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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卡鞠】楚国公主之风啸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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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艺彤闭了闭眼睛,低低的道:“我的确累了。”
  水的温度恰到好处,房间里洋溢着新鲜花瓣的淡淡清香,李艺彤全身浸泡在水中,疲惫消除了不少,她将头靠在巨大的木桶边缘,忍不住又问:“小鞠,婷婷到底去哪里了?”
鞠婧祎一边替她揉着肩膀,一边嘟起嘴道:“你已经问第三次了。”
李艺彤急道:“可是你都没有告诉我呀。”
鞠婧祎停下手里的动作,偏头看她,似笑非笑的道:“我觉得你对她的关心,超出对我,看来第一次动情的人就是不一样,是不是?”
李艺彤苦笑道:“不是这样的,我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我看见了她的父亲。”
鞠婧祎愕然道:“她的父亲?”
李艺彤不愿对这个话题深谈,拉过她纤细白皙的手,轻轻的放在嘴边吻了一吻,道:“小鞠,我们是属于彼此的,你不要老往一边想。告诉我,她到底去哪里了?”
鞠婧祎趴在她肩膀上,轻笑道:“你知道吗?苏州城郊,她家的庄园重建了。”
李艺彤眼珠一转,惊道:“她回家去了?”
鞠婧祎道:“如果你知道你被毁的家忽然神秘的恢复了往昔的样子,你不会去看个究竟的吗?”
李艺彤忧心道:“可是本就一直有人想对她不利,她一个人这么贸然回苏州,太危险了。”
鞠婧祎板起脸道:“你觉得我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吗?”
李艺彤眼睛一亮,道:“你让小竹陪她去的?难怪不见小竹不见人影。”
鞠婧祎继续板着脸,不搭理她,李艺彤连忙转过身子,面对着鞠婧祎,捧住她脸道:“我就知道我的小鞠体贴又细心,别生气啦,好不好?”
鞠婧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想要我不生气,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李艺彤笑道:“你想要什么报答都可以,不过,我今天没有心情……”说着伏到鞠婧祎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鞠婧祎闻言大羞,脸上飞起两片红云,啐道:“谁想跟你那样啦,不要脸!”说着立起身来,不再理她,一径往内室走去。
李艺彤看着她羞涩的模样,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大大的笑意,可是想到疯僧,她的脸色马上又黯淡下来。
  坐在水中呆了半晌,她站起身来,拿起干燥的毛巾,擦拭过身子,随手披上一件衣服,也往内室走去,隔着纱帐望去,鞠婧祎已躺在里面了,她撩起罗帐便钻了进去,伸手抱住了鞠婧祎温软的身体,一阵幽幽的带点清凉的熟悉清香直往她鼻子里钻,简直叫人魂酥骨软,她叹息道:“小鞠,你为什么这么能诱惑人的意志,虽然我现在身心俱疲,可是这样抱着你,却还是忍不住想入非非、心猿意马的。”
鞠婧祎抿嘴轻轻一笑道:“为什么明明是有的人自己好色,还要把过错往别人身上推。”
  她一笑之间,身体在李艺彤怀中颤动,李艺彤深深呼吸一下,翻身压住她,扣住她的手腕,便往她唇上吻去,她激烈的不知疲倦的吻着,四片嘴唇紧紧粘在一起,辗转吸吮,久久舍不得分开,直到透不过气,李艺彤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她低头望着鞠婧祎的清澈却带着迷离的眼眸,和她脸上淡淡的似玫瑰花瓣一样的红晕,再度俯下身去,火热的嘴唇痴迷的吻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子、脸颊,还有她已经些微肿起的红润光泽的唇,她激烈的吻着,只在这几个地方吻着,一遍又一遍,象着了魔一样。
  不一会儿,鞠婧祎便觉得身子酥软,可是李艺彤却仍是在吻着那几个地方,鞠婧祎松开勾着她脖子的手,无力的推了推她,喘息道:“艺彤,你怎么了?你这样,我很难受……”
李艺彤一边吻她,一边含糊道:“小鞠,我心里很难过,所以……我不想跟你那样亲热,可是如果不这样,我便会一直想那些让我难过的事,便要发疯。”
鞠婧祎一怔,挣扎着捧住她的脸,柔声道:“艺彤,把你的难过说给我听听。”
李艺彤火红着双眼,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悲伤,还是因为欲望,她望着鞠婧祎晶亮带着关切的双眼,喃喃道:“小鞠,有个我很尊敬的人死了……我……我还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说着她把头埋在鞠婧祎胸口,放声大哭起来。
  此时的李艺彤便向一个在外流浪已久,然后忽然回家的无辜的孩子,鞠婧祎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语,忽然,心底便生了一股不可遏制的怜惜,她不断的提醒自己,可是眼泪却不可阻挡的流了下来,她伸手抱着李艺彤的肩膀,默然的跟着她一起流泪。此时此刻,她们心里所想的,肯定是不一样的事情,但她们的悲伤,却无疑都是最真切最深沉的。
李艺彤哭得累了,在鞠婧祎温柔的怀抱里渐渐睡去,鞠婧祎抱着她,却久久不能入睡,她望着帐顶,呆呆的,象是在想着什么,直到红烛将要燃完,她才从凌乱的思绪里惊醒过来,她小心的翻了下身,侧过身子,让李艺彤睡到自己半支起的手臂上,然后轻轻推了推李艺彤,柔声道:“艺彤,你口渴吗?”
李艺彤口齿不清的“唔”了一声,鞠婧祎的右手便伸出帐外,端过早就准备好的那杯茶,喝了一口,将茶水含在嘴里,然后吻住李艺彤的唇,舌头毫不费力的撬开她的牙齿,将茶水尽数送入她的口中,迷迷糊糊中,李艺彤下意识的“咕咚”一下将茶水吞进肚中,她,便睡得更香更沉了。
鞠婧祎望了她良久,低下头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扶她睡好,替她盖好被子,便下了床。
  不多时,一根崭新的红烛在房内重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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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有点事情,紧急事情,紧急事情。预估楼主明天和后天都不能更了。各位,对不起。后天我一定准时放文


2025-07-17 05: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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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黄婷婷感觉自己身子被卷进了一个黑色的旋涡,整个人不停的往下掉,往下掉,她惊恐,她尖叫,她手足乱舞,想抓住什么东西,但却无济于事,恍惚中,她象是看见了李艺彤的脸,她俊俏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正冷冷的看着她道:“你不用痴心妄想我会来救你,我已经有小鞠了,我早就不爱你,你还是叫南宫俊弛来救你吧。”
黄婷婷只觉得整颗心一下子陷入绝望,她浑身颤抖,拼命哭喊道:“艺彤,你不要对我这样绝情,求你别这样对我,我不爱南宫俊弛,我只爱你!你相信我!”
  可是李艺彤却不再理她,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黄婷婷哭着大喊:“艺彤!艺彤!你别走,别扔下我!”
  忽然半空中好象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婷婷!婷婷!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梦靥了?”接着一双手象是在拼命摇晃她的身体。
黄婷婷浑身一震,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前出现了一张杏眼桃腮的脸孔,那张脸上带着满满的焦急神色,她此时心中仍是迷惑,喃喃的道:“芊芊,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芊芊眼睛一下子变得湿润,她哽声道:“是我,是我!我早就在这里了,可是你……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黄婷婷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神志似乎清醒了些,她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她费力的坐起身子,看了看四周,却见自己象是处在一个石洞中,石洞里有几支粗入儿臂的蜡烛,将四周照得通亮,室内有桌子和椅子,可是,门口的一个铁栅栏却让她惊讶,她颤声道:“芊芊,我们是在哪里?”
  叶芊芊含泪道:“这是天命教的总舵,你……你怎么被他们抓到这里来了?”
“天命教?”黄婷婷心里一惊,慢慢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她忽然下了床,眼睛圆睁道:“小竹,小竹呢?我之前是跟她在一起的,她在这里么?”
  叶芊芊眉心微皱,疑惑的道:“小竹?小竹是谁?”
黄婷婷焦急的道:“她是鞠姑娘身边的一个侍女,我来这里之前,正和她在临安。”
  叶芊芊更是满头雾水:“鞠姑娘又是什么人?”
黄婷婷一下子怔了,是啊,芊芊不认识鞠婧祎,也不认识小竹,可是自己,自己又跟她们很熟么,除了名字,自己还知道她们些什么?要不是因为李艺彤,根本不会一起相处,李艺彤,想到李艺彤,便想起刚才那个噩梦,还有梦里面她的无情,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因为那个梦,惊出了一身冷汗,全身都湿透了,她紧紧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只觉得心揪成了一团,胸闷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叶芊芊察觉她的异样,惊道:“婷婷,你怎么了?”
黄婷婷艰难的摇摇头,道:“我没事,你……你别担心。”
  叶芊芊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以为你在外面,我们出去还有点希望,现在看来,哎……”
黄婷婷抬头看她,问道:“你们?除了你,还有谁在这里?”
  叶芊芊苦笑道:“还有云海大哥和清宁,你仔细往那边瞧瞧,他们就在斜对面的石洞里。”
黄婷婷冲到铁门边,睁大双眼往那边看,果见那边也有坐石洞,里面的陈设跟这边差不多,有两个人,正躺在床上,看样子象是在睡觉。黄婷婷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回头问道:“他们怎么了吗?”
  叶芊芊眼泪流下来,头转向一边道:“他们服用了神仙丸,现在还未成瘾,云海大哥为了不向他们讨要,点了清宁和自己的睡穴,可是,这也不是办法,等下醒来还是会被强迫喂的。”
黄婷婷身子靠在铁门上,眼里出现惊惧的神色:“神……神仙丸?”
  叶芊芊嘴皮动了动,似是欲言又止,忽然一阵脚步声渐渐传来,借着烛光望去,两个身着黑衣提着食盒的人在她们的门边停下,面无表情的打开盒子,从铁门上的一个小口内将饭菜一一送进来,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黄婷婷看向地下的盘子,只见有鸡有鱼,菜肴还颇为丰盛,她端起那壶茶水,嗅了嗅,只觉清香扑鼻,竟是上好的碧螺春,她惊讶的望着叶芊芊道:“天命教的人好象并没亏待你。”
  叶芊芊抹去眼里涌出的泪水,惨然道:“那……那只是因为我们的父亲,已经受了神仙丸的控制,在为他们效力了。”
黄婷婷颤声道:“我……我们的父亲?”手一松,那壶茶水“砰”的掉落在地,发出重重一声响,茶水汩汩的流到了地面上。
  松涛山庄的书房内。
  铁玄双膝跪地,将出去之后的种种情形简略扼要的陈述了一遍,末了含泪磕头道:“臣将几个掌门人送到安全之地后,回去找四公主,却已经找不到了,臣本想着她最近武功精进,现在手上不但持有地狱,又得了那疯僧几十年的功力,再怎么样也能脱身,因此才格外放心,没想到回去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臣后来想起她有朋友在临安,又连夜赶到临安,却也是踪迹全无。臣没有保护好小公主,罪该万死,请长公主责罚!”
金泰妍看着铁玄,默然半晌,头偏向左边,对另一个伏在地下的人道:“影子9号,皇上既然派你跟着公主,你却跟丢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铁玄望着旁边的人,他知道这人是皇上专设的影子机构的侍卫,他们都是在暗中活动,只有编号,不用名字,而他们的出身,也是无人得知,而且,他们大部分人,都有着一张十分平凡的脸,属于那种别人见过一次,脑袋里不会留下任何印象的人,当然,这是经过刻意挑选的。
  地上那人抬起头,眼神惊慌,颤声道:“属下本是一路跟着公主,可是后来看到铁侍卫跟公主在一处,便放松了戒心,黄山之盟出了变故后,局面混乱,就跟丢了,属下实在是该死,请长公主给属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属下一定把小公主带回来。”说着连连磕头。
金泰妍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在道上杀的那个跟踪小公主的人,你查出他的底细了没?他又为什么跟踪小公主?”
  影子9号额头沁出冷汗,低声道:“那人身份神秘,属下无能,没能查出。而且那尸体,没多久就神秘消失了,属下相信他的背后,一定潜在着一个庞大组织,至于他为什么跟踪公主,属下不好说,但看他的样子,却并没有伤害公主的意思。”
金泰妍思索半晌,道:“皇上总共派了四十名影子侍卫潜入江湖,从6号到46号,我知道你们之间都有着特殊的联系方式,等下你就把我的命令传达给他们每一个人,就说不管皇上吩咐他们做什么,从今天起,找出小公主是第一任务,若是小公主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全体殉葬,听明白了吗?”
  她的言语教人恐惧,可她的语气却是平平淡淡的,象是在聊着什么家常,影子9号对这位前任皇帝素有耳闻,却知道她说得出口便一定做得到,心中升起不寒而栗之感,连忙磕头道:“是!谢过长公主不罪之恩,属下这便告退。”躬身退到门边,快步走远,似乎怕走迟一点,金泰妍又改变主意。
  铁玄望了望金泰妍的脸色,犹豫道:“公主,臣……”
金泰妍摇头道:“你不用请罪了,我既然没有降罪于他,自然也不会再怪责于你,不过那些掌门,你不用送他们去少林了,你既说那天命教在江湖中有通天彻地之能,江湖中十之七八的能人,都被他们网罗教中,而少林却远在嵩山,你觉得你们几个有命到那里吗?这样吧,你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将他们几个先安顿下来,再让归山道长修书一封,到时我自会让人帮你们把信送到嵩山。”
  铁玄大喜,磕头道:“公主慈悲,心系江湖安危,臣在这里代他们谢过!”
金泰妍道:“他们也是大楚的子民,我当然关心,何况,正如你所说,他们的目的,就只是称霸武林那么简单吗?而你所说的神仙丸,令人防不胜防,它既能在武林中掀起风浪,又何尝不能渗透到官府乃至朝廷?”
  铁玄听到最后一句,心里一惊,却听金泰妍继续道:“现在是太平盛世,即使那天命教控制了所有的武林门派,也不能做出什么趁火打劫的事情来,我相信那幕后主使不是个泛泛之辈,这点他也想得到,而且,你注意到没有,天命教对各派都已下手,惟独漏了少林,这是为什么?因为少林跟朝廷关系密切,动了少林就惊了朝廷。可是正因为这样,这天命教更显得居心叵测,我相信,控制武林只是他们的一部分动作,嘿……神仙丸,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了……”
  刚说到这里,门外言无忌的声音突然传来:“公主,无讳求见。”
金泰妍停下话语,道:“进来。”
  言无讳进来微微点头,算是跟铁玄打了招呼,然后跪下道:“我遵照公主的意思,进京已见了上官虎大将军了,上官将军着实惦念公主,见我去了很是激动。”
  上官虎是当年金泰妍在位时朝廷数一数二的大将,骁勇善战,灭陈国和齐国的战役中他都立下过汗马功劳。
金泰妍点点头,道:“他怎么说?”
