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半晌，只听雅雯说让我给她保守秘密，千万不要告诉少远这件事）
这有什么难的，额娘答应你，嗯？
（想着雅雯总归是新嫁娘，怕她面子薄，便没逗弄她，点点头答应了她的话。他们这两个人是不是真的有缘，那还是得他们去走完这条路的，我又哪儿管得着呢。）

（小丫头问我少远以前的事情，我笑了笑，展了双眉）这要说起来啊，可能说上个几天几夜呢。你可别看他现在这么个木讷的性子，他小时候，可淘气了，上树掏鸟蛋，这些事情可一件都少不了他。
（呷了口茶，又说）你瞧见过他左手上的那道疤没，那是他小时候，有一回和明蕙去爬树，结果从树上掉下来，被树枝给划的。

（仿佛还能想起几个小孩子小时候的事情，点点滴滴，历历在目。我记得那一回，两个人摆脱了嬷嬷随从，跑去金枝园里玩，少远爬树是为了给明蕙掏鸟蛋，结果一个错脚就给摔了，两个孩子在花园里哭天抢地的，这才惊动了我和他们阿玛。）
（沉浸在往事中，闻她后话，侧头去瞧，笑道）你小时候也会爬树？

（这才想起来，雅雯是在圆明园长大的，那也好，从小养在额娘的身边，不用自己住在乾西四所里。有时候照顾不及，被那些欺主的奴才欺负了也不知道。笑吟吟的听着她说话，直到她后来问我会不会觉得她太调皮，想了想，认真的告诉她）
如果你只是我的侄女，我喜欢你的活泼。如果还是我的儿媳，我则会更欣赏她的稳重。

（也不知道雅雯听没听明白我的话，见她一副迷糊的模样，不过，没听明白我就教到她明白就行了。我本来就是打算和她说这些的，笑着又说）
额娘这么同你说吧。你嫁给少远之前，你只是我的侄女，我和你投缘，也会像疼爱自己女儿一样疼爱你，当然希望你活得自在，做自己就好。可你现在呢，又多了一个身份，你是我儿媳妇，我作为一个额娘，希望你和少远的日子都过的自在。

（或许谁都是自私的，我应该这样告诉她。她毕竟只是侄女，我以自己儿子为先。可这样直接的话我不愿意说，毕竟她还留着这个世上我已经没有的天真，我琢磨着辞措，又说）
那额娘简单一点说吧。你嫁给少远，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府邸，你是一家主母，很多的事情必须由你自己去打理，去操持。稳重一点的人呢，办事就更稳妥了。而且呀，额娘也不是时时刻刻看着你和少远的。

好好好，额娘不说这些。
（见雅雯这么说，一副严肃的模样，也是笑了笑。转首见小文回来了，报说宝音和明蕙都出门去了。眉心一皱）成什么体统，出门也不来说一声，有人跟着伺候吗？知道她们两个上哪儿了吗？
（正等着小文回话，这厢听到雅雯的话，恍然一笑）这两个丫头，真是的。平日里都惯坏她们了。叫什么都好，如今是亲上加亲，情分不是还在吗，还扭捏这些个。

你们呀——
（想起旧事，曾经自己不也是和松枝总爱争着这些个，她总闹着让明蕙喊她松枝姐姐，还有后来她嫁给了我的侄子，莫名矮了一个辈儿，在我跟前就更加理直气壮姑姑姑姑的闹了。如今看着她们，总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亲切得很。）
（面上宴宴含笑，又道）额娘不是说了吗，叫什么都好。这捋辈分的事儿，你改日见着了她们，自己来说，额娘老了，可别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

这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真甜。
（她说走出去，别人还当我俩是姐妹，当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像那年雅雯还小一般，刮了刮的鼻子，笑着又说）你们都这么大了，额娘能不老吗？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规律，老，额娘不怕。
（才说两句，瞧见雅雯脸上的表情，摆摆手）罢了罢了，不同你说这些。额娘如今呢，就盼着你们快些给我生个金孙抱抱。

（呷了口茶，听她的话，侧头问了一句）嗯？西施和东施？
（不知道雅雯怎么的突然就问到这个，不过一向是知道这个妮子是个鬼精灵的，脑袋里藏的想法多，主意多。转了转身子，也正经答她。）
都传说西施乃四大美人之首，那自然是西施更好看。不过呢，也不能说东施不好看，毕竟咱们不有见着不是吗，也有古话说，东施之貌，未必丑于西施，止为效颦于人，遂蒙千古之诮。不说谁好看，但这个东施呢，肯定是个不聪明的。

好，额娘不说出去，这是秘密。
（启祥宫主位，总觉得印象里还是前朝怡妃娘娘，朝代更替，早有新人，只是不知道那人能否保启祥繁盛如旧而已。雅雯的话似还天真，她不知道，那皇宫里头，除了启祥宫，其实哪儿不可怖，不是人心难测的地方呢。）
（只是听雅雯说道是一宫主妃，我又难免有些惊讶，便想她只是逗雅雯玩，但想来却不算是个聪明人。后宫里头的女子，个个都是人精，想来那人得保主位，一为家族庇佑，二为旧情，再者也是运气，应该说还是大运气。可惜人不是时时都能碰着好运气的。我虽久未涉深宫，却也知那十二角未齐全，来日还长。）

（但不在其位，我也懒得管这些闲事，我一向都是这么个性子。既已出深宫，我当然是在我公主府里，享受这儿属于我自己的自由，管她们在宫里斗成什么样子，也是与我无关的。我只管在这里享母慈子孝，我的天伦之乐。何必要为了他们的事情，困扰了自己呢。被雅雯拉回神来，摆摆手，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情要和她说。）
没想什么，好了，不是这些了，额娘还有正事儿要和你说呢。

（想说的也是她九朝归宁的事，我不想有什么差错，便先同他们交代清楚。等事情说完，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日头慢慢的升上来。）
也快到午膳的时间了，少远这会应该回去了，额娘就不留你了？
（御旨赐的婚，我不指望他们两人有多少的感情，但毕竟是日后要生活一辈子的人，我还是多给一些时间他们两口子去慢慢培养感情吧。待她应下，让小文送雅雯回府。）

（送走了雅雯，小文问要不要准备午膳，摇了摇头，近来这天气闷着，总觉得没有什么胃口，披了件单衣打算去金枝园走走，想着又问）
大格格和二格格回来了没有？
（小文摇头，素来知道这两个孩子贪玩，花花这几年性子慢慢的稳下来，像一个姐姐的样子了，可宝音还是那般，总爱在外边儿淘气。可也近了午膳时分，怎么还没回来，叹了口气）
一会儿他们回来了，让二格格去金枝园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