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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斜雨田园箬笠新》BY一茶顷 (完结 严澈VS藤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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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师的反对票
  严澈深深地望了藤子都一眼,眼底是一片澄澈深邃,让藤子都有种被穿透错觉,不由有些头皮发麻。
  “你,你,你怎么了?”藤子都有些悸怕严澈这样眼神,这样眼神让他莫名心慌。  因为在那汪清澈里,藤子都看到了自己影像,两个自己,全是自己。
  摇了摇头,严澈漾开淡笑,对藤子都说:“你觉得这么生活怎么样?”
  这下反倒是严澈突然转移话题令藤子都一怔,有些缓不过神:“嗯?”
  “我是问你,觉得乡下生活怎么样?”严澈也不似平常,十分有耐性地重复道。
  藤子都想了想,眼神有些恍惚,进入了另一种状态:“我以前看电影电视小说里人说什么隐居隐居,觉得很好笑……嗯,现在懂什么是隐居,隐到底是什么了。”
  严澈挑眉,没再问什么,带着小金小银往竹楼走去。
  看着严澈背影,藤子都愣愣地抬手摸向左边胸口。
  那里,很慌乱,还有心虚。
  趁着严盛老两口这天也在竹楼消夜当口,严澈在张超英收拾碗筷去灶房之后,就把自己准备把雾戌山上山泉水引下来计划跟严强严盛说了一遍。
  末了还不忘把白天藤子都提议学了一遍,并从藤子都建议延伸到深处,说了让五老祖出面利害关系。
  听完严澈计划,严强端着热茶做在一旁看了一眼抽烟思考严盛:“他叔,你说说你看法。”
  严盛闻言,略微晃了晃头:“三儿这个办法是不错,不过……”侧头看向严澈:“你准备怎么说服你五老祖出来帮你?”
  见严盛这么问,严澈反而松了一口气:“其实,不用我们去说服五老祖什么,只要告诉五老祖山上有泉眼,五老祖也会帮我们。不过,估计也会觉得去邬子荡筏毛竹比较棘手,或许会建议我们用塑料管子。”
  严强并不像他们那么乐观:“还记得早几年公社事么?”
  几人颔首。
  “就是因为这个,我吃不准五爷爷出来说话能压得住。”严强有些泄气地呼出一大口气,看着严澈眼神带着沮丧。
  “嗲,我倒是和你看法相反。咱这又不是给自己赚好处,一眼泉接下来了,到了旱季别说严家湾,估摸着邬子荡那边也受惠不少啊。”严澈如是说。
  “话是这么说,这几天我上山看了下那眼泉,并不见得出水量有多大啊……”严强心有戚戚然。
  严澈挑眉:“即便是水量不大,那又能怎么?那也是一眼泉。以前严家湾没有掘出来,邬子荡更是没有,现在这个时节没啥大用处,咱们自给自足。到了旱季他们要想找水,不也得挑着担子过来?”
  严盛猛不迭地点头,觉得严澈话合了自己心思。
  藤子都也倒了一碗热茶,猫在角落当壁灯,目光却一直锁住严澈言行。
  第一次,藤子都觉得这个长得像女人严澈,其实比他还强势,比他家那个大哥强势也不遑多让。
  于此,心中难免升起一丝异样情绪,一丝他自己也说不清理不明情绪,酸酸涩涩,涩涩甜甜,很复杂。
  第二天,严澈跟在严强身后,还是去了湾里找严元照。
  这天照顾严元照人,恰巧又轮到了严昌。
  加上前段时间池塘事,两边人一见面,气氛自然不会好到哪去,光是严强冷下几度脸色,已经很让严昌下不了台面。
  好在严澈跟在身后,为了避免严强真和严昌发生冲突,严澈还是出手轻轻拉了拉严强衣角,严强这才收敛怒气,和严元照说起了雾戌山上有泉眼正事。
  本来池塘事就让严元照对严昌有些怨气,这会儿两方人底下小动作,他也懒得管。
  只不过,在听说雾戌山有泉眼后,一向很有主见严元照还是愣了半天,回神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激动得手发抖:“老四,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严元照激动早在严澈预料之中,只不过脸色不停复杂变化,隐隐也带了一份激动严昌,倒是严澈没有猜到。
  见严元照这么激动,唯恐老人家被刺激到,严强上前搀扶住严元照,把泉眼事从头到尾再次重复了一遍。
  后面,等严元照稍微平缓了情绪,严强又把严澈推到了严元照跟前。
  严元照看着严澈,眯了眼,道:“三儿啊,有事跟五老祖说?”
  严澈在心底忍不住翻了白眼,暗道:那是肯定。
  不过,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恭敬地道了一声“五老祖好”后,在严强眼色示意下,把要问邬子荡筏竹事,也当着严昌面跟严元照讲了。
  没有得到严元照肯定答复,却也没得到严昌极力反对。
  严元照让严澈父子俩带着他们去看了一遍雾戌山上泉眼位置,略微估计了一下泉水涌量后,严元照这才瞥了严昌一眼,说:“这事儿吧,是好事。”
  严昌也点点头,难得没有像以往那么事事下绊子:“不过,估计去邬子荡筏竹,挺麻烦。”
  “也说不上麻烦。”接过严昌话,严元照捋着胡须,一副“我有把握”样子继续道:“这样吧。”看着严昌:“你去找找邬子荡邬老二过来严家湾一趟。”
  得了严元照吩咐,严昌看了看严澈父子俩,点点头,毫不犹豫下了山。
  等严兆林过来竹楼接严元照时,也带过来一个消息:邬子荡来了几户人家代表,就泉眼事在村委等着呢。
  严元照叫上严澈父子,还有藤子都一同过湾里去。
  在村委会议室,严澈如愿地见到了严家湾几个排上辈分严家老人,同时也见到了几个邬子荡人,其中,居然还有严澈老实——武少康。
  见到武少康坐在人群里淡然颔首冲自己微笑时,严澈微微一怔,疾步跟着前面严元照严强进了去。
  这次会议还是由严昌召集,不过主持变成了严元照而已。
  严澈呢,搀扶着严元照进了会议室后,就被安排着站在严元照身后。
  严元照没有严昌或者严繁那么多官腔,一站起来就把这次集合两方人主要目直接扼要地讲了出来——严家湾出现了泉眼。


IP属地:广西95楼2013-07-15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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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寡妇门事件
      自打会上签订了《严家湾与邬子荡蔬菜种植合作计划案》之后,人人看严澈一家人眼神都有些复杂,顺带,藤子都也受了“牵连”。
      虽不能说是都在等着看好戏吧,毕竟那所谓戏台上,自己即将也会是其中一份子。
      当然,更不能说是带着“满满期待,沉沉希翼”之类,毕竟,严澈在大家心目中,只是那个会念书状元郎而已,关于下地种菜,他们还是不相信手无缚鸡之力秀才学说。
      至于雾戌山上那一山见证……大家都认为是严澈运气好而已。
      看着这些人态度,严强心急如焚,自己儿子什么斤两他能不知道?
      那些人说还真是没有太大差出,别说是去种菜了,严强估摸着严澈恐怕连很多蔬菜种子都不认识呢。
      见严强心急,严盛更甚,每天抓耳挠腮地,快赶上活力无极限小金了。就连张超英,也是经常趁着休息当口,一声接一声叹息,眉头紧锁。
      相对,严澈是看上去最淡定一个。
      这些,藤子都看在眼里,说不着急吧,也不可能。
      可是为什么要为严澈着急呢?
      藤子都在床上烙了一夜饼也没想出来严澈为什么要去趟这摊浑水什么原因,不过,倒是帮严澈蔬菜种植想出了一些小主意来。
      比如:比较常见大白菜,萝卜和榨菜这类蔬菜不光可以卖新鲜进菜市场,还可以卖给一些加工厂,制作酱菜什么。
      翌日。
      藤大熊猫找到了严小地主,将自己想法一一告知。
      严小地主依旧还是用那对招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藤大熊猫,看得藤大熊猫哧溜一声,尿遁了。
      当然啰,严小地主这次依旧是完全采纳了藤大熊猫意见。
      其证明就是严小地主亲自下厨做晌午饭里,几个菜全都是藤大熊猫爱吃。
      当天下午,得到鼓励藤大熊猫不劳吩咐,嗖嗖嗖地上山下山,将山上山下本该严强和严盛兄弟俩分工工作一股脑全部做完。
      到了晚饭时候,藤大熊猫居然拿着筷子,盯着手里饭碗嗤嗤傻笑,让人闻之悚然。
      作为这次召开会议主心骨——严元照在会议结束后三天后,按捺不住好奇,问起严澈当初为什么要种菜,种菜能卖几个钱?种果树什么都不也挺好么?果子可比菜贵多了。
      严澈想了想,将严家湾附近地理环境做了一次简单介绍……末了,还讲出一些让严元照发晕“菜篮子工程建设”之类话,不得不让这位八旬老叟摆手,唏嘘道:“罢了罢了,老祖老了,你们年轻人摆弄去吧!”说着说着,严元照突然一怔,脸色有些僵硬:“不过,有事情,适可而止,过了就真是招祸了。”
      当然,让严元照也知道这次设计套了严澈进去,他必定心生不满。但是与严澈不满比较,严元照开始担心起别东西。
      严澈抿唇,不厚道地反将了严元照一局,将严元照叵测居心毫不留情地撕了出来:“五老祖,你不也眼巴巴地期待着看我被人穿小鞋么?武老师这次出头,不正如了您意么?”
      严元照捋着胡须,干干哼笑两声,脸色瞬间肃正:“三儿啊,这次事情,五老祖也稍欠考虑……哎,我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你真能拿出东西来啊!”
      严澈心下一滞,他当然明白严元照所指何事,默了下来。
      离开严元照院子后,严澈敛下所有笑容,眉头也微微隆起,喃喃道:“不知道那个办法能不能够顺利进行。”
      在一时冲动写下计划案后,会议结束当天夜里,严澈就被噩梦惊醒。
      不同于白日里暗自得意,半夜惊醒坐在床上严澈脸色苍白,望着黑漆漆房间,手脚冰凉,这才知道什么叫后怕。
      带着试图修补这个念头严澈,那一晚也是彻夜未眠,极力寻找着补救方法……在严强、严盛和张超英揪心时候,其实严澈才是最为紧张一个。
      通宵难眠严澈,精神高度集中,脑子高速运转,这才有了后面事情发展。
      如今他只能抱着一试打算,能少一步,就赶紧把手里计划案早一步交出去。
      赚钱嘛,这固然是大好好事,但是,千万不要因为赚钱小利,而站错了位置。毕竟,有些东西不是能轻易碰触。
      比如:为了利益,明目张胆地将触手伸进了政治体系内——这,是大忌。
      不光众人觉得这次武少康和严澈师生情分画上句号,就连武少康也深信严澈这次是恨实了自己时,没曾想,严澈倒是主动上门了。
      看着惊愕中带着惊喜武少康,严澈坦然一笑,上前将傻愣在原地武少康扶上了椅子。
      “你不怪我?”武少康回神后,第一句话就这么问严澈。
      严澈默了默,转身端起传送带上已经喝到底儿茶缸,续了一些热水后,递到了武少康手里,平稳无波声音从喉间溢出:“武老师,严澈是您学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有儿子责怪父亲么?”
      心下一怔,武少康整个高悬心因为严澈不咸不淡话,砰然坠地,严澈对他有了疏离,有了戒备。
      尽量控制有些颤抖双手,接过严澈递过来茶缸,抿了一口已经淡掉茶,微微颔首,真很不是滋味:“你……不怪我与你为难么?”
      严澈勾唇淡笑:“武老师,严澈知你不会这么做!”
      武少康觉得入口茶水甚为苦涩,放下茶缸,带着淡淡歉疚双眼看着严澈,露出惨然一笑:“你前面弄出那么大阵仗,我就怕……呵,我知道你不会。”
      严澈依旧浅笑不语。
      “对了,怎么想起弄出个蔬菜种植了?”事情已经发生,再说什么似乎都显得虚假,武少康双眼一闭,再次睁眼时,已经敛去了那一丝淡淡愁绪。
      故作轻快武少康,躲开了严澈目光,佯装随意:“我在会上这么说,就没打算你能这么快答应,更没想到你当下就出了计划。”
      “其实也算不上是临时起意。”严澈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武少康身旁,拨弄着手指,心绪有些不稳:“我一个朋友无意中给我提起物价上调事,说是如今蔬菜价格一直上飘……严家湾地理环境决定了不少局限,想来想去,种菜比较合算。”
      严澈晒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老师,这不是您要告诉我,对么?”可是我现在犯错了,正好是犯了这样一个错,而且,还是老师您联手促成。
      武少康一顿,不再言语。
      武少康心知……恐怕,就此一次,师生俩嫌隙怕就留下了。
      熟不知,他担忧问题,比起严澈担忧问题来,简直不值一提。
      如果,武少康不是武少康,那么,或许他能明白一二……
      耸耸肩,严澈佯装无甚介意地说着,眼角余光却将武少康眼底一闪而逝愧疚看在眼里。  垂下眼睑,严澈心下一声叹息:老师,严澈真不怪您。也知道这么做是为了我好,为了让有用实际行动证实自己能力机会。但是……
      带领大家致富奔小康?!
      学生如今或许真有这个能力,可是……老师啊,这些话是不能这么说出来啊。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争,学生只是一介平民而已啊!您这么说出来,您让这些父母官怎么想啊,怎么做啊?!
      可笑是我居然也被一时冲动蒙蔽了理智,居然做出这么轻率举动……
      这么一来,不就是让我坐实了一个平民老百姓和那些人抢政绩么?! 


    IP属地:广西97楼2013-07-16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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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5 11: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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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子都更是一脸唏嘘:“烈女啊烈女。”
        严澈侧目,冷冷地看了藤子都一眼,藤子都立刻缄口,仰头望天。
        看着严澈和藤子都互动,萧辛偐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兴味,继续道:“啊,你们不知道?这钟无艳男朋友就是十多年前那期见义勇为事件主角啊。”
        看着两人一脸茫然样子,萧辛偐嘴角微翘:“啊……我想想啊,嗯……”装模作样萧辛偐开始“思考”。
        半晌,终于等到萧辛偐下文:“哦,我记得好像是叫什么……什么……嗯……啊,是了,好像是叫武少宁,对了,就是叫武少宁。”
        说完,萧辛偐“果然”地看到严澈目光落到了场中武少康身上,继续道:“哦,不记得说了,那武少宁其实就是武少康武老师亲弟弟。哎呀,严澈,你是武老师得意学生,你应该知道吧?”
        只不过,萧辛偐失望了,他并没有得到严澈除了看向武少康那一眼情绪外,任何异样表情,正准备“再接再厉”时,一旁藤子都倒是说话了。
        “武少宁,武少宁?啊,我想起来了,这个武少宁不会是那个武少宁吧?”说完,藤子都一脸惊奇地看向萧辛偐,带着疑问:“不会……是我想那样吧?”
