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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2 纷争
  夜色中,牡丹花弥漫着一阵诡异的香味。
  管家匆匆入了大厅,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这个自小在梧桐苑从未露面的九小姐,吓得他浑身冷汗。那阴沉的眼光,害得他以为看见了柳靖。
  “外头什么事这么吵?”柳靖阴沉这脸色问道。
  管家刚要禀告,就听到两道的声音同时冷喝,“快点把她赶走!”
  异口同声,轩辕霄和卫明寒的声音带着不可忽视的焦急,同频率的声音让管家吓了一跳,惊恐地望着柳靖,毕竟柳家,柳靖是王。
  卫明寒冰封的脸出现了如此焦急的神色,自然逃不过柳靖的眼眸,拧拧深浓的眉头,看到轩辕霄也是一脸紧张,不禁疑惑,冷冷地出口,“什么事?”
  “相爷,九小姐在大厅门口大闹,说有事要见相爷你!”管家的声音里出现了颤抖,两道眼神如冰刀齐齐射向他,恐怖异常,惊得他眼皮一直跳,冷汗淋漓。
  柳芷月也因为卫明寒寒冰崩裂而浮现一丝好奇和沉怒,竟然有人能打破他脸上的沉冰,想起昨天他的话,承认了有心爱之人,柳芷月的眉头蹙紧,三分恼,四分狠。
  唇角勾起一抹森寒的笑,柳靖扫了一眼卫明寒,说道:“让她进来!”
  “等等!”轩辕霄马上制止,站了起来,一笑:“舅舅,目前要解决的是卫将军和皇贵妃娘娘的事,九表妹的事,不如交给侄儿来处理好了!”
  该死的如风!早不来晚不来,好不容易借着贵妃省亲的事让柳靖淡忘了她,在这个关口上又冲了上来,真是该死!不能让她卷了进来,柳靖的算盘,他一清二楚,就怕牵连到她。
  这么复杂的利益关系,不能让她卷了进来。轩辕霄不动声色地垂下头,遮住他眼中的担忧。
  “霄儿,你给我坐下!”柳靖扫了一眼卫明寒,阴狠地笑了,“柳义,愣着做什么?让芷絮进去!”
  “是!相爷!”
  轩辕霄无奈地坐下,心中忐忑不安,对面的卫明寒努力控制自己的眼光不往门口瞄去,却力不从心。
  信惠踏入大厅显然就是个焦点,舒雅秀致的脸庞沉静透彻,清逸绝尘的脚步似乎踏着两个男人的心尖中,夜色中,大厅的烛火让她眸光如墨,一半灵秀如山顶凝结的冰晶珠花,一半晦暗地掩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
  “这么晚了,你要做什么?”轩辕霄使了眼色,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是这么舒静和无所畏惧,谁给她这个胆子的?她知道她面对的人是谁吗?
  “为什么抓了玲珑?”信惠明知故问,这话也问得有技巧,表示自己的一无所知,否则说不定她也会被灭口。
  “柳义,怎么回事?”卫明寒冷漠地扫了一眼信惠,要不是看在她还有点用处的份上,他似乎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碍眼,多看一眼就想起以前的屈辱。
  “是这样的,九小姐的婢女犯了门规,所以被押到水牢了。”一旁的管家低声禀报,所有人都知道了怎么一回事,柳靖便示意管家出去!
  “区区一个下人,值得你大半夜地到前院来大吵大闹吗?成何体统?”柳靖怒喝,看着信惠的眼光有点鄙视。
  信惠扫了四个衣装鲜艳的四人,冷冷一笑,在他们眼里,下人就是贱命一条吗?听他的口气,似乎还是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似的。
  “门规?一个小小的婢女,就算是犯了门规,也就是杖刑罢了。玲珑究竟犯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门规,至于让你们押到水牢去?”因为着急,信惠的语气有点咄咄逼人,薄怒浮上脸颊。
  “絮儿!”卫明寒喝了一声,疑虑充斥心胸,记忆中的容颜和如今的她怎样也重叠不起来。
  他的一声昵称也让柳芷月沉了脸上,血色褪尽。也让轩辕霄不悦地拧眉,让柳靖露出复杂的眼光。
  “九表妹,这件事还是缓一缓再说,先出去,好吗?”
  “放了玲珑!”信惠着急不已,心中隐隐的不安也加重,她知道,被压去水牢的下人们,时间呆的越久,就越危险。她们全部都活不过明天,现在的她,只想快点救出玲珑,远离这里——这个丑陋的‘家’。
  这一次,就是爬着她也要离开这里。
  玲珑,再等一等……
  此刻她恨透了她的无力和无助。
  “你这是什么态度?是和一个长辈讲话的态度吗?”
  “我只是想您放了玲珑!”信惠压住自己的脾气,沉沉地道。她勉强压住自己的脾气,和柳靖面对面,她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信惠深明白这个道理。这就是封建社会吃人不吐骨头的一面,而她改变不了,所以,只好学着适应。
  “放肆!”柳靖略扫过卫明寒一眼,诡异地笑了,原来这个贱丫头可以牵制你?高声扬道:“来人啊!”
  轩辕霄和卫明寒同时蹙紧了浓眉,双拳紧握,而一旁一直沉着脸的柳芷月勾起阴冷的笑容。
  “舅舅……”
  两名黑影迅速地落在信惠的身边,身手利落干净,想来是为了堵截卫明寒的,信惠看过他眼中划过的诡计,隐约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凤十一诡异的笑声飘过脑海,如清泉划过她迷茫的心尖,散了一丝迷雾,渐渐的瞧出了端倪。
  “既然你这么维护你的婢女,那么就到水牢和她作伴去!送九小姐去水牢!”柳靖诡异一笑,静观卫明寒反应。
  “放手!谁敢动她?”黑衣人的手刚碰到信惠的手,卫明寒还没有动作,轩辕霄就忍不住地站了起来,一把拉过她,甩开两个黑衣人,把信惠护在身后。
  “霄儿!”不止柳芷月讶异,连柳靖也讶异,信惠松了一口气,挑眉。
  卫明寒不悦地看着他紧护着信惠,那本是他的责任,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信惠被他所护。刚刚那一声喝令已经够他后悔了,不能让柳靖知道絮儿是他的软肋,他不想她卷入这一场惊天阴谋中。
  “舅舅,如……表妹不能去水牢!”那是人间炼狱,估计被押去的人都凶多吉少了,何其忍心让她去,他不允许。
  “霄儿?”阴冷的眼神如冰,这是第一次轩辕霄公然反抗他。这是一个好机会,牵制卫明寒,他瞎了眼还是蒙了心,如此看不透?柳靖狠狠地扫向信惠,都怪这个贱人的女儿,他决不允许他出现一丝一毫的反抗,多年的栽培和控制让柳靖黑了脸。
  “霄儿,让开!愣着做什么,把九小姐拉下去!”柳靖一声怒喝,不顾轩辕霄的阻拦,硬着拖着信惠就往外拉。
  “舅舅……”轩辕霄眼底暗含不满,他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利益关系,但是……
  “放手!”信惠挣脱他们的手,愤怒的心口爆出一层傲气,“我自己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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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入宫
  “娘娘吉祥!”信惠淡淡地行礼,这是礼数,低头顺眉,恨意遮在如玉的容颜中,如若不是她和卫明寒的事,玲珑就不会死!
  多多少少能猜得到她的来意,无非就是一份不甘心,卫明寒喜欢的是柳芷絮而不是她朴信惠,信惠冷笑着,和死人竞争是最愚蠢的做法。
  “你们先出去!”柳芷月扫了一眼梧桐苑的清冷之色,转身吩咐身边的如心和如意。
  待到她们退出庭院,柳芷月越过她,深紫色的锦绣长裙在摇曳,如风清淡,而她的神色讽刺地勾起。
  不甘心!嫉妒!怨恨疯狂地拥挤入心,她就是输给了她,一个住处如冷宫,穿着如奴婢的女人?三年前,他们就背叛了她,不是吗?
  她输得冤枉和输得嫉妒!