  言无讳道:“他说当年皇上派他征战齐国时,曾对他说过公主和齐国皇帝田雅颂交情甚好,嘱咐他到时不可伤了田雅颂性命,只是田雅颂殉国之意坚定,攻进齐国皇宫时又一片混乱,他竟没有来得及抢救,甚感对不起皇上和公主的嘱托。”
金泰妍眼里流露出一丝伤感之色,脑里瞬间浮起了田雅颂英挺俊逸的身影,她叹了口气道:“皇上毕竟把我当年的话语牢牢记着,可是我早该想到,田雅颂绝不会苟活,他骨子里也是个骄傲至极的人。”
  言无讳道:“我已照公主的意思问过上官将军,上官将军口气十分肯定,说田雅颂绝对没有子女留下来,不过……”
金泰妍眉毛一挑,不耐烦的道:“不过什么?”
  言无讳垂目道:“上官将军说他犯有欺君之罪,田雅颂的胞妹,当时生了一个不足月的女婴,被齐国几个侍卫拼死带出,上官将军道,他当时见田雅颂已死,而那齐国公主和驸马也随着殉国,不忍心再杀害那婴儿,并没大力追捕,而且,据说田雅颂对那个外甥女十分宠爱,一生下来就封她为郡主,上官将军想着公主和田雅颂的交情,更加不忍,回国后向皇上复命,便略去了这一节,只说齐国宗室尽亡。上官将军说公主既然派我问他,便不敢隐瞒公主,不过他很怕皇上知道后怪罪。”
天纵公主金泰妍道:“这事我不会告诉皇上,就算皇上知道,我也会替他求情,你下次回京探望无忌时,便顺道告诉他此话让他安心。”她说着从椅中站起,背负双手,走到窗前站定,她自言自语的道:“女婴?郡主?”
  铁玄和言无讳望着她的背影,知道她在思索着什么,大气也不敢出,半晌,金泰妍回过头来,凝视着铁玄道:“你前面说卡儿在临安时跟两个女孩交情甚好,住在一起?”
  铁玄呆了一呆,道:“是。”
金泰妍道:“她们的出身、形貌、举止,你跟我详细说一说,最重要的是,我要知道她们跟卡儿的认识过程,如果卡儿不曾告诉你她们怎么认识的,那么你等下马上出去,处理完那些掌门的事,便和影子侍卫一起找卡儿,没找到之前,就不要回来。”
  说着脸又转向一边的无讳:“你也马上回京,我知道齐国那个驸马来历非常神秘,你马上就查这件事,查他的出身,还有,我要知道齐国公主和驸马的长相,你要上官虎将军替我去办,这事先不要惊动皇上。”
  第 57 章
李艺彤可能从来没睡得如此香甜惬意过,身上懒洋洋的,身下软绵绵的,好象卧在云端之上,四肢百骸仿佛吃了人参果一样舒服,甚至梦里面,都能闻得到鞠婧祎身上清幽微沁的香味,她们在大片大片的阳光下追逐嬉戏,如果有可能,她应该是希望自己永远呆在这一刻的,可是最终,却还是嘴角带着笑意醒了过来,一片柔和的雪白的光亮随即温和的泻入她的眼内。
  梦和现实一般是有着差距的,但差距好象也不是太远。这是一个山洞,但世界上有各式各样的山洞,这一个却无疑是最最奢华最最叫人震惊的,洞顶上的九颗鸡蛋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明亮却柔和的光芒,照亮着每一个角落,室中的摆设不很多,只有几案等各样物事,但无一不精致考究,上面摆放的东西,哪怕是一只小小的花瓶,也是价值连城的古物,特别是室中央的那张床,比之皇帝的龙床,也毫不逊色,上面镶嵌着温润的美玉,而质料竟是所谓“金坚玉润,鹤骨龙筋”的沉香木所制,那馥郁的奇异香味,李艺彤一闻就知道,她的父皇和姑姑,睡的床散发的也都是这种香味。
  她坐起身,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她想起醒前的舒适感觉,伸出手按了按柔软的床,又摸了摸上等质料的绫罗丝被,方感觉到一点真实,她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是痛的,这下不由惊得赤脚跳下床来,大叫道:“这是什么地方?!小鞠!小鞠!”她想起她睡着前是跟鞠婧祎抱在一起的,她睡着时闻到的鞠婧祎身上的香味,可是为什么醒时,自己却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而鼻中,只有那该死的沉香木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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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艺彤叫了几声,无人回应,她皱着眉,忽然觉得自己身上象少了什么东西,有种非常不习惯的感觉,她的右手下意识的挥了两下,心中却不由得一惊一寒,惊的是她察觉自己少的是地狱,寒的是觉得自己挥手之时,好象身上没什么力气似的,这不是一个练武正人正常的现象,她试着运起真气,可是丹田内居然空空如也,完全提不起任何真气,李艺彤脑中不由得“嗡嗡”作响,她喃喃的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我武功尽失了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再次提气,却仍是如此,终于她明白此时自己现在跟普通人的力气没什么两样了,双膝一软,颓然坐到了地上。
  失去武功,这对一个学武者来说,是莫大的打击,李艺彤面色惨白,支撑在地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许久,地板上的凉意让她回复了理智,她头靠着床,疑惑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失去武功,便竭力回忆着醒来之前的画面,杀人……杀人……回临安……跟小鞠在一起……拥抱入睡,她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她记起,自己睡得迷迷糊糊时好象喝过什么东西,鞠婧祎以口哺入的,难道说,那茶有问题?啊,对了,小鞠不是医术高明么?但凡会用药会解毒的何尝不是用毒高手?这本就是共通的,比如唐三,他会用暗器,也会破解别人的暗器,他会在暗器上下毒,解别人的毒对他来说也并非什么难事,李艺彤着了魔一般的想着,由一及三,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心底也愈来愈是冰凉。
  忽然,她抬起手,“啪”的给了自己一个重重的耳光,右边脸刹时变得火辣辣的,她心底有个声音在叫:“李艺彤,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会怀疑小鞠?你忘了她跟你是什么关系么?你忘了她对你多好么?你忘了她把什么都给你了么?你怎会疑心她害你?!你有这样的想法,真真是该死至极!无耻之极!可是,小鞠……小鞠现在在哪里?”
  这个耳光让她的神智清明不少,她不愿把鞠婧祎与自己失去武功的事联想到一块,仿佛那样想,就是充满罪恶的,就玷污了鞠婧祎在她心里完美无缺的形象,就玷污了她跟鞠婧祎在她心里几乎是圣洁的爱情。所以此时,她又焦急起鞠婧祎的安危来,她挣扎着站起身,目光略一转动,便大步往洞口走去。
  还没等她走到洞口,却见两个俏丽可人的丫鬟各端着一个大木盘,里面摆满大大小小的银盘,目不斜视的款款走了进来,她们神情端庄,与往昔的样子大不相同,可是李艺彤心底却掀起滔天巨浪,随着那丫鬟进来的脚步,她一步步的往后退,不知怎么的,眼里竟然闪出泪花,只因这两人,就算化成了灰她也是认得的,这两人竟是清水和小竹。
  她们并不看李艺彤,只是把饭菜一一摆在那张宽大的紫檀木的桌上,只见几个小银盘里有点心,有蜜饯,有干果和时令鲜果,另外大银盘里的的菜肴却是爆獐腿、凤尾鱼翅、宫保野兔、奶汁鱼片 、五香仔鸽、百花鸭舌、琵琶大虾,素菜则是松树猴头蘑、明珠豆腐等,酒是上好的女儿红,茶是洞庭碧螺春,所有一切看起来色香诱人,竟有几分御宴的味道,特别是那那些菜,地地道道的宫廷菜。
  清水和小竹一一摆完,默不作声向李艺彤躬身一礼,然后便欲退出,李艺彤见状连忙拦住,她心里忐忑,急急的问道:“清水,小竹,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来这里?小鞠呢?”
  小竹和清水对望一眼,两人眼里露出歉然的神色,齐声道:“请李小姐恕罪。”说毕就要绕身而过。
李艺彤却不依不饶的继续拦着她们,怒吼道:“你们别走!也不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她自己都感觉到自己说这话时,心都在发抖,她本非愚笨之人,就在刚才的短短的时间内,她心里的疑窦已无限扩大,这一路来想不清楚的事情,现在在脑内好象有了一根清晰的脉络,将它们一一串联起来,可是到得这时,她心里并没有疑惑即将解开的喜悦,却是一种不知名的恐惧在心里象毒蛇般蔓延,这恐惧让她心胆生寒,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
  清水低眉顺眼道:“我们什么也不能解答,请李小姐恕罪。”
  小竹却轻声道:“饭菜等下都要凉了,李小姐还是去用饭吧。”
李艺彤一脚将身边的一张檀木椅子踢翻在地,吼道:“我不吃饭!你们这样算是什么意思!叫小鞠出来见我!”她这时武功尽失,檀木椅子又分外沉重,这一脚踢去,脚已隐隐生痛,可是此时她已顾不上这些,只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发疯。
  一个轻柔甜美的声音从洞口传来:“不吃饭怎么行?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人么?”
  语气温柔中带着几分责备嗔怪,李艺彤一听到这个声音,马上怔在当地,她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金色轻袍的绝色少女伫立那里,满头披散的黑发用一根金带轻轻束住,容颜绝丽,肤光胜雪,整个人令人不敢逼视,好象是画中忽然走出的仙子,又象人间最骄傲美丽的公主,一双神光湛然的眸子带着几许柔情,正微微含笑望着自己。
  清水和小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向鞠婧祎躬身施礼,然后静悄悄的退出,只听“轰”的一声,洞口的石门合上了,李艺彤睁大双目,看向那瞬间关闭的石门,她现在才知道这里是有门的,凝目望去,只见弥合的地方象是看不出一丝痕迹,她心下更加不是滋味。
  此时两人相对,李艺彤反而没了询问的欲望,变得分外沉默起来,连空气也变得沉闷。
鞠婧祎嘴角含笑,先走到几案前,俯下身抚了抚花瓶中那新鲜的粉色的玫瑰花瓣,接着凑上去轻轻嗅了嗅,脸上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自言自语的轻声道:“嗯,很新鲜,可以明天再换。”李艺彤呆呆的看着鞠婧祎,此时的她看起来是天真无邪的,李艺彤忽然想起初见她时,她高傲冷漠的样子,还有后来,她所展现的柔弱、霸道、柔情,她忽然第一次觉得,鞠婧祎是不可捉摸的,她仿佛回到了刚认识她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还有深深的疑惑,不同的是,好象多了一些心痛和恐惧。
鞠婧祎走近李艺彤,拉了她手走到桌旁坐下,李艺彤如同一个木偶任她摆弄,鞠婧祎拿起一双银筷,夹了一块獐腿放在李艺彤面前的盘子里,轻笑道:“你不是最喜欢吃野味吗?尝尝看,合不合口味?”说着又拿过玉杯,倒了一杯酒,碧绿的玉杯中顿时呈现琥珀色,看起来透明澄澈,赏心悦目,一股馥郁芬芳的香味直扑入李艺彤鼻中,鞠婧祎拿着酒杯轻轻晃两下,递给李艺彤道:“喏,上好的女儿红,喝一口吧,今天我可以陪你小酌一番。”
李艺彤看着她,既不接酒,也不说话,鞠婧祎却并不介意,她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将那块獐腿送到李艺彤嘴边,微微偏头调侃道:“难道要我喂你么?”
李艺彤将头转开,沉声道:“我没有心情吃东西。”
鞠婧祎将菜送入自己口里,细嚼慢咽几下,淡然道:“因为你武功尽失,剑又丢了,所以没有心情,是么?”
李艺彤眼神变得锋锐,她望着鞠婧祎,紧紧咬着自己的牙齿,却不说话。
鞠婧祎看着她的表情,脸上又露出笑容,道:“如果我说你武功尽失与我无关,你相信么?”
李艺彤一怔,即刻道:“我愿意相信!”
鞠婧祎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她低头把玩着手上的银筷,半晌道:“人的愿望与现实总是两回事,不是么?”
  听到这话,李艺彤的心迅速往下沉。
鞠婧祎却抬起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轻描淡写的道:“你真的是很相信我。所以我必须很遗憾的告诉你,你武功尽失是因为我在喂给你的茶里下了药。”
  第 58 章
  听了鞠婧祎的话,李艺彤心里一阵揪心,她痛苦的皱起了双眉,用一只手撑住桌子,吃力的道:“那么,婷婷现在也在你手上了?”
鞠婧祎不去看她的表情,意态悠闲的倒了半杯茶,却不喝,只转着杯子玩耍,然后慢条斯理的道:“是的。”
李艺彤心里百味杂陈,脑袋里一片茫然,她的手微微抖索着,半天才开口道:“没想到,你……竟然是天命教的人。”
鞠婧祎侧过脸看她,眼里有一丝故意的诧异:“艺彤,为什么你不说天命教是我的?而非要说我是天命教的?”
李艺彤心里一震,所有不敢想的念头这时都窜上脑海,她一一看过桌上象是御厨做出来的精致菜肴,机械的道:“我道我一个无名小卒,你何须在我身上下心思,原来……原来是早就知道我身份了?”
鞠婧祎望着她,轻叹道:“大楚永熙皇帝膝下第四女襄阳公主李艺彤,是值得很多人动心思的。”
李艺彤强忍住要流下的眼泪,脸上浮起一个讽刺的笑容:“是什么时候的事?见到我玉佩的时候?”
“确切的说,是还没有见到你的时候。”
李艺彤仰天大笑:“原来我真的是个想法简单的傻瓜,那么你抓我来这里干什么?勒索我父皇么?”
鞠婧祎轻轻的摇了摇头:“艺彤,你真是单纯得可爱,你以为我要的是金钱么?以你的眼力,难道看不出这房里每一样东西的价值,我可以毫不惭愧的告诉你,我早已是富可敌国之身。而当初制造自己跟你的相遇,只是想在你身上得到昔日永兴皇帝的下落而已。”
李艺彤的笑容立即凝结在脸上,她霍的站起身,指着鞠婧祎道:“你找我姑姑,想干什么?!”
鞠婧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据说你极得你姑姑疼爱,姑侄间感情异常深厚,看来这话是真得不能再真了。李艺彤,我早已是决定今日跟你坦诚相见,所以,我今天要把我的一个身份告诉你,你在江湖上,应该听过天尊这名字吧?”
李艺彤惊叫道:“你……你是天尊?”
鞠婧祎不作声,李艺彤怔怔的看了她半晌,心里告诉自己这不可能,可是最终被鞠婧祎的神情打败,她扶桌微微喘息道:“怪道上次叫我回京,那个在途中跟踪我的人,就是你的手下吧,只可惜我没如你的意。兴龙?天命?听听这些名字,哈哈,没想到这般光彩照人的身躯内,居然还有囊括天下的志向,我真是小瞧了你啊,可是……哈哈……你觉得自己有这本事么?就凭你手下这帮人?哈哈!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她大声的笑着,笑得几乎要流出眼泪。
鞠婧祎并不动怒,目光却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过一会儿,脸上忽然现出一个异常甜美的笑容:“当然,我本是没这本事的,不过如果哪天我所制作的神仙丸被天下每一个不听话的人纳入口中,又有永兴皇帝做盾牌,那么说不定没可能的事,最终也会变成有可能的。”
李艺彤的笑声象被什么利刃生生的切断开,室中瞬间死一般安静,她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鞠婧祎,俊俏的面容扭曲得带了几分狰狞,忽然,她扬手给了鞠婧祎一个清脆的耳光,厉声道:“你若敢动我姑姑一根头发,我一定会杀了你!”
