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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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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黄子韬接旨。”
“臣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黄子韬，为人谦和，久驻沙场，立战功无数，近年来为朕处理事务，诸事妥当，百官臣服，甚得朕意，本想赐丞相之位以示天下，但念及爱卿年方二十有五，特赐少丞相之位。体谅爱卿旧疾未愈，即日启程回京。”
“谢主隆恩。”
深深的低头叩拜，嘴角凝固着温和的笑，眸色里却藏着别人看不透也看不到的冰冷薄凉，只是对那宣旨的派使轻轻点头浅笑以示谢意。
已是入秋了，天黑的也早了，目送着那人的背影渐渐远离，一旁站着的吴世勋慌里慌张的去扶黄子韬起来坐下，看着他愈发苍白的脸色，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这才二十五，跪一会儿接个旨的功夫都生生觉得膝盖疼，哪还有什么将军的凛凛威风了。”他刚坐下，便轻笑着装出颇为气恼的样子，按揉着膝盖的痛处“说得好听了还算得上一个出谋划策的军师，说得不好听了，不过一个经不起折腾的病秧子罢了。”
金钟仁正坐在他身边，看见他不舒服，便不声不响的垂着眸，一下一下的给他揉起膝盖来，时不时揉到痛处，黄子韬也只是抿一下唇角，隐忍在眸里一闪而过，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润浅淡的模样。
“什么病秧子不病秧子的，韬将军怎的总在这儿诋毁自己呢。整日不得休息，一日三餐也吃不进多少，哪里还能像他们那样活蹦乱跳的。”
吴世勋听着这话，打心眼里替自家将军委屈：“再有了，人家朴将军都知道心疼你，看你一天忙成那样，怎么还能让你领兵上阵。结果咱们皇帝倒是个不识趣儿的，有多少东西便往将军身上压多少……”
“放肆！皇帝也是你能议论的。”黄子韬刚压低了嗓子骂了他两句，脑仁里便疼起来，无力的挥了挥手，放软了语调：“要启程回家了，世勋，你去帮我备些热水来，也该好好收拾收拾了。”
吴世勋嘴里的抱怨被噎回去，倒也知道是自己一时过了火，用力点了点头，边嘟囔着些什么边往出走，一路小跑着，一会便没了踪影。
黄子韬自顾自的退了接圣旨时繁琐的长袍，只留了薄薄的一件内衫在身上，散了发侧身倚在榻上，手里捧着一卷公文，深色的竹筒更衬得他的手指纤长，手掌里还隐隐能看得到常年使佩剑留下的薄茧。
金钟仁仍旧不说话，见他在一旁退去衣衫，脸上难得出现了表情，不满的蹙了蹙眉，抓起书案上的手炉送进他手里，然后把他刚刚退下的外衫整理好，抬眼去看他。
“不穿了，你收起来便是。”
黄子韬并没抬眼，左手捧着手炉，低垂着的目光落在右手里的竹筒上。
金钟仁三下两下把那件长袍板板整整的叠起收去。他并不喜欢那件衣服，虽然色彩比起黄子韬平日里穿的要更加艳丽些，但是把那样温润的一个人裹在那样庄重的衣服里，举手投足之间却都显得不自然不对劲起来。
不仅如此，他也能判断出，让黄子韬必须穿这件衣服的那个人，一定非常的不了解他，甚至丝毫没有考虑过这件衣服是否会合身，是否会适合他。
那人，估计跟子韬，走得不是很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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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韬接旨。”
“臣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黄子韬，为人谦和，久驻沙场，立战功无数，近年来为朕处理事务，诸事妥当，百官臣服，甚得朕意，本想赐丞相之位以示天下，但念及爱卿年方二十有五，特赐少丞相之位。体谅爱卿旧疾未愈，即日启程回京。”
“谢主隆恩。”
深深的低头叩拜，嘴角凝固着温和的笑，眸色里却藏着别人看不透也看不到的冰冷薄凉，只是对那宣旨的派使轻轻点头浅笑以示谢意。
已是入秋了，天黑的也早了，目送着那人的背影渐渐远离，一旁站着的吴世勋慌里慌张的去扶黄子韬起来坐下，看着他愈发苍白的脸色，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这才二十五，跪一会儿接个旨的功夫都生生觉得膝盖疼，哪还有什么将军的凛凛威风了。”他刚坐下，便轻笑着装出颇为气恼的样子，按揉着膝盖的痛处“说得好听了还算得上一个出谋划策的军师，说得不好听了，不过一个经不起折腾的病秧子罢了。”
金钟仁正坐在他身边，看见他不舒服，便不声不响的垂着眸，一下一下的给他揉起膝盖来，时不时揉到痛处，黄子韬也只是抿一下唇角，隐忍在眸里一闪而过，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润浅淡的模样。
