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原创】半面妆（楼春，台丽）

八 父子天性
上海，明氏企业仓库。
“小少爷，全部的货都在这。”主事模样的人到明台跟前。
“这些都发往重庆。”
“明台。”仓库外，有位女子缓缓走来。
“锦云。”
“中午大哥约我们吃饭，该走了。”
“这里交给你了。”明台交代好一切，和锦云挽着手走出仓库。
“小心车。”一出门，明台就看到有个人推着一车货奔向仓库，而且好像拉不住车子。推开锦云，明台飞身跳过货车，踢了车头一下，车子横了过来。一边拉着车的孩倒也机灵，跟着车子跑了几步，拉住了车。
“明少爷，您的东西掉了。”捡起地上掉落的一张照片，那孩子看了眼照片，又看看一边的程锦云，诡秘一笑。
伸手想拿回照片，那孩子却把手收了回去。“明少爷，这么重要的东西掉了，你不谢谢我么？”
“好。”掏出一张零钱，明台递给那孩子，拿回了相片。
“谢谢明少爷。”
没理会那孩子，明台到锦云身边，“走吧。”
“什么掉了？”
“于曼丽照片。”挽着锦云到了车里，明台一路都没听到锦云说话。

到了明宅，阿诚摆好酒，明楼在一边坐着看书，脸上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明台，到我书房。”明楼见明台来了，叫他跟着进了书房。
“大哥，什么事这么神秘？”
“我听大姐说你身上有张于曼丽的照片。”
“是，那是曼丽留下的最后纪念。”
“毁了吧，于曼丽还在，这照片会连累他。”
“不可能！”听说于曼丽还在人间，明台心头一紧，接着心跟着狂跳起来。“我亲眼看见她被埋在76号处理尸体的地方。”

“汪曼春说她放了于曼丽。”
一个人的死而复生可以是传奇，两个人的，就是荒诞，汪曼春中了自己三枪，不可能生还。明台站在明楼对面，把照片收了回去。
“于曼丽身份暴露后，被汪曼春送回了重庆。”
“汪曼春为什么放她？”
“我不知道。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于曼丽的照片还是毁了吧。”

拿着照片看了半晌，明台拿出打火机，点燃照片，直到火焰烧到了手，明台才被迫放手。
“你喜欢她？”
“我答应过老师，永远不会爱上她。”明台怅然若失，捡起地上照片的灰烬，放在手绢里包好。
“那锦云呢？”看明台提起于曼丽就这么反常，明楼开始怀疑自己把他推向共党是不是对的，想起曼春说救下于曼丽的理由，明楼几乎可以确定如果没有锦云的刻意接近，明台一定守不住对王天风的承诺。
“我和锦云定了婚，自然是因为我喜欢她。”
“那就好。”明楼松了口气，“吃过饭陪我到公司走走，以后生意上的事你和阿诚打理。”
“那大哥你呢？”
“我？提前退休。”明楼一笑，脑中又闪过曼春的影子，自己终究败给了感情。曼春的孩子是谁的其实对自己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至少曼春愿意或者愿意骗自己相信孩子是自己的，她想过和自己一起生活，想过给自己一个孩子。
“大哥？吃饭了？”伸手在呆住的明楼眼前晃晃，明台叫明楼吃饭。
明家的公司，明台陪着明楼四处走，明台随手从生产线上拿了一只明家香的瓶子。
“放下。”明楼还没来及说话，明台就被人抓了现形。
“明少爷，”正在给瓶子贴标签的小孩子一抬头，才发现来的人是明台和明楼。
“又是你？”明台仔细看了眼那孩子。
“我们工厂里怎么用童工？去，把肖经理叫来。”明楼看看眼前的孩子不过十四五岁，做起活来却麻利得很。
“肖叔叔生病了，我来替替班。”小孩子一脸笑容对着看上去很生气的明楼。
“你替他的班？”明楼也觉得小孩子的说法很有趣，多问了一句。
“肖叔叔能做的我都会，他还不会贴标签呢。”
“大少爷，这是肖经理家的孩子，以前也来过替班，的确什么都会。”
“包括调香？”明楼也相信这个竟然能发现明台拿了东西的孩子有所不同，却坚决不相信跟自己一起去巴黎学习的肖经理竟然会被这么个孩子取代。
“香是肖叔叔昨天调好的。”
觉得这小孩子有趣，明楼靠在桌边，仔细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虽然不算特别好看，明楼看了就觉得特别舒服。
“那今天就你带我们到工厂视察。”
“您一路到了这里，在往前走就只有仓库了，今天出的货上午明少爷已经叫我们提走了。现在仓库里是空的，没什么好看。”
明显听出孩子在掩饰什么，明楼微笑了一下转身看了眼明台，“明台，你要去看么？”
看着对面的小孩子一直摇头，明台眨了眼睛，提高声音“要看！”

