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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落花如刀》by珠玉买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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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见嗔说完了,又勾起一个笑来,他本是及其昳丽的容色,这一笑就真的是摄人魂魄了,只是这笑里,实在不容人看错的,是浓浓的讽刺之意。
花云栖已觉得心口一冷。
又听这人道:
“原来你要的,不过就是这具皮囊!”
“阿嗔!”
其实自多年前,花云栖情窦初开,便已发觉自己早就是痴痴恋他了,加之他一直知晓花见嗔与他并无血缘关系,心中的情愫便生长的愈发恣意,以致一发不可收拾,第一次梦、遗就是梦见了他在花团锦簇的衾被之间······第一次自、渎,也是因着与花见嗔同寝之后情难自抑。
他今晚真的有些难以忍耐,也不想忍耐了。
他想与花见嗔长相厮守,耳鬓厮磨,总逃不过这一关,只是花见嗔一直在躲避,他知道,本也想依着他,再等一些时日,但他总是觉得,不管自己如何顺遂他的心意,他恐怕也不会真正喜欢上自己----并非兄弟的那种喜欢。
“我会很小心,不会,不会弄痛你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203楼2019-06-15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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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执意······”花见嗔说这句话的时候,手紧紧抓着花云栖的脊背,却是心中一痛,顷刻寒凉入骨,喉中突然涌上一股腥甜。
    花云栖还要再去啄吻他的唇,却被那溢出唇畔的嫣红扰碎了眸光。
    一个激灵,犹如寒冬腊月里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那冷水里还带着冰渣,什么少年情热,什么情难自抑,刹那间连一点火星都不剩了。
    “鬼医!”花云栖慌乱地披束了件衣服,就急忙去唤门口的两个守卫:“赶紧把鬼医召来!”


    来自iPhone客户端204楼2019-06-15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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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8 05:3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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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舍外两个守卫武功也是很高的,耳聪目明,身手灵敏,这温泉竹舍离薛半素的木屋并不近,但也不消多时,就把薛半素从被窝里挖出带了来。
      薛半素来的时候,他被召的匆忙,还顶着一头秋草般的枯发,差点倒屣而出,连衣带都系错了。
      而花见嗔一身已被花云栖收拾妥当了,三重衣衫,皆是齐整,只是青丝披散,薛半素进前了几步,就被身边的人拦了下来,那床帏半掩,他也看不清床上之人的情形。
      “鬼医,你快看看阿嗔,寒毒又发作了。”直到坐在床畔的花云栖焦急出声,花见嗔的一只腕子,被捉了出来,那皓腕凝了霜雪一般,帐中透出来的香气幽幽浮动,薛半素不知怎地又出了会神,只是很快,就收敛回了乱糟糟的心思。
      略略一把脉,薛半素心里暗骂了一声。
      皱了皱眉头,清了清嗓子:“尊主的身体寒毒凝滞,需要好好调养,薛某只交代了两样忌讳,忌寒凉,更忌情绪波动过大,怎么还不出两日,就又因为心潮起伏引得寒毒不受制了!若还是这样,薛某再怎么尽心竭力,也治不好这具寒冰之躯。”
      花云栖想来也是内疚,并没有阻了他的话,他泰半心思都在花见嗔这里,见着花见嗔因着寒毒发作冷汗涔涔,闭着眼睛只得忍耐的模样,真恨不得以身代之,又恨不得就这样将人揉进了怀里。
      尽量平静情绪,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麻烦鬼医了。”
      破天荒的客气。
      “哎,大半夜的真是扰人清梦,这回事出如此突然,连那热极的丸子都没有用了,”薛半素沉吟,似是在思索对策,那覆在花见嗔腕上的三指还没有撤下,半晌道:“需要用些药物,就在我那木屋东厢靠墙的柜子里,薛某这就去取来。”
      说罢就要起身,只是他原本就面无人色,夜里见他更是身形削薄如纸,走起来也是一步三晃,真跟夜色里一抹淡薄的鬼影似的。
      真要他一来一回,指不定要等到天亮了。
      花云栖指了一个守卫:“你去。”
      薛半素顿了顿,也催了赶紧,又告诉了这护卫那药具体叫什么名字,摆在何处。到没有说那屋子是被他用几重的明锁暗锁锁着的,虽然可以用内力破开门,但是真需要一会功夫。
      那护卫出了门,脚下运起轻功,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呀,真是想差了,连那药丸也没有用了,刚吩咐去取的药,短时间内,药性是否能入体也不知,应该还需要一味药引才对。”
      薛半素豁然站起来,眼前习惯性地一晕,身形一晃才站直了。
      “你去,”薛半素已经开始使唤起另一个护卫了,弱弱地扶着额头,脸色还是那样苍白,似乎有些头疼地道:“那药引叫长生,今天刚在后山晾的,现下是收到了药房里。”
      花云栖长眉微蹙,看那薛半素,也十分焦急的样子,便对另一个护卫说:“速去速回。”
      “可不要找错了,一定要把薛某那几个药僮叫醒。不然怕你拿错了药害了人。”他可不用说他那几个药僮别的都不好,就是睡眠质量上乘,沾枕即睡,雷打不动,一觉到天明,要叫醒可没有那么容易。
      花云栖将那伸出帐外的手捉了回去,另一只与花见嗔十指相扣的手掌,却觉出手中那只修长纤瘦的手掌兀地握紧,竟是花见嗔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那嫣红的颜色又刺痛了他的眼目,花云栖一霎时就慌了。
      “又吐血了······”
      薛半素两步上前,却是一直低头,没瞧帐中的人,“寒毒疾走,气血翻涌,需要立刻施针,否则寒气伤着五脏······”
      “那就快!”
