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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文章】遇见之移世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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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粘丢了一段
一阵脚步声,伴着“恭送皇上”的声音,房间里又安静了,杨九郎胃里一阵阵翻腾,想着那天夜里自己在假山那里没有找到回路,心里就阵阵发痛,再回忆起残留的梦境,觉得自己真是太失败了,现在又被张云雷用权势和无辜者的性命威胁、碾压。杨九郎翻个身,头伸到床沿外边,一张嘴,刚吃进去的粥和药都吐了。
一块热手帕递了过来,刚才差点被杖毙的两个内侍和一个太医跪在自己床前,他们身后还站着几个人,全都满脸唏嘘的看着自己。一个内侍拿着热帕子轻轻给杨九郎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另一个端了热水来给他漱口,他俩和那个年纪稍长的太医都是泪水涟涟,看着杨九郎都是一副心痛不已的表情。
杨九郎实在是没力气多说话,挥挥手让他们下去,却听那个太医开口道:“杨公子,小人等看得出公子有苦衷,不敢妄言,小人等贱人贱命,死不足惜,怎奈每人家中都是老老小小,这一共百十条性命,就都在公子一念之间了,还请公子怜悯。”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7-01-31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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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杨九郎心里苦笑道:我怜悯你们,谁怜悯我啊?抬头一看,屋里的人都跪下了“请公子怜悯!”没办法只能说道:“放心吧,不会难为你们的。”休息了一会,起来重新吃了点东西,喝药,洗澡,换衣服。现在杨九郎只能选择活着,还得好好活着。
    这饭和药一顶上,马上就不一样了,杨九郎年轻底子好,张云雷吩咐御膳房单给他开的小灶,那些太医们也是使出看家的本事,人参鹿茸、灵芝虫草各种进补,没几天杨九郎身上的病就好了。
    可是杨九郎这病是由急火攻心,肝气郁结引起的,身上的病好了,不代表心病也好了。杨九郎每日少言寡语,唉声叹气,弄的他身边服侍的人个个胆战心惊,每天轮番盯着他,生怕他哪天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自己和家里人也得跟着陪葬。
    这期间张云雷来过三四次,头两次杨九郎还没恢复,就在床上躺着,也不理他。张云雷也不恼,坐一会,过问一下饮食用药,盯着杨九郎看一会,就回去了。后来杨九郎能下地了,看见张云雷来了还是不理他,也不行礼。因为对他用杀人威胁自己的行为耿耿于怀,张云雷说四五句话,杨九郎就出个鼻音,表示自己听见了。张云雷也不生气,每次都是说完自己想说的,再盯着杨九郎看一会,就走了。其实张云雷说的也就是些添衣服多休息、想吃啥就说话之类的话,反而是杨九郎,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底气、有点绷不住了。
    病渐渐好了,杨九郎的觉却越来越少了,也许是前几天昏迷睡的太多了,这几天杨九郎开始失眠了。他整夜的胡思乱想,断了回家的路,杨九郎想死又不愿连累别人,那就只能盼着那个皇上张云雷哪天一怒之下把自己宰了。死了就好了,一了百了,可是还有遗憾,要是能和五金公司的张云雷再见一面就好了,没有机会补偿他了,至少应该好好谢谢他,曾经对自己那么好…
    夜里睡不好,白天没精神,做什么都没有心气。这天下午张云雷过来时,杨九郎正坐在书桌前,冲着桌上一叠宣纸发呆。他听见张云雷进来了,依旧一动不动,张云雷坐在他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好一阵子,两个人都不动不出声。杨九郎被张云雷看的浑身不自在,不想继续僵持可又觉得先动的丢面子,正在难受,张云雷竟然先开口了:“杨公子瘦多了…”
    “呃…”杨九郎下意识的抬眼看着张云雷。
    “太医回禀说杨公子已然大好了,朕亲自来看看,顺便问问何时可以继续授课?”
    你还惦记这事呢,哼!“皇上,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杨九郎重新垂下眼帘,屋里是令人难堪的沉默…
    “杨公子的意思是不能继续教了,还是不愿继续教了?”张云雷的语气又冷下来了,杨九郎后背串过一片鸡皮疙瘩。
    “皇上怎么理解都可以,反正结果都一样。”咬着牙把这话说出来,心里反而踏实了。
    “杨公子一定要这样和朕针锋相对吗?”张云雷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还带着些许无奈。杨九郎一时没跟上节奏变化,只听张云雷接着说道:
    “不论什么原因,杨公子能来到这里,就是奇缘,朕铭感五内,视作天意。朕很希望杨公子能陪伴君侧,若不能再回到你的世界,不如就在此重整旗鼓,活出一片新天地。”
    杨九郎怔怔的,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张云雷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仿佛在鼓励他把心里话说出来,最终杨九郎只嗫嚅的说了几个字:“我不属于这里…”
    张云雷目光黯淡了一下,随即挥手示意,有人用托盘呈上了杨九郎的冲锋衣,登山鞋还有其他所有留在张云雷那里的东西。杨九郎对着这堆东西有点不知所措,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张云雷。
    “这些都是杨公子的物品,现在全部原物奉还。”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冷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味道。“杨公子若想到御花园里逛逛,也不必一定非要找侍卫杰陪同,叫上一两个内侍跟着你就行了。”
    真是天大的讽刺,杨九郎心想,这回我能随意出去了,可是却再也回不去了。
    “还望杨公子善自保重,留得一口气在,说不定就还有机会回去。要是逞一时之快,最后…那可就真的永远留在这了。”
    张云雷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杨九郎一眼,起身离开了。杨九郎细细回味张云雷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伸手摸着自己的东西,忽然心里一阵抽痛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下来了。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7-02-01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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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自从张云雷把剩下的东西都还回来以后,杨九郎似乎也不那么急于求死了,是啊,万一能回去呢,总得给自己留点希望吧。
      随着中秋节的临近,宫中祭月的庆典活动陆续开始筹备,到处都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的。张云雷自上次离开后有七八天没露面了,杨九郎落个自在,天气好时就带一两个内侍出去逛逛,天气不好就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健身锻炼,日子倒也悠闲惬意。只是他再也鼓不起勇气靠近那座小假山,甚至都不敢往那个方向走,生怕再看那山一眼自己又要崩溃。
      这日在御花园多走了几步,听见远远传来阵阵欢呼声,杨九郎伸头看见一丛翠竹后边,有一片用草席支起来的围挡,欢叫的声音就是从围挡中传出。杨九郎好奇,走过去一看,草席围挡有两人高,围了很大一块场地,里面人声嘈杂,还有人来回跑动。“好球!”“踢得好!”“稳住!”的叫声此起彼伏。
