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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5点还有一次,但是不知道你们看的速度跟不跟得上我更的速度(全文我已经更了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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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一两章被删了,下午还更吗


2025-07-16 20: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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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发卡去找婷婷,小鞠吃醋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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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的人不多,看来很多党员没跟上来呢,还是放慢点速度吧。明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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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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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叶芊芊见了黄婷婷这个样子,连忙拉着她手道:“婷婷,你怎么啦?难道……难道李公子出什么事了吗?”
黄婷婷看了一眼旁边满面疑问之色的清宁和清远,强忍眼泪道:“没……没有,只是,我们现在没在一起了,她有她的事。”
  清远皱眉道:“那可如何是好,铁老前辈都帮我们去救小师叔了,我们也得把李公子找到才好啊,不然到时候怎么好意思。”
  叶芊芊连忙问道:“是啊,婷婷,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黄婷婷低声道:“我……不知道,我也在找她,那个铁老前辈,跟她是什么关系?”说到最后一句,面上已转为好奇之色。
  清宁道:“铁老前辈是他家的仆人,他说李公子久游不归,他家人很是忧心,所以特地让他找他回去呢。奇怪,不知道这李公子什么来头,铁老前辈武功那么高,居然只是他家的仆人。”
黄婷婷一怔,她跟李艺彤相处这么久,可说对她的身世一无所知,因为那段复杂纠缠的感情,也无暇去问她些什么,可是这时,她心里居然涌上了几分欣喜,她现在,有一种迫切要了解李艺彤一切的心情,这样,能让她心里安定些。
  清远大声道:“哎!先别管这些了成不?叶姑娘,这几只臭鹰该招的都招了,现在该怎么处置啊?”
  叶芊芊望了望躺地下那几人,咬了咬牙,道:“把他们武功废去了便是,我们主要是要找殷人杰那无耻之徒算帐!”
  清远巴不得一声,嘿嘿笑着,向那几个面如土色的人走去。
  夜晚,客栈。
黄婷婷躺在床上,她侧身望了望旁边的叶芊芊,道:“芊芊,你怎么能确定,那晚意欲非礼你的人是殷人杰?”
  叶芊芊眼神变得愤恨:“那晚那无耻之徒是蒙着面的,我不能确定是他,可是六鹰睡在我隔壁,居然没半点声息,云大哥第二天一早就去他们房间看,却见他们都似中了蒙汗药睡得很沉,问他们时,他们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都是老江湖了,六个人一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下了药,云大哥就觉得很奇怪,后来我们回到红叶山庄,云大哥的师兄云松也赶来,他说在道上看见了殷人杰,云大哥就问他是从哪里碰见的,他说是云梦到红叶山庄的路上,云大哥就确定是殷人杰了,因为那时殷人杰在云梦就跟我们分道了,他说有要事不能送我了,怎么可能又出现在云梦到红叶山庄的道上!可是,我一直还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黑鹰山庄的名声在江湖上不算好,可也并不如何坏,且跟我们家也算得上世交,而殷人杰虽算不得什么好人,又骄傲狂妄,但也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我实在不愿意相信是他,谁知道今天道上居然碰见六鹰,清宁清远就跟他们打起来了,常青逃走,其他人被清远威胁逼问,说出了那晚是常青事先让他们喝了酒,酒里下了蒙汗药的。以后我如见了殷人杰那下流无耻之徒,不亲手宰了他,我就不叫叶芊芊!”说着眼圈都红了。
黄婷婷心里也大是愤怒,她轻轻拉住叶芊芊的手,安慰道:“芊芊,你放心,到时候你肯定能出了这口气的。不过你也不用老想着这事了,反正什么事都没发生,将来我看到云海,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叶芊芊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流泪道:“几个月前,在贺家堡,我们也是这般躺着,轻轻松松的聊天,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情景。”
黄婷婷想到最近发生的惨事,心下也是大痛,她勉强笑了笑道:“芊芊,放心吧,世伯一定没事的,我父亲也一定没事的,我们会找到他们的,不是有很多人在帮我们吗,况且归山道长和东方伯父他们不会不管这事的。”
  叶芊芊喃喃道:“不知道云大哥和铁老前辈现在到了兴龙帮总坛没有。”
黄婷婷柔声道:“他们肯定已经到了,说不定已把叶伯父救出来了。对了,芊芊,我发现你提起云海大哥时,总是一副特别关心的样子啊,你们……”
  叶芊芊听了这话,悲痛之心大减,又添了羞涩之意,她面上微红,道:“婷婷,你……你可别胡说。”
黄婷婷见了她的样子,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想,她轻笑道:“我才没胡说,跟你相处了这么多年,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了我吗。”
  叶芊芊更是不好意思,她转头一见黄婷婷的表情,心念一动,连忙反击:“那你那个李公子呢?还有弛哥哥呢?”
黄婷婷听了这话,笑容便僵在了脸上,眼神也变得黯淡。
  叶芊芊见了她的表情,联想到白天提到李艺彤她就哭泣的情景,连忙紧张的道:“婷婷,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黄婷婷摇摇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叶芊芊连忙抱住她,急道:“婷婷,怎么啦?你受什么委屈了么?”
黄婷婷只是不停的哭泣,不停的哭泣,却一句话也不讲,叶芊芊满心疑惑,呆呆的望着她,良久,眼泪也跟着滚滚而落了。
  紫宵山,地势险峻,景色壮美,天下闻名,却鲜有人能攀登到山顶。
  其中一座石峰,四面都是陡峭悬崖,可是这座石峰中间,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隐秘洞穴,这些洞穴到底是多少年前有的,还是近几年来有人开凿的,这不得而知,但是,能发现这些洞穴并加以利用的人,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人。
  位于西边的一排排石洞内,依稀可见富丽的陈设,可是石洞门口,却是一道道铁门,一根根铁条粗如儿臂。
  其中一个宽大的石室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闭目盘膝而坐,他面容清癯,透着几分儒雅之气。
  半天,只见一个声音在铁门边响起:“黄琨,你到底想清楚了没有?本护法是惜才,才会有这么好的耐性,等你改变心意等了这么久。”
黄琨面色平静,眼睛仍是闭着:“我说过的话,一向不容易改变,所以,还是你来改变心意吧。”
  那个阴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哦,如果你知道你的老朋友叶慕林也来到了这里,会不会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呢?”
黄琨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里精光暴射:“你们那以多胜少的伎俩,把他请过来也不足为奇。”
  那声音冷冷道:“我只是让我的手下出马,就算以多胜少,能把三大世家四大山庄的主人请来,也值得骄傲了,如果是本护法出手,别说你,就是东方普照和归山老儿也未必在我手下走得过三百招。”
黄琨不作回答,只冷哼了一声。
  那声音又道:“就算你不担心你朋友的安危,那么你那个掌上明珠的安危,你也不顾了么?”
黄琨脸色突变,厉声道:“你对婷婷做了什么么?!”
  那声音冷冷道:“目前还没有,不过你若是一直这么固执下去,我不担保我手下的人会对她做出些什么事来。”
黄琨气道:“你……”
  却听那个声音道:“再给你几天时间想想,记得别让我等太久。”脚步声竟渐渐去远了。
黄琨想到爱女,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那花白胡须、相貌威猛的老人,走到东边另一间宽大的布置得极其奢华的石室内,却见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二十八九的青年人已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等他了。
  那人见他进来,连忙施礼道:“参见师父!”
  大护法道:“嗯,飞龙,师父嘱咐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那叫飞龙的年轻人道:“这一年来,弟子派人在祁陵附近密切注意,到现在还没打探到天纵公主金泰妍下落,请师父责罚!”
  大护法负手走到椅子边坐下,道:“你尽力了,责罚是不用的,她本来就没在那里,你当然找不到。”
  飞龙惊讶道:“那她在哪里?师父难道知道了么?”
  大护法道:“师父目前也还不知道,不过二护法马上要打探到了。”
  飞龙疑惑道:“师父,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天纵公主金泰妍呢,那日我听师父跟师叔说,永熙皇帝的女儿不是已经在我们掌控之中了么,我们大可以以此为要挟啊。”
  大护法笑道:“飞龙,你怎地如此天真,象永熙皇帝那样的一代雄主,他就算再疼女儿,只怕也不会拿一座城池来换取女儿的性命,可是天纵公主就不同了,她曾是皇帝,且颇得人心,如今朝中重臣武将,多半是她的旧臣,如她在我们手中,就算永熙皇帝以天下为重,那些文臣武将也会缩手缩脚、有所顾忌了吧,只要昔日的永兴皇帝被我们控制,那么离天尊大事可成之日便不远矣。”
  飞龙垂下头道:“是,弟子目光短浅,谢师父教导。”
  大护法道:“好了,你才远道而回,现在下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飞龙抬起眼皮道:“弟子还有一件事想问师父,弟子回来道上曾碰上师叔的弟子飞鹤,他说他在协助陈棠抓南宫俊弛的途中碰上了蝴蝶谷的人,他曾受过师叔嘱咐,说在江湖上遇上蝴蝶谷之人,必须态度恭谨,是以他现在颇有点诚惶诚恐,不敢回来见师叔。弟子想问,这蝴蝶谷之人,跟我们有什么渊源么?”
  大护法目光一闪:“蝴蝶谷中有人在江湖上行走了么?我怎的不知道。飞龙,不但你师叔的弟子遇上蝴蝶谷中之人要恭谨,你们也都一样,蝴蝶谷中之人,跟圣天尊关系亲密,你们万不可有得罪举动。飞鹤此次是不知者不罪,你让他回来,没事的。你现在下去吧,天纵公主之事自有你师叔那边处理。最近我们的大事,是在黄山之盟上,到时候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你这阵子便好好休息一阵吧。”
  飞龙一惊,跟圣天尊关系亲密?他连忙道:“是!弟子记下了。”
  第 31 章
  这个小城不大,可是却很繁华,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清远和清宁两人不顾周围的喧嚣声,各拿着一幅画的边角,一边仔细端详,一边交谈。
  清宁显然对画中李艺彤的相貌惊叹不已,清远则是对黄婷婷和叶芊芊的丹青功力大为叹服,他一边走一边道:“啧啧,黄姑娘和叶姑娘不但是侠女,还是才女呢,看看人家画的这画儿,这神态,啧啧,就跟真人站咱们面前似的。”
  清宁恍若没听见他的话似的,摇头啧啧有声:“这李公子长得可真俊,咱们两位小师叔也是英俊少年,可是跟他一比起来可就逊色喽,一个男人,怎么会长着这么一张精致的脸啊,对了,清远,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啊,黄姑娘好象一说到这李公子,那眉眼之间,可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呢,他们之间应该有点不大寻常吧。”
  清远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观察细心啊,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连这种闲事都管上了,你不做女人,我瞧着可真有点儿可惜了。”
  清宁怒道:“喂!你这是对师兄说话的口气吗?”
  清远斜眼道:“得了吧,不就比我入门多几天吗,一到这种时候就把师兄的牌子挂起来了,没意思,我说我们还是做正事吧,找人要紧。”
  清宁对他也的确无奈,把画收起来,抱怨道:“本来四个人一起出来找人挺好,你非劝得两位姑娘呆客栈里,这是干吗呀,早点找到李公子,不就可以早点向小师叔交差吗。”
  清远道:“我们同行这么几天了,你难道没发现一件事吗,每次走在大街上,总有些或多或少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尽往黄姑娘和叶姑娘身上瞟,有时候看得人冒火,有时候我真有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为了避免这种事的发生,还是让她们呆在客栈就好了。”
  清宁点头道:“也是,长得漂亮有时候也是种麻烦,哎,我们这一路得上心着点。”
  时值盛夏,阳光已变得酷烈,说了这么久话,清远已是觉得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嘴唇,眯着眼睛望了下天上火球似的太阳,然后把画交给清宁,道:“你在这儿呆着,我渴得不行了,我们过来那个转角的地方,好象有西瓜卖,我得去买一个来解解渴。”
  清宁接过画答应着,看到那边偏僻处有一棵大树,便走过去蹲了下来,一边掀起衣角当扇子扇,一边耐心等待清远回来。
  可是清远这一去,竟然就再没看到个人影了,他左等右等,蹲着又站起来,站起来又蹲下,腿都酸麻了,还是不见清远回来,他有点不耐烦了,嘴上嘀咕着:“买个西瓜也去这么久,这小子不是跑到哪里一个人把西瓜吃了,然后跑哪睡觉去了吧。”
  正胡乱猜测着,忽然远处一个小贩从远处吆喝而来:“卖凉茶喽,又大碗又解渴的凉茶喽……”声音悠长,传出很远。
  清宁这时早已又渴又饿,听到这个声音大喜,凉茶还没喝到,便有一种清凉的感觉了,他连忙招手叫那小贩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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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贩点头哈腰的过来,清宁问:“多少钱一碗?”
