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嗯?”加治木由美不解地望着福路美穗子转身离去的背影,急忙追了上去:“你刚才说的……”
“嘘——”福路美穗子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暗示,然后继续向前走去,加治木由美便耐心地紧跟着她。
不知不觉间,福路美穗子和加治木由美来到了离皇宫不远的一座高台上,从这里可以俯瞰全城。
福路美穗子就站在高台的边缘处,她转身面对着内侧的加治木由美,缓缓睁开了那一只紧闭的眼睛。
一道蓝光闪过,福路美穗子笑道:“好了,现在没人能看到我们,也听不到我们了。”
加治木由美显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了,但她仍然有些不适,她知道她的“不舒服”被福路美穗子察觉到了,于是说道:“对不起,我不是……”
“啊,我知道,”福路美穗子说道:“清水谷公爵的巫术曾经在战场上给你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我有所耳闻。”
“是的,谢谢你的谅解。”加治木由美稍稍松了口气,但是几乎立刻又紧张起来,她知道今天的重点不是叙旧。
“唉……”果然,随着一声叹息,福路美穗子的微笑从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眼眸深处的,对未来的思虑:“铁血大帝现在的眼中只剩下了权力,他甚至会用哀伤来掩饰他的野心。”
“哀伤?”加治木由美愣了一下:“真是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他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
“是啊,”福路美穗子面带嘲讽的说道:“现在只要有人劝阻他发动战争,他就一副遭到背叛的可怜的样子……他以前可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猜想被证实,让加治木由美顿时产生了“三观崩坏”之感,毕竟她是跟着那位陛下一路南征北战走来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三个月不见,为什么皇帝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福路美穗子走近加治木由美,轻抬玉手指向下方:“帝都的建成也就是这二十年的事,现在它就要毁在它的创造者手里,狮王旗再也不会凯旋。”
“还不至于如此吧,”出于一贯谨慎的思维,加治木由美说道,但随即她脸色大变,瞪着福路美穗子说道:“难道是……预言?!”
“预言?”福路美穗子沉默一会儿,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回答:“古老的智慧早就被遗忘,君王的陵墓远比一切建筑都要繁华,人们沉浸在过去的丰功伟业中,却对自己的子女不屑一顾……选择孤独的统治者坐在古老的宫殿里墨守成规,或是登上冰冷的高塔,求神问运,占星卜卦。”
“……好吧,”加治木由美耸耸肩,故作轻松地笑道:“听起来真是命运堪忧。”
“是的,是的……”福路美穗子的异色瞳注视着加治木由美,良久,才说道:“所以,请你回德摩比勤要塞吧。”
“什么?!可陛下要我留下啊……”
“我会用神谕糊弄过去!”福路美穗子态度坚决地答道,随即她脸色缓和下来,说道:“去德摩比勤要塞吧,你知道的,殿下现在需要你在身边。”
虽然想吐槽“身为大祭司说出用神谕糊弄真的没问题吗?何况神明是真实存在的”,但感觉如果在这里认真就输了,加治木由美无奈地笑了,正想随便扯几句,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美穗子……你不会是想让我给帝国留条后路吧?”
此刻加治木由美衷心地希望自己只是想多了,可是她还是听到了福路美穗子严肃地答道:“是的。”
“可是……你不是说一切还有转机吗?!”加治木由美大惊失色道。
“我是说殿下的命运!至于帝国国运……随他去吧。”
加治木由美脸色不断变换,最终长出一口气,颓然道:“事已至此……吗……”
“此战……必败。而只要战败的消息传来,分解就只是个时间问题。”
加治木由美保持沉默,福路美穗子继续劝说道:“由美,现在国内的局势你也清楚,帝国现在根本没有战败后休养生息从头再来的机会,只要一次战争失利,我们这个看似不可战胜的帝国就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崩溃,而当这种事发生的时候……”福路美穗子的眼中仿佛有泪光闪过:“殿下的安全,就只能靠你了。”
“……好!明天一早我就回去”加治木由美在思虑后答道,同时在心中暗道:赌上我的一切,我也不会让她受到哪怕一点伤害。
PS:写到“只要一次战争失利,我们这个看似不可战胜的帝国就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崩溃”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前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