      “薛某来的突然,没带金针。”薛半素抬袖拭去额上细汗。
      “你!”花云栖那双寒霜似的星目,冷冷地投来。
      薛半素也有些怒意了,难得好梦,还被搅碎了,让他来看诊就算了,可是床上这人现在明明一点毛病也没有,那药丸想来用了,寒毒压得好好的,找他真不知有何贵干。
      因此这出口的话也是冷极了:“呵,只是痛些罢了,死不了人的。”
      “薛半素!”花云栖小心抹去花见嗔嘴边的血痕,从床上站了起来,双手同时一伸,将两边床帏拉了下来,床帏落地,珠帘晃动,密不透风,掩去了床上情景,也好像掩去了一室韶光。
      “你那金针在哪?”
      薛半素愣了愣:“薛某屋内,枕下。”
      花云栖伸手一把抓住薛半素的肩,把他推开几步远:“我去取,你就站在这里,一步不要动。”
      说罢便一阵风似的去了。
      这一来一回,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
      而花见嗔要的,也就是这半盏茶的一会儿。
      薛半素果真一步不动,只是勾起那艳薄的唇角:“时间宝贵,还请尊主言简意赅。”
      只听那应是痛及难忍的花见嗔,说出的话却是毫无波澜。
      “奉上红尘丸,你可否帮我传信。”
      “给谁?”
      “沧浪阁主,沈鱼。”
      “薛某不需要红尘丸。”
      世人皆知药王传人之一,白骨窟鬼医薛半素任性恣意,若要请他救治一人,不仅要奉上千金,还要拿走此人身上一件看得上眼的东西。
      玉佩也好,金冠也好,家传的宝剑也好,甚至····人的眼睛、手掌也好。
      如今跟救治也差不多矣。
      “你想要我身上的什么?”
      “你身上还有什么吗?”
      时不等人,花见嗔快速道:“我有办法奉上千金的,至于其他,只要不是我一生性命,悉听尊便。”
      薛半素挑了挑眉,笑得更深:“此话当真?”


      来自iPhone客户端205楼2019-06-15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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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见嗔的眉头就止不住跳了一下,他的手掌下意识地抓住身下锦缎,淡淡道:“当真。”他是觉得薛半素嘴巴里边吐不出什么好话,果然······
        “我要你与我,一夕之欢。”
        花见嗔有些错愕,只是这错愕也不过顷刻:“这有何难。”
        “我要你,作为承欢在下之人。”
        这竹屋里真是静得落针可闻,薛半素听见火苗在灯油里炸裂的噼啪声。
        他笑意未退,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若是不同意就算了。”
        “我答应。”
        “别急着答应,若我没有从你身上取走这一夕欢愉,你就不能主动离开我。”他想得很简单,不过是这倾城容色,他也想尝尝罢了,就像有一盘闻着飘香四溢见着食指大动的珍肴玉馔摆在他的面前,又没有毒,而且还是药膳,即使他不饿,尝尝又何妨,若是不好吃,丢了就是了。
        只是再好吃的东西,他尝了一遍,也就觉得不好吃了,他的心性就是这样。
        花见嗔的思虑也不过少时,他想明白了,就闭了闭眼睛:“如果你要的只是这个,又有何不可。”
        这回薛半素是真的笑了,在灯火摇曳的暖光里露出了明晃晃的白牙,弯了细细长长的眼,笑得真像一只狐狸。


        来自iPhone客户端206楼2019-06-15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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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云栖回来的时候,只听见似有话语落地的声音,他把放置金针的皮袋子抛给薛半素,见薛半素果真未踏分毫,心下稍安:“阿嗔,刚刚你在说话么?”
          那两个护卫也总算完成了任务,将所要的药材都奉上了,其中一个还带了药僮过来。
          薛半素将那些金针一个个至于油灯的火苗上炙烤,连眼睛都不眨的,淡淡道:“尊主好像有些渴了,需要水喝。”
          见着藏在幔子里的花见嗔难耐着痛楚,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花云栖果真不做他想。
          。。。。。。
          经过花云栖的许可,薛半素正热火如荼地指挥着碧霄宫的弟子,如何为他制作药具,如何出谷置办药材。
          他写了一封长信,将所需要的数千种药材都写了出来,厚厚的一沓信笺上全是蝇头小字,不管是名贵的,还是寻常的,也不管是千金难买的,还是山间路旁随意可见的野草野花,只要是他想的起来,有时间写下来的,都写在了这封信上了。
          交出这封信的时候,他郑重其事地道:这就是他眼下所需要的药材了。寻常的药材铺恐怕集不齐,以他从医购药多年的经验,推荐去青州江氏开的仁德堂。
          。。。。。。
          如此一个大客户,德仁堂掌柜江雪桥亲迎,而那封信,果然进了江雪桥的手中,江雪桥甫一看见那封信就觉得眼熟,那字迹他可是谙熟于心的,便恭敬地多问了一句:“可是相面馆的情姑娘需要的药材?”
