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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ChanDo◆2017.01.07『改编』【小糖球】(中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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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8、糖球小妖精。
  都暻秀一掉到朴灿烈口里就被扑面而来的酒气呛得打了个滚。没办法,即使在娱乐圈浸淫多年,他还是没能从“一杯倒”的队伍里脱离出来。
  不过这种生死关头是如论如何都不能倒的。都暻秀咬了咬舌头,憋住气,滚过去用力撞了撞朴灿烈紧闭的牙关,边撞边喊:“喂,朴灿烈!别玩啦!”
  回应他的是朴灿烈轻轻一挑的舌尖。然后,一推、一顶……都暻秀就被牢牢地抵在了朴灿烈的上颚处。脑袋被压得扁扁的都暻秀又一次张开嘴想喊救命,这时候,朴灿烈的舌尖却刚巧扫过他大大张开的嘴巴……
  “咳咳咳咳咳咳咳……”都暻秀被朴灿烈的口水呛到了,顺带还咽了一些带着浓浓酒味的口水下去。
  都暻秀狼狈地左躲右闪,对着朴灿烈门牙的方向有点犹豫不决。他现在力气似乎很大,用尽全力拼一把,撞开朴灿烈的牙齿冲出去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样的话,朴灿烈的一口白牙肯定都得碎没了。
  都暻秀踌躇着,抱着最后的希望大喊了几声:“放我出去啊朴灿烈!我是都暻秀,不是糖球!”
  朴灿烈的动作突然顿了几秒,都暻秀以为有希望,连忙忐忑地蹦到他的牙齿前,轻轻撞了撞。
…………没反应。
  等着他的反倒是朴灿烈灵巧但又强势的舌头。已经有点头昏脑胀的都暻秀完全不是它的对手,狠狠的一番顶弄之后,朴灿烈就把他死死地压到了舌根底下。这期间,都暻秀又被迫咽下了不少朴灿烈的口水。
  都暻秀终于知道喝醉的朴灿烈是多么可怕了。他不是没有被朴灿烈吃过,可是,如果说第一次只是被猥亵,那这一次……就完全就是在被强暴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都暻秀晕乎乎地想。
  然而,就在都暻秀下定决心就算把朴灿烈的门牙撞碎都要冲出去的时候,他悲哀地发现,他软了……不,应该说是从朴灿烈的口水里间接喝下对糖球来说过量的酒精以后,都暻秀醉了。
  软绵绵的都暻秀趴在朴灿烈嘴里昏昏欲睡,不时微弱地喊着朴灿烈的名字。但是,朴灿烈只是一下又一下地舔舐着他的身体,完全不为所动。
  早知道这样的话,宁可给你出补牙费。哪怕全给你镶上金牙都行啊……彻底趴下去的前一秒,都暻秀绝望地想。
不过,最让都暻秀绝望的是,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他居然做春梦了。
  梦里他变回了长手长脚的都暻秀,而不再是那颗圆乎乎的糖球。问题是,他是赤身裸体的,还和同样赤身裸体的朴灿烈睡在同一张床上。
  他能感觉到朴灿烈离他很近,近到都暻秀可以听到他沉稳又规律的心跳,就像擂鼓一样重重在他耳边击打着。都暻秀还能清晰地闻到属于朴灿烈的味道,清淡的沐浴露香味、隐隐的烟草味,还有一种都暻秀说不出来的,冷淡却又让人安心的气息。
  都暻秀发现自己正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在朴灿烈身上,连某些让人羞于启齿的部位都紧紧贴在一起。奇怪的是,都暻秀在羞涩的同时却仍然觉得不够,于是只能更紧地把自己贴向对方,就好像要把自己嵌进朴灿烈身体里似的。
  朴灿烈的身体越来越热,心跳也越来越响。都暻秀觉得舒服极了,不由得轻轻地呻吟了一声,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
  然后……在这种暖乎乎的氛围里,都暻秀彻底地睡了过去。
朴灿烈也做了一个春梦,不过醒来以后他只是淡定地撑起身子,从床头抽出几张纸巾把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简单地清理了一下。
  但他随即就立刻感觉到了不对——昨天醉倒之前他明明交代过下属,直接叫出租车把他送去订好的酒店……可是,为什么现在他会在自己家里?
  嘴巴里有一种黏黏的触感,还有一种非常熟悉的甜味。舌尖上压着一个小小的东西,朴灿烈生理反射性地想要下咽,但一种危险的直觉让他立刻停止了这个动作。
  他飞快地把视线转向平常都暻秀睡觉的地方——擦,没有都暻秀!
朴灿烈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地用舌尖把嘴里的东西抵了出来。
  都暻秀奄奄一息地躺在他的手心里,全身湿漉漉的,原本乒乓球一样大的身体已经只剩下了纽扣大小。平时总是亮闪闪的小圆眼睛这会儿也紧闭着,许久才极轻极快的颤动了一下。
  朴灿烈把都暻秀放到床上,抽出纸巾去擦他满身的口水,边喊:“都暻秀、都暻秀。”
  都暻秀毫无反应。朴灿烈擦着擦着,突然低下头,几乎是把嘴巴贴着已经变成了小不点的都暻秀吼了一声:“都暻秀,不许睡!不然我真把你吃了!”
  都暻秀被这震天的吼声震得滚了一滚,朴灿烈死死盯着他,眼神异常吓人。
三年前朴灿烈第一次在超市里拎起八宝糖这种东西,只是因为旁边响起的一句童音“妈妈我想吃小糖球”,他听得很舒服,突然就想吃了。之后每次看完都暻秀演的电影、听完都暻秀的演唱会、看到电视里都暻秀的广告,他都会习惯性地含上一颗糖球。再之后就演变成了没事就喜欢舔着糖球玩儿,甚至——每次累了烦了喝醉了都得吃颗糖玩一会儿才能睡着。
  最近他一直很克制,可果然还是出事了。他大爷的果然还是出事了!
  他应该跟都暻秀说得更清楚一点的。问题是这么猥亵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对都暻秀本人说得出来?!
“好吵……”
  就在朴灿烈已经陷入彻底的自暴自弃状态,甚至打算把都暻秀再塞回自己嘴里的时候,都暻秀突然弱弱地哼了一声。
  朴灿烈眼神一动,当即把都暻秀轻轻地拢到了自己的鼻尖前:“醒过来都暻秀!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动作是轻柔的,声量依然是用吼的。
  都暻秀紧巴巴地皱着张脸,过了会儿,才若有若无地、无意识地吐出了一个字:“……饿。”
饿?
  朴灿烈的脑袋好像从来没有转得这么快过。不到一秒钟,他就跳了起来,两大步跨到桌边拆开了全部的八宝糖包装,迅速把所有的糖球堆到了都暻秀身边,见都暻秀没反应,又皱着眉把一颗荔枝糖小心贴到了他身上。
  荔枝糖上的糖粉很快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之后放过去的柠檬糖、薄荷糖都是如此,但所有的糖球都被吸干以后,都暻秀还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其他糖呢?”朴灿烈自言自语似的问了一句,没等都暻秀的答案就大步迈进厨房噼里啪啦一阵乱翻,等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罐没开过封的白糖。
  “唔。”跌进糖堆的时候,都暻秀终于似痛苦又似满足地呜咽了一声。然后,白糖就像被蒸发了一样迅速减少,都暻秀的身体就像一个无底洞,吃掉了那么多糖粉,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快死了吗?”都暻秀微微睁开眼,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
  “不会。”朴灿烈冷静地打断了他,“不会有事。我现在出去给你买吃的,都暻秀,等我五分钟。别睡,好吗?”
