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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y918grip
  • 知名人士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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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对话,不管我怎么改,一直被河蟹。大家凑合凑合,度娘不争气,楼主务必抛弃它!!


  • xy918grip
  • 知名人士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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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谈笑风生,唯独钱宝儿垂头丧气,缄默不言。钱方孔留意到,便问:“宝儿,你为何一声不吭?玉麟立了大功,你应该开心才对。”
钱宝儿努嘴道:“人家生气。我气他这么好玩的事情,也不带我去玩。”一面说着一面走到江玉麟身边。
九斤二不忿,挺身替江玉麟说话。“哎呀,宝姑娘,瞧你说的,公子以身犯险,不知有多危险!”
“正是,万一你有什么损伤,我怎么...”
宝儿抢答道“你怎么舍得。”
江玉麟笑着点了点头,“是。”
钱宝儿喜上眉梢“饶了你,知道你真的关心我。不过,下次有好玩的事情,一定要带我去。”
钱方孔起身笑道,“本事,本事,连宝儿也能哄住,不找你做女婿找何人。”
“爹啊,你又乱说。”钱宝儿拉住钱方孔的胳膊,不断地使眼色。
片刻,钱方孔清了清嗓子,说道“守言兄,我看两个年轻人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大婚是时候提上日程。守言兄意下如何?”钱宝儿羞地低下头。
江守言笑呵呵地回道“所言甚是,不知德翁有何要求?我们江家倾全力,必定满足。”
“我没什么要求,宝儿,你有何看法?”
宝儿难为情道,“爹啊,你别问我。”
钱方孔、江守言见此形景又笑了起来。江守言道“既然如此,一切循旧例,三书六礼,一一做齐,择个吉日过文定。”
“好是好,不过...”
“德翁,有话不妨直说。”
“过文定随时皆可,只不过...大婚的日子,我左思右想,还是待嘉庆通宝铸成再作打算。若实在无吉日,提前置办了,也无妨。”
“好,好,都依娘家。”


2025-07-27 23:5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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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y918grip
  • 知名人士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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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实知晓余中正和顾井被收监,闻风到狱中探望。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是为人所不齿的骗棍,得悉余中正入狱同江守言的儿子江玉麟有关,咬定是江家人故意陷害,意图抹去当年江守言错判丝绵案的污迹。他将十八年前丝绵案的始末道与余中正,并放话一定要为儿子讨个公道。余中正听闻家道中落皆因江家,更是怀恨在心。
从监牢出来后,余实便提着一桶墨到牙行滋事,信手将其泼向‘天下第一牙’的御笔亲提的牌匾。幸得九斤二反应速度,扯过几丈长布,亲身护住,保住了‘天下第一牙’。江守言见外头吵闹,驱身了解原委。余实认出他,并将当年错判丝绵案抖了出来,江守言急中生智,装晕遁身。事后,江守言向江玉麟坦言断错了案,恳请他可以放余实的儿子一马以作为江家对余实的补偿。江玉麟只得应承,将余、顾释放。
一转脸,钱方孔横令众官差到余中正家中,再次提走余、顾,并搜得证物——‘铜钱’。江玉麟知悉一径到了钱府,将之所以放人的原由轻描淡写带过。钱方孔不满江玉麟心慈手软,妇人之仁,勃然大怒,斥道“人情归人情,道理要分明,办大事不可以心软。如果放走他们,难保他们乱说话,他们可以说是你们牙行冤枉他们,你天下第一牙的声名就会受损,你也不想吧?总之明天上了公堂,你做你的天下第一牙,给那两个骗子应得的惩罚。”说完,便将余中正用来行骗的铜钱交与江玉麟。
翌日,江玉麟同九斤二出了江府,直奔总督衙门。途中江玉麟正拿着铜钱左右观摩,脑海中想着升堂一事,无意中撞倒一个衣衫褴褛满头白发的老伯。江玉麟忙下身扶起,连连道歉。殊不知,这位老大爷是顾残生易容假扮,故意相撞,藉乱将铜钱掉包,将铸金的铜钱留给了江玉麟。见时间紧迫,江玉麟未再校验铜钱质素,信手放到腰带内,便匆匆赶去衙门。
公堂之上,传召相关证人,陈述证言,一切直指余中正和顾井。余实跻进围观人群中,忧心如焚。马琬怡栖身公堂帘幕后,留意着意中人,他的器宇轩昂,镇定自若,又让她倾慕一分。江玉麟与余中正几番唇枪舌战,道出千门八将的骗局,揭穿他行骗之事。余中正百般抵赖,反诉冤枉无辜。


  • xy918grip
  • 知名人士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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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闭嘴!冤枉?我早知道你这人最会抵赖,口说无凭,我有你行骗的证据。”江玉麟拿出那枚铜钱,放到余中正眼皮子底下“这是什么?”余中正忐忑不安。
江玉麟绕身往前行了几步,“大人,这个铜钱是在顾井家里面搜到的,张捕头可以作证。”说完侧过脸对余中正说道“余中正,你说铜钱中有金,所以以高价收铜钱,那么这个铜钱里面一定有金了?”