九 梦想
带着不愿意去仓库的孩子，明楼刚到仓库门口，就听到里面沙沙的写字声推门进去，十几个更小个孩子正蹲坐在小板凳上，用仓库里的箱子当桌子写字。仓库一面墙上写字几个汉字。
“这怎么回事？”
“明先生，这些是工厂里工人的孩子，因为各种原因没法上学，我就求了肖叔叔，让我用仓库当教室来教他们识字。”
“你还教他们什么？”
“简单算术。”
“明台。”叫来明台，使了个眼色，明台就笑嘻嘻地冲孩子堆里走去。
“看看你们谁写得好？我就奖励个棒棒糖。”明台一句话说完，孩子们都递上本子，上面七扭八歪地写的都是最常用的汉字，往前翻翻隔几页就有几张加减法。看看明楼，表示孩子们的课程没问题，明台拿出口袋里的棒棒糖，给了其中一个孩子。
“明台，明天给孩子们放几张桌子，椅子。让他们好好坐下学习。”回头又看了眼带路来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默。”
“你是肖经理的？”回忆着从没听说肖经理家中有小孩子，明楼又问了一句。
“侄子。”

十 再见
香港，明楼谈好香料生意，拿着阿诚给自己的地址，按响了一座别墅的门铃。
“明叔叔？”开门的是南田宏信，看见明楼，南田宏信有点吃惊。
“你妈妈在么？”
“她今天约了客人在外面吃饭，明叔叔进来等吧。”给明楼开了门，南田宏信带着明楼进了别墅。
在客厅里等了一会，汪曼春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发现明楼坐在沙发里，曼春怀疑自己今天真的酒喝多了。
“曼春，我来看看你们。”
明楼，你这算什么？我是你见不得光的外宅么？汪曼春对明楼的说法相当不满。
“我们很好。”酒精作用下，汪曼春有些困倦，想赶紧把这个不速之客赶出去。
“曼春，我想跟你谈谈。”
“宏信，你先上楼去。”支走孩子，汪曼春在明楼身边不远处坐下，依在沙发里，看也不看身边的人。
“你喝酒了？”
“是。”汪曼春扶着额头，“我知道，你不相信宏信是你的孩子，没关系。”汪曼春侧过头，冲明楼一笑。“你也不相信我真的喜欢你，无所谓。反正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们之间不可能再有任何联系了。”
听着曼春的酒话，明楼知道，这是真话，隔着国仇，家恨，还有一个南田宏信，自己和曼春的关系永远不可能修复到以前。
“不过我还是谢谢你冒险救回宏信。毕竟生下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我知道他的存在，就不可能不管他。”
“所以，你是来跟我抢孩子的么？”汪曼春坐起身，瞪着明楼，一副进入战斗状态的样子。
摇摇头，示意曼春放松。“宏信刚出生的时候是不是很小，很软？”
“那倒不是，他出生的时候比其他孩子还大一些，三天以后，我生了病，不能喂他，等我出院时，他都比以前瘦了一圈。”曼春说着，眼圈都红了，对孩子的亏欠是曼春心里永远的痛。