      杨九郎听着一阵兴奋,是足球吗?他们这个时代还叫蹴鞠吧,沿着围挡转了半圈,找到入口直接就进去了。果不其然,围挡里边一大块空地,中间七八个年轻人,正在争抢一只皮球,边上还站着一圈人,也有二十几个,正在呐喊助威。杨九郎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上的几个人踢球,旁边一位管事打扮的中年人正要上前询问,跟杨九郎一起来的内侍上前耳语几句,那人便笑着退下了。
      杨九郎自己是狂热体育爱好者,尤其喜欢足球和赛车。他兴致勃勃的看着,这蹴鞠的球是皮革缝制的,感觉比正规足球沉,但是增加了稳定性,参加竞技的几个人全是各自为战,毫无章法配合,也许规则就是这样吧,杨九郎心想,看惯了现代足球运动,再看看这些人,完全不以进球为目的,简直就是卖弄技巧,也许此时的蹴鞠就是为了观赏吧,就像现代的花式足球。
      杨九郎看的津津有味,不时也跟着喊两声好,全然不知跟他来的内侍一直在他身后和那个管事的中年人交头接耳。时至正午,那个中年人上前说今日就练到这里,明日继续,大家就散了。杨九郎意犹未尽,往回走时,内侍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向他汇报,这些蹴鞠的人也是内侍,特意选出来进行训练,专门在庆典或宴会上表演蹴鞠助兴的。杨九郎很感兴趣,问东问西,盘算着明天再过来看。
      午膳还没完全撤下去,张云雷就知道杨九郎上午去看蹴鞠了,最近准备过八月节事太多,他也顾不上杨九郎了,听到这个更新的动态,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叮嘱下去,叫别驳了杨九郎的兴致,他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仔细记住了禀报我知,心里已经有了新的盘算。
      中秋之夜,杨九郎格外想家,攥着家里的门钥匙差点哭出来。张云雷派人送来许多应节的食物,其中有一盘土豆片,炸的金黄松脆,跟罐装薯片已有七八分相似了,杨九郎吃着高仿薯片,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第二天杨九郎刚起来,就有人过来传谕说皇上请杨九郎申时去演武场观赏蹴鞠比赛。杨九郎连着看了几天训练,刚把规则都搞明白了,正在好奇比赛起来会是什么样子,这下机会找上门,马上就同意了。
      下午杨九郎坐着专门来接他的轿子到了演武场,张云雷把他安排在自己的右手,杨九郎看到张云雷左边的位子上坐着一位清秀的少年,衣着也是雍容奢华,能坐在皇上的身边,身份想来也是尊贵,那少年也在不断的打量着自己,眼睛里全是兴奋和好奇。
      张云雷说:“这些天很忙没顾上杨公子,宫里的庆祝活动杨公子不方便参加,这些天一定寂寞了,今天就请杨公子好好娱乐一番。”杨九郎颔首致谢。看他并没有介绍那个少年,杨九郎也就知趣的没问。比赛开始后,杨九郎总能感觉到那个少年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巡视,其实所谓的比赛,不过是换了漂亮衣服的训练,双方队员都在拼命的炫耀技巧,杨九郎反而觉得浮夸。他坐在台上非常别扭,身边侍奉的人站了一大片,杨九郎忍住没有大声喝彩,也不怎么动桌上的食物,加上张云雷和那个少年两个人炽热的目光,杨九郎觉得不像平时在训练围挡里看的自在。
      张云雷在一旁早就看出杨九郎如坐针毡,他示意内侍从自己的桌上端过一盘点心,放在杨九郎桌上,就势问道:“杨公子的世界里有这样的游戏吗?”杨九郎正在脑子里回放看过的足球比赛,以覆盖眼前场上的蹴鞠表演,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有的。我们叫足球。”
      “哦?”张云雷马上兴致勃勃的请杨九郎给他讲讲。
      提起足球,杨九郎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他给张云雷讲了现代足球的规则和竞技要点,张云雷和他身边的少年都听得津津有味。杨九郎的看到那个少年拉住张云雷的衣袖,伸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张云雷就露出宠溺的笑容,这一笑和他以前判若两人,杨九郎忽然就想起了五金公司的张云雷,也曾经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笑容。正在走神,身边的皇上张云雷说道:“甚是有趣,能否请杨公子为我们演绎一下你的世界的蹴鞠呢?”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7-02-01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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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其实看了好几天蹴鞠,杨九郎早就技痒难耐、跃跃欲试了,可是不能打扰人家训练啊,自己一个人又没法玩,今天张云雷这么一说,杨九郎正中下怀,也没怎么推脱就同意了。换了短打和靴子,杨九郎下场先试了试球,果然有些重量,大脚远射肯定没戏,过人不好控制而且速度慢,容易被断球,不过场里这些人都是停球技巧,估计对战就不行了。既然大家对进球都没有特殊情结,杨九郎就决定不客气了,他跟场上的队友使了个眼色,就开始带球过人,竟然出乎意料的容易,因为大家对他的路数完全没见过,全都看呆了,没人阻拦。
        杨九郎几下到了对方球门前,停住球没往里踢,回头看着场上没反应过来的众人,忽然觉得好没意思。忽听台上张云雷一声大喊:“谁能拦住杨公子,赏!”众人如梦方醒,蜂拥而至。杨九郎顿时觉得肾上腺素飙升,他带球左突右冲,根本也不是为了进球了,就是为了过人。杨九郎的假动作其实使得一般,但是应对这些从来没见过这手的内侍球员,真是绰绰有余。一时间杨九郎一人调动全场气氛,连自己的队友也加入拦截断球,大家挤成一团,张云雷和阿林笑的前仰后合,连声喊好。
        玩了好一会,杨九郎进了三四个球,觉得体力差不多了,示意休息。场上其他队员从未参与过如此激烈的争抢,一个个衣冠不整,气喘吁吁,但是都很兴奋,有些意犹未尽。看得出张云雷非常高兴,连声喊赏,赛场里外的人噗通噗通跪了一地,谢主隆恩的呼喊此起彼伏,就剩杨九郎一个人站在那里鹤立鸡群。
        暮色渐浓,皇上带着林起架回宫了,参加蹴鞠的内侍们涌上去把杨九郎围个密不透风。“杨公子,真是深藏不露啊!”“杨公子好球技!”“多亏杨公子,皇上今天很高兴啊。”“是啊,我们也得了赏赐了。”“多谢杨公子啦!”“杨公子有机会传授我们一二吧。”大家七嘴八舌,杨九郎应接不暇。
        好容易脱身回到自己的小院,晚饭已经送来了,杨九郎很久没这么痛快淋漓的流汗运动了,肚子早就饿了,坐下来大快朵颐。
        这边阿林和张云雷坐在一辆轿辇里,一路上嘴就没停。“皇上,那个杨公子果然和小画片上一模一样啊。”“皇上,刚才我看见,这个杨公子真的不肯给你行礼呢。”“皇上,你上次说,杨公子还在院子里做奇怪的动作,阿林好想看看啊。”“皇上,阿林好想跟这个杨公子说说话啊。”“皇上,杨公子的蹴鞠的技巧和我们的完全不同呢,他的世界真是太有趣了。阿林还想看,让他们再演一场可好?皇上,皇上?”
        阿林在不停的聒噪,张云雷心不在焉,时不时“嗯”上一声,思绪早就飘到杨九郎那里去了。刚才大家都跪下谢恩时,只有杨九郎站着,张云雷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额前挂着的汗珠,看到他衣衫下起伏呼吸的胸膛,甚至仿佛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一瞬间张云雷觉得自己面红耳热。回到寝宫,阿林兴奋不已还在自顾自喋喋不休,张云雷忽然觉得烦躁,看着屋里什么都不顺眼,他换了一身常服,对林说:“你自己用了膳早点休息吧,朕还有点事要去下勤政殿。”“皇上还没用晚膳呢。”“刚才果品用了不少,现下也不饿,晚点再传吧。”
        张云雷进院时,杨九郎刚坐进浴桶,他洗澡时最讨厌边上有人,让所有的内侍都等在外面,所以没人通报他。张云雷让随从也留在外边等着,自己走进了屋里随手关上了门。杨九郎正哼着国安队歌,水声稀里哗啦,他没听见也没想到有人进来了。
        杨九郎的轮廓透过屏风的缝隙若隐若现,张云雷直挺挺的站着,好像什么都没看见,又仿佛什么都看见了。脑子里一片混沌,朕过来到底要做什么?有什么话要说吗?能说吗?说出来会是什么结果?还是只是想看见他?不是才刚分开不到一个时辰吗?朕这是怎么了?