余中正心虚,支支吾吾。“呃...”
“怎样?”
余中正破罐子破摔,“有,这个铜钱里当然有黄金!但你要验它有没有金,恐怕没那么容易。”
江玉麟胸有成竹地笑道“那是你认为的。你一定是忘记了我是天下第一牙。”
九斤二和几个牙行伙计抬来桌案和一个磁盘,磁盘中注入了天下第一牙独门配制的化金水。江玉麟先将一个包上假金的手镯放入化金水中,瞬间发出‘呲呲’地声响,手镯原形毕露,是银制,非金。
江玉麟得意得瞟了余中正一眼,拿起那枚铜钱,命一名工匠将其据开。余中正已面色苍白,灰了心,上得山多终遇虎,这回死定了。江玉麟挑衅地将据好的铜钱交由余中正,让他亲自将‘金铜钱’置于化金水中。
余中正骑虎难下,只得照办。“扑通”一声,铜钱沉底。余中正撇过头不敢看。江玉麟正洋洋地笑着,偏头突然发现,铜钱竟然没有任何变化!片刻,余中正扭过头,不禁倾下身子凑近着看,疾呼道“黄金!黄金呀阿井!”兴高采烈地跑过去与顾井相拥在一起,“阿井,里面真的有黄金!”
钱方孔,江玉麟,两广总督,甚至连公堂后堂中的马琬怡也不敢置信,皆大惊失色。眼看着即将鸣金收兵,胜券在握的案子竟然马失前蹄,意外败诉,怎么会这样?江玉麟不得其解,铜钱分明没有金,是何人做的手脚,真是釜底抽薪!他冥思苦想,铜钱一直在自己的身边,除非...对!一定是刚才路上被人掉包!那个老伯究竟是何人,是何居心?


  • xy918grip
  • 知名人士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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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琬怡亦为江玉麟捏了一把冷汗。刚下堂便将父亲拦住,“爹,那个余中正绝非善类,我相信江公子所言非虚。万一因这两个骗徒耽误了大局,让爹担上失职失察的罪责,如何是好?您帮帮江公子,权当为自己打算。”
马泰和诧异,女儿好端端的怎么来后堂侧耳听审,还为江玉麟求起情来。“帮他?说到这就来火,我尚未怪罪他拖累了我,公堂之上让本官颜面无存,我未同他计较已是大人大量。”
见马琬怡垂头不悦,他继续道:“江玉麟涉世未深,爹当然也知道他这回是遭小人暗算,摆了一道。那两个贱民是什么货色,我一看便知。公堂之上,众目睽睽,讲究的是证据。我相信江玉麟足以摆平,若连两个地痞都斗不过,如何配得上‘天下第一牙’的声名。再说,倘真如你所言,耽搁了嘉庆通宝,你爹我为官二十载,自然有办法全身而退。女儿,我看你是多虑了。”
钱方孔回到家中,拍案而起,怒道“蠢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世伯,之前我也不信铜钱里面真的有金。”
钱方孔回头嗔目而视,“你是天下第一牙,小小伎俩就唬住你了。”
江玉麟摇摇头,“铜钱里面铸金,绝对不是小伎俩。”一面走近钱方孔,继续说道“首先要将铜钱据开一半,然后掏空里面的铜,再注入同等分量的黄金,绝对是高超的技术。”
“我不想听什么技术不技术,我毋须听也不想听,我只知道两广总督大人很不高兴。”钱方孔指着江玉麟的鼻子道“总之你尽快给我搞定那两个小子!”
