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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HunLu┃160311【原创】灰色地带(勋鹿/强强/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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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玖
  • 携勋同鹿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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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日期写错了,所以把帖子删了,请见谅。我实在是有强迫症。
新的链接:
荒城夕照:http://tieba.baidu.com/p/5571336658


  • -小玖
  • 携勋同鹿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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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这个想法并非不可行。只是父亲是何等精明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只是现在双方都有共同目标执行,暂时休战,联手把家族的势力削弱。可是,事成之后,父亲必将和整个内阁倒戈,即使父亲有天大的能力都无力回天。
个人摆在群体面前,永远是渺小如颗粒。
所以,消弱势力才是首当其冲的选择,也是我应该做的。听了这么多陈年往事,理通思路,我忽然感同身受。若是血脉真的被人诅咒,那么就此断了这条血脉会不会更好。不得好死的诅咒就在我吴世勋这里了断,不必祸害他人。
什么天命、什么诅咒、什么罪孽,都由我一人来承受便好。
思绪中断,我像是心安了一般,逐渐进入了睡梦中。
醒来时,收到了一份邮件。安东尼先生发过来的,我打开之后,有一瞬的怔愣,唤来了杰克,让他把我送到目的地。
我下车时,看到一位年过八旬,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用花洒浇水。花园里满是耀眼的粉玫瑰,煞是好看。老人的眼睛不好,眯着眼睛,背倒是挺得直,一股傲气自然而然。
“你认识她吗?杰克。”
杰克摇下车窗,盯着那位老人许久,随即恍然大悟,“难不成是……”
“她是我的外婆。”
栅栏上拴着一只中型的德国牧羊犬,看到我的到来,它耸起身躯,对我有了敌意。老人闻声寻来,喝住它的无礼,顺了顺它的毛发,和我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小伙子。阿萨是一个怕生的人,不是故意要吼你的。”
有了一阵酸意。
她是我的至亲,我的身上有她的血脉。
“小伙子,你没事吧?”
“没事的,我只是迷路了,经过这里。觉得婆婆您的玫瑰田很美,所以……”
老人笑了,听到了这句赞美让她心花怒放,“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包一束送给你。我的孩子最喜欢便是玫瑰,所以每年等天气暖了,我都会和老头子两个人为她种下这片玫瑰田。”
“您的女儿,一定是非常美丽、善良的人。”
“是的,她一直是。”
老人说起母亲,眼角泛起泪花,看来这么多年依旧是她的心头刺,她对我的父亲必然不会友好,更不会原谅,即使父亲后来的所作所为,为她女儿报仇、为她女儿踏平整个毒枭的地盘。老人依旧不会原谅他,因为母亲的家里人都是文人,一命换一命这种事情,他们不会去想,也做不出这些残暴的事情。
归根结底,他们怨自己没有阻止母亲和父亲的婚事。心软的理由,终究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独女的深爱和父亲对自己独女的痴爱。他们一定怨过上帝,为何不放自己的女儿一条生路,死后就连值得追悼、纪念的事物都没有。他们不可能没有埋怨。
“小伙子长得俊俏得很,我的孙子若是活着,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老人热情地拉我进花园,真的为我剪下了玫瑰花的枝头,包成一束花递给我。
“我和老头子两个人在这附近开了花店,我们经常送花给邻居,你若是喜欢,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拿着便是,况且看到你,我有点欢喜,可能是有眼缘吧。”
眼缘……
是的,我可是你最疼爱的女儿的亲身儿子,若是没有眼缘,自然是不可能。我的五官比起父亲而言,更像我的母亲。
老人包花的手法相当熟练,特意选择了淡雅的包花纸为这束花做点缀。我接过时,缕缕花香从花束里散发出来,沁人心脾,纵然是他这样已经拿不出多余的感情来挥霍的人,徒然唰地一下有眼泪流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爱丽丝说中了,即使自我否定,但骨子里的善让我无法无动于衷。
眼前这个人和我是血亲,我的身上流着她的血,而我活了二十余年,第一次与她相认。她的头发已经花白,背影蹉跎,走路踉跄,我连伸手拥抱她的勇气都没有。现在就连张口与她道谢的能力也一并丧尽,更别提告诉她真相,我是他的孙子,她的孙子没有离世。
黑沉沉的夜晚,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辰的微光也没有。我坐在合作方的庄园里,单手托腮眺望远方,庄园里的人工湖和灯塔。设计师的煞费苦心,我算是见识到了。景色优美,从这个角度望去风景确实很好。
可惜,桌上的菜肴就不好了。
我不爱吃【生】肉,因为在岛上我吃厌了【生】肉,以至于现在我看到带有一丝血丝的肉,都会让我反胃。是的,就是想要跪在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的恶心,这已经成为了条件反射的心理排斥。
我和合作方解释说,今天身体不适,他们考虑到我的身份,自然不好说什么。其实他们心肚明知,我这次来这里完全是被他们叫过来撑场子的,我的答应让他们受宠若惊,毕竟我平时看上去高高在上,很少和他们来往。所以,我就算提出更加无礼的要求,这些人也不会在我面前发作。
是的,他们不会、更不敢得罪我。
只是,桌上三三两两的菜,从前菜、例汤、主食和甜点,无时不刻给了我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肉不腥,但味怪异。
顿时,我想到了一种可能。让我下意识地站起身,清楚我的唐突,在座的人被吓坏了,合作方站起身询问我:“吴先生,是不是在下有什么做得不好?让您如此坐如针毡。”
你还确实做得不好。
虽想脱口而出,但我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疾步走到洗手间,我跪在马桶前将胃里的酸液吐了出来,一日没有进食,干呕出来的【呕】【泄】物根本不堪入目。我来到洗手台冲洗口腔、嘴唇和脸蛋。
那是,活人的【肉】。
割下来,只为这些人口中的“品尝”。
我锁上洗手间的门,顺着门,慢慢地跌落在地。本不想来这样的场合,可是我实在想要出门散心,于其窝在家里对着白纸黑字的合同和文件发呆,不如出来散心。
巧不巧?为什么无时不刻都要提醒我,我是活在这个世界里的呢?
就连梦,都不让我做一下吗?