到了这个地步，汪曼春已经没有骗自己的必要。孩子的事也许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明楼也绝不相信南田宏信是自己的儿子。
“我想看看宏信小时候的照片。”
“只有出生时的一张，其余的都在南田家。”汪曼春到书房取了镜框出来，照片上的婴儿还没有睁开眼睛，“这是我生病时南田君帮我拍的。”曼春递过相框，随手还递过一块手帕。
擦掉滴在相片上的眼泪，明楼几乎可以断定照片中的孩子和眼前的南田宏信不是同一个人。
“你不必这么难过的，等宏信大一些我会告诉他一切，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活着，应该来得及听他叫你一声父亲。”汪曼春看着明楼的眼泪，安慰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不，不必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我不想宏信陷入混乱。”手中紧紧捏着孩子的照片，明楼想到这个孩子也许已经不在人世，连站起身都很困难。“曼春，宏信……，我会好好补偿你们。”本想告诉汪曼春真相，明楼又担心汪曼春承受不了这个打击，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痛失孩子的苦，就让自己一个人承担吧。

十一 赔本买卖
香港，大病初愈的肖经理带着刚好放假的肖默到了酒店。
“肖叔叔，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
“我和你明叔叔是去谈生意。”
“我想跟着去，听说那汉奸当年在上海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我也想长长见识。”
“小孩子怎么可以这样议论长辈。”阻止了肖默的话，肖沐白不愿意别人这样说明楼，特别是肖默，更不可以。可是想想肖默终有一天会知道一切，父亲立场不明，母亲则是日本人鹰犬，这些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好像实在太残忍。
“哦。”答应了一声，“肖叔叔，刚好我也挺想见见明叔叔的，你带我去好不好？”
肖沐白听完这句，心里不禁失落，自己养了这孩子十几年，还是抵不过他们父子天性。这孩子早晚会还给明楼的，虽然自己答应过伊利安，除非明楼问这孩子身份，不然绝对不告诉他孩子的来历。

说是谈生意，等卖家来了，肖沐白才发现自己来得多么多余。明楼约了汪曼春谈买一处房产作为香港办事处的事。
“肖叔叔，那个阿姨好漂亮。”肖默拉了拉肖沐白的衣角，小声说着。
“嘘，小孩子别乱说话。”
“肖默也来了？”明楼看见肖默，突然想起自己好像答应了做他老师。
“他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就带着一起来了。”
“刚好，从谈判开始学。”明楼拉开左边的椅子，叫肖默坐在自己身边。
看着对面的明楼对一个跟南田宏信差不多大的孩子可以这么和颜悦色，甚至连眼角的皱纹都笑出来了，汪曼春不禁有些难过，有时明楼来家里，他甚至从不主动和南田宏信说话。多看了眼肖默，汪曼春也觉得这孩子挺讨人喜欢，只是这是巧合么？这孩子说不出哪里有点像明楼，仔细再看看，却又不十分相像。
拿出做好的合同递给肖沐白，“肖经理，好久不见。”汪曼春打了个招呼，“这处房子你们明董事长志在必得，却不幸被我买走，这是转让契约。”
打开合同，肖沐白看着条款，又看看明楼，把手中的合同递过去，冲明楼摇摇头。
“房款以明氏公司股权交易，按市价折合。”肖沐白不明白汪曼春为什么对明氏股权这么感兴趣。明楼心里却明白汪曼春在为南田宏信要一个名分。
“关于房款，价格还算公道，只是这股权交易的形式，还有待商榷。”肖沐白靠在椅子里，看着汪曼春，和她带来的几个人，却看不出汪曼春要这股权的意义。这处房子价格不菲，但折成股权不过百分之三四的样子，汪曼春凭着这股权顶多是坐在董事会的会议桌上听董事会决议，表决还是掌握在明家手里。
“房款我们可以上调，股份的事，我看就算了吧。”
“这处房子折成股份不过百分之三，明台和你手上共有百分之六十股份，这么一点点，明董事长还有什么担心么？”
“明叔叔，香港办事处股权是不是也算做明家的？”小声在明楼耳边说了一句，明楼侧过脸看了眼肖默，这孩子若是成了对手还真是件可怕的事情。各地办事处是独立合算的分子公司形式，明氏控股，公司股权单算，这样就是给汪曼春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她能决定的也不过是香港办事处存亡。
“好，我签。曼春，合作愉快。”起身伸出手来，汪曼春却抬都没抬眼。
“都是签了字才握手的。”汪曼春幽幽一句，屋里的人都快憋不住笑。
低头签好字，汪曼春伸手过来，轻轻握了下明楼的手。
“曼春，我在楼上订了晚餐，不知各位能否赏光一聚？”
“他们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我送你回去？”
“嗯。”
扶着曼春到自己车里，明楼才发现汪曼春脸色不对。“要去医院么？”
“不用了。回家吃点药就好。”
“那怎么行？”载着汪曼春到了医院，挂号，诊断，打了针，明楼才放心了些。送汪曼春回来，到医院转了一圈的人好像更没精神。
“师哥，你陪我待一会吧。”头晕，四肢也没力气，汪曼春坐在沙发里，拉着明楼的胳膊，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我去给你倒点水。”
“不想喝。”
“那你睡一会吧。”
“师哥，你也什么不喜欢宏信？”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毕竟我缺席了太长时间。”
“我把他送进明氏，没和你商量，对不起。”
“别想这些了，我送你上楼睡会？”
“你等我睡着了再走？”
等你睡着了我也不想走，微笑着看着曼春，横抱起眼前的人送到楼上。给曼春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拉着曼春的手。
“我们还能回到过去么？”怯生生地问了明楼一句，汪曼春的手抓紧了明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没有骨气，他明楼那样伤害自己，自己却只要一靠近他就再次沦陷。
“睡吧。我一直在这儿。”
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曼春侧过身闭起眼睛再不说话。