钱方孔翻脸不认人,九斤二在一旁腹诽不已。
“余中正他们不过是两个小骗子,没理由会有如此高超的技术,背后一定有高手。”
“既然你知道背后有高手,还不给我把他找出来。经过这一次,收铜更加困难。”钱方孔逼近
江玉麟身前道“如果有什么闪失,不止是我,你们江家也担待不了。”
江玉麟颔首道“我一定会尽快解决这件事。”
钱方孔‘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 xy918gr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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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是夜,江玉麟独坐在房中,手里拿着当日鉴别大会横空出现的脱骨贴,蹙眉深思。“砰砰砰”,耳边突然传来叩门声。他起身将门打开,看到来人,大吃一惊,“琇莹?”
“江少爷不欢迎我?”
“当然欢迎,来,里边说话。”一面做出‘请’的姿态。
杭琇莹笑着踱进门,二人围坐在汉白玉黑漆圆桌前。江玉麟信手从碟盘中拿出两个茶盅,沏了两杯茶,端起一杯放到杭琇莹身前,“雨前龙井”。
杭琇莹与他对望片刻,双手接过茶盅,颔首道“有劳。”
“琇莹,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你的眉宇自我见你开始,一直紧蹙,还在为今日衙门的事情烦心?”
江玉麟点了点头,“你知道了?”
“衙门里发生的事情在广州城已经传开,讼事输盘,我知道你当下心中不好过。”
“都怪我疏忽大意,马失前蹄,导致牙行的声名受损。这一次,是我错了。”
“玉麟,别太自责,你也不想的。况且错一次,不足挂齿。人谁无错,难保一生不错纰漏。”
“不,天下第一牙不容有错,一次也不行!”
杭琇莹轻叹,呡了一口茶,“铜钱中有金,听来便知是无稽之谈。如若只是见财起心的小骗徒倒无关大局,但能在你面前装神弄鬼,偷梁换柱,实不简单。要么有同党,若然...”
“说下去。”
“若然就是受人指使,存心置钱老爷于死地。江钱两家...是未来的亲家,倘收铜受阻,嘉庆通宝不能如期告成,势必殃及江府上下。”
“言之有理。我也想到此处,先前各铜商串通坐地起价,我就怀疑此中有‘乾坤’。只是目前并无眉目,也许是我多心臆测。不过,余中正一向心术不正,骗径多为,不太像受人指使,我看他是本性使然。”
“余中正?他是何许人也,居然有偌大能耐,在你面前耍花招?”
江玉麟不禁想起余中正的嘴脸,鼻中发出一声冷哼,“不过是一个满脚牛粪的无赖,坑蒙拐骗他确实有一套。被这样的市井之徒牵着鼻子走,这口气,实难咽下。分明是浑水摸鱼的骗徒,竟然让他逃出生天。”说完,江玉麟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同党,对,必定有同党。途中我撞到一个老伯,铜钱应该是此时被掉包。”
“玉麟,那后续,你有何打算?”
江玉麟摇摇头,“毫无头绪。”一面说着,一面将脱骨贴推到杭琇莹身前。“这个脱骨贴,余中正曾凭此到牙行生事。铜钱铸金,发丝脱骨,这类秘技极需功力,他们两个不可能做得到,背后一定有高人。”
杭琇莹拿起脱骨贴,定睛看了半刻,望向江玉麟说道“若我没记错,其中一名骗徒是雕刻店的学徒。不知他的师父的本事...”
江玉麟眼绽光芒,恍然大悟,“徒弟做不到,师父未必不行!琇莹,多亏你提点!”


  • xy918gr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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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出此言,我并未想到,是你自己聪敏,巧捷万端。夜深了,既然你已有头绪,相信需要一番筹谋,我不便再叨扰。”一边起身欲告辞。
江玉麟笑道,“我送你。”
二人出了府门,相对而立,不远处可见侍婢巧云和几个轿夫候命等待。方才两人并肩而行,杭琇莹彷如回到往日欢愉光景,愿光阴停在此刻,一驻永恒。痴想总是痴想,妄念终是妄念,不出一盏茶功夫,幻想便破灭殆尽,一把将其拉扯回现实。
“琇莹,谢谢你。”江玉麟望着他真诚地说道。
“你我之间,毋须客气。玉麟,送到这即可,你回府吧。”她留恋地看了江玉麟一眼,曲身施了一礼,便转身抬脚,迈向府门的阶梯。其实,杭琇莹多希望能并肩走得再远一点,时间再久一点。如今话已说开,多有不便,更不愿他再因此躲着自己。言不由衷,往往是女人的通病,尤其是坠入情网的女人。
“路上小心。我看着你走。”
话语一落,杭琇莹停下脚步,只觉心中百爪相挠,尤为不甘。他的话落在她的耳中,却在她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她回头看向江玉麟,骤然回身向前,涌入他的怀中。
江玉麟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府门前的阍人惊讶的捂住嘴巴,交头接耳使眼色。
“琇莹,你...”