        张云雷浑身燥热,呼吸粗重了许多,杨九郎已经洗完了,正在穿衣服。张云雷的理智大声的呐喊着速速离开此地,可腿似乎不听使唤,一步都迈不开。搜肠刮肚的想找个留下来的理由,却觉得那些理由就像燃尽的纸灰,红亮的火星一丛丛翻滚着涌起,却转瞬间熄灭或者随风飘散了。
        杨九郎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一抬眼看见张云雷站在屋子中间看着自己,当时吓得倒退好几步,小眼睛也瞪大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张云雷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好了,脸上肌肉僵硬,笑的龇牙咧嘴。
        还是杨九郎先回过神来:“皇上怎么来了?等了很久吗?”
        “啊,没,嗯,片刻,片刻,嗯,那个…阿林说很喜欢看你们蹴鞠…嗯…朕也很喜欢…”杨九郎看着张云雷语无伦次,脸红的像番茄一样。“哦,阿林是谁?”
        张云雷脸刷的就白了,“他…嗯…呃…”支支吾吾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左手却下意识的在身侧摆动。杨九郎马上心领神会:“哦~~~我知道了。皇上过来就是告诉我这个的吗?”张云雷刚松了一口气,马上又紧张起来了,这个问题也没法回答啊。汗水顺着脊背滑落,张云雷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窘迫过。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7-02-02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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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杨九郎看着脸憋的通红的张云雷,忍住笑,自顾自的在屋里转悠,慢吞吞的收起丢的到处都是的衣服、鞋子。悄悄的看着张云雷尴尬的样子,倒一杯茶水,喝的时候故意发出各种声音,然后逗张云雷:“哟!皇上,您瞧我这把您给忘了,您也喝杯茶吧。”张云雷站在哪里十分不自在,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他转过身,看着杨九郎,目光中竟带着一丝哀求,轻轻的问道:“杨公子能否陪朕出去走走?”杨九郎恍惚又看到了五金公司的张云雷,放下茶杯点点头,和张云雷一前一后走出小院。
          夜风有点凉了,杨九郎跟在张云雷身后,似乎是漫无目的散步,两人的随从人等远远的跟着。张云雷放慢脚步,和杨九郎并排走了一会:“杨兄,”杨九郎打了个冷颤。“你真的那么想回去吗?这里的生活领你不悦?还是你讨厌朕这个人?”张云雷的声音低沉,语气柔和,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感觉,杨九郎今天第三次想起了五金公司的张云雷。“皇上,我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那个世界,虽然过的也不是尽如人意,但是我倾注了感情,付出了努力。那边有我在乎的人,有我想做的事。我从没想过会来打扰您的生活,我在这谈不上不悦,对您更不敢妄谈好恶,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像一场梦,也许哪天我会在自己的床上醒来,但在那之前,我的目标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回到我的世界。”
          张云雷长长的叹了口气,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就这么默默的往前走。忽然杨九郎发现他们前方不远处就是那个精致小凉亭,那座梦魇般存在的假山若隐若现。杨九郎步伐都零乱了,他想看,又不敢看,想走,又不知道怎么跟张云雷说,没想到张云雷竟然带着他一路走到了假山跟前,停住了。
          “就是这里吧,杨兄不知为何来的,亦不知为何回不去了。”张云雷扭头看着杨九郎,眼里闪动着忧伤。杨九郎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他早知道了。“嗯…”“要再试一次么?”杨九郎瞪大了小眼睛,“试什么?”“试试能否回去。”张云雷的声音有些颤抖。杨九郎的身体僵硬了,他不知道张云雷要干嘛,半天没敢动窝。“去再试一次吧,如果能回去,朕愿你余生顺遂喜乐安康,如果还是不行,便顺应天意,留在朕身边,朕与你红尘为伴、安暖相陪。”
          杨九郎的心不断的跌落跌落,眼前一串串画面闪过:五金公司的张云雷在对自己笑,五金公司的张云雷幻化成皇上张云雷对自己笑,皇上张云雷对着那个叫林的少年笑,自己以林的视角对着皇上张云雷笑…杨九郎甩甩头,闭上眼睛。顺应天意?顺应天意!顺应天意…
          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神空洞,脚步机械,杨九郎穿过了假山,呆呆的站在另一边,整个胸腔都在痛的感觉,一阵风吹过,脸上又湿又冷。张云雷踱步到假山后面,站在杨九郎面前,伸手轻轻抚去他脸上的泪,慢慢把颤抖的杨九郎拥入怀中,抱住了他。
          吟风亭前面,一群随从鸦雀无声的站着,假山后面,张云雷捧起杨九郎的脸,吻了上去。冰凉的唇上还沾着泪,张云雷舌尖品到那一丝咸味时,心里有块地方仿佛被狠狠的揪了一把,耳畔响起温柔的声音:“磊哥儿不哭,来让额娘亲亲,你长大啦,以后额娘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当杨九郎木然的从假山石洞里出来重新看到月光时,只觉得从头顶冷到脚趾尖,身上所有的功能似乎都停滞了,不能思考,不会动。他感到有人抱住了自己,好温暖,仿佛有了依靠,可以放下所有的痛苦、烦恼。两片温柔的唇覆上自己的,甜甜的,软软的,似乎带着柑橘的清香,让人忍不住想品尝。可当一条灵活湿润的舌头扫过杨九郎的牙齿,想要继续深入时,杨九郎觉得从耻骨串出一道电流,从后背一路劈到天灵盖,头皮发麻,头发都立起来了。
          怀里一阵猛烈的挣扎,张云雷被推的向后趔趄了好几步,杨九郎愤怒的脸,双手握拳,大口的喘气,胸膛起伏,有一瞬间张云雷甚至以为他就要扑上来了。杨九郎用袖子在嘴上胡乱蹭了蹭,恶狠狠的瞪了张云雷一眼,扭头走了。张云雷抬手在自己的唇上抚摸了一下,调整一下情绪,淡然的从假山后边转出来,坐上轿辇回去了。
          寝宫里空空荡荡的,张云雷烦躁的在屋里走柳,满脑子都是杨九郎,甚至没发现林没在屋里这件事。
          林回来了,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他没理张云雷,把侍奉的人也打发出去了,自己坐在一把椅子里发呆。“你何时出去的?脸色那么难看,哪里不舒服吗?”见林不说话也不动,张云雷走过去推了他一下。“唉,跟你说话呢。”林抬起头,满脸写着委屈二字。“我刚去了勤政殿,想给皇上送点吃的…”林顿了一顿,看着张云雷,张云雷目光闪躲了一下。”回来时远远看见你和杨公子在散步,去了吟风亭边上的假山…”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17-02-02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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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皇上可是厌倦我了?”林眼里噙着泪。一只手用力攥着椅子的扶手,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张云雷有些不知所措:“没有!没有…朕只是…有点…放不下他…”
            “皇上要留下他吗?”林的嘴唇失了血色,泪水已夺眶而出。
            张云雷躲避着林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林低下头不再说话,张云雷看着林脸上落下的泪珠一滴一滴打在腿上,啪啪的声音,每一声都震耳欲聋,又好像掉在他的心上,砸的他生疼。
            张云雷伸手把阿林打横抱起放到床上,自己也宽衣上床,林背对着他,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了。两人认识十几年,在一起也六七年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危机,张云雷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阿林好,伸手抱着他,林没有拒绝,张云雷吻上他,林完全没有回应,只是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眼角不断的有泪珠滚落。
            “别哭了…”张云雷轻轻拭去林的泪水,“朕想留下杨公子,不代表就不再宠爱你了呀。”
            “……”
            “如果杨公子留在朕身边了,那和你也就是一家人了,你以后想跟他说话,看他蹴鞠,做什么都行了,是不是?”