  小贩的小眼睛里全是笑意:“一文钱。”
  清宁摸出一文钱给他,也不用他舀,自己飞快动手舀了一大碗凉茶,便咕嘟咕嘟的喝下去了。
  喝完,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真痛快!”跟着却觉得眼皮变得沉重,沉沉的睡意袭来,他身子一晃,便倒下了,那小贩伸手将他一扶,一辆马车也恰在这时向这边飞驰而来,等那马车过去时,那小贩已经挑起担子,继续往前吆喝去了,那棵大树下,已空无人影。
  清远一溜烟跑到西瓜摊前,左挑右选一番后,抱了个大西瓜满意而去,他一边望着怀里皮色翠绿的西瓜,一边直咽吐沫,可是清宁还在那边干等,他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先吃,不过虽然还没吃到,这样抱着也另一番满足滋味,他带着几分陶醉的心情,急急忙忙向前走去。
  俗话说乐极生悲,清远的脚步已是够快,可是迎面也来了个脚步更快的,这边是闹市,街上人又多,不知道怎么的就撞了个满怀。
  清远的反应已是够快,急忙伸手去抄起那个堪堪落地的大西瓜,可是不防旁边有人一撞,终究是没有接到,只听到“啪”的一声,一地的黑籽红瓤,空气中漂浮起几丝西瓜的鲜甜气味。
  清远初时有点傻眼,继而大为愤怒,他们这些武当的小弟子,身上难得有几个银钱,而跟着黄婷婷和叶芊芊这种世家千金,虽然吃住都不需要他们操心,可总不能问人家要钱零花啊,这买西瓜的钱虽然不多,可实是他的私房钱,而且这样的天气出来找人,他早已是渴得嗓子冒烟,所以这时的愤怒可想而知。
  他上前一把揪住跟他撞了满怀的那人的衣领,怒道:“你怎么走路的!你赔我西瓜!”
  那人看起来似是店伙打扮,他伸手去掰清远的手,也怒道:“你自己走路不长眼睛,还想赖我!凭什么我赔你西瓜!你快给我放手!”听口气不象什么大方角色,反而有几分泼皮无赖的味道。
  清远更火,他使劲提了提他衣领,几乎把他整个人提起,道:“不赔我西瓜,就别想我放手,看我们今天谁耗得过谁!”
  那人开始杀猪似的叫了起来:“来人哪!要打人啦!要杀人啦!救命啊!”声音传出老远,可是这时周围看热闹的人虽早已围了几圈,却没有一个人有什么为他出头的意思,而他的脚尖堪堪接触地面,怎么用力也掰不开清远的手,颈间已难受无比,脸也涨得通红,半天,他用一种虚弱的声气道:“放手,我赔你西瓜。”
  清远听他说了这话,立马松了手,那店伙打扮的人深呼吸几口,道:“这西瓜我不能赔,我之所以走这么快,是因为我们酒楼里来了个客人,他点名要冰镇酸梅汤,我们掌柜让我去他家地窖里拿一坛过来,因此我就走急了些,要赔也不该是我赔,该那个客人赔才对,那客人很大方,赔这点钱没问题的,我们掌柜的的家也离这里不远,要不你跟我去一趟吧。”
  虽然其时已是酷暑,但一些富贵人家,有专门储藏冰块的地窖,冬天取冰藏于其中,盛夏之时再取出来用,这,算得上十分奢侈了。
  清远忍不住又有点上火:“哦,你撞得我西瓜没了,还要我跟着你跑一趟才能赔!”
  那店伙想想他铁钳一样的手掌,连忙赔笑道:“没多远的,再说,你跟我去,他还保不定多赔你点钱呢。”
  清远一想,自己身上银钱已不多,到时还要作盘缠,清宁的口袋比自己只有更糟糕,只得叹了口气,跟随他后面而去。
  取冰回来,进了位于东街那座酒楼,只觉陈设富丽,装饰考究,清远忍不住有点咋舌,暗想可真不是一般人来的地方,大概是这城中最好的酒楼了,当时自己怎么走到西街那边去寻客栈酒楼了,要是先来到这边,非撺掇两位姑娘到这里来吃饭不可。
  那店伙将那坛子冰交给掌柜的,便带他上了楼,一走进一间舒适的雅舍,便见一个宝蓝色轻衫的身影,正负手望向窗外,他身手的圆桌上,摆了各色精致菜肴,还有西瓜甜瓜等水果。
  店伙望着他的背影,一边满面堆笑的把今天的经过和想要的结果说了,清远的眼神却愣愣从面前的油仔松鸡、生烤狍肉、青豆虾仁、糖醋排骨等等菜肴上一一移过,最后再移到已切好的西瓜上面,他忍不住咽了一大口吐沫。
  那蓝衫人转过身来,微笑道:“知道了。”说着取出一小锭银子,递向清远。
  那店伙一看那锭银子,望了下清远,心道:“哼!你这小子今天缠上老子,可走了大运了,一个西瓜能值几个钱,这下可赚大了,等下非叫你分点出来不可。”可是见清远半天不动,他又忍不住有点着急了,心想他是不是高兴傻了,他悄悄用脚踹了下清远,暗示道:“这位公子赔你西瓜的钱,你还不赶快谢过接下。”
  清远望着那张俊美英气的脸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话突然冲口而出:“你是李艺彤李公子吧?”
李艺彤眉心微皱,诧道:“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
  清远大喜道:“果然是你!果真跟画上一模一样!”
李艺彤更是觉得奇怪:“什么画上一模一样?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那店伙在一旁也目瞪口呆,没想到他们居然认识。
  清远兴奋的道:“铁玄老前辈是不是你的家人?!他跟我们认识,我们就是受他所托来找你,还有黄姑娘也在找你。”
李艺彤心里一咯噔,面上颜色都变了,她连忙道:“铁玄在找我?他现在在哪里?黄姑娘,是黄婷婷吗?!”心里却暗暗叫苦:“糟了,铁玄从不离开姑姑左右,这次他出来,姑姑肯定是很着急了。”
  清远却是兴奋异常,他连忙把跟铁玄的认识过程,还有和黄婷婷、叶芊芊同行寻她之事说了出来。
李艺彤仔细听完,心道:“铁玄既然已出来,我还是跟他一起回去见姑姑算了,可是婷婷不去南宫世家,来找我干什么呢?”
  她正百般猜测,楼下的店伙这时又送了冰镇酸梅汤上来,她摆了摆手,那店伙和原来的那个便都出去,她看着清远干燥的嘴唇,微笑道:“你渴了吧?吃饭了么?先喝碗冰镇酸梅汤,再一起用了饭,我跟你去找叶姑娘她们吧。”
  清远大喜,巴不得这一声,倒了一碗,一气喝下去,砸嘴道:“真好喝!凉到心里去了!”
李艺彤从蝴蝶谷出来后,心情便一直极好,这时见了清远这副天真的样子,心下顿生好感,她笑道:“你先坐下吧,好喝就多喝几碗,然后再吃饭。”
  清远见李艺彤似乎很好相处的样子,加之本身就饿了,便更不客气,喝过几碗酸梅汤后,拿起筷子,便痛快大吃大嚼起来。
  第 32 章
  清远心满意足的从酒楼出来,手中还提着一壶喝剩下的酸梅汤,虽然已经不怎么冰了,但他还是想把这不轻易喝到的东西带给清宁尝尝,他一边随意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边笑着对旁边牵着白马步行的李艺彤道:“李公子,你有什么喜事么?”
李艺彤愕然道:“啊?”
  清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只是见你,好象无论什么时候脸上都带着笑意的模样,所以有点好奇。”
李艺彤脸色微红,道:“没什么啦,知道铁玄来找我的消息,我挺高兴的。”
  清远笑道:“哦,原来这样,铁老前辈武功好高啊,怎么我在江湖上都没听过他老人家的名号啊。”
李艺彤笑而不答,思绪却又飘到了蝴蝶谷中,她这段时间,只要一想到鞠婧祎,连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仿佛天也更蓝了,草地也更绿了,河水更澄清了,这街上来来去去的人们,面目也都那么和善了,连那炎炎的烈日,都不那么让人烦了,这个世界好象都变了样子,变得更美好更令人满意,变得充满希望和快乐,她心里有一种欢快雀跃的情绪,虽然没人可以分享,但仍能自得其乐,并且其乐无穷,整颗心象沉浸在蜜水里面,而黄婷婷曾带给她的伤痛,也一天天变淡了,到现在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
  爱情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有破坏的力量,也有愈合的力量,而她跟鞠婧祎发生的亲密关系,则给了她一种新奇美妙的体验,这是她自从降生到这世上后,第一次对于□的体验,神秘、羞涩、诱惑、刺激、疯狂、着迷,经历过这些感觉之后,她对于生命,有了一种敬畏的感觉,也有了另一种诠释,同时她又深深感激上苍,赐予她这么完美的鞠婧祎,还有这么美好的爱情,而她与鞠婧祎之间,就好象有了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将她们紧密联系起来,那种联系深入肉中骨中,不可分开,她的身心在都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就象毛毛虫变成蝴蝶那样,她的生命,也在经历一次崭新美丽的蜕变。
  正当李艺彤沉醉在往昔鞠婧祎迷人慵懒的微笑和轻柔得似春风的情话中的时候,清远的惊叫声将她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李艺彤睁大眼睛道:“怎么了?”
  清远面上满是疑惑:“我让清宁在这里等我买西瓜回来,他怎么不见了呢?”
李艺彤想了想,笑道:“你也不想想,你买个西瓜买得多久啊,外面太阳这么大,你在那边有酸梅汤喝,他在这里可是挨晒,估计他撑不住了,已经回你们住的客栈了。”
  清远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下,道:“那我们现在就快点回客栈吧。”
  回到客栈,清远“砰”的一声推开了他跟清宁合住的房门,大叫:“清宁,看我给你带什么来啦!”
  门一推开,他不由得愣在了那里,房里面空空如也,哪有清宁的影子,清远喃喃道:“难道在叶姑娘他们房里,不大可能呀。”说说如此说,还是跑到旁边那间房,轻轻敲了几下,唤道:“叶姑娘,黄姑娘,你们在吗?”
  半天没人回应,李艺彤伸手一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两人往里一看,里面也是没半个人影。
  清远摸着脑袋道:“奇怪!这么热的天,难道都出去了吗?”
李艺彤象是想到了什么,急步入内,仔细看了看床铺,桌椅,瞥眼间,忽然看到了地上滚落的两只茶杯,其中一只已经摔碎一角,她蹲下,伸手捏起那只茶杯,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沉声道:“她们出事了!”
  清远吓了一跳,道:“啊!不是吧,才这么一会儿,而且她们又有什么仇人呢。”
李艺彤捏紧茶杯,喃喃道:“难道是陈棠他们?应该走不远的!”把那茶杯一摔,旋风似的便出了房间。
  一到楼下,她疾步走到柜台前,伸手推了推趴在柜台上的掌柜,问道:“掌柜的,你看见楼上那两位姑娘去哪里了吗?”掌柜的却不作声,李艺彤心知不妙,将他的头一推,却见掌柜的脸偏向一边,脸上竟全是鲜血,李艺彤伸手探了探鼻息,已然气绝,而他们进来时却一点也没留意到。
李艺彤心下一寒:“好快的速度,好毒辣的手段!尸体身上尚温,应该凶手没走多远,希望婷婷不要有什么事。”一想到黄婷婷落入这样凶狠的人的手里,她不禁着急起来,她回头对匆匆赶下来的清远道:“此地已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官府的人应该马上就会到,你赶快离开,我去追他们。”紧了紧手中的剑,身影一飘,便在门口消失。
  清远呆了呆,望了望掌柜的的惨样,心中一颤,大叫道:“我跟你去!”情急之下顾不得别的,施展起轻功追去。
  列日当空,酷暑难奈。
  两匹健马飞一般从远处驰骋而来,扬起了一阵阵尘土,马上的人戴着竹子做的帽子,远远的看不清楚面目。
  其中一个布衣骑士放缓速度,仰天道:“如果这时手上有一壶竹叶青在手该多好,不然,玫瑰露也不错。”
  另外一个黑衣人道:“有壶凉茶就很好了,当然,清水也行。”
  这黑衣人,原来是铁玄,而那布衣骑士,便是云海了。
  两人哈哈大笑,扬起鞭子,便又向前赶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见了一个供应茶酒饭菜的简陋的路边小店。
  铁玄和云海大为高兴,快马加鞭赶到近前,翻身滚下马,便找了张桌子坐下。
  这桌子和椅子都是摆在露天的地方,但上面竹竿撑起的布遮阳,比顶着太阳赶路还是稍微好点。
  云海一叠声道:“有竹叶青么?有就来坛,没有就一小坛白干,一壶凉茶,一碟花生米,一碟豆腐干,切一盘牛肉,一盘猪耳朵。”
  老板连忙答应,送了壶茶上来,老板娘便急忙去后面准备了。
  铁玄倒了杯茶喝下,忽然道:“云海,你为什么不跟你师兄回武当,跟着我干什么?兴龙帮这次被剿了,莫一帆肯定是带了叶庄主走了,你跟着我,不如去向你师父求救啊,你师父是武林盟主,一呼百应,找人方便得多。”
  云海眼中现出忧色:“叶庄主没救出来,我没脸见芊芊,哪有什么心思回武当,何况……”
  铁玄抬起眼皮道:“何况什么?”