“玉麟,我终究放不下你。就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 xy918gr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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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巷中晃晃悠悠行来一顶轿,随在一旁的近身丫鬟倏尔举起一只手,“停轿。”轿夫立马停下动作,落轿。
轿顶中传来乘轿人的声音,“小翠,怎么了?”
“小姐,你看。”小翠一边说着一边弯着身子抬手掀开轿帘。
钱宝儿不明就里地从轿中探出身子,眼前还朦朦胧胧,隐约可见远处一对男女举止亲密,难道小翠让她看的是这个?咦,这府门如此眼熟。她微眯着眼,定睛看去,玉麟!那个女人是...杭琇莹!又是她?!钱宝儿瞬间怒火中烧,“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们至今还纠缠不清,他的心究竟几分是真的?若对杭琇莹没有私情,大可推开她。众目睽睽,搂搂抱抱,他们是旧情复燃还是一贯的两情相悦?
小翠缩了缩身子,战战兢兢地问道:“小姐,那我们...是过去,还是...回府?”
钱宝儿已然听不进小翠的话语,怒气冲冲地跑向江府门口。
江玉麟远远瞅见,急忙将杭琇莹推开。口内念道“宝儿...”
杭琇莹惊措地看了看江玉麟,又觑向脚步声的来源处。
听说他输了官司,担忧他心生郁闷,漏夜过来看他,看到的却是苟且。钱宝儿在府门的阶梯前停下脚步,指着他们,勃然怒道,“江玉麟,杭琇莹!你们一个个把我当傻子,还知道怕我撞见,苍天有眼,让我看到你们勾勾搭搭,行径龌龊!”
江玉麟忙跑下台阶,解释道“宝儿,我没有。”
杭琇莹亦解释道,“与玉麟无关,是我缠着他不放。”


2025-07-27 23:4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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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闭嘴!我与他的事与你何干!”宝儿正气头上,杭琇莹越是维护江玉麟,她越觉得两人有私情。
江玉麟一手抓着她的胳膊,“宝儿,你听我解释。”
“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狡辩。你别碰我!”她挣脱开他的手。
“眼前如此境况,我还是不在这碍事了。”杭琇莹一面走到钱宝儿身边,在耳边低声道“我倒希望你所见正合你猜想,你越是生气越是听不进解释,正如我所愿,改日我还要谢谢你这个媒人。”说完便故意挑衅地撇下一抹笑。
宝儿听完火冒三丈,气的七窍生烟,“你...下贱!我绝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杭琇莹不予理会,一径上轿行远了。
江玉麟心知杭琇莹故意使激将法,意在替他哄劝宝儿。“宝儿,我和琇莹是清白的。”
“傻子才信!你看到了也听到了,她平日故作端庄,实则里外不一。”
江玉麟看着钱宝儿吃醋的样子,忍俊不禁,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柔声说道“人都走远了。宝儿,别吃醋了。”
她一把将其推开,杭琇莹的话钱宝儿听者有心,嘟囔着嘴儿佯嗔道:“少来这套,我的气儿还没消。我倒要听听你如何解释。”
“无中生有,没什么好解释的。”江玉麟刻意冷冷道。
“江玉麟,你分明是存心气我!我不理你了!”语罢转身便走。
“宝儿。”江玉麟一手拉住她的胳膊,使力一拽,钱宝儿霎时被他引到了眼前,两人身子近地贴在一起。他深情的望着她带恼的眉眼,缓缓说道“别走。”一面握着她的手放到心口,“我的心,这里只有你。”
钱宝儿两颊赤红,他何时学会了这些甜言蜜语。“玉麟,我不许你对别的女人也这般油嘴滑舌。”
“不生气了?”
