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开始接受
金圣圭整整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把金明洙从鬼门关那里拉回来。消耗了一整天的精神和体力,金圣圭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只是狠狠地瞪了李成烈一眼,他已经没有力气给这熊孩子多说些什么了。累得半死的他整个人靠了在南优贤的怀中,让对方抱他回房间休息,顺便叮嘱对方,这段时间好好看着李成烈那家伙,不要让他再碰见金明洙了。虽然金圣圭下了命令,不让李成烈去靠近金明洙,但李成烈也没当这是一回事,他本来还恨着金明洙,他怎么也不可能去看看对方的病情如何。即便李浩沅曾经劝告过他,他过去非常爱金明洙,但是对此,李成烈的内心还是有抵触的,他没有办法去相信那件事情不是金明洙对他做的。
金明洙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虽然人是醒来了,但是却下不了床,毕竟伤口太多了,他害怕他的动作太大会拉扯到伤口,所以一直卧在床上。他醒来的这些天里,他一直期待李成烈会来看看他,然而他一直等都没有等到对方的到来,心中多多少少是有些失望的。大约又过了一周,金明洙终于可以下床蹦蹦跳跳了。对于一个喜欢动来动去的人来说,一个星期没办法到处走动,简直让他整个人都要疯了。
于是,金明洙能下床的这天,他就忍不住跑去枪击房练练自己的射击了。只是,他没有想过他这么一去就见到自己想念了一周多的人。本来还兴高采烈的他在见到李成烈的那一刻,整个人瞬间僵住了,他呆呆地注视着对方射击的背影,有些心酸。手术过后,他一直期盼对方会来看看自己,让他见见他一面,起码让他的心能够安慰一些。只是,对方并没有来,心中压抑着的无助和委屈早已想爆发出来了,此时此刻的他恨不得投进对方的怀抱,埋怨对方对自己如此狠心。不过,理智还是控制了他的动作,因为金明洙知道现在的李成烈还是恨他的,所以他不敢靠近对方,他害怕对方又在嫌弃他。
下一秒,李成烈意识到枪击房里多了一个人,他握住枪支转身看向对方。浅紫色的眼眸对上了对方的杏眼,李成烈下意识把视线转移,不看金明洙。金明洙在对上李成烈的眼睛后,他的心有些慌乱,但是对方却在下一刻移开了目光,一股苦涩之意随即挂在他精致的脸蛋上。金明洙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离开,还是继续留下。若他留下了,李成烈会觉得很不舒服吧?
金明洙又看了李成烈一眼,见对方眼中露出了有些烦躁的神色,他便知道对方的心思了,转身准备离开了。谁知道在他提腿离开之际,他听到了李成烈喊住他。
“等一下。”
金明洙的双脚变得僵硬,他不敢相信李成烈居然会让自己不离开,心跳得很快,他机械式地转过身面对李成烈。却见对方有些纠结,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似的。
“怎么了?”
“你不是来练枪吗?”李成烈有些别扭地问道。李浩沅告诉过他,不要对这个人太狠心,所以他试着不要只抱着对对方的恨意,试图适应不讨厌对方出现在自己附近的感觉。
“呃…啊!是啊!”金明洙不自然地摸摸自己的脑袋,小心翼翼地走到李成烈身边。
“你自己重装,还是用原来的?”李成烈拿着两把手枪,冷淡地询问金明洙。
“原来的就好了。”金明洙确实没有想过上一周还对他下毒手的李成烈,如今竟然会这么平静地跟自己谈话,话语间他并没有看到对方给自己露出任何厌恶的情绪。
李成烈把其中一把手枪递给金明洙,对方有些错愕地接过,却不小心触碰到李成烈的指尖。李成烈下意识地缩回自己的手,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既嫌弃又厌恶的表情,这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自然反应。他本来只是想慢慢试着适应金明洙出现在他眼前,让自己不会讨厌这种相处,却没有想过还会跟对方出现身体触碰的。在触碰到对方指尖那一刻,他突然又想到了对方曾经用这双手不怀好意的抚摸他的身体,顿时让他有些反胃。
李成烈的反应,金明洙都一一目睹了,嘴边弯下一抹苦笑,他知道对方还没彻底对他放下恨意,心中默默流过了一丝不舒服,到底李成烈什么时候才会卸下对他的防避呢?
“我们…不如来一场比赛?”开口说话的是金明洙,他见彼此之间有些尴尬,便打破了沉默。
“可以。”李成烈没有拒绝,脸色因刚才的噁心感而变得有些苍白,但是他还是努力去适应。
“那每人十发子弹,正中靶心最多者为胜!”金明洙没有想过李成烈居然会答应这场比赛的,心中有些激动。
“好!”李成烈得知规则后,便站好了姿势,准备开始比赛了。
“如果我赢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他希望透过这场比赛跟对方解释一些事情,只是最终能否嬴出,他还真不知道。以前他有跟李成烈比过枪法,那时候他们射中率是一样的,所以说真的,要赢这次的比赛,他也不是完全有把握的。
“那么我赢了,你是否也会答应我一个要求?”言下之意,李成烈并没有拒绝对方的提议。嘴边却露出了一抹阴森的笑容。
“呃…你不会又想杀我一次吧?”金明洙有些不安地问道,他可不想老是死在自己爱人的手上啊!他又不是被虐狂!