  云海目注铁玄,道:“何况你不觉得这事实在是奇怪么,蓝唯英这次速度这么快,他知道消息在我们之后,行动却在我们之前,兴龙帮哪么一个大帮,一夜之间就消失无踪,我总觉得其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铁玄淡淡道:“有什么可奇怪的,清远他们把消息传给你师父,你师父再在江湖上发布,他得到消息最迅速,而且,他还有金刀门和华山派相助,攻破兴龙帮总坛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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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急道:“可是为什么我师兄他救出来了,而叶庄主却没有,而兴龙帮暗中对付红叶山庄的目的是什么?黄世家又是怎么回事?还是迷团啊。现在蓝唯英因为这事,在江湖上声望更隆,我师父本就说过,这次黄山之盟,盟主之位他拟让贤,而东方庄主据说身已染疾,现在江湖上对于蓝唯英出任武林盟主一事呼声甚高,所以对这事,我是心存怀疑的。”
  铁玄道:“雪山派近年崛起,全系蓝唯英一人所致,他在江湖上向以侠义著称,你怎么因此事对他怀疑如此之深?就算他想做盟主,也是人之常情啊,我看你是对叶芊芊那丫头用情太深,想到无法把他父亲救出来,心里烦乱,所以不管谁都怀疑一通,不过……”
  云海紧张道:“不过什么?”
  铁玄道:“不过我也感觉那蓝唯英是个城府极深之人,而且不是什么善类,我阅人无数,这点应该不会看错。但是你的怀疑并不具太大说服力。”
  云海大喜,他眼珠一转,道:“铁前辈,那我们的约定,还有效吗?”
  铁玄笑道:“君子言出必诺,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只要你们能帮我找到我家小主人,救出叶庄主便不是问题。”
  云海大是兴奋,他激动的道:“有铁老前辈帮我,做什么事就有把握多了。”
  铁玄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话刚落音,那老板娘便把菜和酒一一送了上来。
  云海笑着拿起筷子递给铁玄,道:“铁前辈,我们边吃边聊吧。”
  两人边吃喝,边低声交谈起来。
  第 33 章
  清远施展起轻功,一路追随李艺彤出城,可是过不多时,他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到最后,清远只看见一个黑点远远的跳跃着,转眼便消失不见,他情知已追不上,索性停下步子,双手扶膝,大口喘息起来,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喃喃道:“我还以为是个绣花枕头呢,谁知道脚力这么好啊,比我这武当三代弟子强多了。”
  话刚落音,便觉耳旁象有一阵急风掠过,跟着眼前一花,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中年人已站在他的面前,开口冷冷的道:“他去哪里了?”
  清远先是一怔,然后马上站直身子,挑眉道:“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话一说完,他马上想起,好象自店中离开后,一直隐隐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只是因为自己追得急,也没回头去注意,想到这里他的口气变得不客气:“你在跟踪我?!”
  灰衣人道:“跟踪你?你也配!”
  清远大怒,双掌一错道:“那你是跟踪李公子了?你跟踪他干什么?!看你这等鬼祟,也不是什么好人,先吃道爷几掌再说!”说着欺身而上,一连攻出了五六掌之多。
  灰衣人微微冷笑,脚下轻轻一滑,避开他的攻势,身影却如鬼魅般的已来到清远身后,五指箕张,就往清远的头顶插落,这一爪下去迅疾无比,又好似带着千钧之力,清远竟避无可避,竟然被他的手指活生生插入了天灵盖。
  清远眼珠凸出,哼也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此气绝,几缕鲜血缓缓从头顶上流至面上,脸上兀自带着震惊之色,象是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灰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清远的身体倒下,从怀中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帕,好整以暇的拭干手上的血迹,忽然出声道:“飞雀,人已经跟丢了,情况有变,我继续跟着他,你去向师父禀告一声吧,接下来该如何做,就要请师父指示了。”原来另一个黑衣人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此地。
  圣天尊手下二大护法,每个护法都有几个亲传弟子,大护法的的弟子分别是飞鱼、飞虎、飞龙,二护法的弟子分别是飞雁、飞雀、飞鹤、飞燕,七人都是身怀绝技,由于圣天尊及二位护法一直十分神秘,江湖上也少有人知道他们几个,那日帮助陈棠攻击李艺彤与南宫俊弛的,便是飞鹤,现在听说话的口气,这灰衣人自是二护法的大弟子飞雁无疑。
  那飞雀听了师兄如此说,躬身道:“是,我这便回去禀告师傅。”
  飞雁听他如此说,点了点头,身子已向远处纵出,飞雀呆了一呆,也便纵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李艺彤刚从店门追出,便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道:“往右追!”那声音象是带着命令似的在耳边响起,倒吓了她一跳,可是她的脚步却不由得往右边而去,她一边提气急赶,一边环顾四周,却没见身边有什么人在说话,这样一来她更是心惊,那声音却隔一会儿就响起,每次都是提示她往哪个方向走,她别无他法,虽然心里吃惊,也照走不误。
  这样一直出了城,那声音却没再响起,她咬了咬牙,只得碰运气似的往前赶。
  不知道奔出了多久,到了一处分叉路口,她停下脚步,仔细望了望两条路,路上皆有马蹄践踏过的痕迹,她不禁有点着急了,眼睛不停的在两条路之间穿梭,似要看出什么蛛丝马迹,耳朵也期待着那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再度提示她。
  可是过了好久,不但没看出些什么,也没听到什么动静,李艺彤心下大是失望,咬咬银牙正准备碰运气随便找一条路追去,眼角一瞟之间却发现右边那条路旁边的一棵树上,树皮好象被人剥去了一块,她心念一动,跃到那棵树边仔细打量,发现那块被剥去树皮的地方,正好象是一个箭头符号的标记,她又惊又喜,再不迟疑,身子一闪,便往右边而去。
  这样,一路下来都有着这样的标记,李艺彤跟着这记号走,早已不在官道上面,天色愈来愈暗,路也愈来愈崎岖,尽是些山道,在一处陡峭的山峰下,李艺彤忽然发现两辆倒在路边的马车,她停下来细看,却没见什么人在里面,也没什么人受伤,可是在第二辆车里,她却发现了一支精致的珠花金钗,那支钗,她是非常熟悉的,因为,那正是黄婷婷一直带在头上的。
  她捏着珠钗,心下又是激动又是担心,她定了定神,抬头看了看面前那座山峰,然后仔细寻找上去的路,心里暗想:“原来到了这里,马车已无路可走,难怪他们舍弃马车。”
李艺彤手脚并用,在山腰上纵跃攀缘,虽然身形仍是灵活,可跑了这大半天,终究是耗费了不少真力,已渐有气力不加之感。
  这座山不但林木繁茂,而且极高,山顶掩映于云朵之间,不可观见,李艺彤爬了半天,只到了山腰上一点点,她停下喘了口气,环顾四周,颇有茫然之感,这山这么大,林木繁盛,到处都是藏身佳处,凭自己一人之力,要多久才能找到黄婷婷,而那个提示自己的人,又是什么人,可是此时此刻,却又有谁能回答她这些问题,只有阵阵的山风,吹得树木哗啦啦作响,不时传入她的耳内。
  忽然,她的耳朵一动,象是听到了什么兵刃撞击的声音,但是刹那间,却又好象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她眼中闪出一丝希望的光彩,俯下身去,将耳朵贴紧地面,仔细倾听。半晌,她脸上露出喜色,站起身来,身子已往左边纵出几丈,身影自半空落到一段树干上,那树干一沉,反弹上来,她身子飞得更远更高了,只几个纵跃,便去得远了。
  此时天色已是黄昏,山上更觉静谧幽暗。
  自山腰往左,竟有一片平坦宽阔的树林,李艺彤一踏上平地,登时觉得轻松不少,她一边在树林中穿梭,一边耳朵警醒的倾听周遭的动静,不多时,便已穿出了树林,来到一块光秃秃的平地上,打斗之声已是清晰可闻了,而那光秃秃的一块平地,不如说是一片悬崖来得恰当,只因其他三面皆是万丈深渊。
李艺彤一走出去,便见到六七个人在那里打斗,其中被五个黑衣人围攻的人,竟是疯僧,而另外一个黑衣人,正在另一边跟黄婷婷小一对一的单斗,而黄婷婷显然处于劣势,李艺彤一见疯僧,心下立即恍然,原来一直提示自己的声音竟然是他,但此时不容她多想,只因她看见一个黑衣人转身之间,袖中已“嗖嗖”飞出两支短剑,正击向疯僧的身后,李艺彤伸手一抄,两块石头已迅疾出手,发出破空之声,眨眼之间将两支短箭自空中打落,她心下刚稍稍放心,另一边黄婷婷这时却又发出一声惊呼,李艺彤心下一震,眼睛连忙望下那边,这一望却惊得她魂飞魄散,心胆俱裂,原来那黑衣人正一掌击中黄婷婷后背,黄婷婷的身子正向悬崖下掉落。
黄婷婷好歹出身武学世家,本来再不济,也不至于这么快落败的,皆因她忽然看见李艺彤,惊喜之下芳心大乱,这才给人以可乘之机。
李艺彤心神大震,不及细想,飞身扑上,行险使出一招“倒挂金钩”,脚背挂在悬崖边上,俯身去抓黄婷婷手臂,这几下动作一气呵成,端的是快捷无伦,匆忙间她感觉到自己抓住了黄婷婷的手掌,心下一喜,可是她的高兴只是那么一刹那,黄婷婷身子下坠的冲力,在下一瞬间连带着将她一起拉下了悬崖。
  悬崖峭壁上的碎石滚滚而落,李艺彤只感觉一股千钧坠力拉着她直往下沉,她的心也跟着直往下沉,她一边左手乱抓可以抓住的任何一切东西,一边心中暗叹:“我命今日绝矣!”此念一过,她忽然感觉到左手象抓住了一根什么东西,身子也掉转过来,挂在了半空中,她心内又惊又喜,定晴一看,原来是一根结实的青藤,她心内雀跃不已,连忙低头去看黄婷婷,却见她睁着泪光闪闪的眼睛,正费力的抬头望自己,她望着她娇怯的神情,正想出言说几句宽慰的话,却听悬崖上面传来嘿嘿一声狞笑,她连忙向上望去,却见空中寒光一闪,那黑衣人挥手掷出一柄匕首,不偏不倚的正割断了那根藤。
李艺彤暗叫不好,总算她这次有所准备,眼睛早已盯好身子下方一块尖锐却突出的石头,在那根藤断掉之前松手,下坠间左手便攀住了那块岩石。
  可是岩石却比不得藤,李艺彤手上更重,手背青筋暴起,只觉两个人在空中的体重更难以承受,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紧紧的抓住不肯松手,她知她这一松手,她跟黄婷婷两人必死无疑,她只心里暗暗祈祷疯僧能快速退敌,将自己两人救上来。
  那块岩石虽然牢固,却十分尖锐,加上李艺彤又握得极紧,不过一下子,她的手便被割出了鲜血,鲜血把石头都染红了,然后一滴一滴往下掉落,掉落在自己的衣服上,也掉在黄婷婷的肩上。
李艺彤面色痛苦,嘴唇紧紧咬着,牙齿深陷唇中,渗出血丝,黄婷婷在下面带着哭声道:“艺彤,让我下去,这样我们两个人都会死的。”
李艺彤只咬紧唇不作声,黄婷婷声音已转为哽咽:“艺彤,求求你,放开我。”
李艺彤感觉她的五指已松开,自己更觉吃力,她眼中出泪,死死拉住黄婷婷的手,咬牙道:“我死也不会放手的!别做这种傻事!”
黄婷婷泪如雨下,她无限留恋的往上望了一眼,忽然凄然道:“艺彤,对不起,我爱你!”手上跟着使劲,想要挣脱李艺彤的手。
  这句话声音不是很大,可是却足够李艺彤听见,李艺彤心中一震,低头向下望去,却见黄婷婷脸上带着一种深情的诀别的神色望着自己,那张纯真明媚的脸此时带着一种凄美的味道,令人心中万分不忍,跟着她感觉黄婷婷手上正在使劲,欲挣脱自己,她眼前瞬间变得一片模糊,哭着大声叫道:“不要!!!!!!”