看着睡去的汪曼春，明楼不知道自己不告诉她一切的做法是不是真的对。对于南田宏信，汪曼春为他考虑得很久远，她想让孩子就在自己身边，甚至不惜冒孤独终老的风险。拉着曼春的手，我欠你的，是怎么也还不清了。
梦中的汪曼春不知做了什么噩梦，猛地坐起身，把明楼吓了一跳。
看看身边的人是明楼，汪曼春抱住明楼，再不肯放手。
“怎么了？”
“我梦见卡伊拉，他把你推下了深渊。”
曼春，我已经在深渊之地了，想着卡伊拉说孩子的事，明楼还记得当时的心情。
“没事，我不会被他推下去的。”安慰着曼春，明楼把她从怀里拉出来，“头还痛么？”
“好些了，师哥，你留下陪我好不好。”
“我不是正陪着你么？”看看曼春抓自己的手，骨节都有些苍白，明楼知道，汪曼春真的被吓坏了。
“我不走，除非你赶我走。”搬张椅子到曼春窗前，“好了没事了，睡吧。”

“我睡不着，师哥，如果我没有南田宏信，你还会守在我身边么？”
“我守着你是因为你害怕，我担心。”拍拍曼春的手背。“曼春，如果，我是说如果，再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人，我会照顾好南田宏信。”
“师哥，你是遇到喜欢的人了么？”
“还没有。”保持着微笑的态度，明楼靠近曼春，伸手变出朵玫瑰给她。
接过花，睡不着的人干脆半靠着床头坐起来。
“宏信呢？”明楼很奇怪今天怎么这么久没见过南田宏信。
“跟同学去野营去了。晚上不回来。”伸手拉过明楼到自己身边，盯着他的眼睛，汪曼春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宏信一直特别羡慕其他孩子，有兄弟姐妹。”
“曼春，对不起。”站起身，明楼回到椅子上，“我……不能娶你。”
“那你会娶其他人么？”
摇摇头，明楼看着眼前的曼春，心上好像被什么人狠狠打了一拳。
“既然如此，我认命。”站起身到明楼对面，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只希望我们的孩子可以堂堂正正叫你一声父亲。”
“曼春。”把汪曼春搂在怀里，明楼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该不该回应她的热情。只是从前那么骄傲的曼春现在爱得如此卑微，自己真的心疼。“明家的生意，我已经全都交给明台和阿诚。在维也纳，我买了套别墅。”
“你要脱离明家？”
“我只是想去维也纳找个学校教书，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
“就我们两个？”
“就我们两个。”
“那宏信呢？”
“让他自食其力吧。你看肖沐白的侄子也差不多大，做起事来已经有模有样。”

