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茹紧紧地攥住锦被边角,她总是能听见一种轻飘的,像尘灰吊子一样的声音,时有时无,她依稀能识别出一些字词。月光溜进来,勾留在光滑的暗纹被面上,柔柔地漫过她的脸。李常茹决心下床一探究竟,她没有叫上任何人,独自打开窗,在月亮下披衣坐起,身如水滴。忧思在她的心中平静下来,如暮色降临在寂静的山谷中。李常茹深吸一口气,穿上了鞋。今夜的风尤其大,掀开了她的衣角,在冷风中打着颤颤,她听见风中落叶的呜咽。
她脑中胡乱想些能壮胆的事,想到今天去古院里,无意间摸了摸自己腰间,刹那间想起自己的香囊遗落了。一种绵密的忧愁渗入她周遭的气氛,破坏了她停匀的呼吸,李常茹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她向远方眺望,隐隐约约间似有一点白色的光亮,缓缓走近了看,她觉得那是一件翻飞的白色衣衫,与月光一般冷,是通体透明的。她看不见人,只听得见潺潺的水声,像是有人在拨弄着浪儿。阶砌下蟋蟀在吟,寂寞的花朵无处诉说。她只觉得风在哭泣,风也有无限的哀愁吗?风只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哭吗?像是一个怨妇,压抑着自己一下有一下没的哭声,听得令人心寒。
李常茹揉了揉眼睛,转身,她干脆闭了眼睛,往回走。眼睛明明是闭上了,她脑中仍是那件衣衫,水声潺潺,时而蛙鸣。她最后回头瞥了一眼,提着裙子跑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