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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枕溪阁】【2014.10.18】原创合集BY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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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松涛的身手,他自是不必担忧,然而他记得松涛此行并未带武器,连他的佩剑还挂在墙上。
想也未想,他拎起三尺水就夺门而出,直奔声源去了。
疾行片刻,他忽然愣在当场,但很快镇定下来,闪身隐进竹林里。
吸引他目光的,不是斡旋在人从中上下翩飞的白色身影,而是另六人的阵势_那赫然是金鹰堂独有的雁啸阵,三人为一翼,出招时犹如雁字腾云。
而松涛却应付得很吃力,毕竟他并不擅长使鞭,很快就把弱点暴露给了对方。六人起初还惊异松涛为何仍保有武功,但渐渐摸清松涛的套路后,反倒占了上风。
眼见着松涛背后有了空子,一把刀便携着凛然的风砍将过去。
然而这本应巧妙至极的一刀终是没能落下去。
一把剑,一把雪亮的剑,先一步贯穿了这把刀的主人的喉咙。
紧接着扑来的,是一条矫健如豹的人影。脚步不稳,但并不影响落地的准头。
从黑衣人喉咙拔出的剑尚有血的温热,血点斑驳了利刃,仿佛朱砂染就。
“我与诸位无怨无仇,何故如此?“齐佩林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
“奉堂主之命,拿你回去,得罪了。”
其中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整齐划一地移动步伐逼向齐佩林,他们的脚步踏过同伴的尸首,没有一丝感情。
一招一式,熟悉得令人恐惧。心,也随之冷了下来。
似乎看出了齐佩林左腿伤未愈,针对他的攻击便多从左侧袭来。他忍痛回手,更何况心神已乱,本就力不从心。长久站立后腿上重心不稳,格开几次凌厉的进攻后,竟差点摔倒。不一时,左臂多了道深深的血痕。
正当他踉跄欲跌时,忽然一道大力禁锢住自己握剑的手腕,整个人也被连带着飞了出去。
但见松涛发了狠,借齐佩林之手,直刺面前人眉心。没人看清他到底有多快,只是一刹那剑芒绽放,就隐入天际。连刺三剑,三人毙命。
所剩二人终于畏缩,往后退避几步。齐佩林微微拨转剑的方向,扬手将剑抛出。
剑,同时贯穿了二人的身体。没入骨血的一声钝响,被风声无限放大,以致刺耳的境地。
与此同时,松涛的长鞭也缠裹住一人的脖颈。伏在树梢上窥探许久的黑衣人,轰然坠地。
风骤起。
枯叶似折翼之蝶,被席卷着翻飞在风里,但终究长久地酣眠于夏之末。这落叶,想必也是悲哀的吧。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51楼2014-12-14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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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邈 @吾女190 @歪歪DHY @戴氰氰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52楼2014-12-14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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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3 06:2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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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53楼2014-12-14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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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塞到


        来自iPhone客户端54楼2014-12-14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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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枕石漱流,吟咏蕴袍
          齐佩林拭去剑身血痕,收入鞘中。
          不必仔细打量,他也认得出黑衣人刀柄上的金鹰御风徽标。血从小臂滴落,几乎要把他心里的温度带走。
          竟是这样的结果。
          他颓然地歪到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上,一向含着三分春色的眼眸忽然黯淡下来。
          身后,松涛正一言不发地把长鞭束回腰间。夕阳模糊了他的棱角,染上淡淡的悲戚。十二年来,他这是第一次杀人。
          各怀心事,却同为伤心人。
          齐佩林靠着背后的长石,想站得舒服些,脚尖却碰到了什么东西。他俯身拾起,原来是个小酒壶,壶底刻着一个潇洒的“涛”字。
          “是公子的酒壶吗?”
          “谢了。”松涛接过酒壶,指尖与齐佩林的手擦过时,能清晰地感受到微微的颤抖。
          猛灌一口,也顾不得斯文,任辛辣的暖意留在喉中。
          良久,一只纤长的手握着壶伸到齐佩林面前。后者却轻轻推开了。
          都说杜康解忧,然而此刻他宁可清醒地面对。哪怕他知道这清醒的代价。
          松涛撇嘴,抖抖薄衫上新沾的尘土,对齐佩林道:“天色不早了,且回去吧。”而后他目光落在齐佩林臂上,“受伤了?”