  第 34 章
  与疯僧交手几个人武功竟都自不弱,且每人使不同的兵器,疯僧一时被他们缠住,不能脱身,他眼睁睁的看着李艺彤和婷婷掉落悬崖,心中焦急之极,想要跳过去救,那六人却又如影随形的跟上,他不由眼中怒火大炽,大喝道:“老夫今日可要再破一戒了!”情急之下使出全身真力,一双肉掌挟着千钧之力向前方两人击去,空中气浪激荡,那两人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飘下了悬崖。
  疯僧缓了口气,便要赶去救李艺彤他们,可是眼光一转向那边,便看见跟婷婷交手的那人向悬崖下掷出匕首的一幕,他心下一寒,以为两人已必死无疑了,痛悔交加,旁边一柄剑这时却又闪电般的刺到,他怒喝一声,左手迅疾一翻,“喀嚓”一声已扭断了那人的手腕,右手却在空中接住了那柄剑,只见一团白光向远处飞出,那柄剑去势极快,霎时便贯穿了掷匕首的那个人的身体,可是他的后背,却被一柄刀砍出一道长长的伤口,一根九节鞭也在下一秒缠上他的手臂。


2025-07-16 19:5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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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僧须发皆张,他忽然大吼一声,这一声蕴涵了无穷的力量和愤怒,象一个闷雷似的在耳边炸开,震得人鼓膜嗡嗡作响,阵阵发痛,剩下那几人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有捂耳朵的冲动,他们没想到,这跟他们一直游斗的老者,竟有这么雄浑刚猛的内力,疯僧一把扯住那根九节鞭,用力一拉,那使鞭之人身子忍不住向他靠拢,他一掌便击中了他的胸口,那人五脏六腑都似被击碎,一摊软泥似的滑在了地上,剩下那三人相顾骇然,不约而同的纵向树林,疯僧也无意去追,连忙冲向崖边,这一看之下却是惊喜不已,原来李艺彤和黄婷婷两人还挂在悬崖下十几米远的一块石头上,但李艺彤的样子看起来似乎要撑不住了,疯僧眼睛飞快向周围寻找,在旁边扯了一根结实的长藤,挥手之间,青藤抖得笔直,卷向黄婷婷的身体。
李艺彤此时正是身心最受煎熬的时候,她一边拼命的抓住石头,一边死命的抓紧黄婷婷试图挣脱的手,她甚至已无暇去想疯僧是否能来救她们,可是手上的伤口却越来越深,疼痛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她闭紧双眼,咬牙死撑,可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手上一松,一股大力将黄婷婷从她手中夺走,她心下一寒,连忙睁开眼睛向下望,疯僧的声音却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小娃儿别怕,忍着一会儿,我来救你了。”
  日头已在群山间没落,天地间一片昏暗。
  疯僧望了望天色,道:“这山下四周都很荒凉,没什么人家居住的,看来我们今晚只有在山上过一夜了,我看那片树林还挺好的,就那里吧。”李艺彤颓然闭目坐在地上,黄婷婷一直望着她的手,眼泪就没干过,两人都没有反对。
  夜晚山上风凉,疯僧在树林里弄了一堆枯枝,生起了一堆火,黄婷婷默默的给他背上敷上了金创药,那伤口约莫有寸许深,疯僧却言笑自若,象是感觉不到一丝痛楚,他望了望背靠树干闭目不语的李艺彤,忽然叹道:“还好你们今天没什么事,要不我下半辈子都会在后悔中度日了。”
李艺彤勉强睁开眼睛,声音透着一丝疲惫:“前辈此话何解?”
  疯僧苦笑着,面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喃喃道:“十几年前,我还是佛门弟子,可是因我屡屡犯戒,后来我师父忍无可忍,将我驱逐出了门墙,后来便一直在江湖中半僧不僧的云游。”
李艺彤听到这里,不禁莞尔:“让我来猜猜,前辈所犯之戒,应该是喝酒吃肉吧。”黄婷婷听了这句,也忍不住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疯僧言语中带了一丝伤感:“正是,我一直敬重师父他老人家,也一直想重回师门,可是我天生贪吃,这毛病总是也改不了,终究是没能完成心愿,一直到师父去世。现在,我倒什么也无所谓了,回不回去也无所谓了,不过,从师父去世那日起,我便下定决心,要牢记师父另外的训诲,除了酒肉这一戒,不可再犯其他戒律。”
李艺彤睁大眼睛道:“所以,其实你完全有能力打败那六人的,只因你不肯破杀戒,才和他们耗了那么久。”
  疯僧苦笑道:“是。”
李艺彤笑道:“现在大家都没事,前辈也不用心里不安了,就算我们出了什么事,你也是在坚持你下决心要坚持的东西,所以也不用有什么内疚,我们地下有知,也不会怪你的。”
  疯僧哈哈一笑,道:“戒律是死的,人是活的,以后我才不愿意去管那么些东西,人这一生,还是随心所欲的好,我呢,天生跟佛门无缘,我是看开了。好了,药也敷上了,我也饿了,我去附近找找,看没有泉水,再去弄几只猎物来给你们尝尝鲜。”说着站起身,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几棵树后面。
  现在林中只剩下了李艺彤和黄婷婷,她心内不禁略微有些尴尬,事实上,当她靠在树上休息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在悬崖边时,黄婷婷对她说的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那样的话,还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她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询问,长叹了一声,闭目装睡。
  松枝被火烧得劈啪作响,火苗一闪一闪的,使劲往上窜,空气中飘着一股松脂的清香,使得这树林多了一股温馨的味道,一阵沉默过后,李艺彤感觉黄婷婷来到了自己身边,接着自己的手被一双细嫩的手捧起,她再也不能继续装睡,睁开眼睛,却见黄婷婷半跪在自己身旁,眼里泪光盈盈,捧着自己的手正小心翼翼的敷药,她心里一下子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回想起与黄婷婷认识以来的一切一切,一时竟呆在了那里。
黄婷婷敷好药,又拿出一方洁白的丝巾小心替她包扎了,方抬头颤声道:“你……还很疼吗?”神情里有一丝怯怯的味道。
李艺彤摇摇头,呆了半晌,忽然一句问话脱口而出:“你不是该去了南宫世家吗?”
黄婷婷一怔,眼里多了一种解释的急切:“没有……我没有去,我……我一直在找你。”
李艺彤呆呆道:“找我?找我干什么?你该呆在南宫世家,他们有能力保护你,要是在那里,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了。”
黄婷婷忽摇摇头,哽咽道:“我不要被保护,我不要他们保护!李艺彤,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李艺彤此时心内一片迷糊:“婷婷,是南宫俊弛对你不好吗?”
黄婷婷看着她迷惘的神色,心里酸痛交加,她颤声道:“李艺彤,你不喜欢我来找你吗?我在悬崖下说的那句……那句话还不够清楚吗?还是……还是你在怪我以前对你的狠心,所以故意这样。”
李艺彤心弦颤动,她喃喃道:“你……你说什么?”
黄婷婷咬了咬嘴唇,抛开一切所谓的矜持,鼓起勇气上前搂住了李艺彤的脖子,依偎在她怀里,头也靠上了她的肩膀,她明艳的脸上荡漾着万般柔情,轻轻的道:“李艺彤,还记得你以前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你喜欢我,你知道吗?当时,我真的很怕很茫然,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我故意气你,故意伤你,故意跟弛哥哥亲热,所以你以为我喜欢他对不对?我……我自己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那样,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也不明白,当时我为什么能对你那么狠心,我……现在一想起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真的好生后悔和心疼,你……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那样,后来,我终于明白,原来我也是喜欢你的,只是因为害怕,我拒绝去面对这份喜欢,可是现在,我已完全看清楚自己的心,艺彤,你能原谅我……然后接受我吗?”
  她满心忐忑和期待等着李艺彤的回答,却久久听不见回答的声音,不由得焦急起来,她抬起头,却见李艺彤咬着嘴唇,一脸泪光,她心里一疼,抬起手,温柔的拭去她的眼泪,颤声道:“艺彤,为什么你不回答?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李艺彤将她的手轻轻拿开,自己擦干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声音里夹杂了一丝愤怒:“不,你喜欢的是南宫俊弛!不然为什么我受伤那几天,你一直在照顾他,连看也没来看我一眼?”
黄婷婷又急又痛:“我……我来过,可是鞠姑娘说不让任何人打扰你,李艺彤,我真的去过,我很担心你。”她的手,紧紧抓住了李艺彤的衣袖,象是一松开,就怕李艺彤会离去似的。
李艺彤一怔,这的确象是鞠婧祎会做的事,可是她这时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有一种莫名的无法解释的愤怒,她用力甩开她的手,一下子竟站了起来,大声道:“为什么要说喜欢我?!为什么这个时候要说你喜欢我?!为什么这个时候要让我知道?!为什么不在一个月之前对我说?!为什么要哭?为什么没过得快乐?!为什么还要找我?!啊!这一切都是为什么?!!”说完这些话,眼泪居然滚滚而落。
黄婷婷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大发脾气,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李艺彤发脾气,在她的记忆中,李艺彤脸上一直挂着温暖的笑容,讲话也是温和斯文的,从来没大声对她说过半句话,更没凶过她,可是这样发脾气之后又流泪的李艺彤,却让她心痛不已,她站起来,扑入李艺彤怀里,哭道:“艺彤,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已不是昨日之我了,我以后不会再那样,我……我会听你的话,会好好对你,好好爱你,只求你把以前的那些令你不快的事忘了,好不好?我们重新认识,然后重新来过,好不好?”
李艺彤心里一酸,鞠婧祎绝美的脸庞却在此时浮上她的心头,她想起了蝴蝶谷里她们两人发生的所有事,那些温暖和甜蜜,疯狂和激情,和她对她许下的一辈子的承诺,她伸手摸了摸肩膀,那里,还留有鞠婧祎牙齿咬过的痕迹。
  想到这里,她扶住黄婷婷的肩膀,轻轻将她推开。
黄婷婷泪眼婆娑,带着一丝不解的眼光望着她。
李艺彤此时已冷静下来,她望着黄婷婷的眼睛,摇头道:“婷婷,以前那些事,我从没怎么怪过你,以后更不会怪你。可是……”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下,不忍再看黄婷婷期待的目光,将头轻轻转开,轻声道:“你说你不是昨日之你,那么我,也非昨日之我了,所以……所以,以后,你把我忘了吧。”
  第 35 章
  恍惚中,黄婷婷觉得胸口象挨了一记重锤,双脚几乎要站立不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泪眼朦胧的望着李艺彤,喃喃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李艺彤面上露出痛苦之色,她深深吸了口气,徐徐开口道:“婷婷,我爱上别人了。”
  声音仍然不很大,可是对于婷婷来说却无异于五雷轰顶,她的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李艺彤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黄婷婷抓紧她的手臂,她抬头望着李艺彤关切焦急的眼神,只觉心都在这一刹那碎成了一片一片,她微微喘息了一阵子,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些,轻轻的开口道:“什么时候的事?”
李艺彤望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微微抽痛,她低低的回答道:“就这一个月之间。”
黄婷婷凄然一笑:“是鞠姑娘,对吗?她……她很美。”
李艺彤痛苦的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因为这个,你们……你们都很美,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婷婷,你不要这个样子,我……我很难过,就当……是我们没有缘分。”她此时思绪紊乱,不知道此时此刻,到底要说些什么好,这几句话说得异常艰难吃力。
黄婷婷嘴角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没有缘分,为什么会遇上你?没有缘分,为什么会一见倾心?没有缘分,为什么在知道你是女子之后仍然放不下你?呵,我们,真的就这样没有缘分吗?”
李艺彤听着她一句接着一句的质疑,虽然不是在指责她,可是,却让她更是手足无措,心下难过已极。
黄婷婷闭上双眼,泪水似明珠般滚滚而落,在这个静谧的深林里,她的声音听起来分外悲伤:“她,一定很爱你吧?不会象我那样对你,不会大声对你吼,不会要你离开,不会说那些很过分的让你受伤的话,所以你才会那么快放弃对我的感情,爱上她,是吗?我……我现在真是活该,对不对?”
李艺彤眼里涌上泪水:“婷婷,你别说了!”