  都暻秀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以示回答。
  朴灿烈站起身,然后用与他平静的脸完全不相符的速度,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了客厅,甚至还在门口重重地绊了一脚。电梯还停在遥远的顶楼,朴灿烈等了一秒,果断转向了消防楼梯,并以两步一层楼的速度往下飞奔。下到四楼的时候他不小心甩掉了一只拖鞋,下到底楼的时候,他的睡衣纽扣已经崩没了。
于是,当天小区值班的保安很惊奇地发现……每天都打扮得一丝不苟、风度翩翩的朴先生,状若疯癫地披散着睡衣光着一只脚奔出了小区,然后,又在两分钟后扛着一个麻布袋冲了进来。
  敬业的小保安被吓得呆了一呆,不过还是气喘吁吁地追了上去:“朴先生,要帮忙吗?”
  “不用。”朴灿烈面色如常地回答,边说边把脚上剩着的那只碍事的拖鞋踢了出去,光着两只脚继续百米冲刺。
  很快就只能看到他背影的小保安忐忑地停了下来。应、应该没事吧?他想,也许,有钱人都会有一两种怪癖呢= =
朴灿烈奔回家之后二话没说,直接把麻布袋里的几十斤白糖哗地倒到了都暻秀身上。都暻秀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在了糖堆里,床上一片狼藉,朴灿烈单脚跪在床沿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都暻秀躺着的地方。
  糖堆以肉眼可以见到的速度消失着,最后,凹下去的漩涡中间出现了一颗粉红色的胖糖球。
  朴灿烈仍旧沉默地看着白糖消失的速度慢慢减缓。
  “呃。”直到终于吃撑的都暻秀打了个饱嗝,他一直紧绷的肩膀才突然松垮下来。
都暻秀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朴灿烈,立刻心虚地眨了几眨。
  朴灿烈跪在床上,仔仔细细地把他从头到尾检查了个遍。沉默的脸上神情复杂,甚至比平常还要冷硬。
  可是,都暻秀又一次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是真的,他觉得朴灿烈又要哭了= =
  “对不起。”最后居然是都暻秀先道歉。
  朴灿烈摇了摇头,拧起眉头,决定向都暻秀坦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每次喝醉都要……”
  “不、不是这个。”都暻秀懊恼地把自己埋进糖堆里,挣扎犹豫了许久,还是老老实实地向朴灿烈招供了:“对不起啊,我好像不小心……吸了一点你的阳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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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11、糖球见都暻秀。
朴灿烈又一次用行动证实了自己的雷厉风行。第二天早上,他就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地站到了都暻秀面前。不过,都暻秀看着他身边尺寸可观的大行李箱、手上一左一右提着的公文包和电脑包,以及脸上一副准备长期抗战的气势,稍微有那么一点被吓到。
  只不过是去探个病而已……有必要这么大阵仗么?
“我跟公司请了半个月假。”把都暻秀放进车里的时候,朴灿烈顺口说了一句。
都暻秀有些忐忑:“你刚升职不久,请这么久假……”
朴灿烈气定神闲地回答:“没关系,我这几年的公休都留着没用。”何况,从都暻秀住进他家的第二天开始他就已经在打点准备了。
先前朴灿烈已经来过一次,因此这次轻车熟路地打点好关系之后,进入医院的一路都畅通无阻。最后,朴灿烈又和都暻秀那个二十四小时守在病房的铁面经纪人对上了。
  好在第一次来的时候朴灿烈做了些遮掩,带着棒球帽穿着运动装,以至于这回西装革履地站在经纪人大叔面前,对方居然没有认出他来。
朴灿烈没有废话,上去就把来意说了一通,同时对着经纪人怀疑的目光不急不缓、不慌不忙地亮出了都暻秀交待的一系列账号密码和钥匙位置。经纪人大叔和老婆打电话确认之后,却还是半信半疑。
“你说你在孤儿院和他很好?”
朴灿烈面不改色地说:“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有他每一张专辑、每一张影碟、每一本写真集、每一幅广告海报。上面都有他的签名,都是他送给我的。”
“他出事这么久,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朴灿烈顿了顿,那一瞬间的表情,看上去微妙而又辛酸。“我发誓不会打扰他的生活。但是现在……他需要我。”
直到这句话说出来,经纪人大叔才眼眶一红,终于信了。
  而躲在朴灿烈口袋里的都暻秀早已经膜拜得五体投地……太感动了,实在太感动了。这影帝级的狗血而又游刃有余的发挥,连、连他自己都要相信了= =
“跟我来。”丢下这句话之后,经纪人大叔就酷酷地推开了门,领着朴灿烈往里走。
  私立医院单人套间的条件很不错,进门之后有个小客厅,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再过一道门,才是都暻秀住的病房。不大的房间在阳光下白而透亮,病床边摆着各种监护仪器,靠窗的位置还放着一张长长的沙发。
朴灿烈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躺着的都暻秀。苍白瘦削的脸被氧气面罩盖着,薄薄的被子遮掩住了他的身体,被角凌乱露出连向各种仪器的管子和细电线。大概是因为手术剃过头发,现在脑袋上只能见到青青的、硬直的发茬。除了那张轮廓隐约相似的脸,谁还能相信这是那个永远笑得阳光灿烂的都暻秀?
“明明手术成功了,血肿也清除了,为什么就是不醒呢?”经纪人皱着眉头,絮絮叨叨地和朴灿烈说着。
朴灿烈沉默不语,只是插在裤袋里的手,一遍一遍轻轻抚摸着都暻秀的身体,直到感觉到手尖触碰到的颤抖慢慢平复。
虽然是单人病房,但白天还是挺热闹的,不时有护士进来为都暻秀换药、测血压、记录数据和清洁身体之类。经纪人大叔已经看惯了因此不以为意,朴灿烈却一路抄着双手认认真真地在旁边学习,在得到护士的允许之后,还会小心地亲自上阵。何大经纪人在半天之内眼睁睁地看着朴灿烈以完全的主人姿态入住了病房——不仅床边的长沙发被他迅速占据,连小客厅里的茶几都被他扛了进来,然后井井有条地摆上了待处理的文件、电脑、便携式扫描仪之类。
  何经纪看着看着,终于……服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何经纪出去接了几个电话,回来之后突然问了朴灿烈一句:“你平时追星吗?”