          “没事。”他满不在乎地摇摇头。
          松涛蹙起眉,随手撕下衣服上一条布,在溪水中清洗干净后,为齐佩林清理了一下伤口。方才打斗时披散下的几缕乌发从肩头滑落,被夕照涂抹成金色。
          “回去再弄吧。”
          想着天也晚了,二人草草掩埋了七具尸首,向茅屋走去。
          连绵的青黛群山衔着残阳,天边多添了几双归林倦鸟,同风尘满面的二人绘入画卷。
          “不过是小小擦伤,你不至于把我裹成粽子吧!”齐佩林小声嘀咕道。
          松涛却不为所动,把多出来的一截布条绕在齐佩林脖子上,打了个死结,整条胳膊就吊了起来。
          “我又不是打不过他们,只是我今天本来不想动手罢了。”
          想起方才的一幕,齐佩林有些内疚:“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松涛忙伸手示意:“打住,你惹的麻烦不少了,不在乎多这一桩。”
          齐佩林自知理亏,噤了声。过了一会儿,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神色也凝重起来:“依公子看来,那些人的来头……”
          “我也觉得像,但,这不合情理啊。”松涛接口道。
          “把手给我"他忽然说道。
          齐佩林不解道:“公子还会看手相?那你可得算得准些。从前还有人说我是将帅之才呢。”
          “哟,那小的可要尊您一句‘齐帅’了?”松涛戏谑道。说罢拉过齐佩林没受伤的右手。
          “错了吧,不是男左女右吗?”
          松涛毫不理会,只是借着烛光端详齐佩林的手掌。这只手,同他的人一样,总是温热的。在掌心的位置,有块形状奇特的薄茧。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55楼2014-12-14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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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舒了口气。虽然喜忧参半,但至少事情的发展还没有那么坏。
            “怎么了?”齐佩林问。
            “齐帅,看来有人偷师金鹰堂武功啊。”
            “什么意思?”齐佩林倒也想过这一点,只是他说服不了自己。
            松涛收起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正色道:“只有练过御风术的人,手上才会留下这样的茧子。埋下那七个人的时候,我特意去摸了他们的手,却没发现。可惜他们招式模仿得到位,细枝末节还是差了一点。”有一句话,松涛并未说出口,这次的突然袭击,倒针对自己多一些。
            齐佩林佩服地点头称是。金鹰堂的暗卫大多是流云剑派门人,皆会御风术,自己虽然是半道加入,却也练过。这些年金鹰堂动作颇多,树敌自然不少,敌对势力造成金鹰堂内讧的假象进行挑拨离间也不足为奇。只是……
            “公子可是流云剑派弟子?”在齐佩林眼里,松涛就像是一个谜。他把自己封闭在另一个世界,明明总是在微笑,却不容他人接近,连名字都戴上了面具。
            果然,松涛只是轻描淡写地抛出一句:“我的事,从不对外人说。”
            “在公子眼里,我只是个外人?”齐佩林道。
            松涛却大笑出声:“你不是外人,难不成是我内人?”
            “……”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56楼2014-12-14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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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哐啷--”
              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震得盖碗里的茶都溅落出来。
              “怎么回事?”端坐在上位的中年人压抑着怒气沉声质问道。
              感觉到了这寒气逼人的威压,手下皆低下头,无人敢回答。
              “齐佩林伤势未愈,怎么可能有回手之力?给我解释清楚!”又是一声呵斥如雷霆破开了死寂。
              “回禀掌门,”终于有胆大的开了口,字字斟酌道,“本来计划堪称完美,奈何其中生了变故。”
              “哦?”