“不会。”李成烈有注意到金明洙眸中若隐若现的不安,便立刻反驳对方的想法。
“嗯。那我们开始吧!”眼睛掠过了一抹忧伤,却很快便被金明洙掩饰过去。只是,李成烈还是看到了,心忽然有些闷意。
接下来,李成烈跟金明洙轮流发射子弹,两个人的射击都是顶级高手的水准,基本上面对移动靶,他们都是没有一丝慌乱,保持百发百中的水平。所以,在双方的头几发攻击里,所有子弹都正中红心了,而且越发越快狠准。到了最后那一发子弹,金明洙见到双方的比数都是一样,心中有些紧张,他不希望双方打平,不然的话,他就没有机会要李成烈答应他一个要求了。越是这么想,他的手心却冒出了更多的汗水,握枪的手也微微颤抖着。金明洙的情况正毫不保留地落在李成烈的眼底了,他不解地瞄了对方一眼,心想着为什么他突然会这么紧张呢?到底为了什么呢?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瞬间明白了对方如此着急的原因,大概是为了那一个要求吧?
也许是想知道对方对自己有什么样的要求。又或许是不想见到对方落败后那张失望的脸蛋吧。李成烈居然故意装作失手,让最后那枚子弹华丽地脱靶了,而金明洙那枚子弹却依然正中红心。这场比赛的最后优胜者当然就是金明洙了。当金明洙知道自己赢了后,整个人高兴得跳了起来,以前在训练的时候,他也有过不少射击比赛,虽然每一次胜利的都是他,但是他却没有此刻那无法形容的愉快感。看着对方如此快乐,李成烈的眉眼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他,居然会比较喜欢看见金明洙开心的样子,而不是对方病殃殃的在自己虐待下求饶的模样。
“成烈,你说过你会答应我一个要求的!”金明洙兴高采烈地说道,眉眼间都散发出一股喜悦,那具美丽的容颜笑得妖娆动人,会让人忍不住陷入他的笑容里。
“嗯,你说吧!”
“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金明洙欲言又止,看了对方一副示意他说下去的样子,又继续说,“在囚室的时候,向你施暴的,从来都不是我!是崔始源带来的人利用着毒品对你的影响,给你营造出来的效果。”
李成烈听到金明洙的话后,整个身子僵住了,脑子里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人的话不能相信。只是,对方眸中的诚恳又让他试图去相信。他很纠结,心中更是被一股烦躁感刺激着,脑海里又出现了当时的可怕情况,他明明见到伤害他的人跟金明洙长得一模一样,而且那道嗓音也跟面前这个人一样的。为什么每个人都说那人不会是金明洙?金明洙是如此说着,连他的哥哥也是这么说,可是为什么每个人都不认同他见到的一切呢?
如果是只有一个人反驳他的话,他可以不去理会。然而,接二连三的人都告诉他,那一切与金明洙无关的时候,他无法不去怀疑事实的真相。
他越是怀疑,便越是企图去翻起脑袋里的记忆。他很想知道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只不过,每每努力去想起当时可怕的画面,李成烈的脑袋都会隐隐作痛,而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懊恼地捂住自己的头颅,蹲下身来,想要剔除脑袋中的疼痛感,却徒劳无功。
金明洙见状,他想要过去安抚对方,却在对上对方那双泛红的眸子后,他的动作迟疑了。他害怕自己突然的靠近会加重李成烈对自己的厌恶感,甚至还会弄巧反拙,所以他停住了脚步。
“成烈,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
心灰意冷,大概就是用来形容金明洙此刻的心情了。
“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真相到底是自己的记忆,还是对方的话。
他无法从中分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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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不觉,李大烈给张东雨的恢复治疗已经进入到最后阶段了。经过了试药和用药,终于到达了目前的细胞排斥效果测试,一切的进度都发展得非常好。李大烈预料张东雨的身体,只要在半个月内不出现任何排斥状况,或者是细胞异变的话,他应该就能彻底恢复成原来正常人的体质了。给张东雨进行了全身检查后,李大烈故意留下张东雨,想要跟他说一些话。
“东雨,能听我说几句话吗?”李大烈耐心地说道。
“嗯,大烈,你说吧!”张东雨坐在李大烈对面,乖巧地等待着对方之后的话。
“你跟浩沅,不要再闹别扭下去了好吗?”李大烈语重心长地说着,轻轻地拍了拍张东雨的肩膀,“你知道吗?文洙他只剩半个月的生命了。这段时间虽然他的身体并不是很好,但是因为我们一直在一起,所以这样的日子让我们渡过得很愉快,没有落下丝毫的遗憾。所以,你也不要给你跟浩沅之间造成更多的遗憾好吗?”
“可是,我怕——”张东雨不知道怎么解释心中的恐惧。东阳的事情,他早已放下了。他只是害怕给了浩沅一丝希望会让对方痛苦一生。
“别怕了。以你目前的情况,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你能恢复原来的体质的。”
“真的吗?”张东雨惊喜地问道,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状况不会复原的,毕竟风险实在太大了。而现在听到李大烈的肯定,他又安心了一些。
“嗯。所以,作为李浩沅的好兄弟,我不想你们再因此而闹别扭了!好好珍惜对方,不要浪费文洙对你们的成全,好吗?”也许是跟金文洙在一起了,李大烈也渐渐变得温柔了,那道嗓音犹如金文洙一样,听上去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好!”张东雨发自内心地对李大烈笑了笑,又说,“谢谢你,大烈。还有,替我跟文洙说一声谢谢!”
浩沅,再等我半个月就可以了。
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不会再伤害你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