  “芷絮,你三年前就认识了卫明寒是不是?”她沉声问。
  信惠如冰的笑容浮上舒雅的秀颜,黛眉挑起。能进宫的女人果真是不一样,并没有柳芷眉的口不留情,没有叫她贱人而是叫名字。但是,她的语气却比柳芷眉更讨厌,那鄙夷和憎恨不是透过语言,而是透过她的语气,穿过空气,完整地传递给她。
  “是啊,娘娘,臣妹和寒三年前就认识了。”信惠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娇羞,表现得像个陷入爱河的女人。反正她已经出现在风口浪尖,既然躲不过,那么就让这一切来得更疯狂一些又有何妨?在这里,又会有谁再会关心她的死亡,玲珑的死,既然她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信惠垂下的头,遮住眼帘,她的双颊因愤怒而浮上了红晕,但是看在柳芷月眼里却如此的刺眼。
  气得她一股郁气在心胸疏散不去!
  “你……三年前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我的……”她狠狠地瞪着她,眼光如淬了毒液。流云袖下的粉拳紧握。
  “娘娘说得臣妹很彷徨,三年前是寒先出现在臣妹面前,然后就……臣妹向来又没有出梧桐苑,有个人自动来关心臣妹,自然也就开始信任他,包括爱慕他。”信惠眼底冷极了,越说越离谱,她根本就是有意误导柳芷月,让她自己去推理。按照柳芷絮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会是卫明寒先发现了她,而柳芷月和卫明寒的事又是秘密,她更不可能得知了。说来说去,信惠语气的重点就是,卫明寒接近她,自动亲近她,她是被动的接受者,你贵妃娘娘要算账,就找卫明寒去。
  背叛算什么?情人间的背叛只是一根刺而已,她会把这根刺变成一把钝刀,侵袭她的五脏六腑,慢慢地凌迟。摧毁一个人,何必动刀动枪呢?
  让她知道卫明寒是在和她交往期间和柳芷絮发生暧昧的,更能折磨她,不是吗?
  “柳芷絮你……难道他都没有告诉过你,他和我的关系吗?”柳芷月不信,虽隐约知道事实是如此,可她就是不愿意逼自己相信。
  “娘娘,寒并没有和臣妹说你们的关系,臣妹以为他是因为爱慕臣妹才有意接近的,他还说让臣妹在梧桐苑等他,等他功成名就了,就会回来娶臣妹!这样才不会委屈了臣妹!”信惠的声音更显得羞涩了,柳芷月眼中的眸光越是阴狠,她越是开心,她越怨恨,她就越高兴。
  不禁有点佩服自己的胡编乱造的能力,睁着眼睛也能说出这么多子虚乌有的事,反正,为了自个的尊严和脸面,柳芷月又不会找卫明寒求证,不是吗?除非她想自取其辱,所以,该怎么说,就是她随便发挥了。
  柳芷月苍白了一张俏丽的脸,如白纸了无生气,她一直以为卫明寒远走战场是因为伤心欲绝于她入宫,独自疗伤而已,如今听了信惠的话,如针一阵阵地刺向她的心,疼得窒息,她厮守了三年的感情,原来是自相情愿的笑话。
  屈辱,不甘,绝望……在她心底交缠,滚烫地灼痛她的心田,化成了一声低哑的嘶吼,“啊……”
  她的头发微微有了凌乱,信惠的话在她耳膜中不断地震荡,不断地充斥,压迫着她的神经,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接受不了自己的感情在指尖中溜走的绝望。
  三年啊……
  信惠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可她并没有怜悯她,只是冷眼看着她疯狂地捂着耳朵尖叫。
  她的叫声也引来了如意和如心的惊慌,纷纷入内,小步跑了过来,急声道:“娘娘,你怎么啦?”
  “滚开!”柳芷月一扬手,尖锐的指甲在如意白嫩的脸上划下一道浅浅的血痕,疼得她低呼一声。
  “柳芷絮!算你狠!我不幸福,我也不会让你们幸福的!我们走着瞧!看看是谁会毁了谁!我是轩辕的皇贵妃,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一生见不到面。”一拂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梧桐苑。
  信惠唇角勾起一抹笑,笑得茫然和空洞。
  她并不想卷入他们的恩怨情仇中,为什么每个人都不放过她。
  天方有光,白曙微微。
  信惠就被一个娇小的身影叫醒,迷糊中的她还以为是玲珑呢,以为昨天只是她的一场噩梦,可是她失望了,来人是芷月身边的贴身宫女如心。
  很快,她就知道了柳芷月说让她和卫明寒一生也见不到面的方法了。
  那就是,带她回宫!
  皇贵妃省亲的短短三天,彻底改变了大部分人的一生的命运。
  咕噜的车轮在道上不停地发出沉重的摩擦,如一首古老凝重的壮歌,伴着马车里的信惠,也开始了她未知的人生……
  


2025-07-27 10:5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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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又见凤十一
  雪瑶宫,婉儿匆匆入内,脚步微乱,因着急,她的脸颊有了红晕。
  书案前,浅蓝色罗裙的柳芷雪挽了一个行云流水的飘逸发式,简单地斜插一直珠钗,慵懒而随意。她在书桌前作画,墨笔在洁白的宣纸上似乎有了自己的意志般,片刻就浮现了一株苍劲的墨竹,活灵活现。
  “婉儿,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她头都没有抬起,还是单单听着声音就判断着她的贴身侍女的着急,而能让她着急的,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娘娘,不好了,听说贵妃娘娘把九小姐带进宫来了,就住在明月殿的偏院了!”婉儿欠身行礼之后急声道。
  “知道了!”柳芷雪在画纸上的笔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而是做了最后的润色,满意地看着画纸上跃上的竹影,殷红唇角浮现笑容。
  “娘娘,怎么办,贵妃娘娘保不准会伤害九小姐呢?”风轻云淡的芷雪让婉儿急得满手心都是汗。
  她站起来,笑道:“你放心,如果舒文给的信息准确,那么,王爷不会让芷月伤害她的。”
  “可是住在明月殿,总归不是一个事啊,说不定那天就……娘娘,你都不担心九小姐吗?要不要让九小姐来雪瑶宫住啊?”
  “不着急,先看上几天!”在太后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有些事情还要先弄清楚,芷雪的侧脸有点阴凉的宁静。
  芷雪慵懒地躺倒到贵妃躺椅上,浅蓝色的锦织斜泄而下,如月光柔和,她略微闭上眼眸,启唇,“婉儿,让御医院的首辅大人来雪瑶宫,本宫最近身体略有乏力,让他诊诊平安脉!”
  “是!”婉儿疑虑地看着她一眼,恭敬地退出大殿。
  *
  夜幕初上,繁星点缀苍穹,朦胧地笼罩着辉煌的建筑物。
  第一夜,信惠了无睡意,柳芷月并没有为难与她,她本以为她进宫,定是会受尽她的折磨和凌辱,可并没有。偏殿和主殿,是分开来的,有独立的院落,装横得秀丽堂皇。偌大的偏殿,只有她还有一名宫女,名唤红蔷。是柳芷月派来伺候她的,所以她弄不明白她的想法。
  在这里,衣食住行全不用愁,她倒是像是来享乐的,而不像是被柳芷月痛恨入骨的人!
  春尽夏来,夜晚的天气还有点春末的寒意。信惠随意披了一件披风,就出来,空旷的庭院只有一颗高大的梧桐树,枝叶繁茂。
  皎洁的明月高挂夜空,繁星簇拥,信惠忍不住赞美,好一幅璀璨的夜景。在人龙车马的水泥钢筋城市里,看不到这样的绝美的夜景。
  人类的生存需要,无止无休的欲望,把自然的纯净破坏得淋漓尽致,碧蓝的上空凝聚的只是一片灰蒙蒙的灰尘。
  小优,是否你和我一样,都在看着同一片天空呢,想我了没?
  她幽幽地笑着,明月里,似乎看到了一张和晴天酷似的脸庞,清冷美艳。信惠仰首,轻灵绝尘的脸庞陷入一片浅笑迷离的回忆中。水色的披风披散在玉阶上,如月柔和,如柳飘逸。
  梧桐苑,梧桐树,梧桐深院锁清秋。眼眸轻扫那颗茂密的梧桐树,信惠无奈地笑了。来了这里之后,她似乎没有脱离过这个梧桐这个词,如此的凄凉,如此的凄美。
  一声突兀的口哨,吓了信惠一条,打断了她的满怀的悲秋情怀,满脸的缅怀和迷离瞬间被深深地掩藏了,换上了防备和机灵。
  一道墨色的人影跃下梧桐树,红唇轻启,语气戏谑,“小惠惠,脸色这么沉重,在想爷吗?”