            “……”
            “你说咱俩感情都多少年了,他才来几天,你就那么不自信么?不过你吃醋的样子真是惹人怜爱啊,朕好像是第一次见呢。”
            “谁吃醋了…”林小声嘟囔了一句。
            “对对对,没吃醋没吃醋,是朕的不是,应该先跟你商量一下,毕竟你是大他是小,以后他也得听你的,对吧?”
            林没有说话,身子却往张云雷怀里拱了拱,张云雷抱紧了林,脑海中却不合时宜的跳出杨九郎愤怒的脸,不由得叹了口气。林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头埋在张云雷怀里,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闷闷的:“可是我看杨公子对皇上的态度,不似想要留下来的样子呢…”张云雷身子一颤,两个人虽然紧紧相拥,但是各怀心事,都不再说话了。
            这边厢杨九郎回到自己的小院儿,从最初的愤怒情绪中快速恢复过来,却紧跟着陷入深深的迷惘。自从他被前女友劈腿,似乎就对爱情不抱什么希望了,周围好像一直也没有一个值得再去追求一下的女孩。整天忙着工作,习惯了身边有个小跟班张云雷,日子过的平淡充实。
            可是自从倒霉催的穿越到这以后,时而混乱、时而抑郁,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由自己控制了,还没能完全接受回不去了这个事实,竟然又被龙阳之癖的皇上惦记了。杨九郎甩甩头,把这些烦人又充满负能量的念头甩开,却马上有新的想法钻进脑袋。
            算来困在这里两个多月了,杨九郎虽不觉得舒适惬意,但是其实已经过的很习惯了,原来的生活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就连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小跟班张云雷的样子,也在慢慢模糊,越来越多的重叠成皇上张云雷。杨九郎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将思念和歉意从小跟班那转移到皇上这了。因为他们长的太像?因为原来总是欺负小跟班,现在却和皇上频繁的接触?还是因为皇上的态度越来越像五金公司的张云雷了?
            越想越害怕,这个皇上张云雷可不是省油的灯,现在看来之前他对我的种种宽容忍让,是因为对我有所图谋,我若是顺了他的心意还好说,万一要是惹得他不爽了,渍渍…可是要怎么能既不让他得逞,又不至于把他惹毛呢?
            杨九郎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刚才的吻其实并不令人反感,那为什么抗拒?是因为人家正在难过呢,那个张云雷搞偷袭?可是要是他正儿八经提前跟我说呢?靠!那就更不能同意了…杨九郎自嘲的笑了一下。不行啊,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杨九郎临睡着时迷迷糊糊的想,谁知道他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接下来的几天,杨九郎过的提心吊胆,可是却什么也没发生,没人理他慢慢就放松下来。天气好的时候他去找那些内侍玩蹴鞠,不知什么时候,杨九郎发现,只要自己去了球场,那个叫林的少年很快就会出现,远远的站在球场一角,看的津津有味,然后在他们结束前匆匆离开。
            杨九郎有时也悄悄的观察他,阿林?姓还是名字?他就是张云雷的枕边人,这么年轻,看样子温婉和顺,和我完全两个类型啊,要不有机会跟他聊聊?聊什么呢,算了吧,少跟他们家的人掺和…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有一天,当林正要离开训练场时,一颗失控的球向林的后背飞去,离的最近的杨九郎飞起一脚把球断掉,林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着杨九郎,少顷,嫣然一笑,向杨九郎深施一礼:“多谢杨公子。”杨九郎反而不好意思了,手忙脚乱的还了一揖,林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我以为杨公子不向任何人行礼的!”“哈哈,礼尚往来,林公子向我行礼,我自然回礼。”“敝姓郭,杨公子也跟着皇上叫我阿林吧。”“这…不好吧…”“没关系,杨公子一定知道我和皇上的关系了,其实我对公子的世界充满好奇,早就想结交您了。承蒙今日相助,不知能否请杨公子赏脸,晚上一起用膳?”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17-02-03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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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其实杨九郎脑海中是有划过一丝警惕的,毕竟他对这个林一无所知,但他却是皇上的心腹之人,而且那个张云雷到现在也没扔下第二只靴子,让人心里不踏实。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清澈的目光,温和的笑容,满脸写的真诚,实在也找不出理由拒绝,杨九郎露出职业性的微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好!爽快,晚上我派人去接公子。告辞。”林走了,杨九郎也回到自己的小院。
              傍晚时,一称轿辇将杨九郎接到张云雷寝宫的偏殿。林亲自在门口迎接,两人并肩走进殿内,酒宴已经齐备了。杨九郎四下观望,没有看见张云雷,却发现殿内陈设考究,随处可见精美的工艺品、字画。两人入席,林非常热情,不住的给杨九郎添菜敬酒,把心里憋了许久的,对杨九郎那个世界的问题一股脑儿的提出来,杨九郎听他有些问题提的也是天真可爱,便一一作答,两人相谈甚欢。
              杨九郎跑业务多年,酒量练的不小,自称啤白色(shai读三声)三盅全会,过到这边来一直也没痛快喝一次,今天的酒也香醇,菜也美味,杨九郎开怀畅饮,很快便面红微醺了。
              二更鼓响时,两人酒足饭饱,林望着昏昏欲睡的杨九郎:“杨公子,今日之聚真是相见恨晚,我自感受益匪浅,以后咱们还要多多亲近。”“好啊,我也没想到,咱俩还挺聊得来的。”“天晚了,杨公子就在这歇息了吧,刚喝了酒出去容易受凉。”“啊,没事的,我皮实着呢,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其实,这个偏殿就是为杨公子准备的,皇上早就觉得那个小院子太简陋了,今天既然已经过来了,就不用回去了,明日叫人把您的东西送来便是。”
