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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统留宿,公孙策喝的七荤八素不能自理。把人抱上床,对着连醉酒都皱眉的公孙策叹了口气。赵老六过分了,这次是真过分了。他不是喜欢公孙策么,不是喜欢的不得了么?既然有那么喜欢,为什么还舍得让他难过成这副模样?这公孙公子就是自己心间上的肉,皱一皱眉都能让自己疼上三分,光凭这点,赵祯就不配对公孙策说声喜欢。
“你啊,就会给我找麻烦,又不让我对赵祯不敬又想让我帮你救包拯和伯父。哪有这么矛盾的事儿,我好言相劝难不成赵祯能听进去么?”握着他的手,思绪乱的很。事态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公孙策一人的事了,赵祯的意图像是有意针对庞家,自己没有动作就是任人宰割了。自己本就是乱臣贼子,忠国不忠君,这赵祯要自己死,难不成自己还得像那些个愚忠之人一般喝下毒酒领旨谢恩?
内宫中,包拯被软禁在本是软禁罪妃的冷宫里。虽然起居不便,但是难得清净,他想着法子传消息给公孙策,可谁知几日后公孙真也被关了进来。包拯清楚,自己和公孙伯父成了要挟公孙策的筹码,他该是被皇上控制了,即便传了消息给他也于事无补了。
“皇上想从公孙策身上得到些什么,我是真猜不出来。难不成我们要一直被关在这里么?”包拯叹气,对公孙真说道。
“大宋第一聪明人都猜不出来么?”
“公孙策是不可能找到天芒的,皇上在他身上找不到应该会一直为难我才对。可咱们被关进来以后皇上一次都没来,我猜,皇上应该是意不在天芒。”包拯起身,看着那空荡荡的院子皱眉:“皇上不想要天芒,公孙策也没有其他利用价值,我是真想不通他到底想从公孙策身上得到什么。”
“包公子即便聪慧也是过于正直,或许你跟策儿私交过好,才会忘记一些事情。”公孙真才是真明白事,为什么自己会无故被软禁起来,自儿子被封礼部侍郎那天他就看明白了。
“忘记一些事?我跟公孙策自求学时就是挚友,难不成我还不够了解他?”
“你们俩关系好到整日腻在一起,更是得了两个大宋第一的头衔,可你忘了,策儿自幼在庐州便有的那个名号。”公孙真苦笑摇头:“虽然是个不中用的虚名,但以包公子的才智,应该猜得出皇上的意图。”
“公孙在庐州的名号?庐州一美?伯父是说,皇上对公孙策……”恍然大悟,他想起求学时,因公孙策的容貌柔美的确引了不少登徒子骚扰。难不成这一国之君也没能躲开他绝代风华的魅力?公孙策不从,他便抓了自己和公孙伯父要挟?
“策儿当年突然从一介布衣到官拜二品,我就知道皇上绝不是欣赏他才华那么简单。这些年在庐州战战兢兢的害怕出事,这被抓来反而心里踏实了。”公孙真半开玩笑,拍了拍包拯的肩膀。
院子侧边,一女子偷摸摸的往里面瞧,见包拯无恙心里踏实的笑了笑,扭头离开。
“郡主,你不去跟包公子说句话么?”
“说什么?我骗了他,他该恨死我了,这会儿还是不见的好。”柴丝言摇摇头,带着丫头离开,没走两步,迎面撞上了正要去书房的赵祯。
“丝言这是刚看了包拯回来?”赵祯摆摆手,丫头识趣的离开,只剩下他和柴丝言二人。
“皇上这是讽刺我么?分明知道我不能见包拯。”柴丝言背过头去,她有心怪赵祯,可无奈他是皇上,自己没法子怪他。
“迟早是要见的,公孙策回朝,我明日就会昭告天下他找到了天芒,而你吃了天芒已经痊愈,下个月我们就可以在太庙大婚了。”赵祯早清楚公孙策找不到天芒,这也是他留住包拯暗杀肖若水的原因。天芒在包拯手上,而他需要一个借口让天芒消失。对外宣称用在柴丝言身上一举两得,又可以消除他人的戒心,又可以名正言顺的用柴王府的精兵对付庞统。
“皇上答应丝言不会为难包拯,希望皇上不要食言。”她明白赵祯是想让包拯参加婚宴,一旦包拯参加婚宴,看见自己的脸,那他就什么都明白了。那会儿他才会恨透自己,伤心欲绝吧。
“朕多年未立皇后就是为了等你,如今等到你了,你却心心念念的只有包拯?”赵祯抓住柴丝言的手腕,被青梅竹马背弃,说不心痛是假的。
“皇上何尝不是心心念念着公孙策呢?是惦记丝言,还是惦记柴家军,皇上心里清楚。”柴丝言抽出手腕,咬牙揉了揉。
“朕,心里有你。”赵祯是皇上,他自认该胸怀天下,他爱公孙策,这不耽误他也在意柴丝言,在意其他嫔妃。柴丝言是特别的,她从小跟赵祯一起长大,自小赵祯就认定了,自己的皇后只能是她。
“那,丝言心里也有皇上。”柴丝言一笑,笑的不痛不痒:“可这心里有,不代表什么,不是么?”她转头离开,却被赵祯一口喝住。
“你为朕推包拯跌落山崖,今日你却想用一生幸福换他周全,丝言,究竟是你变了还是朕变了?”赵祯本以为这世上只有柴丝言一人对自己是无条件付出,如今也变了,他不甘,怎么自己拥有的,想要的,都跟自己渐行渐远?自己可是皇帝啊,是一国之君啊!这无力感是从何而来?