  看见凤十一,信惠一点惊讶也没有,以凤十一神出鬼没的功力,似乎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她还怀疑,她几时上茅厕,他都一清二楚,想起来就一身鸡皮疙瘩。
  若她猜得不错的话,凤十一应该就是皇宫中的人。
  “爷啊,大半夜的飘来飘去,可得好好看清路,不要眼一懵,撞个头破血流。”信惠笑道,每次见到凤十一,她都能面带笑容。阴笑,假笑,傻笑,奸笑……只要和心情无关的笑,她都能摆上脸皮,就像是机器自动筛选笑容。
  “不怕,头破血流了,找惠惠包扎就行了!”凤十一痞痞地笑着,走近她,道:“怎么,这皇宫住得还不错吧!”
  这语气里绝对听不出来好意,信惠笑得眉目生情,口齿生香,水眸斜视他,笑道:“皇宫是个好地方,可惜就是鬼太多了,第一夜就有鬼来找我聊天,向来,这里的冤魂不少,是不是啊,爷!”
  “你进宫倒真的是我意料之外,不过这样也不错!”
  “从你的嘴里听到意料之外这四个字,我还真的颇为吃惊呀,我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在你的掌握之中呢。”信惠讽刺,转而正色,“凤十一,这次又来做什么?”
  “小惠惠似乎很防备爷啊,也就不能单纯地来看看你过得如何吗?”凤十一声音邪魅惑人。事情变成今天这个模样,出乎他的意料之中,但却比他意料中的结果还要好,这个丫头……有趣!
  信惠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凑近他的面前,芊芊玉手抚上他的胸口,左边,心口的位置,信惠绝色的芙蓉颊上洋溢风情妩媚的笑容,在他胸口轻轻地摩挲,媚眼带情,明显的玩火。
  “爷,你说,这里的东西是什么颜色呢?”她吐气如兰,馨香魅人。
  凤十一呼吸平缓而祥静,长臂一勾,信惠柔软的身躯狠狠地碰上他坚硬的胸膛,他幽深的眸子一片深邃,“惠惠,你要看看吗?”
  两人成了暧昧的姿态,信惠一指微微在绕圈,挑眉,“我要看看,爷就会给我看吗?”
  想要看到一个人的心,她知道的方法就是剥开胸膛,方可看到心,他……会让她看到吗?
  “只要惠惠你狠得下心来,爷就给你,如何?”凤十一压低的声音低哑蛊惑,真真假假的语气分不清真情还是假意。
  信惠依旧媚笑,眸光如丝,“那么爷给我刀吧,看看惠惠够不够胆量!”
  “爷的心很重,惠惠可拿得起?”凤十一笑道。
  近距离的信惠依旧看不清他的眸光,她笑道:“爷,我只是要看看有没有,或者是什么颜色的,为什么要拿?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两脚就可以了!”
  “那爷有个怪癖,要看就先要拿,在拿之前要先接受,否则,不……能……看。”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轻到信惠有种怪异的感觉。
  扫了他一圈,冷冷地说:“既然没什么事,爷就慢慢的巡逻吧,说不定能碰上几个同类,慢走,不送!”
  信惠转身回了偏殿,当着他的面,关上了偏殿的大门,就像是关着自己的心门。
  梧桐树旁的凤十一看了片刻,转身,跃上房梁,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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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前尘往事
  “轩辕霄,你带我去哪里?”一大早,轩辕霄就兴致勃勃地拉着她,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往外而去,这是她第一次踏出明月殿的宫门。但是,她被拉的莫名其妙,偏偏又挣脱不掉。
  “带你去个好地方!”好不容易把正事都处理完毕,他就马不停蹄地赶来明月殿,带着满腔的喜悦和兴奋,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见她了。不再有他人的打扰。
  “轩辕霄!”信惠双手用力,甩开了他禁锢的手,娇笑如花,可细看方可看出,她的眼眸中全无笑意,“是不是觉得你带我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啊?堂堂一个王爷连礼数也不懂吗?是否事先应该征求我的意见呢?”
  信惠在笑着,笑容干净纯洁,语气轻缓,却锐利异常,让轩辕霄一怔。脸上红晕微退去,露出讶异之色,方才兴冲冲的冲动被她一盘冷水当头浇了下来,轩辕霄笑意全失,如饿极了的人看见了一盘香馥滑嫩的鱼肉,又因吞咽过急而被鱼刺哽到,轩辕霄在信惠面前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而他却越发斗志奋勇。
  他的一生自出生,受尽万千宠爱,是太后的捧在手心的儿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已是轻狂一生,没有他得不到的人。他本不是强硬逼迫他人之人,要得人自会让人把心甘情愿地捧上来。
  “絮儿,你生气了,我以为……”他好言宽慰,本想带她去藏书阁看看,听起红蔷说,她这两天都闷在房间里,就让她带了一本书看着解闷,所以他想带她藏书阁看看,说不定有她喜欢看的书。
  信惠转转被他拉得有的疼的手腕,依旧是一脸笑意,清润如风,“王爷,是不是你位居高官,只要发号施令就好了,不用在意我们的意愿了,是吗?”
  “我以为你会闷了,芷月虽没有为难你,你也在明月殿足不出户两天了,和软禁有什么区别,我就想带你到藏书阁解解闷嘛!絮儿,别生气了,好表妹,好不好?”他求饶地喊着,娃娃脸荡漾谄媚的笑容,暗自让自己不要心急,迟早会是他的,又何必在乎过程中的荆棘呢。
  信惠挑眉,眸子划过一丝疑虑,“你怎么知道柳芷月没有为难我?”
  监视明月殿还是?
  御花园花香四溢,牡丹香飘千里,阵阵溢入鼻尖,夹着微凉的风,扫过脸颊留香,吹得人神清气爽。
  轩辕霄阴寒一瞬而过,夹着一丝难言的苦涩,化在唇角边,扬起了笑容,道:“芷月怎么说也是你姐姐,怎么会为难你呢?”
  为了她,自小和柳家姐妹中芷月最亲密的他亲自打了芷月一巴掌,当是警告,他舍不得有人伤她分毫,如要伤她,亦只会是自己。
  信惠的眼光别过他,投向一旁小小的荷花池中,接天莲叶无穷碧,含苞待放蕊娇润,“轩辕霄,说这个理由,你自己都不觉得好笑吗?”
  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柳芷月会对她有一丝手足之情,比之夕阳从西边升起更是不可能的事。因卫明寒一事,她估计恨不得把她抽筋喝血了。没想到她朴信惠也让人恨到这个地步的时候。
  不过她不后悔!
  “絮儿,这事你别管,总之,我一定不会让人伤害你的!”他扳过她的肩膀,和年龄不符合的娃娃脸娇嫩中带着不可忽视的霸气和坚定,“絮儿,以后,我来保护你!”
  信惠讶异地抬眸,如暖流注入心中,红唇轻启,她已经和他说了,不相误,就不相负,为何他还是这般执着呢?害得她心里复杂极了,轻启的红唇又闭上了,什么也不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她才开口,“王爷你忘了我曾经对你的羞辱吗?”她不信他可以忘记,毕竟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哪能忘记对这一个污点,何况,顺藤摸瓜,她也知道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不小。
  轩辕霄笑了,“因为是你,所以我选择忘记。”要是别人,恐怕他早就抄人九族了,哪还会如此的纵容。
  信惠扯扯唇角,情字误人,她无意,就不会让他人造成错觉,信惠笑道:“王爷,你忘记那天晚上在梧桐苑我说过的话了吗?”
  人生最好不相误,从此便可不相负。
  轩辕霄脸色沉下,薄怒浮上,忽而见她眼光澄硕,思及卫明寒,酸气上浮,在喉间翻滚,“絮儿,你当真是喜欢卫明寒?”
  他亦耳闻她和卫明寒几年前之事,那感觉,如掐着他的咽喉,又似撞见了妻子红杏出墙的不悦和震怒,不过皆被他不动声色地掩藏于胸口。
  信惠别开脸,御花园春花灿烂,姹紫嫣红,蝶舞翩翩于馥馥香气中,她浅笑,压下柳芷絮记忆中的深情如海,道:“三年前,初遇卫明寒,我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一个孩子,谁对她好就喜欢谁,很奇怪吗?”
