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正在这时,兄弟班二班来人哄抢老师,把侯袅拽到他们班去看节目,允浩便趁乱溜出了教室。走廊里,各班的欢呼声依然震耳欲聋,甚至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来自二楼的声音。允浩在走廊里疾速小跑,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直跑到走廊的尽头都还没有找到,返回时,在水房的窗户边看到了他。
在中背对着允浩,面对着水房那扇小窗,双肘架在窗台上,宽大的校服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两块嶙峋的蝴蝶骨,头顶不断有烟雾顺着窗外风的方向飘去。
是的,他在抽烟。
允浩站在门口讶异的张开了嘴。抽烟是违反校规的,允浩这样的优秀学生是绝对不会沾染的,同时,允浩认为,只要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都不会沾染。然而在中再一次颠覆了他的认知。
允浩站在那里,兀自有点尴尬。不知是该进去,戳穿他的小秘密,还是应该站在这里等他抽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正在允浩忐忑不安的时候,在中就像是察觉到他的存在一样,忽然转过身来。他嘴里咬着半截烟,一只手拿着烟盒和打火机,另一只手夹着烟从口中取出,吐出几口烟雾。一时间,他周围烟雾缭绕,朦胧中,他向允浩绽放了一个放浪又无奈的笑容,唤了他一声。
“允浩。”
走廊里实在是太吵,一阵又一阵的喧闹让允浩并没有听清在中的呼唤。他只是凭借直觉,觉得在中像是在叫他,便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看见允浩过来,在中猛吸了几口,把烟蒂往窗外一丢。
“抽吗?”在中把烟盒递到允浩面前,把开口的那一面冲向他。
允浩看着在中递来的烟盒,怔了怔,不知是接好还是不接好。不接,他怕在中误解自己疏远他,接吧,自己又不会抽,难免会呛个半死。正当允浩抬着一只手举棋不定时,在中把递烟的手缩了回去,反手插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你不会抽吧?”在中看了看允浩,说道。
听了这话,允浩赶紧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点头。
在中的神色似乎有些落寞,他转身面向窗户,低低的说话,声音发虚:“那你,那你会不会因为我抽烟就……就……”说了一半,在中又卡在那里,没说完的话就像是断了的线似的悬在那里,在中假装随意的伸手去扣旁边剥落的墙皮,兀自红了耳根。
“不会。”允浩赶紧说。说完这话,允浩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他都不知道在中要说什么就直接回答了“不会”,抬头看看在中,他正用余光瞧着自己,眼神中星星点点的笑意像是火光,点亮了允浩的心。管他呢,在中开心就好了啊。允浩往前迈了一步,和在中并肩站在小窗前,窗外的冷风刮的他生生打了个寒战。他回头看看在中,在中校服里面穿的是白兰色的高领毛衣,黑发随意的耷拉在两旁,衬得他肤色苍白如雪。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允浩小心翼翼的问。
“初中二年级吧。那时,我妈妈砸了我的吉他,我就开始抽烟了。”在中说着,一脸的风轻云淡。
倒是允浩大惊失色,慌忙问道:“啊?为什么啊?”说完,又有点后悔是不是不该戳在中的痛处。
“因为我妈妈觉得那是不务正业。”在中顿了顿,继续说道,“初二那年,我背着我妈妈参加了‘全国中学生才艺大赛’,还获得了一等奖。我本来以为这是一件好事,你想想,我只要再去B城学习两年就可以直升C大,这可是别人都羡慕不来的。没有想到,就在我获得了一等奖在学校声名大噪的时候,忽然冒出很多人来追求我,其中,竟然还包括一个男生……”在中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并没有停止述说,“这件事在当时不胫而走,很是轰动。人人都觉得我是个怪物,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因为那人是个纨绔子弟,别人并不敢把他怎么样。后来,这件事被捅到了我妈妈那里。我妈妈本来就对我私自参加比赛多有不满,这件事的发生更是印证了她的想法。她很是生气,当天就给我办理了转学手续,还砸掉了我的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