              杨九郎听阿林提到皇上,心里就多少有那么点抗拒,本想婉拒,可是喝多了脑子转不过来,一时不但想不出合适的理由,还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心想:要不今天就在这凑合一夜,明天再回去吧。迷迷糊糊点了个头,马上就有内侍扶着把他送到雕花大床上去了。
              杨九郎梦见自己回五金公司上班去了,进了办公室直接抓着张云雷躲进仓库,两个人就在装门把手的箱子上忘情的拥吻,激烈的爱抚对方…惊醒的时候杨九郎觉得又渴又热,身体的感觉还在,人却在陌生的地方,那种凄凉失落的感觉,真是不胜言表。
              叹了口气,杨九郎从帷帐中出来,发现自己小院里的几个内侍都换了新衣服,在厅里站着。他们见杨九郎起来了,纷纷跑过来服侍,一个个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嘴里说着吉祥话,杨九郎也不答言,想着一会找个借口还是回去小院子住。
              梳洗更衣用过早饭,林适时的出现了,带来裁缝要给杨九郎添置冬衣,量尺寸选料子折腾到中午,下午被林拉着去听戏,说是选几出准备着过年时唱,晚上继续饮宴,聊天。转天上午应林的要求,杨九郎去球场秀了一把,下午又去看了歌舞的彩排,晚饭时林提出想明天看看杨九郎健身是怎么回事…总之每天安排的满满当当,杨九郎提了几次想搬回小院去,林都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正面回答,实在躲不过去了,就说让搬来是皇上的意思,想走等杨公子见了皇上亲自跟他说吧。对这种软钉子,杨九郎也没什么办法,就这么住下去了。
              可是说到见皇上,杨九郎觉得奇怪,自从假山后面那天到现在,这都住到一个院里了,竟然一次没遇见过张云雷,真成了不得拜的街坊了。有时见林挺晚了还陪着自己,杨九郎也问一句,不用去陪皇上吗?林总是笑笑说,皇上怕你孤单,让我多陪陪杨公子呢。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划过,杨九郎和林成了好朋友,两人兄弟相称,可他发觉自己每次看着林,竟然会想起张云雷,虽然好多天没见面,可是总感觉他就在身边。有时陪着林从外面回来,桌子上有精致的茶点,内侍说是御膳房刚送来的,自己的被褥悄悄的换成了厚的,内侍说是内务府奉旨赶制的,初雪那天清晨,林还没过来,就有人送来了皮靴皮帽和貂皮斗篷,就连杨九郎无意中和林提一句哪道菜好吃,这道菜就一定会出现在第二天的餐桌上。
              杨九郎隐隐有些期盼见到张云雷,偶尔他会和林聊几句皇上,林虽然不愿意多说,但是只言片语拼凑起来,杨九郎也对张云雷有了个大概的了解。立冬这天傍晚,林过来杨九郎这边吃火锅,杨九郎看着这一桌子菜,鬼使神差的对林说:“不知道皇上用了膳没有?请他过来一起吃吧。”杨九郎看见林眼睛里闪烁着少见的喜悦的光,一个内侍出门去了,片刻门外通传:“皇上驾到!”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17-02-03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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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一
                杨九郎站起身来,林往外迎,张云雷大步走进正厅,目光炯炯看着杨九郎。一个多月没见了,张云雷似乎又清瘦了一些,杨九郎觉得心里微微抽了一下。“杨兄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尽管跟阿林说。”“谢谢皇上,这里非常舒适,阿林已经替我想的很周全了。”三个人坐下吃饭,杨九郎觉得张云雷几乎没动筷子,推杯换盏之余,只是眼含笑意望着他,看的杨九郎有些不好意思。张云雷不时和林说几句话,问问祭祀庆典筹备的进度,宫内人员安排调动什么的,杨九郎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自己又开发不出什么新话题,唉,业务退化了,以前哄客户的本事老不使都忘了。他给张云雷的碗里添了些食物,却发现他一动未动,一阵失望掠过心头。用过膳张云雷和林一起回正殿了,杨九郎忽然觉得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安静又冷清。
                杨九郎无聊的在屋里转来转去,拿起一本书,看几页,放回去,换一本,又看几页,再换一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收拾餐桌的内侍双手捧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杨公子,这是皇上放在桌子上的。”杨九郎伸手接过来,是一个精雕神兽橄榄核把件,盘的通体红亮,有的地方已经挂瓷了,触感细腻温润,令人爱不释手。
                杨九郎翻出自己的背包,盘腿坐在床上,他的背包上挂着一个橄榄核雕的小白菜,当初就是取个纳百财的谐音,挂上了就没再碰过。现在两个一比较,小白菜干枯苍白,摸起来涩涩的,还有点脏。杨九郎心想,人家这个怎么养的这么好,要不明天我也盘盘试试?
                正低着头琢磨,一双靴子走进视线,接着是明黄色的衣衫下摆,上边刺绣堆累,杨九郎心头一喜:是皇上来了,不过还是有些纳闷,怎么没听见通传就直接进来了?抬头望向张云雷的脸,张云雷也正低头看着他,四目相接,杨九郎忽然又不好意思了。举起手中的橄榄核:“忘这了吧,叫人来拿不就得了,还亲自过来。”
                张云雷微微一笑,伸手直接握住杨九郎举着橄榄核的手,往自己怀中带了带,弯下身子,脸贴近杨九郎的脸,轻声说:“此物非朕所欲也,但若不留下此物,朕有何理由再过来呢?”杨九郎耳朵后边都红了,低下头使劲想把手抽回来,却把张云雷拽的离自己更近了。
                杨九郎手忙脚乱的想把张云雷推开,张云雷却就势坐在了杨九郎身边,把攥着的杨九郎的手放到自己胸前,两只手紧紧的扣着,扭过头问他:“上次朕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杨九郎停止了手上的挣扎,脑中一片空白,他曾经预想过张云雷会再跟他提起这事,但是他潜意识里一直抱着侥幸心理,并且逃避回答这个问题。多少次午夜梦回,杨九郎也曾绝望的想过:如果以后都回不去了,就在这跟这个张云雷好好过吧,他对我还挺好的。只是还是不甘心,不愿意就这么随波逐流,想回去,想抱抱他的小跟班张云雷。现在他不知所措的坐在皇上张云雷身边,不说话也不动了。
                张云雷歪头看看杨九郎,见他低着头嘟着嘴一脑门子汗,笑道:“你不要那么紧张,其实这些日子,我让你住在这,让阿林陪着你,就是希望你能尽快适应这样的生活,今后的日子和这段时间不会有太大分别,但是朕会多陪在你身边,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看可好?”