鞠婧祎脸上的笑意不变,她并不介意自己脸上的疼痛,站起来,伸手摸了摸李艺彤的脸,柔声道:“艺彤,放轻松点,好么?我们先不去说我有没有能力把你姑姑弄来这里,你有没有本事杀了我。不过,我相信这一耳光,让我们彼此心里都舒服不少,这下,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么?”
李艺彤愤怒的甩开她的手,看了看桌上的肴馔,双手一扫,玉杯、银盘、茶壶全都摔落在地,发出一片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声,她冷冷的道:“废了我的武功,还要我好好的坐下来跟你聊,哈,你可真沉得住气啊。”
鞠婧祎不理会她的讽刺,摇头轻声道:“我没有废你的武功,只是让你喝了点酥骨蜜水,你暂时跟失去武功的人没什么两样而已。”
李艺彤狠狠的盯着她:“我告诉你,你休想在我口里知道我姑姑所住的地方!”
鞠婧祎轻叹道:“我现在已没这个意思。”
“那么你让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鞠婧祎秀眉微蹙,上前抱住李艺彤的脖子道:“艺彤,别问这个好么?”
“所以你的身体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手段罢了,是吧?”
鞠婧祎闭上眼睛,低声道:“不是的,最起码,不全是的。”
李艺彤面色苍白,心在抽搐作痛,浑身顿觉冰寒彻骨,她松开手,趔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床上,惨笑道:“我知道了。没想到,你骗了我这么久,现在我需要你骗我一下了,你却变得无比诚实,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一次呢。”
鞠婧祎心里象被针刺了一下,眉头微皱,伤痛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她站定身子,微微平息自己起伏的心情,环顾下四周,淡然道:“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想要什么,你只管跟清水她们说,她们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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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艺彤双手向后撑住床,低下头不作声,鞠婧祎望了她许久,转过身,开始往门外走,走到门边,李艺彤哀伤又带点古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要什么都是可以的么?”
鞠婧祎一怔回头:“当然。”
李艺彤带泪的双眼望着鞠婧祎,眼里似有一种火焰在燃烧,她的声音变得十分肯定:“那么,我要你!”
鞠婧祎静静的站在当地,沉默了许久,她走到李艺彤面前,随着双手的动作,金丝织成的轻袍缓缓滑到了地上。
李艺彤被鞠婧祎压在身下,她机械的搂着鞠婧祎光滑如玉的身体,感觉她的唇在吮吸自己脸上的泪水,她的手温柔的在为自己宽衣解带,可是,她却没有丝毫感觉,回忆的画面在脑袋里一一闪过,清远和疯僧死时的惨状,黄婷婷悲伤哭泣的模样,与鞠婧祎戏剧化的第一次相见,铁玄的担忧神情,姑姑和父皇的谆谆教导的话语,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被欺骗的怒火却越烧越炽。
  她翻身将鞠婧祎压住,双手将她的手锁在头顶,低头粗暴的吻着她的晶莹剔透细润如脂的身体,从圆润丰盈的胸部一直往上,忽然一口狠狠的在她的脖子上咬下,鞠婧祎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李艺彤微眯着眼睛,往身下看去,只见鞠婧祎娇嫩的肌肤上,多了一块块红色的印记,就象是美玉上的斑斑瑕疵,而她白皙的脖颈上,更是留下了一块乌青,显见刚才那一下咬得不轻,李艺彤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去看鞠婧祎的表情,却见她闭着眼睛,眼角竟然沁出泪珠,一时心里竟涌起心疼的感觉,李艺彤狠狠的甩了甩头,牙齿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鞠婧祎睁开眼睛,望着她的模样,轻轻的叹了口气,一手将她的手拉至自己胸上,另一手扣住她的脑袋迎向自己,她伸出舌头,温柔舔砥李艺彤紧咬住自己下唇的牙齿,李艺彤却死不松开,鞠婧祎舌尖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她的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哽声道:“李艺彤,你不要这样。”
李艺彤看到她的眼泪,果然听话的松开牙齿,冷冷的看着她,鞠婧祎望着她唇上的鲜血,嘴唇紧贴住她的,眼泪瞬间流了满脸。不一会儿,这间有着帝王气派的石室内,沉香木所制作的床上,响起阵阵喘息的节奏,以及销魂呻吟的韵律。
  愤怒、怨恨、情-欲交织在一起,床上的两人激烈的纠缠着,脸上混合着泪水与汗水。鞠婧祎抛却所有矜持,身体时而绷成一根弦,时而却又象鲜花一样怒放开来,她的手指紧紧的扣住李艺彤的背,叫声愈来愈高亢,身体上的极至快感和心里的痛楚融合在一处,让她几乎要发疯,李艺彤忍住背上传来的疼痛,眼里带着浓烈的恨意和伤痛,嘴唇放肆的蹂躏着鞠婧祎娇艳如花瓣的身躯,她的手指在她的温润柔软的身体深处又狠又快的进出,带出越来越多的透明液体,床单上湿了一大片。
  激情的火焰烧得越来越旺,两个人的神志似乎都陷入疯狂,随着鞠婧祎一声尖锐的哭喊,她的身体深处一阵强烈的收缩,将李艺彤的手指紧紧夹住,一切在瞬间平静下来,房内只听得见起伏不定的喘息声。鞠婧祎身子软绵绵的,脸上泪痕未干,犹如白色梅瓣上露珠滑过的痕迹,清澈的双目中带着一丝未散的迷乱,紧紧的抱住李艺彤,李艺彤却不象往常一样温柔爱抚她,只咬着唇一言不发,鞠婧祎心下微微失望,她的嘴唇贴住她的耳朵,轻叹道:“艺彤,我知道你很爱我,我……”
  还没等她说完,李艺彤从她怀中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面无表情的道:“你错了,我不爱你,我爱的是黄婷婷。”
鞠婧祎身子一僵,欲望过后的热度本还未消退,李艺彤这话却象一瓢冷水向她当头泼下,让她从骄阳似火的夏季直接进入冰天雪地的寒冬,只听“啪”的一声,李艺彤白皙的脸上多了五个淡淡的红色的手指印记。
  她一把将李艺彤推开,起身下床,姿态优雅的拾起衣服,慢条斯理的一件件穿上,披散在肩上的乌黑如丝的头发,也用金带轻轻束起,她望也不望一眼床上的李艺彤,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她象是想到了什么,又静静的停下脚步,转身走到床边,一膝跪在床上,右手温柔的轻轻摩挲着李艺彤被打的脸庞,柔声道:“傻瓜,你真的是很傻,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很生气,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该赌气说这样的话来气我。”
李艺彤抬眼凝视着她,嘴角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我没有要跟谁赌气,只是突然想说一次真心话而已。我爱的一直都是婷婷,不是你,我只是喜欢你的身体和脸蛋而已。”她仰起头,手随即滑上鞠婧祎的柔软的腰肢,继续道:“我爱婷婷的心,喜欢你美丽的容颜和迷人的身躯,这样而已,本来我一直为这个心有惭愧,但既然你的身体,只是引我上勾的一种手段,那么,以后我也不必再为此惭愧了,你说是不是?我们各取所需,真是再好也没有了,我此刻心里已无半分道德的负担。”
鞠婧祎面色越来越冷,眼里的寒意也更浓,她极力控制住身体不要发抖,缓缓的站直了身子,随即,面上又换了一个既甜蜜又妩媚的笑容:“是这样么?李艺彤,我想,你会为你刚才的话付出惨痛代价的,过不了一天,你就会后悔刚才向我说的这番话。到时候,你可别太后悔哦。”说着转过身子,仰头款款向门边走去。
  走到门边,又回头甜甜的一笑:“还有,如果你以后想跟我亲热的话,除非跪在地上,抱着我的大腿哭着求我,这样的话,我或许愿意考虑下,而且,记得,要哭得伤心一点,真切一点,否则我是不会心软的哦。”
  石室的门在身后轰然关上,鞠婧祎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不见,她一言不发,匆匆向下层走去。
  东方杰正在自己室内打坐运功,听见通报,又惊又喜,连忙迎到门边,果见鞠婧祎优美娴雅的身姿正往这边而来,他压抑住心内的激动,恭声道:“鞠姑娘有什么事么?”
鞠婧祎并不看他,缓下步子走到石室中央站定,然后平静的道:“给我选出天命教中最最好色的几个人过来,我要带他们去一个地方,送他们一顿美女大宴,以慰劳他们一直以来对天命教的忠心和贡献。”
“啊?!”东方杰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鞠婧祎口中说出来的,也不知道她这样到底是什么用意,一时竟惊得愣在当地。
  第 59 章
“啊!啊!”云海在石室中大声的嘶吼,象一只困兽,头不停的撞向坚硬的石壁,鲜血自脑门上不住的流下,清宁却坐在地上,抖抖索索缩成了一团,这情景,直使对面的叶芊芊和黄婷婷看得惊心触目。
  叶芊芊手抓住门上的铁条,哭道:“云海,云海,你不要再这样虐待自己了,你流了好多血,来人!来人哪!求你们救救他吧!求你们了!”她跟云海两情相悦已久,虽并未明言,从两人心底来说,对方俨然已是自己的情人,这时见他受苦,其伤痛可想而知。
黄婷婷见她哭喊之间已坐到地上,连忙抱住她,却不知说什么话安慰才好,只跟着她一起痛哭,忽然远处一个声音传来:“拿神仙丸来给他服用。”
黄婷婷身子一震,和叶芊芊同时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却见一个华服玉带的中年人带着几个黑衣人正朝这边走来,那中年人身材修长,面容清癯英俊,步履之间显得十分潇洒从容,年轻时是个美男子无疑,黄婷婷眼泪流下来,站起身颤声叫道:“爹爹……”
黄琨眼神转到她身上,立即变成慈爱之色,他走到她们所在石洞的铁门边,伸出手,轻抚她的头发,口气十分温和:“婷婷,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黄婷婷望着他,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咬住下唇,将头摇了两摇,黄琨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惭愧之色。
黄婷婷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珍珠般串串滑落,半晌,才艰难的开口道:“你……你为什么要加入天命教?连云海大哥尚自有坚强意志抵挡神仙丸的诱惑,为什么……为什么你……”
黄琨望着她和叶芊芊,痛苦的道:“再过一些时日,他便不会这样子了。婷婷,芊芊,你们要原谅你们的父亲,神仙丸的毒瘾还在其次,你们先后落入了他们的手中,这才是促使我们加入天命教的最终原因,惟有这样,才能保住你们不受伤害。”
黄婷婷摇头哭道:“我和芊芊宁愿死,也不希望你和叶叔叔为虎作伥,你忘了贺伯伯一家是怎么死的吗?爹爹,你是武林中万人景仰的英雄,也是女儿心中的英雄,可是现在,你……你让我很失望。”
  云海忽然一声大叫:“不!我不要吃神仙丸!”叶芊芊一惊之下转头望去,只见几个黑衣人已走近云海身前,正强行给云海喂药,云海此时毫无反抗能力,虽是挣扎喊叫却是徒劳,叶芊芊抓着铁栏哭着尖叫道:“云海!”
黄婷婷抹干眼泪,指着石室道:“你保住我怎样不受伤害?在这里被人关着,苟活一辈子?爹爹,你看到没有,芊芊有多伤心?你又知不知道,以前你失踪时,我只是很伤心很焦急,可是现在看着你这样,我有多绝望?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我不要这样的爹爹。”说着走进室内,背对着黄琨。
黄琨望着爱女纤弱的背影,眼里泪水滚滚而下,他动了动嘴唇,却又把话语咽下,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步态却不复刚进来时的潇洒,多了几分蹒跚之态,显然心情惨痛。
  云海和清宁已恢复安静,呆呆的坐在地上不再出声,神情木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黄婷婷转身望着兀自扶着铁门的叶芊芊,惨然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不愿见叶叔叔了,我……我……”忽然放声大哭。
  叶芊芊勉强提起精神,走到她身边,扶着她肩道:“事已至此,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只好听天由命了。”
黄婷婷摇头道:“不,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还有归山道长他们么,难道这个世界就真的如此无法无天了吗?还有李艺彤,艺彤……她此刻肯定在担心着我,她……我……”此时想到李艺彤,真有种肝肠寸断的感觉。
“最最好色的人?”东方杰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这个在他心里俨然是女神般的女人。
鞠婧祎眼睛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你总不会要告诉我,你们这天命教里的男人,全是柳下惠的崇拜者,一个个都是操守高尚的正人君子,要在其中找出一个好色之徒,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吧?”
  东方杰俊脸涨得通红,呐呐道:“不……不是,我只不知姑娘要找这些人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给他们好处啊,黄世家的千金,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小美人,基本上是个男人都该动心吧。我只是想慰劳慰劳一下我的下属,你可别把原因想得太复杂。”鞠婧祎顺手从桌上拿过一条金色的马鞭,绕了几绕,神态异常轻松。
  东方杰心中一动,他跟黄婷婷家是世交,所以,两人是并不陌生的。可是,他这个时候不是想起黄婷婷家和他家的世交情谊,想起的却是殷人杰。殷人杰自加入天命教后,便跟他走得格外亲近,他曾不止一次的向东方杰表示过对黄婷婷和叶芊芊的垂涎,东方杰也点头答应过帮他促成心愿,可是自黄琨和叶慕林两人加入天命教,并接受副教主之位后,他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殷人杰终日为此事在他面前长吁短叹的。
  东方杰想到这里,趁机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选,我的副手,也就是黑鹰山庄的少庄主殷人杰,他对黄婷婷仰慕已久,不如就找他可好?”
鞠婧祎望了他一眼,眼波一转道:“难道你对美女没有兴趣么?”
  东方杰脸色变得煞白,连忙跪下道:“我没有半点兴趣,即便姑娘眼中无我,我也不会对世上任何一个女人动心,请姑娘成全我这番心意。”
鞠婧祎轻笑道:“起来吧。你去准备一间舒适的房,将黄婷婷和殷人杰都带去那里。”
“是!”东方杰站起身来,又犹豫的道:“可是,黄琨如今是副教主,只怕……”
“我要做什么事,难道还需要顾忌一个黄琨么!”鞠婧祎眉头微蹙,脸转向一边,口气淡然的道。
  东方杰大喜道:“那我这就去办。”说到这里,笑容忽然变得僵硬,只因他看见鞠婧祎左侧的脖颈间有一块带着些许紫色的红痕,他怔怔的瞧着,只觉怎么看都象是被人咬的,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心中如遭雷击,脑袋里轰鸣作响。
鞠婧祎感觉到他的沉默,转过脸来,见他神色有异,呆呆的望着自己,她微微一怔,已明白了其中原因,想起李艺彤,心中恚怒又生,这番怒气此时都转在东方杰身上,她脸色一沉,冷冷喝道:“还不去么?”