“是丝言变了,就当是丝言负了皇上吧。”她没想到赵祯会提那件事,心里一疼,匆匆离开。包拯差点丧命是因为自己,如今被囚禁也是因为自己,比起赵祯,自己更对不起的是那个全心全意为自己付出的包拯不是么?
庞妃有几日没见过赵祯了,心里怨恨柴丝言,可长兄交代过,她不敢登门造次 ,百无聊赖,在自己宫里逗猫狗玩:“皇上也不来,飞燕也不来,迦叶不来,长兄也不来……是都把本宫忘了么?”拎着短短的狗腿嘀咕。小狗听不懂庞妃的话,伸着舌头眨巴眨巴眼睛。
“啧,都怪柴丝言,要不是那个狐狸精迷惑皇上,他早就来看本宫了,你说是不是?”小狗自然是听不明白人话,只管伸舌头。庞妃眼睛一转,坏心思涌上来:“你来了好几个月也没个名字,总不能小狗小狗的叫吧?这样吧,本宫赏你个名字,叫柴丝言怎么样?”
不知是听没听懂,小狗竟然汪了一声,这一声叫的庞妃甚是开心,把小狗抱到院子里放下:“柴丝言,坐下。”小狗看见主人指示乖乖的坐下,庞妃更开心了,拍手叫好:“柴丝言,握手。”小狗依然听从指令。
“柴丝言,转圈,摇尾巴,叫两声。”
玩狗玩的不亦乐乎,给狗起名叫柴丝言狠狠解了一口气。
“柴丝言,本宫喂给你的肉干好吃么?”蹲在地上,捏着狗爪子问话。
“娘娘什么时候赏过丝言肉干,丝言怎么不记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逗狗的时候来。庞妃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赶紧站起身来摆好贵妃娘娘的架子。
“柴郡主怎么今日来本宫这儿了,皇上没召见么?”
“娘娘这都见不到皇上,丝言哪里见得到?”柴丝言进门,看了眼那伸着舌头的小肥狗,庞妃给它起名叫柴丝言么?这庞妃倒也天真烂漫,不耍手段,恨自己到这个地步也只是做这种恶作剧。捂嘴偷笑,近前去:“丝言在宫中待着烦闷,听小太监说,整个宫中只有娘娘这才有猫狗,丝言就想着能来看看。”
“郡主是未来皇后,开口跟皇上要,还要不来么?”庞妃不欢迎她,本来还想着一个人无聊随便来个什么人看自己都行,谁知道这一来就来了个柴丝言,怪自己许愿时口无遮掩,下次想要人来看自己,祈祷时一定要把柴丝言剔出去。
柴丝言微微笑了笑,避开那未来皇后的话题,蹲下去看小狗:“这小东西一定是吃好喝好,腿壮的都有婴儿手腕粗了,娘娘可给它起名字了?”
庞妃语塞,脸憋的通红说不出话。她这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为难自己?长兄说了,自己得谨言慎行,柴丝言不是一般角色,一个不小心自己就得去冷宫逗狗了。
柴丝言怎么会不知道这狗叫什么?只是见庞妃有趣故意逗她:“这猫也养的好肥。”一旁的花猫正晒太阳小憩,被柴丝言一把抱起来递到庞妃眼前:“这猫起名了没有?”
“前几日才送来,还没起名。”
“叫玉燕怎么样?”
“柴丝言,你!”瞪了眼,柴丝言这分明是知道自己给狗起名的事故意报复。
“这小狗叫丝言,小猫叫玉燕,在这深宫里作伴也不寂寞,娘娘说呢?”柴丝言无心得罪庞妃,她只知道赵祯不爱她,庞玉燕何尝不是个可怜的女人呢。
庞妃无言,侧过身去看小狗:“你不生气么?”
“气什么?这狗细看也有几分像我,娘娘看,这眼睛不是跟丝言的一样炯炯有神么?”柴丝言做了个鬼脸,庞妃被逗笑。她心思单纯,一时间倒也没那么讨厌柴丝言了。
“日后你贵为皇后,就不会来本宫这看猫狗了,皇上喜欢你,终归是属于你的。”庞妃叹气,笑容逐渐消失。
“丝言是真心实意想跟娘娘交好,至于皇上,如果他不属于娘娘,那也不属于丝言,他心系何方,只有他自己知道。”柴丝言不说透,她知道庞妃以为皇上的冷落是因为她,可柴丝言明白,即便没有自己,皇上该被谁迷了心还是会被迷了的。千万个柴丝言都抵不上一个公孙策,这是庞妃不知道的事。既然她长兄都不愿告诉她,那自己何必多嘴,由着她胡思乱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