  信惠这话回得极为巧妙,既让他心疼她的过往,又对他的问题回答朦胧,让他问不下去,却又清楚地知道,她的拒绝。
  命运把她抛向着如九重宫阙的宫廷之中,她已做不了主,并不代表着,她当不了自己的主人,起码她的心,还是她的,自小她冷眼细观旁人,或有心,或冷清,明白一个道理,潇洒如风是人生的最好境界,什么都可以失去,唯有心不能失去,一旦失去,不管多富有的人也会变得一无所有。
  “想看书吗?”轩辕霄心底叹息,侧脸陷入朦胧之中的她清润如晨露,却也清冷如月华,不着急,他宽慰自己,在宫中,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比卫明寒更有优势,何来的着急呢。心底暗笑自己如初试情事的毛头小儿,轩辕霄掀唇,“去藏书阁看看书吗?听红蔷说你识字,看看有没有喜欢看的,哪里解闷也行!”
  犹豫片刻,信惠欣然点头,轩辕霄亦松了一口气,只要不谈及感情,她看起来并不会那么冷清和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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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一梦事竟非:067 背后彩蝶〕
  雪瑶宫,漫天绯红如一阵花雨在空中翻滚,清而不腻的香气一入殿门就嗅到了。
  “好美啊!”信惠一阵赞叹,不禁裂开了笑,如乌云中散开,丝丝亮光溢出层云。信惠不由自主地走近,忘了旁边还有芷雪,似乎想投入那纷飞的粉色之中。
  芷雪示意婉儿领着宫女先进去,帮信惠收拾房间,她浅笑着跟着她的后面,看着她沉迷的身影。芷雪迷离的眸中,很不真实,似乎藏了太多的探究。
  那是一个不小的桃花林,只有人高的桃花灿烂地绽开着芬芳,让人沉醉其中,地上铺满了一层柔软的粉色地毯,踩上去,是那样的舒服。
  清风卷起的花雨中,美得那样逼人,那样璀璨。
  信惠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风花雪月的人,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但是,此刻,她的感官中,只有那一幕美景,夺去了她所有的心神。
  “人面桃花相映红!”芷雪清吟,三年不见,昔日的小丫头出落得如此的雅致卓然,翩翩一个绝代佳人。少了柔弱,少了忧郁,换上了明朗和自信,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魅人的风采。如果说,三年前有人告诉她,三年后的芷絮是这一幅模样,她绝不会相信。
  她的声音也换回了信惠的心神,恍惚中,顺着芷絮的记忆喊道:“姐姐!好美的桃花林啊!”
  “喜欢就好,春末夏初,是一美景,到了冬天亦是一胜景。”
  桃花林中,两株桃花之间中的竟然是梅树,信惠这才注意到,这是多么别出心裁的设计,这样一来,梅谢桃开,显然是一幅绝丽的景色。比起明月殿,雪瑶宫多了一股相容于大自然的绝丽。
  “雪瑶宫的设计很不一样!”信惠出口赞叹,桃花林,梅花树,漫天红雨飘飞,雪瑶宫的宫殿是一座主殿配上三座偏殿,庭院宽敞明朗,几颗翠竹迎风而立,翠翠生姿。万红之中一点绿,衬得这一颜色如凝聚的精华般。
  “是啊,是很别致的设计!絮儿,你变了不少,看来这几年在梧桐苑,日子过的很辛苦!”这几年她入宫,少了她的庇护,她该受不少苦,否则怎么会有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这几年,因为某些原因,疏忽了她了。不知不觉中,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已经完全地绽放了,把她的风姿展现给了世人。
  “不是很辛苦,不过是能让人长大!姐姐还喜欢这样的絮儿吗?”信惠问,带着一层不安,似乎是要确定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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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了,傻瓜,现在的你,以前的你,不都是絮儿,都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有什么改变吗?”芷雪反问,笑得那样温暖。
  信惠一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也笑了,笑得那样的纯净和喜悦,虽然是陌生,但是,信惠对芷雪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让她淡淡地放下一层心防。
  “桃花美吗?姐姐记得你最喜欢桃花了。趁着这段时间刚好可以欣赏下这里的美景。”芷雪笑道,看着她的眼,净是笑意。
  “姐姐说的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娇艳,絮儿是很喜欢,不过比之梅花的清冽,稍微逊色了点。”信惠也平静地道,微微一笑。
  那内敛的笑,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她的心里却如遭雷鸣,划过一丝寒流。
  芷雪在试探她……
  也难怪,她根本就不是柳芷絮,自然会引起她的疑心,外表无论怎么像,灵魂都是不一样的。她看得出,她很敏感,应该说是,感觉很敏锐。
  “梅花香自苦寒来!是招人喜欢,絮儿啊,玲珑的事,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和那个丫头情同姐妹,一时间难免会有怨恨,但是,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过于埋怨和报复,你想要的,姐姐会满足你,我的絮儿,有一双很纯洁的手,姐姐不希望她染上了过于肮脏的东西,记住我的话,知道吗?”芷雪牵起她的手,笑容依旧是温暖的,但是,语气中透露了一丝淡淡的警告和告诫。
  信惠只是看了她一眼,道:“我想要的,姐姐确定会给!”
  “是!只要你想要的,姐姐会给!”除了一件事以外!
  *
  信惠住的偏殿很宽敞,很幽静,布置得小巧温馨,可见的芷雪的细腻。
  夜影画屏,朦胧宫灯如烟,静谧的宫殿中升起一股袅袅白烟,屏风后,一个大浴桶里,撒着淡淡的干花,都是梅花,在温水里浸泡出一股清香。
  信惠散着头,舒服地枕着浴桶的边缘,适中的温度,清冷的香气,编织出一幅暖洋洋的睡意。她是有点昏昏欲睡了。
  伺候信惠的宫女名唤春儿,是雪瑶宫的内殿宫女,除了婉儿外,她是芷雪最宠信的宫女。她问过芷雪,有关于红蔷的事,可芷雪只是笑着告诉她,红蔷是明月殿的宫女,雪瑶宫无法过问。
  那天芷雪能及时感到明月殿,信惠也知道,一定是红蔷通知的,如果被芷月知道了,她的下场会很惨。芷雪只是告诉她,红蔷很好,不用她担心,或许有空,她亲自会去证实下,是否很好。
  昏昏欲睡中,听见了脚步声,信惠睁开眼睛,是春儿恭敬地进来,把一叠衣服放下,笑问道:“九小姐,要不要奴婢伺候?”
  “不用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信惠淡淡地说道,她不习惯在别人面前一丝不挂,很想不明白古人沐浴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什么多伺候,想着就觉得不能忍受。
  春儿瞥了她完美的背,皮肤细腻嫩滑,白皙如雪,在墨黑的发丝下,更显得吹弹可破。
  “是,那奴婢先出去了!九小姐有什么需要叫一声就可以了!”
  信惠淡淡地点头,春儿才退出了门外。
  主殿中,芷雪静坐,碧螺春的芳香散了一地,她含着一抹悠闲的笑,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微地敲着,发出有规律的声音。
  婉儿静静地站在她身边,并没有说话。
  这是,春儿入殿,福身行礼后,芷雪轻问:“如何?”
  春儿道:“回皇后娘娘,九小姐背上确实有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芷雪的秀眉轻轻地拧起。
  春儿的脑海里现在清晰地遗留着刚刚那一幅画面。
  女子白皙娇嫩的皮肤上,她的背部上方,有一只五颜六色的蝴蝶,那姿态,栩栩如生,真的犹如一只蝴蝶飞上了她的背部,美得妖娆,美得邪魅。如破茧而出的蛹,慢慢地凝聚着勇气和力量——还有冷睨天下的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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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中,这并不是什么茂密的森林,阳光透过树叶,在林子折射出一道道灰白的光线,鸟儿的鸣叫显得这一片土地更加寂静得让人难以忍受。
地上的枯叶经年累月,踏上上头,只是发出一两声细微的声响,沙沙……似乎是濒死之人临死前绝望的呼吸。
目光的手臂被 剑尖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沿着手臂一直流淌,流至地上毫无生气的枯叶上。手臂已经疼得麻木,信惠甚至已感觉不到它的抗议,只是紧紧地抓住凤十一的手,迅速地向森林深处移动。
走至一道安全,凤十一认为安全之处,他才回头,警戒地看了周围一圈,才放心地让信惠坐在一块洁净的石块上。戏谑地唇挂着淡淡的笑容,问道:“手臂疼么?”
信惠摇头,瞥了一眼血迹斑斑的衣袖,还真是可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多深的伤口呢?“没事了,都麻木了!凤十一,你怎么来了?”