“什么病秧子不病秧子的，韬将军怎的总在这儿诋毁自己呢。整日不得休息，一日三餐也吃不进多少，哪里还能像他们那样活蹦乱跳的。”
吴世勋听着这话，打心眼里替自家将军委屈：“再有了，人家朴将军都知道心疼你，看你一天忙成那样，怎么还能让你领兵上阵。结果咱们皇帝倒是个不识趣儿的，有多少东西便往将军身上压多少……”
“放肆！皇帝也是你能议论的。”黄子韬刚压低了嗓子骂了他两句，脑仁里便疼起来，无力的挥了挥手，放软了语调：“要启程回家了，世勋，你去帮我备些热水来，也该好好收拾收拾了。”
吴世勋嘴里的抱怨被噎回去，倒也知道是自己一时过了火，用力点了点头，边嘟囔着些什么边往出走，一路小跑着，一会便没了踪影。
黄子韬自顾自的退了接圣旨时繁琐的长袍，只留了薄薄的一件内衫在身上，散了发侧身倚在榻上，手里捧着一卷公文，深色的竹筒更衬得他的手指纤长，手掌里还隐隐能看得到常年使佩剑留下的薄茧。
金钟仁仍旧不说话，见他在一旁退去衣衫，脸上难得出现了表情，不满的蹙了蹙眉，抓起书案上的手炉送进他手里，然后把他刚刚退下的外衫整理好，抬眼去看他。
“不穿了，你收起来便是。”
黄子韬并没抬眼，左手捧着手炉，低垂着的目光落在右手里的竹筒上。
金钟仁三下两下把那件长袍板板整整的叠起收去。他并不喜欢那件衣服，虽然色彩比起黄子韬平日里穿的要更加艳丽些，但是把那样温润的一个人裹在那样庄重的衣服里，举手投足之间却都显得不自然不对劲起来。
不仅如此，他也能判断出，让黄子韬必须穿这件衣服的那个人，一定非常的不了解他，甚至丝毫没有考虑过这件衣服是否会合身，是否会适合他。
那人，估计跟子韬，走得不是很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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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娘，儿子回来了。”他俯首在地，深深叩首。
“子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不待孩子行完大礼，黄夫人的泪就已是下来了，深深地拥住了已经有些陌生的儿子，手指触摸着儿子的面颊，注视着儿子历经战火风霜而显得更加深邃的五官，泪更是止不住的流，心中不知是喜是悲，所想的一切也就只是拥住面前温润瘦弱的儿子：“韬儿……你瘦了……”
“在军中风雨劳顿，削瘦了些也是自然。”他的手抚上母亲的肩头，脸上流露出令人安心的柔和笑容，眼里含着的泪模糊了眸倒映着的深爱着自己的母亲，声音带上了些哽咽：“多谢母亲记挂。”
“天也不早了，早些睡了吧。”看着儿子愈发温润的面容，黄夫人莫名的心安了不少，用丝帕拭干了脸上的泪，携住了儿子的手，带着他出了正厅：“这六年，你的屋子，你爹爹日日让下人打扫着，时时等着你回来呢……”
这种被关怀和重视着的感觉让黄子韬几乎忍不住眼眶里含着的泪，鼻子一酸，咬紧了嘴唇，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许是这六年以来一直的坚强让他太累，许是耀帝的不理解和不信任让他委屈，许是战场上过多的死亡让他恐惧，总而言之，他忍不住了。
刚开始还是放低了声音抽噎，被拥进了母亲的怀里之后他便是完全放开了嗓子，也顾不得什么将军的名分地位，那种久违的被呵护理解着的的感觉让他放松，让他无意识的任由自己的软弱流露出来。
所谓坚强，不过是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着哭泣的肩膀。
“娘晓得你委屈……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自家儿子是怎么个性格，黄夫人自然是最清楚的那一个，对着别人总是笑着，平日里却就像个口袋，什么不好的情绪都自己忍下，但总这么憋着忍着，总会郁结成病的。
想当年，耀帝刚刚登基的时候，子韬就曾不顾她和丈夫的反对，不停地上书给耀帝，希望他能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要每日沉沦于儿女私情。不仅耀帝不领情，还反而被人污蔑，被辱骂是以下犯上。
那次的污蔑让自家儿子生生挨了七十脊杖，当时是何等的惨烈她是没有看到，但她也是庆幸自己没有看到——是要多么重的刑罚，多么狠的心，才能把一个什么错都没有的小伙子打到站都站不起来……
若不是当时朴家的大儿子在场，为子韬说了几句软话，只怕命都要丢了半条。
回来时，嘴角染了鲜红的血迹，退了衣物一看，背上尽是淤血和伤痕，青紫和血红交杂成一片，做母亲的就只是看着都是心痛的不行，更不要提孩子那时会受多少苦，心里是有多屈辱委屈。
还记得，他是断断续续的低烧了三四天才醒过来，也不管自己身子还虚，把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里，别说府上的大夫，就连平日里最受他疼爱的鸯儿，最被他敬重的父亲，也都被拒之门外。