        萧辛偐一脸“你厉害”地看着藤子都,微微笑着颔首,也看到严澈侧目,看看藤子都,疑惑眼神看了过来,于是道:“呃……其实吧,武老师,嗯,怎么说呢,他……呃,他父亲很有名。”
        严澈不解。
        “嗯……哎,这个……”萧辛偐有些吞吞吐吐了,不由看向藤子都。  藤子都没发觉两人异样,依旧是不长脑子一般接过了话茬儿:“武少宁他爸啊,就G省上任省委书记武书记啊,小R……严澈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严澈点头:“我确实不知道。”
        “啧,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啊……藤子都眉头一挑,一脸鄙夷地看着严澈,再扭头看场中武少康时,脸上带着惊讶:“诶,原来武少宁哥哥就是他呀。”
        “怎么了?”严澈不由出声询问。
        咂吧着嘴,藤子都撇了撇嘴,带着令严澈很不舒服不屑道:“早些年听闻武书记有个儿子,喜欢男人,为了个男人不顾家里反对,毅然和家里断绝了亲子关系,气得当时还不是省委书记武书记大病一场,还因此落下了病根儿……啧,没想到……”又回头带着复杂神色看了严澈一眼,心道:没想到他居然就是你老师,居然跑到了这里来。
        “哎呀,啧啧,原来武老师是这种人啊!”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正是严旭。  三人一惊,萧辛偐更是眼利看到了严旭看严澈异样眼神,眸子眯了一眯,倏地恢复正常,道:“哎哟,是严旭啊,什么时候回来?”
        严旭原本带着些许痴迷看着严澈眼神,在萧辛偐喊道自己时,一怔,回过神,笑得讪讪:“萧哥啊,你也在这里?”
        三人不约而同心道:你也忒假了吧?!他(我)不在这里,你能听到这些信息?  “是啊是啊。”萧辛偐讪讪笑,要多假有多假。忽地神色一正,认真地对严旭道:“严旭啊,这事儿……嗯,你,你就当做没听到吧,我们胡乱开玩笑呢。”
        严旭咪咪笑,不作答复,眼神飘向严澈,却被藤子都无意识地用身子挡了个正着,心生不悦,却也不好发作:“呵呵,当然当然,都是玩笑话,道听途说而已,当不得真,当不得真。”那可是三儿最尊敬老师啊,我可没有这么不长眼,跟个娘们儿似大着舌头到处去唱。
        气氛稍微有些冷却。
        场中“三娘教子”已经演绎到了最高^潮,三个婆姨已经衣衫凌乱,那胖子全身衣服成了条,满脸血红血红指甲痕,有几道甚至还沁着血,看上去身为恐怖。
        然而邬寡妇一直抓着武少康手,纠纠缠缠,武少康依旧未能脱身,眉头越来越紧,脸色越来越青。
        叹了一口气,武少康转过身,将邬寡妇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边掰边用那温和地声音,无甚情绪地道:“艳娘,作罢了吧,作罢了吧!”
        邬寡妇怎么可能真听话“作罢”,武少康刚掰下这只手,另外一只手又打了上去:“不,不,凭什么要我作罢?你可以不喜欢我,难道我就不能动心思?难道你是嫌弃我嫁过人,啊?还是嫌弃他们说我克夫?”
        邬寡妇双眼含泪,模样儿倒是真真地楚楚动人,惹人怜悯。
        一些开始还在兴致勃勃等着看戏婆姨,这会儿也都不由地侧过脸,用袖口抹着眼角,与那边“三娘教子”比起来,有些沉闷。
        严澈更是一脸“精彩”,五味杂全:心底吧,希望武老师答应邬寡妇,却也知道,武老师……完全是不可能接受女子。
        估摸着看事情闹得有些不可收拾,工地也被闲置下来,多嘴人喊来了严家湾长辈和邬子荡邬老二。
        两边家长们一到,先是邬老二大喝一声,让几个身强体壮汉子上前挡开了那边“三娘教子”,又让几个婆姨拉起了邬寡妇,挡开了已生急态武少康。
        叱责了前来闹事三女一男,将他们驱逐出去后,邬老二想再厉声叱责邬寡妇,对上邬寡妇那副香泪暗垂模样儿,只徒留一声叹息,背过身,道:“艳娘啊,你……其实可以再找人家户,守着着邬子荡,着实委屈了你啊。”说完后,背影佝偻地离开了。
        邬寡妇微怔,明白这才邬老二暗地里示意她:离开邬子荡,别再把这里搅得乌烟瘴气。  一口气落不下,回头再看到武少康仓惶决绝离开背影,哽在喉咙,邬寡妇委屈,让她眼泪愈加汹涌,眼前居然有些发黑,亏得身边几个婆姨架住了她,不然她这会儿就得双腿一软,还真得昏死在众人眼前。
        眼见邬子荡话事人已经说了这么些话,严家湾“家长”们也不会让人继续留在这里。  严昌大手一挥,声如雷鸣:“你们都站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做活儿?不然池子啥时候能砌起来啊?”
        众人“喔嚯”一声,嘻嘻笑着相携做猢狲散去。
        周金兰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把女儿严家瑜塞进已经冷了脸严旭怀里,死拖活拽地把人拉走。
        临离开时,神色凄凄地瞪了严澈一眼,弄得严澈侧过身,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周金兰两口子离开后,藤子都还在瞄着场里。
        几个婆姨有端水,有扇风,惹人怜爱邬寡妇黛眉轻蹙,美眸半眯,领口微开,露出了一截白生生脖子,先前灰白丰盈双唇,沾了水渍,微启轻喘带胸脯一阵起伏……
        藤子都咽了一口唾液,暗道:好,好一副活色生香啊……(o(╯□╰)o这叫啥?啊?狗改不了吃SHI。)
        严澈抬脚,狠狠碾在某色狼脚上。
        ……一声哀嚎。
        严澈白眼一翻,冷着脸,率先往严家湾走去。
        某色狼不敢再有多余心思,万分不舍地偷瞄一眼,一个转身,嗖嗖地超过了严澈,往严家湾狂奔而去。
        该死小人,老子好久没碰女人了,看一下,YY一下也不成么?!
        呃……不过么,那女人还真没小人经看……可是,但是,那也是女人啊……(某色狼泪奔……)
        严澈没走几步,死皮赖脸萧辛偐就腆着笑跟了上来。
        注意到与自己排行萧辛偐,严澈微微蹙眉,却也没搭理他。
        “诶诶,别走这么快啊。”萧辛偐笑呵呵地反抗。
        严澈眼一横,让开了路,示意萧辛偐先行一步。
        只不过,严澈一停,萧辛偐却没有和他意象一样上前,而是笑眯眯地看着严澈。  严澈微愠,低沉道:“有事?”
        萧辛偐挑眉,看了看严澈,又回头看了看场中被几个婆姨拥着邬寡妇,道:“其实吧,这个邬寡妇……钟无艳吧,还真听了不起啊。”
        严澈眉头拧成了结,冷讽道:“啊,没想到你消息真不是一般……灵通。”不是一般八卦啊!
        也不理严澈讥讽,萧辛偐嘿嘿一笑,道:“其实吧,这钟无艳有个弟弟,虽然是同母异父,不过关系还是挺亲近。”
        严澈斜了萧辛偐一眼,见萧辛偐不走,自己抬腿上路(?)。
        萧辛偐亦步亦趋,跟了上去,无视严澈冷淡,继续道:“钟无艳那个弟弟听说也是你们X大学生,啧啧,运气好啊,大学一毕业就有了自己事业,还娶了一个老婆,当起了驸马爷。”
        严澈一顿,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看着萧辛偐:“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辛偐夸张地一跳,拉开两人距离三步远,摆手道:“呵,我只是说说而已,你怎么了?怪吓人。”
        严澈抿了抿唇:“那你就说吧。”
        “啊?”萧辛偐一怔,看着严澈甚为不解。
        严澈勾唇:“然后呢,我那学长如何?”
        萧辛偐眼底神色一转,复又恢复了那一脸痞气,拍了拍身上无须有灰尘:“哎哟,你刚才那气势吓死人了,跟我家老爷子一模一样。”说着拍了拍胸膛:“真真,吓死我了。”
        严澈磨牙。
        “哎呀,别急嘛,我说就是,我说就是了。”萧辛偐双手叉在胸前。
        严澈哂笑:“我逼你说了?”
        萧辛偐一愣,赶紧摇头:“哎呀,别说你看上去柔柔和和,怎么给我感觉这么可怕……你讨厌我?”
        严澈抬脚欲走。
        “哎哎,我说,我说。”萧辛偐赶紧追上:“其实吧,钟无艳弟弟娶老婆,还真挺有意思……嗯,不对,不对,是他岳父挺有意思。”
        严澈顿足,萧辛偐赶紧继续道:“哎,K省省长庄暮生女儿庄婕盈就是钟无艳弟妹。”
        “邬寡……钟无艳弟弟?”严澈敛眉垂眸,轻轻地问了一句。
        “哦,钟无艳弟弟叫付梓,是她娘与改嫁丈夫生儿子,啧,这小子挺有福气。”萧辛偐刻意忽略了严澈僵硬脸,继续道:“说起这个庄暮生,挺有意思……他当年下乡时候,听说喜欢上了当地一个女孩,结果女孩死了,女孩继父女儿居然代替女孩嫁给了庄暮生,哈哈,你说有意思吧?……诶?等等,严澈,等一下啊。”
        看着严澈愈走愈快,越走越远背影,萧辛偐一反先前无赖样子,眯眼勾了嘴角:啊,真是好玩,一定觉得这个世界真小吧?!呵呵……


      IP属地:广西100楼2013-07-16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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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不可无竹
          严澈病了。
          在邬子荡回来之后,严澈就开始“卧病”在床。
          藤子都挠着头,在严澈门外转了三圈后,给眉头打了一个结,回了客厅给严强等长辈汇报。
          月前,邬子荡一事说是挺轰动,成了周围几个村人茶余饭后谈资,娱乐了大众同时,也引发了不少婆姨深思——看自家男人看得更紧。
          至于邬寡妇,在事发次日就收拾了行李,黯然回了已经没人娘家,沨城。
          至于那个被“无辜牵连”进来,严澈老师武少康……藤子都也发现有些时日不曾见过了,就连一向风雨无阻地开放挂面作坊,也一直没有出挂面。
          这不,藤子都熟悉了严家湾后,严强也毫不客气将买挂面事交给了藤子都——邬子荡作坊不开了,那么,多走点路,就去柳家潭买吧!
          其实藤子都挺喜欢被严强吩咐着做事。
          在他看来,这是这个温馨简单农乡之家,已经接受了他融入一种形式……他被接受,成了这个家庭一份子,只要乖乖待在这个家,他或许也能享受这个家庭让他神往温情。
          因此,对于严强,甚至严盛吩咐,藤子都向来就是听了就去做,毫不犹豫去做。虽然有很多他都做不好,但是努力了,这就是尽心。
          柳家潭离严家湾看上去距离不远,就是只隔了一座闸坡山,但是要从严家湾到柳家潭,实际距离却有好几里路。
          因为从美人坡和雾戌山之间湾口出来后,先要度过横在挽头溪面上石拱桥,再走上一段路才能到达闸坡山山脚下,然后才从山脚下环山路转到另外一边……那样才到得了柳家潭。
          嗯,也不知道是不是严家湾这个地方养人,藤子都自打来了严家湾,真正开始在严澈家住下来后这半年,似乎身体好了很多。
          唔~主要就是以前那副被酒色掏空身体强健不少,虽然经常在室外劳作,导致原本藤大少爷那身白生生娇嫩嫩皮肤黑了,也粗糙了,不过人却精神了很多。
          特别是初初来时,背一个装满水喷雾器(大约几十斤)都喊吃力藤子都,如今挑一副三四百斤担子也能健步如飞。
          因此,严盛经常拍着藤子都肩膀,越看越满意地嘎嘎怪笑道:“嘿嘿,小子,不错不错,总算像个爷们儿了。”
          为此藤子都经常暗地翻着白眼,在心底补一句道:“我以前不爷们儿,那严澈不就是娘们儿了?”
          可不,严澈无论怎么晒,如今那一身白皙细腻皮肤,连一般女人都比不上,啧。
          后来越和严家湾人熟识,还真让藤子都知道严澈以前在家绰号,可不是叫“假闺女”么……只不过,藤子都却难得没拿着这个去取笑严澈……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挑着两个装满了大米,重约两百斤竹箩筐,两边大米上面各自还摆了五六把三斤重挂面,藤子都被柳建华送出了柳家潭。
          藤子都很欣赏这个柳建华,因为柳建华虽然不是严盛老两口血亲,却对老两口孝道有目共睹,那是因为藤子都这时明白什么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哪怕他欲养亲不算什么好亲。
          还有一点,那就是柳建华这人真很厚道很好说话,和其他村干部不同。
          柳建华走是亲民路线,不光带着柳家潭人找事做,自己还亲力亲为,绝对不站在一旁吼吼指挥。而且,听说严澈家池塘,就是柳建华带着几个堂兄弟帮着掘出来。
          唔,当然这一层是比较重要,藤子都自己还没意识到而已。
          让柳建华送到了柳家潭村口,藤子都就让柳建华回了,将柳建华给严盛老两口送营养品甩,结实系到了背上,抻了抻扁担,往肩头一搁,挑着就准备往严家湾走。
          “叮铃铃——”
          一阵悦耳自行车铃声响起,藤子都嘴角抽抽,又不得不放下扁担,回头看了看柳家潭,发现柳建华已经进了村后,把扁担往箩筐上一搁,坐在扁担上,掏出香烟,点上瞥一眼来人,眯着眼笑道:“萧少,看来你这个邮差活儿做得挺上瘾啊?”
          “啊哈哈,彼此彼此,彼此彼此啊!”
          严澈“卧病”已近月余,在听到藤子都出门,严强上山后,无精打采出了房门。
          简单地在院里新移栽毛竹林下汲了半盆竹笕流下山泉水后,倒了半壶温水兑上,开始打整个人卫生。
          束起已经过肩长发,用热毛巾捂了捂连,就着肥皂渣泡肥皂水,嚓嚓地简单刮了刮胡须茬儿,毛巾往盆里一掷……伸个懒腰也能弄得全身骨骼嘎嘎响严澈,“嗤嗤”怪笑在苍白憔悴脸上显得有些阴森怪异,自嘲道:“不知道是懒骨头还是烂骨头了?”
          收拾妥当后,趁着今天春日融融,拉了一把竹摇椅放到院里已是爬满绿意葡萄架下,整个人坐了进去,听着耳边是摇椅嘎嘎作响与风吹树叶伴奏,盯着那丛不算大毛竹林怔怔出神。
          不远处美人坡下蓄水池已经初成规模,还封了顶,美人坡上已经拉开了白色塑料膜,一片大棚温室业已建成,严严实实地将邬子荡挡在身后。
          严澈这“病”,是心病。
          在萧辛偐“无心快语”刺激下,整个精神系统崩坏,自我修筑隐墙溃烂后遗症——说白点,就是受不住打击,整个人颓靡下来。
          严澈已经不去想萧辛偐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满心满脑子都是付梓和庄婕盈结婚真相,就像一把无妄急火,彻底地将严澈那根救命稻草焚烧殆尽。
          似乎顾长河与顾新荷讥笑还在耳畔回荡……
          “严澈啊,你离开吧,小盈和付梓结婚事已经定下了。”那个男人腆着一张虚假笑,如是说。
          “呵呵,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跟你外婆你娘一样贱^货么,真是什么人养什么儿子。”那个女人狰狞面孔一阵扭曲,面上那层厚厚粉底几乎剥落。
          “你们两个都是男子,不可能会有结果。”那个男人挂不住虚假笑,脸带阴狠。
          “啊啊啊——你们母子俩都是阴魂不散,阴魂不散啊!!一个娘死了,儿子还要来跟我女儿争男人,要不要脸啊啊!!”那个女人歇斯底里,张牙舞爪。
          “严澈啊,为了付梓将来,你放手吧!”那个男人敛下阴狠,继续挂着虚假笑容,谆谆引导。
          “不要脸小贱^货,真是跟你娘一样样儿,付梓不会要你……哈哈哈,你能给付梓想要么?前途?还是你能给付梓生儿子么?”那个女人张开血红大口不住咆哮,大有将人撕烂活吞趋势。
          “严澈,你自己离开吧,不要逼舅舅出手!”那个男人终于掩藏不住面下狠戾,阴沉着脸,语带威胁。
          “哼哼哼,小贱^货,自己识相一点,不然你娘下场就是你下场。这只是给你一个警告,下次可就不是没了工作这么简单了……”那个女人疯狂如斯,失了理智,失了她省长夫人仪态,简直就是疯子。
          ……
          沙沙沙——
          又是一阵风动。
          严澈微微睁开眼,抹了一把额际汗水,苦笑道:原来,又做恶梦了啊!