黄婷婷变得异常温柔:“不,我要说,你让我说完。李艺彤,你知道吗?我自出生到现在,我爹爹,我爹爹的朋友,我认识的所有人,他们都说我笑起来特别好看,可是自从遇上你,自从知道你是女子之后,我就再也没怎么笑过了,一开始是失望,希望落空的伤心,后来是害怕,害怕心里一直藏着的不可言说的情感,我笑不出来,我无法开心,再后来是你离去之后的无穷无尽的思念,我从来没那么深入骨髓的思念一个人,也第一次知道,原来思念会让人那么痛。”
  她伸手轻轻抚摩李艺彤的脸,抚去她的泪水,继续道:“所以,艺彤,不要说我们没有缘分,更不要说让我忘记你,你知道我做不到的,你这样说,只会加深我的痛苦,呵,李艺彤,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让我对你一见倾心,怎么可以让我在知道你是女子后仍然放不下你,怎么可以在我爱上你之后,再告诉我你爱上了别人,怎么可以在我爱上了你以后又让我忘记你?我知道,以前我一时意气做了很多过分的事,说了很多伤你的话,可是,可是就因为我一时的迷惑彷徨,就得让我承受这样的痛苦吗?为什么我要得到这么重的惩罚,为什么?!我真的……真的好不甘心。”
李艺彤咬紧嘴唇,她也深知,在这件事上,黄婷婷并没有什么错,而鞠婧祎呢,有一些些对于感情的私心,可是,又何尝有什么错?那么,是自己错了吗?她看着婷婷伤痛的表情,心里竟一片茫然,她呐呐的道:“婷婷,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都是我不好,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是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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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说完,一只温软滑腻的手掌已轻轻掩上了她的唇,黄婷婷凄然摇头道:“不,艺彤,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也没有资格怪你,就算今天听到了你爱上别人的消息,我也一点也不后悔认识你,更不后悔爱上你。你有多好,我比谁都清楚,从我们认识以来,都是你一直在照顾我,你对我那么好,你救过我那么多次,你看,你的左掌……你的左掌……”她轻轻拉着李艺彤的左手,眼里是满满的心疼,继续道:“也是因为我变成这样,你……你今天还差点因为我掉落悬崖,这样的你,我有什么理由责怪。”
  说完这些,她伸出手,圈住李艺彤的脖子,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她的语气忧伤得令人生怜:“可是艺彤,以后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啊?我已没有了家,爹爹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我……我以为这世上还有一个你,可是你,现在也是别人的了啊,艺彤,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对我没有一点点喜欢了是吗?”说完这几句,她象是力气用尽,全身瘫软,倚在了李艺彤身上。
李艺彤下意识搂住了她的腰,低头望向她的脸,只见她脸色愈加雪也似的白,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整个人看起来娇怯柔弱,想起初认识她时的明媚容鞠,灿烂笑靥,落落大方的举止,比之现在实有天壤之别,她心里针扎似的痛,一个声音在轻轻道:“李艺彤,她变成这样,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看你犯下的罪孽吧,你怎么忍心让一个这样的女孩这么伤痛?你为什么要在她的不幸上面再添上另一层不幸?你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这样两个女子的心?杨李艺彤,算了吧,你已经伤了婷婷的心了,以后要引以为戒,不能让小鞠也伤心,如今,你要尽你所能去重建黄家的庄园,你要帮她找到她爹爹,这是你的责任,这样,她起码能好过点。”
  她安慰似的搂住黄婷婷的身子,尽量用一种听起来最为真诚温柔的声调道:“婷婷,我不能说对你没有一点残留的喜欢,可是我爱她,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很残忍,可是我别无他法,感情上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我爱她,也曾对她许下承诺,因为这爱和承诺,我又对她有责任,可是婷婷,你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喜欢的人,你单纯,美好,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你在我心里,也永远是很重要的人,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也绝对不会袖手不管,只要你愿意,我也会好好照顾你,但是,但是我要怎样,才能让你不这样难过呵?”说到最后,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痛楚。
黄婷婷闭紧眼,并不作声,双手却象一个溺水的人,更紧的扣住李艺彤的脖子。
  夜色愈深,一轮明月破云而出,皎洁的光辉温柔的洒落大地,透过树叶的缝隙,让树林中多了点点滴滴细碎的微光,象天上掉落的一颗颗星星,山风仍在静静的吹,那个火堆的光芒却越来越微小,看起来几乎马上要被风吹得灭掉,那林中的两人,却象两具千百年来伫立风中的化石,一动不动,忧伤着各自的悲伤,心碎着不同的心碎,竟没有人给火堆去添上一些柴。
  一个苍老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哈哈,你们有口福了,我今天弄到好几只松鸡。”
黄婷婷和李艺彤的身影倏忽分开,李艺彤连忙给火堆里加柴,黄婷婷也在瞬间悄然拭干自己的泪水。
  火堆,又熊熊燃烧起来,疯僧走到近前,得意的提起几只鸡,那鸡的外面,已被裹上了一层黄泥,疯僧笑道:“我找了一处山泉,将它们收拾好了,今天让你们两尝尝我拿手的叫化鸡。”
李艺彤强颜笑道:“好极!我肚子正饿了呢。”
  疯僧象是没发现她们两人的异样,坐在地上自吹自擂了一会,动手将几只鸡放在火上烤了起来,他一边注意着那几只鸡,一边道:“李娃儿,按理说,我今天不该留标记让你跟我走同一条路,应该让你往另外那条路上追,叶芊芊和清宁小道士坐的那辆马车往那边走了。不过这也难说,这些虏获他们的人,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你以少敌多,追上去也很危险。哎,天命教的人,又岂是好对付的。”
李艺彤惊道:“天命教?!前辈怎知是天命教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抓婷婷她们?”黄婷婷听到这话,也从悲伤中回过神来,露出疑惑的神色。
  疯僧看着尚在烤的鸡,吞了口口水,道:“嘿嘿,别人不知道,老夫都不知道,岂不枉费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多年,这教在别人眼里神秘,在我眼里也不过如此,他们几处分舵地点,我都知道,因武当那云海一闹,江湖上所有的人,都以为江湖上最近出的大事,都与兴龙帮有关,我却觉得,这天命教怕也脱不了干系呢,也许,它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奇异的联系也说不定。”
李艺彤疑惑道:“前辈关心江湖兴衰,难道一直在暗中注意这天命教吗?难道前辈发现了什么?”
  疯僧笑而不答,只道:“我们先别说这些,先吃鸡,吃完了好好休息这个晚上,明天老夫还有事要你帮忙呢,你吃了我烤的鸡,可要答应帮我做事。”
李艺彤沉默的点点头,经过今天的事,看到黄婷婷这样痛苦,她已没有心思回松涛山庄向姑姑禀告她和鞠婧祎的事了,她默默思索着:“她对我如此情深,现在又孤零零的无依无靠,还总是遭遇危险,我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的幸福,这时候置她于不顾呢,哎,我还是先别回去了,起码得为她把她爹爹找到吧,对了,这里是堂兄的封地,我可以去找他帮忙啊,这样还可以求他瞒着父皇,可是,可是官府介入江湖中事,并帮忙寻人,会不会掀起别的风波而节外生枝,哎,还是算了,啊!铁玄!铁玄不是出来找我了吗?对,就让他去做这事!可是重建黄山庄,需要巨大的财力人力,还是得私下底找堂兄帮忙吧。哎,这样的话,就得让婧祎多等我一阵了。”想到这里,她望了下那边低头不语的黄婷婷,心中轻轻叹息。
  不多时,空气中甜香扑鼻,几只鸡俱已烤好,疯僧抓起其中一只,剥去外面的干泥,鸡毛随干泥纷纷脱落,露出白嫩的鸡肉,疯僧撕下一只鸡腿,咬了一大口,连声道:“鲜美滑嫩,真是人间美味啊,你们吃,都吃啊!”说着摸出随身携带的酒葫芦,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样子格外陶醉。
黄婷婷看了看李艺彤的手,默默的拿过一只,依样画葫芦把外面的干泥剥掉,撕下一只鸡腿递给李艺彤。
李艺彤默不作声的接过,用牙齿撕下一小块,轻轻咀嚼起来,鸡的确烤得没话说,鲜嫩可口,可是三人之中,只有疯僧吃得摇头晃脑,开心不已,黄婷婷和李艺彤俱是满腔心事,又哪有半分食欲,任凭天下最美味的食物,此刻也味同嚼蜡罢了。
  吃饱喝足,疯僧满意的拍拍肚皮,站起来伸懒腰道:“我老人家身体好,不需要烤火取暖,我可到那边的大树上歇息去了。”借着月光纵身一跃,身影便消失在林中。
李艺彤望了望黄婷婷单薄的衣裳,蜷缩的身体,伸手拍了拍自己旁边,道:“婷婷,夜里冷,过来靠我坐下。”黄婷婷默默的挨近她,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在这静静流淌的沉默时光里,李艺彤只觉一天的疲惫都向自己袭来,她背靠着树,不多时闭目沉沉睡去,居然没能发现,自己肩膀上的衣裳不知什么时候又湿了一大块。
  第 36 章
  美丽的蝴蝶谷,今天来了一个陌生少女,她秀发松松挽起,一双眼睛看起来又大又明亮,面上一直挂着甜蜜妖媚的笑容,她不但拥有出众的美貌,还拥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她的名字叫飞燕。此刻,她正在一个小侍女的带领下,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了揽月居。
  揽月居的书房,宽敞明亮,整洁雅致,里面所藏,全是些从古至今的经典书籍,名人字画,不客气的说,那些王公侯府之家的书房,也不过如此罢了。
  清水走进来,躬身道:“小姐,飞燕到了。”
鞠婧祎懒懒的斜依椅上,眼睛依然盯着手上的书,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飞燕轻轻入内,施礼道:“二护法座下弟子飞燕,见过鞠姑娘。”
鞠婧祎仍然没有放下书,只轻声道:“嗯,我听说,你负责训练了一批侍女,已全数潜入吴王杨李照的府邸,而吴王爷刚好又是个多情种子,已对你动了心,是么?”
  飞燕脸上一红,道:“这都是师父授意如此,我只知遵从师父他老人家的训诲。”
鞠婧祎放下书,眼里露出赞许之色,道:“好,年纪轻轻却思虑周密,做事周到,且不居功自傲,你师父没白栽培了你。唔,美人计这种伎俩虽为我所不取,不过,有时候倒的确是最凑效的一种方法。”
  她这一放下书,飞燕才看清楚她的脸,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师父口中的鞠姑娘,她生平以美貌自负,这一看却不由得升起自惭形秽之感,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美得简直让人乍看之下能停止呼吸,却也冷漠得让人心生寒意。
  飞燕压下心中的惊诧和失落,听着她说话的口气象是长辈对晚辈,尊者对卑者,心中却有些不服,大起胆子道:“听说我师父,也曾教过鞠姑娘功夫。”
鞠婧祎微微一笑,如雪后初晴,淡淡道:“教过我武功的人很多,但从来没有一个人敢以我师父自居。”
  飞燕心中一震,在她看来,她的师父地位尊崇无比,却没想到鞠婧祎语气居然如此不恭,难道就如飞龙他们所说,这鞠婧祎,真与圣天尊有着什么神秘的关系么,可是除了大护法和二护法,谁都没有见过圣天尊的真身啊,圣天尊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凭一个名字,就能在江湖中呼风唤雨,而这年纪轻轻的少女,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鞠婧祎见她怔怔的不说话,抬起眼皮道:“你既在吴王爷府中,为何能随便出来?二护法又有什么要紧的事,竟然专程让你来传话?”
  飞燕定了定神,连忙道:“吴王爷这几日被皇上召到京城了,所以我才能偷偷出来,我出来,是要把朝中和吴王府一些情形亲自向师父禀告,而师父刚好有些事要告诉鞠姑娘,他说姑娘不喜男人到蝴蝶谷中,便派我来了,我把事情回禀给姑娘,等下便要启程回吴王府的。”语气里又多了几分谦卑和恭敬。
鞠婧祎蹙眉道:“什么事这等要紧?”