“你可以解说是咱们心有灵犀一点通,爷知道小惠惠有难了,前来英雄救美。”他痞笑着,一边拉起她的袖子检查伤口,之间洁白光滑的肌肤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剑痕,这抹痕迹让凤十一的凤眸微微沉了几分。
“美人就好!至于英雄嘛?”信惠上下瞧了一眼这向来不以真面目见人的凤十一,也回一抹痞笑,说道:“阁下的脸皮也真如城墙万箭不入呢?”
“我看小惠惠这么毫无忌讳地任爷观赏美景,咱们彼此彼此!”凤十一边损她变帮她包扎好伤口,修长漂亮的手指熟练地缠上从她裙摆撕下的绸布,漂亮地打了个蝴蝶结。
信惠仔细研究一下他包扎的伤口,不仅点头评分外带发表感言,“爷,满分的包扎啊,这么熟练,看来爷常常被人招呼吧!这么顾人怨,做人真失败!”
凤十一直起身子来,刚好挡住了射在信惠脸上的光线,他不阴不阳地笑了两声,双眼如最优秀的猎人环视周围浮动的空气,笑道:“出个门就遇到这么多人的招呼,也不知道是谁这么顾人怨,害得别人也跟着遭殃。小惠惠,又有朋友到访了,你都不站起来欢迎一下么?”
他刚说完,就见一批黑衣人迅速地向他们的方向靠拢,踩着枯叶的哀寂之声让信惠也站了起来。刚刚的轻快好似只是片刻之间的事情,信惠又感到周围的紧绷之势。
冷笑了声,淡淡的声音带了冰冷的讽刺,“爷你说的不错,小人的确是顾人怨,竟然有这么多人出来招呼!”
迅速涌近的黑衣人不想刚刚的动作利索,目光寒峻,如一批优秀的猎人在捕猎着自己的猎物。烈日透过树叶的光线让信惠觉得这里像一处寂静的坟墓,不知不觉中抓紧了凤十一的袖子。
“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么?怎么?怕了吗?”凤十一好笑地睨了一眼抓紧他的小手,还有她脸上紧绷的严肃,戏谑道。
他的漫不经心招来了信惠的白眼,笑声从他的胸膛传出,片刻,低下头来,他的眼睛和信惠对视,是一双黑白分明,妖邪冷魅的眼睛,此刻有着不可错认的偏执和专注。
“我不会把十分的心思花在保护你上面,自己要保护自己,害怕的时候,喊一声!”这句话说得极其认真,信惠感觉到这句话的意义,郑重地点点头。
这个男人不会像张根霄那样,把十分的心思都花在保护她上面,因为他分得清楚,对他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双肩似乎承担不起一丝一毫的柔然,还有一点一滴的犹豫。但是,这样的他,反而让信惠心里对他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动手!”为首的黑衣人右手一挥,形成包围圈的黑衣人纷纷动手,顿时间,刀光剑影横斜,打破了林间的寂静。
凤十一虽说是不会全心全意地保护她,可他却阻挡了所有的攻势,为她腾出一片空间。他下手极为迅速,杀招不留余地,比起黑衣人,更像是一名受过十几年严格训练的职业杀手!信惠看得眼花缭乱吗,他很擅长丛林搏击,跳跃间,杀人如踩蝼蚁轻易。
她不能就这么任他保护,这群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若是久了,饶是他有通天的本事,他们也难逃此劫。
女人并不是花瓶,遇到事情就推给男人,自己在一边担心受惊,帮不到他一点一滴的忙。
虽然她没有他一身的功夫,也要想尽办法帮他,而不是任由他保护着。
她是信惠……不是芷絮!
刀刃在烈日下反射出强烈的白光,偶尔射入信惠的眼眸,酸涩得让她猛然掉泪,忽而灵机一动,信惠低头寻了一下,在一名死尸的手里操过一把大刀,她不会武功,自然不睡逞强去帮忙,这只会让自己吃更多的苦头而已。
明亮刀刃在光线下散着耀眼光线下反射出强烈的白光,信惠咬牙,毫不犹豫地引向黑衣人的眼睛。
“啊……”瞬间,一片大乱,在激战中的他们一下子受到白光的照射,反射性地遮住眼睛,而就在那瞬间,生命亦停止了呼吸。
凤十一唇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眼中掠过一丝赞赏,这样的配合使得节省了他不少时间,也让更多的黑衣人片刻间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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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一梦事竟非 077 怀疑
日已西斜,残阳如血,整个皇宫在这一片血色夕阳中,多了一抹沧桑和悲壮。连晚风也无语哽咽着,不知道为谁吹拂在这一片宫墙上。
未央宫的正殿中,一名黑衣人跪地报告着今天的行动,首位上,太后阴沉地坐着,听着,手里的茶飘出一丝香味,溢了满堂。
“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谁?”太后听罢,冷声问道,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锐利的眼神闪过逼人的寒光。
黑卫士的队长匍匐在地,右脸有一条骇人的刀疤,从眼角的地方一直延伸到下巴,甚是恐怖,他恭敬地回道:“回太后,那个男子带着黑白的面具,遮住了面孔,属下等看不清他的面目,不过太后放心,属下一定会去查的!”
坚硬的指甲在桃木桌上点了点,冷声道:“一定要阻止那个丫头回宫,哀家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么?”
“属下遵命!那个神秘男子已经中了毒,他们跑不出林子,黑卫士已经把林子团团围住,圈地搜索,很快就能杀了他们!”黑衣人回道。声音亦是冷狠无情。
太后走进站了起来,修长的身材依旧苗条如昔,一点变形也没有,剪裁合身的宫装衬得她艳丽无双,散着一股成熟的风姿,若是远看,十足一个优雅贵气的夫人。她走进他的身边,浑身浸在夕阳的暖和中,温暖的光线笼罩出一层冰冷的雾霜,她冷酷道:“为了夜长梦多,召集弓箭手和火箭营,今晚务必找到人,就地解决!”
“遵命!”黑衣卫恭敬地领命。
太后沉吟了一会儿,摆手转身,声音有了一丝软化,问道:“王爷如何了?伤得重不重?”
黑衣卫不敢隐瞒,据实以报,“王爷为了救九小姐受了一点伤,伤口不重,只是流血过多,御医交代要多加修养!”
“知道了!下去吧!今晚的行动别让王爷知道!”太后冷冷地交代着。
“遵旨!属下告退!”他刚刚站起来,就听闻殿外一阵喧哗,紧接着,就看见一身锦袍,包裹着一具愤怒的身躯,紧绷着的身体蒙着一股骇人的怒火,他的双眸也是燃烧着。
食指笔直地 殿中的黑卫士队长,张根霄阴测测地命令,“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你离开未央宫宫门半步,否则,我砍了你!”
他惊惧地看了看太后,跟在张根霄身边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看见这个轩辕国的贤王有这样愤怒的表情。他一向温和有礼,风度翩翩,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他知道这位年轻的王爷可能和太后关于这件事一定还要争论,他静观其变还是好的,免得出了差错,招来杀身之祸。
“属下遵命!”他诚惶诚恐地退出了未央宫,而那几名宫女看见情势不对,亦紧跟着他出去,大殿中就只有他们母子二人愤怒地对峙着。
夕阳射进一道暖光,笼罩在他们母子身上,在光洁的地板上印出两道修长而冷寂的影子。
“胡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大呼小叫吗?”太后薄怒地指责他,“你自小到大的礼数学到哪儿去了?”
一阵风吹进大殿中,撩起一层飘渺的轻纱,在寂静空旷的殿中,更显得迷蒙和鬼魅,张根霄怒目直瞪着太后,沉声道:“母后,为什么?为什么您就容不下絮儿,非要对她下毒手不可?她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她犯了什么天大的罪?”
冷哼一声,太后的脸上冷得没有表情,像冰一样,“哀家杀人,需要什么理由吗?笑话!”
张根霄眼睛猛然闭上,心中一刺,这就是他的母后,为了目的,不折手段,滥杀无辜,他以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扯上了信惠,他就无法忍受,因为那是他心爱的女人,想要呵护一生的女人。
睁开眼,他沉痛地说道:“母后,算儿臣求您了,放过她可以吗?”
