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没有如果
身边的炮火声不绝于耳，我无力的靠在雀已经冰冷的胸膛上，一次次的感受着她那渐渐消失的温度，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她不是去了，而是睡了。
地上是雨水混杂着雀的血液形成的血水，她的鲜血还在从伤口里不断溢出，我却任凭它染湿我幽蓝色的发，我管不上污秽，只是静静地靠在她的胸口，觉得自己太累了。
听着毫不止歇的枪林弹雨，一种身心俱疲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我竟想合上眼安睡一会儿，毕竟这是最后一次了。
和雀一起。
眼前一片朦胧，眼泪又不知不觉打湿眼眶，恍惚间，出现一个人影，站在我面前。
“雀....”
你来带我回家吗？
我随即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苦涩地扯扯嘴角，见那来人动作一滞，向我伸出手。
“走吧，外面的人我已经干掉了。”
我才回过神来，擦掉眼眶里的泪水，望着眼前的少年，直起身来。
“萧晗...你来了....."
接着，我撑着地想站起，手却像是触电一般又缩了回来，我沉默的望着颤抖的手。
那是血。
被我苍白的双手衬托得殷虹刺眼的鲜血。
我再也忍受不住，扑向萧晗便放声大哭起来。
他也不知如何安慰我，只是沉默地拍着我的背。
我的情绪渐渐平静，我停止抽泣，轻轻推开他，低声说：“抱歉。”
“没关系。”他谅解地直起身，目光看向远方，接着又向我伸出手，“走吧？”
冰冷的手触碰到他温暖的指尖，我好像想起什么，甩开他的手，背起了雀。
“不能让她睡在这里啊，这里太冷了。”我迎着萧晗的目光，低声喃喃道。
转过身，对着雀绽开一个微笑：“走吧，雀，我们走。”
“我带你回家。”
背上的雀笑的安详，宛若春风下山谷里开着的野花，她嘴角的那抹笑容依旧是那么灿烂开朗，仿佛在无声地回答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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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莺语后，我们为雀举办了一场小小的葬礼，我心情低落极了，站在最角落里，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人来来往往。
白头翁也来了，说实话，这是我见他第一次哭。
白鹭端着一杯酒，走过来，站在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那是她的选择。”
我讶异地抬头，她的选择？
“不是吗？她选择了让你来代替她活下去，代替她好好地看这个世界，我们会尊重她的选择，所以也请你尊重她的选择，不要辜负了她对你的信任。”她顿了顿，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了一点，“也不要辜负我们。”
我勾起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嗯。我明白。”
她点点头便走了，我闭上眼，回想着雀的音容笑貌，心中的懊悔渐渐弥漫。
如果我能不那么懦弱，雀是不是就不会倒在哪里？如果我能不那么弱小，是不是就不会连累他人？如果我能在那一刻鼓起勇气，哪怕只有一点点，结局是不是就会美好许多？如果........
如果可以重来，我宁可自己受到伤害。
可命运没有如果，也绝不重来！
陷入回忆的我突然听到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响亮声音，我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手中端着葡萄酒，气势汹汹地走来。
她站在我面前，不由分说，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够响亮！
也够狠的。
我任凭咸腥在我口中弥漫，看着她，眼中全是难以言喻的情绪。
“就是因为你！因为你雀才....."她气不过，又是一抬手，手中的葡萄酒泼在我的脸上，彻底将我泼清醒了。
我勾起嘴角，笑的肆意狂妄。
“好啊....好啊。”
空气中充斥着葡萄酒的醇香，栗鸮叫人拉开了那个女孩，递给我纸巾。
我摆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开，我摸着脸颊上还未干透的葡萄酒，仍是在笑，不停地笑。
仿佛这能带走我的懊悔与哀愁。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曾经读过的一首古诗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我脑海里，我渐渐停止了疯狂的笑，沉默良久。
望着指尖沾染的葡萄酒，我摇摇头。
只可惜了这葡萄酒。
竟浪费在了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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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哭就哭出来。”
我愕然，抬头，撞上萧晗那深如幽潭的眸子，与他对视良久，心中一股悲伤莫名其妙的弥漫开来，一时间竟觉得心中的痛苦无以宣泄，鼻翼一酸，眼泪慢慢在眼眶中聚集，终于落下来。
热泪划过我的脸颊，我一边抽泣，一边向他将积蓄在心里很久的痛苦倒了出来。
“开始遇见雀时，她就是那么没心没肺的样子，一副什么事都不足以让她哀伤的样子，向我介绍着她自己。”
我声调都是颤抖的，顿住，平复了一下情绪，又说。
“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变着法子地逗我笑，不管她自己有多忙，她总是把别人看得比自己还重，只想着别人，从不为自己着想。”
“她那么一个老好人，最后却......."
说到最后我自己都觉得思维混乱，只记得自己的嘴一张一合说了些什么东西，萧晗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末了，捧起我的脸，轻轻为我擦拭掉我眼旁的泪珠，柔声说：“三青。”
他很少这么叫我。
我聚集涣散的目光，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路，盯着他。
“雀之所以选择你，就是因为信任和相信你，相信你可以好好地活下去，所以你要振作起来，不是吗？”
“要承载着她的那份坚强，活出属于你自己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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