          “三儿,你起来了啊!”
          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严澈回头,正好看到杵着拐杖杠杠响严元照走进来。
          严澈起身迎了上去:“五老祖,您怎么过来了?”
          拍了拍严澈搀扶着自己手,严元照看了一眼满园翠色篱笆院,一阵感慨:“哎呀,才几天不过来,院子大变样了啊!”
          可不是,原本显得有些冷清院子,如今不光挂了绿,还有一丛移栽过来毛竹也散发着生机,绿意盎然中,两栋竹楼隐在其间,更是有了几分脱尘隐世之姿,比起严家湾那些白墙青瓦大房子,这里才是真令人艳慕不已享受啊。


        IP属地:广西101楼2013-07-16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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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子都一边往池塘里抛洒着杂粮屑,一边迎着小风儿内流……当初我怎么就给他提出上网事呢?为什么我要提出来呢?如今人家以正事为由,每天巴在电脑跟前,名正言顺地泡网泡论坛,我却要累死累活地做事……为毛儿呢?为毛儿呢!!
            先不谈在那池塘边抽风人,咱们说说严小三儿吧!
            其实,严澈也亏得藤子都提出装宽带,而后看到藤子都居然上内一个知名X涯网站灌水时,解决严家湾蔬菜销路事,也由此得到了启发。
            这几天下来,严澈这个几乎从来没在网上聊天看电影,或者聊秋秋人,居然每天都泡论坛,不过不是X涯论坛,而是一家旅游网论坛。
            自打严澈在这家名叫“家乡美”论坛注册,利用手机拍摄功能,选了几个角度,拍了几张雾戌山比较成型相片,传上网后……帖子一出,楼层一下就砌到了十多页,上千层。
            里面有砖也有花,有人说是PS出来,也有人说是某某旅游景点,但是绝对不相信严澈所谓这只是某个偏远农村一角。
            虽然如今全形势大好,但是人心里都知道,严澈他们这个地方贫瘠,是出了名儿要靠家救济贫困地区之一。
            然而,这次严澈照片里,给大家呈现了另一面农村。
            果树满山,山顶草亭造型简陋,只是石头作栏,木桩作柱,顶上打了一层麦秸秆而已,然而,就是这样简单,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山下竹楼篱笆院,那两栋竹楼看上去是花了不少心思,可是却不让人觉得累赘。简简单单,以竹做墙,麦秸为顶,以竹砌栏,就连竹楼前走廊,也是一块块竹片拼成。
            竹枝竹篾交叉编成篱笆院子里,一丛颀秀毛竹下,竹笕流水,没有日式那样刻意,只是简单用竹引水而已……水从竹筒里流出,竹筒有两个出水口,一端面向院子,那是用作日常用水出水口,另一端,则是流向后面那一片三叶竹竹林。密密实实地将流出水掩在竹林下,不知流去了哪里。
            篱笆院墙内,有一蹙绿意盎然葡萄搭成凉棚,葡萄架下摆着一张简易竹几和两把一样是竹制靠椅,竹几上摆着一套粗制陶制茶具。
            粗陶茶杯里,泛着金泽茶冒着腾腾热气儿,似是在热情等待客人到来。
            一池碧粼粼池塘里,偶有筷子长鱼儿嬉戏游过。
            初成荷藕将这个大池塘围绕在深碧色之中,微波荡漾,无限惬意。
            一条围了粗陋竹栏杆青石桥廊,延伸到塘中草亭下。
            草亭,和山上草亭如同一辙,极其简陋。然而,在这个草亭下,不同山上那般空敞,居然有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墩,石桌上凿刻着一方棋盘。
            那条青砖铺砌小路两旁种着不算粗壮柳树,新柳抽绿,黑与绿搭配得不但不显沉闷,反而多了许多生机,为这条看似望不到尽头青砖小路凭添了无限柔情,似乎,看着这条路,就仿佛看到了两个相携人没有尽头情感。  站在山顶遥望,对面,乃至丝绸,虽然依旧还是山。
            薄薄暮霭下,山下白墙青瓦村子隐在融茂几棵百年大榕树下,正袅袅升起炊烟……  画面很静,画面很轻,仿佛就像是一幕水墨画一般,淡淡地,却又有着一片祥和安宁。
            这就是严澈发照片要效果。
            当然,引起质疑反应,也在严澈预料之中。
            就在帖子大热之际,严澈又贴了几张严家湾蔬菜大棚照片出去。
            与先前雾戌山景色不同,大棚里一畦畦碧绿菜秧儿嫩生生水灵灵,挂了果蔬菜更是娇艳得惹人欲滴。
            蔬菜大棚照片发出去后,严澈不像雾戌山那几张照片那样不做多余说明,只是简单打上“山村景色”四个字,而是仔仔细细,严严谨谨地把严家湾蔬菜大棚介绍了一遍,嗯……最主要,还是打上了“纯绿色蔬菜”这个标志。
            果然不出所料,照片和帖子一公布之后,版主就将其贴顶置,浏览量与留言如同潮水一般袭来。
            细心网友发现这个帖子和上个山村景色帖子同系一名作者,于是就大声提出:这个地方是不是和上次那几幅照片同出一处啊?!
            许多没看过严澈那次照片网友,赶忙搭楼询问“什么照片”,于是,这个网友直接将上次帖子链接也一并发了出来。
            两篇帖子一下爆火,一天下来,点击过万。
            对于在城市住久了,渴望畅游自然山水之情人比比皆是。
            严澈在网上发图目,无外乎就是抓住了网民这个心理,达到宣超严家湾蔬菜大棚目。
            当然,更主要,还是为了吸引外面人注意……不是注意严澈雾戌山,而是注意严家湾绿色蔬菜大棚。
            当严澈每天一副严家湾附近照片传上去后,他俨然成了“家乡美”这个网站名人,每次帖子浏览量只高不下。
            比起那些驴友特意寻来风景图,严澈照片虽然没有什么天险,也没有什么奇秀,但是平淡惬意山村气息一下弥漫了整个“家乡美”。
            有人建议严澈搞个农家乐,让大家有机会过去旅游旅游。
            严澈回答简单明了:这里虽然穷,但是求得只是一夕温饱,没想过要做旅游景点之类。  这天。
            严澈又霸着电脑,在论坛和网友交流时,藤子都声音在院子里响起:“严澈,赶紧出来,赶紧出来。”
            严澈眉头一皱,合上电脑,走了出来:“怎么了?”
            藤子都急喘喘地指着严家湾方向,深呼吸几口气,堪堪平缓了呼吸:“你……我……那个……严……鸡……”
            “哎。”大声地拍了拍腿,也不管严澈反抗,藤子都直接拉了严澈手,就往严家湾……后鸡冠山跑。
            趁着在路上,藤子都这才告诉严澈:在鸡冠山上,挖出了一个家伙。五老祖说那叫太岁!
            好嘛,太岁头上动了土,那是要大祸降临了啊……那还了得?!
            严家湾人都惊动了,纷纷赶往鸡冠山。
            只不过,严澈在听说出事地方在鸡冠山时,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甩开藤子都手,疾步赶了过去。


          IP属地:广西108楼2013-07-17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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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行前夕
              在那次村委会议结束后的第二个礼拜,地里农活稍微缓下来一些后,严国昌就知会了桂月一声,让桂月给自己汉子准备一些换洗的衣物,并将要严钊和他一起跟藤子都要进城一趟的事简单的给桂月说了一下,具体的事务叫桂月让严钊去他家时,仔细言语。
              当然,也不会落下雾戌山这边严澈家的藤子都(……),在遇到严国强时,就提了一下。
              严国强闻言,也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他可是还记得严国昌先前拿着池塘的事儿为难严澈,因此也没给严国昌什么好脸色,弄得严国昌灰溜溜地青了那张蓄意套近乎的脸。
              严国昌跟桂月打招呼后,当下傍晚,下地回来的严钊稀哩呼噜消完夜,一放下筷子,就冲进了内间,从里面拿了在外打工买回来,却没舍得送人的营养品,带着正要去洗碗的桂月,忙匆匆地就来了雾戌山下的严澈家。
              小两口刚进严澈家的那道大木门那会儿,严澈一家正好也刚刚消完夜,严国盛拉着藤子都在池塘的草亭下的石桌上,让藤子都教他下棋呢。
              嗯,严国盛学下棋这个事儿嘛,其实还是有原因的。这原因嘛,说起来就离不开他的宝贝外孙柳曲了。
              前两天,因为张超英捉了一只家养的小土鸡儿,带去镇上给舍不得吃穿的女儿女婿,准备给正在长身体的外孙外孙女补身子的时候,严国盛自然也跟着一道儿去了镇上看望外孙外孙女。
              老两口儿刚到严佳美家,憨实的女婿柳建国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在家,早早就出门跑生意,养家糊口去了。
              严佳美也正在自家的院子里洗刷衣物,洗衣槽旁边堆了满满一大盆的衣服,一看就是爷儿仨换下来的。
              看到这个情形,张超英二话不说,将带来的东西递给了严国盛,卷了衣袖,就要上前帮女儿,却被沾了满手洗衣粉泡沫的严佳美伸手一挡,拦了下来,冲着屋里喊“柳歌,你姥姥姥爷来了”……原来,两个外孙正坐在房里沙发上看电视呢。
              严国盛是真疼极了这两个外孙,特别是外孙柳曲,活泼可爱,嘴巴还特甜……虽然比不上严家陵那么古灵精怪,严国盛也想得开:毕竟嘛,四哥家可是出了大学生,基因好哇!
              争不过遥控器的柳歌一见姥姥姥爷来了,从屋里窜了出来,一把就抱住张超英的胳膊,拉着张超英往屋里走,边走边跟着告柳曲的状去了。
              严国盛拧着大包小袋进屋的时候,沙发上就剩下盯着电视看得目不转睛的柳曲。
              严国盛走过去坐到小外孙身边,才发现柳曲在看动画片。看着柳曲这么认真的样子,严国盛笑眯了眼,怎么看怎么欢喜,就是舍不得惊扰柳曲。
              半晌,柳曲总算发现坐在身边的严国盛,甜甜地喊了一声“姥爷”后,动画片也差不多结束了。
              严国盛随便问了一句柳曲:“曲儿啊,跟姥爷说说,这里演了些什么啊?看得我家小曲儿这么入迷。”
              柳曲一股脑钻进严国盛怀里,又蹭又撒娇,等消停下来后,才说动画片里面演的是下棋。
              一说到这下棋,柳曲从严国盛怀里钻了出来,两眼亮晶晶地拉了拉严国盛的衣角,问道:“姥爷,你会下棋不?”
              严国盛一愣,心讨:下棋?下地我倒是会,这下棋……是什么玩意儿啊?!
              看到严国盛一脸茫然的表情,柳曲嘴巴一撇,郁卒了。
              柳曲一脸“姥爷,你凹凸了”的表情望着严国盛,看得严国盛心肝儿都纠结到了一起。  这不,回来之后就跟严澈问起什么是下棋,下棋是什么玩意儿。
              多嘴多舌的藤子都忍不住上前搭了一句讪……于是,就演变成了这样:严国盛拜藤子都为师,要学下棋了!
              于是,几乎每天消完夜,严国盛就“风雨无阻”地拉着藤子都,来到池塘的草亭下,就着石桌上的棋盘,还拿出了严澈让严钊特意烧制的黑白两色棋子两钵,倒也是认真地学起了围棋。
              呃,虽然学了快一个礼拜了,严国盛恁是连十九条纵横交叉的格线都数不清,可是怎么也挡不住他老人家那股学习的热乎劲儿。
              于是,苦得每天一吃完饭,没能如愿安全逃逸的藤子都次次都哭丧着脸向严澈求救。  只不过呢,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严澈再次淋漓尽致的发挥着藤子都嘴里的“小人”行径——极不厚道地一耸肩,一摊手,嘴角撇一撇,抱着碗筷和张超英去灶房洗碗。
              末了,临出门前,还不忘来个“回眸一笑”,递给藤子都一个满含笑意、幸灾乐祸的眼神,惹得藤子都牙齿磨得咯咯响,让严国强都担心藤子都是不是又要长牙了(……o(╯□╰)o)
              进了大院院门后,刚迈开了两步的严钊两口子,就听见“噗哒”一声。
              只见那大胆先生就像幽灵(?)一样从暗处窜了出来,横在两人前进的路中央……不算大的鸡眼瞠得老圆,张开那对羽毛红得闪亮光的大翅膀,钢爪似的爪子一只站着支撑那“过于庞大”的身体,另一只有一下没一下地刨着地,脖子的那圈夹杂着黑红二色的羽毛也根根地炸了起来,冲着严钊两口子张开了锋利的嘴喙,咯咯地叫嚣起来。
              那凶猛的样子吓得桂月尖叫一声,嗖地——直接躲到了自家汉子的身后,严钊也有些畏惧的盯着大胆先生泛着寒光的嘴喙,他可是有些耳闻……嗯,虽然玄得他没法完全相信。
              看着大胆先生毫不客气的将自己和自己婆姨挡在大门口,严钊嘴角抽抽,不得不伸长了脖子,冲竹楼方向大喊:“四叔,三儿兄弟,我是严钊——”
              呃……忘记说了,自从严澈将大胆先生带回竹楼后,竹楼乃至大院内的治安问题,就交由大胆先生全权管理,嗯,可以这么说,大胆先生啊,如今可是雾戌山庄的保安呐。(囧)  果然,没过多久,一边擦着手,满脸歉意的严澈走了出来。
              喝退大胆先生后,严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大钊哥和嫂子来了啊,呵呵,大胆又调皮了。”
              桂月和严钊这才松了一口气,桂月更是拍着丰腴的胸脯,喘着气道:“小叔啊,你家这个这个……嗯……这个……”
              “桂月嫂子,它叫大胆(-_-|||)。”严澈出声提醒。
              “嗯嗯。”桂月点头:“就是大胆,长得可真可怕。”说完,拍得胸脯晃啊晃,惹得严钊脸上有丝愠色:这婆姨,怎么这么不注意形象啊?!这不是让人笑话么?!
              严澈什么人啊?
              小两口的表情自然早入眼底,心下有些好笑地看着吃醋的严钊,抿嘴一笑,道:“大钊哥,桂月嫂子,消过夜了么?来,别站在门口,进来坐吧!”
              严澈的话惊醒了严钊,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严澈一眼,看到严澈眼底的戏谑,一张黑脸变得黑里透着红,不由扭开了头。
              “啊,刚吃过了,刚吃过了。”桂月赶忙点头,侧身用手肘碰了碰已经开始在害羞的严钊,轻声道:“不是有事么,小叔喊咱们进家坐呢!”
              “嗯”了一声,严钊别扭地点了点头,两口子跟在严澈身后,去了院里的竹楼。
              而在听到大胆先生的叫声时,就已经从板凳上站起来的严国强,已经等在了屋门口。
              藤子都正教严国盛教得揪落一地头发时,就听到严澈的声音传了过来,立刻从石凳上蹦了起来,仿佛屁股下面按了一个弹簧似的。
              看着站在塘边的严澈,藤子都两眼含泪,心道:亲人啊,救我于水火的亲人啊!!
              严澈可没看藤子都那眼神,只是在回答着严国盛询问是谁来了,来做什么。
              虽然没看到严澈看自己,藤子都这打不死的厚脸皮,还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严澈,有人找我?”
