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兴前脚刚踏进部门,就被阿麦笑呵呵地拦住。
“干嘛?”
“红色炸弹喽。”阿麦不好意思地笑着,将一张大红色的请柬递到张艺兴手里:“我下礼拜结婚,张sir赏个脸啦。”
“啧啧啧啧,上个月是阿鹏结婚、接着大头杨生儿子、现在你又来,我的这点工资都不够你们用的。”张艺兴无奈地笑着,低头翻着手里的请柬继续往办公室里走。
“又不是收不回来,”阿麦跟在张艺兴后头打趣,“等你结婚我们随双倍礼金,大家说是吧?”
组里的人笑着,纷纷点头,小八一边等着打印的文件一边趁着氛围继续笑道:“我说sir啊,你可是我们这帮人里恋爱时间最长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卞法医挺好的,你差不多得了!”
“啧,”张艺兴瞪了小八一眼,示意她这话说得欠妥当,嘴角却噙着笑,不慌不忙地开口:“你们要劝的人可不是我。我提过结婚,是白贤不愿意。”
“哇哦——”组里的人异口同声地瞪大了眼睛,往打印机里放纸的小八差点把手指头卡在机器里:“sir!我们一直以为,求婚的人会是卞法医呢——”
张艺兴停下脚步,眉头一挑,一副等听解释的表情。
“因为看起来卞法医喜欢你比你喜欢他要多啊。”小八一直快人快语,旁边的阿麦也一副‘同认为’的表情点着头。
“任何事情若是只看到表面,得出来的结论一定是谬论。”张艺兴拿着请柬冲着这帮下属们点了点,“亏你们还跟着我破了这么多年案呢,啧,真是······”最终摇了摇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其实也没有错,张艺兴和卞白贤的相处被外人这样认为,真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原因很简单,因为性格。
了解张艺兴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男子主义者,处事风格有些强势独断,儿女情长什么的从不屑于表露。在张艺兴自己的认知里,也觉得爷们儿就得有个爷们儿样,更何况他是个警察,对社会的责任才是他要顾全的大局。
这种思想,趋于保守,却最为原始纯粹。
就像古代战于沙场的勇猛将军,绝不会因为不舍佳人而放弃出征,并非他无情义,只因佳人在心,谁都夺不走。
卞白贤,就是这样被张艺兴放在心里。
以一种从没想过有伤害、也不觉得会分离的,孤注一掷的信任,放在心里。
所以,别人眼里看到的,永远都是张艺兴加班时卞白贤送来了亲手做的宵夜,而张艺兴头都不抬只是挥挥手让他放下然后叫他离开;亦或者,是卞白贤生日那天明明可以叫人替班的张艺兴依然坚持亲自审问犯人,最后错过了白贤期待已久的电影······然而,别人也永远不会看到加班回家的张艺兴会轻手轻脚地将宵夜的餐具清净放好,替熟睡的白贤拿走他握在手里的书和忘记摘掉的眼镜,再悄悄关掉台灯;以及,在卞白贤生日后的第二天便去影院买下了那部电影深夜场所有电影票的张艺兴,带着白贤享受了一场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电影,然后在电影结束时,给白贤一个吻······
在张艺兴看来,爱不爱、有多爱这种事,不是摆出来让人评论的,我知道我爱你,就行了。
反观卞白贤,面对张艺兴的强势他从来都是无条件地顺从,且无怨无悔,就像围绕太阳转动的月亮,珍视着每一次照在自己身上的光亮,却也在每一个被遮挡的阴影里,不离不弃。
然而,这样顺从的卞白贤,却拒绝了张艺兴的求婚。
张艺兴清楚地记得,当自己在那个耳鬓厮磨的夜晚把求婚戒指吻进卞白贤嘴里时,对方先是一震,然后死死地抱住了自己,良久,感觉到对方温热的眼泪顺着自己的肩骨流到枕头上,说出的回应,带着祈祷般的低沉——
“艺兴,我想跟你结婚,很想很想,可是我·······我更害怕失去你。如果,你肯换一个岗位,我会安心些。”
结果自是不必多说,求婚就这样不了了之,张艺兴一直都不理解为什么那么了解自己的白贤会提这样一个明显会被自己拒绝的要求,而且直到现在还在坚持。
或许,真的是太过担心吧?担心我的安危、担心有一天我会突然离开。
打开抽屉将阿麦的请柬放进去,张艺兴看了眼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人担忧的下垂眼仿佛就在眼前,他伸出拇指摩挲了一下,突然很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