“从不。”朴灿烈淡定地回答。以他现在的身份,都暻秀当然不算他追的星了。
“那就好。”何大经纪咬着苹果说,“待会儿可能会有几个人来看看都暻秀,都是他以前的朋友。你不用太惊讶,在旁边忙自己的就行。”
“嗯。”朴灿烈心不在焉地应着,放在口袋中的左手仍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那颗糖球。都暻秀今天安静得有点不正常。
过不久果然有人敲门。来人一身休闲装,标准的明星打扮——鸭舌帽、大墨镜、黑色口罩,几乎看不到人脸。不过对方显然跟何经纪很熟,还没有说话,何经纪就笑着把他迎了进来,还仔细和他说了说都暻秀最近的情况。
  男人只是点了点头,进来的一路没有开口。在病房里看到朴灿烈时,倒是略微愣了一愣。
  何经纪低声和他说了什么,两个男人默契地点头以示招呼,接着一个自然地坐到了病床边的椅子上,一个继续平静地看文件。
不过来人摘下帽子和口罩之后,即便只是余光瞄到,朴灿烈还是很快认出了他。
  大名鼎鼎的影帝容晋。不过朴灿烈认识他并不是因为他名气大,而是因为他和都暻秀合演了太多电影。《独行侠》里和都暻秀亦敌亦友的反派大头头,《破教》里和都暻秀惺惺相惜但最后还是把他一掌打下山崖的武林盟主……连最苛刻的电影评论家杂志都把他们称作“最佳拍档”。
  除此之外,朴灿烈对容晋倒不是很熟悉,对他的到来也没有给予太多表情。但都暻秀显然和他关系不错,因为自从容晋坐下来,都暻秀就开始在他的口袋里不安分地扭啊扭,虽然动作不大,但看得出来他很是兴奋。
  兴奋得好像,他之前的忐忑不安,仅仅因为对方的到来就全都消失了。
朴灿烈的眼神有些黯沉,不过,他很快就压下了心底的那一丝不爽,起身走进浴室,把都暻秀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终于能透气的都暻秀眼睛亮亮的,朴灿烈语调平平地问他:“很高兴?”
都暻秀在他手心蹦了一下,似乎对自己的毛躁有点不好意思,然后又忍不住笑了,“很久没看到老朋友,而且还是他!”
朴灿烈皱起眉头:“他?……他怎么了?”
都暻秀乐呵呵的解释:“每次看到容晋我都会有好运气。”
“嗯?”朴灿烈表示疑问地哼了一声。一般而言,和任何人谈话他都会礼貌性地点到即止,这样的打破沙锅问到底已经越过了他的原则,令他不自觉地蹙起眉头。不过,都暻秀倒是毫不介意,反而自发自觉地说了很多。
“哈哈,我们是麻友啊。你不知道,容晋就是个臭牌篓子,牌技最差,还牌瘾最大。每周我们都得被他拉过去搓麻将,不满足他就不放人。不过,每次见到他我都会赢到手软……所以一看见他不知不觉心情就好了。”
“…………这样啊。”
  对着都暻秀那张笑意盈盈的糖脸,朴灿烈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容大影帝在都暻秀的病床前足足坐了一个小时。期间没有动一下,也没有说一个字,只是闲散地翻看着近期的娱乐报纸。直到最后一个电话打来,他才低低地“嗯”了一声,收线起身,顺便还掖了一下都暻秀松开的被角。
  然后,他沉声说了进来之后唯一的一句话……
“都暻秀,快点起来吧。三缺一。”
“…………”
  默默目送他离开的朴灿烈低下头,正好看到同样无语的都暻秀。然后,在看着都暻秀了然地笑着嘟哝“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的时候,朴灿烈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去学习一下麻将这种国粹运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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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13、糖球被叉叉。
朴灿烈当然不会认为都暻秀大费周折来到医院只是为了看看自己的身体。所以,虽然他的确很累,但还是在假装睡着之后默默关注着都暻秀的一举一动。原本他已经想好,只要看着就好了,无论都暻秀想做什么他都不会也没有立场去干涉。然而,在都暻秀从他视线里消失的时候,身体还是先于意识直接做出了反应。
都暻秀转过身,眼神飘啊飘地看着朴灿烈,一副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表情:“没什么,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变回去……”
朴灿烈起身来走到他跟前,略微俯身看着他,眼神在月光里显得温柔而又平静。但都暻秀却开始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来,支支吾吾地说:“我想……也许让我把自己吃掉就可以了,就像你上次把我吃掉一样。”
朴灿烈仍然看着他,“如果回不去呢?”
“不会的。”都暻秀十分确定,似乎已经在心里把这个计划预习了无数遍:“你还记得吗?自从上次你把我吃掉以后,我一直觉得你有什么东西留在了我的身上,让我特别想……想抱你,甚至想进到你的身体里。和你贴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有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简直像中毒一样。”都暻秀脸不红心不跳地、特别正经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朴灿烈因为他的话渐渐石化的脸。说完之后,又转头看了躺在病床上的自己一眼,“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长期作为演员的经历,让都暻秀说的每个字,都有一种特别的蛊惑感。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要朴灿烈面无表情心平气和地听完这些话……实在是太煎熬了。
见朴灿烈迟迟不出声,都暻秀以为对方不相信自己,于是又忙不迭地说:“其实,最近我才想起来……以前可能也发生过这种事。”
“嗯?”慢慢平复下来的朴灿烈终于进入了状态。
“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孤儿院很穷,有一次一个有钱的大叔送来了几筐苹果,但是院长说每天每个人只能发一个。发下来的那个很快就吃完了,所以吃完以后,我总是偷偷跑到院长房间的窗户底下去数苹果,连做梦都梦见它。后来有几天……就像一直在做梦一样,有时候我是我自己,有时候却又躺在一个筐子里,旁边堆着好多苹果。一直到把那筐苹果吃完,这种感觉才消失。”都暻秀边说边不好意思地笑着:“我还以为是自己太馋出现的幻觉呢,现在想起来,应该不是吧。”
朴灿烈沉默地听着,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难道,都暻秀有什么特殊的体质?才导致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朴灿烈皱眉思索的时候,都暻秀一直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眼睛眨啊眨的,简直像是等待主人允许的小狗。朴灿烈多看一会儿就心软了。
“我会在旁边看着你。”
“好。”
“有什么不对劲就叫我。”
“好。”
“……别逞强。”
“……好。”
  已经习惯了的两个人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对话有什么不对,就连都暻秀也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做的事需要经过朴灿烈的允许。依赖与被依赖这种习惯渗入得无声无息,以至于当都暻秀撬不开自己的牙关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求助性地看向了旁边的朴灿烈。
“………………”
朴灿烈轻轻捏着都暻秀的下巴,把那颗小糖球轻柔地送了进去。手一松开,牙齿就自然地闭合了起来。朴灿烈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看着都暻秀即使在病中仍然漂亮但缺乏生气的脸。或者说,他的视线一直集中在那两片苍白的嘴唇上。
  虽然那张闷骚的脸上仍然看不出太多表情,但他显然是有些焦虑的。因为没过两分钟,他就坐了下来,贴在都暻秀唇边低声发问:“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好重的消毒水味。”都暻秀笑嘻嘻地嫌弃自己,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一整个晚上朴灿烈都在床边断断续续地和都暻秀说着话。中间他察觉到都暻秀有些困意,才停了下来,起身到外面去抽了一根烟。自从都暻秀住进他家之后,他就把烟给戒了,因此,烟草的味道居然令他觉得有些陌生。