          那几个扮作行脚商人模样的,就是碧霄宫弟子了,根本不欲多说,只是冷冷答道:“不是。”
          见他们态度如此冷淡,又都是生人,带着这样一封眼熟的信,江雪桥就多留了个心眼,借着配货的功夫,想了个法子,将那些药材全数记了下来。
          药都配好了,银子是现结的,这一批药草价值可是不菲,等到那些人都出城了,这封被拓下来的信就到了薛情的手中。
          薛情将那封信完完整整地看了好几遍,翠羽般的娥眉轻蹙,旁的人是看不出来的,可是从小跟自己的弟弟玩了那么多回的套路,薛情自然知道,这是一封藏字信,按照规律将那几个字挑出来以后,却是:告苍良花开蝶谷。
          苍良?
          这偌大一个江湖,可真没有一个东西叫苍良的。
          薛情转念又想了想,再看到旁的一些提示,就明白了。
          最后,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辗转到了北海沧浪阁阁主沈鱼的耳中。
          彼时风光霁月的沧浪阁主,正抱着油光水滑,打着呼噜酣眠的肥猫小斑,在双琼岛的钓台上端坐,身后有白衣轻纱的侍女为他盈盈撑伞,挡了灼灼的天光,这段时间他也没怎么睡得好觉,就算只是坐着钓鱼也快要打起了瞌睡,他望着那毫无动静的浮标,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眼睛望的是茫茫的沧海,心里想的却是一朵花开。
          沈鱼来到蝴蝶谷中的时候,落花如刀,嫣然似血,他望着满谷的蝶舞翩跹,纷纷扬扬,如同琼花。
          碧霄宫的弟子拦不住他,也根本不敢拦他。
          带领教众把守谷口的青玉还是那样少年的模样,面上的神情却再也不与少年人相符了,他不动声色地命人速去通传,才迎到沈鱼的面前,却是单膝跪地,行了大礼:
          “阁主大人,鄙教有失远迎,阁主大人勿怪。”
          濯濯清姿,意态闲适的沈鱼笑了笑,那笑容里也有几分清逸的书卷韵味:“小生只是来见见碧霄宫之主,还请为小生带路。”
          他今日还是一袭青衫,腰间并未坠珠玉环佩,反而悬着一竿看似普普通通的竹箫。
          青玉不敢拖延,引着沈鱼去见花云栖,不知为何,他对沈鱼真是恭敬的很,旁的随行的一些低阶弟子并不知情,但是言语行动间,却也比往日更拘谨了几分。
          是在竹制的花厅里见的,蝴蝶谷处处皆是花树,云霞满目,那花厅外也有几株垂丝海棠,谷外已是深秋了,可谷内那几株海棠竟然未败,尚有三分艳色停在枝头。
          花云栖已在花厅等候了,沈鱼此来实在突然,他也摸不清所谓何事,见了他,起身尊敬地称了声:“沈阁主。”又吩咐手下奉茶,“这是都州所产的雀舌,谷雨前所采,茶清而回甘,我不如阁主懂茶,好茶应配名士,希望阁主喜欢。”
          沈鱼此来不是来喝茶的,也不是来寒暄的,闻言笑道:“尊主有心了,”可是那奉到手边几案上的茶是看也不看,轻飘飘地问了句:“见嗔呢?”
          花云栖端着茶盏的手微不可闻地一颤,心里一霎时就乱了几分,难道是已经走漏了消息,沈鱼突然来这谷中要人来的。
          可是谁······
          “他将一身内力全数度于了我,且知道了身世,心灰意冷之下,已经离去。”
          “你放他走了?”沈鱼的语气还是温和的,但那眸中暖色已经渐退了。
          花云栖敛了眉:“我虽不愿,但他本就有悠游江湖遍访名山之志,且他现在已经厌恨于我了----无奈也只能允了他。”
          却听沈鱼那以往令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冷冷地道:“你虽然是碧霄宫之主,却也骗不得我。”
          若来的是别人,花云栖是不会放人的,即使来的是当今皇帝,重兵围谷,他也能想尽办法将人藏起来。
          可是来的偏偏是沈鱼----该死的沈鱼。
          即使花云栖暗恨得四指都抠进了掌心,流出血来,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也不得不顺遂沈鱼的话语,将花见嗔交了出去。
          花见嗔并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那些黄卷旧事里的利害关系,只能说他误打误撞,也可以说他交的这个朋


          来自iPhone客户端207楼2019-06-15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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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见嗔并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那些黄卷旧事里的利害关系,只能说他误打误撞,也可以说他交的这个朋友真是来头不小,身份成谜。
            相隔数月,就像隔了数个春秋,花见嗔神思有些昏聩,他这几日都是缠绵床榻,这寒毒之症,三分是装的,七分却是真的,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已近深秋,虽然谷内天气看起来无甚变化,但也有些莫名的凉意了。
            也或许是他真不愿与花云栖苟且,每每情绪起伏,就引动蛰伏的寒毒蠢蠢欲动起来。
            “阿嗔。”
            他听到花云栖轻唤了一声,这一声里莫名有些委屈,他一睁眼,却看到了沈鱼。
            他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错看了,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双秾丽的眼睛本是噙着潋滟的春水,蓦然睁大了,眼中氤氲的雾气好似要凝与长睫,似乎一眨眼间就要流出晶莹的泪来,这样灼灼的姿容里,就更透出一些绯艳来,这艳色里还有些弱不胜盈的情态----这样带着些微脆弱的姿态,是沈鱼从没有见过的。
            沈鱼像是魔障了似的,怔了一怔,然后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太快了,快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像他稍不注意些,那颗心就要撑破肋骨,生生跳出来了。
            恍惚他站在海棠花树下,不敢伸手攀折那开得正盛的花,却有一朵,断了花骨,清风一抚,便盈盈落在他的掌心。
            好像柔腻的花瓣细细地触着他的肌肤,一瞬间他的掌心都痒了起来。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好似平常地笑着道:“见嗔,小生来带你走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208楼2019-06-15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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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沈阁主的命令,那云栖也只能遵循,只是阿嗔体内寒毒未消,需得慢慢调养,不得近寒凉,更忌情绪起伏过大,还请沈阁主好好待他。”
              花云栖的声音里起初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面上有些苍白,最后好好待他这四个字,就有些忍不住的咬牙切齿了。
              没有允许,他也无法说出沈鱼的真正身份,只是碧霄宫与北海沧浪阁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一层关系,若叫阿嗔知道了,沈鱼这个“知己好友”不知是否还做得下去?因此他话里话外,便透出些不同寻常来。
              花见嗔其实听得真切,但此时此地,他不敢多想。
              “阿嗔?”沈鱼这一句却不是唤花见嗔的,而是对着花云栖,他听第一声时心里已是不舒服了,此时却有些忍不住。
              何时他们的关系竟这样亲昵了?