——————
【高亮】灰色地带QQ群:538135973
依旧保持周更。
8000楼有奖。


2025-07-28 10:5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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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玖
  • 携勋同鹿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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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大学期间,我认识了不少学士。其中有一位叫卞白贤的学士,让我印象极深。我不喜欢他身上过重的铁锈味,他穿着白大褂,斯文的模样像极了在实验室里认真做实验的好学生,可是他的另一层身份,让我本能上对他产生了排斥。
卞白贤是家族花了千万高新聘请来的医生,平时负责治疗高层的小毛小病,余下的时间,他喜欢泡在实验室里乐此不疲地折腾他的人体实验。他的医术惨无人寰,灭绝人性,联合国禁止的医用产品在他的实验室里摆放得整齐。
他面无表情地看待人命这一点就足以摧毁我对他一切的印象。即使他和朴灿烈两个人关系暧昧,我依旧选择远离。
老先生放下茶具,见我带着鹿晗迎见他,他点点头,将目光移向鹿晗,上下打量他,淡淡地开口:“这么多年,我给你推荐了不少可用之人,没想到都被你随手找个理由打发掉了。今天这出戏,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先生说话犀利,带着一种无人能够反抗的威严。常人在他面前经常乱了手脚,被他的气势压得连气都喘不上来,我看了鹿晗一眼,他垂下眼,面色平静,只是双膝下跪,不再多说一句话。
“哦?这个小娃娃倒是懂事。”
老先生身边的随从为他倒茶,他又品了一口,眼睛依旧没有离开鹿晗。
既然老先生不发问,我便没有说话的资格,多说无益,这种身份的人一般不喜欢手下人的多言,他们更希望看到手下人做事多、效率快。在老先生这里工作数年,他的做事风格,我很清楚,只要不违背他,顺着他的话说,老先生自然不会针对你。
这个社会上的大人物都是如此,也不过如此……
“前些年,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派你去接一个岛上回来的孩子,结果你那天把人都杀了个精光。你的报告书和检讨书,文字用法相当精妙,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还特意去领罚,受刑之人还是下手最狠的人。当我知道这件事,领罚结束、报告书和检讨书已经躺在我的桌上。”
“吴世勋,我该说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太过十全十美,反倒是让我有了一丝怀疑。所以,你今天的到来是来打破你的十全十美吗?道听途说,不少人说你把一个不大的孩子养在家里数年,这个孩子,没猜错的话,就是你当初养在家里的孩子,没错吧?”
我点点头,“没有错。”
“我派人查了这个孩子的下落,法国巴黎寻到的人,听说你动用点关系,落实了他的户籍。我看了,档案倒是很正常。可惜,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异曲同工之妙。”
我刚想开口,听到房门有了动静,侧头便看到斯坦文从门口走进来,见到房里的人是我,他沉下脸,直接越过我,来到父亲身旁的单人沙发,翘着二郎腿,“爸,我回来了。”
老先生点头,表示知道了,笑了笑,“斯坦文,这是小吴选择的贴身助理。当初,我为他选择的人都被他回绝了。没想到,这次带了看上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是不是觉得蹊跷?”
斯坦文瞄了跪在地上的鹿晗一眼,凑过身,“你抬起头。”
鹿晗没有回应他,斯坦文皱着眉,对牛弹琴,说出来的话没有人回答的不快,让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近他,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我上前,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他怕生。”
“那他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斯坦文挣开我的手,似乎嫌恶我的触碰。我心知他对我一直有本能的排斥和敌意,并觉得合情合理,他是得罪不了的人,一直对他相当忍让。我在心头止不住地叹气,对鹿晗说道:“起来吧,然后和老先生、斯坦文先生道歉,介绍一下你自己。”
跪在地上的鹿晗立马有了动静,站起身朝着老先生和斯坦文现在各自行了一个礼,以表自己的歉意。待斯坦文的神色有了好转,鹿晗才开口解释自己的来历。
“我是鹿晗,从贫民窟出来的人,现在是吴先生的助理,身份低贱,所以并不配和吴先生并肩出现在一起,但若吴先生分配下来的任务,我定会毫不拖沓地完成。他救了我的命,这条命他该如何裁决是他的意思,我执行他口中的任务是我的意愿。”
我有点不是滋味,他这般依赖和信任,这么多年了未减反升。当时把他送到斯图先生手里,除了让他远离我,练就一身的好身手,便是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
可惜,他和我遇见的所有人不同。我和他接触不过两年,他对我的情谊和感恩都过重,甚至有了过分、不自知的情愫。看我的眼神里明亮如烟花,他本来就有一双漂亮的眼眸,更别说这双眼眸里有醉生梦死的勃勃生机。
老先生听罢,不经笑出声,拍了拍手,“别太严肃。既然是你选的人,相信你的眼光。况且,那些情报组的人和私家侦探一样,没有他们查不到的东西,所以他很安全。”
我颔首,“多谢老先生。”
杰克开着车,为我和鹿晗开后车的门,坐上车之后,鹿晗问我:“刚才那位先生是?”
“甘比诺的老先生。”
“甘比诺?”鹿晗怔愣半晌,随即反应过来,“就是大名鼎鼎的甘比诺家族?”
“是的。”
“那你是?”
“我在这里做二把手,现在处理不少公文,忙得应接不暇。再等你成熟一点,就派你做一些差事,即使在斯图先生那里呆过,自然不会慌了手脚。”
鹿晗咬唇,沉默良久,又说:“那么老先生身边的那位对你有敌意的人是谁?”
我单手托腮,看向窗外匆匆飞逝而过的人与景,轻声感叹人生八九不如意,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即刻,又自嘲地弯起嘴角,大概是连自己都说腻了。
“斯坦文·甘比诺。他是老先生的大儿子,第一次与我见面的时候就是磁场不合,他看不顺眼我。其实想想是自然,被一个空降的年轻人摆在了二把手身上。老先生又把道上的大小事务揽在我的身上,这么说来,我在年会上话语权都比他多。换作是我,至少都会留个心眼。”
“这就是家大业大的难处,患得患失的。高枕无忧之人究竟有哪里值得寻常人的羡慕和向往。真的坐到这个位置,恐怕天天想回到过去。”
世间有太多人总是在得到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真正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时间荏苒、不会等人,最朴实的或许才是最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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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见。
话说小天发行货币了,你们准备买吗?