这时她方想起此行目的,恢复了思虑和理智。‘铜钱有金’的事情还未妥善解决,他一定焦头烂额。人也见着了,虽然还瞅见了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可若揪着不放,岂不是便宜了杭琇莹,合了她的如意算盘?当前收铜事大,暂时让他腾手全心解决此事为妙。况且他并非朝秦暮楚的男人,适才太过冲动,理应信任他才对。
“讨厌!我回府了!”她驱腿迈往停轿处,忽地回头望着他笑道“玉麟,安心解决收铜之事。你是天下第一牙,一定难不倒你。”
江玉麟抿嘴微笑,点了点头。
府门口的阍人嘁嘁喳喳,“我们少爷艳福不浅。还真有一手,三言两语,连钱小姐都服服帖帖。”


  • xy918gr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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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房中,江玉麟正端着茶盅坐在桌案前,冥想明日会顾井师父的情形,他究竟是何许人也,是否真与他有关?如何才能不打草惊蛇?
‘吱呀’一声,九斤二推门而入。“少爷,听说又被宝儿姑娘撞见你和琇莹姐...”他只了一半儿。
江玉麟放下茶盅,偏头看了眼九斤二,回过头眼睛看着桌案上的灯盏,喃喃道“又是那帮下人乱磨牙,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少爷你放心,我已训斥过了。”九斤二走到江玉麟左侧,继续道“少爷,我跟了你这么多年,自问你的心事我没有不知道的,可是最近我委实犯了迷糊。我这人藏不住话,直来直去,少爷别见怪。”
江玉麟抬头瞅着他道“我自是知晓你的秉性。想知道什么?”
九斤二嬉皮笑脸弯下腰凑在旁边,问道“少爷,琇莹姐对你的心我是知道的,你们兼有往日的情分在。绣楼那回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你对琇莹姐态度冷淡,完全以礼相待,我猜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我能看出来,少爷如今在乎宝儿小姐。可是我想不明白,少爷是何时倾心宝儿小姐的?我还一直以为少爷因婚约在身,不得不敷衍宝儿小姐,处处包容溺爱,万未曾想少爷动了真心。”
江玉麟笑了笑,起身慢慢踱着步子,半日,方回道,“岂止是你看漏了眼,连我自己也懵然不知她何时驻在我的心间。我想...应该是从...”


  • xy918gr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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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麟一面说着,脑海中不禁闪现出几年前的画面。
那日,是七月初三,他十五岁的生辰。自理事起,他便无心再过生日,这一天反而成为除了清明之外,他最难熬的日子。因为他知道,他的生辰,也是母亲的忌日。他曾经懊恼埋怨,嘲讽自己是扫把星,来到世间的代价竟是以娘亲的性命作交换。是他这个儿子,要了母亲的命。记忆里,李氏的身影模糊缥缈,只有在睡梦中,偶尔能如偿夙愿,母子相聚,奈何梦中依旧看不清李氏的容貌,他只能紧紧的拉着李氏的衣角,哭喊道:‘娘,不要走,不要扔下我...’。时常在哭喊声中从梦魇里惊醒过来,睁开双眼,空无一物,不见母亲踪影。他的伤心事,江府上下人尽皆知,无意中竟达成了默契,只字不提其母,以免其徒增哀伤。
那年,适逢杭琇莹母亲殁去,举家扶柩回京,他身边亦少了一个可以说体己话诉心事的人。每年的生辰,抑或是思念母亲李氏之时,他都会呆在李氏的私人净室,看着摆设物件,睹物思人,还有一个去处,便是济慈寺,也是因李氏的缘故,最后一处,则是李氏长眠的坟冢。
净室中供奉着送子观音,李氏曾日夜在此虔诚叩拜,诵经念佛,只为求一子。经书、佛珠、木鱼、青灯仍旧还在,一切都保留如李氏在生时的模样。江守言亦是思妻心切,多年过去,诸物照旧,不曾改变,香案上香火常奉,供盘中供奉不绝。往昔已是难熬,今朝杭琇莹的母亲辞世,更是诱出他的哀思。
这日,七月初三,江玉麟的生辰。他再次踱进母亲的净室,一进去,抬眼映入眸底的便是送子观音,他不禁冷笑一声。他弯着腰,从左侧的矮几上拾起李氏常持的佛珠,放在鼻头前,妄图找到母亲留下的一丝余味,扑鼻而来的仅是厚重的檀香。他抬着手摩挲着,不由泪流满面。“娘,为什么这么傻?”伤心至深,指着观音骂道,“你算什么菩萨,既是慈悲心肠,既是普度众生,为何要带走我娘?”