  不过没抽几根他又把烟掐灭了,走回去把迷迷糊糊地都暻秀低声叫醒。
  幸好都暻秀的脾气不错,一点没有起床气,被朴灿烈反反复复弄醒很多次都没恼火。朴灿烈当然知道自己有些自私,但他还是没法放任都暻秀睡着——他不敢。
这一晚算得上朴灿烈有生以来过得最漫长的一晚了。
  希望都暻秀有回答,或许又有点希望他没有回答;希望面前的身体有变化,或许又害怕他发生什么变化。这样复杂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天光大亮,门外传来早班护士的敲门声时才结束。
朴灿烈站起身来,再次捏开都暻秀的下巴,护住他的脑袋往侧面轻轻一压。一颗小糖球骨碌碌地从都暻秀嘴里滚了出来。
朴灿烈冷峻的眼里,这才重新浮现出些许温柔的神色。
护士小姐照常为都暻秀做了口腔清洁、测量体温之类的工作,然后就离开了。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暻秀都闷闷地躲在朴灿烈口袋里不愿出声。最后还是朴灿烈强行把他拎出来放在手心里,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还好,除了没什么精神之外,圆滚滚的糖球看上去并没有哪里不好,连腰围也没有怎么缩小。
“为什么和上次不一样?”都暻秀皱着眉,无精打采地说。
朴灿烈想了想,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他沮丧的脸以示安慰:“上次你不是说吸了我的精气?也许让你融化是需要条件的,比如说,吸走对方的一些力量,或者是生命力?你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很有可能没办法让你完成这个过程。再等一等吧,等你身体好一点。或许医生会有其他办法……不要着急。”
都暻秀沉默了一会儿,仍旧有些在意:“也可能是我呆的时间还不够……如果能一直坚持到全部融化就好了……”
“这样太鲁莽了。”或许是因为一夜没有合眼,又或许是因为之前吸了太多根烟,朴灿烈的语气难得地有些焦躁和严厉:“万一你的假设是错误的,你一消失,就真的没有都暻秀这个人了。”
都暻秀没有再反驳他,而是表示退让地无奈一笑,适时终止了这个话题。但他若有所思的表情表明他心里想的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只是他对朴灿烈的妥协而已。
因为朴灿烈看上去有点生气,所以说完话都暻秀就很识时务地躲进了他的口袋里,而且打算整个白天都不要出来招惹他。但是没过多久,他又被朴灿烈给拎了出来。
…………难道还要继续挨骂吗?都暻秀有点苦恼地想。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猜错了。因为朴灿烈并没有说话,而是把他挪到了自己眼前。然后,略带烟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忍不住眨眼的时候,温暖而湿润的舌头轻轻扫过了他的嘴巴、鼻子和眼睛,最后还舔了舔他的睫毛。
“唔……”都暻秀又惊又臊,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过程里他真是舒服极了。
朴灿烈又亲了亲他,然后对着他讶异的脸,无比正直地给他递了一个“没别的意思,就给你补补”的眼神。
……于是都暻秀没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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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一天,朴灿烈除了比平常更为沉默,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在处理文件的间隙里,他都会十分顺手地把口袋里那颗小糖球拿出来舔一舔。甚至中途被一个进来换药的小护士偶然撞见,他也一点没慌张,干脆很自然地把都暻秀含进了嘴里。
  晚上何经纪仍旧溜回了家,于是,朴灿烈开始安心验收成果了:“可以变成人形吗?”
  被舔了一天的都暻秀恼怒地拿屁股对着他,嘴里说着“可以吧”,但怎么都不愿意变成人光溜溜地和朴灿烈相对。
“我是在想……也许你本身的‘精气’越多,需要借助那个身体的力量就越少,成功希望就越大。”朴灿烈半躺在沙发上,很学术地对他说。
“是吗?”都暻秀有点受到鼓动,回过头来看了他一会儿,开始挣扎:“那要不……你今晚再吃我一晚上算了?”
“不行。”朴灿烈反对,“不会每次都像上次一样好运气,我担心自己把你吞下去。”
“那怎么办?”
“你可以试试变成人,呆在我旁边。”朴灿烈顿了顿,然后迅速地说:“只要我能碰到糖就可以了。”
“…………哦。”
  一整天都有些恍惚的都暻秀并没有深入思考到好像只有舌吻才能碰到他口里那颗糖这件事,而且,由于好多天都没补充“阳气”,身体虚弱,他刚一变成人就“啪”地贴到了朴灿烈身上。
  身体的满足感立刻俘获了他,朴灿烈也自然地把手揽在了他的腰上,轻声对他说:“睡吧,会好起来的。”
  大概是这几天思虑过重,很快,都暻秀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而直到确认他真的睡着,朴灿烈才把他转向自己,额对额,脸贴脸,嘴唇相贴,轻轻地吻住了他。
然而,事情并没有朝都暻秀和朴灿烈期望的方向发展,反而毫无预兆地恶化了。
  自从那晚之后,病床上的都暻秀突然慢慢虚弱起来。尽管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不同,但监护仪器的各项指标都在变差,血压下降,氧合下降,心跳变快,呼吸变快……无论是抽血的结果还是拍片的结果都在显示,都暻秀身体内部的器官在慢慢衰竭。
  经纪人大叔因此大乱,但是看到朴灿烈每次躲在走廊里烟越抽越凶,他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毕竟,朴灿烈对都暻秀的照顾他都看在眼里,连专业护士都没能挑出刺来,他怎么也不能迁怒。只是,都暻秀病情恶化的时间太巧了,简直就像朴灿烈和他前世有仇一样。
  各地赶来的权威医生虽然不至于慌乱,但手段用尽,都是束手无策。
  或许只有都暻秀自己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来,他感觉到自己一点点地变大了,就像是强行吸走了另一个自己的生命,在不为人察觉的慢慢生长。
都暻秀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朴灿烈,因为朴灿烈眼里的血丝已经够多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再当个狡猾又恶劣的偶像了,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粉丝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指使。这一次,他要自己救自己,成不成,都认命。
在医院终于给都暻秀下了病危通知单的那天,都暻秀决定再次施行自己的计划。
  不过这次,他的决心足够强硬,谁都不能阻止他,就算是朴灿烈都不可以。
  所以,当几天没有合眼的朴灿烈面对着自觉变成人形又主动抱住他的都暻秀,听着他说“好好休息,不用担心”的时候,就像受到蛊惑一样沉沉地睡了。
  所以,当朴灿烈半夜终于从噩梦里惊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找不到都暻秀了。
朴灿烈对于都暻秀的了解或许比自己想象中更深——因为在发现都暻秀不见的那一刻,他几乎是反射性的光着脚大步奔到了病床上的都暻秀身边。然后,他低下头来,在都暻秀的嘴唇边抹到了一点细细的糖粉。
“都暻秀……”
朴灿烈的声音里带着从未出现过的颤音。就连在那天晚上差点不小心把都暻秀吃掉之后,他仍然可以算是冷静的。但是现在,他却有些疯狂地极其强硬地掐开了都暻秀的下颚,把手指伸到了都暻秀的嘴里,动作一点都不像往常温柔。
  但是直到他把都暻秀的口腔摸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他的都暻秀。
  只是,不时感受到的粘稠触感,让他确定都暻秀曾经在这里呆过,或者——像他期望的一样,现在仍然还在。都暻秀认真的时候其实很灵活,就像他打游戏的时候一样,不是吗?