              “阿嗔已经知道了,我与他并非兄弟。”花云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但是听在沈鱼的耳中就像是有刺似的。
              少年人无非是想特意彰显自己与花见嗔关系的不同寻常,沈鱼心底微冷,再看见嗔今日几乎泪盈于睫,弱不胜衣的情态,心底幽幽的火光就更盛了,也不知那是怒火,还是妒火。
              看来见嗔,他是得立刻、马上就带走了。
              。。。。。。
              沈鱼带走了花见嗔,出谷之前,薛半素便毛遂自荐,说这几月来都是他在配药调理花见嗔的身体,沈鱼欣然同意,一并带走了他。
              这蝴蝶谷薛半素也是不敢再待下去了,花云栖又不是傻子,细查下去肯定查得出放出消息的人就是他。
              一行人走了很久以后,花云栖还在花见嗔的房内,他坐在床上,手抚过渐渐失温的被褥,面上没有一毫表情,忽地他抓紧一层锦绣,闭上了霜雪般的清眸,心里有些怔忪。
              但愿阿嗔能记住他方才所说的那一句话,等他怀疑沈鱼的身份之后,便不会再愿意留在沈鱼身边了。
              青玉跪在那绣着春和景明的屏风之外,只能将头低得更低了。
              薛半素还深深地记得花见嗔与他所达成的协议,还真想随着沈鱼去那北海沧浪,可刚刚行出西南,望到官道不远一处镇子,就被沈鱼赶下了马车,要不是有两个药僮下马将他扶起,他真疑心自己要命丧于此。
              他要是死了,那肯定是被气的。
              面上沈鱼还真是温文尔雅:“鬼医一路辛劳了,一月后小生必差人前往白骨窟道谢,并奉上薄礼。”
              只是一番观察下来,薛半素也明白了沈鱼来头颇大,恐怕并不止富可敌国,虎踞北海的沧浪阁主那么简单,是一毫也招惹不起。
              “沈阁主,若没有薛某随行,寒毒一旦发作起来后果不敢设想。”
              “愿鬼医不吝将那药方与小生。”
              薛半素的嘴角抽了抽,到是颇有些顺从地从怀里掏出那被他改了不知多少遍的药方子,那种需要内置方子他可不敢给出了,有了药材,又知了花见嗔的心意,才将那方子改成了可以正常煎服的形式。
              沈鱼毫不客气,拱了拱手:“那就多谢了。”
              而后那个马车夫便架着这顶毫不起眼的马车,载着花见嗔与沈鱼往北而去。
              徒留下薛半素与他的两个药僮,站在路中,恨恨地吃了一嘴巴的灰尘。
              。。。。。。
              沈鱼顾惜花见嗔的一身弱态,行程便安排得慢了些,在数个州府都有逗留,虽然只有三人,也极力掩人耳目,但还是被有心之人发现了一些端倪,那有心之人,就是势力遍布江湖的武林盟。
              说得再细一点,正是那武林盟主的独子,如今归云宗如日中天的少宗主,温柔俊美,江湖女儿头一号梦中情人----林千意。
              一行人汇聚的,正是青州。
              要说青州可真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杨柳青青之城,本是江南最秀致之处。
              地处奔腾不息的青江之畔,又在花团锦簇的锦城东面,离那闻名遐迩的出云六峰也不远。青江行过青州,往东入海,一条青江,十二条支流或多或少润泽了青州的土地,使得这里不但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还是贯通南北的水路要塞。
              而八大门派中无一阁和青阳剑派的势力,也就在这十二道支流之间。
              青州物阜民丰,商货堆积无数,金玉财帛,腰缠万贯者不知凡几。
              因着支流密布,河网众多,青州半数的城镇都是临河而建,桨声之中,居民们推开雕花木格的小轩窗,迎来每一个清晨,又在水波倒映的灯影里面,迎来每一个傍晚。
              其中有一道支流又叫做胭脂河,南北贯通青州,这胭脂河原本叫做桃花河,因这青州城外便植千顷桃林,青州祭祀桃花夫人的习俗又十分兴盛。
              只因着临河而建了许多挂着大红灯笼的秦楼楚馆,楼里的丫鬟们在薄雾初起的清晨会在河中清洗香箧物件,河水常常便被姑娘家的胭脂水粉所染,深红浅红,如同朝霞。
              所以,桃花河又被叫做胭脂河了。
              那胭脂河真是热闹非凡,即使等闲时节,也常常有雕镂精美富丽堂皇的画舫悠游水中,其上笙歌曼曼,不绝于耳,又有红粉佳人,香脂凝露。
              不过现在已是深秋了,一场秋雨一场寒,风吹萧瑟,雨打残荷,千顷桃花都是来年的风景了。
              花见嗔的身体不知为何,用了那么多药,也没有怎么养起来,又是一场缠缠绵绵的秋霖过后,他受不得寒气,寒毒又复发。
              三人只能暂歇青州城,因着客栈内人多眼杂,便没有投宿,而是寻了一处民居,暂且租了下来。
              那民居就在胭脂河畔,河对岸就是一水的大红灯楼,盈盈香粉,红袖昭昭


              来自iPhone客户端209楼2019-06-15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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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沈鱼带出来的唤作鱼骨的仆人正去坊市里再买一床棉被,一只手炉,另外购置一些薪炭后再带一些现成的酒菜回来。
                说实话,花见嗔在得知那名武功奇高的仆从叫鱼骨之后,好好取笑了一番沈鱼的取名功力。
                今日鱼骨外出还未回来,沈鱼就在院子里亲力亲为地煎起药来。