  • -小玖
  • 携勋同鹿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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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通行证,在钱面前,大部分的关卡都形同虚无。所以,常人为得不到的人和事,总做出一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模样,反倒是更能说明他们的无能、无用和无力。这世间的法律、规矩和纪律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漏洞,精通之人自然对其熟能生巧、了如指掌。
每个季度的私会地点都由内阁和FBI选择,当吴世勋推开会议厅大门时,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没想到这些在老先生面前降心俯首、毕恭毕敬的人在背后都留有一手。吴世勋只是稍稍看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和心思。
他对这些人的兴致缺缺,据他所知,这些人跟着老先生有一段时间了,老先生待他们不薄,把他们摆在他们力不从心的位置上,明摆着让他们白吃白喝,却没想到这些人是白眼狼。
他不待见这种人,但是又不好评价什么。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吴亦凡朝他点点头,见人都到齐了便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行动。前前后后已经快十五年了,这是一场拉锯战,在座的人都是业界有几把刷子的人物,可是这么多年的时间和人才花下去,依旧无法突破,找不到甘比诺家族太大的破绽,终其原因是因为老先生的手腕过硬。
我玩弄着腕上的手表,转动着机关,一把细小的针从表盘上突出,随即被我又按了回去。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思绪已经飘到了纽约。临走前给那个孩子留了基础的任务,让他执行完便通报我一声,计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消息怎么还没来?
像是应了我的心声,下一秒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我凑过身,看到屏幕上来自那个孩子的短信。
——任务完成。
我勾起唇,毫不忌讳地拿起手机,迅速地答复道:好。
他看到我的回复,应该会高兴的吧。我单手托着下巴,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谈判桌上弥漫着的火药味,可能是我的出神太过明显,吴亦凡拍了拍桌子,把我拉回了现实。
“你有什么想法?”
吴亦凡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看来对我在重要议会上的出神表示不满。
也对,换作谁在议会上看到有人公然的不认真都是对主持者权威的挑战,况且吴亦凡是这个资格站在这里。我收起不必要的情绪,将手机关机放入内袋里,垂头想了想,说:“想要加快进攻的话,倒是有一种。”
“公然挑衅。”
吴亦凡挑眉,喝住了一旁想要反驳的人,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第一,甘比诺和内阁里的人有良好的商业合作关系。老先生是老奸巨猾的商人,他自然清楚买通内部的人,让他们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是最佳的选择,以后一起共事,互相有了照应,同时互相有了对方的底牌。所以,要打破这种关系,不能用强硬的手段,要让这些人发现甘比诺不是大鱼,其实还有更大的鱼,这条鱼会给他们带来更好的价值。断了内阁这条线,甘比诺必将失去最大的靠山,今后行事必然会小心翼翼。”
“其次,甘比诺是一个攻守并存的家族,但比起守而言,它极具攻击性。暗部的人才济济,里面和我能力并肩的人不少,这个家族不缺有能力的人。所以你们若是想以软击石、以毒攻毒,我不建议如此,因为会损失不必要的资金和人力。”
说到这里,我看到吴亦凡短促地皱眉,这里的人可以跟上我的人唯有他一人。坐在这里的人背景强、脑子有,都不是泛泛之辈,人精中的人精。可惜,没有见过人间地狱,不是从那里一层层爬上来的人根本不懂如何对待这些人。
老先生是这样的人,所以对付这样的人唯有同类人。
“你的意思是,对症下药。出行的任务里,故意刁难暗部的人,我没说错吧。”
吴亦凡的话让我赞同,点点头,“是的,没有错。现在唯有能够和暗部媲美的人便是FBI的人,我相信这么多年来内阁应该从不同的地方召集了各种人才吧。”
对于这些人而言,小岛不过是一个训练场。并且还是一个投资少、回报多的双赢项目。
这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是非颠倒的世界,什么时候才能醒悟过来?
吴亦凡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他的话语权很大,想必也清楚,刚才的那一席话明摆着是说给他听的。因为他是聪明人、是明眼人,他懂得我的潜台词是什么。
能引起老先生注意的人,坐在这里的只有我,还有旁听的那几个熟悉的面孔。
杀鸡儆猴。
既然是血腥之人,沾过一点血气,便怪不得别人用相同的方式对待你。先来后到是常人的规矩,不是我们这些人的。
这里唯有强弱之分。
其实细想,若是吴亦凡狠心一些,我的命都有可能搭上。即使杀鸡儆猴是硝烟战,是掩饰,但是事情只有做绝了,才能引起老先生的怀疑,并不会让老先生多疑。
FBI的人手段强硬、不懂得手下留情。况且若是吴亦凡下达了死命令,他是绝对不可能告诉他们这个命令的目的。
人是多情的动物。
贵为人,身为高级动物,七情六欲多了一些,未尝不可能。可惜,情和欲若是越了矩,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要杀我,至少请十位特种兵级别的人,才有那个机会。
散会时暮色正好四合,我在座位上伸了伸懒腰,瞥见看上去是内阁的高管对我嗤之以鼻,我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不过这种明摆着“看我不爽”的表情,我挺待见的,表面功夫虽然做得差了点,但是总比那些笑里藏刀的人好多了。
其实和这种易懂的人,只要寻到一个共同的敌人,便可以把我们的利和益绑在一起。
现在,不就是如此……
“你倒是把事情想得容易,一撒手,责任和重担都放到我的肩上。”
我侧头,看向吴亦凡,“我只是信任你,所以把这些责任和重担都让给了你。若不是你,我根本做不到置之不理。”
“吴世勋,我查过你。”吴亦凡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我的对面,不疾不徐地继续道:“你的父亲吴律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反倒不像朴灿烈这般恨他,而是帮他的忙。这让我很是意外。”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脑海里猛然闪过外婆的身影和母亲信上说的话。
——律的爱很自私,他爱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所以,我去世之后,他若是对你不好或者不爱,我不求你原谅他,只求你尽量谅解他。律是一个不容易的人,他的过往我不想多提,若是他哪天能敞开心扉对你说出口,那么你就会理解他的苦衷。