整整两天，水米未进，从门外听，房里也就只是寂静，连哭泣的声响都没有，等到两天之后才开了门出来，整个人都憔悴苍白了不少，之后又生了一场大病，昏睡之间却一直都是低低的哽咽着，颤抖着，无助的落着泪，病好之后，人却越来越沉稳安静，外人都说是长大了成熟了，黄夫人心里却只是隐隐的忧心。
不要说向来心无城府的子韬，就连早经世故的自己一时都有些看不透吴亦凡了，他不似他父亲一般爽朗直白，拥有英雄的勇猛和心胸。自小在宫墙中长大的吴亦凡城府太深，就像无底的悬崖，那种未知而产生的恐惧感更让人不能也不敢放下心去信任他。
吴亦凡，是他从小到大最信任的兄长，最掏心交的伙伴，却因为一个佞臣的污蔑之词，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让他受了那样的伤，让他受了那样的屈辱，向来最重感情的韬儿又怎么可能会云淡风轻的原谅？
那之后，子韬的身体就是越来越不好，换做常人是看不出来的，但她却能感受到，自己的子韬真的一天比一天弱起来，他却把一切都藏在自己越发熟练的浅淡微笑里，藏在一副温和谦逊的面具之下。
所谓人心易冷，也就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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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儿子回来了。”他俯首在地，深深叩首。
“子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不待孩子行完大礼，黄夫人的泪就已是下来了，深深地拥住了已经有些陌生的儿子，手指触摸着儿子的面颊，注视着儿子历经战火风霜而显得更加深邃的五官，泪更是止不住的流，心中不知是喜是悲，所想的一切也就只是拥住面前温润瘦弱的儿子：“韬儿……你瘦了……”
“在军中风雨劳顿，削瘦了些也是自然。”他的手抚上母亲的肩头，脸上流露出令人安心的柔和笑容，眼里含着的泪模糊了眸倒映着的深爱着自己的母亲，声音带上了些哽咽：“多谢母亲记挂。”
“天也不早了，早些睡了吧。”看着儿子愈发温润的面容，黄夫人莫名的心安了不少，用丝帕拭干了脸上的泪，携住了儿子的手，带着他出了正厅：“这六年，你的屋子，你爹爹日日让下人打扫着，时时等着你回来呢……”
这种被关怀和重视着的感觉让黄子韬几乎忍不住眼眶里含着的泪，鼻子一酸，咬紧了嘴唇，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许是这六年以来一直的坚强让他太累，许是耀帝的不理解和不信任让他委屈，许是战场上过多的死亡让他恐惧，总而言之，他忍不住了。
刚开始还是放低了声音抽噎，被拥进了母亲的怀里之后他便是完全放开了嗓子，也顾不得什么将军的名分地位，那种久违的被呵护理解着的的感觉让他放松，让他无意识的任由自己的软弱流露出来。
所谓坚强，不过是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着哭泣的肩膀。
“娘晓得你委屈……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自家儿子是怎么个性格，黄夫人自然是最清楚的那一个，对着别人总是笑着，平日里却就像个口袋，什么不好的情绪都自己忍下，但总这么憋着忍着，总会郁结成病的。
想当年，耀帝刚刚登基的时候，子韬就曾不顾她和丈夫的反对，不停地上书给耀帝，希望他能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要每日沉沦于儿女私情。不仅耀帝不领情，还反而被人污蔑，被辱骂是以下犯上。
那次的污蔑让自家儿子生生挨了七十脊杖，当时是何等的惨烈她是没有看到，但她也是庆幸自己没有看到——是要多么重的刑罚，多么狠的心，才能把一个什么错都没有的小伙子打到站都站不起来……
若不是当时朴家的大儿子在场，为子韬说了几句软话，只怕命都要丢了半条。
回来时，嘴角染了鲜红的血迹，退了衣物一看，背上尽是淤血和伤痕，青紫和血红交杂成一片，做母亲的就只是看着都是心痛的不行，更不要提孩子那时会受多少苦，心里是有多屈辱委屈。
还记得，他是断断续续的低烧了三四天才醒过来，也不管自己身子还虚，把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里，别说府上的大夫，就连平日里最受他疼爱的鸯儿，最被他敬重的父亲，也都被拒之门外。
整整两天，水米未进，从门外听，房里也就只是寂静，连哭泣的声响都没有，等到两天之后才开了门出来，整个人都憔悴苍白了不少，之后又生了一场大病，昏睡之间却一直都是低低的哽咽着，颤抖着，无助的落着泪，病好之后，人却越来越沉稳安静，外人都说是长大了成熟了，黄夫人心里却只是隐隐的忧心。