尖锐的指甲几乎刺到他的额头,太后的脸色布满了阴霾,怒声道:“你越是这样,哀家就越容不下她,今天她之所以会遭遇杀身之祸,就是因为你!哀家警告过你,如果你非要柳芷絮不可,杯子就是她的下场,你以为哀家是随便说说的吗?竟然当成耳边风,还兴高采烈地带她出游,霄儿,为了她,你竟然会忤逆哀家,你说说,哀家能留她吗?就是因为你喜欢她,爱她,为了她神魂颠倒,哀家才不能留她,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一丁点的帝王之气吗?”
大殿中直充满了她尖锐的指责之声,张根霄心底不服,想要反驳却无从说起,但是,再怎么说,若是絮儿因他而送命,他会愧疚一生的。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说服母后改变主意。张根霄深深地看着太后,咽下满肚子的不满,痛声道:“自小到大,儿臣没有求过母后什么,皇族在外跪人,也是一种耻辱,今天,儿臣给您跪了,求母后手下留情!”
说着,张根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坚硬的地板上,顾不上膝盖的疼痛,他面目表情地给太后磕了两个响头,“求您了!”
太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她的张根霄,瞪大了眼眸,那锐利的眼光更像是一把刀子,要把他劈开,张根霄此举无疑地火上浇油,让太后怒得失去了理智。
拽起他的衣襟,让他仰首,一个巴掌就摔了过去,长长的指痕瞬间出现在他白皙的脸颊,太后犹不解恨,又甩了一巴掌,骂道:“没骨气的家伙。简直就是丢我们皇家的脸,给哀家起来!”
张根霄又磕了一个响头,说道:“母后,除非你答应放絮儿一马,儿臣马上就起来!”
“反了你,竟然连哀家也敢威胁!”她狠狠地咬牙,对信惠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信惠,他们母子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模样,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她头一次动手打张根霄呢,太后抚着自己的胸膛,似乎在抚平自己的怒气,她恨声说道:“说什么都没有用,哀家决不允许她活着,阻挡你的霸业!”
张根霄心底冷笑,是为了他的霸业,还是她的权欲,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他涌上了疲惫,而无表情的站起来,张根霄突然冷冷一笑,带着无尽的讽刺和对她的不满,倏地从怀里抽出一把小刀,这让太后吃了一惊,退了两步,刚想着喊人救驾,就看见张根霄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手臂上划去,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流,滴了一地……
太后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再看看那把血淋淋的刀,反应过来就要呵斥。张根霄脸上毫无表情。冷得逼人三分,冷静地说道:“絮儿受什么,我就十倍地陪她受,她的手臂伤了,我陪她。她要是脚伤了,我陪她,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陪她,如果她死了,我就用这条命陪她!她若有半点损伤,我会不惜同归于尽,若您唯一的儿子死了,您的太后梦叶到头了,柳家的声望也到头了,大家一块玩完!”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的!
死寂……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看着这个手里拿着刀,吼着她的儿子,她气得连连退了好几步,跌坐在椅子上,深呼吸,却压不住心底的怒火。恨恨地瞪着这个唯一的儿子,他说的没错,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可是她又不甘心让他继续沉迷在信惠身上,大殿中久久没有人讲话。这会儿,大殿外听见张根霄吼叫的黑卫士队长和宫女们急急忙忙地入了大殿,没有想到见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几声微不可闻的惊呼声出自宫女之口,太后冷冷一扫,她们赶紧跪了一地。
张根霄也扫了一眼身后的宫女们,转而对太后说,“求母后放过絮儿!”
太后不愧是太后,震惊和愤怒过后,她冷着一张俏脸,说道:“鬼影,收回你的人,不许动芷絮一根汗毛,巧巧,传太医!”
“遵旨!”
“是!”
张根霄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刀子来,看着她的冷凝表情,也不再害怕,太后走到他面前,夺下他手中的刀,狠狠地丢下,骂一句,“混账东西!我告诉你,这一次我就暂且放过她,不过如果你执迷不悟,还是沉迷于她,就不要怪母后心狠手辣!”
张根霄只是冷冷地站着,脸上没有表情,如一潭死水,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也许听见了也不会听进心里。
夜凉如水,寂静的森林中,月白透过稀疏的叶子射进林中,冷清而朦胧的月色让凤十一更加警戒地看着洞口,仔细聆听着周围的搜捕声……因为中毒的关系,他的体力迅速地流逝中,可为了不让信惠看出端倪,他几乎忍着体内一阵紧接一阵的苦楚。
这个时候,若是知道他支撑不住,她回很害怕的!
信惠坐在干净的石头上,无聊得想要打瞌睡,这个森林的湿气重,有点入骨的沁凉,肌肤上出了不少的鸡皮疙瘩,轻微地打了个哈欠,连打了两个,凤十一回头,夜色笼罩着修长而孤单的身影,面具中,眉轻微拧了拧。脱下自己的外衣丢给她,头也不回地说道:“披上!”
信惠讶异地挑眉,有点意外他这个动作,一阵暖流划过,这个男人嘴巴缺德,却很细心,以他的方式和别人相处,若她没误会,这是关心吗?
很没有骨气的,她捡起来披上,沾着他体温的外袍让她微冷的身体有了暖意,信惠掀唇,笑了笑,顺着月光看过去,不禁拧眉……
不是,是震惊!
“张根硕……”


2025-07-27 10:4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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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一梦事竟非 078 险胜
扑扑……不知道什么惊起了谁梦中的鸟儿,扑飞着翅膀,在林间飞窜,鸣叫声,扑打声,交织一片诡异的静。
信惠觉得自己得了魔疯了,特别是当凤十一回过头的时候,她更觉得自己疯了!这样不正常的夜里,来带着她的脑都开始不正常了。竟然以为……恍惚间看见张根硕了!
只穿单衣的凤十一身板纤细颇长,黑发束紧,从背后看着,像极了张根硕,特别是那股安静之时的冷清和孤独之气,更是相似。
但是,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张根硕,任由信惠在脑海里怎么拼凑,也想不出张根硕和凤十一两个会是同样的人,一个淡然如仙,一个邪魅如鬼。一个高雅尊贵,一个邪气霸道!这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呢?
信惠得到的结论是……她疯了!
“你刚刚说什么?”凤十一的眼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转动,像是一股漩涡,要把人拼命地卷入那漩涡里。
声音不对,感觉也不对,更没有那股熟悉感,信惠摇摇头,甩掉心中突发的怪异,摇摇头,又坐了下来。喃喃道,“我脑子进水了!”
凤十一没有说话,转身,又全神戒备地凝听着附近的搜索之声。
可人一旦有了疑问,就像是心里长了根刺,不拔不快,偷偷的,信惠视线偷偷地朝凤十一的背影瞄去,转而又甩甩头,她真的是疯了!
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寂静的山洞中,只有月光冷清的温度,周围还潜伏着黑衣人,在拼命的搜索他们的身影。凤十一中毒了,也不知道能支撑到什么时候,要是不小心挂了,她可就要倒霉了。
想来自己还真的是没什么同情心,明明是因为她,才连累他的,竟然先想到自己的安危。信惠苦笑两声,在心底忏悔两秒钟。
“凤十一,你的手臂没什么事吧?”习惯的三色盘没了那么唇色,让她有点愧疚和不安,虽然他还站得挺直,可是他的唇确实一片罕见的苍白,是不是毒……
笑声逸出喉咙,他戏谑着,“小惠惠放心,这点毒爷还不放在眼里,爷也不忍心让你后半生守寡呢。”毒已经渗入他的四肢,靠着惊人的毅力,凤十一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的异样。
信惠白了他一眼,只觉得浪费口水了!凤十一……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信惠不禁疑惑了,从认识到今天,他在她心目中绝对称不上好人,当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善人。但是,从相府初遇,到幽阁作弄,还有特意送她到卫明寒身边,让卫明寒和萧张根霄结下梁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
在她面前的他,不是冷魅的,就是冷酷的,要不就是吊儿郎当的。她见不到他身上有过一丝柔软,似乎他肩膀承担不起任何一丝的犹豫和柔软。可今天冲至她面前。毅然裆下飞镖的他让她灵魂也震动了,竟然开始相信……相信某些东西。他们相处时,不是相互攻击就是口不对心,谁也没有说过一句真心话,特别是在皇宫见到他时,两人之间的对峙,冰冷而决绝。可这些在一夕之间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患难见真情?见鬼了,她才不相信这种东西。为什么她却对他有一股强烈的揪心感……太怪了!