我理解,所以我在帮他。母亲。
见我沉默,吴亦凡没有出声,静静地等着我的后话,我和他都是精通心理的人,年少时被他唐突的试探乱了阵脚,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大局当前、大局为重,情绪这么容易被人玩弄在手,今后必出无可挽回的事故。
“我不恨那个男人,我只是认为他很可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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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玖
  • 携勋同鹿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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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我从未恨过我的父亲吴律。事到如今,连我自己都对此惊讶不已,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不恨、甚至会认为他很可怜。
我一直相信眼缘。有了眼缘,便有了后续。人和人之间的磁场不是人作为一个个体能够掌控的,更多时候都是听天由命,所以喜欢一个人、爱上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解释、更不需要理由为其点缀。
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了。
爱情来得突然,让人不得不低头,我的父亲天生的控制欲在这场爱情里成为了主导。他的性格自傲、目中无人,唯有我的生母,所以我理解他想要毁天灭地的堕落、无力和愤怒。
我理解,但我并不选择原谅他。这是两码事。
但是,我没有想让甘比诺家族继续昌盛下去。若是牺牲这些人能够拯救更多人的话,那便牺牲吧。人生面临的选择和取舍,这不过是千万种选择中的一种罢了,每一种选择都会引向不同的结局和后果。
没关系,天大的后果,我都能够承受。有什么比岛上发生的一切更让我绝望的呢?不过是疯一次罢了。
刚想坐车回家,被朴灿烈一个电话喊到市中心。下车便看到朴灿烈毫不忌讳地抱着卞白贤在广场中央热吻,在大美帝国这种开放的思想和环境下,自然不会博人眼球、人人喊打。倒是不少人鼓掌叫好,真诚地祝福他们。
混杂在人群里,他们两个人不过是普通人,至多长得漂亮了一些。
朴灿烈会做出如此热烈的举动,看来是真的把卞白贤这个人捧在了手心。认识他这么多年,很少见到他给男人或者女人留在他身边的机会,因为他若是看上了,就绝对不会让人逃出他的掌控。
残酷、却有朴灿烈式的体贴。好不容易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活人的气息,不多得。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两个人一吻终止,才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朴灿烈见到我,咧嘴一笑,让我有了即刻的错觉,他的笑容让人恍惚不已,为什么拥有这般残酷个性的人会拥有这般美好的笑容。倒是卞白贤羞愧难当,完全没了刚才亲吻朴灿烈的专注,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
卞白贤知道我不喜欢他,因为我对他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们刚在一起哦,所以哥哥一定要好好替我关照他。”
这一句话说出来,我便懂得朴灿烈的言下之意。这种半开玩笑、半威胁的话语很符合他的个性,我在心底里无奈地低声叹气,点了点头。
“灿烈,他是你哥哥?”
朴灿烈笑嘻嘻地露出大白牙,抽出一只手用力地揉搓着卞白贤的脑袋,直到卞白贤火气暴增,捂住脑袋在他怀里闹腾,“不要闹了,朴灿烈,你放手,你再不放手,我我我……”
“你就怎么?”
欠揍的反问来自朴灿烈。
“我……就咬你!”
朴灿烈忍俊不禁,结果手刚一放松,卞白贤真咬上了朴灿烈的胳膊。
“卞白贤,你属狗的啊!”
看到朴灿烈手臂上的牙印,他皱着眉头,下一秒立马嗷嗷直叫,蹲在地上,五官扭曲在一起,看上去被卞白贤这一咬,伤到了筋骨。
卞白贤自然是看不出朴灿烈在装疼的把戏,这种被打得浑身是血都不见他出过声的朴灿烈,居然因为卞白贤不轻不重、看玩笑地咬了他一口,便大呼小叫。
最后,自然是卞白贤把朴灿烈顺毛,说了几句好话,朴灿烈才笑眯眯地“痊愈”了。
“所以,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见你和你的小男友亲热的场景吗?”
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琐事上,况且朴灿烈和我现在身份特殊,都不适合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虽然眼线被我全部支开,但是隔墙有耳,我可不想摊上非议。
朴灿烈把虾剥好,丢到卞白贤的碗里,见卞白贤只吃蔬菜沙拉,翻了白眼,亲自把碗里的虾喂到他的嘴里,还不允许卞白贤有任何的抗议。等卞白贤愤恨地瞪着眼睛,硬生生把嘴里的虾全部吞咽下肚,朴灿烈开口回答我的问题。
“是的,我谈恋爱了,和哥哥你汇报一下。”
“那你汇报错了人,你要是嫌麻烦,我把你和父亲拨通电话。”
朴灿烈双手托腮,表情里透出一丝戏谑,“哥,你明明懂我的意思,你为什么还要故意曲解呢?”
是的,我懂得。顾名思义,就是不想让我对卞白贤下手。若是下了手,他决定会对艾琳下手,到时候场面肯定目睹惊慌。两败俱伤的结局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不想触到他的逆鳞,这一点变相警告了他。
“我知道了。”
我说出这四个字,我能感受到朴灿烈安下了心,我放空思绪,用吸管戳着玻璃杯里的冰块,看了一眼卞白贤,他颇有耐心地夹着没有酱料的生菜。心知医生比常人更注重于自己的身体,只是烟油分毫不沾,人生少了太多乐趣。
“卞医生。”
卞白贤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我的眼神也与刚才不同了。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在我的心里,宛若一个无解之谜,可是我任凭这个谜题在心中生根发芽,从未把这个话题引出来,让他成为我口中的话题。但是,谜题终究会有对应的出口,一直隐瞒下去对鹿晗确非好事。
“过去和童年容易影响一个人的一生。我的这一个熟人,数年未见,他的行为举止过分正常,导致我怀疑他是否失忆了,但是好像并非全部忘记,只是把部分过去给忘记了一样。”
卞白贤看了我一眼,“这些记忆是什么?不方便说的话,就大致概括一下。”
“极痛的记忆,我很希望他能够忘记的记忆。”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创伤后应激障碍,是心理障碍的一种。”
卞白贤放下刀叉,眼眸里没了刚才对朴灿烈的痴恋,学校里的传言果然是真的。他是医术天才,我还没有把所有的经过都告诉他,他便已经吐出这个医学术语,与我判断得一模一样。
“我觉得极痛的记忆忘了最好,留着这些记忆有什么用处?它们对你的未来唯弊无益,于其被困死在过去的牢笼里,还不如活在当下。”
他很客观地评价了这一句,我赞同,同意了他的观点。
这个孩子终究是被上苍照应了一回,伤痕累累的过去、触目惊心的身体和疼痛、见佛杀佛的我对这个孩子而言都是致命的极痛,这种疼痛若是依旧存在,他绝对不可能和我共处一室,更不可能接受我的靠近。