朴灿烈蹲下来,高大的身影半跪在病床边,低声呢喃着都暻秀的名字,显得虔诚而又无力。随后生出的一阵寂静里,朴灿烈的嘴张了又张,似乎涌动着无数想说的话,但是最后,他只是像恳求般的对都暻秀说了一句。
“都暻秀,别走……求你……醒过来再开一场演唱会吧……我不会再乱买票了……”
安静的空气仍旧没有给他任何回答。然后,朴灿烈紧紧地握了握拳头,再没有任何犹豫地翻上了病床,把都暻秀搂到自己怀里,将自己的嘴唇重重地和他的贴在了一起。
  管他是阳气还是精气还是生命力什么的呢,他只是直觉性的,想把自己所有能给的全都给都暻秀而已。
  这个晚上,朴灿烈变着法儿地亲着都暻秀,舌头不断地纠缠着都暻秀的舌尖,直到两人津液交缠。都暻秀的口中不可避免的有着消毒水的味道,和久病之人的气息。但那又有什么所谓呢——这可是他的都暻秀啊。
于是,第二天早上,反锁的病房门好不容易被打开的时候……特意前来看望都暻秀给他打气的容晋、乔以安一行人等站在门口,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我操!!!!!!!!!!!!!!!!!!!”
  这是他们共同的心声。
“你他妈是变态吗!!!!!”
  一向以憨厚形象示人的老好人石磊爆出了他出道以来的第一句粗口,边骂还边冲上去把朴灿烈从都暻秀身边掀了下来,一脚就把他踹到墙上去了。
  石磊的力量很惊人,朴灿烈几乎是砸到了墙上,又被反推力冲击得踉跄倒地。不过,当他半跪在地上不停咳嗽的时候,容晋乔以安何经纪一干人等都只是用怪异地眼神看着他,并没有要上前去扶一把的意思。
  不,对容晋和乔以安而言,不冲上去再胖揍一顿已经是用了极大的克制力了……擦,连完全失去知觉的病人都不放过,还这样那样猥亵……这人是有多他妈下流无耻啊!
朴灿烈一点都不介意他们的目光,对他来说,即使再挨几顿打都没什么。
  他唯一可惜的是,如果还能再亲久一点儿就好了……
  因为头部直接撞击到墙上,他有点出现了眼花耳鸣的症状,拼命摇晃了几下脑袋也没有好转。甚至,他似乎还出现幻听了……因为周围的声音好像突然间嘈杂起来,一片混乱里他居然还听到何经纪的尖叫。
“都暻秀醒了!!医生!都暻秀醒了!!”
朴灿烈不敢置信地、缓慢地转过头,看向众人团团围住的病床。在纷乱的人影、吵闹的空气,和仍旧剧烈的头痛感里,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他唯一看到的只剩下人群缝隙间的都暻秀,那双和他对视的眼睛如星光般璀璨。然后,他看到都暻秀对他微微笑了起来,无法大幅张开的嘴唇虚弱而又倔强地开合着,一个一个字无声地告诉他:“我、去、找、你。”


2025-05-09 18:4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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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睡了美美一觉醒来的都暻秀才发现,不止是这张床太舒服,这整个房间都太舒服了。墙壁和地板都是他最喜欢的浅浅天蓝色调,让他整个人都仿佛徜徉在海里。软软的床大得离谱,床头乱七八糟地堆着十几个看上去就无比舒服的枕头。床边不远处的矮台上放着一台超豪华配置的电脑,高度正好,早上起床一滚下去就可以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打游戏,连鼠标和键盘都是他游戏时最惯用的品牌。他当然忍不住偷偷点开电脑看了一下,然后发现所有他玩过的在玩的爱玩的游戏客户端都已经装好了。
都暻秀最后幸福地下了一个结论……这个房间简直就是为他而生。
  所以,当出门上班前的朴灿烈告诉他“我已经和你经纪人联系过,你的住处现在不适合静养,如果你愿意可以在我家住几天”的时候,都暻秀表面上还假兮兮地客气了几秒,其实心中早已经被一种正中下怀的幸福感填满了。
“最近有通告吗?”临走时朴灿烈问。
“没有啊。”都暻秀懒懒打了个呵欠,在医院里每天睡太久,一时间还缓不过来,“大叔说让我先养养,肥了再宰。”
“那就再回床上去多睡会儿。”
“嗯。”两人还是之前一人一糖时的对话习惯,导致都暻秀毫无做客人的自觉,随便应了一句又问:“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我给你做糯米排骨吧。”
“……好啊。”朴灿烈面色淡淡地回答,跟都暻秀道过再见就镇定地出了门。然而,在等电梯的空隙里,他深呼吸了足足有十几次,才终于让自己脸上的微笑不至于那么恐怖。幸好这天早晨的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于是朴灿烈又微微笑了起来,拿手指得意地点了点电梯镜面里反射出来的自己:“都、暻、秀、给、我、做、饭……你知道么?嗯?”
朴灿烈公司的属下最近都觉得自家老大有点不正常。自从修完年假回来之后,他就开始不要命地加班加点,一周里差不多有大半要睡在公司。
  可这两天吧,他又突然抽风似的到点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朴灿烈还觉得自己走得不够早。不过等他急吼吼地赶回家,却发现都暻秀还在沉迷游戏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太心急了点。
  好在都暻秀又一次保持了他善解人意的好习惯,见他回来,就很快停下了游戏,把自己从头到尾用帽子墨镜宽松衣裤武装了一番,随即笑吟吟地说:“我们先去买菜吧。我看了一下冰箱,好干净。”
“好。”朴灿烈的耳根微微一红,自己好像把这件事彻底忘了。
由于都暻秀身份特殊,朴灿烈最后还是舍弃嘈杂的菜市场去了附近的超市,也就是他最初把都暻秀拎回家的地方。
  事实上,如果不是都暻秀坚持,他肯定会选择一个人把菜买回家的。但是,都暻秀只一句“一块儿出去走走吧”就直接让他妥协了,没办法,这句话被都暻秀说得太有魔力。
  这天不是周末,超市里的人并不是很多。都暻秀一进超市就把墨镜摘了,顺道又把帽檐压低了点。呃,虽然带着帽子逛超市还是有点另类,但至少还在可接受范围。戴着墨镜逛超市的话……简直就是在光明正大地喊着“我有问题大家快来看我”了。
朴灿烈下意识地选择这人少的路线,并把都暻秀拉到自己身边,利用自己高大的身体做着掩护。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俩走在一起也还是太惹人眼球了,时不时就会有人停下来对着他们瞧一瞧,然后低声和同伴指指点点。
都暻秀飞快地在生食区选好了鲈鱼、排骨和各类配料,也来不及分辨气味到底好不好。到了后来不由得就有些气馁,对朴灿烈低声抱怨说:“如果还能变成颗糖球就好了,待在你口袋里方便多了。”
朴灿烈先是好笑,脑海里闪现出了他圆滚滚时的可爱模样,随即却又因为这句话立马黑了一张脸。
于是,情况转变成了……路过零食区的时候,都暻秀兴致勃勃地说:“带一包八宝糖回去吧,可以边打游戏边吃。”
朴灿烈反对:“家里已经有了,不过你不能吃。你现在不适合吃糖,对身体不好。”
  路过水果区的时候,都暻秀又跃跃欲试:“买点苹果回去吧,可以边看电视边吃。”
朴灿烈反对:“不行。你现在不适合吃苹果,对身体不好。”
………………
  几次三番过后,都暻秀终于反抗了:“为什么?”
朴灿烈脸色不佳。不过看着都暻秀不达目的决不休的坚定眼神,他沉默许久还是解释了一句:“以后吃任何东西都要节制,你忘了吗?如果吃完又变成糖球和苹果怎么办?”
