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打算制作一个轨道,让钢琴真的在舞台上滑动起来。然后灯光闪烁,四周的桌椅屏风微微位移,观众不自觉地随着舞台摆动。他想的挺好,可惜我的身体依旧僵直,在运动的轨道上弹Magic Waltz并不轻松。
“砰!”导演把导筒砸在第一排的观众席上。
“宁桓宇你他妈究竟想不想做了?!跟你讲过表情,表情!放松,relax,take it easy,OK!!你他妈以为自己是李泉么?!!”
我蹦到台下,把台本甩到他面前,径直往剧院后门走。“我他妈不是李泉!我出门抽根烟,琢磨琢磨回来继续。”
走出门我才发现自己身上压根没有烟,我蹲在侧门口,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想想还是放弃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邪火,平常我并不是个爱顶撞顶头上司的人,甚至称不上脾气暴躁,只是有些事情一股脑地压过来,我也吃不消。左大爷爱说我是个喜怒都形于色的人,眉宇眼神间就可以看出情绪。可如今,再让他来看,只怕我的眉目早已被对舞台的焦灼渴望和接下来不得不面对的压力烧灼得残破不堪。
这天到最后我们还是没排完这最后一遍。平复了情绪以后,我一脸谄媚地跑回来给王导道歉,导演气也消得快,拍拍我的肩膀说我知道你小伙子年纪轻轻地没经验,回去照着镜子多练练吧。又转头喊收工,说今天反正也不早了,大家散了,明天还是7点集合。
哈斯过来跟我对了下拳头。我冲他笑笑,收拾了东西往外走。
白举纲居然在门外等我,裹着厚厚的蓝棉袄,挂着耳机贼大声地跟天桥边上的卖唱歌手聊天。我隔着一排冬青远远地跟他挥了挥手,他去停车场把车子开过来,我瘪着嘴把自己重重地砸进副驾驶。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
小白估摸着唠嗑唠一半就走还挺可惜,盯着后视镜恋恋不舍地跟蹲在天桥底下的长发小青年挥手作别,“我不跟你打赌输了买菜么,顺便。哎你不知道刚才我跟那兄弟聊得,他超带感!!那才是真爷们走天下来着,北京来的,唱的也好!!改天介绍你认识,哎他叫耿啥来着?忘了,反正他说叫他躁爷就成……”
“收!”实在受不了他的唠叨,我简短有力的做了个手势,在他面前划拉一把。白举纲话匣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下,差点把脚下刹车也踩下来。我不想多讲那些不顺当的事情给他添堵,眼珠子转转,只好问,“车里放得什么歌?我听你放好几天了。挺喜欢这首啊亲~”
其实我不是不知道,这首是华风娱乐新推的小天王的新专《Bark》的主推曲目,爵士摇滚,很有态度和风格,倒是让这个新人一出来就小小地火了一把。我只是没想到小白会这么喜欢,一天几百首歌轮番听下来的人,会翻来覆去放着一首歌,所以也算是调节心情,逗逗他罢了。
没想到他倒是不怎么搭我的话,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车流,挺装逼地吟诗,“夫人你看,这前方车如流水马如龙。”
我看车子好像是堵在下班高峰期了,开不起来,干脆地抡圆了胳膊过去揍他,“滚吧,白夫人!”
他接住我的拳头,笑笑地把我推回去,把车载DV打到电台的频道上,“得嘞,你是白夫人,听你的。”他的眼睛垂下来,跟窗外的天色一起沉沉地,“其实我不怎么喜欢这首歌。”
他的表情看起来也不轻松,我一无所知。但我想,如果有事情他要瞒着我,那么自然有我的道理。正如有些东西我坚定地隐瞒着他。所以此刻,我只是打开了车内温暖的橘黄色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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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座椅圈我情敌
@空桑_Sylv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