我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和兴奋,为他高兴、振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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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更新。
小吴不喜白贤的原因,在之前有交代过。因为白贤对医术近乎病态的痴迷,对人的躯体恶意的亵渎让小吴不太舒服而已。但是小吴因为灿烈,只好把所有的不快都往肚子里咽啦。
不过后期小吴也是承认白贤这个弟媳的。(笑


  • -小玖
  • 携勋同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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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股灾是全球的大患难,金融市场的动荡和加剧经融危机的罪魁祸首之一。它来势汹汹,不需要枪林弹雨、不需要坚船利炮,对很多城市的毁灭程度堪比于海啸突发,并且是碾压级别、全军覆没的程度。
甘比诺家族作为庄家,是大美帝国强硬的后盾,资金雄厚,操盘手和精算师近乎每天都要往老先生的邮箱里传送数十份的数据调查报告,以至于这段时日老先生坐在办公室里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上,听着各方新闻和专业人士的分析,摩挲着光洁的台面,紧皱着眉头。
股灾直接导致家破人亡,自尽身亡的案件已经朝着三位数进军。媒体压下不少新闻,可惜无用,消息发酵得永远比处理起来快得多,最近内阁的人频频出现在古堡议事厅,看着这些衣冠端正的人拿着手帕擦着额头上冒出的汗珠,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十有八九与注入资金有关。
股灾持续短短一周,便人心惶惶。公司倒闭、人财两空;家庭纠纷、十室九空。负面消息不断,再这样下去,只怕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只得请坐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们出手,才能挽回这般凄惨的下场。
回到家里,见到桌上密封好的饭菜,便利贴上字如其人,温和又贴心。
——三天不在家,明天的饭菜做好了,你加热一下便能吃。还有两天,要委屈你一下。
这一周任务多,也是合情合理。洗钱拿不出对应的资金,老先生二话不说,直接会取了这些人的人头。私吞赃款、挪走巨额的人很多,这个节骨眼上,谁不想要钱,但是人在火烧眉头之时依旧只看眼前的虚无之物。
命才是最可贵的。可惜,为什么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不懂呢?
“资本市场,千变万化。”
我穿着浴袍,摇晃着无酒香槟,奔放的音乐,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音乐,踩着拉丁的舞步,傲慢又性感。
有钱,便有了安全感。但是,像甘比诺家族富可敌国的经济来源和巨额数目,光是每天处理的文案、合同、谈判、勾心斗角都让我力不从心。有能力可以掌控,但是我活得并不快乐,甚至连人间烟火的气息都丧失殆尽。
老先生和管理层的人在等待最佳的时机将资金投入,收买人心,维护子公司的利益。可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不少的人因为钱财两空,而悲痛欲绝。
对上流社会的人来说,万千繁华不过是指尖风云和谈判条件。对利与益的无限追求,到头来为了这种无聊的权力之争,毁了多少常人的幸福生活?
我坐在阳台的栅栏上,头微微地向后仰,以危险的姿势摇摇欲坠,身下是一楼的地砖,摔下去必定七窍流血。坐了许久,大脑放空,才关上音乐,赤着光脚走进室内,按下遥控器,看着财经频道三位号称金融分析师的老者,对股价暴跌滔滔不绝地说出自己的观点。我轻哼了一声,嗤之以鼻。
这世上,人最爱放马后炮和空响炮。
我望着书桌上小山一样的文件和合同需要我过目审阅,容不得有一刻歇息的时间,于是,我起身下楼煮咖啡,把一楼开得灯火通明,那个孩子在的时候,每天定时会给我送来咖啡或者红茶。现在,我居然已经记不得他不在时,我是怎么独自生活的。
吴亦凡打来电话,在我的意料之中,他是FBI的人,更是内阁的人。股市动荡剧烈,散户非理性抛售,让盘面雪上加霜,现在唯有说服大庄家的巨额资金注入才能挽救惨状。在这件事情上,那些老奸巨猾的内阁人派他来当说客是情理之中。
“Kris,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旁敲侧击一下老先生,看看他准备何时出手?”
吴亦凡向来废话不多,开门见山,我喜欢和心直口快的聪明人接触。
“我知道,我会的。老先生他一定会出手。”
“接下来的这段话是我的本意,听不听取决于你。”吴亦凡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和我并非善人,但是本性向善,现在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你也看到了。我们虽然不是咏诵者,但是我们是知情者,知情之人的不作为酿成这幅惨状,我们等同于间接凶手。人,本不该死,因为我们的不作为死了,是否感到愧疚?”
是愧疚的,但是无能为力罢了。
“Kris,我欠下的人命已经够多了,所以不建议再多欠下几条。”
吴亦凡听后,沉默许久,只是轻轻地笑出声:“你的心态倒是好,只怕死到临头,会后悔现在有这种可悲的想法。吴世勋,欠人家,总归要还的。”
我这辈子从未输过,所以未尝承受过败者需要承受的代价。但是,我亏欠的人书都数不过来,我卓越的能力与生俱来,但是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会反噬。得到了再失去的过程,不是常人能够想象得到的。有人甘自堕落、有人重整旗鼓,两个极端。
“不用你的提醒,记住这些就如同呼吸一样简单,你想让我停止呼吸吗?”
吴亦凡不再回话,自作主张地挂了电话,耳畔传来一阵忙音。他做事行云如水,一个看惯了肮脏交易之人,已经不想分清是非,只想分清成与败。而我一个看惯生死之人,只想活着,完成父亲的夙愿。
他忽然念起艾琳,这个在法庭上所向披靡的女子,她舍弃了自己一贯的高傲,为民服务,放低自己的身价,完全不打着自己是甘比诺千金的旗号去唬人,甚至打了官司不收钱的案例都频频发生。在很多人眼里,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可是看到她在法庭上为人辩护的精英模样,这个严谨与温和融为一体的女子展现出来的气度是这个社会上绝大部分的人一辈子都望而止步的存在。
人和人的差距从出生就注定了,何其可悲。我和她曾经在床上痛快地欢爱了一场,臂弯里满是属于她的味道,我心安地搂着她,觉得自己得到了全世界。最近,我和她疏远了不少,她忙于学业,我忙于工作,互不耽误,但是距离确实存在了。正因为了这些距离,让我发现我在她的生命里并非唯一。
我不想自欺欺人的是,即使我懂得这些道理,我现在依旧很爱她、依旧想宠她,把她宠成无法无天的公主。
我无意识地拨通了鹿晗的电话,我没有把握他能不能听到,自私到或许这个电话很有可能会坏了他的任务,但是我好想听听他的声音。没想到,两声提示音后便接通了。我可以清晰地听到那个孩子细微地呼吸声,我沉默许久,他静静地等待着。
“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
“你在做什么?”