              严澈横了藤子都一眼,道:“什么找你啊,是来谈谈去考察的事情而已。”
              藤子都也不觉痛痒,晒然一笑:“嘿嘿,还不是和我有关么。”
              严国盛虽然知道严澈和藤子都经常斗嘴,可是还是清楚地看出藤子都早已经不像初初来时,每次都和严澈斗得炸毛儿,相反的,言语中时刻都透漏着刻意的谦让和宠溺。
              看着两个小辈儿的这一转变,严国盛迷糊了:这……好像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啊!
              只是,严国盛怎么也想不出不对劲儿的源头。
              盯着严澈和藤子都走远,严国盛甩了甩头,甩开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再次认真专研起——呃,围棋来。
              刚拨弄了两颗黑棋,张超英就过来了。
              原来,严钊两口子来了,还真是来和严澈商量去考察的事。
              老两口协力收拾好黑白棋子后,相视对望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出了相同的情绪后,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竹楼的方向,继而……默默地继续收拾棋子,整理棋盘。
              来到竹楼外的篱笆时,藤子都踟蹰了半天,还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横在严澈跟前,闷闷地道:“严澈,我……我要出门了。”
              严澈抬头看了藤子都一眼,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藤子都纠结了,开始浮现委屈的神色,继续重复道:“严澈——我要出门了!”
              严澈点点头:“嗯,我知道。”
              “我……”
              “我知道你要出门了。”
              “我……”
              “嗯,你出门去考察。” 


            IP属地:广西113楼2013-07-17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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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严澈走进院子的背影,藤子都整个人一下焉儿败了。
                是夜。
                藤子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着饼子……他,再次失眠了,因为明天他将陪着严国昌和严钊去枝城考察李军的超市。
                想着白天严澈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藤子都突然觉得胸口闷疼闷疼地,翻了个身,面朝床顶,忍不住伸手捂向胸口——这里,一抽一抽的,居然有些闷闷酸酸,一抽一抽的疼,疼得让人鼻子发酸,眼眶发热。
                也就在这一瞬间,藤子都心生出一个离开后……是不是就该不要再回来了的念头。
                但是,很快地,在严家湾,在雾戌山的点点滴滴,还有与严澈相处的点点滴滴,使得藤子都这一念头在转瞬之间,烟消云散。
                抬手,狠狠抽了自己的脸一巴掌,藤子都哼哼自嘲地笑了起来:“你算什么东西?你还想要人家跟你说什么?哼呵呵呵……”
                不自觉的,藤子都觉得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数自己这号人最可悲了。
                感觉到眼角的湿润时,藤子都一个侧身,面朝墙面,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液,咽下那一口苦涩……准备进入睡眠。
                笃笃笃——
                木门响起。
                藤子都一怔,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跳坐起来,看着污漆抹黑房间里房门的方向,呐呐问道:“谁?”
                “睡了?”是那个另自己满心酸涩的声音……藤子都觉得心底的委屈,不经意间又统统冒了出来,狠狠抹了一把脸,唾弃了一把自己的“少女心”,藤子都翻下了床,摸黑走向房门。
                拉开木门,果然是严澈站在门外,呃……如果严澈不用手电照着下巴的话,藤子都或许会比较感动一点。
                嘴角抽了抽,藤子都一把夺过严澈手里的手电,没好气地道:“夜半三更,你以为你是贞子啊?”
                说完,藤子都自己也囧了,贞子是女鬼啊,严澈算什么呢?
                果然,严澈哼了一声,一进门就拉开了电灯,一脸“你有种”的样子,冷冷地剜了藤子都一眼。
                自知说错话的藤子都摸了摸鼻子,拿着手电回了床边坐下,转移话题道:“这么晚……”又想到白天的委屈,藤子都的语气也降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严澈闻言,看着藤子都那脸别扭的表情,有些好笑又好气,从身后拿出一个木制罐子,抛给藤子都,道:“喏,给你这个。”
                快手接住严澈跑过来的木罐子,藤子都一脸不解的看着严澈,又看了看手里的木罐子,疑惑道:“这是什么?”说着就要拧开来一看究竟。
                严澈立马急手制止住了藤子都,道:“这个是竹芯茶,清热降火毒的好东西。”  藤子都一愣:“竹芯茶?就是你早些日子采的那些三叶竹的竹芯?”
                严澈挑眉,点了点头。
                “这个,能当茶喝?”藤子都嘴角抽得更厉害了:这算什么?居然送这个给我?!
                青了脸的严澈狠狠瞪了藤子都一眼,伸出手,冷下声调,道:“不要?不要就还我!”
                藤子都将手里的木罐子快速的往身后一躲,躲过了严澈伸过来抢夺的手,哇啦哇啦地大声叫道:“诶诶诶,有你这样的人么?送出来的东西还要伸手要回去,你好不好意思啊?!”
                听到藤子都升高的音调,严澈急忙上前,一把捂住藤子都的嘴:“你小声点儿,一会儿把我嗲给吵醒了!”
                藤子都有一瞬的恍神。
                那是一股幽幽的,沁人灵魂的香气。
                他一直就怀疑那股香是严澈的,如今,这么近和严澈贴身站在一起,那股香气愈发浓郁,弄得藤子都整个人顿时呆住,凝神细细嗅着严澈身上那股幽香,深深地陶醉起来。
                是了,就是这个了,就是这个没错了……果然就是严澈身上才有的香味,严澈的香味,真的是严澈的香味啊!
                严澈猛然发现两人太过暧昧的尺度,急忙放开捂住藤子都嘴的手,然而……手心却感觉到一股温润,似乎……是……藤子都的舌头!!!
                严澈脸色一僵,僵滞了片刻,冷着脸就要挣脱这个自己“投怀送抱”的尴尬。
                藤子都却下意识地将双手环住了严澈的腰,紧紧地环住……好细的腰啊……以前那些女人也没这么纤细的腰吧?!……纤细,却充满了韧性的腰,严澈的腰,香香的严澈的细腰……这是藤子都此刻唯一的感受。
                在藤子都将严澈圈进那如今变得结实,却不是温暖的怀抱时,恍神的不止藤子都,还有严澈。
                就那么一瞬间,某些东西犹如汹涌的潮水,吹散了刻意堆砌的潮堤,顷刻崩溃,倒塌,那些苦涩的记忆一发不可收拾,将严澈整个人无情吞没。
                严澈慌了。
                挣扎着,推开藤子都的桎梏,然而那堵铁墙一般的胸膛,巍然不动。
                严澈怕了。
                崩溃带来歇斯底里的情绪,让他使出全身力气……
                于是,藤子都跌倒在地,茫然看着他的眼神,居然带着那么明显的受伤。
                于是,严澈跌倒在地,骇然看着藤子都的眼神,有着无处躲藏的慌张。
                就这样,两个跌坐在地上的人,一个带着质问看着另一个,另一个扭开脸,脸色隐藏在暗影里。
                严澈,逃避了。
                或许是许久。
                又或许就只是一瞬。
                藤子都率先站了起来,伸出手,声音已经不再有多余的情绪:“起来吧,地上寒。”
                严澈微微一愣,也不看藤子都的表情,依旧把脸藏在暗影里面,却还是乖乖地伸出了手,接受藤子都的帮助。
                “这个竹芯茶,泡热水喝。你比较容易上火,这个……你多喝点比较好。”严澈临离开时,把着木门,背对着藤子都的方向,是这么对藤子都说的。
                刨除那冷冰冰的语气,藤子都觉得受宠若惊。
                当然,藤子都并不知道严澈的话,没说完的是:这些竹芯茶,都是他用碧水灌溉过的三叶竹抽出最新竹芯时,他一根一根细细采撷来的。
                抽竹芯,那可是一项极其费神儿的技术活儿,不单要心细,还要有耐性。
                而且,这三叶竹竹芯,只有在每天清晨竹叶沾露时的竹芯才是最佳的,只要太阳一出,沾了阳辉的竹芯就没了该有的灵性,就算采下来,也就变成了一般的平凡的竹芯而已。
                当初,严澈用了一个清晨的时间,也就采下两把的竹芯而已……而藤子都手里那一木罐的竹芯茶,可是严澈花去三个清晨的时间,每次高度集中精神,加快速度,双手灵活得不输极品绣女的手活儿才采撷来的九把。
                拿着这些采撷来的三叶竹竹芯儿,严澈又花了两个上午一边用一个塑料喷雾瓶喷洒碧水,一边动手翻动簸箕里的竹芯,让清晨最温和的阳光晾晒了两回。
                等簸箕里的竹芯略失水分时,那竹芯儿却能依旧保持着那刚采撷下来的碧绿样子。
                也就这个时候,严澈才将竹芯理顺,一把一把地带进天元珠里,再一根一根地在碧水湖里仔仔细细地清洗一遍后,悄悄地拿出来放到另外一个提前准备好,干净的新簸箕里,放到中午的太阳下,铺晒个七八天。
                七八天后,竹芯不再是原先直直的一条条形状,而是微带卷曲神似小虫一条条的样子,颜色也并未呈现枯死的败黄。
                这个时候的竹芯,严澈才将它们带回灶房,洗干净了一口专门炒茶的大陶罐,小心翼翼地烧着文火,拿着专门炒茶的长竹筷,一点一点地翻炒出来的。
                嗯,可以这么说吧——如今藤子都手里这一小木罐子的竹芯茶,且不论严澈在制作时加入十二万分的精力,光是那全程掐时掐点选最佳的,经过碧水灌溉的竹芯儿,以及制作过程中沾染的、为其“洁身”的碧水,那可是所谓的“万物万灵的根源之水”啊。
                单是这么小小一木罐子的竹芯茶……若是落入懂这茶的人手里,一定会惊艳到大呼:“能品一次这样的茶,回味起从前饮过的那些什么什么极品茶,简直不堪入口。”或者是“品此一啖,此生安然!”
                这些,严澈并没告诉藤子都,藤子都自是不会知晓。
                直到严澈已经离开许久,藤子都还是抱着那个木罐子,开始嘿嘿地笑了起来。
                只不过,抱着木罐子傻笑的人,满脑子想着的却是方才抱着那个带着香气的活人的情形……嘴角,还有一丝可疑的晶亮闪过(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朋友请客,茶腆着肚子出去胡吃海塞,蹭了一大顿,回来的时候路过花房,又买了一小盆仙人球……
                其实,茶很纳闷,为毛养狗养得越来越大,偏偏就是养不活半根花草捏?为毛儿为毛儿捏?
                于是乎,不信邪滴茶,这次又买了一盆仙人球,嗯嗯,就是准备拿来再次做做实验——看看它这次到底能活多久……o(╯□╰)o 


              IP属地:广西114楼2013-07-17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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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塘白肚
                 严澈总算是让沈春沈秋兄妹留下来了。
                  春秋兄妹俩笑了,两老也笑得见牙不见眼,一人抱一个,捏捏胳膊捏捏脸,口里一个劲儿“可怜娃娃哟,得多吃点饭啊”、“这么乖巧娃娃,哪里去找啊?”……云云云。
                  严江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那边令他跌下巴父亲和叔叔,又看了看依旧一副淡定模样自家兄弟,最后只得提溜过严家陵,咬牙切齿道:“小兔崽子,说,到底给老子惹了什么事儿?”还要你三叔给你擦屁股。
                  严家陵看是“在劫难逃”,干脆挺直了小胸脯,一脸“视死如归”烈士模样,不屑地看了自家老子一眼,小眉毛一挑:“嗲,你凹凸了,儿子我这是做好事留佳名。”
                  严澈闻言再次黑脸,先严江一步,一把将严家陵提溜过来,罩头就是狠狠一记爆炒糖栗子,道:“嘿,你还留佳名了啊?你还留佳名,叫你留佳名,你这个小兔崽子,你挂了好名声,还要三叔给你收尾?”
                  严家陵抱着脑袋,躲出严澈好几米远,委屈地看着严澈,嘴里用所有人都听不到声音嘀咕道:“滕叔说果然没错,最是狠毒美人心,最是狠毒美人心啊!”
                  严澈一愣,似乎听到严家陵口出“藤子都”名字,脚步一顿,没再去追赶严家陵,有些恍神。
                  这下,倒是便宜了严江,三两步上前,一把揪过自家这个忤逆儿,拧小鸡崽儿似提溜去了院儿里,准备好好给这混猴子酥松一下筋骨。
                  严家陵见势不对,急忙大呼“阿爷”,却被严江一把捂住了嘴,趁着空一看,绝望了……自打自家阿爷得了捡来孙子孙女后,已经乐滋滋地围着新孙子新孙女转悠,他这个正牌孙子……打入冷宫了。
                  悲催啊悲催,太悲催了,我就是一个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严家陵被他老子夹着,倒挂在他老子腰上,满脸悲戚,心中指天怒吼:天做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小爷这是引狼入室,自毁以前苦心经营一切乖仔形象啊,这绝对是引狼入室啊啊!
                  也在严家陵内牛时候,大胆先生终于走了出来,冲着被严江夹着严家陵“咯咯”地叫,看到大公鸡样子,听到大公鸡叫声,严家陵怒极,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然而,严江手脚利索已经把严家陵带到了背风一面,无论严家陵怎么嚎……竹楼那边也听不清,听不真(╮(╯▽╰)╭)
                  待到严江心满意足地走回竹楼来时,身后跟着,俨然是一脸苦瓜,小嘴歪斜,捂着屁股一瘸一拐严家陵。
                  见到众人时,那飘过来小眼神儿,要多幽怨有多幽怨,要多凄哀有多凄哀……瞟到哪个身上,那个人一准儿打一个寒颤。
                  这个时候,作为竹楼新成员兄妹俩,狠狠打了一个寒颤,靠得严澈更近几分,几乎贴到了严澈身上。
                  于是,严家陵眼神儿……升级成了加强版……
                  等张超英回来,急冲冲回家拿了一些外孙外孙女不要衣服过来,给沈春沈秋兄妹收拾一顿后,收留春秋兄妹事也算暂时就这么算了。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严江大概知道严家陵拿了他钱原来是给这对可怜兄妹后,瞪了严家陵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反正,那些私房钱存到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拿来该怎么花(囧)。
                  于是,严强一挥手,准备趁时间早赶回镇上严江父子也留了下来。
                  严家陵自是不用说,“哟呵”一声蹦了三尺高,上蹿下跳跟在严澈屁股后——只因为严澈一句话,说要去池塘捞鱼给大家尝鲜。
                  严家陵早就对池塘鱼垂涎老久了,当初和着小爷爷严盛去喂鱼时候,他就眼巴巴等着吃鱼呢!
                  捞起一条两三斤重鲶鱼后,严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在身边已经开始擦口水侄儿,再看看乖巧地盯着这鱼两眼发光沈秋后,嘴角还是露出了似有还无微笑。
                  轻轻拍了拍沈秋脑袋,严澈笑道:“怎么了?眼睛瞪这么大。”
                  沈秋这下倒是开始不好意思了,有些扭捏道:“三叔……这鱼……好大。”我都没见过这么大鱼。
                  严澈闻言,笑意更浓,指着池塘对沈秋道:“过几天,这塘子打鱼时候,到时候还有比这更大。”
                  “真?”沈秋看看池塘,又看看严澈,眼睛瞪得更圆更大,一脸惊讶。
                  “嘁,大惊小怪。”严家陵看着严澈和沈秋互动,吃醋了。
                  “小混蛋!”看到严家陵这个跋扈样子,严澈屈了食指,又按着严家陵脑门敲了一下。  严家陵抱着脑袋“嗷”了一声,跳开一米远:“三叔,我已经够傻了,再打我就成白痴了!!”