  东方杰心中突然又酸又苦又涩,整个人看起来就象被霜打过的茄子,他低声道:“是。”转身出去,他一边走,一边将两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连指甲陷入肉中也感觉不到痛,他脸上神情变得格外凶狠,眼里射出冷冷的寒芒,心里只反复道:“一定是那个叫李艺彤的人!一定是他!他居然敢碰了她!总有一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眼泪自双颊无声的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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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东方杰走出,鞠婧祎手上的金色马鞭便狠狠的甩向桌上一个古香古色的花瓶,那花瓶刹时被卷落地上摔了个粉碎,守在门口的几个天命教的教众吓了一大跳,却不敢作声。
鞠婧祎咬着下唇,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李艺彤冰冷的神情和那些刺人的话语在心里一一闪过,她秀眉紧蹙,右手紧紧的按住胸口,只觉心忽然疼得厉害,她眼里闪着泪光,恨恨的道:“李艺彤!你爱的是黄婷婷是么?好,我就让你看看,我会把你爱的人变成什么模样!”
黄婷婷被人强行从叶芊芊所在的石洞中带出,在曲折的甬道上走了良久,又向上走了一段,再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带她出来的人掀开一个石洞前的丝织布帘,推她走了进去。
  这间石室陈设雅致,布置得异常华丽,一走进去,就象走进了一个少女的闺房,满室耀眼生花,右边安放着一副粉红色的精美床帐,左边摆放着做工精致的桌椅和几案,几上一架古琴,旁边一炉檀香。圆桌的一壶香茗正冒着热气,旁边的银盘里倒放着几个白色细瓷茶杯,书架下面的条形桌案上,有一个负手伫立的金色背影,东方杰和殷人杰还有两个彪形大汉正恭敬的站立在桌案两侧,看到她进来,殷人杰一脸喜色,忍不住出声道:“婷婷!”
黄婷婷明艳动人的脸上兀自带着未干的泪痕,她只觉那个金色的背影看起来十分熟悉,可此时也无心去想这是谁,东方杰和殷人杰那两张脸已让她倒足了胃口,她早从叶芊芊口里知道了殷人杰的恶劣行径,而东方杰身为东方世家的少主人,居然加入天命教,更是让她鄙夷,她皱着眉头,冷冷的道:“你别叫脏了我的名字!”
  一个甜美的声音轻笑道:“妹妹真是好大的脾气。”
黄婷婷瞪大眼睛,却见那金色的背影转过来,眼前出现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庞,她惊叫道:“你……你……”
鞠婧祎笑得分外妖娆:“正是我,妹妹千万不要太惊讶。我呢,知道这多情公子殷人杰,对你倾慕已久,听来实是让人觉得感动,所以今天特地请你过来,一心要做个红娘,成全你们这桩美事,喏,我连洞房都替你们布置好了,妹妹对这里还满意么?哎,你看这殷公子,天庭饱满,五官端正,妹妹你可真是拣到宝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正是人生两桩最得意的天大美事,你两慢慢享受这美好时光吧,我们这就不多打扰了。”
  殷人杰喜动眉梢,黄婷婷美丽的眼睛里露出恐惧之色,后退几步,颤声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第 60 章
  殷人杰看着黄婷婷紧张恐惧的样子,连忙靠近几步,安慰道:“婷婷,你别怕,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你知道的,我……我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黄婷婷厌恶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离我远点!”勉强压住心里的惊惧,转向鞠婧祎冷然道:“你这样,艺彤不会放过你的!”
  东方杰面上倏的变了鞠色,心道难怪鞠婧祎会突然想起要对付黄婷婷,原来还是因为那个李艺彤,搞不好是因为争风之事,他不由得紧紧的咬住了牙关。
鞠婧祎脸色也是一沉,她冷笑道:“哟,我倒忘了你有这尊保护神呢,只可惜,你的保护神现在已是自身难保了。”
黄婷婷一怔,马上意识到李艺彤可能也落在她手里了,心里又惊又痛,颤声道:“就算如此,你们也别妄想羞辱了我!就让我先她而去吧!”说毕拔出头上的金钗,就往咽喉上刺去。
  殷人杰面色大变,立即冲上去要救,却听“叮”的一声,那根金钗和一枚玉坠已经同时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金质坚硬,玉质却易碎,黄婷婷被抓来后,只是被关着,武功却没失去,世家之女,就算娇生惯养,练功不勤,底子总不至于差到哪里去,这时一枚小小的玉坠竟将她手中的金钗打落,殷人杰骇然的看着地上的两样物件,继而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着面无表情的鞠婧祎。
鞠婧祎望着眼前面带倔强之色的黄婷婷,眼里虽是平静,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暗想:“我今日怎会如此震怒,如此失态,且别说李艺彤的话是真话还是气话,我若因为嫉妒对黄婷婷做出此事,不但自降身份,李艺彤也永远无法原谅我。我既已决意舍却私情,在起事之日杀她,又何必这个时候又在她心上划上一刀,爱也罢,恨也罢,我这个时候又还有什么资格去计较,哎,罢了,罢了。”
  她闭了闭眼睛,微微摆手道:“你们都出去。”
  殷人杰愕然道:“鞠姑娘,你……”
鞠婧祎面容一寒:“我已改变主意,你们出去吧。”东方杰看她的样子,连忙拉住还想说话的殷人杰,躬身施礼,与另外两人鱼贯退出。
  整个石室顿时就只剩下了鞠婧祎和黄婷婷,黄婷婷心下虽然一松,却眼神迷惘的看着面若冰霜的鞠婧祎,不知道她救了自己,又改变主意,到底是什么意思,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许久,鞠婧祎的神色渐趋柔和,她缓缓走到圆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啜饮一口,然后仿似不经意的道:“你很爱李艺彤?”
黄婷婷看着她,目光闪烁不定,良久才答道:“是的。”
鞠婧祎抬起头,淡淡的道:“可笑,对人家一无所知,就这样爱上了。”
黄婷婷一怔,下意识想问她身份是什么,却又忍住,咬了咬嘴唇,大声道:“不知道她的身份没关系,知道她的心就够了,这不妨碍我爱她。”
鞠婧祎没想到她这么回答,心里冒上一阵酸意,冷笑道:“这就叫心心相印了?那么,她也那么爱你么?”鞠婧祎此时怒火未消,她自小被身边的人精心调教培养,自七八岁上下便喜怒不形于色,与李艺彤的一段情,实已在她心中占据了重大位置,因此她今日才大动肝火,只是自己并未想到深处。现在虽已打算放过黄婷婷,心里还是伤痛无比,所以自然也不愿意看到黄婷婷好过,便故意以言语刺她。
  这话仿佛一根尖针刺入黄婷婷心里,她眼泪几乎要流下,但她不想在情敌面前示弱,仰起头道:“她爱不爱我我不去管,但如果她爱你,却是天下最大的悲哀。”
鞠婧祎看到她的表情,心里一阵微微快意,及至听了最后一句,眼里又冒出一阵寒意,轻轻吐出几个字:“怎么是悲哀了?”
黄婷婷冷冷的道:“因为她爱你,你却欺骗她,还让她陷于困境。”
鞠婧祎傲然道:“我是人人都欺骗的么,我欺骗她,她也得有那个资格。象我这样的欺骗,天下人多少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黄婷婷睁大眼睛看着她,一下子居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许久才蹦出一句话:“你是天命教中什么角色?你想怎么对付我们?”
鞠婧祎颇为玩味的看着她,道:“你觉得我是什么角色,我就是什么角色。我也不想怎么对付你,你那个小情人,南宫俊弛明天就要跟他父亲来到我们教中了,明天我就会安排你们住在一处,到时候我会把这情形告诉李艺彤,让她放心的。”
黄婷婷再也忍耐不住,急道:“南宫俊弛只是我从小的玩伴,并不是什么情人!你不要胡说八道,也不要对艺彤乱讲!”
鞠婧祎格格笑道:“你这么在乎她的想法么?看来李艺彤在你心里还真是无人能取代呀,那么,你告诉我,你既然这么爱她,你可以为她死么?”
黄婷婷凝视着她的脸,一字字道:“我愿意!”
鞠婧祎轻笑道:“很好,不枉费她处处为你着想,连你们那个被人烧毁了的家,她居然也找人帮你弄得跟原来一模一样。”
“什么?她……我……我们家的庄园是她叫人重建的,怎么……怎么可能?那么大的事。”黄婷婷颤声道。
“你在怀疑她的本事么?”鞠婧祎发出银铃般清脆动听的笑声:“你不要怀疑,她正是你们永熙皇帝的第四个女儿,而你们家,正是她找她的堂兄吴王替你们重新建造的。江湖上的人众说纷纭,真是可笑之极。”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接二连三的震惊,冲击着黄婷婷的心,已让她脑袋一片混乱。
鞠婧祎不理她,自顾自的喃喃道:“在我还没有见到她的时候,我就发誓要得到她,不管她是男,还是女,我都要得到她!只因万人皆说,她跟她姑姑天纵公主金泰妍,长得一模一样。很小的时候,我身边的侍卫和流落的大臣经常会讲许多事情给我听。我们齐国当年,虽然比不上大楚国力强盛,也算不得不富足,我舅舅田雅颂,当年是齐国公认才貌出众的美少年,也是我外祖父最疼爱的皇子,那一年,他带了大批的金银珠宝、古玩珍奇,还有我外祖父的亲笔书信远赴楚国求亲,却出乎意料遭到冷遇和拒绝。我祖父虽然失望,也只得就此作罢,谁想我舅舅对金泰妍一见钟情,回国后念念不忘,当上皇帝后,竟一直不立皇后,还在宫内建造了一座宫殿,取名“揽月宫”,只是为了金泰妍在楚国的宫室,也叫这个名字。可怜他对人家这么深情一片,又得到什么了?金泰妍登上帝位时,虽然没有动齐国,却开始动陈国卫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有着吞并天下的野心,我舅舅却对她毫无戒心,后来传闻她因病隐居,还一直担心着她的身体,多次派使臣拿着珍贵药材求见,每一次都遭拒绝,而她弟弟一即位,就开始动齐国的边境,最后竟逼得我舅舅自杀,齐国近支宗室无一幸免,包括我的父亲母亲。哈,大楚国景元皇帝的唯一掌珠,大楚国最美丽聪慧的公主,齐国的皇子配不起么?很了不起么?听说我舅舅很疼我的,我母亲本是公主,可是我一出生,他便封我为郡主,将我抱入皇宫抚养,后来危急之时,又命他身边贴身的侍卫,将我安全送去,连齐国的藏宝图都放在我身上。那么好吧,既然我舅舅的心愿毕生无法完成,就由我来代替他完成吧!而亡国之恨,也由我来报吧!反正都是公主,反正都长得一样,不是么?”她神色平静的说着这些话,脸上却已是满脸泪水。
黄婷婷张着嘴巴听着这些匪夷所思的话语,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鞠婧祎掏出一方丝巾,拭干自己的眼泪,忽然道:“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李艺彤时,她是什么样子么?”她虽是在问黄婷婷,却不看她,也并不等她回答,接着道:“那天下着雨,我看到她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她伏在泥水里,全身湿淋淋的,衣服上和脸上全是泥垢,背上还插了一柄剑,衣服都染红了,我当时几乎以为她死了。后来我带她回去养伤,她昏迷了几天,梦里面总是在叫‘婷婷,婷婷,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婷婷,婷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她居然学着李艺彤的声气,学得惟妙惟肖。
黄婷婷脸色惨白,整个人软在了地上,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李艺彤要扮作男装,也明白了她当时为什么会关心那个藏宝图。而她当然也想得到,鞠婧祎所描述的见李艺彤的情景,应该是那晚,自己骂李艺彤喜欢女人古怪,龌龊无耻之后的事,那天清早李艺彤就不见了,当时外面正是下着雨,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李艺彤当时会这般惨,还几乎死掉。她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心象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揪得生生作疼,哭道:“艺彤,艺彤,都是我不好。”
鞠婧祎望着她,神色恍惚,象是陷入了回忆当中,继续道:“本来我早就下定决心要得到她,那天看着她这样子梦里叫着你,我忽然很嫉妒。要一个人这么喜欢你不难,难的是这个人也要为你所喜欢,我不得不承认,她身上还是有很多吸引人的地方,那张脸的确也很精致,怪不得我舅舅迷恋上天纵公主,嘿。于是,我就开始诱惑她。我知道,象她这样的人,从小被人当凤凰捧着,要什么都很容易,而我也知道,象我这样的人,被任何人爱上都不算奇怪。我便反其道而行之,对她好,却冷言冷语,这样,她果然觉得觉得跟我在一起很新奇。而相处中,我也很奇怪的发现,她聪敏却无城府,一派天真无邪之态。都说知己知彼,我曾花过很多心思甚至很多金钱去了解她家的人,去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包括她祖父、父亲、姑姑,甚至她曾祖父,我实在是觉得诧异,她怎么会是他们的后代,他曾祖、祖父自不必说,都是雄才大略的帝王,只说近的,她的父亲和姑姑,也是少年时就锋芒毕露的一代雄主,姐弟两一个个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严,怎么会调教了一个这样的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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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下,她又道:“后来我想,大概她虽出生于皇室,却恰逢太平盛世,加上极得宠爱,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安乐尊荣的生活吧,这点真是好生让人羡慕。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她,真的很喜欢,跟她在一起很轻松,一点都不累。而且,她心思细腻,没有公主的傲气,心地又善良,我想,长这么大,虽有很多很多人对我好,却只有她温暖了我的心吧。我越来越喜欢她,越来越讨厌她对你的感情,幸运的是,上天给了我机会,我们碰见了你和南宫俊弛,”她脸上露出一个美丽却邪恶的笑容:“当然,也怪你自己,她为你不惜求我帮南宫俊弛治伤,而你呢,明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她,却表现得那么关心南宫俊弛,南宫俊弛一受伤,就急得什么似的,啧啧,当时李艺彤受的伤更严重你知道吗?要不是我,不死也废了,可怜她伤成那样子,还要眼睁睁的瞧着你把南宫俊弛抱入怀里,温柔包扎伤口。我知道,她终于快要死心了,尔后,我便故意不让你见她,让她以为,你一直衣不解带的服侍着南宫俊弛,就算她受的伤更重,你却连看也不会去看一眼她。”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泪如雨下的黄婷婷,笑道:“你现在肯定很恨我吧?等我讲完,你会更恨我。我知道她心里快要对这份感情绝望,也知道她在跟我相处的过程中未尝没有喜欢,我便告诉她我喜欢她,等你答应去南宫世家,她犹豫要不要一起去时,我却发脾气走了。我想我这招以退为进,应该用得很高明,李艺彤终于没有跟你去,也下定决心,选择祝福了你们。她追上了我,接下来,我便用身体诱惑了她,我们开始了很甜蜜的生活,我知道,以她的性格,就算以后知道你喜欢她,也不会再跟你有什么了,因为她对我有了责任心,而且,我的确是个值得人爱的女人,不是么?她已经真心准备跟我一起生活。”她笑得异常妩媚。
黄婷婷泣不成声,心里悔、悲、痛全夹杂在了一处,心拧成了一团。
鞠婧祎走到她身边,抬起了她的脸,甜美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快意:“你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这么好心,耐心的讲了这么久,把这些真相全告诉你么?”
黄婷婷泪眼朦胧的望着她,哽咽着已发不出声。
鞠婧祎收起笑容,轻声的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因为我想让你痛苦,我知道你听到这些,会很后悔很后悔,然后很痛苦很痛苦。我喜欢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若没有尝过痛苦的滋味,又怎会知道幸福的可贵?好妹妹,你说对不对?”