“呃……”都暻秀顿时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跟着朴灿烈走向收银台。走了一段却又拉了拉朴灿烈的胳膊,停下来,眼神躲躲闪闪地问:“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和你说一下。不过,你能保证别生气吗?”
“……你可以先说。”朴灿烈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那什么……变苹果的事儿是我随口说的。当时我怕你拦着我,不让我把自己吃掉,所以就一不小心撒了个小谎……”
朴灿烈停在过道上,微微低头,正对着都暻秀那双笑眯眯满是歉意的眼睛。见他面无表情眼神深沉,都暻秀又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做了一个不好意思似的小动作。
……朴灿烈于是又输了。明明心里狂喊着“我擦都暻秀他妈就是个大骗子”,表面上却还是只能面色如常地安慰对方:“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一直到排队付钱的过程都很顺利,都暻秀也心满意足地买到了自己想要的苹果。轮到他们到收银台的时候,都暻秀就乖乖低着头,在一边玩着手机游戏。唯一一件失策的事是……他们没料到,他们碰到的那位收银台小姐恰巧也是都暻秀的骨灰级粉丝。
  所以,在扫到都暻秀的身形和帽檐下隐约露出的嘴唇和下颌之后,收银员小姐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忍不住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都暻秀?”
  正专注游戏的都暻秀反射性地抬了下头,换来的是收银员小姐响彻整个超市的尖叫:“呀——!真的是都暻秀啊啊啊!!!”
朴灿烈面色微微一沉,瞬间把都暻秀拉到了自己身后。都暻秀倒是颇为镇定,笑眯眯地从他背后探出头来,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哈哈,真的有这么像吗?”
  收银员小姐两眼呆滞:“……什么?”
都暻秀对她做了个僵硬的鬼脸,又伸出兰花指来搭在朴灿烈肩上:“不枉我动了快一百次刀子呀。那个整容医生说能把我和都暻秀整得一模一样,原来真的没骗我呢。讨厌,好开心呀,你要和我合影吗?”
“……”被都暻秀不停的“我比都暻秀更美哦”、“爱我就说嘛”深深打击到的收银员小姐最后机械地找好了零钱。朴灿烈顾不得一样样装袋,搂着一堆东西就牵着都暻秀逃之夭夭。只剩下孤零零的收银员小姐面对闻声而来的围观群众,还要不厌其烦地对他们解释顺带抱怨“假的啦”、“赝品赝品”、“都暻秀的变态整容粉丝”之类之类。
  直到一个眼睛宅男站出来吐槽了一句:“连声带也能整成一样吗?”
“…………”
“他的演技真不错呢。”
“…………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都暻秀果然没有夸口,即使用的材料没有经过精挑细选,他做出来的菜还是美味得让朴灿烈差点把自己也吃下去。都暻秀自己倒是吃得不多,不过,看着被朴灿烈吃得光溜溜的餐盘,都暻秀心里满足极了。
  吃过饭朴灿烈就自觉去清理了战场,都暻秀则眯着眼懒呼呼地在沙发上打盹。太久没有进行剧烈运用,今天从超市跑去停车场的那么短短一段路,竟然就让他累倒了。
  迷迷糊糊里,朴灿烈居然用手把他扛了起来。都暻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双长腿自然而然地缠到朴灿烈身上,在一阵温和的小小颠簸里被送进了卧室。朴灿烈的身体温暖到近乎炙热,被放到床上的那一瞬间,都暻秀竟然还留恋地在他胸前蹭了一蹭。
……朴灿烈的肌肉瞬间僵硬,呼吸之间,不由自主地里都暻秀越来越近。都暻秀困倦而又香甜的睡着,朴灿烈忍了又忍,最后才终于克制地站起身,低低地、温柔地对他说了一声:“晚安。”
都暻秀和朴灿烈去逛超市的事还是飞速在网上曝光了。只是由于没有确证,连照片都只有远远的两三张背影或侧影,所以不能算一桩新闻,顶多只能当个八卦而已。
  但是论坛里还是因此而大大热闹起来,高楼盖了一幢又一幢。
  最主流的观点是:“经鉴定此人绝壁是都暻秀,啊啊啊都暻秀还是那么的帅。”不过这种楼最初很热闹,一旦鉴定完毕之后就被淹没了。
  更多的人都在纷纷猜测,讨论着“旁边那个是都暻秀的助理吧”、“大概是在朋友家里休养”、“看上去这个朋友侧面也不错说不定也是个星”之类的话题。朴灿烈点开那些帖子一一浏览了一番,见没有什么能让媒体大做文章的话或图就不再多管,只是把几张有点太清晰的照片“技术性”地处理了一下。
  翻到最后一个Hot帖的时候,倒是有一条不起眼的留言让他顿了一顿。
“这张照片感觉很美好啊。暻秀和朋友真配,像老夫老夫^_^”
  留言所说的那张照片是都暻秀和朴灿烈在收银台时被人从后面拍的。朴灿烈正挡在都暻秀身前,都暻秀则亲近地靠着他,大半个身子靠在他背上,从他肩膀上探出半个头去。
朴灿烈继续往下翻,发现后面还跟着一连串的奇怪留言。
“暻秀和朋友身高差真配+1”
“暻秀和朋友脸型真配+2”
“暻秀和朋友气质真配+N”
“……暻秀看着是受啊”
“……不!绝不同意!壮士受也有的”
朴灿烈掠过那些看不大懂的部分,又重新翻回到最初瞄到的那条留言,面无表情地把“这张照片感觉很美好啊。暻秀和朋友真配,像老夫老夫^_^”每个字每个标点符号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登录自己的账号,在那条留言地回复框里轻轻地敲下了一个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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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
15、都暻秀露馅啦。
都暻秀和朴灿烈同居了。
都暻秀自己也觉得现在的状况有点神奇,记得自己醒过来那天经纪人大叔起码数落了朴灿烈两小时,并发誓再也不会让朴灿烈靠近他五米范围内。那现在……算怎么回事儿?
  何经纪不但放任自流,甚至过来送东西撞见两个人窝在一起看球赛的时候也只是皱了皱眉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俩嘱咐了一句:“别玩太过火啦。”
都暻秀以为他的意思是在别人家玩游戏要有节制,不能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通宵。于是趁着球赛间隙就心不在焉地点头回答:“不会的,朴灿烈会管我。”
朴灿烈确实管他管得很严,只要过了晚上十一点,只要还见到都暻秀坐在电脑前浴血奋战,他都会一声不吭无比铁血地把都暻秀弄回床上去——有时候还是用扛的。没办法,那会儿的都暻秀通常有点六亲不认。
…………听到这句回答的何经纪表情更纠结了。本来以为是朴灿烈把都暻秀带坏的,没想到,饥渴的居然是都暻秀吗?
对话里的另一个主人公朴灿烈则镇定地与何经纪对望,最后礼貌一笑,在对方探究的神情里移开了视线。在这三个人里,他应该是最清楚这段乱七八糟对话的人了,不过从头到尾,他都很认真地看着电视,既没打算跟何经纪解释“你误会了”,也没打算提醒都暻秀“你经纪人以为我俩在乱搞”。
  有时候,不说话比说太多其实更有用。就好像都暻秀在他精心布置了两个月的房间里香香睡着的那天早上,他打给都暻秀经纪人的那通电话。电话里何经纪震怒地大骂了他一通,说他变态发疯居心叵测,最后甚至还严厉质问:“你和都暻秀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现在又他妈想搞什么?!”
