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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被海水幽幽托载着。
黑子哲也在经过了半小时的呆滞后目光才重新聚焦起来,此时海上的迷雾已经散去,重新露出晴朗明快的碧色天空。他看着轮廓随着距离的拉近而愈发清晰的岛屿,眼神阴暗深沉,显得与周围幽静美景格格不入。他踌躇了一会儿,然后纵身从船上又跳入海中。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船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最终被一朵不大不小的浪花轻描淡写地吞没了。海面和几个小时前一样美丽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阳光明艳如初,让海仿佛变成了流金水域。
他黑子本身就是一只海妖。虽然真正的形态是人头鸟身,但这并不妨碍他作为海族而言掌握游泳的本能。对于他来说,横穿这篇海域直至陆地边缘并不是什么难事,就像人类在后花园中慢跑那样简单。这片海域连接着两大帝国的各个港口城市,他最远所到达的地方是仅仅距离人类城市三公里的边缘海域——
但这却是他活动的唯一范围。对于黑子而言,登上人类领域这一奢侈的想法,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如果要讲清楚原因的话,那么一定是个复杂晦涩难懂的东西。但如果我们用一个比方来说明,那么事情就容易很多了:
如果把塔耳塔洛斯①比作是一道永远不会被打开的门,那么他黑子哲也就是那把钥匙。
这扇门只有从外用钥匙打开那道锁一种途径,而唯一的钥匙则被轻描淡写地随手丢弃在了门内——
这是个相互矛盾复杂的死结,塔耳塔洛斯的结界就是黑子他本身。只要他活着,就不可能出去。这不是规定,而是规则。
而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吃掉偶然通过云雾而来到这里的人们,然后用他们新鲜的灵魂为中央之塔奠基,那座通天之塔会镇住所有关押在岛屿之下的怪物们。又像是长而锋利的冰锥,将它们牢牢地订在岛屿之下,闪着寒气。
黑子哲也将身体浮出水面,远远地眺望人类城市的轮廓。那些重影在苍穹映衬下那么的狭小微弱,如同细小却闪耀着金一般光泽的海沙,散发着浓烈的烟火味,那么的真实,仿佛触手可得。
他已经处在了结界的最边缘处,再往前就会被触电般的弹回。他所能做的仅仅就是隔着这层玻璃在脑中以城市的影子为蓝本想像,勾勒,这些并不真切却对他来说弥足珍贵的想像使他死水般的生活稍微明艳了色泽,不那么苍白如纸,死气沉沉。
他闭上眼,随着水的流动而渐渐接近那座港口城市。海妖体温冰冷,即使是凉爽如秋的海水对于他们来说却温暖如春,他刚刚一顿饱餐,却在这时毫无顾忌的沉沉睡去。
等到他醒来时,已然是黄昏。
身下有些粗糙硌人的沙粒质感是海水绝不会有的。黑子茫然的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处海滩。远处的各个建筑在夕阳余晖挥洒下竟刺的他眼睛酸涩。
不,这不是塔耳塔洛斯!
这不是塔耳塔洛斯,这是人类的城市。
茫然、惊诧、惊奇,喜悦......这些情绪在三十秒内在黑子的脸上走了一遍马灯。他甚至没有从当前前所未有的处境中反应过来,却在他脑内掀起一阵欣喜若狂的风暴。
可惜他还是太年轻了。所以不知道所有的规则都是不可逾越的天堑,也因此他轻视它,无视它,不以为然。这无妨,只是规则是个没有感情与思想的东西,它只知道,逾越它的人都会受到一种名为死亡的惩罚。
准确的说那个过程不叫死,叫湮灭。
①这里所指的塔耳塔洛斯不单单指岛,而指塔耳塔洛斯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