  第 61 章
  自鞠婧祎住进天命教的总舵之后,最高一层石洞的天命教的黑衣守卫全部撤除,连大护法和二护法身边都一律换了女子使唤。
  一个模样干净俏丽的小侍女走进石室,对坐在桌案前的锦袍老者福了一福,轻声道:“大护法,东方杰公子求见。”
  大护法将手上的书信放下,抬起头皱眉道:“上次我不是说过了吗,以后不在上面接见任何人,你让他先回去,等我处理完事情便下去找他。”
  那侍女眼里犹豫了一下,嗫嚅道:“可是……可是他说有很重大的机密事情,必须现在面禀大护法。”
“哦!”大护法眼里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低头想了想,小郡主所住的石室离自己这边还有一段距离,也不用过于避讳,便道:“你请他上来。”
  东方杰听了那侍女的传话,脚步匆匆的赶上来,他知鞠婧祎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心想此时至关重要,便一刻也不耽搁。
  恭恭敬敬行了礼,大护法皱眉道:“你有什么机密事情,非要此刻见我?”
  东方杰望了望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在说那件事情之前,属下有句话,也不知该不该问。”
  大护法微微仰头,沉声道:“你不必吞吞吐吐,有话只管问。”
  东方杰想了想,小心的道:“听说那个叫李艺彤的,已陷身我们总舵之内,可是属下把底下的石洞全查看过了,也不见他的踪迹,属下在想,他……他是否被关在一个特殊地方,比如说,大护法这上面的石室。”
  大护法脸色变得难看,眼神微眯:“她住在这里又怎样?你怎么会对她这么注意?难道你听闻了什么关于她的传言么?”他所说的传闻,自是指李艺彤的身份,他以为东方杰已知道李艺彤的身份,心中害怕起来因此上来找他。
  东方杰见他神情,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连忙跪下道:“属下只是想问护法,准备如何处置他?”
  大护法眼神变得阴冷:“我如果说想杀她,你是否便要为她求情?”
  东方杰闻言大喜,连忙道:“我……我怎会为他求情,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鞠姑娘好象对他钟情已深,两人间有了私情。”东方杰嗫嚅道。
“胡说八道!简直荒谬!”大护法一掌击在桌子上,连胡须都在抖动,又道:“你在哪里听来此等荒唐言语?!是谁在作此荒谬猜测玷辱鞠姑娘的名声?!要让本护法知道,定剥了他的皮!”
  东方杰不料他如此震怒,连忙磕头道:“这是属下的大胆妄测,与他人无干,属下……属下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大护法望着他惶恐的神情,心知他既然说出此话,一定不知道李艺彤的女儿身份,更不知道她是公主,只是,为何他一口肯定小郡主和李艺彤之间有私情呢,这岂非咄咄怪事。想了下,他沉声道:“什么原因?你且说说。如果你今天不讲个究竟出来,就算你已身为天命教的舵主,本护法也绝不轻饶。”
  东方杰想到今天看见的情景,磕头道:“属下这话有点对鞠姑娘不敬,请大护法先恕了属下的罪,属下才敢讲出来。”
  大护法眉头一皱,不耐烦的道:“你快说!”
“鞠姑娘今天去了下面,属下……属下看见她的脖颈间,似有一块咬痕。”东方杰吞吞吐吐的道。
“什么?!”大护法身躯一震,一双眼睛震惊得似要鼓出来。
鞠婧祎满意的站起身,又笑道:“这间房我就留给你了,地上凉,妹妹可别坐久了,若是着了凉,姐姐可是会心疼的。”说着转身便要走。
“慢着!”黄婷婷忽然抬起头,泪眼朦胧的道:“你跟艺彤既然有着这样的恩怨纠葛,你准备把她怎么样?”
  一说到这个,鞠婧祎眼里的笑意便消失无踪,她停下脚步,淡淡的道:“我准备让她死在我的手里。”
“不要!”黄婷婷一声尖叫:“你不能这么做!”
鞠婧祎转过头,恨恨的道:“为什么不能?他父亲害死了我父母和我所有的亲人,还灭了我的国家,你没听说过吗,父债子还,我杀了她,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黄婷婷跪在地上,痛苦的道:“我求你,不要杀她,这不是她的错。你……你不是爱着她吗?”
鞠婧祎咬着唇,久久不说话,眼里却闪出泪花。
黄婷婷见她仿佛没有动摇之意,膝行过去,轻声道:“如果你坚持要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只是,只是,我想求你一件事。”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对人如此低声下气。
鞠婧祎低下头望她,嘴角边浮起一丝冷笑,道:“你想见她,想在她临死之前陪着她,是不是?”
“是的。”
“怎么可能?”鞠婧祎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事情,接着微微娇喘道:“你当我是观世音吗?你就安心在这待着吧,我不会让任何人见她的,不管她有多恨我,最后陪着她的,也只能是我,是我一个人!”
  她眼神微睨,接着又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这样爱她吗?如果我身在你的位置,我也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如果我只为自己活着,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她死的,可惜……可惜我我身上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还有仇恨,我只能为齐国而活,否则,我这十八年来所做的一切,便都没了意义。不过……不过你大可放心,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对她的。”她衣袖微拂,在眼泪滚落之前转身离开。
李艺彤仰躺床上,将被子拉过蒙在脸上,她不知道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只要一想起鞠婧祎,以及昔日的柔情蜜意,她心里就钻心的疼,那些仿佛发生在昨日,伸手便可触摸,可是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异常美好的春梦罢了。现在梦已醒,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落入了一个精心的骗局。
  可笑,一切是这么可笑,前段时间,她还在心中编织着美好的未来,她还在憧憬着将来跟心爱的人一起游遍天下美景,这一切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她心中那许多的美好怎么会被忽然打碎,天啊,这太残忍,这太残忍。她痛苦,她愤怒,她简直要发狂,眼泪象是流干了,心也象是残缺了。神色恍惚的时候,心里只是下意识的一遍一遍的无声的发问:“小鞠,小鞠,你怎能如此对我?”可是她嘴唇却紧紧的闭着,她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只蜷缩在床上,如同一根木头。
  清水和小竹端了饭菜进来,看着室内这幕情景,不禁摇了摇头。
  清水走到床上,轻声道:“李小姐,这次的菜不是仿照御膳来的,只是几样烹制得很精心的普通菜肴,你好歹吃点儿。”
  没有声音,被子里的人动也没动一下。
  清水想起鞠婧祎责怪的眼神,弯下腰,又轻声道:“李小姐,你好歹心疼下自己的身子骨儿,算我们求你了,多少吃一点,好吗?”
  依然没有声音。
  小竹摆好饭菜,见此情景分外着急,走过来也跟着小心劝道:“李小姐,你起来吃点儿吧,这饭菜可是我们小郡主亲手做的。她可是从不下厨的人。”清水连忙拿眼睛瞪着她。
  被子忽然慢慢滑下来,露出一张俊美却憔悴的脸,那双大大的亮若星辰的眼睛,此刻又红又肿,已无半点神采。
李艺彤凝视着小竹,嘶哑着声音道:“小郡主?”
  小竹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一时怔住,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李艺彤望着她不安的样子,缓缓的道:“告诉我所有,我就吃饭。”
  清水和小竹对望一眼,清水叹道:“算了,小郡主也并没嘱咐说不可对你讲,再说,你也迟早会知道。你先起来吃饭,你想知道的,能告诉的,我们都告诉你。”
李艺彤整理好衣裳,走到桌边坐上,那上面已摆了四菜一汤,青豆虾仁,糖醋鱼,还有两个时鲜蔬菜,外加一碗玉米鸭骨汤。
李艺彤拿起银筷,夹了一块鱼放入口里,味道竟是鲜美异常,她面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心道:“从来没听她说过会做菜,哪怕是在蝴蝶谷那段时间,她也从没提起过。呵,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李艺彤,糊里糊涂的交付了自己的心,以为这就是爱了吗?”
  第 62 章
鞠婧祎懒懒的坐在椅上,只觉身心忽然涌上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右手抚额,眼睛微闭,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小石见状,连忙沏了茶端上来,又绕到她身后,轻轻的替她捶着。
鞠婧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必,然后轻声问道:“她……她还是不肯吃东西吗?”
  小石回道:“好象没有进食,不过清水姐姐和小竹姐姐前面把郡主做的饭菜送进去了,一直没有出来。”
鞠婧祎轻轻“嗯”了一声,却听门口清泉的声音道:“郡主,大护法求见。”
鞠婧祎抬起眼皮,神色顿时一整,微蹙的眉头立时舒展开来,淡淡的道:“叫他进来。”
  大护法大踏步走进来,一撩衣袍,沉声道:“臣叩请郡主金安。”
鞠婧祎微笑道:“大护法请起。看你神色郁郁,可有什么事么?”
  大护法站起来,锐利的眼神不着痕迹的在鞠婧祎的脖颈间飞快的扫视一遍,强笑道:“李艺彤已来这里一段时间。臣觉得,郡主似乎对她过于优待了,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住,还特地为她请来几个名厨。臣……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哦?怎么个不妥法?”鞠婧祎语气十分平静。
“她是永熙狗皇帝之女,没资格受到这种礼遇。”大护法已有点咬牙切齿。
鞠婧祎眼波一转,轻笑道:“那要怎样待她?把她关进阴暗潮湿的小黑屋,给她吃发霉发臭的食物么?再说,我让李艺彤住进我的房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护法为何今天才来跟我说觉得不妥呢?”
  大护法一怔,一时不由得张口结舌。
鞠婧祎从椅中站起,笑道:“我道是什么要紧事,大护法一脸沉重的过来。呵呵,既然她都活不过十月二十三,你又何必跟一个将死的人来计较这些小事呢?”
“可是……”
鞠婧祎打断他的话:“她毕竟是一国的公主,给她这样的优待是理所应当,这样一来,我们既保证了她皇族的尊严,又显示出了我们的海量,君不闻,士可杀,不可辱么?何况公主之身?我们齐国国亡之时,舅舅和我父母自杀殉国,不也是为了不做阶下之囚,宁愿死得有尊严点么?我相信,如果他们活着的话,楚国也不会折辱他们的。”
  大护法嘴唇动了动,终于垂头道:“是!”心里一时却复杂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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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婧祎仰头道:“护法来得正好,我也正有事要跟护法说。上次那个疯老儿已来过这里,虽然他现在死了,但我认为,此地已非安全之地,你等下就去传令,明日之内所有人全部迁移秋牧山庄。现在江湖已是我们的江湖,只要所有人分作几次搬迁,应该没什么问题。再者,秋牧山庄也该到了发挥它作用的时候了。”
  大护法道:“臣也正有此意,秋牧山庄实在是扎营练兵的好地方。臣马上就去传令,那么臣先告退了。”
鞠婧祎点头不语,大护法退到门外,却见清水匆匆忙忙的从那边李艺彤所在的房间走过来,心中不由一动。
  清水向大护法行了礼,一掀帘子进去。大护法凝神细听,却听清水的声音道:“郡主,李小姐说要见你。”
李艺彤呆呆的坐在床上,心里纷乱已极,忽然一个清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怎么?想我了?或是,想好要求我了?”她抬眼望去,却见鞠婧祎身着一袭淡绿色轻衫,星眸带笑,俏生生站在那里。她经常见黄婷婷穿绿色,这是第一次见鞠婧祎穿这种鞠色的衣裳,可是两人穿绿色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黄婷婷穿出了绿色的明净娇艳,鞠婧祎却穿出了绿色的高贵清雅。但无疑,都是动人的。
鞠婧祎自上次满怀怒火而去,跟李艺彤已是几天没见,她性子高傲,李艺彤既不说见她,也便强忍下心里的苦涩之意,只当没有这回事,可是心里却日日煎熬,特别是,日子已一天天逼近十月二十三。今日听闻李艺彤要见她,心里本是又酸又喜,来到这里,脸上却又换成淡然神色。
李艺彤想起几天前的情景,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尴尬,她不安的抿了抿唇,忽然道:“你既是齐国的郡主,怎么又成了什么天尊?”
鞠婧祎一愣,冷冷道:“原来你是让我来解答疑惑的啊,好吧。自控制了雪山派,又成立了兴龙帮和天命教后,江湖上便有了‘天尊’这个名字。一帮一派之所以迅速壮大,那是靠了神仙丸,自我制出神仙丸后,便用它暗中控制各门派的弟子,因此得到许多门派不外传的武功秘籍,然后全数给帮派内的弟子练习,因此天命教等实力越来越强。不过这并不是我号称‘天尊’的原因。天尊,呵,只不过是一尊神而已。”
  她见李艺彤脸色迷惘,又解释道:“天尊是大护法和二护法在人们心里,制造的一尊神。谁也不知道天尊是谁,包括他们的亲传弟子,因此,天尊是带着强烈的神秘色彩的,在人们心里是神圣强大无所不能的,特别是在教中弟子心里,它就是一颗定心丸,当然,这只是它的第一个作用。第二个作用,就是如果成功控制江湖,然后成功控制江南之地,天尊就成了我,我就会被理所当然的推出来,以天尊和齐国郡主的双重身份。如果没有成功,那么天尊就只是天尊,无人知道真面目的天尊,神秘的天尊。明白吗?”
李艺彤喃喃的道:“我知道了,这是你手下的臣子保护你的一种方法。如果成功,你以天尊和齐国郡主的身份顺理成章的成了女王,如果没有成功,所有的责任都在那个无人知晓真面目的天尊身上,你便只是蝴蝶谷的主人而已。”
鞠婧祎冷然的望着她:“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李艺彤看着她道:“就算这些武林中人离不开神仙丸,你觉得凭他们,就可以跟朝廷对抗吗?”
鞠婧祎悠闲的在椅上坐下,轻笑道:“不是每个人,都是因为神仙丸才甘于委身天命教的,很多草莽豪杰,虽然脑子并不大好使,野心还是有的。不过单靠他们,当然成不了什么事,但你知不知道,江南的军队,现在已可凭我调控了,你的堂兄,也即将为我所操控。呵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堂兄的父亲,正是前朝太子李明涟,他父亲没有当成皇帝,他说不定想试试呢,这样,天下的百姓也不会觉得奇怪。”
李艺彤颤声道:“你……你控制我堂兄,让我父皇到时候以为是他想造反,让天下百姓也如此以为,你……你……”
鞠婧祎悠悠道:“这没有办法。齐国亡国多年,而你堂兄在江南为藩多年,我需要借助他的威望来稳定江南所有士兵的心。等我实力壮大,我自然让天下人知道,这只是齐国跟楚国的又一场战争而已,齐国并未亡国,因为它还有后代。”说到这里,她眼神变得坚毅沉重。
李艺彤忽然深深叹了口气,心里的怒火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走到鞠婧祎身边,望着她的眼睛,低声恳求道:“小鞠,收手好不好?”
鞠婧祎望着她憔悴的神色,心中一疼,却咬住嘴唇别开头道:“不可能!”