不要说向来心无城府的子韬，就连早经世故的自己一时都有些看不透吴亦凡了，他不似他父亲一般爽朗直白，拥有英雄的勇猛和心胸。自小在宫墙中长大的吴亦凡城府太深，就像无底的悬崖，那种未知而产生的恐惧感更让人不能也不敢放下心去信任他。
吴亦凡，是他从小到大最信任的兄长，最掏心交的伙伴，却因为一个佞臣的污蔑之词，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让他受了那样的伤，让他受了那样的屈辱，向来最重感情的韬儿又怎么可能会云淡风轻的原谅？
那之后，子韬的身体就是越来越不好，换做常人是看不出来的，但她却能感受到，自己的子韬真的一天比一天弱起来，他却把一切都藏在自己越发熟练的浅淡微笑里，藏在一副温和谦逊的面具之下。
所谓人心易冷，也就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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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事太多 他不认识这个耀帝，更不可能对子韬发火，所以他只能把怒气和恨意都撒给那些给子韬带来疲惫和无奈的竹简上，他无时不期望着那个逆着光坐在光亮之中批阅公文的人能够歇一歇，哪怕只是一柱香的功夫也好，但从他耐不住困意合眼入睡，到第二天一早睁眼起床，那人却一直都还坐在那里，忙那些似乎是永远忙不完的东西。
就算只是看着，也是觉得累极了。
====================================================================
他不是吴世勋，能在他身前身后的忙活照料，他也不是朴灿烈，骑马上阵替他挡下所有敌人，他甚至因此而厌烦过自己，因为他就只能看着他那样的疲倦下去，而不能有任何的办法来帮他。
更别说现在回到了黄子韬真正的家，他却发现其实他自己根本不怎么了解那个他信誓旦旦要一直保护着的人，甚至连他马上就要成亲了都不知道。
这让他感到莫名的愧疚。
黄子韬看着他抢去了竹简，无奈的暗笑着钟仁的小性子，本想看他接下来还会做些什么，那人却躺在那里不再出声了，这引得黄子韬有些奇怪，便用胳膊轻轻碰了碰金钟仁，小声问道：“在想事情？”
金钟仁摇摇头，却是一个翻身把身侧那人搂住了，胳膊下的力很大，就像是要把那人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一直都会陪着你的。”
这句话来得突然，在旁人听来或许连意味都有些不明所以，黄子韬却立刻便明白了这人心中所想，心里一暖，回手也环住了金钟仁的背，不下力的拍了几下，安心的合了眸，轻轻勾出一抹笑来：“那还真是……谢谢我们钟仁了。”
金钟仁的手更是紧了紧，怀里的这副身子骨，与自己差不多高挑，却是那样单薄消瘦，他几乎无法想象，不久之后就会出现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会来依靠在一个疲惫单薄至此的胸膛上。
心里不由得一阵抽痛，这让他蓦然生出了一种马上就要失去这人的错觉。
失去，多么可怕的词语啊……
这让他的心里泛起了可怕的空旷，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他平日里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坦然，也同样让他慌乱起来，只要一想到这人会渐渐离开他的视线，而自己只能目送着他渐行渐远，连追上去陪伴他的资格都没有，他就恐惧极了。
“子韬。”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掌心里拢着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眸里带上了无比认真的意味，对上那人的眸，连语气都不由得放的越发轻缓。
“怎么了？”
“我……我是认真的。”
黄子韬以为他还在说刚刚要一直陪他的事情，被他小孩子一样较真执拗的语气逗的笑起来，从鼻腔里低低的应了一声，带着上扬的笑意。
“此生惟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的声音放的很缓，一字一顿咬得又很是清楚，定不是哪里看来的鹦鹉学舌。
这句话让已然合了眼，背对着他侧躺在他怀里的黄子韬抑制不住的瞪大了眸，甚至无意识的攥紧了金钟仁的手，攥得骨节发白，一阵呆愣之后，便是按耐不住的落下泪来。
“你哭什么。”看他落了泪，金钟仁有些慌乱，把那人板正，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泪，常年习武的手有些不可避免的粗糙，力又下得大了些，在那人的脸上留了些红痕，印在本就苍白的脸上格外明显。手指拂过他因为哭泣有些发烫的眼眶，感受到比起平时炙热的多的温度，心里多了几分莫名怜惜的味道。