“吃饭,再过三个小时要开始行动了。”
“行动成功,记得告诉我。”
“好……”
他顺从的话语让我眼眶一热,挂了电话,沮丧地跌坐在地上,捂住脑袋,脸上有了水光。其实他真正想说的话,一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我好想见你,鹿晗。
——————
【高亮】灰色地带QQ群:538135973
向商战靠拢……
下一章和灰色第一卷的剧情结合,让大家可以看到小鹿眼里的事情与小吴眼里的事情有什么不同。


  • -小玖
  • 携勋同鹿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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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考试,会少更和不更,抱歉。


  • -小玖
  • 携勋同鹿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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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周末回归,谢谢等待!


2025-07-28 10:4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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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玖
  • 携勋同鹿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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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弃坑。请放心。我说过,我不会弃坑的,尤其是灰色这部,它近乎是我大学时期的心血,所以请相信我,我没有走。
之所以,很长时间没有更新,四月考试月,后来我又说会更新,只是没想到近期没有心思码灰色,剧情有点卡,我处在瓶颈,请给我一点时间缓过来。


  • -小玖
  • 携勋同鹿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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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请大家再给我一点时间。谢谢。


  • -小玖
  • 携勋同鹿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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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复检治疗的地方均在英国伦敦。朴灿烈办事,我还是比较放心的,他的考虑全面,在接到我之后就飞往英国伦敦,把鹿晗放在温哥华,把他安置下来,和卞白贤住在一起。平日里,看他懒散惯了,一不小心就被他的假面给蒙混过关。
幸好,他不是站在对立面,光是想想对立面有这样的存在,冷汗都不经爆出。
“最后的要求,恐怕就是:希望你把那个孩子逼到监狱里去,不管用什么方式。”
朴灿烈插着口袋,将吸管插入盒装饮料里,狠命地捏了捏,盒装饮料瞬间变了形,意料之中的不解和莫名其妙,我闭上眼睛,淡淡地解释道:“甘比诺没了,但是残党有,我在道上惹了这么多人,即使我的计划再完美也依旧会有漏洞。事实上,老头,艾琳和她的哥哥都死了,但总有人不信,花点心思和时间,用点脑子追踪下去,总有一天会察觉到我和他还活着的现实。所以,把那个孩子送到牢里是最安全的方法。”
“真没想到,你把这么个小孩,看得这么重。”
那有什么办法?现在的我,只有他一人,也只愿意被他一人束缚。
“十几年过去了,你口中的这个任务,实在是太久了。”朴灿烈把盒装饮料一口气喝完,丢到身后的垃圾桶里,“兑现约定,等你身体彻底康复也不迟。吴律手上的权利还有不少,但无伤大雅,有部分被我架空,有部分被旁的家族给买断,他现在手上已经没有当年的手腕。”
“所以,你是打算一气呵成,乘火打劫吗?”
朴灿烈瞥了我一眼,“没错,我打算慢慢折磨他。让他尝尝,我的母亲当年被凌迟的滋味,他想要的东西,偏偏要在他的眼前夺走,掠夺掉一切,绝望和孤寂一定会让他难以忍受吧。毕竟,我们的父亲是多么骄傲的人,骄傲到自负。我一定会亲手,摧毁掉他那盲目的自负。”
我别过头,他说完这话便不再多留,推门离开。
被愤怒和仇恨控制了这么久,却依旧甘愿被其控制。可是……
你错了,灿烈。
身为掠夺者的你,是否考虑到这一点:他是怪物,所以他没有软著。没有了,自从母亲去世,便再也没有了。这么多年,我为他卖命这么多年,这一点,我心肚明知。灿烈,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也应该清楚不是吗?
从记事起,我仿佛就一直活在胆战心惊之中,三岁到五岁,那两年怕是前半段人生中最轻松的时光,换句话来说,理应是最轻松的时光。旁人的喜怒哀乐,似乎与我不同,他们会为了一段动听的笑话而捧腹大笑,会因为得到了自己期望得到的人和事而笑逐颜开。
可大可小的事,因人而异,他们都会对此产生不同的反应和情绪,时好时坏。酸甜苦辣、人生六苦都尝遍了,风烛残年之时,他们闭上眼睛,黑暗中的走马灯会让他们忆起人生的种种,悲悔的事摆在多少年后都是悲悔的,快活的事情就是到了临死之刻都是快活的。
不枉此生,又或者是,人生不值得。
无非就是两种。
人被我掐着脖颈,顶到墙上,可以听到人的唤痛声,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匕首从衣袖中抽出,在浑浊的空气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冰冷的刀尖上沾染上了湿热的血迹,滴落在地上,亡者的惨叫声唤来了他的同类人,脚步声愈发接近。
我仰头叹气,呵气成霜的温度,我却只穿了一身单衣,天生血冷的缘故,我不怕冻寒,又或者再冷能冷过岛上的冬季吗?
不到万不得已,我绝对不会轻易折磨生命。这是我许多年的信条。
一击毙命,碰到棘手点、有点能耐的人,可能会多补几刀,确认彻底断了气,才会离开。这种谨慎的性格,怕是已经深入骨髓,无法改变了。
父亲手下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还未完全痊愈的肩膀,拉扯得太猛,又出了血。我蹲坐在小巷里,从兜里拿出止痛剂,往手臂上打去。算起来,从医院顺过来的止痛剂快要用完,手臂上的针眼密密麻麻的,我遮住自己的眼睛,黑暗中的不安会刺激人的感官,使人进入戒备的状态。
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和伤痕累累的灵魂,突然夭折,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地狱和天堂,估计都容不下我这样的人吧。
这下可怎么办?感觉答应得太仓促了,艾琳,既然到不了一个地方,又如何会有下辈子的说法呢?
脑海里浮现起那个孩子的面容,似乎只要在我的身边,他无意间总能流露出一副安心的模样,明明平时一直告诉他: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寄托在旁的人身上,绝对没有太好的下场。想必,现在的他,会意识到这点吗?