李艺彤眼泪流下来,轻声道:“你收手吧。就算一切按你的计划完美进行,那又怎么样?你知不知道,现在大楚的根基已是稳如泰山,不可能轻易被动摇的,齐国的故地,现在也已恢复昔日繁华,大楚早已是人心所向。就算你控制江南之地又怎么样?大楚的疆域如此辽阔;江南的军队凭你调控又怎么样?大楚精兵铁骑无数,光京城的驻军就几十万啊!再说……再说你斗不过我父皇的,真的,你也斗不过我姑姑,她虽退位,出了这样的事,她不可能不管的,说不定,说不定她现在就已察觉此事了。我的性格一点也不象他们的,我没有那样的城府和手段,我可以说是我的家族里最没出息最蠢的一个,所以,所以你别因为我,低估了他们,你……你这样实在是自取灭亡啊。小鞠,你听我一次,好么?”
鞠婧祎心中一酸,转过脸看着她,忽然眼里生出几丝柔情,她伸出手温柔的擦拭她脸上的泪珠,正想说话,李艺彤却握着她手,叹息道:“小鞠,你想杀我,对不对?杀了我有很多好处,第一,给我父皇以打击刺激;第二,让跟随你的人不得不毫无二心的跟随你;第三,为你的国家和亲人开始了顺利的报仇的第一步。”
鞠婧祎身子一震,泪眼迷蒙的看着她,哭道:“艺彤,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既然知道我要杀你,为什么还要为我着想?”
李艺彤摇头哽咽道:“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我本来是很恨你的,可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我就恨不起来了。我父皇做下的事,我愿意承担责任,你可以杀了我,为你死去的亲人报仇,我不会怪你,真的。可是……可是我不想你那样,因为你不可能赢的。”
鞠婧祎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我只是……只是一个自私又恶毒的坏女人而已,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李艺彤强忍住眼泪,双手捧起她的脸,低声道:“因为我……我心疼你。我心疼你生下来便失去双亲,心疼你从小离井背乡去大漠生活,心疼你享受不到普通人该有的快乐无忧的童年少年,心疼你这么纤弱的身躯,却背负那么沉重的家仇国恨,我心疼你这十八年来所过的种种生活,心疼这一切一切……”


2025-07-17 04:5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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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她的语气微微带点颤抖,她的神情却是忧伤而真挚,那双漂亮的此刻却带着血丝的眼睛里,象是蕴藏着山一般的宽容,海一般的深情。
鞠婧祎凝视着她的眼睛,忽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这可能是她有生以来哭得最伤心最失控的一次,这些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带着强大的力量,扰乱了她冷静理智的头脑,直击中她灵魂深处最软弱的地方,她的神经随着这些话在一下一下的抽痛,她扑入李艺彤怀里,手紧紧抓住她背上的衣裳,呜咽着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李艺彤静静的拥抱着她,吻着她的头发,她心里此刻又酸又痛,又是悲苦。她从出生到现在,这一路走得太过幸福,太过耀眼,因此从清水那里听到鞠婧祎的遭际,她心里的怨恨全部化作了满满的心疼,可是,她又感觉那么苦涩,她想起了黄婷婷,想起从遇见她起这一路来所发生的事,跟黄婷婷是错过了,只留一声叹息,可是鞠婧祎呢,鞠婧祎却跟她是仇人,连相遇的方式都不是自己曾经以为的上天安排,而是精心设计的,现在,她还一心想杀她。
  想到这里,她闭上眼睛,眼泪源源不断的流下。
  两人用尽全力拥抱着,象溺水的人各自抓到了那么一根救命稻草。可是这拥抱却并非是柔情蜜意的,而是带着巨大的伤痛,在身体相偎中各自寻找某一种心灵的慰藉。
  时间默默的一点一点的流淌着,空气里哭泣的声音却渐渐低下来。
李艺彤象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率先打破石室中的安静,微微松开鞠婧祎,用一种恳求的口气轻声道:“小鞠,我想求你一件事。”
鞠婧祎整颗心仍然沉浸在感动和震撼中,她此时什么也不想去想,闭着眼睛,无力的靠在李艺彤肩上,语气异常温柔:“什么?”
李艺彤轻声恳求道:“你……你能不能放了婷婷?”
  这句话象春季里的一场清凉的雨水,使心神荡漾的少女头脑热度骤然减退,如被大石投下的蓝色湖面,层层的涟漪荡漾过后,终于平静如镜。
鞠婧祎离开李艺彤的肩膀,神色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她嘴角噙着一丝笑容,眼睛里却全无笑意:“原来你说了这么多,其目的却全是在这句话上啊。”她的声音还是甜美温柔,只是比起前面说的话来,象是少了点什么东西。
  谁也不知道,就在这一刻,她的心已从高高的云端跌入了最深的谷底,而她的那颗刚刚还充满了感动的心,此时也变得又酸又苦。若是以前,她不会这么介意黄婷婷,她本是天下最最骄傲自信的女人,她笃定李艺彤跟她在一起后便不会有任何身心的背叛,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而已。可是自从那日,李艺彤在那样的时候跟她说她爱黄婷婷,不管那话到底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她的心里却从此多了一根刺,偏偏那根刺,又是不能动更不能拔的。
  情人的眼里本就是揉不进沙子,相处之间,有人会经常因为生气而说负气的话,但对方又经常会把对方所说的负气的话当真,尤其是关于第三人的话,因此便多了许许多多无谓的矛盾,纠缠过后,一些矛盾便化作了甜蜜,一些便成了深埋心中时不时就会出来刺一下心头的刺。只因,在真爱面前,再骄傲的人心里也会生出卑微,变得不那么自信冷静,容易钻牛角尖。这世界上大多数的情人,都该有过这样的体会,不是么?
李艺彤虽不能完全明白她在想什么,但相处这么久,也知她肯定是误会自己的话了,不禁懊悔起来,双手握住她肩,急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突然想到她而已。”
鞠婧祎再也沉不住气,轻轻挣脱,冷笑道:“哦,我们大楚公主真是多情之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念念不忘自己的初恋情人,这可真是令人感动。”
李艺彤呆立半晌,忽然心灰意冷起来,暗道:“我在解释什么,她不是说了吗,身体和爱都是手段而已,既然她不是真心爱我,我为什么要对她解释?反正我过不多久就要死在她手上了,到时候一了百了,我需要向谁解释!”
  这样心里一发狠,干脆闭紧嘴巴不出声,脸上居然有一种决绝的味道,象是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鞠婧祎凝望她良久,心里隐隐期待她继续解释,可是她紧闭的嘴唇却让她更加失望,她心里越发悲苦,咬了咬嘴唇,转身便往外走。
李艺彤忽然开口:“你能不能放了她?”
鞠婧祎停下步,转过身子轻笑道:“李艺彤,我求求你,别跟我提这么幼稚的要求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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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艺彤双手紧握,眼里痛苦之色愈深:“她对你并没有任何威胁。”
“是吗?可是在我心里,她却是我最大的威胁。”说到这里,她话锋连忙一转,继续道:“不靠她和神仙丸双管齐下,我怎么绑得住她父亲这样的人物?再说了,我放她出去,万一她找上朝廷和少林,岂不是坏了我的大事?”
  她的前半句话让李艺彤心里一动,她忽然走近鞠婧祎,颤抖着声音道:“小鞠,我上次问你,你……你说爱我和你的身体是不是只是手段而已,你说不全是的,我今天再最后问你一次,你爱我的心,有几分是真?有一半吗?”
  短短的几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说完后,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鞠婧祎,紧张的等着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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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如果在前面问,可能答案会不一样,在这个时候问,显然是不恰当的。但李艺彤却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问出这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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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舅舅、忠心的臣仆,鞠婧祎默数着这些人的名字,脑袋里一片紊乱。许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李艺彤期待而又紧张的鞠色,忽然黄婷婷明艳的容鞠又映入她的脑海,她心里又感到一阵痛楚,刚刚李艺彤抱着她的时候,想着的却还是黄婷婷的安危。
  她脸上浮起一个古怪的笑容:“不!我怎么可能真心爱你?!几分是真的?呵,这话跟前面的话一样幼稚可笑。”这话说完,她马上看到李艺彤面如死灰的脸色,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又低低的加了一句:“李艺彤,我怎能真心爱你?我的心,你感觉不到吗?”
  听到那句“我怎么可能真心爱你”,李艺彤心中便象挨了一记重锤,她的脑袋在嗡嗡作响,后面鞠婧祎讲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她的身子变得摇摇欲坠。
鞠婧祎看见,心里一痛,伸手下意识去扶她,却很快被她甩开。
李艺彤伸手扶住旁边一张椅子,艰难的道:“好,这个话题我不会再提了。至于别的,该说的我都说过了,我劝你收手,你已经害死许多人了。要报仇的话,你就杀了我就是,然后你再遁入大漠,否则我父皇不会放过你。”
鞠婧祎一听她这话,仰起头,缓缓说道:“如果我非要按照计划进行呢?”
李艺彤冷冷的道:“我说过,你斗不过我父皇。“
鞠婧祎挨近她,轻声道:“就算我要杀你,你也是这么处处为我着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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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艺彤不看她,头偏向一边,道:“如果你不能放了婷婷,我希望你让她好好活着。”
鞠婧祎眼里刚刚涌上来的几许温柔尽行退去,又恢复了寒冰一样的神色,她默然半晌,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今天是初一,你还有二十多天的日子,在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她本想说:“这些日子里,我会好好陪着你。”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静静的望着李艺彤,希望这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李艺彤站直身子,将自己从悲伤失态的深渊中拉了回来,关于爱情那一点希望已然幻灭,那么便不能再把自尊丢下。她仿佛这时才记起来,她是一个身份高贵的公主,她应该有着优雅的举止,从容的态度,对,就象她姑姑那样,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坚强忍耐。
  她勉强按耐住心里的痛苦,缓缓的道:“我想见婷婷。”
鞠婧祎心里一沉,脸色忽变,她睁大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许久,才颤抖着声音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李艺彤脸色平静,语气平淡:“我说,我想见婷婷。既然只有这么些日子可以活了,我希望,起码在我死前,能有一个真心爱我的人陪在我身边,这样我死得安心点。”
  第 64 章
  一时间,嫉妒、愤怒、伤心各种情绪象惊涛巨浪一样在鞠婧祎心里翻腾起来,她定定的望着李艺彤,脸上没点血色,眼睛里的泪水似马上就要涌将出来,手指也在轻微的颤抖,她简直有一种上去跟她厮打一番的冲动,可是那句“能死得安心点”,却让她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各种念头。
  许久,她松开咬着嘴唇的雪白的贝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她飞快的走出这间石室,不愿意在这里多留一刻,因为她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石室中的两人,再也没想到,就在她们紧紧拥抱的漫长时刻,一个轻灵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边。只是鞠婧祎那时心神大乱,居然没有听到那极细微的声音。
  秋牧山庄的位置特殊而隐秘,青山环抱中,一块几千亩地的平坦地方,现在那里的建筑已颇具规模,山庄进出的大门,俨然是个小城门。
鞠婧祎手上掌握齐国真正宝藏,很久前就把这块地方已不同的身份和名字买了下来,这里有几个齐国原先大臣将领的后代,一直留守于此,也早开始悄悄招兵买马,其中不少人是先后表示效忠顺服的武林人士。而这个地方的知府,更是早被他们网络其中。
鞠婧祎站在城楼上,极目望去,只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十分森严,再看看下面正在操练演习的士兵,但见军容威严,号令如山。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夸奖了旁边的武将几句,便下了城门,直往山庄深处她的居所走去。
  那武将恭敬的目送她被几个侍卫簇拥着向远方走去,许久抬起头,对仍在旁边四顾的大护法惶恐道:“郡主神色好似有不乐之意,是否对今日所见不甚满意?”
  大护法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却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宽慰道:“乐将军不必不安,郡主这样,只是一路车马劳顿所至而已。你再带我去士兵们的营帐中看看。”
  乐将军放下心来,大声道:“是!”陪他往士兵休息的营帐中而去。
李艺彤被蒙上眼睛,然后被带到一辆马车上,感觉象是颠簸了许久许久,最后还昏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已躺在一张精美华丽的床上,被褥感觉极是舒适,她揉揉眼睛,在床上偏着头看了看四周,却觉得房间中奢华却不失清雅,布置得古香古色,床头不远处却摆着几盆鞠色鲜艳的新鲜花卉,叶子青翠欲滴,令这房间徒添了几分生气,轻轻嗅了嗅,隐隐能闻到些许清香。
李艺彤心知这又是鞠婧祎所拥有的一处秘密地方,她闭了闭眼睛,翻身面朝里面,继续睡,她已对这个没有任何好奇心,并不愿下床去了解这个陌生的环境。所有的一切,都让她灰心不已,生命,爱情,这两样弥足珍贵的东西,对她来说都象是无所谓了。死就死吧,反正算她为父皇赎点罪过,也能让鞠婧祎偿一下复仇心愿,一举双得,再说死在心爱的人手里,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她自嘲的笑笑。在爱情上她又失败了一次,前一次做了一个不明心意的傻瓜,这一次又做了跳入陷阱的白痴,活着也没什么趣味儿,她自暴自弃的想。
  她控制自己不去想鞠婧祎的那些话,不去想父皇和姑姑那些人,她怕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她怕她的情绪会陷于崩溃。在这里,她代表着大楚,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得象个公主的样子,高高的仰起头颅,在这段时间里,她不要被任何人看见她的脆弱,哪怕是鞠婧祎。
  晚饭时分,清水送了几样丰盛的饭菜过来,李艺彤下了床,走进小厅,自己盛了饭默默吃了,还难得的对着清水笑了一下,又进了内室,在床上躺下了,把个清水惊诧得目瞪口呆,好奇一日之间,她的态度反差怎么这么大,前几日是死不进食,好声气劝也不理,整天冷着个脸,今天不但自己主动过来吃饭,还对着自己笑。
  她怔怔的想,这人不是受了刺激,行为失常了吧?呆呆望了内室入口半晌,却不敢进去问,只好低下头,动手收拾碗筷。
  忽然房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却见小竹面带惭色的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身着浅紫色衣裳的极是明艳动人的少女。
  清水知道是鞠婧祎授意带来的,尴尬的朝黄婷婷施了一礼,指了指内室方向轻声道:“李小姐在里面。”心虚的端了碗盘等退出,小竹望了望她的背影,嘴巴张了张,连忙对黄婷婷道:“黄小姐,你进去看看李小姐吧,可别太久了,反正以后可天天见的,你的房间我刚已指给你看了,就是隔壁那间,你跟李小姐说几句,就回房睡吧,我就不打扰了。”说着也施礼匆忙退出。
  两人跟黄婷婷相处时间不短,又亲自动手将她掳入天命教总舵,此时相见,颇觉尴尬惭愧,是以都不愿意在此多作停留,只把鞠婧祎交代的事复述一遍而已。
黄婷婷走进室内,却见床上似躺着一人,粉红色的锦缎被子却被拉过了脑顶,只露出乌黑的青丝,她心中喜悦无限,激动万分,走到床边轻轻坐下,却听一个熟悉的微微带着疲倦的声音道:“我不是吃了饭了吗?还有什么事么?”
  她的眼泪便迅速充盈了眼眶,轻声叫道:“艺彤。”
  被子似是抖动了一下,跟着,黄婷婷眼前便出现了那张魂牵梦萦、无日或忘的精致面孔。
李艺彤一翻身坐起,她望着面前珠泪盈眶的美丽少女,心下充满怜惜,伸手拉住她手,许久,才柔声道:“婷婷,你还好么?”