                那灰泥炉里盛满了炭火,一只小药罐架在其上,沈鱼蹲在一旁,拿蒲扇没轻没重地一扇,炉火一旺,火星就四溅起来,有些细碎的火苗被天风一吹,迎风就长,向着沈鱼的面上扑去,他急急退后差点一个趔趄。
                避过了那些火星后,才摸着自己的心口道:“哎呀,吓死小生了。”
                花见嗔站在院子里,见了他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自从那日沈鱼带他出谷以后,除非出门在外,他也就没带着那面具,就看得出他脸色有些过于苍白了,好像丹青在宣纸上刚画的人,只是又有谁的笔触,能画出这样一个妙人呢。
                “见嗔,你怎么出来了?外面有些凉。”结果沈鱼一回头,花见嗔看他那张本是俊逸不俗的脸上尽是飞灰,忍不住笑得更畅快了。
                沈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竟然微微有些赧然,还以为花见嗔笑他连煎一副药都不会:“小生,小生确实不善于烹调煎煮,但是慢慢学,慢慢学还是可以掌握的”。
                可花见嗔却道:“有道是君子远庖厨,原来君子在这庖厨之间,还真是明珠蒙尘。”说罢走了过来,掏了一方帕子为他擦去脸上的污迹。
                沈鱼站在那里,闻见那袖子里透出来的一股微冷的幽香,便呆了呆。
                他忍不住一把抓住花见嗔的手,那手劲也稍微大了些,在花见嗔说话之前就道:“快回屋去吧,好些冷。”
                花见嗔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笑道:“若不是闻见药都焦了,我也不会出来。”
                这一会沈鱼便真的有些脸热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210楼2019-06-15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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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8 05:2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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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河畔,众多的花楼里有一座叫做扶露楼的。
                  这些秦楼楚馆中,最不缺的就是文人骚客了,而将众多美人品题一番,品出新意,题出妙态,在这风流多情的文人圈里,可谓是一件可以在同侪间吹嘘的雅事。
                  这些风月之所也就因势利导,以文人的笔墨造势,每一年都要推选出一位花魁。
                  今年的花魁就是这扶露楼里的清伊,关于她的品词有这样一句流传最广的话,叫做:
                  所谓伊人,梨花沐雨,海棠垂露。
                  说得就是清伊举动之间,盈盈不胜的妩丽之态,令人垂怜。
                  而这几日她的香闺就被一个年轻的公子包下了,那公子生得那样俊美,人说玉树临风不过如此,说话又是那样温柔,就好像暖春三月杨柳风,轻轻拂人面似的。
                  即使是自小长在这腌臜风月之地,见惯了人情冷暖,早已绝了的情思也不由得有些活泛起来。
                  然而也只是有一些罢了,她自然知道这公子是一点也无心于她,公子在这暖阁里住了三日了,既未点她唱曲,也未让她抚琴,更别提是与她有什么亲近之态了。
                  当然也没有点别的姑娘,每日里只是打开那花窗,支起窗棂,默默地远眺窗外,她也曾好奇靠近了去看,却被那公子支去烹了一壶新茶。
                  其实也不用看了,她在这楼里住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然知道花窗外面的,不过就是一条泠泠的胭脂河,河上偶过几艘船,有时会是画舫,对岸鳞次栉比几户寻常人家,也许因为这这暖阁是楼里最高之处,有时候连那些人家院子里的景致,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今日里公子望着那窗外盯了好些时候,直到暮色四起,才收回了目光。
                  天气渐冷,日头落的也越来越早了,她正想问公子是否需要用饭了,却突然听见那公子对她说:
                  “清伊,为我弹一曲吧。”


                  来自iPhone客户端211楼2019-06-15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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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竟然让他弹琴了,清伊心里忽地升上来一些好似紧张的感觉,这种感觉只在她少年时初次登台那会儿才出现过的,可她听出了公子的声音里有些微的冷意,不像是平常那样温和的,那一点紧张也就淡了。
                    “公子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公子关上了那一扇花窗。
                    她吩咐丫鬟取了琴过来,想弹一曲桃花吟,可是刚拨了两根弦,公子便起身离开了,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再见。