                杨九郎脑子里一片混沌,各种念头交织纠缠,却没有一条能清晰的理出头绪思路,有点儿憧憬,有点儿不甘心,有点儿喜悦,又有点儿恐慌,失落中竟然还带着一丝甜蜜的感觉,杨九郎忽然对自己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鄙视不已。
                房间里安静得两个人能听见对方呼吸的声音。张云雷等了一会,见杨九郎不说不动似在想着什么,最后脸上还飞起两朵红云,心下大喜,一只手揽过杨九郎的肩膀,轻轻的吻上他的双唇。见没像上次一样反抗,张云雷稍稍用力,把杨九郎扳倒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第一个扣子还没解开,杨九郎捉住张云雷的手:“刚才我给你夹菜你为什么一口都不吃?”“朕已经用过膳了。”“那你过来干什么?”“不是你请朕过来的么?”“我是叫你来吃饭的,你都吃完了还来干嘛?”“来看看你啊,一个多月没见面了,朕十分挂念你啊。”“大林不是每天回去都跟你汇报的吗?有什么可挂念的…”“唉,别提了,朕都开始嫉妒他了,每天都跟你在一起…”
                杨九郎脸更红了,张云雷低下头,又一次吻上杨九郎的双唇。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7-02-04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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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17-02-04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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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17-02-05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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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四
                      张云雷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手攥着包着杨九郎的被子,一会捏紧一会放开,杨九郎重新把脸埋进被子里,张云雷气的发抖,一把扯开被子,努力的用温柔的语气说:“你别这样,太晚了先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快起来吧。”杨九郎抬头用鄙视厌恶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张云雷血往脑门上顶,忍气吞声伸手去拉他,杨九郎推开他的手:“跟你说了别碰我!”张云雷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坐在地上,愣住了。从小到大也没人敢这样对他啊,眼前这个小眼八叉的,都已经被朕收了房了,竟然还这么强硬?一时恼怒,扑上去把杨九郎按倒在地,低声说:“杨九郎,不要仗着朕喜欢你就做的太过分了。”
                      杨九郎都快气哭了,用尽全力把张云雷从自己身上推开:“喜欢我?cao!我谢谢你!还是别特么喜欢我了!”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想往外走。张云雷躺在地上袍子下摆缠住了腿,一下没站起来,见杨九郎要走一时心急伸脚拦了他一下,杨九郎毫无防备,'嘭'的一声拌倒在地,摔的不轻。见杨九郎抱着膝盖痛的缩成一团,张云雷赶紧凑过去:“摔坏了没有?快给朕看看。”杨九郎疼的眼冒金星,见他竟然还敢靠上来,气就不打一处来,等张云雷到跟前了,杨九郎猛地伸手一推,张云雷又跌坐在了地上。
                      张云雷也有点生气了,他见杨九郎抱着一条腿,痛的直吸气,还在努力想站起来,抢上一步,抓住杨九郎的双肩,:“能不能冷静点?有什么事坐下来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要去哪儿啊?”“你管不着!”杨九郎说着又照着张云雷的胸前推了一把,却因为疼痛使不出力,没有推开。但他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张云雷,不知哪里来的一股蛮劲,就这样抓住杨九郎的双肩,拽到帷帐里边去了。
                      杨九郎拼命的挣扎反抗,他不愿意再回到那张床上,这间令他感到屈辱的房间他都不想再待。但张云雷的双手像铁钳一样抓住杨九郎,他挣扎了一会见毫无效果,便慢慢的安静下来,最后坐在床边上喘着粗气。张云雷也累了,胳膊和手都酸疼,他见杨九郎不动了,就慢慢松了双手,心里想着该怎么安抚一下。刚一走神儿,杨九郎抬起没受伤的腿,照着张云雷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趁着对方弯腰捂肚子的一瞬间,起身钻出帷帐就往外跑。张云雷伸手没抓住,赶忙跟出去,刚想张嘴喊侍卫拦住杨九郎,“来人啊”三个字却变成一声惊呼,冲口而出。
                      杨九郎跌跌撞撞冲出帷帐,一瘸一拐往门口走,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然而浑身酸软无力使他重心不稳,刚才受伤的左膝盖忽然一阵钻心的疼,腿一软失去平衡的身体向侧面倒下。杨九郎本能的伸手想找个支撑点,离他最近的是一左一右摆在卧室门外,一人多高的粉彩落地大花瓶。杨九郎直接趴在门左手那只花瓶上,然后摔倒在地,巨大的花瓶被撞的晃动了起来,本来只是在底座上左右摇摆了几下,但没发现不安全因素的杨九郎却在瓶身还没稳定的时候,想扶着花瓶借力站起来,结果高大的花瓶终于重心不稳倒向墙边,然后贴着墙壁慢慢的滑落倾倒,不偏不倚砸在了杨九郎的腿上。
                      张云雷捂着肚子,眼睁睁看着花瓶慢慢倒向杨九郎,只来得及‘啊’了一声,耳边瓷器碎裂的声音炸响,杨九郎的亵裤马上渗出几块殷红,小腿上还嵌着一块瓷片,张云雷抢步上前,向着殿外高呼:“来人啊!快传太医!带最好的金疮药来!”低头再看杨九郎,额头汗珠滚落,眉头紧锁,眼里写满委屈无助,看了张云雷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张云雷蹲在杨九郎身边,听着殿门外人声嘈杂,脚步纷乱,低头看着他腿上不断渗出的鲜血,伸手握住杨九郎那因为疼痛而湿冷颤抖的手,心疼的说不出话。
                      林先过来了,看杨九郎说什么也不回床上,只得叫内侍把他安置在厅里的贵妃塌上,张云雷远远的坐在客厅的另一边,衣衫不整,面沉似水。林看了看杨九郎的伤势,两条腿上至少七八处划伤伤口,有两三条很长,但好在都不算深。太医赶到后马上处理伤口,皮外伤都好办,清理干净敷了药包扎起来,但太医对杨九郎的膝盖很是担心,因为肿的太厉害了,触诊也无法判断有没有发生骨折。
                      太医退下熬药,杨九郎靠在贵妃椅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张云雷脸色愈发难看,林站在他俩中间左右为难。最后还是走到张云雷面前:“皇上,夜深了,明日还要早朝,先歇息吧,杨兄这里,微臣会照顾。”张云雷沉默了许久,慢慢的起身,踱步到杨九郎身边,看着他,一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可惜杨九郎低垂眼帘,根本就没看到皇上那满脸歉意。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44楼2017-02-05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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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五
                        张云雷无奈的回去后,阿林轻轻的来到杨九郎身边:“九郎哥,这塌太窄了不得休息,还是回床上吧,我扶你。”“不劳费心,郭大人不是已经成功的把我送到皇上的床上了么。”阿林一时语塞,脸也是一阵红一阵白。良久,林轻轻的开口道:“九郎哥,我不知道你为什跟皇上生这么大气,我只知道,我自幼认识皇上,从未见他如此在乎过任何一人。你们相识虽短,但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只怕已经不比我低。如今你负气受伤,想他一定比你更痛。我是私心要帮皇上,你恨我怨我我都不怪你,可是你若因此对皇上心存了怨念,我真是要替他冤屈。咱们相处这些日子,我心知你也不是那背信弃义薄情寡恩之人,你冷静一下先好好休息,咱们改日再叙。有什么需要尽管差人传话,告辞。”