  飞燕道:“我大师兄飞雁传话回来,说他所跟踪之人,并没有回京城,现在正跟黄世家的小姐和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僧在一起,师父现在叫大师兄继续跟着他们。师父说,若她现在无意回去,只怕天纵公主金泰妍的居住地,一时半会是查不到了,他让我从吴王身上着手查实。”
鞠婧祎微笑道:“我知道了,你辛苦了。清水,你这便送飞燕姑娘出去吧。”
  清水答应了一声,领着飞燕悄然退出。
  待她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鞠婧祎的笑容马上消失不见,她放在书桌上的手,紧紧攥住那本书的几页纸张,慢慢的便弄成了一团皱,她雪白的贝齿,也紧紧的咬住了下嘴唇,身影就此凝立不动。
  良久,她脸上的神色放松下来,恢复了平日里的恬淡,眼里也一片澄净,她立起身来,眼望门外,自言自语的道:“李艺彤,我让你回去,的确是另有所图,可是你如果跟黄婷婷重燃旧情,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终生的!但,我应该要对自己有信心,并且相信你的真心,对么?”说完,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松涛山庄的夜晚,宁静而美丽。
  这个山庄之所以得名如此,原是因为天纵公主金泰妍和郑秀妍在一个客栈里的一座“松涛别院”定的情,后来隐居江南时,天纵公主金泰妍便用上了这个名字,再后来,这个山庄里更是移植了大量的名贵花卉,以及各类树木,其中不乏松柏等树,因此松涛山庄便名副其实了。
  窗外,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房内书桌上的烛光闪烁不定,坐在椅子上的金泰妍却正拿着一封信函低头出神,半晌,她把信塞入信封,提起笔,便欲在准备好的纸张上书写什么,这时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金泰妍一抬头,却见郑秀妍捧着一盖碗茶,撅着嘴走了进来,她轻轻一笑,还未说话,郑秀妍却早已把茶放在桌上,用一种温柔的却略带不满的口气道:“哦,梦清斋就这么吸引你吗?比我那里还吸引你吗?一坐就坐了半天,你以后干脆搬来这里住好了。”
  公主苦笑了笑,却并不答话,只放下笔,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腰,这样一来,郑秀妍的那点不满便消失于无形了,她就势坐在了她的膝上,双手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脖子,两人额头相抵,郑秀妍闭着眼睛,声音里不无担忧:“皇上今天给你的信里说了什么?你在这里坐了这么久。”
  公主轻轻吻了吻她嘴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无非就是说说太后的身体状况呀,再有就是朝中的一些事,他不能决断,所以想听听我的意见啊,弄得我心烦意乱的,所以在这里静静心而已,怎么?你在担心什么?你不放心的话,要看看么?”说着伸手将那封信函拿过,似是要递到郑秀妍手上,可是自己的手,却紧捏着另一端。
郑秀妍却没有注意她这细微的动作,在她怀里轻轻摇了摇头:“我才不要看!我又不关心朝廷的事,皇上也真是的,你早已经不做皇帝了,干么还老拿朝廷的事来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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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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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见她不看,心下暗暗松了口气,笑道:“没办法,我是他姐姐嘛,弟弟的事,姐姐总要操点心的。”
郑秀妍口气仍是不满:“那你答应秋天的时候带我出去游玩一次呢?现在离初秋不远了,该准备兑现诺言了吧,还有,你不是说铁玄找到卡儿了么?怎么现在还没带回来?你不是故意那样说以安我心吧?我不管!我要趁着这次出游,亲自去找她。”
  公主心里一惊,连忙出言安抚:“真的找到了,只是铁玄说,她还要在外面玩一段时间才肯回来,至于我们出游的事,可能要搁置了,皇上说了,太子有很久没见过我们了,过段时间叫他来请安呢。”
郑秀妍望着她,道:“真的?”
  公主望着她认真的脸色,心下却有些心虚,面上却神情自若的道:“当然真的。唔, 很晚了,你还不去休息么?”
郑秀妍嘟着嘴道:“我等你一起去。”
  她这时虽已是将近四十的年纪,可是看起来却依旧是十八九年前的好女儿鞠色,看起来惊人的美丽,加上十几年来,得与心上人相伴,快乐无忧,比之少年,更多了份纯真快乐,一举一动依旧孩子气。
  公主宠溺的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道:“我还得给皇上回封信,你先去休息,我等下就来。”
郑秀妍一想也是,眼里流露出少许失落的神色,柔声道:“嗯,那我不打扰你,去房里等你,你不回来,我可不睡的哦。”说着依依不舍的退出。
  公主微笑着看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微一沉吟,提起笔来蘸了墨汁,便在纸上一阵奋笔疾书,不多一会,她停下笔来,仔细端详了上面的内容,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放下笔,轻轻吹干上面的墨汁。
  这时,房门上却响起了轻叩声,言无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无讳求见公主。”
  公主一怔,将信叠好,放入信封内,又用火漆密封藏好,才慢条斯理的道:“进来。”
  言无讳进来便欲行礼,公主挥了挥手:“免去这些,这么晚了,你见我有何事?”
  言无讳心里藏着巨大的震惊,躬身道:“公主,我们松涛山庄向南几里处,今日居然来了一处驻军,并且开始在那里安营扎帐。”
  公主眼里却是波澜不惊,“哦”了一声道:“有驻军扎营,那怎么了?”
  言无讳见她如此镇定,反倒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他呐呐道:“没怎么,我想公主应该是不喜欢这种情形出现的,我……我还以为朝中出什么大事了。”
  公主从容一笑:“也不见得有什么大事,不过这是皇上的意思。圣人不是说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概是因为我住在这里,皇上怕我出什么事,这样布置可防范于未然吧。皇上有这种居安思危之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喜欢,以后我们山庄的人少出去就是了。”
  言无讳一怔,金泰妍的这种态度倒太出他的意外,他满心震惊的过来把这消息告诉公主,听了她轻轻松松的口气,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呆下一下,便又道:“铁玄出去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找到四公主了没有,哎,可真叫人焦心。”
  公主听到这个,摇头道:“他的确是得到了艺彤的消息,不过并没有遇上。”
  言无讳皱眉道:“希望四公主尽快平安回来,外面的世界可比她想象的复杂得多。”
  公主道:“这倒无妨,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皇上派去的人现在已跟上她了。”
  言无讳道“啊”了一声,道:“那怎么还不带回来,听说米贵妃在宫里急得了不得呢。”
  公主站起身,叹了口气,缓缓的道:“她自小心地纯真,却又大胆率性,凡事任意而为,不知天高地厚,我和皇上的意思,都觉得她在外面闯一闯,吃点苦头,历练历练,也不是什么坏事,现在有人跟着,谅也不至出什么大事,大楚的公主,不该摆着好看,只在尊位上受人朝拜便可,也该接受皇子般的磨练和训导,当初先帝也是这样教导我的,玉不琢,不成器么。”
  言无讳垂下头,道:“殿下所言极是,先帝之英明远见,实非寻常人所及。属下大惊小怪,既然殿下说了这番话,属下便可安心高卧了,如果公主没别的吩咐,属下这便告退了。”
金泰妍点了点头,言无讳便躬身退出,公主一偏头之间,看到桌上的一个棋盘,她用手轻轻掂起一颗白子,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眸子忽然绽放出冷冷的异样的光彩,自言自语的道:“如果有人想要将我当棋子,那么,就要看他有没有下动这颗棋的本事了。”将白子轻轻随意一抛,转身出了门。
  穿过几条游廊,又一个小小的精致的内花园,远远的,便看见了郑秀妍和她所住房内的窗户上,掩映出的温馨的柔和的灯光,她想,郑秀妍必定还伏在桌上等她,一想到这里,她冷傲的神情马上消失不见,嘴角泛起了几许温柔的笑意。
  第 37 章
  清晨,日光初现,李艺彤等三人便起身下了山。
  一路上,李艺彤奇怪的问疯僧道:“前辈,你昨晚说有事找我帮助,是什么事啊?我能帮上什么忙?”
  疯僧神秘一笑:“我看你武功不错,人又聪明,想叫你跟我去做件冒险的事。”
黄婷婷忍不住担忧的开口道:“冒险的事?如果是冒险的事,你们就都别去了。”
  疯僧笑道:“你担心她对不对,哎,有时候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是非冒险不可的。”
李艺彤诧异道:“到底是去做什么事?如果值得一做,那么冒不冒险也无什么干系。”
  疯僧正色道:“我想带你去探天命教的分舵,然后再找到他们的总舵所在,我怀疑,天命教和兴龙帮早有勾结。照我的猜想,既然红叶山庄的事,是兴龙帮所为,那么黄世家和贺家堡的事,与天命教有关也不奇怪了。”
黄婷婷闻言喜忧参半,颤声道:“你是说……是说我爹爹有可能在他们手里?那么芊芊和清宁,也在那里了。”
  疯僧摇头道:“我并无十分把握,只是猜想而已,最近江湖上连出大事,绝不只一个门派在兴风作浪,而他们对武林一些名门世家动手,又如此低调,不应该是为扬名,背后绝对有更大的阴谋。可是最叫我奇怪的是,我觉得吧,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在江湖上夺得武林至尊的地位,比如说武林盟主,可是,他们两个帮派都属邪派,就算九月黄山之盟归山道长会让位,东方普照是病了,婷婷的父亲和叶慕林失踪了,也轮不到他们两派啊。那么,他们要的究竟是什么呢?再有,贺家堡那时出事是因为齐国的藏宝图,据说那是张假图,可是,齐国亡了也有这么些年了,怎么江湖中也会忽然扯上齐国的藏宝图呢,弄出那假图的人是谁呢?又是什么目的呢?这些问题可真是伤脑筋啊。”
李艺彤忽然道:“他们两派是邪派,没资格争夺武林盟主的宝座,可是他们可以暗中扶持一个名门正派啊,也可以说是结盟。”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疯僧一拍脑袋,眼中精光一闪,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那么现在最有望坐上武林盟主宝座的人,是……是他!”“蓝唯英”三字便跳进了他的心里,他转念一想,这次剿灭兴帮,正是蓝唯英的雪山派带的头,心中更是一寒,喃喃道:“难道……难道那竟然是演戏不成?”
李艺彤忽然神色坚决的道:“老前辈,我愿意跟你去做这些冒险的事,你既有仁侠之心,以江湖的安危为己任,我当然也应该尽一分绵薄之力。”
  她的话语把疯僧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看着她大意凛然的样子,笑道:“你只怕不只是为了江湖的安危吧,你想把黄琨救出来是不是?”
李艺彤没想到他会忽然开自己玩笑,正被说中心事,不由得脸色微红,正欲说点什么辩解,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嘴唇张了又张,黄婷婷望了她一眼,坚定的道:“前辈,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疯僧看着她,摇了摇头:“不行,你武功还差着李娃一截,跟着太危险了,我觉得,你还是暂时去东方世家或南宫世家等消息比较好,起码那两个地方比较安全。”
黄婷婷忽然眼圈一红,大声道:“不!我不去南宫世家!”一提到南宫世家,她便会想起李艺彤当时对她和南宫俊弛的误会,她认为这是李艺彤舍她爱上了鞠婧祎的重要原因,虽然当时是她自己铸成的错误,但现在提起南宫世家无疑是提起了她的心病。
李艺彤看了看她,轻声对疯僧道:“老前辈,这事我们到时再商量吧。”
  正午时分,他们一行人已回到了城里。
  疯僧摸着肚子道:“早饿得不行了,昨晚我请你们吃鸡,今天你们可得请我吃好东西。”
李艺彤笑道:“这个当然是没有问题,前辈喜欢吃什么,自己说便是。”她想起自己昨日吃饭的那个酒楼不错,便带着疯僧往那边走,可是这一下子,她马上便又想起清远来,连忙道:“糟了!婷婷,昨天清远找到我,带我去你们住的客栈,没想到你们被人劫持走了,那掌柜的都被人弄死,我就追出去了,清远好象也跟着我追来了,但后来,他可能没有追上,现下可去哪里找他啊。”
黄婷婷看她着急的样子,安慰道:“没事的,清远和清宁那对活宝精灵古怪的,既没追上你,他肯定回城里等着了,等下我们便去找一找。”
李艺彤觉得有理,点头道:“也是。”
  疯僧急道:“别罗嗦了,我们先去吃东西是正经,找人的事再说。”大踏步的往前走,李艺彤摇摇头,连忙跟上。
  那酒楼的掌柜和伙计居然还认得李艺彤,虽奇怪怎么有一个衣着破烂的老者跟在她身后,还是连忙眉开眼笑的将他们迎到楼上的雅座。
  掌柜的亲自跟进来,赔笑问道:“少爷,今日要什么菜?今儿天气也热得很,可还要上冰镇酸梅汤么?”
李艺彤笑道:“昨日的菜不错,照样上一份吧,今天换个冰镇莲子汤吧。”
  那掌柜记性极好,连忙把李艺彤昨日要的菜报了一遍,竟然准确无误,疯僧听得手舞足蹈,期待万分,李艺彤满意的微微颔首,掌柜的见她点头,便欲退出。
李艺彤想起那家客栈的掌柜被害之事,叫住他道:“大掌柜,问你下,这几天城中可发生什么不寻常之事了么?怎么路上好多人议论纷纷的。”
  掌柜的叹道:“你还别说,还真出大事了,西街那边一家客栈,那老板跟我是熟人,昨天居然被强徒害死了,看起来也不象是抢劫财物,他店里的东西一样没丢,据说是人光天化日之下所为,真是造孽哟,前天,不,大前天我还跟他喝酒来着,没想到就这么走了,哎,真是人生无常啊,这人活着,可有什么意思。”
李艺彤装作惊讶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询问。
  哪料到掌柜的又道:“哎,还不只这一件事呢,昨天城外,听说又死了个年轻小道士,被人抓破脑袋而死的,那样子可真惨真吓人哪,现在尸体还在官府呢,哎!那么年轻哪!可惜!”