不会的。那个孩子,永远都是这样的,什么都向着我,什么都愿为我做。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义无反顾。亏欠一人太多,爱不爱他似乎都是次要的事情了。
所以,还不能死。
被我变相逼进监狱的他,还在等着我回去,若是我不回去接他。
说不定,他的一辈子都会在监狱里,虚度年华。
那是被我一手带出来的人,精心的培养,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成不了理想中的另一个我,但依旧是那个独一无二的鹿晗。一个眼神、一个举动,我便猜出他的所想,他在我面前不会隐瞒,让我看到了一个在残酷世界中,被他保全的一份纯真。
人总会被身外之物迷惑住双眼,因为得不到,所以珍贵;因为不曾拥有,所以拼命想要紧握在手里。在掠夺的过程中,人会抛掉一切,遵从自身的欲望,去伸手争取。
我也一样,即使我已经不愿再称自己为人。
我站起身,从小巷里走出。只要完成了和灿烈的约定,我便能回到他的身边,所以……
等着我,鹿晗。


  • -小玖
  • 携勋同鹿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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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学会了放下仇恨去生活,而不是靠着体内的一股气而活着,因为我终究明白的,那样不会幸福。
时过境迁,再次来到地下室的那间房子,隐约能记得些许,艾琳生母,又或者素未相识的陌生人,记忆的开端都是在这样一个阴森的鬼地方度过的。地上肉眼可见的牙印和擦不干净的血迹,完全能够想象得出这个不大的地方,曾经发生过怎么样的事情。
人的记忆真的是暧昧不堪,在刻骨铭心的记忆,到头来,都会被波涛的岁月冲淡。
我暗嘲一声,指尖轻触着光滑的墙壁,冰凉的触感直达心底,不经颤抖了起来。吴律的私宅隔音系统做得很好,同样的,防御系统也做得好,但在朴灿烈这般见人杀人、见佛杀佛的气势之下,完全不见任何成效。
从天花板上传开的脚步声、尖叫声、惨叫声络绎不绝,这里是这栋别墅唯一隔音不佳的地方,应该是为了凌迟以前囚禁在这里人的神经。
我完全对楼上的动静没有半分兴趣,我做了他让我做的事情,旁的、多的,我不愿意、也不想做了。
灿烈给的通话机嘟了一声,我举起它摆在了自己的耳畔:“哥,真的不打算见一见我们家老头最后一面吗?”
闻言,我关上通话机,头脑和身心仿佛被一瞬间掏空了,上楼的步伐沉稳,手却无意识的轻微颤抖。
——后天,妈妈就要瞒着你的爸爸,去美国芝加哥进行谈判,谈判的结果恐怕不会太好,所以提前留下这份信很可能是遗书。律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吃醋、生气。他脾气不好,患得患失,有时候挺让我为难的。希望他不会找到这些,否则会让他迁怒于你,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情景。
——人的短短一生,情绪花样繁多。我在想,你以后的生活肯定不会一帆风顺,而且比普通人更甚,你的父亲一脚踏入了深水泥潭,你是他的孩子,肯定会被他牵连进来。妈妈对此表示沉痛和惋惜,无力回天,这或许就是天命。
二十年前,母亲写给我的那封遗书,历历在目。
在任何人眼里,吴律都是那个疯狂痴恋着母亲的人,他只爱她。母亲走了,同样也带走了他的灵魂。留下来的仇恨和凶煞,把他逼成了朴灿烈恨之入骨的模样。
即使被砍掉一根手指,吴律依旧那个吴律,至多额头冒出点冷汗,面无表情的那张脸依旧紧绷着,看着朴灿烈的眼神,依旧是老样子,淡漠如水。说来,也有几年没见到他了,毕竟平时传达任务,靠着新型科技来传达又便捷又迅速,完全略掉不必要的过程。
同样,少掉了该有的人情味。
看着,这栋私宅,我猛然想起了他和母亲在纽约居民区的老公寓房,陈设相似,装修风格大同小异,只是比起那里,这里像是一个漂亮的水晶棺材,美丽却毫无生机。
“父亲。”
我出声唤他,吴律看了我一眼,表情并未松动。大难临头之刻,他依旧如此。
朴灿烈瞄了我一眼,把玩着手上的匕首,上下转动,三百六十度挥动。这是他的怪癖,显示着他不安、定不下来的心思。
可能是血亲的缘故,表面上再坚强的人,在你牙牙学语,有了对父母的认知,得知眼前的男女是你的父母时,根深蒂固的本能开始复苏。
终究,会犹豫的。
我见他没有动手的意图,明白他在做心理斗争,或早或晚,朴灿烈都会战胜他心底里的本能和懦弱,抬手结束吴律的生命。
挂在我胸口的十字架,被我取出,当十字架落到了吴律的眼里,清晰可见的便是他的神情变化。我凑近他,蹲下身,视线和他持平,握住他完好无损的手,把母亲送给我的十字架放到他的手心里。
这是第一次,在父亲的眼里看到属于人的情感。
比如,动容……
母亲是教徒,从她的信中,我能大致猜出父亲以前也是一名教徒。在他们眼里,互相赠送自己的十字架,这个行为代表着对方是比爱情更加珍贵的存在。羁绊和情感共存,阴阳相合,在他们眼里,十字架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可能是我没有办法理解的。
“我的母亲,给我的。想着,这是你的东西,所以我把它还给你。黄泉之下,至少有它陪着你,不会太孤单。”
吴律没有说话,收起手指,攥紧十字架,把它放置胸口。
“父亲,我不怪你。”我自顾自地,也不管他是否有在听,忽视了朴灿烈讶异的眼神。明白这是最后一次了,不如把真心话都说个痛快,“我真的不怪你,失掉心中的人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我很明白。因为我恰好经历了类似的事情,但是不怪你,并不代表我原谅了你。”
“我杀了几百人,站在这里和你讲话时,脑海里总会有亡灵的死相在其中晃荡,凌迟着我的心。人生,成千上万条路,你偏偏为我选了最难的一条。想来,我已经成不了母亲希望我成为的模样。这些,都要怨你。吴律,我会花一辈子的时间去恨你,咒你,祝你不得好死。”
“但同样,我又会为你祈福,希望在黄泉路上,能碰到母亲,你偏执了这么多年想要再次遇见的那个人。母亲是宽宏大量的人,在那种地方和时间碰上你,一定不会惩戒你,不过我也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只是,下辈子,有个小小的愿望:你我再也不要成为血亲。”


  • -小玖
  • 携勋同鹿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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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胜意,身体健康。
小玖一直都在,很感谢你们对灰色的每一份关注和喜爱。
这些年有灰色、有你们,真的是太好了。


  • -小玖
  • 携勋同鹿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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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神说要有光
——属于二十世纪第十年代最美好的赞歌。