              见掌门并没有继续放狠话,这人才说道:“可恨那凌山妖,早已恢复了武功,我们的弟兄都殒命于他剑下。”
              掌门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踱至当窗下,指骨凸出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在椅背上,眼中,已渗出了杀气。
              铅云密布,转眼天就变了色,细细的微风也夹杂着湿润的气息。齐佩林和松涛此时正在林中搜寻能确定袭击者身份的线索,可半天下来还是没有头绪。尽管已排除了金鹰堂内讧的可能,齐佩林心里依旧不舒服,武功外泄是否说明内部有鬼也未可知。他和一干同僚都是过命的交情,任是谁出了问题他都无法接受。
              松涛懒散地拧开酒壶,慢慢灌了一口。他摩挲着陪伴了自己十二年的银壶,自嘲地笑着,终于还是要用酒来麻痹自己。他自幼刻苦学剑,从不是为了杀人,可偏偏落了个杀人妖魔的名声。但他不后悔身入武林,而他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哪怕是纵身跳下妄心台的一刹那,他亦无悔。十二年前,他想不通为何世道如此不公,因此把自己困在了无尽的烦恼中。而今,他倒明白了,这世间本不会因哪个人而改变。
              阴晦的天宇开始有雨点洒落。
              剔透的愁思在发稍化开,将浓郁的墨色晕湿。
              “回去吧。这雨恐怕不会小。”齐佩林手遮挡在额前,准备往回走。
              松涛鄙夷地笑他不懂享受生活:“齐兄此言差矣!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切莫搅了这诗意。”说罢不紧不慢地走出浓密的竹阴,仰面迎向一帘萧瑟秋雨。风扬起他的衣角,那抹素白便浮在朦胧的水雾里,飘飘欲仙。
              齐佩林却素来最厌烦秋雨,那样的缠绵不绝只会使他消沉,使他倦怠。他所爱的,是来去无束的雷雨,来则如千军万马铁骑铮铮,去则如杀敌而归高奏凯歌。这般洒脱,是他今生求之不得的虚妄。
              此刻,他忙于躲雨,已迈开了脚步。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57楼2014-12-14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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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如他所料,不多时,雨势已有倾盆之意,柔软的雨丝渐渐凝聚成豆大的珠子,次第沿身侧滚落下来。
                而声称要赏雨的那人终于沉不住气了,运起轻功向茅屋一路狂奔。
                这回轮到齐佩林发笑了:“涛公子不是要听雨寻诗吗?”
                松涛摸摸鼻子,尴尬道:“我忽然想起一事,我屋里这个火上还做着水呢……”
                二人一身狼狈地折回屋里,再看看彼此,皆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登时笑作一团。将湿透的外衫换下后,松涛见天已放晴,便走进茶寮,用早间预备下的清冽泉水着手煎茶。
                齐佩林原本在屋内休憩,循着茶香也摸了进来欲讨一杯茶喝。他看着那卷曲的笋芽在沸水间舒展开来,那撇八字胡都露出了笑意。
                不料一只手却拦在他眼前:“我可没请你喝茶啊。茶钱自付。”松涛无赖地伸手要钱,俨然是奸商的嘴脸。
                齐佩林闻言扮起一张愁苦的脸:“涛公子说笑了。只是在下手头实在拮据,身无分文啊。”语调可怜得就差唱一首《小白菜》了。
                “念在你算是我朋友的份上,姑且饶你一次。”松涛故作十分勉强的样子连连摆手,心里却在偷笑。
                “怪不得涛公子朋友甚少。原是你太过小气。”齐佩林捧着茶盅由衷道。
                “哦?你凭何说我朋友很少?”他胳膊肘杵在小几上,饶有兴致地盯着齐佩林。
                “只怕有人欲与公子交好,却被你的小气给吓回去了。”齐佩林慢条斯理地答道。
                松涛听了也不恼,反而笑道:“那种朋友没有也罢。有君如此,夫复何求?”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58楼2014-12-14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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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3 06: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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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59楼2014-12-14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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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吧


                    IP属地:辽宁60楼2014-12-14 17:17
                    收起回复
                      到…←_←来晚了…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61楼2014-12-14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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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更了好多?劳模啊,严重表演


                        来自iPhone客户端62楼2014-12-14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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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色授魂与,心愉一侧