                  严澈挑眉,甚为不屑:“还以为你是乖孩子呢,敢情一直就在装乖骗我啊……这样,打成白痴也算了结了你这个祸害!”
                  严家陵郁闷了,幽怨地瞟了严澈一眼:“三叔,你不疼我了,呜呜呜……”
                  这边叔侄三人在这里打闹,院门口冒出一个脑袋,正在那东张西望。
                  身为保安大胆先生一感觉到来人是个陌生人,而且起形可疑,早早就伏击在门后刺儿藤丛里,待那张望之人踏进大门一步……大胆先生飞扑而出,“咯咯咯”冲着那人就是一顿猛啄。
                  那人痛呼出声:“严澈,严澈在不在,哎哟……哎哟,出人命了……有人在没,有人在没?”
                  听到这番颇大动静,竹楼里外人都是一愣,没多想,很快都赶到了门口。
                  严澈人未到声先至,开口就是制止大胆先生话:“大胆,你又做什么了?”
                  只见,威武大胆先生正踩在一个人身上……来回踱步,神情倨傲地冲着出来主人们“咯咯咯”地叫唤。
                  唤回大胆先生后,严强和严盛对视一眼,给严江一个眼色后,严江愣愣地看了那只“大胆先生”一眼后,一步一侧首地走到倒在地上人身边,伸手搀扶起地上人。
                  一看……
                  院里几个大人这下齐齐愣住了。
                  ——这,不就是乡政府那个黄干事黄生群么?
                  “哎哟,严澈啊,这是什么啊?好生厉害……哎哟!”
                  在众人不迭道歉中,黄生群虽然笑着摆手不介意,却也在严澈给他简单上药后,盯着还在虎视眈眈盯着他看大胆先生,心有余悸地问道。
                  “咳嗯……”严澈有些不太好意思,抬脚欲踹大胆先生出去,却被大胆先生巧妙地躲了开去,末了,还不忘扑腾着翅膀,冲着严澈“咯咯”反抗,一双眼睛异常“委屈”。
                  看着大胆先生这个样子,别说是黄生群,就连一旁严江也愣住了,指着大胆先生,“这这这”了半天,看着严澈,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三儿,这……这是公鸡?”
                  严江问时候,黄生群也盯着严澈,严澈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斜了大胆先生一眼,大胆先生居然脖子一歪,用鸡屁股对着他(囧)。
                  “大胆,大胆,唻唻唻唻……”这个时候,张超英在外面唤大胆先生声音响起。
                  屋内两人再次囧然:这,这不是唤猪声音么?!
                  不过,两人心思刚起,就看到这个被称为大胆家伙噗噗地往外跑去,没一会儿,发出“咯咯咯”欢快叫声。
                  紧接着,张超英声音又响起:“哎哟,就这么一会儿,你这是跑去哪里了?不饿啊?”  悉悉索索声音传来,应该是张超英倒粗粮声音。
                  严澈干瘪瘪地回头,正好对上黄生群有些尴尬地眼神儿:我……还不如这一只鸡……呃,像鸡家禽?!
                  作为一段小插曲,在晚饭开始后,就这么快速地被翻了过去。
                  黄生群自然成为一桌座上宾,被安排到严强和严盛兄弟俩中间位置。
                  看到桌上多出来两个孩子,黄生群愣了愣,严盛这才介绍起了沈春沈秋兄妹,顺便简单说了两个孩子是双河村。
                  黄生群一听,一下就想起了这两个孩子来历,看向严澈,见严澈点点头后,侧头对严强动容地道:“四叔,三儿心就是好,你们一家人都是出了名大好人啊!”
                  严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呵呵,黄干事这么说……呵呵,都是乡里乡亲,什么好人不好人啊?哪家没有点困难啊?”
                  黄生群一听,脸色一变,急忙忙道:“四叔,什么黄干事不黄干事啊,您这是折煞我这个小辈儿了……呃,您还是换个喊我吧,我怕您这么一喊,回头我嗲非得给我松筋骨不可。”
                  这话一出,一桌人都笑了。
                  严强也不再推搪,笑了笑,道:“成,那就喊你小名儿?三群?”
                  “成,成,这个这个好!”黄生群忙不迭点头:“呵呵,别说,这个名儿听着就是亲切。”
                  顿时间,原本有些局促饭桌上,气氛缓和下来,严江接过严澈拿出来酒,开了封,给桌上几个大老爷们儿倒了一碗……嗯,当然不包括严澈,在严江眼里,自家三儿身体不好,过年时候都没给他喝半滴。
                  饭后,严江看着天色还没暗下来,想着再晚一点回去恐怕又得挨赵翠花一顿好骂,跟严强和严盛张超英打招呼后,又跟黄生群说了句“下次咱兄弟喝过”后,由严澈送到了院门口。
                  严家陵泪汪汪地揪着严澈衣角,依依不舍:“三叔,周末我回来。”
                  严澈好笑又好气地点点头:“成,不过别叫你嗲追回来。”
                  严家陵抬头望了严江一眼,又看着严澈道:“现在他追我,等我长大了就是我追他了!”
                  严江一愣,气得抬手就给这个忤逆儿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兔崽子,等你还没长大老子就掐死你!”


                IP属地:广西119楼2013-07-18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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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5 11: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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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啊——”这下,轮到严江愣住了:我这破车,能拉动七千斤鱼?我们兄弟俩能搬动七千斤鱼?好像……我都没什么感觉啊?
                    “哥,点点,你点点……喏,这里面,足足,足足三万六。哈,三万六啊,当初买鱼苗我才花了不到三千块钱啊,哈哈。哎哟——”说话间,严澈已经在副驾驶座上跳了起来,嗵地一声,脑袋也直接被车顶夯了个结实,痛呼出声。
                    “你看你,你看你,跳什么跳,跟你侄儿一个猴儿样……疼不?哥看看,疼不?”
                    ……
                   严澈兄弟回到灵渠镇上,已近晌午。
                    看到严江是跟着严澈回来,赵翠花也只是嘴角抽抽了,怨气咽了下去,不单没有骂严江半句,也急吼吼地进屋烧水,给兄弟俩不知上哪沾一身腥臭味除味——洗澡。
                    等严澈兄弟俩都洗干净出来后,严家陵也已经放学回来了,赵翠花正在灶房给三个“大爷”张罗着吃食儿。
                    眼见自家三叔在家,严家陵“嗷”了一声,嗖地一下又跑了出去。
                    三个大人一头雾水,赵翠花按捺不住骂了一声“兔崽子”后,眼瞧着严澈在,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再次钻进厨房……继续做饭。
                    没多久,赵翠花做第一道菜刚上桌,院外就传来严家陵声音。
                    赵翠花手往围裙上一抹,冷了脸就准备抓住进来儿子一顿修理时,这才发现自己抓住不是自家儿子,而是沈秋。
                    沈秋一愣,不安地叫了一声“大姆”,赵翠花尴尴放手,沈春跟在严家陵背后,也钻进了院里。
                    赵翠花伸手一捞,严家陵滑溜得跟泥鳅似,已经拉着沈春钻进了屋里,安稳坐到了桌旁,抓着筷子敲碗:“娘,饿了饿了,饿死我了!”
                    赵翠花脸颊直抽抽,恶狠狠地瞪了严家陵一眼,心道:你要饭啊?吃饭还敲碗?
                    只不过,眼见小叔在,赵翠花有气也不好发出来……嗯,这叫什么?有辱斯文?对对,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连带,严家陵带回来春秋兄妹,也被赵翠花自动忽略,转而继续钻进厨房里,把精心准备几个好菜一一端上了桌。
                    严澈拍了拍严家陵脑袋,满意地看着沈春沈秋兄妹,动手给兄妹俩一人夹了一筷子菜后,这才对严家陵道:“臭小子。”
                    严家陵乐了,毛茸茸脑袋在严澈怀里蹭了蹭,坐直了身子就开始和桌上饭菜较劲儿起来,边较劲儿还边支吾不清地给沈秋沈春兄妹夹菜“吃,吃,我娘做菜可香了,多吃点”,说话间,还不忘讨好地看自己老娘一眼,看到赵翠花脸上带笑,更是死命拍老娘马屁。
                    待到三个小家伙吃完,一起出门后,三个大人也就动了几筷子。
                    看着一桌狼籍,赵翠花心里狠狠道:兔崽子,回头老娘非给你疏一下筋骨不可。
                    扭头尴尬地看着小叔和丈夫,难得,赵翠花脸红了。
                    赵翠花表情看在眼里,严澈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嫂子,没事。”
                    严江这才发现桌上情况,挠了挠头,道:“哈哈,这兔崽子,哈,挺能吃,哈哈。”  赵翠花横了严江一眼,严江这才悻悻扭头,怎么也掩不住脸上愉悦。
                    “小叔……这,我还是去重新给你们兄弟俩弄几个菜吧!”看着桌上菜实在是太……那啥了,赵翠花起身道。
                    严澈拦下赵翠花,把赵翠花按坐到严江身边,起身拿起了麻布袋,从里面拿出一沓不算新钞票——那是严澈在车上就扎好一万元整,递到了赵翠花手里。
                    赵翠花一脸茫然,看了看手里钱,无措地望向自己丈夫……谁知严江埋头捡着残羹剩菜吃得香,看也不看自己一下。
                    似乎觉得这钱扎手一般,赵翠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脸懵然地看着严澈:“小叔……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池塘出了这么大事,哪来钱?莫不是小叔被气出毛病了?
                    “咳嗯……”严江看着两人僵持样子,这才咳嗽一声,道:“三儿给你,你就接着呗!”严江知道严澈意思,毕竟自家兄弟,这次严澈这么直接给钱出来,等严澈有事儿了,赵翠花还能像以前那么捂紧荷包?自己还用偷摸攒私房钱?怎么地,严江就是觉得自家三儿高明,果然是念过书,上过大学人啊!
                    其实,严江误会严澈了。
                    严澈给赵翠花这一万块钱,并不是为了将来借钱大开方便之门而有举措,这些钱,其实是赵翠花和严江应得。
                    其一:严澈不是那些真什么都不懂是书生。当初从赵青林那边买鱼苗时候,看到给鱼苗价格,严澈就知道他这个嫂子在里面起了不小作用,加上赵翠花真如赵青林所说“胳膊肘往外扭”个性,严澈猜测,赵青林给他鱼苗,肯定吃了不少亏。
                    其二:不提鱼苗事,单是严江和他一起搬鱼贩鱼所耗费精力,还有这个秘密所要“封口费”,这一万块钱严澈给也不冤,更何况,这些钱不给从小护短自家兄弟赚,难道给那些不保险外人赚不成?
                    综上两点,严江拿严澈这一万块钱……只少不多。
                    因为从雾戌山赚了第一笔钱,精神亢奋严澈,饭后婉拒了严江留下他“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理由,从严江家里出来后,严澈就直奔镇上农业银行营业处。
                    将另外两沓钞票在镇上农业银行开了个户头,并存进去后,严澈拿出几百块在童装店买了几套孩子衣服——沈秋沈春毕竟已经住进了自己家,没衣服换洗也不是个事儿;再加上沈秋那孩子一直认为是自己没把鱼喂好,这几天一直情绪不高,所以,严澈也觉得有些愧疚。
                    等买好衣服出服装店时候,严澈想了想,又倒了回去,顺手多拧了三套衣服——到了镇上,买了沈春沈秋衣服,自家侄儿和镇上佳美姐家两个孩子不买话,似乎说不过去。
                    买好衣服,倒回严江家,把衣服塞到赵翠花手里,还没等赵翠花说什么,严澈急匆匆地又赶到了严佳美家。
                    难得,柳建居然在家。
                    严佳美一见严澈来了,立刻丢下手里活儿,一脸忧色地拉着自己疼爱弟弟就进了屋,柳建难得也忧心地跟了进来,就池塘出事,两口子开口就问:“三儿啊,别急,有事跟姐说,姐帮不了大忙,小钱儿还是能拿一些出来!”
                    说话间,老实憨厚柳建还真走到里屋,拿出一本存折就往外走。
                    严澈连忙喊住柳建:“姐夫,你这是要干嘛去啊?”
                    “去……去取钱。”柳建呐呐道。
                    “……”严澈立马黑了脸,娇嗔地看了严佳美一眼,道:“姐,我一来就是来跟你借钱么?”
                    严佳美柳建茫然,心道:鱼都这样,不借钱怎么翻本?!
                    拉着柳建坐到严佳美身边后,严澈坐到了茶几对面,看着沙发上两口子,将茶几上东西挪了挪,拿出了给柳歌柳曲买衣服放到上面,道:“姐夫,姐,我事你们就别操心了,真有事情时候,还能少得了你们么?这个是给小歌小曲儿买衣服,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说着挠了挠头,又道:“呵呵,我这还是第一次给孩子买衣服呢!”
                    严佳美看着严澈买那些衣服,自然是一通“池塘赔了你还乱花钱”将严澈说了一顿,不过严澈也没在意,却也在看到老实(真老实)柳建捏着存折,脸上明显放心,并隐隐露出笑意后,
                    思索片刻,开口告诉柳建,让这个老实姐夫别再跑那三轮车生意了。
                    严佳美一愣,问什么事。
                    严澈笑而不答,只是让柳建过几天回一趟严家湾。
                    严澈这是打严家湾蔬菜大棚主意,想着要学过开车柳建跑严家湾蔬菜运输工作。
                    毕竟一个三轮车,跑死跑活一天也赚不下一百块钱,柳歌柳曲两个孩子念书,严佳美有没有什么收入,光靠柳建一个人养家——确实太过困难。
                    当然了,并不是严澈只顾着严佳美这个堂姐,而忘了照顾自己那个亲亲大哥严江,而是严澈心里早有了别计划,有着另外工作准备让自家大哥接手呢。
                    再说,蔬菜大棚事,要是让严江进来话,指不定还能惹出多少闲话呢!让柳家潭柳建来帮忙话,不单单给了严盛老两口面子,改善了严佳美一家生活,同时也拉近了和柳家潭关系。
                    柳家潭地理位置比严家湾好,以后蔬菜大棚发展起来,柳家潭将会作为严家湾蔬菜上车主要地点,要是搞不好关系,说不准眼红人就会做出什么幺蛾子,捣出什么大小乱子来。
                    严佳美和柳建几番挽留下,严澈还是出了灵渠镇。
                    刚到灵渠镇老功德牌坊下面,骑着绿色自行车萧辛偐“叮铃铃”靠近,开口第一句话……就出现开章情形。
                    严澈并没和萧辛偐周旋太久,这让萧辛偐有些讶异。
                    望着严澈渐行渐远,甚为纤细背影,萧辛偐站在牌坊下,一直保持着握着自行车手把静静伫立姿势许久,那复杂眼神,说不出好还是坏,只是那意味深长一瞥,怎么看怎么渗人……


                  IP属地:广西122楼2013-07-18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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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荷迎客到
                      严澈大包小包走在回到严家湾路上时候,严强和严盛张超英三位老人早已经在竹楼前,焦急观望,翘首以待多时。
                      早在严澈离开之前,就跟严强提及“看看死鱼能卖不”,因此,这一会儿在家等待三位老人,无一不是一脸沮丧。
                      你想啊,辛辛苦苦半年来,好不容易看着小鱼苗逐渐逐渐长大,眉开眼笑等着出塘卖钱时候,这么大一池塘鱼……就这么翻白肚了,这叫那个不心寒,那个不纠结啊?