黄婷婷再也忍不住,哭着扑入她怀里,喃喃叫道:“艺彤,艺彤……”
  两人一时沉浸在各自的悲伤当中,李艺彤心中酸楚,想伸手抚她头发,却又缩回,只低低的道:“他们给了你苦受了么?”
黄婷婷在她怀中摇了摇头:“没……没有。”
李艺彤轻轻拍了拍她颤动的肩膀,柔声宽慰道:“你放心,我会尽全力救你出去的。”
黄婷婷哭得更加伤心,哽咽道:“我爹爹……我爹爹……”
李艺彤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你爹爹的事,没事的,不就是神仙丸么,你亲眼看见的,南宫俊弛吃了神仙丸,后来……后来不也是没事了么。你放心吧,你爹爹哪天也会好起来的。”
黄婷婷从她怀中离开,泪眼朦胧的道:“弛哥哥……”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转口:“南宫俊弛他……他又被抓来了,还有南宫伯父。”
李艺彤心念一转,马上知道她忽然改了称呼的原因,想起她后来对自己表现的深情,心下一酸,眼泪便悄然从脸上滚落,连忙将头转向一边,抬手轻拭。
黄婷婷静静的望着她,忽然怯怯的开口道:“你……你是襄阳公主?”
李艺彤微微一怔,道:“她告诉你的?她去找你了?她为什么去找你?是去找你麻烦吗?”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黄婷婷被她这些快速的问题弄得有点发呆,连忙道:“不是这样的,她也没有找我麻烦,只是跟我随便聊了聊。”她不想提鞠婧祎带殷人杰找她的事,她怕李艺彤心情不好,况且,鞠婧祎也的确没对她怎么样。
李艺彤眼色狐疑,仔细望了望黄婷婷,见她看起来好象的确也没什么事,也就信了,紧绷着的心瞬间放松下来。
黄婷婷见她相信,又继续轻声问道:“她还说,我……我的家你让人重新修建了?”
李艺彤始而愕然,后来想想鞠婧祎知道此事也不为怪,点了点头道:“是的,不过这也没什么。”
黄婷婷偎进李艺彤怀里,颤声道:“我……我那时对你那么坏,你为什么却要待我这般好。”
李艺彤苦笑摇头道:“不要提这些话,什么感激的话都不要提,也不要问原因,我现在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婷婷,我的心很累。”
黄婷婷眼中露出痛苦之色,道:“心累,是因为她吧。她说……过段时间要杀了你,这……这是真的吗?”
李艺彤脸上浮现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是的,是真的。她之所以跟我在一起,只是在进行她的复仇计划而已,我只是一颗棋子。她是齐国的郡主,我却是大楚的公主,我们是势不两立的仇人。她……她根本不爱我,她那样一个手段狠毒心计深沉头脑冷静的人,又怎会真正对我动情?就算有那么一点点真情,只怕也被仇恨冲得无了踪影。”
黄婷婷一愕,那天鞠婧祎跟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呀,她说她爱李艺彤并不比自己少,只是她不是一个人活着而已。而且,她也看得出,鞠婧祎说的的确是真心话,那语气、那神态是伪装不来的。
  她嘴唇动了动,想把那天鞠婧祎的话复述给李艺彤,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又犹豫起来,转而又想到鞠婧祎爱着李艺彤,却能狠下心肠杀她,嘴唇便紧紧闭上了,两人之间就这么忽然静默下来。
李艺彤看着紧紧依偎自己的婷婷,只觉有些不妥,正想找个什么借口使两人身体分开,却听黄婷婷此时忽然道:“艺彤,我……我今晚能不能留在这里陪你?”
李艺彤低下头,望着她通红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神情,一时竟不忍拒绝,正不知如何开口,黄婷婷却从她怀中离开,抬起头,直视她眼睛道:“告诉我,她是怎么样用身体诱惑你的?“
“啊?”李艺彤惊讶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问出一句这样的话。
黄婷婷却象是下决心抛却原来的羞涩矜持,接着道:“在那之前,你本是还喜欢我的,对么?她是怎样诱惑你的?是这样吗?”
  随着这句话,她的双手慢慢的一件件解下身上的衣服,她的眼泪如珍珠般滴落,整张脸象被一场春雨打过的梨花,晶莹中带着妩媚,看似楚楚可怜却又别有动人意味,她望着面前面带震惊却又手足无措的李艺彤,笑得格外凄美:“艺彤,她能够为你做的,我也可以的。为什么不给我时间,我的心多痛,你知道吗?”
  这纯洁的少女美丽却带着青涩的胴体曝露在黑夜清冷的空气中,她的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她的肌肤莹润而光泽,她的胸不是特别饱满,却是圆润玲珑、弧度优美,她的腰纤细柔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配上她那张梨花带雨的美丽清纯的脸庞,在这柔和的灯光辉映下,有种朦胧的摄神夺魄的美。
  只是,她青涩却迷人的身躯,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象是绷得很紧,在微微颤抖着,她的手象是没处安放般不自然,她的雪白的牙齿,紧张的咬住了嘴唇,而她脸上的神情,看得出是在努力维持镇定,只因她眼神里的羞涩不安,正一点点往外流露,然后流散在这房间的每一处,也流入李艺彤的眼睛里,然后传入到她的心上。


  • 我并不猥琐
  • 任性流星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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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李艺彤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有一种钻心的痛,直痛出了眼泪,黄婷婷连忙捧住她脸,欲要察看,李艺彤却深知鞠婧祎的性情,快速将她推开,果不其然,鞠婧祎的鞭子又抽了过来,这次却狠狠的落在了李艺彤的背脊上,又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李艺彤痛得闷哼一声。
黄婷婷大怒,伸手便去接鞠婧祎的第三鞭,李艺彤知她非鞠婧祎对手,大叫:“不可!”
  随着鞠婧祎的一声冷笑,“啪”的一声,鞭子又是重重一声抽在李艺彤的背上,李艺彤此时毫无反抗能力,再加上这次力度更重,直抽得背上皮开肉绽,只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次那鞭子是冲着黄婷婷来的,却是李艺彤扑到她身上,替她挨了这一鞭。黄婷婷哭着抱住李艺彤,伸手小心翼翼轻抚她伤痕,再抬手看时,手上已沾上鲜红的一片血迹,她又是愤怒,又是心疼,望着鞠婧祎,正想说些什么。
李艺彤却挣脱开她的怀抱,转头冷冷的望着鞠婧祎,抬起下巴道:“这不关她的事,是我要这么做的,你要做什么,只管冲着我来。”
鞠婧祎刚看到房内情景时,本是惊怒交加,只觉心中那个属于自己的小小的隐秘美好的世界忽然崩塌了,对李艺彤的恨意一下子无以复加,是以下手绝不心软。可是李艺彤替黄婷婷挡鞭子这一幕,却让她的恨全化作了痛和嫉妒,而李艺彤的这句话,更是让她痛彻心扉,她怔怔的站着,手一松,鞭子掉落在地。
李艺彤强忍住脸上背上的疼痛,开始慢条斯理的穿衣服,穿好衣服,她望向黄婷婷,却见她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自己,眼里全是心疼和自责,李艺彤勉强冲她笑了笑,示意她宽心,自己没事。又回过头去看鞠婧祎,却见她的鞭子已掉落在地,她心中一怔,抬头去看她的脸,却见她紧紧咬着嘴唇,泪珠正似珍珠般一颗一颗掉落,那样子看起来既似骄傲,又似柔弱,李艺彤不由得心里一窒。
鞠婧祎站了半晌,忽然轻轻跺了跺脚,一阵风般冲出门外,李艺彤想着她愤怒的原因,眼泪的含义,连忙起身下了床,便欲追去,黄婷婷伸手拉住她,声音里带着伤痛:“艺彤……”
李艺彤站住,眼里带着愧色,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替她擦干眼泪,轻轻扶她躺下,又拿被子遮盖住她裸~露的香肩,方轻声道:“我……我要出去一下,等下就回来,你先睡。”
“不要……”黄婷婷眼里带着哀求。
李艺彤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对不起,可是……可是我不去,不会安心的。”说着狠下心,转身快步走出。
黄婷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房内,新的泪珠又自眼角悄然滑落。
鞠婧祎一走出小厅,脚步便开始变得踉跄,她挣扎着朝庭院前方走去,走到一棵树边,脚下忽然一软,再也站立不住,坐在了地上,把头埋在膝间,低声痛哭起来。
  借着夜色的遮盖,她肆意宣泄着自己的伤痛,连有人来到她身后也没有察觉,恍然中,忽然感觉一双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她先是身子一震,然后放松下来,止住哭泣,轻喝道:“放开!”
李艺彤手却依然放在她双肩上,她看着她的背影,轻轻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鞠婧祎擦干眼泪,怒道:“你滚开!”
李艺彤却依不饶道:“你是真心爱我的,是吗?你刚开始接触我,是因为知道我身份,可是后来,你是真心爱上我了,对吗?”
鞠婧祎忽然转过身,冷笑道:“真心爱上你?真是好笑,你配吗?李艺彤,你以为你是谁?你知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愿意匍匐在我的脚下,只是为了能让我看他们一眼?”
李艺彤眉头微皱,鞠婧祎却接着道:“我是很生气,很愤怒,因为属于我的东西,从来没有别人敢染指,哪怕是一只猫,一只狗,对于我来说,你也是如此。”
李艺彤冷冷道:“很好,那你就继续为你的猫和狗愤怒吧。”说着站起身,便欲回房。
鞠婧祎心里忽然一阵恐慌,她清楚知道,房里还有个黄婷婷在等着李艺彤,想起她们刚才的情景,她就无法忍受,她伸手拉住李艺彤的手,忽然声音变得很低:“李艺彤,别走,别离开我。”最后一句话已转为哭音。
  她这种哀恳的语气是李艺彤所从来没听过的,配上她绝美的容鞠,只怕铁石心肠的人也要为之所动,若是换了平时,李艺彤早就上前抱住抚慰了,可是这次不知道怎么的,她居然看也不回头看她一眼,只缓缓道:“我要听三个字,要听真话,如果你现在不说,那么以后这辈子永远都不用跟我说,我也不会再想听。”
鞠婧祎放下拉着她的手,李艺彤转过头来,只见她正抬起泪眼呆呆的看着自己,李艺彤沉声问道:“你说不说?”
鞠婧祎看着李艺彤,只觉短短的时间内,她好象变得越来越多,她以前对自己总是百般温柔呵护,现在态度语气好象却越来越是强硬,相比较之下,自己的气焰竟越来越低。这样一想,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骄傲和伤痛之下残存的理智就开始冲突,她咬紧嘴唇,不再说话。
李艺彤等了一会儿,心里刚因她而升起的温度又骤然降下去,她冷哼一声,立起身来,抬脚就走。鞠婧祎此时却低声道:“我恨你!”
李艺彤诧异的回过身,蹲下来,犹豫了一下,双手捧起她满是泪痕的脸,黑暗中,她完美的五官依稀可辨,李艺彤柔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鞠婧祎忽然大声道:“我恨你!你居然敢跟黄婷婷做出这种事情!我恨死了你!你跟她做出这种事情,居然还想要我说爱你,你简直不要脸!”忽然双手用力一推,李艺彤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答案是她所没想到的,可是却足以使她惊喜不已,这恨的意义和爱的意义此时又有什么分别?她带着血痕的脸上忽然露出喜悦的微笑,定定的望着面前的鞠婧祎。
鞠婧祎跪在她身前,摸着她的脸,喃喃道:“你今天很恨我吧,我打你打得这么重,我告诉你,我现在恨不能把你这张漂亮的脸孔毁了,让你变成丑八怪,以后除了我,就没人会喜欢你了。”
  顿了一下,她忽然又哽咽着道:“可是……可是我知道就算你毁了容貌,黄婷婷她还是会喜欢你的。”说到这里,李艺彤和黄婷婷赤~裸着身体的画面又钻入脑海,特别是黄婷婷身上的殷红,现在仿佛还在眼前晃动,她的嫉火一下子又升上来,扑上去抓着李艺彤没头没脑的就是一阵撕打,那样子,怎么也不象一个什么武林高手。
李艺彤双手撑地,一动不动任她撕打,也不发一声。鞠婧祎停下来,喘着气看着她,痛哭道:“李艺彤,我恨死你了!为什么你会让我这么痛?!”说着扑到她怀里放声痛哭。
李艺彤想着刚才的情景,也颇为后悔,不过她最后悔的倒不是对不起鞠婧祎,而是对不起黄婷婷,黄婷婷是那样一个纯真的女孩,自己不但有了鞠婧祎,还是将死之身,怎会忍心去亵渎冒犯?鞠婧祎受了伤害可以这样百般发泄,可是婷婷呢?她现在心里会有多受伤?想到这里,她忽然恨不得能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
鞠婧祎抱住她,忽然抽泣着道:“你恨我,所以才这样做是吧?你觉得如果我爱你,就不会忍心杀你,对不对?李艺彤,我本以为世间,终于有一个能温暖我身心的人,你……你让我好生失望。”
  她摸出一柄随身携带的护身的匕首,黑暗中忽然寒光一闪,一股森森冷气迎面而来,李艺彤惊道:“小鞠,你……你要干什么?”
鞠婧祎将匕首塞入她手里,冷冷道:“你不是恨我要杀你吗?你不是觉得我不爱你,所以才能对你残忍吗?好吧,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李艺彤怒道:“你犯什么神经?”
鞠婧祎拉着她手,匕首直贴到自己脖子上,她凄然道:“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杀你,并不是因为不爱你,如果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怨你,我身上有解药,你如果杀了我,吃了解药就能恢复功力,以你的能力,带着黄婷婷逃出去,不是什么问题,可是……”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如果你不杀我,我将来也不会心软,一定会杀了你的!”
李艺彤身上的力气现在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手被她拉着,竟然挣脱不开,而那把匕首显然是件宝物,锋利异常,只是挨着皮肤,上面已然渗着血来,她心里大急,叫道:“小鞠!不要这样,我怎会杀你?!你放手,我相信你爱我,你说什么我答应就是!”
鞠婧祎盯着她,轻声道:“真的么?”李艺彤忙不迭的点头:“真的。”
鞠婧祎松开手,低低的道:“如果你以后敢再碰黄婷婷一下,我也一定会杀了她!”说着象是力气用尽,软绵绵的靠在了李艺彤身上。
李艺彤眉头轻皱,想跟她说黄婷婷并没什么错,但想到此时她正盛怒,心下一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下却下了决心,自己死不足惜,怎样也要保证婷婷毫发无损的出去,齐楚两国皇室的恩怨,再怎么样也不该牵连到她,想至此,她心下快速的转着各种念头。
鞠婧祎折腾了这许久,身心俱疲,靠在李艺彤怀里,竟渐渐睡去,李艺彤低下头,心疼的看了看她的睡鞠,忽然搂紧她,站起来,抱着她向她的房间走去。
  房中烛光高照,小竹还站在当地发呆,听到脚步声响,她大喜过望的去门口迎接,却见李艺彤脸上带着伤,横抱着鞠婧祎走了进来,她不由得大惑不解,看向鞠婧祎,只见她脸上象是带着泪痕,却已然睡着,便不敢出声询问什么。
李艺彤心中尴尬,也不说话,抱着鞠婧祎走进内室,将她外衣脱下,扶她躺好,然后替她盖上被子。这一切做好后,小竹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李小姐,你……你脸上怎么了?”