说完便瘫软地垂坐在地上,黯淡地望着眼下的铺垫,口中哀伤地呢喃道“哀哀吾母,生我劬劳。人子不孝,致母逡巡,阴阳两隔十五载,寒烟衰草十里丛。悲遗子茕茕无依,白日只身忆母魄离,叹遗子怆怆独立,长夜独寐思母魂驰。母辞生别离,子怜影难齐,慕他人母怀承欢,羡同辈阖家团圆。尤悯寡逢梦中,终与母同,午夜梦回,挥泪不忍道珍重。哀哉吾母作古,黄泉飘零一生休,孤魂无处话长留。前尘依稀恍惚往事,今昔纵横涕泗,儿感亲恩永垂。娘...娘...”泪眼已然婆娑。


  • xy918gr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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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闻门外传来抽噎声,十五岁的少年已知道要强,江玉麟忙用衣袖掩去泪痕,往门外看去。只见钱宝儿一手提着一个暗红色食盒,一手倚在门栏处,红着眼眶定定地看着自己,时不时抽噎。她一直以为他如外表般坚毅,不曾想也会有暗自伤心啼哭的时候。卸去所有刚强的假面,不再见天下第一牙少东,不再是口若悬河处之泰然的江玉麟,看到他如此脆弱柔软的一面,钱宝儿只觉得阵阵心疼。“玉麟...”
他忙起身,故作坚强地问道“宝儿,你怎么来了?”
“今日是你的生辰,四处都不见你身影,我知道你一定在这。”一面说着一面走进净室。“玉麟,你哭了。”
江玉麟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我没有,男儿有泪不轻弹。”
宝儿拉过他的手,徐徐道:“只是未到伤心处。我知道你思念令慈。和你一样,我也想念我娘,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娘也是因难产而死。玉麟,我不是别人,我是你未来的妻子,携手白头的人。”
“宝儿...”江玉麟似乎有所触动,方想起自小失去母亲的不止他一人。他痴望着眼前稚气未脱的未婚妻,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少顷,他仰起头望着悬在墙壁上的心经,试图将眼泪忍回去。他默默地将手抽离开,躬身摸了摸李氏长跪的蒲垫,失落地又坐在了地上“娘...”,泪水即将趟出的一刹那,他忙偏过头。
宝儿缓缓屈腿跪在他身旁,抬手搬过他的脸,只见他闷声不吭,咬着牙强忍着。宝儿心疼地托着他的面颊,“平日一定忍得很辛苦。玉麟,想哭就哭出来吧。虽然生下来就失去了娘,但你还有江伯父,还有我。这辈子,我都会陪着你。”


  • xy918gr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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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麟闻言,望向宝儿,嘴角轻微抽搐,蓦地像个孩子一般揽着她的腰身,埋在她怀里痛哭起来。他眼泪决堤,她也跟着心酸,又想起自己的身世,难免随景也掉出几滴眼泪。尽管如此,她仍轻抚他的背脊,尽其所能的给他抚慰。“玉麟,看你这样难过,我真的很心疼。”
许久,大概是哭累了,江玉麟的情绪终于缓歇过来,渐渐松开手,从宝儿的怀抱中抽身出来。宝儿见到他脸上犹挂着残泪,从怀中抽出丝帕,温柔的为他拭干。她的这些举动,犹如一股暖潮涌进了他龟裂干涸的心河,缓缓浸入,滋润复苏,再现生机。他楞楞地望着宝儿出神,不禁握住宝儿替他拭泪的手,贴在脸上。
宝儿难为情的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倏尔瞧见身旁的食盒。遂收了收手,昂着身子将食盒放在他的眼前。江玉麟似乎回过神来,回想自己方才的唐突举动尴尬不已,他甚至诧异自己为何会如此荒唐。
她揭开食盒盒盖,从里头端出一只碗碟,将一双筷子搭在碗沿,一起凑到江玉麟眼皮子地下,“这碗长寿面,是我找府里的妈妈教我做的。虽明知你不开心,但今日毕竟是你的生辰。玉麟,借这碗长寿面,我祝你福寿绵绵,长命百岁。”
“宝儿,谢谢你。辛苦了。”江玉麟双手接过,挑着面条吃了起来,嚼咽几口忽而停了下来。他瞥见钱宝儿手背、手指上被热油溅出烫到的几溜细细的燎泡,为了这碗长寿面,真是难为她了。
宝儿睁大眼睛问道“是不是凉稠了不好吃?”