                      这厢严澈犹犹豫豫说是看看死鱼能卖钱不能,其实三人心里谁不清楚——死鱼,怎么卖钱?哪个傻了才会去买你这死鱼啊?买回去,也不晓得会不会药倒人。
                      于是,严澈前脚一走,已经六神无主严强,立马就把严盛找了来,兄弟俩在屋里咬着茶缸对眼儿半晌,终究也只得黑着脸,叹息之声可冲云霄。
                      既然严澈说要去试试看,对儿子一向无条件信任严强当然忧喜参半。
                      对于严澈这个儿子,严强绝对是比作天神:儿子聪明,学问大,儿子说能想办法,那就是路子还没走死。
                      只不过……这卖死鱼,好像是昧良心缺德事儿吧?!
                      这不,自打严澈走了之后,严强已经一天一夜未曾合眼,一闭上眼,一个接一个噩梦就蜂拥而至,睡比不睡还累!
                      但这些事又不能说,翻了一池塘白肚,损失滔天,就算儿子没良心做了缺德事……严强半夜起床,跪在床前,对着屋外拜了又拜:“老天爷,三儿没错,要怪就怪我这个没出息嗲,有什么惩罚报应,都让我这个当嗲受了吧!”
                      瞧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里还没做亏心事,只是觉得像是亏心事……就已经夜不能寐了。
                      哎,果真是个憨实本分老实人啊!╮(╯▽╰)╭
                     严澈一进远门,还没开口一声“嗲,我回来了”,首先扑上来自然是那雄赳赳气昂昂大胆先生。
                      用脑袋在严澈裤腿上磨啊蹭啊一阵,而后又“咯咯咯”大叫着,扑奔向竹楼那边。
                      三位一直在焦急等候老人这才堪堪回神,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心道:嗳,好好好,可算回来了,还好没被抓进去(……囧)。
                      然而,当他们看到严澈身上大包小包时,都愣住了,心下怅然:啊……难道真是把那些死鱼卖给人吃了?啊?这可是缺了大德事啊!!!
                      顿时,失了方寸。
                      三位老人仓皇之色怎么可能逃过严澈眼睛,严澈也不多言,笑骂大胆先生一句,笑眯眯地对着三人道:“嗲,叔,婶儿,我回来了!”
                      而后,不由分说,严澈拉了严强和严盛手就进了竹楼,坏心眼儿想:让他们担心虽说不孝,不过,这样也好,若是一直这样毫无戒备,将来……或许真会出大事。
                      将给沈春沈秋兄妹买回来衣服,以及半道儿买一些日常用品一一摆列在桌上之后,心悸未平严强终究还是一脸苦楚地问出了三人心里疑惑:“三儿啊,咱赚不赚钱是小事儿,可别昧着良心做缺德事儿啊!那些鱼……会吃死人啊!”
                      严强哀调儿未绝,严盛眼里已经挤出了老泪:“三儿啊,你嗲说没错,这可是天打雷劈事儿啊!”
                      严澈嘴角抽抽,好在这里还有一个脑子清醒人。
                      张超英一看严澈那模样,心地一下松了一大口气,再看眼前情形,脸上一热,手一伸——灵巧异常(嗯,十有**是练出来)地揪住了严盛耳朵,恶狠狠瞪了一脸“你又揪我干嘛”严盛一眼,调节了几次脸上表情,对严强婉言道:“四哥,你们这是……先听三儿说说不行?你们看你们……这是什么个样子?不叫孩子笑话吗你们?”
                      看到父亲叔叔样子,严澈自是不好取笑,只是多多少少为自己先前心思愧疚起来,这才伸手安抚了严强,娓娓道出了这一池塘白肚前因后果。
                      原因一经严澈这么道出,三人目瞪口呆,严盛更是指着严澈“你你你你”了半天,恁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张超英一听,还真眉开眼笑,放开严盛耳朵,拍了拍手,道:“诶,饿了饿了,四哥你们聊着,我去给你们爷儿仨做点吃去!”
                      这次事件由于严澈刻意隐瞒,不单瞒过了所有人,就连自己老父亲也在这“所有人”范畴里。
                      虽说解释后,遭到了严强和严盛狠狠一顿猛批,却也无甚大碍,只是碍于这事重要性,以及牵连得过于“深远庞大”,严盛思前想后,一拍严澈肩膀,看着自家四哥,肃穆以待:“四哥,我琢磨着这事儿吧,三儿做得对,但是这事咱得烂在肚子里,死也不能说。”
                      严强沉吟半刻,也同意了严盛话,觉得“有道理”。
                      在张超英为爷儿仨做了一桌子面条端上来后,严澈却没端碗,而是把手里碗递给了张超英,说是在严江家吃了回来,还饱着呢。
                      张超英想了想,也没说什么,不客气地端起碗,跟着那兄弟俩也是一阵稀哩呼噜。
                      看着三位老人吃饭情形,严澈内疚更甚:这事儿,怕是让老父亲和叔叔婶婶担心受怕得一直未曾吃好喝好睡好吧?!
                      然而,这又能如何呢?
                      火烧眉毛顾眼前,这事容不得他先前通风报信,不然以三位老人朴实天性,怎能瞒过众目,做成那底下之事呢?
                      摇了摇头,趁着三位老人在吃得差不多时候,严澈从买新衣服堆里,拿出了那个麻布袋,把里面剩下两万五千块钱拿了出来,摆到了三位老人跟前:“嗲,叔婶儿,这些钱……嗯,就是卖鱼钱。”
                      在三位老人惊愕表情前,严澈又把以前账本拿了出来,对照买鱼苗儿花了多少钱,然后再刨除一些购买粗粮做鱼食儿账目,死打死算,从那堆钱里拿出了一万八千块钱。
                      “嗲,叔婶儿,这一万八,就是咱们净赚钱。”当然,实际净赚应该是两万八,至于另外那一万块钱去处,严澈打算暂时不要说出来……以后再说也不迟。“叔婶儿一直照看着池塘……”严澈拿出那一沓一万钞票,放到了严盛和张超英跟前,继续道:“这些,是叔婶儿你们应得。”
                      严强微微颔首,眼角带笑:三儿这个做法,是对。做人不能忘了本。
                      严盛老两口看着跟前那一沓钞票,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张超英最先回神,把那沓钞票往严澈跟前一推,抚了抚胸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三儿啊,你被吓婶子啊,婶子老了,不经吓。”
                      严盛也小鸡啄米似点头称是。
                      严澈囧然,道:“叔婶儿,你们以为这钱是哪来啊?这真是卖鱼得来。”
                      这会儿,严盛脸拉得老长:“哼,你以为我们真是傻得什么都不知道啊?这鱼能卖几个钱还不知道?就算池塘没出这事儿,也不可能卖这么多钱。”
                      说话间,张超英也掰着手指跟严澈算起账来。
                      ……原来啊,赵家沟燕子口那边人培育鱼苗同时,也有人弄了池塘养过鱼,那投入鱼苗儿可是严澈投进池塘三四千块钱鱼苗儿几倍。
                      等到一年过去了,鱼塘这才开始打鱼。
                      鱼苗儿投入是不少,可是打起来鱼小不说,而且鱼苗儿存活量极低,万多块钱鱼苗儿下去,捞起来鱼拿去一卖,也就只是个保了鱼苗儿本价格,连喂鱼饲料钱都转不回来。
                      如此一来,赵家沟燕子口人就再也不养鱼了,就算培养了鱼苗儿,那也是卖到外面去。
                      也别说,他们养鱼不成,可是鱼苗儿品质却不低,周围邻县养鱼人家几乎家家都在这边买鱼苗儿,甚至还有别市人过来够买鱼苗儿。
                      这样下来,赵家沟燕子口人就以买鱼苗儿为主——反正也不知道自家这个地方是不是风水问题,养鱼发不了财,那咱批发鱼苗儿也不差不是?
                      严澈一听完张超英话,也是一愣,侧首一看自家老父亲和严盛,两人脑袋点跟什么似,意思很明确了。
                      这下轮到严澈愕然了:难道……养鱼就真这么难?
                      嘿,他也不想想,新挖池塘里,被他灌了多少碧水(鄙视),不然,这鱼能长这么快,长这么大?!
                      道理虽然在张超英嘴里说了个“真相大白”,严澈赚钱论自然就成了“谎言”,成了为了安慰他们自己掏腰包“补上”。
                      不过,严澈即便是“多说无益”,却也还算把钱推到了严盛和张超英跟前。毕竟,这些,确确实实是他们老两口应得。
                      人家做工还给工资呢,严盛张超英老两口自打严澈承包雾戌山以来,虽说没把家搬过来,却也相去不远。
                      如若不然,光靠严澈父子俩,还真不能把雾戌山这么快弄好弄规矩。  见严澈这么坚持,严盛老两口也这么执拗,严强一脸青色,看不下去了。
                      倏地站了起来,把那八千和一万两堆钱掉了个个儿,两只大手往上一按,声若洪钟:“别争了,就这样吧!”看了看严澈,又把目光落到了严盛老两口身上,继续道: “他叔,这次亏你,八千块你们就收下吧,不说什么应得不应得,就当孩子孝顺你们吧……这累死累活半年来,你们可帮了他不少。”
                      看到严强这个势头,严盛两口子一愣,心道:人家是怕没钱拿,咱们这推来推去,算个什么事儿啊?大不了拿了三儿钱,以后帮三儿做事做多点……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家侄儿不是?不帮他帮谁啊?
                      如此一想,老两口也不好再说什么,严盛把钱一抓,塞进张超英手里,也站了起来理正辞严奚落张超英:“就是就是,孩子给你,你还推来推去推个什么劲儿啊?”
                      张超英闻言一愣,倏地红了眼,恶狠狠地瞪着严盛道:“你,你还好意思说?”说完也不再推托,红着眼看了严澈一眼,把钱收进了口袋里,心道:这孩子……果然是没白疼啊!
                      这边把老人哄好了,等到两个小放学回来,严澈是真头疼了。
                      自打池塘出了那事之后,沈秋情绪就一直没高起来过,虽然大人都一直说不曾怪过他,可是这孩子自尊心太强,连带着感恩心思也极重。
                      这会儿池塘鱼出事,恰好也是在他来严澈家,帮忙接过喂鱼这工作之后……所以沈秋一直就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把鱼给淖死了。
                      一看无论怎么劝慰,沈秋都是那副泪汪汪眼神满含愧疚地看着自己样子,严澈是真头疼了。
                      沈春还好,严澈几句哄骗,小女孩乖巧被张超英带去换新衣服了。
                      可这沈秋……
                     不得已。
                      等到乡政府那边情况平息得差不多后,严澈又找了大嫂赵翠花,一同去了赵家沟找赵青林,再次购买了四千块钱鱼苗儿。
                      自从上次小叔拿出了一万给自己后,赵翠花整个人就彻头彻尾来了个大变样,见谁都是一副笑眯眯样子,逢人就“不经意”地赞自己小叔能耐。


                    IP属地:广西123楼2013-07-19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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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小叔又要麦鱼苗儿了,虽说赵翠花又怕翻白肚事件发生,再三劝阻,却得小叔更坚决态度后,也不了了之。
                        嗯,当然,赵翠花“胳膊肘往外扭”情况再次出现——五千块钱鱼苗儿价钱,硬生生地被赵翠花“处处为(刁?)难”压到了四千。
                        作为赵翠花大哥,卖鱼苗儿赵青林对此咬牙切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连哄带赶把赵翠花赶出了赵家沟,气得赵翠花老娘在背后猛骂赵青林是“浑犊子”。
                        等拿回了鱼苗儿,严澈干脆拉着沈秋手,把沈秋拉到了池塘边,把放鱼苗儿事儿交给了沈秋来做。
                        不过,却在沈秋放鱼苗儿之前,严澈冷着脸,一脸正经地道:“这鱼苗儿是给你买,以后啊,这池塘鱼你给看好了,要是养不好话,就算你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严澈演技突然失灵还是怎么地,沈秋不但没被严澈这个样子吓着,反而小脸泛红,满眼激动,在严澈这话后,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最后还拍着小胸脯保证道:“三叔,您放心,我会把鱼养好,绝对不会再给人淖了去!”
                        严澈闻言嘴角一抽,心道:我自己要淖,你还能看得住了?
                        得,这就是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转眼间。
                        五月以至月末,夏天暑热渐渐袭来。
                        池塘恢复了先前“惨淡”。
                        池塘里,一簇簇新投放小鱼苗儿,在严澈悄悄倒入“新改良”碧水后,全部存活,没有看到一尾鱼苗儿翻白肚浮在水面。
                        一丛丛碧绿碧绿荷藕矗立水面,偶有几枝婴儿拳头大花苞在叶间若隐若现,从碧色逐渐泛白,泛粉。
                        一宿夜雨,一夜好眠。
                        睡眠充足严澈刚起床,伸了一个大懒腰后,起身推开房间小窗户。
                        倚窗而立,一股浓浓清爽湿润扑面而来。
                        严澈闭上眼睛,贪婪地嗅着这雨后乡土气息芬芳时,沈春沈秋声音从前院传来。
                        ——“阿爷,三叔,开花了,开花了!塘子里莲藕开花了!
                        随后,是一阵扑扑腾腾急促上楼声音。
                        很快地,沈春那张粉嫩嫩小脸,带着未退胭粉出现在严澈房间房门后,圆溜溜眼睛异常水灵:“三叔,塘子里开花了!”
                        说话间,沈春已经飞扑进来。
                        自打沈春在严澈家住下后,将养不到一个月,一个水灵灵嫩生生漂亮娃娃就初成模样,愈发漂亮娇憨起来。
                        沈秋也褪了先前满脸菜色,逐渐变成了一个颀秀清隽气质少年。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吃了一锅饭原因,沈春沈秋这两个孩子眉目间,居然隐隐有些肖似严澈。
                        若是带出去还说是双河村那两个孤儿,恐怕如今没人相信……嗯,或许都会略带诡异眼神儿看着严澈,怀疑这两个孩子怕是严澈私生子也未必。(……囧,严澈如今也不过二十四五,沈秋都十岁了,难不成是严澈十四五就能人事了?)
                        抱起扑过来沈春,严澈笑骂:“小猴子,这么野以后长大了小心嫁不出去。”
                        沈春和严澈愈发亲昵,小脸儿在严澈项间蹭了蹭,奶声奶气撒娇道:“三叔,三叔,塘子里开花了,开花了!”
                       “是是是。”严澈难掩眼底宠溺,点了点沈春小巧鼻尖:“走吧,带三叔去看看。”
                        说话间就要放下沈春,谁知这孩子两个小胳膊紧紧搂住严澈脖子,死活不下来,小腿儿还猛踢:“三叔三叔,抱春儿下去,春儿要三叔抱春儿下去。”
                        严澈无奈,溢着满脸柔和笑意抱着沈春下了楼。
                        楼下,沈秋早就搓着手站在那等着了,看到严澈抱着沈春下来,一把上前拉住严澈胳膊,隐含羞涩道:“三……三叔,塘子里莲藕……开……开花了。”
                        严澈笑了笑,换过一只手抱沈春,余下一只手牵着沈秋,道:“走,带三叔去看看!”
                        严澈不知,在他带着两个孩子去池塘后,严强严盛兄弟从房间走出来,张超英拿着锅铲从灶房也走了出来。
                        三个老人看着严澈三人背影,不约而同心生同样唏嘘:哎,要是那是三儿亲骨肉……那该多好啊!嗯,三儿也不小了,看来,该给他说门亲事了!