信惠苦笑连连,人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生物,永远都弄不明白,自己的下一个表情是什么!
脑海里突然闪过张根硕的面孔,面色平静如水,永恒的微笑,酸酸涩涩的,又有点彷徨,凤十一会不会是张根硕手下的人?信惠不是傻瓜,没进宫之前就看出来,他做的一切都是有益于张根硕的。
疑惑跃上心头,信惠紧紧地拧着眉,极为排斥这个答案,趁着现在两人的气氛还算是融洽,问他这个问题,他会说吗?
就算是事实,她知道了又怎么样?
垂着脸的信惠脸上的表情变换各异,茫然、不解、苦笑、自嘲……殊不知,这样的表情都落入了一双邪魅的眼。而这双眼睛,像一把手术刀,经过层层的解剖,在研读着她的心思,然后想着应对之策。
遭了,姐姐该担心了!
信惠重重地皱眉,这才开始着急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地声,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极为清晰,信惠垂头,只见地上躺着一个沾满了血迹的令牌,伸手捡起,擦了擦,差点忘记了,这是从黑衣人手中夺过来的,回去交给姐姐,定能查出是谁派人下的杀手。信惠恨恨地想着,她没得罪过什么人,好端端地受这场无妄之灾,想来就是一肚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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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一梦事竟非 082 动情
信惠怀疑自己更年期提前到了,这几天做什么都不顺心,干脆躲在被窝里睡觉,纯粹是当一只鸵鸟,芷雪过来看过她很多次,还以为她病了呢,结果一起来又是生龙活虎的。
烦死了!闷闷地蒙着头,倏然坐了起来,天色已晚,信惠推开窗户,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苍穹之中,点点繁星点缀,不失为一幅美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这是苏轼的词,信惠淡淡地笑着,看着明月自然而然却想到了李白,想到李白的诗,这个诗人一生无数次写过月,最后也在望月潭永眠,算不算得上是一种幸福呢?
不知道谁现在是和她一起共赏天上的这一轮明月的。叹了一口气,刚想回去睡觉,大半夜起来已经是无聊了,吹冷风更是无聊之极。
回头,吓了一跳,瞳眸蓦然睁大,紧接着就是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凤十一,你知道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什么时候入了她的房间了?而且还勾着红艳的唇,这大半夜里转身一看,还颇有些吓人的,不是每个人都像她有抗鬼能力的。
出入如无人之地,看来哪天要是给他咔嚓了也要怪这个皇宫的保全设施不好,真是见鬼了!
“爷只知道人比人会比死人的!”凤十一笑道,顺溜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一口气就喝完了。
“什么意思?”信惠挑眉。这家伙是不是时时刻刻地盯着她,不然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一说话就正中靶心。
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凤十一哼了一声,说道:“瞧你脸上那股闺怨的摸样,啧啧……真是一个酸啊!那个皇帝小儿给你气受了,爷帮你揍他一顿去!”
“吹吧你!”信惠白了他一眼,他这副痞子样倒是蛮熟悉的,信惠坐过去,哼道:“还真的把皇宫当成你家了,来去自如,该不是我这儿的茶好喝你特意半夜过来喝茶吧?”
凤十一动了动他脸上的面具,问道:“进来皇宫也够久了,要不要出去溜一会儿?”
信惠大喜,冲过去,一把抓着他的手,惊喜地道:“你是说出宫?”
凤十一哼了一声,“小惠惠,这是大半夜,你这种音量是准备诏告天下你要出宫夜游吗?”
信惠一恼,狠狠地甩开他的手,瞪着他,恨恨的不说话,这家伙是存心寻她开心的么?
“啧啧啧……爷怎么发现你变得易怒了呢?看来真的是闺怨严重。”他站了起来,偏头笑道:“走吧!”
信惠大喜,欢天喜地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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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里,柳媚儿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整整一个月,被这些疯了的女人玩弄,羞辱,变着花样侮辱她的身体和灵魂。酸臭寂静的空间中,夹着疯狂的笑声,癫狂的保护,猖狂的羞辱……这些都让心高气傲的柳媚儿生不如死。昔日这些被她当成猴子耍着玩的女人,今天把她当成了一道共享的玩具……
如今,谁也看不出来,她是昔日雍容华贵的太后,头发乱成草窝,脸上都是锐利的抓痕,身上,甚至没有一丝完好的肌肤。常年的怨恨和在冷宫里受到非人折磨的女人们,把这一切都算在她的头上,可想而知,她所受到的待遇比起信惠要糟糕上千倍!
这里,甚至是求死,都会被她们救下,就是为了让她生不如死!
她已经陷入了一种极端疯狂和憎恨的情绪中不可自拔。
雷电交加的夜晚,一切都是那样的诡异,白色的闪电射在她森然恐怖的脸上,映出了她骇人而森冷的笑容。
月圆之夜,雷雨闪电交加,阴气浓重,真的是天助她也,柳媚儿的笑容扭曲而诡异……
尖锐地碎瓦片毫不留情地划开她的手腕,血蜂拥而出,滴入一个瓷碗中,瞳眸中映出了血色的森然,血,足足流了半碗。
正对着东方,磕了三个响头,柳媚儿的瞳眸妖异地邪笑,逼出狠绝地恨意。
口中念念有词,正念着一堆咒语,一道闪电而过,映出她如骷髅般的脸,和她脸上疯狂的笑意。
这是一种古老的咒语,一场没有血就不会结束的咒语———血咒。
雨下得更大了,闪电更加了,雷声也越来越响亮了……
咒语刚念完毕,她疯狂的大笑,夹着满腔的恨意,“张根硕,我柳媚儿用我千年不可轮回的代价来诅咒你。诅咒你最挚爱的人生生世世为奴为婢,孤苦伶仃,生生世世与你擦肩而过!我诅咒你,生生世世都活在痛苦绝望中!哈哈……”
风猛烈地呼啸,雷声更急了,闪电煞那间闪过,如白昼一样,照亮了整个轩辕皇宫……
一切又开始步入轮回之中……
南柯一梦事竟非 番外 芷雪 一
我是柳芷雪,是柳家的长女,生在权倾朝野的柳家,对于我而言,是很不幸的一件事。对于这个家,除了娘和絮儿,我毫无感情。在我还是一个无知的小女孩时,就发现,母亲她其实一点也不快乐。每天都强颜欢笑,父亲在我的印象中只是一个代名词,甚至连影子都有点模糊,若不是一年一度的家宴,我有可能根本就记不住父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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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从小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多苦,我不甘心死在张根硕的手里,因为我的一生,是为了轩辕而活,我不甘心死在姓轩辕的人手里。所以,我只能自救,身上的华服不断地吸水,我感到脚底有什么东西一直缠绕着,一直把我往下拉,冰冷的池水狠狠地灌进了我的口中,让我的意志开始有点模糊。
“太子,真的不救吗?”南舒文拧拧眉,对着一旁眼光邪冷的张根硕说道:“她是安平郡主的女儿,要是死在宫里,似乎……”
“是她自己失足掉下去的,不管我们的事!”张根硕冷冷地说道,稚嫩的脸上毫无表情,绝色精致的脸庞蒙在暗影中,更显得邪魅阴寒,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阴寒至此,好似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就在他们转身之际,冰凉的池水冻彻了我的四肢,挣扎着最后一丝理智,我不想死,不想这么毫无意义的死,不然我就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张根硕,我可以帮你!我……是柳靖的女儿,我的脑海里装的东西……可以让你提前十年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我死了……对你们而言,是一种……损失。”池水冰凉地让我的牙齿打颤,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我知道,生死就在张根硕的一念之间了。我在赌,赌他们仇恨的分量,赌他们对权欲的看重,赌我和他们之间的信任,如果我赢了,我就可以帮他们,如果我输了,那么,至少我曾经为我的生命努力过。
张根硕和南舒文对视一眼,并没有犹豫很久,因为我就快沉入冰凉地池水中。迷迷糊糊中,我只知道一双邪魅的眼眸在我的脸上探究,那样的眼神可以震慑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能让天底下任何一个人发抖。可能我的话并不值得信任吧,我迷迷糊糊的想着,很悲哀的想着,我这一生好累,好累,要是真的这样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絮儿,没有我的庇护,她要怎么过?我不是在水里吗?为什么会尝到咸咸的味道,原来我流泪了,真好,原来我还有感觉,是不是每一个濒死之人都会有这样苦涩的心情呢?