                          又将养了几日,齐佩林已近乎好全了。他本是个闲不住的人,此时更沉不住气。松涛无奈,大清早便动身出山,也不知从何处弄来两匹骏马。
                          翩翩翻身上马,二人在山中转了几圈后,松涛便提议道:“凌山风景固然极美,却少了几分热闹,不如下山看看。”
                          “只是……”齐佩林神色有些犹豫,心里却盘算起来。
                          “难道你怕那伙人再来不成?”松涛眉梢微挑,笑得十分不屑。
                          装作被戳破心思的齐佩林讪讪道:“我只怕牵累了公子。”
                          “到那时谁牵累谁还不一定吧!”松涛笑道。
                          齐佩林作深思状,忽又说道:“你我不如切磋一番,好分出个伯仲来。”
                          “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金鹰第一剑’的风采。”松涛也不推辞,下了马,抱拳行礼。
                          此举正中齐佩林下怀。他早已发现松涛破天荒地携了宝剑,收在匣中,待人窥得真颜。
                          于是依礼道:“请。”
                          “请。”行至竹林里一片开阔地,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竹叶飒飒轻吟。已入秋,林间却无丝毫凄凉之气_又或许秋本该如此,所谓秋景萧瑟,不过是失意之人自嗟身世罢了。
                          二人远远站着,看似纹丝不动,却都在调整内息,积蓄力量。
                          动与不动,皆是学问。
                          他们的剑都未出鞘,可谁又敢说下一刻他们也不会出手。所幸,他们不是仇敌。
                          一片枯叶飘落下来,旋舞在两人眼前。
                          似有默契一般,二人竟同时拔出了剑,逼人剑气从匣中大肆盛放,如两道飞虹挂上天边。
                          齐佩林的三尺水,通体雪银,似蛟龙出水。而松涛的剑凛若清霜,寒光掠过之处,天地肃杀。
                          握瑜剑!
                          齐佩林忽然醒悟过来,看着眼前人灵蛇般跃动的身形,大惊失色。
                          昔日流云剑派的掌门谭既明托好友铸成“怀瑾”“握瑜”双剑,经十年锤炼,凝聚两位名匠心血,可谓极品。谭既明决意退出武林,准备云游四海前,将怀瑾交与了独子谭忠恕,而另一把握瑜,则给了既是爱徒又是义子的碧梧公子刘新杰。或许刘新杰这个名字已被人淡忘,但提起“凌山妖”,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松涛多了分玩心,凝聚心力立起剑锋指向枯叶。那片叶子非但没有被剑刺破,反倒随松涛手上动作又飞向半空。
                          齐佩林不甘示弱,反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在枯叶周遭连连挥动,每一剑都破风而来,大有摧折万物之势,而处在劲风中的枯叶则稳稳停在原处,连方向都不曾改变。
                          精细至极,方见高下。剑本是作为兵器被创造出来,却在他们手中有了韵律和美感。
                          握瑜剑也变换了招式,一道青虹凌空而起,冲上太阳,须臾间又化为一圈一圈水纹似的光环,以松涛自身为中心晕染开。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64楼2014-12-20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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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晕染开。
                            齐佩林没有躲开,而是轻轻在三尺水上弹了一下,剑便微微震颤起来,柔若无骨地向光环迎去。
                            霎时间风静云凝。
                            手中剑化为两条弧光在空中相接,竟融为一体。一声剑啸划破长风,宛如玉碎之音。
                            那片竹叶,终于落入了泥土里。
                            “久闻碧梧公子大名,果真不同凡响。”齐佩林长揖道,眼里生出奇异的光彩。
                            “恐怕现今还记得我这个名号的人不多了。”他微弯了嘴角,笑得却不快乐。齐佩林的话如同一粒小石子,在他的心湖中央激起千层涟漪。
                            “公子你……”话未问出口,人已被松涛拉着坐在草地上。身底的泥土湿软疏松,饱含了浓郁的阳光的气息,令人坐下便不愿起身。
                            齐佩林望着足下这片净土,忽然艳羡起松涛来。他所求,不过是一份安稳,竹篱茅舍自甘心,奈何无人能予他。正出神思量着,一方手帕递至近前。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额上已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便感激地接过。
                            一回头,恰瞥见松涛手里绞弄着剑穗,眼神飘忽,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你,可知十二年前那桩……呃,往事?”松涛低垂着头,目光还是没有焦点,却分明有了情绪起伏。有些话,在心里堆积得久了,本以为能就此忘却,不料愈是躲避,它纠缠得越紧。这段故事,他不需旁人为自己鸣冤。他需要的是倾听,而非怜悯。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65楼2014-12-20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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