送肖默回到宾馆，一路上汪曼春看看明楼就笑。
“怎么了？”被汪曼春笑得有点心里没底，明楼开着车，问了一句。
“明董事长准备一会把我送哪去？”
“当然你家，难不成回我那？”
“我猜小肖默就是这么想的。”
“看来你很喜欢那孩子？”
“是啊。他比宏信也大不了多少，却比宏信开朗多了。不像宏信沉默寡言，跟南田君一样。”
侧过头，看了汪曼春一眼，汪曼春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再做声。
送汪曼春到了院里，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说一句话。停好车，明楼下车帮汪曼春开门，汪曼春一下车就抱住明楼，给了他个吻。
“跟我来。”拉着明楼的手进了门，汪曼春已经哭的像个泪人。
“对不起，师哥，孩子的事，我骗了你。”
“我知道。”抱着曼春，明楼不知道现在到底想听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孩子是谁的对自己来说没那么重要，只要此刻曼春还在乎自己就好。
“是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南田宏信，是南田次郎家乡妻子的孩子，他妻子死于难产，南田次郎就用这孩子换了我们的孩子。”
“是我，是我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才会发生这种事。”抱着曼春，明楼眼圈也红了。原来曼春今天问自己如果没有南田宏信自己是不是还会守在她身边，是这个意思。
“师哥，对不起。我也对不起孩子。”以为会藏一生的秘密突然说出来。“我也找过孩子的下落，可是经手这件事人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年76号在上海的能力若说呼风唤雨也不为过，这样都找不到一个小孩子的下落，这不可能。除非，还有什么力量在控制这件事，明楼想起当年伊利安告诉自己说汪曼春有了南田次郎的孩子，心里升起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是卡伊拉家族做事的一贯手法。那么这件事，会是卡伊拉还是伊利安做的？如果是卡，也许这只是个噩梦的开始。想到是自己连累了曼春和孩子，明楼更心疼眼前的女子。
“曼春，别哭了。只要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去维也纳注册结婚。孩子一定会再有的。”
“你不怪我？”
摇摇头，自己又有什么要怪曼春的？让她怀孕的是自己，抛弃她的也是自己，现在的情形，怕是孩子的失踪或死亡还是跟自己脱不了关系。“曼春，是我对不起你。”
“师哥。”这么多年的委屈和伤心被明楼一句对不起统统释放出来，汪曼春哭得更伤心。眼泪从明楼西装口袋一直透到胸口，明楼觉得曼春的眼泪好像也流到了自己心里。

十三 水落日出
“曼春，好了，都过去了。”安慰着汪曼春，明楼不知道现在还能做些什么帮汪曼春从过去走出来。
拉着汪曼春洗洗脸，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脂粉不施的曼春，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憔悴了许多。“曼春，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那你？”
“我明早再走。”送汪曼春回到房间，明楼站在门口。“我到楼下睡。”
互道了晚安，两个人却都不肯松开对方的手。
“楼下太冷，你就在这将就一下吧。”拉着明楼进了门，汪曼春指指卧室里的沙发，抱过一床被子扔到沙发上。
各自躺下，关了灯，哭累的曼春倒是很快睡着了，留明楼一个人，守在屋里，瞪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汪曼春又醒过来，起身倒了杯水，或许忘了明楼的存在，坐在沙发上靠着明楼。这个靠枕还很舒服，喝完水，汪曼春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迷迷糊糊地干脆躺在沙发上睡。
沙发怎么变小了？汪曼春想翻个身，却差一点翻到地上，要不是明楼手快，及时拉住她，汪曼春一定摔得很惨。
“谁？”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汪曼春才想起来，沙发上的是明楼。
“是我，睡吧。”搂着曼春明楼应了一句。
担心自己掉到地上，汪曼春又往前挤了挤。
两个人相拥着睡着，直到东方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