我把期盼全部还给了流星,未来的日子尚且可期,今生缘浅,我们来世再续。
——摘自艾琳的日记。
代尔夫特与海牙相距二十分钟的车程。这个小镇鲜少有游客经过,常住镇民不到一万,过了夜间七点,街上便看不见行人,寂静却不凄凉。
去年秋冬,我和吴世勋从羊角村搬来代尔夫特,在郊区的小山丘上盘下一大块地和牧场。每天清晨,天边晨曦的微光,风中伴随着沁人心脾的青草香,被子被晒得暖烘烘的。推门站在露台上,牧羊的老人、放牛的牧童会扬手向我们道早。
小镇上的镇民朴实善良,为我们送来新鲜的蔬果,刚烘培好的肉桂面包和牛奶,还有郁金香、薰衣草的种子。我和吴世勋不喜欠人,恰好近期,我热衷于手工制品,衣柜大半都是我的杰作,吴世勋身上穿的毛衣和围巾,脚上穿的布鞋,墙上挂的十字绣皆出自我的手。以物换物,我将制成的成品分发给那些慰问我们的好心镇民。
他们送来的郁金香种子被吴世勋栽种在山丘的土壤里,他每日清晨都会未这片花田施肥浇水,忙得指缝里满是泥泞。若是放在以前,我们都会请园丁来维护,但现在的我们并不希望生活有外人来打搅,亲力亲为于我和他而言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如今,山丘上放眼望去是成片的郁金香花圃,姹紫嫣红,漂亮得紧。阳光屋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他近期偏爱栽培多肉,大半个窗沿都被多肉占领,看久了倒别有一番风采。
每逢周末,吴世勋便会开着他从二手店淘来的黑皮卡到海牙采购一周伙食和日用品。若是往常,我会随他一同前往,但这两周,大部分时间,我都会陪着斯坦芬妮在绿盈盈的草坪上肆意奔跑。
斯坦芬妮今年十三岁高龄,早已步入狗的老年期。
当初在阿姆斯特丹的街头发现它时,它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饿得皮包骨头,走路一瘸一拐的,皮开肉绽的后腿显然是被人生生打折的。它湿漉漉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止住脚步的我们,着实让人心生怜爱。
率先蹲下身,伸手去抚摸斯坦芬妮的是世勋,他摸着它的脑袋,回头看着我,说:“你知道吗?那个时候,你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的。”
我怔愣片刻,脑袋里迅速闪过我们初遇时的场景,我和他对望一眼,都在彼此的目光里看到了很柔软的东西。他把斯坦芬妮抱到车上,将它送到海牙的兽医诊所。
我们去接斯坦芬妮出院时,它已经能够正常行走了。
刚把它接回家,它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唯恐我们改了主意,将它重新丢回街头。
“这狗的脾气当真和你极像。”
世勋摸着它的脑袋,嘴上调侃得犀利,换药包扎的手却温柔无比。
后来,斯坦芬妮和我们相处久了,认为我和世勋不会对它的死活不管不顾,所以脾气硬了,胆子大了,尾巴也嚣张地翘到天上去了。它很粘吴世勋,不停地在他的脚边打转,蹭一蹭他的小腿,拉着他的裤脚,不停地扑腾,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它很喜欢窝在阳光屋里晒太阳,还喜欢惬意地趴在吴世勋怀里,露出两只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在向我宣战主权。
我被它一系列的举动搞得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2025-07-28 10:4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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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玖
  • 携勋同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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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你是最好的那个我。”
这是他常挂在嘴边的话,起初我不懂是什么意思。
和他朝夕相处的这些年,我逐渐领悟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这个时候的我们刚把一对一岁不到的龙凤胎从孤儿院接出,我看着他耐心地教着两个孩子爬行和走路,回想起曾经,他不过是个二十不到的青年,默默地养育着我,教我认字,尽全力将我保在他的羽翼之下。即使我后来阴差阳错地步上了他的后尘,深陷泥潭,他依旧会为我铺好一条好走的阳关道。
他建立了我的三观,建立了我的人格,他成为了我活在这个世上的信念、信仰和希望。
于他而言,我是他的造物,是他在这个狗屁不通的世界里唯一留下的美好事物。
一想到这里,我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淌了下来,世勋察觉到我情绪不对劲,把孩子们抱回婴儿床,关上房门,跪下身,与我的视线持平,细心地为我擦去眼泪,问我发生了什么?
这么好的人,明明是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上天就不肯放过你,让你放下那些该死的罪孽、愧疚和忏悔,让你平静自由地度过余生?
我为他的生世而感到不平,又为他的善良而感到委屈,这眼泪掉得还真是一笔糊涂账,完全不知是为何。这五味杂全的情绪,会聚在一起组成的三个字便是:
“我爱你。”
我的嗓子都哭哑了,肩膀一抽一抽的,脱口而出的三个字都讲得断断续续的。
世勋笑了,“嗯,我也很爱你。”
我们之间不常说爱,因为我们的眼神、举止和行为无时不刻地倾诉着这三个字,无需再用言语表达。
他在我人生的各个阶段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于我而言,如兄如父,是亲人,更是爱人。
他把婚姻给了艾琳小姐,把他的余生给了我。这或许是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却并未宣誓成婚的原因。我不能抢走,也并不想抢走属于艾琳小姐的东西。
因为我已经得到的足够多了,我很知足。
自始至终,我想要的那个人便只有他,只要有他,我便拥有了整个世界。
“你是不是又想到过去了?”
世勋磨蹭着我的太阳穴,温柔地吻去眼角的泪珠,“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看来,我以后不仅要奶娃,还要照顾你这个成年娃。”
若是那一日,我继续忍着疼痛让人随意侵犯,没有阴差阳错刚巧撞到你乘坐的出租车,没有握住你伸向我的手,我都会生生地会错过你。
索性,这一切都刚刚好。
自始自终,我要的不过就是一个你罢了。
我笑着,哭着,倾身拥住他,仿佛透过他能看到我们很远的未来。
【完】
*番外篇标题《神说要有光》出自《圣经——旧约·创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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