真的是对不起娘了,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了。
如果来生可以的话,我不要生在皇家,我要离这个皇宫远远的,远远的。我可以笨一点,可以丑一点,甚至可以是个白痴,这样我可以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张根硕的同某种转动着一些南舒文看不明白的东西,沉沉的,幽幽的,偏头,示意南舒文下水救我。
“小丫头,有骨气!”隐隐约约中,听到有个笑音在耳边响起,还有一双温和的手抚摸着我湿透的头发,迷迷蒙蒙间,看见了舒文含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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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青山楼外楼 001 重生
将军府的书房已经三天没有见到阳光,酒气冲天,男人冷硬的下巴长出了青渣,双眸布满血丝,灰色的长袍更衬得他落魄潦倒,偶尔发出声声低沉沙哑的笑声。似野兽悲鸣,屋外经过的侍女们个个都一脸惊慌,怀疑经过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政变,她们的将军疯了……
的确,他和疯子没有两样了。
满怀着即将要见到絮儿,即将会和她执手偕老,可却被告之,太后之前抓了她,而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皇后骗了他,可那又如何,如今皇后死了,芷絮也死了,柳家所有人都死了,他以前爱的芷月,现在爱的芷絮,还有恨之入骨的柳靖,都死了!
他努力证明了自己可以配的上相国的千金,努力让自己活得顶天立地,以为自己可以给芷絮幸福,他不曾一次幻想过他和芷絮的美好未来,可是,这一切全都因为这场政变化为泡影。
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如碎片飘过,那个娇俏柔弱的人儿,那个灵秀聪颖的女人,映上了心头,到今天才知道,她是如此深刻地刻在心中。早在去边境之前就已经有了她的影子,芷月说得不错,他是感情的背叛者,是他先背叛了芷月。
和芷月相恋的时候,虽然是她先放弃了他们的感情,进宫当了皇贵妃,可扪心自问,那时候的他,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芷絮吗?他回答不了,那时候的她只是不断地提醒自己,自己有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有了一个相知相爱的芷月,硬生生地压住了对芷絮的渴望。
他不敢想象,如果当年芷月没有进宫,而他们三个人还是这样纠纠缠缠,他不知道会造成什么的画面。这一生,他愧对了两个女人……如今她们都死了,都和他死别了。
又是一声低沉的笑声,为了漫天无地的找芷絮,他连芷月最后一面都没有见过,只是从如意如心的口中得知,她失去了他们的孩子,那个不被祝福的孩子。遗憾,总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发生。
他不爱芷月了,他曾经以为他对她毫无愧疚,可事实说明,他愧她太多,如心说,芷月临死之前想要见他一面,可那时候他在拼命地找芷絮。
这样深沉的愧疚和失去挚爱的痛苦几乎淹没了他……
“啊……”发泄似的大吼,他冷静的模样早就消失无踪,冷硬的脸孔痛苦地扭曲,发狂地嘶吼。
哐啷……哐啷……地上的酒壶被他砸得粉碎……
入了将军府的韩青衣拧着俊秀的眉头,挺拔的身姿在将军府歪站了很久,虽然他是皇后一手安插在边境的心腹,可这几年来的出生入死,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却是真挚的。他认识卫明寒是孤寒冷清的,从不会为了女人失魂落魄至此,就是几年前芷月进宫,他被相爷打得只剩下半条命,狠狠地羞辱之后也没有见到他这样痛苦绝望。
如今,芷月的死,芷絮的死,双重打击,他真怕他会承受不住。
他以为就要一天就可以,可自从知道柳芷絮死后,他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了,真的该做点什么,来缓解他的痛苦。
身为一个军人……是没有资格如此儿女情长的!
门被他狠狠地踢开,中午的阳光深深地照射入室,直逼他的双眸,久不见阳光的双眸反射性地闭上,一手拿着酒瓶,一手遮住了这种耀眼的光芒。
“滚!”他嘶吼着,手中的酒瓶也顺着也飞扫向韩青衣。
“明寒,疯够了没有!”韩青衣拧着一双好看的眉,转身拉下那些钉在窗框上,挡着阳光的黑布,瞬时间,房间里明亮了起来,充满了温暖而阳光的味道。
“青衣,不要管我,回去吧!”卫明寒随手抓起身边的一瓶酒,奋力地开了瓶塞,又仰首灌了起来。
韩青衣看不过去,走近他,一把夺过他的酒瓶,高举过顶,狠狠地摔倒地上,溅了卫明寒一身的酒渍,可他纹丝不动,事不关己。
冷笑的勾起唇角,韩青衣怒瞪着他:“卫明寒,他真是丢我们军人的脸,你想醉死在这里,想要全军将士知道他们尊敬的将军为了儿女情长醉死在家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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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自己是个小姐不成,哼!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成为浣衣女,瞧她那副模样,就是让人看不顺眼,还心不甘情不愿的。”一人冷哼着,一边晒衣服,一边注意着信惠冷静的脸庞,似乎想要激起她的怒气。
“真大牌,林总管都不敢给她太多的衣服,哪像我们,人家洗几盆,我们要洗几十盆。”另外一个人酸溜溜地应着,这些倒是真的,信惠的工作量比起她们算是少的,但是,最后一个睡觉的一定是她,她们都联合着排挤她,把很多衣服通通都推给她。
中午的阳光毒辣得可以晒黑一层皮,晒得她的额头上凝聚了少些汗水,多了一丝燥热之感。
信惠继续着手头上的工作,对她们的冷言冷语早就不在意,她不在意的人和物,不管做了些什么,都不会在她心里留下痕迹。
有的,只是对她们挑衅感到可笑……
那些宫女们见信惠冷漠无应,自觉地无趣,只得闭嘴,狠狠地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信惠。
草草地吃过了午膳,信惠就给各宫的妃子送去衣服……
落香宫,是香太妃的寝宫,信惠成为浣衣女之后,除了太监宫女的衣服,主要负责的就是香太妃和浔阳公主的换洗衣服。
“信惠来了,快点过来尝尝,只是御厨刚刚做好的玫瑰糕。”见信惠捧着一堆衣服进殿,香太妃慈爱地向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小霞接过她浅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衣服,入了内室,帮太妃整理,而信惠上前,屈膝行礼。“参见太妃娘娘!”在宫里住了快两年,什么没有学到,礼数倒是学到了不少,信惠心中自嘲着。
“你这孩子,怎么净这么见外,过来坐,尝尝这玫瑰糕,这糕点夏天吃着才舒服。”她慈爱地想要拉过她的手,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香太妃是宫中唯一的太妃,在宫里相当于太后,不同于柳媚儿的平板尖锐。这位太妃眉目慈爱,对待宫女亦亲切随和,笑容中散着一股浓浓的祥和。
信惠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手,欠身行礼,说道:“多谢太妃娘娘赏赐,奴婢不敢!”
她是浔阳公主张依依的生母,也是张根硕生母雨妃生前的挚友,张根硕对她礼遇非常,每隔几天必定会来次请安,更见她在宫里的地位如何,为此,信惠就更不想与她攀上关系。之前的太妃一直深居简出,和浔阳公主几乎是不出宫门,在宫里信惠只闻其人,不曾见过面,她不想探究她亲切的背后有什么意义,她只知道,现在的她,被一团冰紧紧地围着。接受不了一丝一毫不明白的好意。
信惠本就有一颗极为敏感的心,一切的经历过后,只让她更清楚地看清了这个皇宫,也更难相信人性。
如果连自己都不可信了,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她信任的。
“信惠啊……”太妃拧着慈爱的眉,睿智的眸中盛着一股疼惜,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心放宽点,很多事情不要用眼睛看,要用心看,世上所有的事,很难以对错判断。”
信惠福了福身子,依旧没有表情地说道:“多谢太妃教诲,奴婢谨记于心!”
一股香气自外头传来,接着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殿中这沉寂的空气似乎都染上了她的喜悦。一个粉色宫装的妙龄少女脚步轻快地入了内殿,她十五六岁上下,和信惠同龄,皓齿星眸,芳菲逼人,精致小巧的五官俏丽妩媚。最吸引人的是她的笑容,信惠从未见过这样纯真的笑容,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可以融化世间所有的冰冷,她就是重新投胎也不会有这样灿烂无伪的笑容。
她就是轩辕唯一的公主,浔阳公主张依依,也是张根硕最宠爱的妹妹。


2025-07-27 10:3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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