朴灿烈只对他说了两个字:
“我们…………………”
  然后若有若无地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这慢悠悠、低缓缓吐出来的两个字,绝对是融入了朴灿烈无数次观赏揣摩都暻秀电影的心得和精华。那种挣扎的味道、停顿的韵律、伤感的吐息,无一不带着都暻秀的标签,简直让人浮想联翩。他这么说着“我们”的时候,真让人觉得他俩从来就是一体似的。
朴灿烈什么都没说,何经纪就已经被自己的脑补深深地击倒了。
同住几天都暻秀就知道朴灿烈的好身材是怎么来的了。朴灿烈的生活极为自律,早晨起床之后晨跑一小时,晚饭休息一阵过后又是雷打不动的锻炼时间,或者杠铃或者跑步机或者俯卧撑。都暻秀还看见他家里随意放着几张健身俱乐部的卡,只是大概因为都暻秀身份特殊不好出门,连累着最近朴灿烈也只能在家闷头锻炼了。
朴灿烈在跑步机上折腾自己的时候都暻秀就窝在沙发上看着。薄薄的背心压根遮不住肌肉起伏的形状,随着汗水的浸润,更是连线条都清晰可见。都暻秀看得又是羡慕又是跃跃欲试,养病三个月,自己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腹肌没了不说,都快出现白白软软的小肚肚了。
  于是,趁着朴灿烈跑完步去洗澡的空隙,都暻秀忙偷偷摸摸地霸占了跑步机,还不死心地把速度往上提了提。
  不自量力的后果就是……十分钟之后,都暻秀的呼吸越来越重,腿抬得也越来越吃力,渐渐脱离了跑步机的步调。然后,他只来得及短短地“啊”了一声,就脚一歪往后一倒,咔嚓一下把腰给扭了。
  如果不是朴灿烈刚好从浴室出来,又迅猛地一个箭步把他抄进怀里,他可能还得来一次脑震荡。
朴灿烈的身上传来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很好闻。不过都暻秀躺在他怀里的感觉却不怎么好。
  因为朴灿烈跨过来的步子实在太大,大到……围在腰上的浴巾自然而然地被撑掉了。而且,由于姿势暧昧,都暻秀能很清晰地感觉到,朴灿烈的浴巾下面是真空的!
  这种感觉真是太尴尬了。都暻秀不自觉地抬了抬屁股,然后立马因为后腰的酸痛“咝”了一声。
“别动。”朴灿烈皱了皱眉,倒是完全不介意自己的走光似的,大大方方地把都暻秀抱到了沙发上。随即有一双手轻轻滑过都暻秀的肚子和背部:“哪里伤了?”
“腰扭了。”都暻秀闷闷地趴在沙发上,脑袋埋进臂弯里,背脊的皮肤因为手经过的温度微微一缩。刚才他好像不小心瞄到某个不该看的大家伙了,而对于男人来说,计较那地方的尺寸到底是“你大还是我大”简直就是本能……于是,都暻秀又嫉妒了。
朴灿烈的手缓缓往下,停在了都暻秀的右腰处:“这边?”
“嗯……”
  带着薄茧的手慢慢揉了起来,“疼得厉害吗?去医院?”
都暻秀小心翼翼地动了下腰,很疼,但并不是不能忍受,每次拍武打戏比这疼的时候都多得去了。所以他只是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不用。你有跌打药吗?我自己揉会儿就好。”
朴灿烈当然不可能让他自己去揉,穿好衣服就来给都暻秀做了两小时免费的按摩工。一路按下来朴灿烈的动作都很温柔,让都暻秀舒服得只想睡觉,不过到最后朴灿烈还是忍不住重重捏了他一把,教训似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真是乱来。”
到第二天都暻秀的腰都没好全,所以一切活动都被朴灿烈禁止,只能躺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电视。随手按到的台里正好在播乔以安主演的古装剧,都暻秀看着那张无比好看但也无比僵硬的脸,这才想起自己其实还有乐子可以找。
  于是,他一边欣赏着乔以安惨不忍睹的演技,一边拿起手机找到了他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乔以安的声音在那头显得十分兴奋:“都暻秀!都暻秀!你终于想起我啦!”
“嗯,在看你最近演的那部电视剧,突然就想起来了。”都暻秀不紧不慢地说。
  乔以安兴奋得直爆粗口:“我擦擦擦!早知道这样就可以让你恢复记忆,在医院的时候我就天天给你放我演的戏啊!”
“不行,我会吐的。”都暻秀温柔地告诉他。
“哦……”乔以安还在很顽强的自我安慰:“一直看同一个人的戏是会想吐吧,我看容晋的也这样啊,哈哈哈。不过没想到我的演技进步有这么大,你居然一下就能从那么多人里认出我!以前你明明一直笑话我演得很烂毫无特点哎!”
都暻秀恶劣地轻轻一笑:“以前是我错了。我今天才发现,整个圈子里,应该只有你能演得这么奇烂无比还让人有看下去的欲望吧。”
“……………………呜!”乔以安终于摔下电话哭着跑了。不过很快电话又被人捡了起来,容晋很有磁性的声音从那头慢腾腾地传来:“变坏了啊都暻秀。过来吧,三缺一。”
都暻秀揉着腰,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心虚:“……受伤了,不是很方便……”
“哦,你是想让我告诉乔以安和何经纪你失忆的真相吗?乔以安还好说,发发疯就过去了。何经纪那里,好像为这个推了不少通告?”
“……我待会过来。”都暻秀很快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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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都暻秀搭朴灿烈的便车到容晋家的时候,门里门外的人都有点惊讶。
  容晋、乔以安和石磊初看到朴灿烈的那一眼面色都有点扭曲。不过容晋和石磊都是老牌演技派,一秒过后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只有乔以安还在大惊小怪满眼好奇地跟朴灿烈招手:“嗨,吻醒睡美人的王子你好!”
“你好。”朴灿烈十分正经地走上去和乔以安握了握手,倒是把乔以安镇住了。
都暻秀则偷偷拉着容晋,瞄了一眼老神在在的石磊:“他怎么在?”