                    来自iPhone客户端212楼2019-06-15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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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骨在日落时分还没有回来,沈鱼就知道恐怕是他们一行人的行踪泄露了。
                      他点上桌上的一盏油灯,道:“鱼骨恐怕回不来了。”
                      “青州是武林盟的势力,我们待得太久了。”花见嗔道。
                      那油灯还是菜油,有些熏人的气味,一豆灯火幽幽茫茫,只晕出了一点摇摇曳曳的暖光,那暖光映在花见嗔的脸上,就好像流霞映于月色一般,在沈鱼眼中,这本是寒碜至极之所,竟也因为这人所在,分毫不觉得如何了。
                      其实以他的势力和财力,大可以住进沧浪阁所开的客栈中,他的产业何止千千,即使在这小小青州城,名下也有许多的商铺地产,或者是哪一处小庄别院,或者一家铺子里后院的厢房,或者产业之人的宅子中,可他为何偏偏要选择这样一个破落小院呢,或许是这里清清幽幽,无人知他,无人来扰。
                      有时他突发奇想,也想过一过一种简朴甚至有些拮据的生活,不是琴棋书画诗酒花,而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只是这样的生活,必得有一人红尘相伴,不然就真是太清苦了一些,好在这人,就在眼前。
                      沈鱼摇了摇头,也或许他也仅仅只是为了好玩罢了。
                      “我去外面备马,你等着。”沈鱼又看了脸色还是稍显苍白的花见嗔一眼,鬼使神差地就觉得像是一个丈夫出门临行前交代妻子似的,便低着头,又补充了一句:“很快就好。”
                      “嗯。”
                      可还没有等他们如何准备,这一方小院就已经被围起来了,巷子里许多狗开始吠了起来,一声一声,破开了夜风,阡陌相闻。
                      邻居们也不知道这声称租了屋子,备考明年院试的书生们招惹了什么事,竟叫一群江湖人打扮的凶汉们堵到了门口。
                      可却又不敢看这样的热闹,便纷纷关紧了门窗。
                      刀剑可没有长眼睛,要是出了人命,他们就去报官。
                      沈鱼面色不改,一步一步退回了院中,花见嗔今时戴了一顶垂下黑纱遮脸的斗笠,也是不动声色,他眼睛转了转,便落在了为首那人身上。
                      那人修眉俊目,如一棵青松一般俊美挺拔,穿着一身玄色暗绣几处金线蝙蝠的衣袍,略宽的祥云腰封勾勒出劲瘦的腰身,那人正是花青。


                      来自iPhone客户端213楼2019-06-15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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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花青,也是甫一见到他们的时候,便将目光一错不错地凝在花见嗔的身上了。
                        “诸位不请自来,不知有何贵干?”沈鱼意态闲雅,清姿超拔,在此时此刻,也无半点慌乱之态。
                        原以为不会好好回答,没成想花青却是出声了:“今日叨扰,只为故友。”
                        “故友?”沈鱼本是将碧霄宫的事知悉的一清二楚,只是以他的身份,他应该不知道才对,所以面上便是显出了自然的疑惑。
                        “既是故友,不妨入屋内畅叙一番。”却是花见嗔出言道,他一说话,说的还是这样的话,另外两人就不由得都呆了一呆。
                        其实花见嗔想的也很简单,只是对方人多势众,看起来又个个都是好手,他现在身无一丝内力,已是沈鱼的拖累,他也不知沈鱼是否能毫发无伤地将一众人等解决干净,若情势不可控起来,那就擒贼先擒王。
                        花青怔了怔,只是都听花见嗔如此说了,怎会不应。
                        他那样思念数月,追踪数月,又数月来一点消息也无,只是刺杀他的人一波又一波,最近确是不知为何消停了----觉出碧霄宫似有不对,不知那事是否已经发生了,却叫他暗恨之余,又忍不住更加担心起来。
                        他吩咐一众人密密守在屋外,自己独身一人就要进去。
                        “少宗主,危险。”
                        有人想要阻他,却被他挥手阻止了。
                        屋内那盏油灯还没有燃尽,只是光晕太小,照不彻三人。
                        花见嗔眨了眨眼,唤道:“花青,你还是穿着浅色衣服显得更好看些。”那一句就好像仍在碧霄宫中的时候,他那样寻常地唤他,又好像他们仍在少年之时,那些亲密无间的日子,花青霎时间有些恍惚,正要应下,却听花见嗔又道:
                        “你来这里,是要杀我?”
                        花青摇了摇头:“不是。”
                        花见嗔步步紧逼:“那你想擒住我,让武林盟来为我这个恶贯满盈的魔头做决断么?”