                        正和严钊严昌赶乘客车往严家湾回来藤子都,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心生出一种不好错觉。
                        李军看到藤子都这个样子,不由开口问道:“小藤,咋啦?莫不是感冒了吧?!”  藤子都一怔,忙摇头:“没有没有。”
                        “看了几次严澈上传照片,真想快点去你们严家湾看看,呵呵,不晓得是不是跟照片上一样美,一样跟仙境似让人流连往返。”李军笑着对严钊和严昌说道。
                        听李军这么一说,严昌这个当了不少时间干部反而不知道如何应对……自打跟藤子都一起进城,见识了城里那些高楼大厦后,严昌一下就变成了哑巴。
                        反倒是一向憨实严钊,倒是拿出了一些大气度,从藤子都待他们去到李军大超市,再见了李军后,严钊举止都十分得体,还让李军误以为严钊才是那个村干部。
                        这会儿听李军这么一说,严钊也来了兴致,一点一点讲述起严家湾,当然,其中少不了严家湾山水美,雾戌山更美,严家湾蔬菜大棚……之流,其中严钊讲到大梁山原始山林时,不单是李军来了兴致,就连陪同李军一起去严家湾考擦几个员工也来了兴致,都围到了严钊身边。
                        藤子都见大伙儿相处融洽,悄悄离开了座位,来到了车门前,掏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嘿,怎么?有啥烦心事?”李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藤子都身后,一拍藤子都肩头,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手里烟叶险些落地。
                        忙不迭摇了摇头,藤子都递了一支烟给李军,道:“李总,这次你来严家湾,算是来对了,估计一回去,我们池塘荷花也要开了!”
                        李军一愣,“我们”?
                        藤子都似是也发现这个错词,不过不但没改,反而仰起了头,仿佛他已经是雾戌山一份子似(……咳嗯)。
                        “兄弟,嘿嘿,你这个样子……是不是严家湾里有你心念念美眉啊?”李军打趣。
                        藤子都闻言,脑子里立马出现了一张隽秀出众脸,思绪有些恍惚。
                        李军一看藤子都样子,坏笑起来:“嘿嘿,看你这个样子,没错了,被我说中了吧!”想想也是,若不是严家湾有了这个大少爷心上人,这大少爷会呆在那穷乡僻壤?
                        关于藤子都,李军也是略有耳闻,知道这是一位有背景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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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国昌被捕(一)
                          藤子都这边望天等飞雪,严澈真是这般圣母了?!
                          非也。
                          都说了,严澈并非什么纯良之辈,看到藤子都与周金兰的对峙后,再次转身回远儿的脸上,根本不复方才讥讽藤子都的表情,反之,心里头又爽又酸。爽的是藤子都没有忘恩负义,为了自己出头,酸的是看着周金兰,严澈不知不觉想起了早早去世的娘……如此这般的心理交战,自然而然给不了藤子都几句好话。
                          嗯,严小三儿别扭了!
                          刚迈进篱笆院,就迎上了一脸不悦的严国强,严澈敛了敛面部情绪,上前搀住了严国强:“嗲,您这是怎么了?”
                          严国强冲着门口望了望,冷冷哼了一声:“这严旭婆姨是怎么回事儿?阴阳怪气,话里带话,句句是刺儿,这是要特意黄了严家湾的生计还是咋地?”
                          严澈一愣:好嘛,都听出来了!
                          旋即,严澈涎颜一笑:“嗲,你这是怎么了?说什么呢?三儿一句都没懂!”
                          严国强一哽,回头看了儿子一眼,看到严澈一本正经的样子,先前的不悦顷刻烟消云散,噗地笑了出来:“呵呵,是啊是啊,人老了,都不知道说些啥,哈哈。”笑容的背后,严国强却在琢磨着怎样将话说得圆(滑),说得宽(容),滴水不漏地在五爷爷跟前将严旭婆姨的事扩大化……(囧,谁说严爹是老实人?)毕竟,这可是紧关严家湾生计的大事不是?
                          严澈没有想到自己老父亲心里起了这样的心思,自然也在看到严国强的笑容后,整个人的情绪也松懈下来:无论如何,任何人也比不上自己的父母亲,比不上父母给予自己感情的无私,有嗲真好,有家真好!
                          这厢爷儿俩在院里嘀咕着,那边儿房里李军心里心思百转,脑子急速运转,思考着这次来到严家湾到底是对是错,甚至开始怀疑这次的举动……有些太过于欠妥,缺乏多重思考。
                          严家湾是农村,这没错。
                          可是这看似简单单纯的乡里村落,背后的牵连往往是强硬的千丝万缕,层次分明的编内辖制。比如:这里的官儿,就是一土皇帝。
                          一个不狭细,往往能让他这样的城里企业亏了又亏,赔上加赔,掏出老底儿未必能补足这看似浅显,实则无底的洞。
                          想着严家湾的蔬菜,又想着严家湾背后的麻烦,李军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不自觉地皱了眉头,双肘撑在膝盖上,揉着脸思索起来。
                          自打周金兰走后,几个本地婆姨也机灵地发现周金兰说错了话,要惹祸,因此纷纷抱着孩子就往灶房冲,说是去打个下手。
                          而房里就剩下李军带来是几个下属,还有严元照和身后的严兆林两个人。
                          李军的下属们压根儿就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即便机警一点儿发现了一些苗头,却也不吭一声:那是老板自己的事儿,我是小兵,与我何干?于是,即使看清了真相,也佯装不知,跟着同事一起嘻嘻哈哈地摆弄着老板拍的照片,嘀嘀咕咕评价着哪个哪个美不胜收,哪里哪里刚才远远看到了,一会儿得爬上去仔细瞧瞧……云云云。
                          严元照自然将李军的举动一丝不落地瞧了个仔细,想着周金兰先前那些话,严元照脸色瞬间黑了个彻底:这外来户,是来砸场子(……o(╯□╰)o)的!
                          想到这里,哪怕严元照心里火急火燎,却也不得不巍然落座,不动声色。
                          伸手接过严兆林递给他倒的严澈家的茶,深深吸了一口热腾腾的茶气,陶醉得眼儿都半眯了起来。
                          等到陶醉得差不多(?)了,严元照这才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眼儿依旧半眯,做享受状,用以掩饰他老人家眼底的算计。
                          人老成精啊,哪怕他老人家并没有什么大学问,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是他老人家如今这年岁……说是“吃过的盐都比李军吃的米还多”也不为过啊!
                        短短一个晌午,周金兰的到来犹如丢进湖里的一颗石子……不过,并没激起什么大浪。
                          嗯,当然,表面上,还是一派和气。
                          于是,张超英一嗓子“吃饭啰”,众人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悄悄舒了一口气,起身客套又客套,礼貌又礼貌地彼此招呼着“吃饭吃饭”。
                          由于这次李军一行的到来,严家湾人将他们奉为座上宾,一湾的人都凑了份子,到镇上买了好菜好肉回来招呼这位“财神爷”,因此,这顿午饭,少不了代理村长严国昌。
                          嗯,哪怕严国昌心底实在是十分的不愿来,却也没办法,硬着头皮,背着手,在张超英一嗓子下,进了雾戌山庄的大门。
                          这一趟枝城之行,严国昌隐隐地埋下了一粒自卑的种子,这次回来之后,他才发现——他的交际能力,居然连一向老实巴交的严钊都不如,这可不谓不是一个大打击。
                          眼看严澈家已经把桌椅板凳搬到了院子里,篱笆院儿里摆了两桌,众人纷纷落座,严国昌这才敛起一脸落寞,换上了一张笑脸,冲着李军的方向走去。
                          “李总。”
                          李军听到声音,才从急速运转的思绪里走了出来,抬眼就看到严国昌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严元照,李军这才发现这位老人笑眯了眼,一直看着他,心下不由吃了一惊:不会我刚才的一切都落在这位老人眼里吧?
                          老练如严元照,哪会看不出李军的想法?于是依旧笑眯眯地让藤子都和严兆林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他入了上座,仿若刚才那举动只是不经意一般。
                          李军心惊的同时,严国昌已经走了过来,握住了李军的手,道:“呵呵,李总,初次来我们严家湾,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呵呵,不得不把排场都放到三儿家来。”
                          李军再怎么也不是那种青皮小子,商场摸爬滚打不少年,哪能就被严元照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闹得荡识分寸?在严国昌伸手过来时,李军已经调节好了情绪,带着愉悦的笑容,收了伸了过去:“严大叔,您这样可就愧煞小辈了,哈哈,还是和先前一样,喊我小李小军就好了,什么李总不李总的?你不是让我难做嘛!”
                          “要的要的,李总这么客气可不行,你可是我们严家湾的恩人啊!”坐稳的严元照,笑眯眯地冲李军招了招手:“来来来,坐老头子身边,哈哈。”
                          李军闻言一愣,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笑意晏晏,扶住严国昌的肩膀,以一个小辈的位置半搀扶着严国昌上前,道:“老祖宗,这里我可坐不得,还是给严大叔坐吧!”
                          严国昌一滞,赶忙把李军押坐到了那位置上,双手猛摆:“使不得使不得,那可使不得。”
                          严元照笑脸一收,佯作恼怒:“啊,是嫌我老头子和你们年轻人没话说,怕闷着你们年轻人是吧?”转语间,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着李军:“唉,人老啰,不中用啰!”
                          看到这样的严元照,李军一愣,其他人倒是一下笑了出来,纷纷让李军别再客气。
                          李军无奈何,坐下的时候斜视了严元照一眼,心下居然增多了几丝戒备。可是转背一想,李军不由自嘲:我不做亏心事,不赚黑心钱,到底是在怕什么啊?
                          李军坐定后,严国昌就势也做到了李军身旁,李军有种错觉——自己被包围了!
                          由于这次人多,桌子也是选用的大圆桌,一桌能坐下十多近二十个人。
                          严澈一家连同藤子都,自然而然和李军坐到一张桌上,算来,严国强才是真正的主人呢。于是,严元照下手的位置,自然是严国强的。
                          可是因为严兆林在这里,严兆林的辈数算是严国强的叔叔一辈,因此严国强自然不敢坐下,而是把严兆林按坐在那个位置,自己做到了严兆林的下手。严澈自然就做到了严国强的下手位置,藤子都不用说,严澈还没坐下,就已经做到了严澈身边的位置上,笑眯眯地看着严澈走过来。
                          后来赶来的严国胜安排在严国昌身边,作为平辈,可是严国昌却比严国胜长,而且还是严家湾的代表,自然要坐在李军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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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下的位置自然就是李军一同来考察的员工的。
                            只不过,这一桌人基本都是男人,李军的那名女下属看了一眼后,嘻嘻笑着道:“我可不坐这里,你们一群男人,就我一个女人,吃亏啊!”说话间,拿起碗筷就到了旁边一桌上。
                            旁边那一桌,自然几乎全是女眷,严家湾的几个婆姨抱着孩子就坐在那里。
                            见下属往那边挤,李军自然不会反对。
                            待人坐定,张超英和桂月几个婆姨就端着饭菜从灶房走了出来,严国强更是从桌下提起一个纸盒子包装的礼袋,里面装着的正式严澈过年买回来,严国强没舍得喝的酒。
                            看着包装,李军脸一下白了,站起身急忙摆手:“严叔叔,别拆别拆。”
                            严国强拆包装的手一顿,不解地看着李军,不待李军说话,旁边桌上的那位女员工已经嘻嘻笑着开了腔:“严叔叔,李总胃不好,不能喝白酒!”
                            众人恍然,严元照挥了挥手,对严国强说:“你呀,三儿不是酿了果子酒么?拿那个出来。李总他们远道而来,怎么能喝外面买的酒呢?要喝也喝咱们严家湾自个儿酿的啊!”
                            李军闻言,脸色更白。
                            严澈看在眼里,觉得五老祖该是把人吓够了,再闹下去就不好了,于是站了起来,对着李军道:“呵呵,李总别担心,这刺儿藤果酒度数不高,还没啤酒的度数高呢,不过……味道绝对是你们没尝过的!”
                            感觉到严澈言语里的关切,李军稍稍松了一口气,很快就被严澈口中的“没脾气度数高”,“刺儿藤果酒”所吸引……毕竟,这个什么“刺儿藤”是什么东西,已经吸引了他的好奇心。
                            听到严澈这么一说,严澈还没起身离开座位,身边的藤子都已经兴冲冲的,嗖地一声站了起来。
                            天知道,这个刺儿藤果酒他可是在严澈开始酿之初,就已经开始肖想了。碍于严澈严令“不许偷喝”,说是“时间不到,解了封就没酒味了”,他才不得不等啊等啊等,一直等到现在。
                            这次严澈主动提出来要开封,藤子都藤大少爷能跑得不快么?
                            很快地,藤子都从屋里爆出了一个与西瓜造型相似,大小差不多的陶罐走了出来,一张嘴裂得白牙晃人眼。
                            讨好地把陶罐抱到严澈身边后,免不了得了严澈一个大白眼,不过藤大少一点也不介意,双眼跟饿了几辈子的野狼一样盯着严澈手里的陶罐,看也不看李军地叨叨: “李总,你可是有口福了,告诉你啊,这刺儿藤果酒可是严澈亲手酿的,香得很。”说完还不忘砸吧几下嘴,以示馋意。
                            看着藤子都这个一直未曾见到过的模样,桌上几人不由抿嘴憋笑。
                            也正是因为藤子都的这一举动,李军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缓下来,坐到座位上,盯着严澈拆封陶罐的手,带着一丝好奇地“哦?”了一声,眼底浮现出一丝期待。  正当大家都在等待严澈解封陶罐时,院门口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这里可是严国强家?严澈在家吗?”
                            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严澈手里的动作一滞,迷惑地看了严国强一眼,嘴上却也应道:“是是,我在。”说完放下手里的动作,一桌人不约而同随着严澈的回答,站了起来,跟在严澈身后,向院门口走去。
                            张超英端着最后一道荤菜,从灶房走出来时,却发现院里两桌都空了,心道:诶?人呢?刚才还在,怎么一下就没了?  也在这个时候,张超英听到藤子都的大嗓门响起,带着满满的怒意:“草,你们干什么?干什么一来就扣人?”
                            藤子都的声音刚落,严国强严国胜还有严元照的怒声也想起:“还有没有王法,有你们这样莫名其妙给人带铐子的吗?”
                            张超英一听,手一滑,盛着炖肉的瓦钵“哐当”一声跌落地上,焦红的红烧肉滚了一地也不在意,顺手抓起灶房门旁边扫院子的大扫帚,两开嗓门就冲了过去:“谁,谁,谁敢上门铐三儿?要敢铐,先铐了老娘!”
                            刘毅今年二十一,刚从省公安大学毕业,姥爷托了关系,进了鹿城公安局刑侦处。
                            开始的时候刘妈妈死活不同意,说是刑侦处太危险,刘毅太小,进去害怕……出什么事儿,为此还大闹姥爷家,结果吃了姥爷狠狠一耳光。
                            其实,刘毅倒是很喜欢姥爷的安排,因为他从小的志愿就是当一名警察,一名和爸爸一样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哪怕献出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姥爷的关系,自打他到了鹿城公安局刑侦处里后,就没接手过一次大案重案,每当他提出申请时,申请报告就会神秘地出现在姥爷手里,然后他也会遭到姥爷一顿含着眼泪的询问,最终的结果无一不是他心一软,妥协。
                            这次好不容易遇上了鹿城大学学生食物中毒的案子,这次他聪明了,趁着姥爷出差的机会,缠了队长一天,队长才犹犹豫豫地答应了他的随同。
                            本以为就是到乡下抓人就了事的简单差事,哪曾想,自打他们到了枝城,就遇见好几次明里暗里的阻捞,为此,刘毅在心底积了一股怒气,等到逮到那个罪犯,他一定第一时间上去铐了人就走,再也不给人阻捞的机会。
                            只不过,这次刘毅……失算了。
                            看着被自己铐住了双手,冷静地用一张好看得过火的脸望着自己的男人,刘毅居然心生犹豫:这个人……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个样儿?靠!这不是害人都去做背背山么?还有,这个人,会是那个罪犯,那个黑心的奸商么?怎么……好像不太像啊!