                        林出去后,房间里静的可怕,一阵阵困意袭来,杨九郎窝在贵妃塌上并不觉得舒适,身上黏黏糊糊的,盖的被子也有点薄,腿上的伤口和膝盖争先恐后的用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脑子里纷繁杂乱的念头此起彼伏,却捉不住理不清。迷迷糊糊好像睡了一会,一阵嘈杂惊醒了杨九郎,稍微一动浑身酸痛,抬头看到张云雷走进来,身后鱼贯而入一大串人,抬着热水桶,抱着衣服被褥的内侍,端着汤药的太医,搬着床架的工匠,杨九郎扭头看看窗外,天正蒙蒙亮。
                        张云雷指挥工匠在客厅的窗前安放了一张床,内侍随即铺好被褥,太医伺候杨九郎喝了药后,所有人都退出殿外,屋里只剩他俩。杨九郎用眼角余光瞟着张云雷,只见他将热水桶搬到自己身塌边,挽起袖子,绞了一块帕子,拉起杨九郎一只手开始一点点擦拭。杨九郎愣了一下,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根本徒劳,只能任由张云雷摆布。染血的亵裤早就褪去,杨九郎其实就是真空状态,半推半就的让他把自己的下身和后庭也都清理了。张云雷拿过干净衣服给杨九郎穿上,然后轻轻的把他抱起来,放到刚才收拾好的床上,盖上被子。杨九郎闭着眼睛,不敢相信张云雷刚才为自己做的事,使劲用耳朵捕捉着屋内的动静,他觉得张云雷就站在床前没有离开,他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像被催眠一样,清爽的身体,舒适的床铺,温暖的被窝,喝了药腿似乎也不那么疼了,杨九郎直接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内侍禀告说林来看过三次了,杨九郎吃了点东西,发了会呆,又睡着了,再睁眼屋里已经掌灯了。感觉体力已经恢复不少了,撑着胳膊正想坐起来,一个明黄色的人影快步上前把他扶起来靠在床头,后背垫上了枕头,杨九郎抬头一看,是张云雷。张云雷直起身子挥挥手,马上有人在杨九郎面前摆上炕桌,有人端水来伺候洗手漱口,门外传膳的叫声飘进屋里,杨九郎不得已轻轻说了一句:“我想先上厕所…”张云雷笑了,杨九郎看着那笑脸心里竟然涌起一股暖意,赶紧低下头,只听皇上吩咐:“回避!”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所有人都出去了,屋里转瞬安静了。张云雷从里屋床下拽出一只夜壶,拿过来问杨九郎:“要帮忙吗?”“不用!”杨九郎脱口而出,随即面红耳赤赶紧又补了句谢谢。
                        杨九郎在床上吃饭,张云雷就坐在一边看着,其实俩人脑子里都像过幻灯片似的,昨天晚上到现在发生的一幕一幕,激情的,甜蜜的,伤心的,痛苦的…两人很默契的谁都没说话。内侍收拾了饭桌,给皇上净手,太医呈上内服外敷两种药以后也退出去了,屋里又剩下两个人。杨九郎静静的看着张云雷修长白皙的手指忙碌,从药壶里倒出一碗汁液,把一个茶包一样的小袋子泡进药碗,然后展开七八条白布条,在每条的中间位置抹上药膏,摆在桌子上备用,把茶包样的小袋子拎出来放一边,端起药碗递给杨九郎,看着他喝完了,又递过一杯清水漱口。弯腰轻轻的把杨九郎腿上的绷带拆开,换上刚才抹好药膏的新绷带…他一条一条换着,动作非常轻柔,流畅,杨九郎一时恍惚,还以为照顾自己的是小跟班张云雷。
                        每换一条绷带,甚至每次有意无意的碰到杨九郎的皮肤,张云雷心里都会一阵颤抖,他拉着太医练了一下午,包扎的动作虽然熟练了,但是直接面对血淋淋的伤口,还是他鲜少经历的。昨天晚上林对他说的话一直回旋在耳边:“九郎哥和我不一样,我一直只有皇上,可他曾拥有整个世界,虽然现在困在我们这里,仍不能改变他孤标傲世的性格啊…而且我觉得九郎哥是那种遇强则硬、遇弱则柔的性格,皇上是强势惯了的,可是对他还是应该慢慢感动,毕竟他现在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应该很没有安全感吧…”张云雷悄悄看看杨九郎,他正盯着自己手里的动作看的出神,脸色比昨晚好多了。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46楼2017-02-06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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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疼吗?”“嗯,不怎么疼了…”杨九郎见张云雷正看着自己,赶紧低下头,声音低的只有自己听得见。“害你受伤,朕很难过…”张云雷目光转向杨九郎那红肿的膝盖,声音也低沉下去了。两个人都沉默了,张云雷给杨九郎把被子盖在腿上,坐在床边望着他,温柔的目光中带着哀求,良久:“九郎,答应朕,别再提死字了,行么?”杨九郎躲避着那炽热的目光,转头看向漆黑窗外,也不说话,渐渐的张云雷目光黯淡了,他低下头,叹了口气,起身扶着杨九郎躺下,盖好被子,唤人进来收拾了东西,自己又在床边坐了一会,杨九郎听见张云雷临走时吩咐内侍好生伺候。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47楼2017-02-06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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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六
                            接下来的几天,张云雷都是每天晚上过来陪杨九郎吃饭,给他换药、擦洗,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林是白天过来,每次都带来补养品,也不怎么说话,待会就走。那些划伤很快就收口了,膝盖也在慢慢消肿,太医看过说骨头应该没有问题,修养一阵子就好了。
                            这日林一整天没有出现,到了晚膳时间皇上也没过来,杨九郎觉得有点别扭,自己吃了饭,太医来伺候他吃药,杨九郎早就对泡在碗里的小包好奇不已,今天终于得了机会问太医:“请问这小包里是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要泡在碗里?”“回杨公子,也是药材,是做引子用的。”药引子…杨九郎忽然觉得心里有个什么东西明亮了一下,转瞬又模糊了,什么也没抓住。“可是早上吃的药里好像没有这个?”“公子真是细心,确实没有,这几味药可帮助公子夜里止痛安眠,促使药力直达患处,所以只晚间配合使用。”太医退下后,屋里就剩杨九郎自己和一个内侍,张云雷忽然闯入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夜里下起雨来,杨九郎翻来覆去睡的很不安稳,他梦见自己穿过假山回到了雾灵山,如同来的那天一样,他在雨中奔跑寻找,大声呼喊着他的小跟班张云雷。惊醒后,杨九郎恍惚了好一阵子,总觉得有个什么感觉若隐若现的,听着窗外雨声淅淅沥沥,不知怎么就想到那小包药引子,不是能安眠么,怎么还做梦呢?嗯…药引子…那不就是触媒么?雨还挺大,就像我穿过来那天,雾灵山和这边都下着雨,会不会…我后来去假山找回路的那几次都没下雨…会不会…也许…是雨?脑中的想法忽然清晰了,杨九郎激动的坐了起来,对!没错!一定是这样,两个平行时空一起下雨触动了穿越机制,我就凑巧跑过来了,这就是说,只要等到两边再一起下雨的时候,通路打开,我就可以回去了!
                            杨九郎再也躺不住了,翻身下地,一瘸一拐的兴奋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心里想着现在就去假山那看看,不知侍卫会不会让我出去,不管了,反正在屋里也待不住,穿好了衣服出去碰碰运气。杨九郎迈过缩在门边打盹的内侍,轻轻打开门来到院子里,一下子愣住了。整个寝宫院内灯火通明,皇上居住的正殿门口站着十来个人,一个个愁眉不展,杨九郎瞥见头天晚上伺候自己吃药的太医也在那里,一时间忘了假山,走过去询问,太医一脸无奈,回话说皇上病了,已经高烧一天一夜了。
                            杨九郎心里紧了一下,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似的,绕过这些人,直接推门就进去了。皇上住的寝殿似乎并不比自己住的偏殿更奢华,厅里站着几个内侍,看了看杨九郎都没动,其中一个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往里走。穿过前厅和书房,杨九郎看到卧室里,林坐在床边,焦虑憔悴,张云雷躺在床上,额头上搭着湿帕子,远远的都能看出脸色红的不正常。林回过头来,看见杨九郎走进来,脸上现出一丝愠怒转瞬即逝。“你怎么过来了?皇上特别吩咐不让告诉你的。”“我…出来正好看见…门口那么多人…皇上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出来?这个时辰出来做什么?你的腿伤不是还没好呢么?”“嗯…”杨九郎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前天看皇上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病这么厉害?”