李艺彤几人同时一惊,大声道:“年轻小道士?!”
  掌柜的见他们震惊的样子,连忙道:“怎么了?难道那小道士你们认识么?”
李艺彤定了定神,颤声道:“他……他什么长相?”
  掌柜的犹豫道:“我没亲见,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长得还很清秀,有人说他是武当派的弟子,这事已惊动官府了,大概这几日就会有人来领尸体。”
李艺彤喃喃道:“武当派的弟子?不可能……不可能!”黄婷婷惊叫一声,眼泪早已流了下来。
李艺彤望了望面容严肃的疯僧和泪流满面的黄婷婷一眼,手抖抖索索着取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的,道:“饭菜钱先给你,等下我们回来再吃,麻烦你指点一下,去官府怎么走。”
  掌柜的暗暗诧异,大略说了下位置,道:“既然你们要去看看,那么我就叫厨房等下再上菜吧。”
  话刚落音,李艺彤三人便匆匆下楼了,这里掌柜的疑惑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难道他们和那小道士,有什么关系不成?”
李艺彤阴沉着脸,匆匆忙忙来到当地官府,可是当那些衙役听明白她的来意后,却丝毫没有带她去看尸体的意思,其中一人打量了她一下,阴阳怪气的道:“看你样子,象是个公子哥儿,这死的是个道士,据说还是武当派的,跟你应该没什么瓜葛的吧,你不能进去看。”
李艺彤此时心急火燎,恨不能马上看到,并且证明那不是清远,一听这话,气个半死,长这么大以来,除了黄婷婷和鞠婧祎,几个人以这样的态度对过她,这时一怒一急,忍不住便有了几分公主的颐气指使的口气:“我要看便看!你算什么东西,快点给我滚开!”
  那人望着她,喝道:“唷!这奶油小子还挺横!我今儿就不让你进去看,你怎么着?”
李艺彤大怒,挥手便是一掌,疯僧连忙用手架住,黄婷婷也连忙拖住她,疯僧低声道:“李娃儿,我知道你很着急,不过跟官府的人斗,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
  那衙役道:“还想打本公差,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信不信我把你抓进去关起来。”说着便向李艺彤走来,这时他旁边的一个衙役打量了李艺彤一眼,连忙拉住他,轻声耳语道:“这人穿着不俗,看起来不是普通人家子弟,我们不可无故得罪他,万一惹了什么祸事担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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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婷婷闻言喜忧参半,颤声道:“你是说……是说我爹爹有可能在他们手里?那么芊芊和清宁,也在那里了。”
  疯僧摇头道:“我并无十分把握,只是猜想而已,最近江湖上连出大事,绝不只一个门派在兴风作浪,而他们对武林一些名门世家动手,又如此低调,不应该是为扬名,背后绝对有更大的阴谋。可是最叫我奇怪的是,我觉得吧,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在江湖上夺得武林至尊的地位,比如说武林盟主,可是,他们两个帮派都属邪派,就算九月黄山之盟归山道长会让位,东方普照是病了,婷婷的父亲和叶慕林失踪了,也轮不到他们两派啊。那么,他们要的究竟是什么呢?再有,贺家堡那时出事是因为齐国的藏宝图,据说那是张假图,可是,齐国亡了也有这么些年了,怎么江湖中也会忽然扯上齐国的藏宝图呢,弄出那假图的人是谁呢?又是什么目的呢?这些问题可真是伤脑筋啊。”
李艺彤忽然道:“他们两派是邪派,没资格争夺武林盟主的宝座,可是他们可以暗中扶持一个名门正派啊,也可以说是结盟。”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疯僧一拍脑袋,眼中精光一闪,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那么现在最有望坐上武林盟主宝座的人,是……是他!”“蓝唯英”三字便跳进了他的心里,他转念一想,这次剿灭兴帮,正是蓝唯英的雪山派带的头,心中更是一寒,喃喃道:“难道……难道那竟然是演戏不成?”
李艺彤忽然神色坚决的道:“老前辈,我愿意跟你去做这些冒险的事,你既有仁侠之心,以江湖的安危为己任,我当然也应该尽一分绵薄之力。”
  她的话语把疯僧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看着她大意凛然的样子,笑道:“你只怕不只是为了江湖的安危吧,你想把黄琨救出来是不是?”
李艺彤没想到他会忽然开自己玩笑,正被说中心事,不由得脸色微红,正欲说点什么辩解,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嘴唇张了又张,黄婷婷望了她一眼,坚定的道:“前辈,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疯僧看着她,摇了摇头:“不行,你武功还差着李娃一截,跟着太危险了,我觉得,你还是暂时去东方世家或南宫世家等消息比较好,起码那两个地方比较安全。”
黄婷婷忽然眼圈一红,大声道:“不!我不去南宫世家!”一提到南宫世家,她便会想起李艺彤当时对她和南宫俊弛的误会,她认为这是李艺彤舍她爱上了鞠婧祎的重要原因,虽然当时是她自己铸成的错误,但现在提起南宫世家无疑是提起了她的心病。
李艺彤看了看她,轻声对疯僧道:“老前辈,这事我们到时再商量吧。”
  正午时分,他们一行人已回到了城里。
  疯僧摸着肚子道:“早饿得不行了,昨晚我请你们吃鸡,今天你们可得请我吃好东西。”
李艺彤笑道:“这个当然是没有问题,前辈喜欢吃什么,自己说便是。”她想起自己昨日吃饭的那个酒楼不错,便带着疯僧往那边走,可是这一下子,她马上便又想起清远来,连忙道:“糟了!婷婷,昨天清远找到我,带我去你们住的客栈,没想到你们被人劫持走了,那掌柜的都被人弄死,我就追出去了,清远好象也跟着我追来了,但后来,他可能没有追上,现下可去哪里找他啊。”
黄婷婷看她着急的样子,安慰道:“没事的,清远和清宁那对活宝精灵古怪的,既没追上你,他肯定回城里等着了,等下我们便去找一找。”
李艺彤觉得有理,点头道:“也是。”
  疯僧急道:“别罗嗦了,我们先去吃东西是正经,找人的事再说。”大踏步的往前走,李艺彤摇摇头,连忙跟上。
  那酒楼的掌柜和伙计居然还认得李艺彤,虽奇怪怎么有一个衣着破烂的老者跟在她身后,还是连忙眉开眼笑的将他们迎到楼上的雅座。
  掌柜的亲自跟进来,赔笑问道:“少爷,今日要什么菜?今儿天气也热得很,可还要上冰镇酸梅汤么?”
李艺彤笑道:“昨日的菜不错,照样上一份吧,今天换个冰镇莲子汤吧。”
  那掌柜记性极好,连忙把李艺彤昨日要的菜报了一遍,竟然准确无误,疯僧听得手舞足蹈,期待万分,李艺彤满意的微微颔首,掌柜的见她点头,便欲退出。
李艺彤想起那家客栈的掌柜被害之事,叫住他道:“大掌柜,问你下,这几天城中可发生什么不寻常之事了么?怎么路上好多人议论纷纷的。”
  掌柜的叹道:“你还别说,还真出大事了,西街那边一家客栈,那老板跟我是熟人,昨天居然被强徒害死了,看起来也不象是抢劫财物,他店里的东西一样没丢,据说是人光天化日之下所为,真是造孽哟,前天,不,大前天我还跟他喝酒来着,没想到就这么走了,哎,真是人生无常啊,这人活着,可有什么意思。”
李艺彤装作惊讶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询问。
  哪料到掌柜的又道:“哎,还不只这一件事呢,昨天城外,听说又死了个年轻小道士,被人抓破脑袋而死的,那样子可真惨真吓人哪,现在尸体还在官府呢,哎!那么年轻哪!可惜!”
李艺彤几人同时一惊,大声道:“年轻小道士?!”
  掌柜的见他们震惊的样子,连忙道:“怎么了?难道那小道士你们认识么?”
李艺彤定了定神,颤声道:“他……他什么长相?”
  掌柜的犹豫道:“我没亲见,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长得还很清秀,有人说他是武当派的弟子,这事已惊动官府了,大概这几日就会有人来领尸体。”
李艺彤喃喃道:“武当派的弟子?不可能……不可能!”黄婷婷惊叫一声,眼泪早已流了下来。
李艺彤望了望面容严肃的疯僧和泪流满面的黄婷婷一眼,手抖抖索索着取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的,道:“饭菜钱先给你,等下我们回来再吃,麻烦你指点一下,去官府怎么走。”
  掌柜的暗暗诧异,大略说了下位置,道:“既然你们要去看看,那么我就叫厨房等下再上菜吧。”
  话刚落音,李艺彤三人便匆匆下楼了,这里掌柜的疑惑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难道他们和那小道士,有什么关系不成?”
李艺彤阴沉着脸,匆匆忙忙来到当地官府,可是当那些衙役听明白她的来意后,却丝毫没有带她去看尸体的意思,其中一人打量了她一下,阴阳怪气的道:“看你样子,象是个公子哥儿,这死的是个道士,据说还是武当派的,跟你应该没什么瓜葛的吧,你不能进去看。”
李艺彤此时心急火燎,恨不能马上看到,并且证明那不是清远,一听这话,气个半死,长这么大以来,除了黄婷婷和鞠婧祎,几个人以这样的态度对过她,这时一怒一急,忍不住便有了几分公主的颐气指使的口气:“我要看便看!你算什么东西,快点给我滚开!”
  那人望着她,喝道:“唷!这奶油小子还挺横!我今儿就不让你进去看,你怎么着?”
李艺彤大怒,挥手便是一掌,疯僧连忙用手架住,黄婷婷也连忙拖住她,疯僧低声道:“李娃儿,我知道你很着急,不过跟官府的人斗,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
  那衙役道:“还想打本公差,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信不信我把你抓进去关起来。”说着便向李艺彤走来,这时他旁边的一个衙役打量了李艺彤一眼,连忙拉住他,轻声耳语道:“这人穿着不俗,看起来不是普通人家子弟,我们不可无故得罪他,万一惹了什么祸事担当不起。”
  那第一个衙役本是个粗汉,一听这话有理,便停下脚步,而疯僧此时也已把李艺彤劝服,从她那里拿了两小锭银子,走上前来赔笑道:“公差爷,我们虽然不是武当派的,可我们公子是武当的俗家弟子,他呢,想确认下那个道士是不是自己的同门,这个……还烦请两位爷收下,通融通融。”说着将银子递上。
  第二个衙役咳了声,道:“既然是同门,要看一下,这在情理之中,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也不是什么不通人情之人,再说了,如此盛夏,尸体腐烂得极快,如果明天武当还没人来收尸,咱们便要将他下葬了,你们想看也就看不到了,那么,你们这就进去吧。”边说边把银子揣进了怀里。
  疯僧一边赔笑着,一边用眼神示意李艺彤和黄婷婷跟进去,李艺彤暗中了口气,她今日方知道,原来一个公差,也有如此威风,不过她现在已完全没心思去计较什么了。
  停放尸体的地室内,有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此时已是夏天,估计为防尸体腐烂,专门将人停放在地室。
黄婷婷望着清远惨不忍睹的模样,想起这一路中的相处,不由得放声痛哭,疯僧围着尸体走了两圈,自言自语道:“下手这人,手法看不出门派,使的是纯阳内力,武功走刚猛一路,内力已颇有造诣,这,会是谁呢?”