  当然不是嫌弃石磊的意思,只是他们几个人的赌博圈子向来固定。而石磊向来在圈子里走的是低调沉默路线,演的也是硬汉铁血派,如果不是之前一场孽缘,他们之间其实交集不多。
  容晋只回答了他一句:“他牌品不错。”
……好吧,这确实是容晋和人交往的首要评价标准。
本来还打算寒暄几句,但在容晋的眼神压迫之下几个人还是很快奔赴了麻将台。都暻秀坐下之后朴灿烈很自然地在他身边落座,听到都暻秀轻轻“哼”了一声,左手便熟练地摸上都暻秀腰部,轻轻揉动了起来。
  桌子上剩下的三个人,神色顿时变得无比诡异……最后还是反应过来的都暻秀轻咳一声做了解释:“昨天不小心伤到腰了。”
朴灿烈也在他的示意下收回了手,有点避嫌的意味。不过这眉来眼去的场景怎么看怎么暧昧,连最迟钝的乔以安内心都在想……好像,还不如不解释呢。
  其实从牌场上很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至少这四个人的打牌风格就很明显。
  乔以安绝对是牌桌上最讨打的那个人了。每次一胡牌必定会兴奋嚎叫,并且不遗余力地奚落输家一方。偏偏几乎每次点炮给他的人都是容大影帝,于是一轮下来乔以安就给容晋起了无数外号,什么“高台炮手”啦,什么“神炮八号”、“连环炮”啦,然后被容晋一个爆栗敲得泪汪汪噤声。等下一局开始,又不知死活地继续循环。
  石磊则是属于闷声发大财的那一类人。一晚上在牌桌上他的话就不超过十句,唯一说得毫不含糊的只有一个“胡”字。但不管赢钱或是输钱,他都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或表情,因此容晋出钱出得十分心甘情愿。
  容晋虽然牌技奇差无比,但牌品绝对极佳。哪怕一晚上都在重复点炮、倒牌、输钱的动作,他仍然玩得兴致勃勃毫无怨言。只是,每次看着他神情严肃、表情纠结地犹豫五分钟以上,最后却点出个一炮三响的时候,都暻秀是真心替他觉得蛋疼。
都暻秀自己呢,自觉应该算是这张桌子上最正常也最辛苦的牌友了。尽管他打得不快,但要做的事儿真不少。不仅要耐心听乔以安的吐槽,还要和石磊闲聊几句调动气氛,时不时又要安慰容晋一句“这次打得不错啦”之类。都暻秀不常胡牌,不过每次牌倒,必定都是大番、番上加番、番了又番……以至于最后只要都暻秀一倒牌,其他人都会自动拿出一叠红票票。
胜利的快感是极为让人沉溺的,都暻秀连腰疼都渐渐忘了。直到在一旁认真学习了许久的朴灿烈突然捏了捏他的腰,提醒他“很晚了”,他才陡然发现时钟已经跳过了十二点。
“要走了吗?”都暻秀倒是有点恋恋不舍。
“现在还是恢复期。”朴灿烈一点都没有心软,仍然压低着声音提醒他。
  一局牌结束之后,都暻秀也只好不情愿地和其他几个人说拜拜。乔以安嘴上嘟哝着不过瘾,可停不下来的呵欠早就出卖了他。倒是容晋动作迅速地扯住了都暻秀的手,用影帝级别饱含感情和魅力的眼神看了他好几秒,最后还难得示弱地说了一句:“别回去。”
都暻秀觉得好笑,这种时候的容晋,绝对是最真诚的,比平常可爱多了。
  不过朴灿烈看到这种场面就不怎么爽了。好在都暻秀很快抽出了自己的手,虽然他之后向容晋保证的那句“回去养好身体就来陪你通宵”还是让朴灿烈听得皱眉,但他好歹还是乖乖起身,穿上外套,跟着朴灿烈回家了。
  容晋被牌友抛弃的表情实在显得寂寥可怜,连神经大条的乔以安都于心不忍,忍着瞌睡好心提议:“要不我们再叫个人继续?”
“不用了。”容晋看着都暻秀和朴灿烈一块挥手出门的背影,撇了撇嘴,兴致缺缺地丢开手里的麻将牌,“真是……闪瞎人的狗眼啊。”
赌博这种需要眼疾手快、心神合一的活动还是很耗费体力的。所以虽然及时收手,都暻秀还是有点儿累倒了。第二天早上朴灿烈出门上班的时候,他仍然睡得人事不省。
朴灿烈没有叫醒他,只是蹲在床边看了几分钟,帮他轻轻拨开不小心吃到嘴里去的发丝就走了。
  一路上他都在回味手心里的触感。这种事,对于几个月前的他来说就像是梦一样,但现在,又好像有点不满足了。
心神不宁的后果就是,朴灿烈到公司许久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头天晚上光顾着陪都暻秀疯闹,回家给都暻秀揉了会腰之后又忙着继续上网学习国粹,导致他出门之前难得地忘了自我检查,把当天公司会议的关键文件落在家里了。
  会议很快就要开始,尽管朴灿烈的发言靠后,但前半段仍然需要他镇场。秘书小姐自告奋勇,朴灿烈皱眉思索一阵,还是拨通了都暻秀的电话。
“喂……”都暻秀的声音懒洋洋的,不过还算清醒,接电话的动作也很迅速,像是已经起床了的样子。
“起来了吗?今天有没有通告?”最近都暻秀状态不错,何经纪已经开始替他接一些比较轻松的采访或者活动了。
“有啊。”都暻秀带着笑意回答。
“什么时候去?”
“……已经在路上了。”都暻秀答得很快,话语间还伴着走路的声音。
朴灿烈挂了电话,这才放心地安排秘书小姐替他回家去取文件。
——他哪里知道,都暻秀压根就没醒,甚至连电话里的人是他都没听出来。他在电话里所说的一切,只是多年来无数次在赖床的时候,和经纪人大叔催他赶通告的夺命连环call做抗争生出来的本能而已。赖床、电话响、听到“通告”两个字,首先狠狠摇头清醒几秒,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出发,顺便在床边溜达两圈假装赶路,然后挂电话,继续扑到床上睡成死猪。这一套他已经做得无比熟练,至少何经纪早已经看穿了。
  但朴灿烈不是何经纪。
于是,秘书小姐拿钥匙打开朴灿烈家门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赤脚站在客厅中央的,几乎全身光溜溜只剩下腰间一块小浴巾、头发还在滴水、眼神仍旧迷蒙的都暻秀。
  秘书小姐……惊呆了。
“……嗨。”一阵沉默之后,倒是都暻秀先做出反应,友善地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他已经认出了这位差点把他吃进肚子的女士。至于遮无可遮的上半身……都暻秀已经很自我安慰地当在拍一场裸戏了,反正这种情况下再惊惶失措乱跑乱动,很有可能会走光更彻底。
“你好。”秘书小姐喃喃回答,目光仍呆滞地停留在都暻秀脸上。
  饶是都暻秀演技了得,也不由得有点窘地拎紧浴巾,摸了摸鼻子:“您……有事吗?”
“……朴总有份文件落在家里书房的第一格抽屉会议已经开始了所以叫我过来帮他拿一下。”这一串回答绝对完全是依赖于秘书小姐顽强的本能,事实上她的脑子现在仍处于被雷劈的状态。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都暻秀对她微微一笑,步伐镇定地慢慢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至少表面上还算镇定。
秘书小姐找到文件出来的时候,都暻秀已经飞速换好了衣服,坐在餐桌前随意翻着一份报纸。
  头发应该使用毛巾匆匆擦过了,半干的额发遮住眼睫,长长垂着,黑得耀眼,让他的面目在阳光里也显得有些模糊。再次见到秘书小姐,他也没有太过尴尬的表情,只是松开报纸,略略抬头朝她一笑。这笑容和随意靠坐在桌边的身影实在是漂亮极了,也熟悉极了。秘书小姐在客厅里磨磨蹭蹭地走着,一步三回头,嘴巴张了又闭,最终还是忍不住颤巍巍地问了一句:“请问,你是……”问到一半又觉得唐突,忙不迭地改了口:“您是朴总的朋友吗?”
“哦……”都暻秀表情茫然地扒了下头发,想了几秒,眼睛弯起来,对秘书小姐露出了一个简直可称作犯罪的微笑:“我是他表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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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不欲生的童年


2025-05-09 18:3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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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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