                            大林狠狠的瞪了杨九郎一眼,转回身心疼的看着张云雷,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皇上心太重,你受伤了他一直内疚,得不到你的谅解,又怕你寻死觅活,每日担着心,他对你一片真情,用心良苦,天天屈尊去照顾你,他是皇上啊!你却对他不理不睬的,压抑了这么多天,你说怎么一下子病这么厉害?”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杨九郎心里挺不是滋味,这几天虽然跟皇上没交流,可是被关心呵护的感受是骗不了人的。但是我也很委屈啊,明明自己是受害人,怎么听了林的话竟也生出一股歉意?杨九郎嗫嚅着往前蹭蹭:“那…皇上…”“不劳杨公子费心,皇上有我呢。”林拭去眼角泪痕,声音和表情都变得冷漠,“杨公子请回吧,莫扰了皇上休息。”
                            林把视线重新聚在床上的人脸上,杨九郎觉得好尴尬,窗外雨声沙沙作响,对了,还得去假山呢。杨九郎转身要走,忽听林轻声叫了一声:“皇上!”杨九郎蓦然回首,张云雷正望着阿林,声音虚弱:“不可以这么跟杨兄说话。”然后微微侧头对着杨九郎勉强展露一个笑容:“朕没事,你身上有伤,快回去休息吧。”杨九郎忽然鼻子一酸,赶紧快眨几下眼睛,把眼泪收回去了。“皇上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睁眼看看阿林,人家都快急死了。”林拉着张云雷的手,“皇上渴不渴,饿不饿?”杨九郎看着张云雷嘴巴动了动,林马上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可他一手拿杯子,一只手想扶起皇上有些吃力。林回头冲着门外刚要喊人,杨九郎往前走了两步:“我来吧…”他假装没看到林眼里的不情愿,自己坐在床边,伸手把张云雷从床上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他好烫啊,好瘦啊…
                            林喂皇上喝了水,伸手想扶皇上躺下,张云雷缓缓的摆摆手,软软的靠在杨九郎胸前:“九郎,你怎么过来了?我吩咐过不让告诉你的。”“我…有事要跟你说…”杨九郎两手把被子往上拉到张云雷的胸前,就势环抱住他:“等你好了,我就告诉你…”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48楼2017-02-06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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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七
                              三个人都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张云雷靠在杨九郎怀里很快就睡着了,大林茫然的看着他俩,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杨九郎想着自己刚才一时冲动说的话…告诉他什么呢?我找到回去的方法了?万一不对呢?还是回不去怎么办?那就再告诉他我会留下来做另一个大林?如果我猜对了,他却不放我回去怎么办?这么长时间了,那边不知道什么状况…可是如果都不试一下就放弃了,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唉,皇上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现在我也有些舍不得你了,怎么办…
                              林已经靠在床柱上睡着了,杨九郎抱着张云雷,正在摇摇晃晃的打着瞌睡,忽然就清醒了,房间里太安静了,好像少了些什么。是雨声,雨停了!杨九郎懊悔不已,错失了一次验证自己猜想的机会,再下雨不知什么时候了。“唉~~”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怀里的张云雷动了一下。杨九郎的位置看不见张云雷其实已经醒了,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腰和腿都有些酸麻疼痛,他抬手在张云雷的额头上试试温度,已经不像昨天夜里那么热了,慢慢的把他放平,盖好被子,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肢体,给大林也盖上一条被子,然后轻轻的离开了。听着杨九郎的脚步声消失了,张云雷睁开眼睛,嘴角蕴开一个满意的笑容,随即又眉头轻蹙,他要告诉我什么事?为什么叹气呢?
                              雨后的清晨空气寒冷清新,杨九郎叫醒自己房里的内侍一起走出寝宫,他也有七八天没出门了,慢慢的走着,膝盖需要重新适应行走的感觉,深呼吸,让湿润清冽的气息涤荡着身体和头脑,一点点梳理着他和张云雷的纠葛。又见吟风亭,四周的景色凋零萧瑟,全不似夏天时的郁郁葱葱,假山上湿漉漉的,边上还汪着几小滩水,杨九郎远远的看了一会,鼓起勇气走过去,飞快的从假山里面穿了个来回,他自嘲的笑了笑,慢慢的往回走去。
                              回到寝宫时天已经大亮了,杨九郎夜里没休息好,刚又走了一大圈,左腿有点疼的厉害了,脚一点一点的刚进院,一个内侍就跑上来施礼:“杨公子您可回来了,皇上找您半天了,请。”杨九郎只好掂着脚跟着内侍进了正殿。张云雷坐在床上正在用早膳,身边站着几个太医,脸上已不似昨夜那么焦急,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看到杨九郎一瘸一拐的走进来,张云雷大惊失色:“九郎!你怎么了?快扶杨公子坐下。”几个太医七手八脚扶着杨九郎坐下,马上就有一个太医开始请脉,另一个伏下身去,挽起杨九郎的裤腿检查他的膝盖。“没事,我刚出去走了一会,有点累了。”“还没痊愈,怎么就出去了,还自己走着,身边的人不知道准备轿子么?”两个太医纷纷起身禀告并无大碍,张云雷秉退他们,传内侍给杨九郎准备早饭。
                              张云雷坐在床上,端着一碗粥,慢慢的喝着,看着杨九郎狼吞虎咽的吃着早饭,眼中满满的宠溺神情。等杨九郎吃的差不多了,他也把碗放下,好像跟随意的问道:“外边冷么?”“还好,有点湿冷。”“这么早,你去哪了?”“有点事…”“是昨晚你说要告诉朕的事吗?”“嗯,但是我想等你好了再说。”“朕已经好了。”话音未落,林端着一碗药进来了。杨九郎伸头看了一眼大林手机的碗,又夸张的提鼻子问了一下,满脸戏谑的对张云雷说:“好了还吃药?”见张云雷有些不好意思,杨九郎笑着说:“皇上好好养着吧,我也回去躺一会,等你不用吃药了,我一定告诉你。”说着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垫着脚,摇摇晃晃的出去了。张云雷目送杨九郎消失在门口,从林手中接过药碗,凑到嘴边,嘟嘟囔囔的说:“朕这里没地方么?还非得回去躺着…”
                              杨九郎回到自己的偏殿,躺在床上,身上的疲倦并没有阻挡脑子的飞速运转,沉浸在对自己猜想的不安中,对下雨的期待中,对张云雷感觉的微妙变化中,受伤那一晚两人的欢爱似乎在杨九郎身上留下了印记,一想起张云雷或者看到他,心里就忍不住的涌起害羞甜蜜,会面红耳热,最可恨的是身体也会跟着起反应,所以杨九郎对张云雷是又想见又怕见,对走还是留更是纠结不清。迷迷糊糊睡到下午,梳洗收拾好了,过去看看皇上,一起吃晚饭,说会话,没办法,控制不住的想见他。而对张云雷来说,杨九郎就是他的药引子,每天看着他,听听他的声音,知道他惦记着自己就很开心,身体也一天天的好起来了。可是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多,患得患失的情绪不断的滋生蔓延,总是隐隐觉得有事就要发生了。
                              这天早上,天阴沉着,巳时了屋里还掌着灯,杨九郎站在院里望着天空,希望能下点雨。去通传的内侍回到门口,请他进去,张云雷坐在厅里,气色不错,看见杨九郎高兴的说:“太医说朕今天不用吃药了。”杨九郎心里一阵酸楚,但是还是露出笑脸:“太好了,我正想请皇上出去走走。”“出去啊?你腿可以吗?好像要下雨了。你不是说有事告诉我吗?”“我没事了,咱们边走边说吧,皇上多穿点。”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50楼2017-02-07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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