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晴了。
李元芳已好了大半,正斜倚在床头。这时凌波带着小葭推开门走了进来,李元芳忙起身,躬身一揖:“多谢凌姑娘相救,李元芳没齿不忘。”
凌波笑指旁边立着的秋伯,道:“你还是谢秋伯吧,多亏他照顾你。”
元芳转身谢秋伯,秋伯一脸慈祥地扶住道:“出门在外,谁没个急难之时?不必多礼。”
小葭在一旁噘着嘴道:“你该向我姐姐赔罪!”
“赔罪?”
“你发着高烧,说胡话吓人还罢了;怎么能抓住姐姐的手使劲掐呢?看她的手腕又青又紫的,你……”
“小葭!”凌波嗔怪道。小葭看了凌波一眼,不吭声了,但仍噘着嘴,从眼角瞪了瞪李元芳。
李元芳大为窘迫,不知怎么办才好。凌波温婉地一笑:
“小葭这丫头最爱大惊小怪,李大哥无须在意。噢对了,有几句话相询,不知李大哥能见告否?”
李元芳道:“不敢,姑娘请讲。”
“李大哥先请坐。”二人在桌旁坐下,凌波接着道,“我略懂医术,据李大哥脉象看,不单是受了风寒引发旧疾;李大哥昏迷中的只言片语也证实了,你似乎是……似乎是心力受损,了无生趣,致使……”
李元芳神情大变,凌波连忙道:“小女子唐突了,请李大哥见谅。”
李元芳道:“姑娘言重了。姑娘一家古道热肠,元芳着实感激。既是姑娘见问,元芳不敢隐瞒。元芳身受一个人的大恩,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不料阴差阳错,险些酿成大祸,实是有负深恩。元芳自觉愧对于人,无颜苟活于世,故此,故此……”
凌波明白地点点头:“李大哥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在昏迷中仍不停地呼唤这位恩人,显是不能忘怀。这位大人对你既是如此重要,想必你于这位大人也是如此吧。若是生死之交,那又何必在意这一时的误会?望李大哥三思,否则一旦事成定局,连挽回的余地也没有了,只怕你对这位大人的伤害就更大了。千万慎重,莫致千古之恨。”
李元芳心中咯噔一下,抬眼认真地看了凌波一眼,嘴里重复着:“千古之恨……千古之恨……”他猛地站了起来,“我……我……”突然眼冒金星,支撑不住,又委坐下去。
凌波急忙起身过来相扶:“李大哥!凌波说话不知深浅,李大哥莫怪。”
李元芳摇了摇头:“姑娘一席话惊醒梦中人,我……我真想立即赶回去……只是……只是我出来容易,回去……”
“李大哥莫要心急,”凌波劝慰道,“你现在首要之事是先把病养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切尚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