                        “我不会将你交给武林盟。”声音里有些莫名的涩意。
                        “那你要如何?”花见嗔的眼睛,透过一层黑色的纱直直地望进花青的眼里,也望进他的心里。
                        花青不答反问:“上次醉仙楼,是你要杀我?”上次他叛教,留下醉仙楼之约,本是想要告诉他,花云栖似乎想要夺位的猜测。
                        花见嗔根本想不起来什么醉仙楼了,只是他确实下令让风部击杀花青,便一时答不出来。
                        “你真的要杀我?”花青真的不想听到答案,可由着自己的心,又问了一遍。
                        花见嗔却也有些怒了:“花青,你背叛我在先,现在还来诘问我么?”不知是不是因为深秋的气温降得太快,他觉得周身都开始冷了起来,那冷是密密麻麻的,又十分沉重窒闷,冻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沈鱼发现了他的异样,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触手真如同冷玉一般,话语里便抑制不住有些心怜了:“刚刚一副药下去,还是觉得冷吗?”
                        花青被那交握的手刺了一下,才发觉出了不对,出声问道:“你的身体······”刚才就见他脚步虚浮,似乎不是有内力之人了,难道,真的······
                        花见嗔没有说话,沈鱼扬了扬眉,却道:“旧友既然见过了,这位兄台你也可以回去了。”
                        花青的目光与他直视,四目相对,一刹那灵犀一现,似乎他们顷刻间都明白了对方心底的那点心思——
                        正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只听花青优柔的声音道:“既见旧友,便要请到家中一坐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214楼2019-06-15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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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鱼握着花见嗔的手没有放下,甚至因着身边的人身形不稳而扶了一扶,清越的声音道:“小生真是不知,被你们武林盟口口声声称为魔头的人,武林盟的少主要如何请到家中,请到家中后又如何一坐呢?”
                          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那也没有什么好掩藏的了,花青淡淡道:“这个就不用沈阁主操心了。”
                          铿锵一声,长剑与竹箫相交接,如豆的烛火猛地一晃,门就被破开,十数个装束利落的人冲了进来,另一些还堵在院中,重重地将三人围在其中。
                          花见嗔本想在方才就擒住花青的,只是刚刚体内寒意涌来,寒毒一刺,就失了先机,便是第一次觉得这样一副破败身体,真是十二分的累赘。
                          但是现在,或许也不是很晚。
                          那长剑肃肃如寒霜,又像一泓秋水,那剑上缀着的剑穗竟有些眼熟,而那竹箫看起来普通至极,与白刃相撞之时却是金玉之声。
                          只相交数个回合,花青便稍稍一退,任由那些手下上前,如潮水般将沈鱼淹没了。
                          “卑鄙。”
                          沈鱼轻嗤一声,无奈只能将那些围上来的人一个个解决,只是他又不想杀人,只能卸了他们的力道或者点住他们的穴位,即使伤了,也是那种看着虽然见血不要命的伤罢了。
                          花见嗔甩开了沈鱼的手,似乎得过命令,那些人并未将他怎样,只是一直把他围住,让他脱身不得。
                          “花青,今日你真的非要带走我不可?”灯火昏暗,黑纱下的面目看不分明。
                          花青秾秀的眼睫轻敛,眸光颤了颤,极浅淡的眸色在昏黄的烛火里是这样的温柔,修长的五指却一把抓过他的手腕,这动作已是不言自明了。
                          “好。”花见嗔却道,他也没有挣脱,反而反手握住那手掌,花青的指尖一抖。
                          “那你就跟我走,让我再当你的主子,可好?”说这样话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拉过花青,花青对他本就没有什么防备,一时间两人靠得极近,花见嗔呼吸之间胸膛的起伏都抵在花青的背上。
                          花青的身体一僵。
                          可他手里的匕首却更深地抵在了花青的脖颈上,那匕首太过于锋利,又贴的太近,已将脖颈处细弱的肌肤都划开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其实花见嗔的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动作也是迟滞,只消他的行动稍快些,那把寒光匕首就能落在他的手里。
                          可花见嗔贴着他的耳朵,声音里竟隐隐带着一丝哀戚:“反正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本也活不长久,你若动一动,这匕首恐怕就要扎在我的身上了,也不知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匕首更快。”
                          花青大惊,活不长久是什么意思?花见嗔的话语里竟有自决的意味了!他原本的想法也在这一句轻飘飘的话之间,烟消云散!
                          “你······”
                          其实花见嗔哪里会自裁,他可是惜命得很,只不过说出来恐吓花青罢了,花青果然也是被他吓住了。
                          那匕首依旧抵在花青脖颈之间,花见嗔却已经扬声道:“你们的少主在我手中了,你们还不退下,是想到时候将他的尸首抬回归云宗么?”
                          听见他的话,看到这样的情形,那围了屋里院中的一群人果然不再攻击沈鱼了,不过沈鱼此刻其实也已经解决了过半,一人对数十人,还要顾忌这些人的性命,沈鱼的武功,看来比花见嗔所知道的高了不知多少。


                          来自iPhone客户端215楼2019-06-15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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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见嗔将花青挟上了马车,沈鱼却将花青身上的大穴点住了。
                            鱼骨消失了,沈大阁主便只得纡尊降贵在前头驾马赶路,清越的声音透过马车厚重的车帘悠悠扬扬地传来:“不如让小生杀了他?”
                            花见嗔倚在马车壁上,他现在呼出来的气息都有些寒气似的:“阁主今日不是不杀生吗?”
                            “这个,这人毕竟是武林盟的少主,归云宗的少宗主,好像与见嗔你颇有过节,又已经知道了小生的身份,留着,恐怕后患无穷。”
                            “你就不怕武林盟找你算账?”