                            正当刘毅疑惑的时候,他又被几道声音震得有些耳膜发疼,发出声音的人,正是后面赶到的几个老中青男人。
                            刘毅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形,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队长的脸色。
                            就在刘毅回头这个时候,耳边响起呼呼风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看到队长惊恐的表情,而后……脑子一疼,刘毅晃了晃身子。
                            堪堪站稳后,刘毅回头,看到一个中年村妇一脸怒气,拧着扫帚站在自己身旁,感情……自己被村妇用扫帚“扫”了。
                            而后,刘毅只是觉得天地一阵猛烈地旋转,他有些失衡,再接着,他便陷入无边黑暗,什么也不知道了。


                          IP属地:广西128楼2013-07-19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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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国强回头看了看严元照,口舌干涩,张了几次嘴,也没发出半个声调儿。
                              看着这样的严国强,严元照下意识的看了看一旁的严澈,心下唏嘘一叹,轻声道:“你当嗲的都乱了方寸,你怎么保护三儿啊?!”
                              听到严元照隐含“不成器”的愠怒,严国强豁然省悟,看了看淡定地站在一旁的严澈,心生羞愧:可不是,我都这样了……还不如我家三儿呢!
                              眼见严国强是冷静下来了,严元照浅浅咳嗽了一声,斜眼看了站在门口的严国昌一眼。
                              严国昌怎么能不明白这位“老爷”的意思?
                              于是,严国昌上前,反客为主,给那三位带着戒备的警察同志倒茶添水:“警察同志,来,喝口水吧!”
                              那队长看了看严国昌,眼神带着疑惑。
                              严国昌大概能明白,于是道:“呵,我是这个村的代理村长,呵呵。”
                              队长恍然,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严国昌手里的搪瓷缸,放到了旁边的桌上后,连忙握住了严国昌的手:“你好你好!严村长,我们的工作还希望你配合。”
                              这些场面上的动作,严国昌多少还是懂一些的——这队长的意思,无外乎就是:你是干部,你应该带头配合我们工作,这是纪律……之流。
                              严国昌既然懂了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于是,严国昌难得的似是脑子开了窍,开始打起了太极,看得严元照暗里不住点头。  几番套话下来,一众人总算知道了这事儿的来龙去脉。
                              原来,鹿城大学出事了。
                              而那曾副校长正是这次事故中的主要负责人,在曾副校长被带去喝茶后,居然把事故责任,全数推到了严家湾卖过去的蔬菜上。
                              是了,鹿城大学校内出现了严重的食物中毒事故。
                              屋里屋外的人听完整个事情真相,无一不瞪眼相视,眼神里满满的疑惑与恐慌:死人了?咱们的菜……吃死人了?!
                              也就在众人慌神无措的时候,严国强这个一向以老实本分出了名的农村汉子,不知道从哪来了勇气,居然在身穿制服的警察跟前,一步一挪,悄悄挪向了隔壁的房间——菜出事了,三儿出事了,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三儿被人抓走……不能这样毁了我的三儿,绝对不能。
                              严国强终于“蹭”到了房间,就这么一会儿,严国强突然心生一种“在敌人炮灰地下前进”的错觉。
                              只是,拿起电话,严国强愣住了:他脑海里冒出了一组熟悉的电话号码——老二严国荣家的电话号码,以及老大家的电话号码。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冰绡的冷言讥讽,严国强脸色更是趋向于死人的灰白。
                              完了,完了,老大的意思……三儿这次怕是……怕是……
                              机械地挂上电话,严国强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下来了。
                              身子摇晃了两下后,蹬蹬后退两步,严国强这才堪堪站稳,两眼死寂,毫无光芒。
                              ——“老四,不是老大不帮你,你看你们……你看你们这事整的……连省里都下来人了……什么?国胜家的打了警察?……你们,你们……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这是犯法,这是犯法!”
                              严国繁在电话里反复的苛责,严国强怎么听不出是敷衍?他只是抱着一线希望——毕竟都是一奶同胞亲骨肉,自己的儿子出了事,老大怎么可能不管?
                              只是……
                              严国强眼眶泛红,红色逐渐延伸至眼底……满目赤红……这就是答案。
                              血缘亲情,哼,永远比不上老大的利益来得重要。
                              “嗲。”
                              严澈站在严国强身后已经许久。
                              从严国强手里握着抄电话号码的纸片犹豫半晌,似是终于做了决定地拿起电话按电话键开始,到那传出话筒的严国繁的咆哮,严澈全程目睹,也一字不落地听了个全:他嗲在给他向严国繁求情,从来都不愿意向严国繁要一丝半线,自尊自强的他的老父亲,居然为了他的事,在跟严国繁低声下气的求情。
                              轻轻唤出那一声“嗲”,严澈看到严国强惊愕的回头,眼底的赤红还没来得及消散时,哽咽了。
                              “唉……”
                              严国强深吸一口气,呼出的却是一生无奈的叹息:“嗲没用,嗲……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嗲……”
                              听着严国强一声接一声的忏悔,严澈视线开始模糊。
                              他想告诉严国强:嗲,不关您的事,是三儿自己想不周到。
                              他想告诉严国强:嗲,您没错。错的是三儿,错的是不孝的三儿。
                              他想告诉严国强:嗲,您别着急,要是真的有问题,三儿不怕。
                              但是……
                              严澈说不出来,搅着手指,牙关紧紧咬住嘴唇,一丝腥甜在口中化开也不自知。
                              ——“别说了,我跟你们走!我是严家湾的代理村长,蔬菜大棚的事我做的主,跟三儿没有关系!既然咱们的蔬菜出了事,当然是我这个代理村长的责任,你们为难一个孩子做什么?”
                              正当屋里爷儿俩陷入绝望的萎靡情绪中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严澈父子一怔,不约而同望向门口。
                              ……这,是严国昌的声音。
                              严澈父子走出房间时才发现,张其田张书记和黄生群黄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在和那个刑警队长“亲热”地递烟的动作僵滞在半空。
                              而站在屋中央的严国昌,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就义模样,身姿站得昂扬,腰杆挺得笔直。
                              严澈眉头下意识一皱,刚要开口上前,一只手横在了他跟前……是严元照的。
                              “队长同志,这事真不是三儿,啊不,严澈的问题,他一个孩子能做什么主?咱们严家湾上有老,下有长,严澈这一辈就他老幺,能有他说话的份儿?”严国昌瞟了严澈一眼,目光落在严元照身上,得到严元照几不可闻的颔首,严国昌脖子一梗,语调更加铿锵:“恁大的蔬菜大棚,他一个孩子家说了能算?你们调查问题不太深入吧?”
                              那队长微微蹙眉,看了看跟前的张其田和黄生群,又看了看拦着严澈的严元照,最后看着屋中央正气凛然,视死如归的严国昌,他明白:这事,怕是没办法依照先前计划来进行了。
                              只不过,想想也是。
                              这个严家湾虽说穷是穷,但是就依他方才的观察——这个严家湾有着偌大的凝聚力不错,但是,也并非是严澈说话就能算话,好像……那个老人家才是严家湾的“话事人”。
                              想着严国昌的话,再看着这个情形,那队长给身边的小王递了个眼色,小王就钻进刘毅“休息”的房间去了。
                              事情发展的有些扭曲。
                              张其田黄生群来了没多久,县里领导和县派出所也来了人。
                              不过,黄生群却知道:来人是严澈的二伯叫来的。亲自过来的县派出所所长正是严澈二伯严国荣的长子严卓。至于过来的那些县领导,多半也是看在严国荣的面子上,才不辞辛劳的跟着来了严家湾的吧!
                              当然,这些“顶头上司”一来,张其田便拉着黄生群退到了一边。
                              经过一番例行的公式后,严国昌最终还是被那副刚才还铐在严澈手上的手铐铐走了。
                              严国昌走时,严国昌家的婆姨哭天抢地,却被严国昌一脚踹没了声儿。
                              即便是这样,严国昌也并没有上前的宽慰一言半语,而是回头看了严澈一眼,字正腔圆地对严元照说:“五爷爷,严家没有孬儿郎。严家儿郎也不做损严家根基的混账事儿!”
                              严元照的手在背后死死拽住严澈,凝重的点了点头:“去吧,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严家人不做那些混蛋事。勤勤恳恳在地里刨了一辈子,就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几天还得把你送回来!”


                            IP属地:广西130楼2013-07-19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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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5 11: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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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严国胜手一抖,递给严元照的茶洒了出来,几滴落在了严元照手背上。
                                “五爷爷……”严国胜这才回神,赶紧看老爷子是不是被烫伤,这茶水可是刚泡开的啊,完了完了。
                                “来了什么人?”严元照推开严国胜伸过来的手,盯着严钊:“是……出什么事儿了?”
                                严钊狠狠点头,再次深吸一口气,猛咽一口唾液:“出大事了!”
                                严元照和严国胜互看一眼:完,没完没了了!
                                “诶,是好事,好事!”严钊这才发现两位长辈脸色不好,赶紧摆手:“是好事,老祖!”
                                顿时,两位长辈的眼刀子唰唰唰地铺天盖地射了过去,严钊中刀,尸骨无存。
                                好不容易,严钊在严元照肉疼的注视下,如牛饮水喝下了他还没来得及喝的茶水,吁出一口气,说清了原因。
                                话说,严钊去镇上买东西,刚到灵渠镇的牌坊下,就被张其田拦了下来。
                                严钊不知道什么事,看着张其田一脸着急的模样,不由想起严国昌的事,心想:莫不是国昌大伯真被下了大狱?
                                还没等严钊问出口,张其田就一通怒吼:“你们严家湾怎么回事儿?电话打了几十个,没一个通的?”
                                严钊一愣,有些傻眼儿,嗫嚅告诉张其田:村里电话线都拔了,怕是那些记者什么的打电话来骚扰,不得不拔了电话线求安静。
                                张其田顿时只差没翻白眼,狠狠拍了严钊一把,几乎把严钊拍趴在地上:“赶紧,赶紧回去,告诉湾里人,电视台来人了。”
                                严钊一听,更急,爬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张其田跟前:“张书记,张书记,三儿弟弟没犯罪,不要上电视成不?是我国昌大伯……唉,是我们严家湾人的错,和三儿弟弟没干系啊!”
                                张其田差点背过气儿去,狠狠又是给了严钊一巴掌:“谁说是找严澈的?”
                                严钊迷惑了:“难道不是要曝光三儿弟弟吗?张书记,你曝光我得了,我三儿弟弟还小,还没娶婆姨呢,要是这么上了电视,以后他怎么娶婆姨啊?!张书记,三儿弟弟没做错事,是看我们做的苦,想帮我们一把啊……”
                                张其田和严钊这么一扭一哭,张其田险些休克时,黄生群这才急匆匆赶了过来,看着两人这一出,也差点背过气儿去,不过是笑的。
                                安抚下气得吭哧吭哧的张其田,黄生群这才拉起严钊,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剔透。
                                严国昌在鹿城那边的事儿不单没事,不出岔子的话,严国昌最迟明天就能回严家湾。
                                而且,在严国昌到达鹿城的个礼拜后,鹿城大学那一批“食物中毒”的学生非但没有半点儿事,而且还出现了一些诡异的事。
                                比如说:
                                一个已经近视一千度的学生,居然在医生做检查时,指着窗外一棵树,告诉医生上面鸟巢里有枚钻戒。医生护士怎么可能相信?不说那学生摆在一旁瓶底儿似的那副眼镜,光是外面那棵树,这些年的污染下来,别说鸟了,就连虫子也少见……嘁,钻戒?这孩子一准儿是中毒毒害了脑神经。
                                再比如说:
                                一个男学生害怕打针,趁着护士不注意,准备提裤子跑人。结果在门口差点撞上进来的医生,一急之下,打开窗户,咚地一声,跃身跳下了三层高的楼(这是真事儿)。当场吓得那护士扯开了维塔斯式的高嗓音,一群医生护士追了下去……结果,只见那学生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屁股,跑人了。就连那学生先前微陂的脚,居然走直了。
                                再再比如:
                                一些长满青春痘的学生,拉了几场肚子,跑了几趟厕所回来后,相互发现对方的脸居然在一层一层的掉皮儿,顿时吓得不轻。胆儿大的一个女学生从小背包里掏出小镜子,当场就对着小镜子哧啦哧啦地开始揭皮。不揭也就罢了,一揭就揭出一室尖叫……这个女学生的揭掉那层仿似老蛇蜕皮一样的老皮后,露出来的皮肤光洁透明,白里透红,堪比新生婴儿。
                                再再再比如:……
                               严钊按着黄生群告知的,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是手舞足蹈。
                                严元照和严国胜目瞪口呆地对视一眼,没什么计较的严国胜继续听着严钊的讲述,唯独严元照陷入沉思:……事情,真是这样的?
                                终于,当老爷子的一壶新茶见底儿时,严钊打了一个饱嗝,抹了一把嘴角不知是口水还是茶水是水渍,相当痛快。
                                “这事儿,是张书记说的?”严元照有些肉疼的看了看见底儿的茶壶,对着正在打嗝的严钊问道。
                                严钊摇摇头,又挠挠头:“呵呵,张书记好像身体不适(被我气得),是黄乡长说的。”
                                严元照微微颔首:“那应该……不会是假话。黄乡长还说什么了?”
                                闻言,严钊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惊呼:“啊,我把最重要的事给忘记了。”顿时,得来两道白眼儿。
                                严钊又挠了挠头,一脸别扭地干笑:“老祖,呵呵,我这不是觉得高兴嘛,哈哈,哈哈哈。”
                                “还说什么了?”严元照突然间,觉得老四家的三儿真的是好孩子,很好很好的好孩子。
                                “啊,黄乡长说,让我们准备准备,明后天电视台的要来人,说是要报道我们这个神奇的地方,还说,呵呵,还说咱们严家湾有仙气儿,呵呵。”严钊说着虽然觉得好笑,可是言语间却不自觉的透露出一丝自豪:我就是严家湾的子孙。
                                “电视台?”严国胜有些激动,有些语无伦次:“那,那,那,那是说,我,我们严家湾要,要,要电视?”
                                严元照横了严国胜一眼,又准备说教子孙时,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家的院门口围了一圈人:“老祖(五爷爷),咱们严家湾真的要上电视了?”
                                看着一票儿小辈儿欢喜得没边儿的模样,严元照准备再次说教时,“圈”外有了动静。
                                唐彩英居然从人群里钻了进来:“五爷爷,县里让咱们准备一下,明天省农科的专家们要来咱们村,说是咱们严家湾的水有很高的活性物质。”
                                唐彩英所谓的什么水里有“活性物质”什么的,大家都不懂,但是大家懂的——那就是,严家湾的菜没毒,不光没毒,严家湾的菜还是仙丹灵药,咱们严家湾是仙地儿。
                                于是乎,人散了,欢天喜地的散了。
                                看着散开的人群,严元照眉头却紧紧的挤做了一堆儿。
                                斜了一眼在旁边掰着手指头不知道算什么的严国胜,严元照叹了一口气,狠狠敲了敲桌面……严国胜这才回神:“五爷爷,要喝茶?”
                                严元照狠狠瞪了严国胜一眼,莫名其妙的严国胜低头一看:喝,好家伙,这么大一壶茶,居然被严钊那小子喝光了?连茶叶也不留一颗?!
                                嘴角抽抽,严国胜不小心想起:好像刚才使劲给严钊倒茶的那个……似乎就是自己吧?!
                                “呵呵,五爷爷,要不,我再给您泡一壶?”谄笑堆成了一朵菊花儿,严国胜如是说。
                                “哼。”老爷子冷哼一声:“不喝了,走,去老四那边。”……回头老头子我自己泡了喝,你们这群牛嚼牡丹的混犊子!


                              IP属地:广西132楼2013-07-19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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