“今天晚上哭的有些多了，一时没忍住罢了。”他的鼻头有些泛红，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却扯出了个有些害羞意味的笑来，把散开了的发拢到身后去，在塌上背倚着墙坐直了身子，深深的拥住了面前的人。
钟仁，你不晓得，这一句承诺，比什么官位宅邸都要来的珍贵。
他带着不可言说的苦涩，像往常一般，勾起了一抹灿烂温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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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只是看着，也是觉得累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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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吴世勋，能在他身前身后的忙活照料，他也不是朴灿烈，骑马上阵替他挡下所有敌人，他甚至因此而厌烦过自己，因为他就只能看着他那样的疲倦下去，而不能有任何的办法来帮他。
更别说现在回到了黄子韬真正的家，他却发现其实他自己根本不怎么了解那个他信誓旦旦要一直保护着的人，甚至连他马上就要成亲了都不知道。
这让他感到莫名的愧疚。
黄子韬看着他抢去了竹简，无奈的暗笑着钟仁的小性子，本想看他接下来还会做些什么，那人却躺在那里不再出声了，这引得黄子韬有些奇怪，便用胳膊轻轻碰了碰金钟仁，小声问道：“在想事情？”
金钟仁摇摇头，却是一个翻身把身侧那人搂住了，胳膊下的力很大，就像是要把那人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一直都会陪着你的。”
这句话来得突然，在旁人听来或许连意味都有些不明所以，黄子韬却立刻便明白了这人心中所想，心里一暖，回手也环住了金钟仁的背，不下力的拍了几下，安心的合了眸，轻轻勾出一抹笑来：“那还真是……谢谢我们钟仁了。”
金钟仁的手更是紧了紧，怀里的这副身子骨，与自己差不多高挑，却是那样单薄消瘦，他几乎无法想象，不久之后就会出现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会来依靠在一个疲惫单薄至此的胸膛上。
心里不由得一阵抽痛，这让他蓦然生出了一种马上就要失去这人的错觉。
失去，多么可怕的词语啊……
这让他的心里泛起了可怕的空旷，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他平日里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坦然，也同样让他慌乱起来，只要一想到这人会渐渐离开他的视线，而自己只能目送着他渐行渐远，连追上去陪伴他的资格都没有，他就恐惧极了。
“子韬。”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掌心里拢着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眸里带上了无比认真的意味，对上那人的眸，连语气都不由得放的越发轻缓。
“怎么了？”
“我……我是认真的。”
黄子韬以为他还在说刚刚要一直陪他的事情，被他小孩子一样较真执拗的语气逗的笑起来，从鼻腔里低低的应了一声，带着上扬的笑意。
“此生惟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的声音放的很缓，一字一顿咬得又很是清楚，定不是哪里看来的鹦鹉学舌。
这句话让已然合了眼，背对着他侧躺在他怀里的黄子韬抑制不住的瞪大了眸，甚至无意识的攥紧了金钟仁的手，攥得骨节发白，一阵呆愣之后，便是按耐不住的落下泪来。
“你哭什么。”看他落了泪，金钟仁有些慌乱，把那人板正，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泪，常年习武的手有些不可避免的粗糙，力又下得大了些，在那人的脸上留了些红痕，印在本就苍白的脸上格外明显。手指拂过他因为哭泣有些发烫的眼眶，感受到比起平时炙热的多的温度，心里多了几分莫名怜惜的味道。
“今天晚上哭的有些多了，一时没忍住罢了。”他的鼻头有些泛红，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却扯出了个有些害羞意味的笑来，把散开了的发拢到身后去，在塌上背倚着墙坐直了身子，深深的拥住了面前的人。
钟仁，你不晓得，这一句承诺，比什么官位宅邸都要来的珍贵。
他带着不可言说的苦涩，像往常一般，勾起了一抹灿烂温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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