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们不一样的,对吧?”
正在心说你们出场得要不要这么有顺序的东方人被耳边突如其来的温热气息弄得一惊回过神来。一仰头便栽进了近在咫尺的祖母绿中。
亚瑟·柯克兰的眼睛很特别。在那看似无风无波静谧沉静的碧潭底下却是暗蕴着无比庞大的漩涡的。那碧色的涡轮旋转着、搅动着,仿佛要把某个人给吸引过来、牵扯进来,吞噬殆尽。
而王耀也确实是栽进去了。
他喜欢那对瑰丽的祖母绿。当初他也是栽在了这片碧色中。
栽了一个大跟头。
他曾经那么喜欢着亚瑟·柯克兰的眼睛。他从没想过那漂亮的东西会成为他的梦魇之一。
但就在刚刚,在他一个不留神的瞬间他还是栽了进去。
多么糟糕的事情。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王耀的神情微微恍惚起来。
亚瑟·柯克兰的眼睛很特别。亚瑟·柯克兰在注视着某个人时的眼睛很特别。
蓦地,东方人轻阖下眼睑将英/国人湖碧的瞳仁阻隔在外。
清醒点吧王耀!清醒点……不要再去回想。都已经结束了。不论是跟(过去的)自己还是跟亚瑟·柯克兰。全部都已经结束了。
王耀在心中这么提醒着自己的同时拍开了英/国人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掌,当东方人再次打开眼睑的时候他已然恢复了一贯的淡然。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王耀那段短暂的空白看在眼里。
但真正揣测到东方人心意的恐怕只有同样身为故事主角之一的亚瑟·柯克兰。那是一个属于他跟王耀之间的故事。是一个过去的故事。一个发生在仲夏夜夜晚的故事。
仲夏夜的南柯一梦。
在炎夏的闷热随着深夜来临渐渐消散时,躯体的热度却在攀升。湿泞的旖旎盖过丛间的几处虫吟蛙鸣编谱了一整夜。炙烫的欲/望比夏季白昼下的毒日还要热烈还要洋洋洒洒……然而,这只是个构建在冰冷药沫上的梦。
梦醒后的感受?
惘然?怨恨?痛苦?还是怅然若失?
他不知道。亚瑟·柯克兰想了很多种王耀可能会有的感受,他想那应该是每个正常人在经历……或说是遭遇?亚瑟·柯克兰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继续思路:遭遇那种事之后该有的正常反应。但他希望王耀不是正常人。不…这意思有些不对。他的意思是王耀和普通人是不同的,他是特别的,不凡的。
对,他是特殊的。
所以你是不会恨我的对不对?
所以你是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所以留在我身边好吗,耀?
但亚瑟·柯克兰发现他想错了。王耀只是个普通人。可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王耀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啊!是个会哭会笑会伤心难过的世间一员!是一个伸出手去可以触碰得到的真实。
你明明清楚的不得了不是么?你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啊亚瑟·柯克兰!你是想祈求他的原谅?还是想以这种方式骗过自己?
但是……这英/伦强盗却没有丝毫懊悔的意思。相反,强烈的满足感填充满了亚瑟·柯克兰的整颗心脏。
他知道他的想法是扭曲的错误的。但他无法否认充斥在他躯壳深处浸透了他体内每一根脉络神经的那份病态快意曾经存在过。
他可以笃定这于王耀而言无疑是个糟糕透顶的噩梦。但对他来说,是个美梦也说不定。或者说,这本就是个盘踞在他脑内已久的春宵,只是他没想到他真的会有付诸实践的一天。
那一天来的太快,快得令他猝不及防。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他想他只是…只是……渴望得到爱人的一切罢了。那不是他的本意,他原先是想慢慢来的。慢慢地逐步走进那个人的内心世界然后在名为爱情的扉页上密麻地镌刻下只属于亚瑟·柯克兰的罗曼蒂克。
王耀是他的是他的!谁都不能让。
他承认自己是个丧心病狂的衣冠禽兽。他无法为那个仲夏夜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但可笑的是他却渴求着忏悔与谅解。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亚瑟·柯克兰这样安慰自己。
然后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不再试图去接近王耀而王耀也偏偏在这时被家族调到了别处。王家称这是家族传统同样也是王耀继任家主前的最后一次历练。
这样也好。亚瑟想这样也好。
然而时间却首先让亚瑟·柯克兰的思念决了堤。他发了疯般去调查去打探去想方设法地接近。后来阿尔弗雷德的入狱给他提供了契机。他借着探监的名头去见王耀。
可是这远远不够。
于是他向柯克兰家家主——他的父亲申请了一次狱监的历练。
而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显然这里绝大数人都不待见他。不过没关系。他所在乎的一直只有一个人。
“你跟他们不一样的,对吧?”他状似无意地这样问道。腆着一副痞子的脸,内心却忐忑不安的像是个刚刚表白完毕的小女生。
你不介意我的到来,对吧?你已经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了,对吧?
回答我啊,王耀。
然而东方人之后的举动跟话语令他心凉。
“我当然是相当欢迎啊大少爷。你来了正好能管管你那Hero堂弟。”东方人恰到好处地微笑着回应,语气是漫不经心。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