                            “这个嘛,”沈鱼略一沉吟:“小生杀了他之后,再杀了后面追着的那数十人,江湖上就无人知晓是谁杀的人啦。”
                            花见嗔听罢,摇了摇头:“这番话,可真不像你说的。”
                            马车行驶极快,因此就不甚平稳,车轮滚过一颗石头,马车一震,本倚在车壁上的花见嗔一下子撞在车壁上,又重心不稳,往前倒了下去。
                            一旁的花青脸色一白,兀地睁大了眼睛,却动作不了分毫。
                            沈鱼也听到了动静:“见嗔!”
                            “我无事。”花见嗔捏着袖口的指节发白。
                            “吁~”
                            可沈鱼还是停下了马车,进的车厢查看,他扶起花见嗔,根本不需要把脉,只是捏着花见嗔的手腕,就觉出那一段霜雪一般的腕子真果如霜雪一般的冷。
                            他喂花见嗔吃了几颗药丸,又轻轻撩起他的面纱,用衣袖拭去他额上的冷汗,瞥了一眼一旁毫无动静的花青,就有些怒意:“少宗主,看看你做的好事,见嗔本是寒毒发作,一副药都还没有喝完就被你扰了!”
                            花青自然是不能说话的,他只能沉敛着眉目,那细密的眼睫落下一片阴影,掩去了眼中的深色。
                            沈鱼在花见嗔的示意下,解开了花青身上的哑穴。
                            花见嗔微喘了一口气,天气愈寒,他这具不爽利的身体就愈发柔弱不堪了,“花青,还是该称你为林千意,林少宗主,你叫你那些属下滚回归云宗。”
                            花青幽幽眸色更深,不作言语。
                            “我不是说过么,我再当你的主子,我们还过回重前的日子。”
                            “从前的日子?”
                            听到这句话,花青却是仰起脸来,他的脸色是淡淡的,眸子里却是显出一些没有消散的晦暗情愫,只是声音里有些微讽的冷意。
                            花见嗔的指尖便触到他的脸上来,那修长纤细的手指像羊脂白玉一样,指尖是寒凉所凝的一点粉,就像荷花尖上的那一点,只是温度里,不带一点人气。
                            “从前的日子,只有你我二人。”这话似真非真,似假非假,叫人辨不分明,轻纱内的人,苍白失温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来,那笑容隐隐绰绰,真好像无边的艳色隔着云端,又带着一种畅然之态。
                            沈鱼还在,他听见这句话,便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心里想的,不过是这个花青在花见嗔的心中,恐怕并没有其表现出来那般没有分量。
                            花青却是愣怔了半晌,他抬眸与花见嗔对视良久,想要去细寻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又听到花见嗔说:“我只要你,不做这归云宗的少宗主。”
                            这个所谓的少宗主原本也是……
                            一时之间花青只觉得心潮起伏,万般心绪深深激荡,他张了张口······
                            “呵,见嗔,对一个叛教之人说这些话作甚。”沈鱼却打断了他即将要开口的话。
                            花青本来是要答应的······
                            他看花见嗔听了这句话后闭了闭眼睛,就觉得自己方才真有些可笑了,花见嗔最容忍不得的就是背叛,还是来自于他的背叛,纵他有千万种理由,可他终究还是叛教了。
                            况且,他为什么要叛教,花见嗔知道吗?恐怕他到现在还不清楚!如此思绪万千,一时就又有些心灰意冷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216楼2019-06-15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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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8 05: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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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见嗔又笑了笑,只是声音里有些冷,不知是否是因为寒气的缘故:“我与花青畅叙旧情,阁主又何必挑拨离间。”
                              这话其实说得有些重了。
                              只是沈鱼毫不以为意,也听了这一对曾经的主仆一番话语,即使是一个毫不知情的人也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理顺一二了:“小生只是为见嗔不忿罢了,狗养了十几年,尚且还能忠心耿耿,为主人去死,可惜人养了十几年,竟然还反过来咬主人么?”
                              “我是,事出有因。”花青的声音里有些涩意。
                              沈鱼道:“是么?能因此背叛主人的,那又是因为什么?”
                              花青摇了摇头,不愿意再说下去了。他想要再去看花见嗔,可黑纱后的那个人,却已经不愿再看他了。
                              。。。。。。
                              客栈之内,沧浪阁就近势力的人马前来接应,那些一路跟随花青的人,则被拦在了外面,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所围困之人的其中一个,就是那个闯入武林盟会还击杀了无一阁弟子的碧霄宫魔头,因为花青此番出来只是以解决个人恩怨为由头,他们也在花青的命令下没有伤花见嗔一毫。
                              此次行动的数十人没有一人有性命之忧,花青更是毫发无伤,他在客栈里面端坐,只是被封闭的穴道还没有解开罢了。
                              花见嗔离开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前尘已却,今日我已并非碧霄宫主人,不如江湖两忘,再不相干。”
                              花青坐在那一方榻上,好久好久都没有睁开眼睛。
                              似乎鼻翼间还残留着那人行过他靠近他之时发上、衣上散逸出来的冷冷幽香,那种曾经他熟悉至极,如今他却开始怀念起来的香气。
                              他还是太过于心软了,好像不管如何准备怎样筹谋,只要见了这个人,所有的一切都会马上溃不成军,这是从心理上开始的溃败与退却,可是再这样心软下去,他就要失去他了啊。
                              他背叛了他,他却在他耳边说:不如江湖两忘,再不相干······


                              来自iPhone客户端217楼2019-06-15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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