李艺彤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你去睡吧。”
  小竹关心的道:“我去拿膏药替你擦擦。”
  话刚落音,鞠婧祎的眼睛忽然睁开,道:“你去拿膏药来,我替她擦上。今晚李小姐睡这里,你不用睡在外床服侍了,回自己房间休息去吧。”
  小竹轻声道:“是!”走去将膏药取来,然后带着满心疑惑出去了。
鞠婧祎小心翼翼的将白色药膏涂在李艺彤脸上,李艺彤只觉所涂之处一阵清凉,火辣辣的感觉登时消失,疼痛也一下子大为减轻了。鞠婧祎解下她的衣裳,又替她背上也涂抹上。李艺彤整个人舒适不少。
鞠婧祎眼睛微微一扫,李艺彤细腻柔滑的肌肤上除了深深的伤痕,好象还有些浅浅的抓痕,她心念一转,脸上忽然现出灿烂的微笑:“我撞破了你的好事,对不对?”
李艺彤忙将衣服穿上,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鞠婧祎咬了咬嘴唇,笑容又马上消失,哼了一声道:“不过你总是有了背叛我的心,我怎么样也不会原谅你。”
李艺彤轻声道:“你睡吧,我出去了。”
鞠婧祎冷下脸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想去哪儿?”
李艺彤深深叹了口气,道:“随便是哪里,只要不是有你的地方,也不是有她的地方。”
鞠婧祎银牙一咬道:“不准走!哪儿也别想去!就在这里。”
李艺彤望向她,见她眼里已是珠泪欲滴,柔声道:“小鞠,今晚……今晚我不能留在你这里,我要回去看看她,不过我不会睡那里的,你放心好了。”说着再不回头,转身走了出去。
鞠婧祎眼泪流下来,忽然抓起枕头,朝李艺彤刚刚走出去的方向扔了过去,然后扑在床上痛哭失声。
李艺彤回到自己房间,悄然走到床边,却见黄婷婷泪痕未干,睁着大大的眼睛,正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她心下微微一痛,轻声道:“怎么还不睡?”
黄婷婷见她回来,心里十分安慰,低低的道:“我……我以为你见了她,便不会回来管我了,但我还是想等你。你……你能回来,我真的很开心,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有那么一点在乎我,我就觉得很幸福很幸福了。”


2025-07-17 04:5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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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艺彤心中一酸,面上却微微一笑,道:“那现在可以睡了,我去替你熄灯,然后你就好好的睡一觉吧。”
黄婷婷道:“你呢?”
李艺彤柔声道:“我睡不着,我就在门外守着你,不会走开的,你有什么事可以叫我,好吗?”
黄婷婷知道刚才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心里一定很乱,但不管怎样,这个很特殊的夜晚,她准备献出自己贞洁的夜晚,李艺彤这个时候并没有丢下她不管,并且愿意守在她身边,已让她的心得到满足,她面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温柔的道:“好。不过你多加件衣服,别着了凉。”
李艺彤摸了摸她的脸,替她掖好被子,看着她一脸满足的闭上眼睛,才熄了灯火,轻轻掩好门走了出去。
  夜已深沉,风更凉了,李艺彤走到刚才与鞠婧祎纠缠的树边坐下来,她额头抵着膝盖,一时之间思绪似潮,心乱如麻,一声接一声的叹息从风中传来。
  良久,她将头靠在树上,疲惫已极的闭目沉沉睡去。
  第 67 章
  吴王府的大厅上,此时灯火辉煌,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一阵阵欢声笑语伴随着丝竹管弦之乐远远的传送在风中。
  几十根红色巨烛点燃着,加上殿顶镶嵌的十几颗夜明珠泛出的光芒,整个厅殿亮如白昼,流溢着奇异的光彩。八个身着彩衣的美艳少女,踏着乐声在殿中翩翩起舞,透过薄如蝉翼轻如烟雾的轻纱,她们妖娆柔媚的身姿依稀可见,再加上轻灵的舞姿,看起来风情无限,实是扣人心弦,动人魂魄。
  一个头戴金冠、身着黄袍的英俊青年,坐在正中间一张宽大的镶金嵌玉的檀木椅上,怀中搂着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丽少女,面前的桌上,摆着各样的小巧点心、新鲜水果,还有各式的美酒佳酿、精致菜肴。那个美丽的少女不是不是别人,正是飞燕。
  飞燕媚眼如丝,娇声道:“王爷,这八个丫头是我这两个月精心训练出来的,现在她们的舞姿,可入得你的法眼么?”说着伸手从翡翠盘里摘下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小心的去了皮,送到李照口里。
李照一边将葡萄吞下,一边含糊不清的道:“燕儿真行,不但自己舞跳得好,教出来的徒弟也这么了得,实在是教本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飞燕温柔的搂住他的脖颈,撒娇道:“那你要赏赐什么给我?”
李照轻轻在她脸颊上一吻,笑道:“你想要什么,本王就给什么。”
  飞燕嘟起嘴道:“骗人,就算我只要你封我为你的侧王妃,你也做不到的。”
李照一听这个,登时面有难色,他抬起飞燕的下巴,认真道:“燕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可是这个,我真的是办不到的,本朝规矩,各位王爷的王妃,只能由皇上亲自指定,就算侧妃,也要经皇上同意,在身世上是极其讲究的,我……我也想纳你为侧妃,可是皇上是不会同意的,你……哎!”言下之意是你只是丫鬟出身,我也无可奈何了,怕刺伤到她,便不再说出口。
  飞燕眼色一黯,随即搂住他,笑道:“我只是说着玩的,你别放在心里,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只要你真心喜欢我,对我好就行了,就是做一辈子丫头,没有名分,我也是心甘情愿。”
李照年轻英俊,温存体贴,又是王爷身份,本是世上大多数女孩子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就算飞燕是别有目的接近他,有时也难免芳心可可,她虽早知自己与他身份悬殊,也知道两人的对立身份没有结果,但此话还是让她黯然神伤。她勉强露出笑鞠,拿起金杯倒了一杯美酒,送到李照唇边。
李照双目凝视着她,将酒喝下,然后道:“我的话伤到你了,是么?”
  飞燕勉强笑道:“没有啊。”
李照捧起她脸,吻了吻她的眼睛:“对不起,身在皇家,有太多的不自由,很多事情我们自己都没有选择的。先别说我了,哪怕就是皇上,也未必能事事随心所欲的。我倒是挺羡慕我一个堂妹的,她虽是女儿家,倒比我活得要洒脱得多。”
  飞燕诧异道:“你堂妹,也就是公主了?”
李照想起李艺彤,嘴角露出笑容:“是啊,当今的襄阳公主,她虽是女儿家,却是我们这一代皇室子弟里最野性的一个,皇上拿她很是头疼。前阵子忽然在我的王府出现,可是那会儿我没在府里。哎,想不到她居然远离京城,独自跑外面来游玩了,我在朝中却没听到半点儿风声,也没听皇上提及,想必又是偷溜出来的,哎,我这会儿倒有点为她的安全担心。”
  他哪知道,李艺彤此时不但已落入仇人之手,且陷入情感困境,再也无半点往日洒脱模样。
  飞燕眼珠一转,正想再问些什么,忽然听到轰的一声,两扇巨大的殿门被人撞开,然后,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扔进来,在华贵的地毯上骨碌碌的滚动着,她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
  跟着两个面容陌生的将军模样的人,带着两队甲胄鲜明的士兵,神色凛然的进入大殿,同时向李照躬身施礼,盔甲发出一致的响声。远远望去,那两队士兵的队形居然延伸很远,望不见尽头。
李照自小养尊处优,永熙皇帝念及哥哥只剩下这一个亲生儿子,是以楚国开疆扩土之时,也从来没有放他去军中历练过,而其他皇子皆有这种经历,连大公主李白,都曾自请上过战场。只有他几乎从来没见过什么血腥场面,这时忽然见到自己殿中多了几颗人头,鲜血满地,脸色不由得大变,想起自己是个男人,勉强镇定住心神,仔细看向地面,却见那两颗人头,赫然正是自己王府的侍卫统领和副统领。
  他心下惊怒交加,拿出王爷的威严,喝道:“你们是何人?居然敢到本王府上杀人!”
  那为首的将军垂首道:“请王爷恕罪!”说着一摆手,两队士兵行动整齐,一字排开,中间很快分出一条道路,然后他再做个手势,喝道:“迎接长公主!”所有士兵长矛顿地有声,头呼啦一声一齐垂下。
  只见中间空出的道路上,一个白衣人,被一群人远远的簇拥过来,定睛一看,却见那人竟是个看起来只有三十上下的女子,容颜俊俏,凤目星瞳,整个人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李照已是有很久没见过金泰妍,他小时候,正是金泰妍做皇帝的时候,当时也曾经常承欢膝下,后来金泰妍借口养病,离开皇宫,就连他也不知道她到底到了何方,他也曾向太后和皇上请求探望姑姑,却多次被拒绝,只得作罢。幸而金泰妍这许多年来,容貌并无多大改变,所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此刻不禁又惊又喜,大叫道:“姑姑!”便欲离座拜见。
  飞燕听到这声称呼,心中一惊,立时觉得不妙,忽然将李照身子一按,手闪电般扣住他的咽喉。
李照只觉得咽喉间一阵难受,他大惊失色道:“燕儿,你……你想干什么?”
  飞燕却不回答,只将脸转向进来的金泰妍,喝道:“你……你别过来,一过来我就杀了他!”
  言无讳和几个将军连忙喝道:“大胆!快放开王爷!”但他们却是投鼠忌器,不敢再靠近他俩了。
  那八名舞女,起先似是受了惊吓,脸上惊恐,抖索成一团,此时忽然飞身而起,集体扑向金泰妍,金泰妍身后的好几个面目平凡的锦衣人,连忙闪身挡在她前面,迎向那八名舞女,只是一刹那工夫,只听得殿中“喀嚓喀嚓”响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八个女子,不是被扭断了手腕,便是扭断了脚踝,一个个全被扔到了地下,脸上神情看起来无比痛苦。飞燕看着他们,眼里露出惊恐神色。
金泰妍微微一笑,在侧边找了张椅子坐下,笑道:“我倒也不想过来。我巴不得让我侄儿自己看清楚,多看几眼,自己喜欢的人,是怎样的一条美女蛇。不但别有用心的接近他,盗了他的兵符,用药丸控制了他府中的侍卫和江南军营中的那么多将领。现在还想挟他为人质,以求逃得性命。”
李照心直往下沉,抖着嘴唇道:“燕儿,我姑姑她……她说的是真的吗?”
  飞燕看着他,忽然变得心虚,她回避着他复杂的带着期盼的眼神,不肯出声,李照痛苦的道:“我对你这么信任,你……你居然……”
  飞燕看向金泰妍,却见她正放下手中的折扇,自己亲自拿起金杯倒酒喝,边喝边赞道:“好酒!的确是临安独有的佳酿。”似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她稍微安心,眼里闪出泪花,颤声道:“王爷,对不起,我……我也是逼不得已。”
李照正想说话,忽然眼前白光一闪,飞燕发出一声惨叫,右手手腕上赫然多了一柄飞刀,鲜血直流,跟着空中人影一闪,李照只觉喉间一松,再睁大眼睛看时,飞燕已被姑姑身边的一个人拉离自己身边,跪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李照摸摸自己的脖子,想起刚才飞燕的右手正掐着他的喉咙,那柄刀只要稍微偏点,就会割断自己的咽喉,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那个面目平庸的锦衣人跪在地下,磕头道:“属下刚才冒犯,请王爷恕罪。”李照惊魂甫定,摆了摆手道:“本王恕你无罪。”
  他偷眼看了看神情惨痛的飞燕,连忙离开自己的位子,一撩衣袍在金泰妍面前跪下,恭声道:“侄儿叩请姑姑金安,并请姑姑上坐!”
金泰妍看着他,冷然道:“你沉迷女色,无心政事,弄出这么大的乱子,你知错吗?”
李照一脸惭色,磕头道:“侄儿知错,只是……只是侄儿还是不明白,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泰妍冷哼道:“你的江南郡,军队现在已不由你调控了,如果不是我连夜从相邻几郡调了几支军队过来,过几天,你的吴王府,也不由你作主了,你就成了别人手中的傀儡,和第一把指向皇上的剑。”
李照面色发白,道:“这……这怎么可能?”
金泰妍不理他,冷峭的目光看着飞燕:“把你背后的人说出来,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飞燕强忍住手上的疼痛,大声道:“不可能!”
金泰妍面色平静,下巴微微一抬,言无讳走到一个舞女身边,抽出长剑,便刺进她的腹部,只听噗嗤一声,鲜血四溅,一个如花年华的美女登时香消玉殒。
  飞燕看着她,冷笑道:“你不用拿这个来吓我,我不怕死。”
金泰妍笑了笑,摘下一颗紫色葡萄送入口内,一边轻声道:“是么?”一边看向旁边的一个锦衣人,那人会意,走到第二名舞女身边,手起刀落,那个少女的头颅已扑通一声滚落在地,鲜血喷起几米高。
  前一刻,那美丽的少女还在灯光下跳着活色生香的妖冶的舞蹈,此刻却在血泊里断为两截。李照只觉胃里一阵紧缩,几欲呕吐出声。他压下心里的恐惧恶心,颤声道:“姑姑……”
金泰妍看着他,淡淡道:“你什么都不必多说,照儿,你要知道,你的姑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飞燕看着自己的同伴,脸上已变得煞白,面前那神情冷漠、气质华贵的女子,在她眼里此刻已然成了恶魔。她忽然眼睛一闭,牙齿便用力咬下去。旁边擒住她的锦衣人本是时刻在注意着她的神色,这时出手如风,右手用力捏紧她的下巴,然后将她脑袋按着朝下,稍微一用力,只见一颗黑色蜡丸已滚落在地。
  早有人赶着将蜡丸拣了,送到金泰妍眼前。
金泰妍看看那黑色的东西,便知道那是她藏于口中,准备关键时刻用来自尽的含有剧毒的药丸,她一边摇头,一边缓缓道:“在我面前,想死可没这么容易,何况你还有这么多姐妹在这里,你怎忍心先她们而去。本来只要你一句话,你和你剩下的同伴就可以免于灾难,啧啧,你居然还挺忍心。”说到这里,象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轻拍脑袋道:“啊!我想起来了,有人曾经跟我说过,通常一个美丽的女人,特别是自以为美丽的女人,有时候爱自己的容貌,甚至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到底是不是这样?我忽然很想知道。”
  她的话音刚落,那个已经杀了一名少女的锦衣人手上又是刀光一闪,第三名少女一声惨呼,脸上忽然满是鲜血,仔细一看,地毯上已多了一个鼻子。李照眼睛微闭,连忙撇开脸去。
金泰妍微微摇头,用略带不满的口气道:“我不是要你拿她做试验,哎,你难道看不出她们之间,到底是谁最美吗?你的审美眼光可是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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