李艺彤呆若木鸡的站着,眼泪扑簌簌的掉落,她跟清远虽只相处了短短的一段时间,却对这精灵古怪的小道士颇有好感,看了一会儿清远的那张依稀可辨的脸,她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自责,大叫道:“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了他!为什么我那时候不等他一会儿,为什么我要一个人去追!”边叫边退,退到墙壁边,她忽然蹲下身子,放声大哭。
  她自出生以来,到此时为止,也只经历过感情的痛苦,她从不知道失去亲人朋友是什么滋味,清远虽也谈不上是她朋友,却是比较熟识了,意义也差不多,她无法相信,前一天还在跟自己谈谈笑笑的人,今天竟已命归黄泉,再也不能相见,并且,还死得如此之惨,这叫她如何不伤心。
  疯僧在一旁轻声叹气,黄婷婷强抑住悲痛,走到她身边,抱住她的头,柔声道:“艺彤,这也不能怪你,你也不知道会有人来害他,况且你那时知道我跟芊芊被人掳去,心里自然焦急,所以没有顾得上他了。”
李艺彤摇摇头,仍然在她怀中痛哭不已,疯僧走上来,叹道:“李娃儿,这样伤心是没有用的,我们目前最要紧的,便是找出害他的人,为他报仇,让他在地下安心。哎,连归山道长的徒孙都会被人杀死,看来这江湖上,果真是要起大风浪了。”
李艺彤一听这话,忽地站起来,她伸手抹干自己脸上的眼泪,咬牙切齿的道:“对,我一定要找出杀他的人,为他报仇,我一定要杀了那个人!一定要杀了他!”她双拳紧握,将一句话竟重复了几遍,眼里燃起一簇仇恨的火焰。
  第 38 章
  这一路上,云海和铁玄马不停蹄,一天大部分时间在马上度过,马匹都换了好几匹。
  这日,两人来到扬州境内,傍晚的时候,在一个小镇上打尖,吃饭的当儿,铁玄摇头叹道:“哎,蓝唯英行踪果然诡秘,我们这样跟着,居然也跟丢了。”
  云海冷哼一声道:“这贼厮鸟果真不是什么好人,一路上绕了这么多圈圈,只让弟子回西域雪山派的老窝,自己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铁玄道:“说不定他早就发现有人在跟着他了,所以才故意带我们绕这么多圈子。”
  说着象是想起了什么忧心的事,微微皱眉,不再作声。
  云海自是知道他的心事,安慰道:“铁前辈,你放心好了,我们跟芊芊约好到时九月在黄山见,那时候你一定能见着你家小主人的。”
  铁玄苦笑道:“知道她平安无事,我自然很放心,我只想着我家主人这段时间,心里肯定很焦急了,哎!”
  云海正想再说些宽慰之言,却觉小店门口青色人影一闪而过,身影看起来甚是熟悉,他心中一动:“常青?他怎么会在这里?”连忙道:“铁前辈,你先慢吃,我有急事,等下再来找你。”说到最后一字,身影早消失在门口。
  那青色的影子果然是常青,云海想到殷人杰轻薄叶芊芊的事,就一腔怒火,他心想常青既在附近,那么殷人杰也应该在附近了,这样一想,他再不犹豫,悄然跟在常青身后。
  走了不知多久,常青却来到一条偏僻的死巷,而那里,竟早已停了一辆乌蓬马车在那里,云海躲在转角处,竖起耳朵,只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你来了,上车吧。”跟着“噔”的一声,应该是常青跳上了马车。云海心中暗暗诧异,这好象不是殷人杰的声音啊,还没等他来得及细想,那马儿发出一声嘶鸣,跟着那赶车的“驾”的一声,马车竟然又往自己这方向而来,云海心知躲避不及,纵身一跃,跳上了房顶,待马车过去,又轻轻一跃跳下地来,他明知常青武功不高,那车夫也不见得是什么厉害角色,跳下的时候只快速就地一滚,便钻到了车子底下,用手紧紧攀缘住车身,这几个动作,只要差了分毫,不是被人发现,便是要钻到车轮底下了。
  马车嗒嗒嗒的渐渐去远了,车底下的云海也松了口气,知道并没有人发现他,虽然手肘在地下擦破,传来隐隐的痛楚,但心下却是大叫侥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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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删我就要哭了


2025-07-16 19:4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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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云海只觉脚下一空,跟着身子往下掉落,发声“砰”的一声响,他的背脊似是碰触到了坚硬冰冷的石地,他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脖子上也一阵寒意,连忙抬头一看,却见殷人杰惨白的脸孔上带着几许狞笑,双眼瞬也不瞬的瞪着他,而他手中的青锋剑,此时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痛苦的闭了闭眼,然后睁开,转动眼珠看了看周围,原来自己掉落的这地方,竟是间宽大的石室,室内四周的墙壁上,却都挂着烛台,上面的蜡烛粗如儿臂,因此室中甚是明亮,石室右边,却还有一条甬道,不知道通向哪里,而甬道两边,也是挂着几盏烛台,看来并不只一间石室而已。
  殷人杰发出一阵怪笑,得意的道:“我听到响动,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归山牛鼻的高足驾到啊,失迎失迎,哈哈哈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自寻,敢情你是活腻了是不是?常青这脓包,居然都没发现有人跟在身后。”
  常青在一旁听了这话,连忙道:“少主,都怪我一时大意,可是这小子狡猾之极,武功又比我高……”
  不等他话说完,殷人杰左手反手一掌,已给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冷冷的道:“你还强嘴,不是帮主耳力好,叫我来看看,现在可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哼,就你这德行,让你做什么事我能放心,今天幸好这小子落到我们手里,否则,坏了莫帮主的事,不但是你,连我的命都得陪你一起葬送了!”
  常青捂着脸,唯唯诺诺,不敢再说。
  云海却瞪大眼睛,沉声道:“莫帮主?是莫一帆么?你……你居然跟他有勾结!你枉为四大山庄之人。”
  殷人杰哈哈笑道:“我不是跟他有勾结,我早就是兴龙帮的坛主了,是他的属下,我知道你很想见他,一直在找他,我等下就让你遂了心愿。哈哈,别跟我提什么四大山庄,那早已经是过去的辉煌了。臭小子,那天在华云客栈,你坏了我的大事,我还没跟你算这笔帐呢。”
  云海一听他提到这事,额上青筋暴起,怒喝一声,便欲挥拳击出。
  殷人杰手腕一动,剑尖顶上他的喉咙,笑道:“啧啧,怎么?想挥拳啊?本少爷今天可不想陪你玩,瞧你这激动样,是不是跟叶芊芊有了私情呀,我告诉你,我可对她没多大兴趣,我喜欢的是黄世家的婷婷,只不过呢,本少爷看叶芊芊也有几分姿色,所以想着玩玩也不错,谁知道被你一搅和,到口的鸭子都飞了,哎,因为这点,我实在没办法原谅你呀。”
  云海双拳紧握,怒火在胸腔熊熊燃烧,他切齿道:“殷人杰,除非你今天杀了我!否则,总有一日,我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将你的内脏扔去喂狗!”
  殷人杰笑着摇头道:“说狠话是不是?听着是有点叫人害怕呀。我当然不会杀你,因为你还有更大的用处呢,呵呵,我不但不会杀你,到时候还会送你去见你的心上人,然后,让你亲眼看见,我是怎么得到叶芊芊的身体的,哈哈哈!”
  云海心里一沉,已顾不得愤怒,急道:“芊芊……芊芊也落到了你们手里?她……她在这里吗?”
  殷人杰阴阴一笑,却不回答,突然出手如电,点了云海几处穴道,云海身体便软软的垂下了。
  莫一帆望了望了地下的云海,冷冷道:“幸好这小子被我们抓住,否则麻烦不小。”
  他身侧另一个瘦长汉子道:“帮主,我们已在这里呆了这么些天,难道要一直在这里躲下去吗?”
  莫一帆冷哼一声,却不说话。
  另一个粗鲁汉子大声道:“是啊!我们堂堂兴龙帮,难道就要如乌龟似的,一直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躲着吗?这里女人没女人,酒肉无酒肉的,那他妈的扬州知府也不给我们送点好吃的东西来!不仅将人要闷死,嘴里也要淡出个鸟来了。”
  莫一帆喝道:“你少胡说!我们兴龙帮现在在江湖上已是众矢之的,只有躲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哼,你每天就知道想酒想女人,就是因为上次那三个坛主也是如你这般贪色误事,我们抓叶慕林的事才会被人知道,在江湖上抖露出来,大护法才会牺牲我们兴龙帮,今天我们才会落得如此下场,现在只眼睁睁瞧着天命教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罢了!还好蓝掌门抢先一步动手,保住了我们帮的实力,否则今天我们早死在别人剑下了,你还在这儿嚷嚷什么!扬州知府是二护法的人,你嘴巴里放干净点着,否则连我也无法保住你。”
  那粗鲁汉子见他发怒,便不敢作声。
  殷人杰疑惑道:“帮主,二护法怎么这么神通广大,扬州知府居然是他的手下。”
  莫一帆看了他一眼,道:“你现在已是本帮的坛主,我手下现在也就你们几个人,跟你们说这些,也没什么关系,圣天尊手下总共二位护法,大护法管着江湖之事,雪山派、天命教和我们帮俱为他所辖,而二护法却不过问江湖事,他只负责拉拢朝中大臣、地方官府、还有富商,也不是说他有什么神通广大之处,最最神通广大的,便是神仙丸,你们应该知道的。”
  听到“神仙丸”这三个字,几个人都不寒而栗,人人面上变色。
  那瘦长汉子强笑道:“我们对圣天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这一辈子是用不上神仙丸了。”几个人连声附和。
  莫一帆眼望殷人杰道:“人杰,你那药丸给你父亲用了么?”
  殷人杰叹了口气,道:“我爹爹是个老顽固,虽然黑鹰山庄名列四大山庄,却一直被其他三大山庄压着,难有出头之日,我劝他归顺天命教,以求暗中有个庇佑,他却宁死不肯,还把我狠狠责骂了一顿,后来不得已把药丸给他服了,估计过段时间他就会回心转意了。”
  莫一帆道:“很好,现在大护法派他的二弟子飞虎跟我们联络,改天我会再向他要点药丸过来。”
  殷人杰点了点头,那瘦长汉子道:“这归山老儿的徒弟怎么办?”
  莫一帆道:“这人年纪轻轻,也是个角色,等飞虎来到,让他将他带回天命教总舵吧,跟那些人一起。”
  那瘦长汉子又道:“那我们呆在这里,要何日才能出去啊,终不成要在这里一辈子。”
  莫一帆眼一瞪,道:“李坛主,你在这里呆得闷,难道我就觉得这里是人间天堂么?我们那部分小小帮众,可以暂时混入天命教里躲着混充天命教的,我们都是江湖上有头脸的人,难道也能那样么?连累天命教也成为名门正派之敌么?不躲着还能怎样?出去被人抓?牺牲了那么多人,背上这个黑锅,总不能白牺牲了。你们得好好在这里磨下性子,哼,跟天命教的舵主比起来,你们简直丢尽了我的脸,你放心吧,我们出头之日不远了,等黄山之盟一过,蓝掌门顺利得了盟主之位,那便什么也不怕了,我们到时便重振兴龙帮,这是大护法允诺过的,这段时间,你们就在这里安静呆着吧,大护法的势力正在江湖上慢慢壮大呢。”
  几个人都沉默下来,不作声了,谁都没发现,躺在地上的云海,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
李艺彤耐着性子等到晚上,连晚饭都没吃,便一路步行,又来到了丰裕号绸庄。
  她所住客栈离丰裕号不远,只几条街的路程,走到丰裕号那条街,却远远见到绸缎庄前围了几圈的人,还隐约听到惨痛的哭声,她心里一咯噔,连忙赶上来,费力从人群中挤过,却见十几个官府的公差已把绸缎庄围住,不准人进去。
李艺彤连忙问旁边一个老人:“老丈,请问下,这是怎么回事?”
  那老汉见她眉目俊秀,言语礼貌,颇有点好感,忙告诉她:“哎,丰裕号发生惨事喽,不知道怎么的,老板和老板娘,还有一个大掌柜,今天居然被人杀死了,现在官府正在验尸呢。”
李艺彤心里一惊,又问:“什么?被杀了?!那官府查出什么了么?杀他的人是劫财还是什么?”
  老汉摇头道:“好象不是,里面的伙计说没丢什么东西,我恍惚听得有人说凶手是有武功的,死的人都是头被抓破了,头骨都被抓破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李艺彤心里一跳,清远的死状刹时在脑海里浮现,她浑浑噩噩的从人群中钻出,一边走,心中一边喃喃道:“是他,肯定是他!天啊,我又害了几个人!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不杀我?是我在找他啊。”
  她脸色灰白,跌跌撞撞的走到自己所住的客栈,小二见她脸色不好,忙道:“少爷,你怎么才出去一会儿,脸色就变得这般难看啊?中暑了么?要不要我帮你去请大夫?”
  她摆了摆手,走进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倒在床上,心里又是悲伤又是内疚,眼泪怔怔的流下来,她呆呆的望着雪白的帐顶,忽然一个念头冒出来:“他怎么会跟清远碰到?他怎么知道我去丰裕号?我去丰裕号,是为了打听丝巾,他肯定也知道,所以杀了老板娘一家和大掌柜灭口,是了,是了,他在跟踪我,他一路都在跟踪我!我真是傻透顶,被人跟踪这么久都不知道!可是,他明知道我想找他为清远报仇,却不杀我,只一路跟着,这又是什么原因?”
  一想到被人跟踪那么久,而且对方还是个那么穷凶极恶之人,她不禁有点心寒胆战之感,她思忖了一会,心里已有了计较,“忽”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伸手狠狠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开门大声道:“小二,给我送点可口的饭菜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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