江玉麟笑着摇摇头,“不,这是迄今,我所尝过最美味的面条。”
许是因为此事,江玉麟的心里似乎就有了宝儿的影子,只是他当局者迷,并不知情。从那时开始,他不再与她抬杠,不再与她作对,反而处处护着宠着,纵容宽宥之极与钱方孔的溺爱想比,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与宝儿相处时,他亦开始注意分寸,遵守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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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往事,江玉麟油然一笑。
九斤二饶有兴致地回道“如此说来,宝儿小姐还真有心。去年还替你吸了蛇毒,没日没夜的照料少爷好长一段时日。”说及此,九斤二挠着头,倒吸了一口气,问道“少爷,拳脚功夫你也会一些,怎会如此大意,被毒蛇给咬了?”
“怨我不该放松警惕,我是为了救宝儿。当时情况危急,容不得我多想,我若不推开宝儿,宝儿的性命就...谁料她反为了救我,义无反顾地替我吸去毒液。”
九斤二茅塞顿开“难怪!我说呢!好在菩萨保佑,少爷和宝儿小姐逢凶化吉,不然岂不是做了同命鸳鸯。”一说完,便后悔口无遮拦。忙拍打自己的嘴巴,“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不相干,你不过实话实说。若无其他要问的,咱们说正事。”
“嗳,嗳,少爷请吩咐。”
江玉麟反手搭在嘴边,耳语道“明日你直接去查访顾井学徒的雕刻店所在,查到后再到牙行通知我。”


2025-07-27 23:4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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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少爷,找到了!”九斤二急匆匆地跑进牙行。
江玉麟喜出望外,忙从牙行议事厅中的太师椅上起身,“这么快?”
“还不是那个流氓,上回在鸭仔巷刁难我们,我就去那碰运气,还真在拐角处找到一家雕刻店。我打听过,那家雕刻店已经开了近十年,正是顾井当学徒的那家无疑。他师父叫顾残生,四十来岁,听说是个残废。我远远瞅见,他确实没有双手。”
“顾残生...顾残生”,江玉麟皱着眉头思忖,铜钱铸金,发丝脱骨,这样的秘技少不得一双巧手,他居然是残废,难道是我多想了?可他分明以雕刻为营生,无手也能经营这么多年,必然有些能耐,可能就是他!江玉麟突然转过头对九斤二道“事不宜迟,快带我去!”
半炷香左右,江玉麟在鸭仔巷拐角处看到那家雕刻店,胸有成竹地走过去。摊前,他说了几句客套话,上下打量顾残生一番后,拿出一枚铜钱,要求顾残生替他从中间据开。顾残生见他器宇不凡,贵介公子打扮,绝不像做着黄金梦的平民百姓,八九来者不善。顾残生笑盈盈地伸出被布条缠绕的手臂欲接过铜钱,江玉麟见他的确已废双手,看起来为人老实,一时心生不忍,“大叔,不用了。”他掏出一锭银子作为酬金。顾残生暗叹姜还是老的辣,故意拿出一串铸金的铜钱找与他。
离开雕刻店,江玉麟再次失去头绪,埋头深思,顺手百无聊赖地使着食指耍完起那串铜钱来。正耍着,倏尔串着铜钱的绳子断裂,铜钱散落一地,尽数是被据开一分为二铸金的铜钱,发出闪闪金光。周遭的老百姓见状,忙跑过来哄抢,“有金啊,铜钱中真的有金啊!”
江玉麟迅速反应过来,“是他!”
顾残生得意地瞥了江玉麟一眼,狡黠地笑着走远了。几番交谈,他已然知道江玉麟此行目的。他原想用那串铜钱示威,让对方知道,他能做出一串,势必能做出更多,暗示他们:到时候人心惶惶,收铜必定难上加难。无独有偶,江玉麟拿着铜钱一把耍玩,倒帮了他一个大忙,以后免了再往铜钱中铸金的功夫,仿如天助!铜钱中有金的定论,一时间在街头巷尾不胫而走,大家皆深信不疑,毕竟不少人亲眼见过,有的人甚至还揣着含金的铜钱。
待九斤二飞身去追,早已不见顾残生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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