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话题一扯就扯出来这么老远，方才又是闹腾了一通自己也是累了，起身舒活了一下筋骨，绕着松枝拿椅子走了好几圈，晃的她眼睛都晕了，最后闹的我受不了只好再重新坐在一侧的软榻上，语气中似乎多了太多的无奈之情）麻烦事儿那么多，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人家都说客随主便，我看现在是本末倒置嘛！
（她开始嬉皮笑脸一通，似乎实在找方才我笑话她之后的平衡感，随她去了，侍人又上了瓜果，对一侧的松枝道）
正饭时间还未到呢，将就用一下吧，方才说了这么多话本以为消磨了不少时光，这会子才过了两个时辰而已，时间过得还真是慢。
（两个人聊着将近晚膳时分，方送她出府了。）

（小文正在替我蓖头发，听通传说大少爷和宜庆公主过来请安，心下一算时辰，笑着抚了抚发梢）这两口子起得这样早。
（少远尚主，实则还是有些在我意料之外，我并没那么想自己的孩子也沾染这些皇家联姻。那日圣旨下，居然还是雅雯这个小丫头。让他们先去正厅坐着等，更衣齐整，便往花厅去。）

（如今年纪大了，所幸几个孩子懂事，也不用我操心琐碎，便也乐得自在。少远娶了公主，我是担心的，他那样的性子，娶一个事事压他一头的女孩子，他又怎么会甘愿。今日见他脸上表情自在，也算消去一点担心，雅雯这孩子性情还是好的。）
（让雅雯扶着坐下，闻她一句姑姑，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睇过去）
都嫁人了，还叫我姑姑呢？

（少远席上虽不多话，却能看到他眼神总向着雅雯身上，雅雯也算是自个儿看着她长大的，难得看到她脸上羞赧的表情。两个孩子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和身后漓歌儿相视一笑。）
（听得雅雯那一句额娘，连连应了几声好，接过了他二人敬茶，叮嘱了几句，走时留下了雅雯，少远就显露出一副护着媳妇的神色了，问我是要留雅雯做什么，故意笑道）
怎么，才刚刚过门就担心为娘的欺负你这媳妇了？留下雅雯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是吧，雅雯？

行了，你忙儿去吧。你这媳妇机灵着呢，额娘哪儿能欺负到她。
（抿嘴笑笑，后和雅雯送了少远出正苑。这方侧头看着雅雯，我眼中四周围欢蹦乱跳的小女孩儿，一下也长大成为人妇，我的儿媳妇。当真白云苍狗，岁月如梭。）
这么早过来，还未曾用早膳吧？

（扪心来说，雅雯和少远，一个侄女一个儿子，说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的话，我到底还是更紧张我儿子多一些，毕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我唯一的儿子。纵使是他娶了公主为妻，我也是希望他过得好的。）
（雅雯问我时，刚好下人已经端了饭菜上桌，我示意她坐下）咱们先吃过早膳再说。

（用了几口菜，也有些微饱了，便放下了碗筷，看着雅雯，对待这几个孩子，我也总是和蔼的。听雅雯的话温温柔柔一笑，示意小文给她夹菜）
那你便多尝尝，连你嘴巴最刁钻的荣敏姑姑，昔日也是说这菜不错的。
（顿了顿，又道）你刚刚嫁出宫来，哪儿不习惯的，就跟额娘说，知道吗？不然，亏待了你呀，额娘可怎么跟恬妃交待。

（也许是因为年龄相仿，几个姐妹当中我和颐姐最是要好，以前便总爱去景仁宫闹她，出嫁后更是常常到她府里去，谈谈心说说话。她走的那年，我是真挺难过的，后来便也习惯了。想想自己已经到了这个年纪，连和羡也到了牙牙学语的年纪，自己不再是什么豆蔻少女了，还有什么生离死别看不开的呢？）
（所以雅雯说起颐姐的时候，我心里倒是挺坦然的。）那是你十五姑姑，就比额娘大一岁，额娘和她呀，很要好。不过她嫁人之后呢，很少入宫走动，你很少见她也是正常的。

是她，怎么，你见过这位嫂嫂？
（想了想，雅雯说的应该是怡煦吧。这几年也没怎么去看过她，不知道颐姐去了之后，她和微微的日子是过得怎么样了，只是听说起过，公主府已经空出来了，大格格已经搬回了萧佳的老宅里住着，总归也不知道她们适应不适应。叹了口气，又意识到雅雯还在旁边呢，又恢复了笑脸）
对啊，就跟你和宣翎她们一样，柳下笙歌庭院，花间姐妹秋千。

美不美呢，是要看你怎么看的。有些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个蛇蝎心肠，你又说，她美不美呢？
（看着雅雯，久久等不见她吭声儿，一看她眼神空洞，就知道她又神游去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她才回过神来，我笑问她）
你想什么了这是？这么出神。

（这蛇蝎美人是在比喻谁呢，我也不清楚，或许是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阿鲁特氏，也许是以前皇阿玛后宫中的哪位娘娘。但令我有些吃惊的是，我居然忽然想到了阿鲁特。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如今几个孩子都已经长大，日子美满，和额驸也称得一句老夫老妻了，没想到她还是藏在我心底的一个梦魇。我被自己吓到了。）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向雅雯）什么梦？

（那年他因为阿鲁特离家出走，回来之后我们谁都再也不谈这个事情，谁都讳莫如深。甚至后来，别人眼中我们如何恩爱，原来都抹不去我心里的那道阴影么？回想起来竟然有些可笑，是雅雯将我拉回了神，把思绪压回去，摆摆手）
没事儿，你说。
（却没听见她和我说那个梦，她问我她和少远之前有没有见过，这我就奇怪了）我从来没带过少远进宫，至于你从前出宫时候会不会碰见过少远，那额娘可就不知道了，怎么了？问这个。

（一直觉得我和成瞻这么多年，连几个孩子都到了娶妻嫁人的年纪，再去谈论从前的事情没有什么意义。如今他还在山东任职，我一年之中也有几个月会去山东一趟，总想着，等几个孩子都不用我操心了，其实和他留在山东养养老也不错。也罢，阿鲁特那件事，就埋在心里吧。）
（就此做了决定，心里也算松下来，听见雅雯的话，倒是有些奇怪，也权当玩笑话来听）你梦见过少远？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梦啊？

你梦到的那个人，就是少远？
（我细细听她说完，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雅雯的这个梦，一为执念，二为缘分。就像我以前，也有过嫁给什么将军巴图鲁的梦，她希望执手白头的那个人，能够带她一起纵情山水，她嫁给了少远，所以以为梦里的那个人是少远。或者，这本就是她和少远之间的缘分，如今牵了手，她也终于看清了那个与她白头的男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