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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向我开炮》by大姨妈(强强 京味 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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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你看我干吗呀?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臊的,我的脸就跟深度催熟的洋柿子一样。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拉?高总没好气的。

 呃。。。。。。这个。。。。。。我把眼睛掉到别处,借发牢骚打哈哈:啊——,我就纳闷啊好端端地怎么就有人喜欢拿自己当菜玩,先放一屉子里当馒头蒸再浸冷水里飞冷河然后再蒸再飞反复数次最后大浴巾一卷得您自个到休息室上菜去吧,有钱人还真喜欢烧着钱硌硬自己。高总,你说是吧?

 那是,高总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这样怎么掉膘呢?特别是某些人饿死鬼投胎是的一吃就能吃成个小蜜蜂。

 呃。。。。。。我又没词了,低头看看肚子,是。。。。。。是难看了一点,不脱衣服还好,一脱衣服往木凳上一坐,整个就和吗丁琳广告里的那只青蛙一样——胃动力不足。

 我赶忙站了起来,四处溜达。

 刚这小木头房子里不光我们俩的时候,我觉得还好,高总这人就好象隐在众人中了。可其他人没坐一会就忽拉拉的争先恐后地出去,借口低血糖高血压冠心病脂肪肝总之身体忽然百般不适好象他们单位人人都是十不全,以至于在这小屋里多蹲片刻都会发生工伤,忙不迭地出去保命要紧。

 他们这一走,高总好象立刻就无处可遁了。

 我敢说他和我一样,都有点尴尬。我只好仰着脖子望着天花板左角发呆,高总则细致地研究起门边温度计的水银柱标高。

 偶尔这么一掉头稍微不小心对上一眼,就会发生以上对白。

 我心想虽然这桑拿在电视里看过,但亲身体验这还是头回,稀罕新鲜又不要自己花钱当然多热我都得耐的住喽,可你一老总肯定经常腐败了,识相点就应该赶快出去给我腾一地好让我也享受享受。。。。尽管这享受看起来好象是受罪了点。你倒好,屁股这么沉汗如雨下地还给我这标,好,我操起小木勺从木桶里舀了满满一勺水就浇到黑红的炭石上去了。就听见滋拉一声,猛地一下子这蒸汽发散,温度陡升,潮湿的热力从天而降猛烈袭来,让人胸口发闷两眼打晃好象一口气上不来就能背过气去。我估计这下连我都不太能受得住,这小子也一定给顶得够呛。果然。

 王胖子,你丫手欠是吧?高总怒喝一声。

 那什么,高总,我这两天正有点小感冒呢且得发发汗。你怎么样?不行就不要硬撑拉。心说,受不了了吧,受不了您就外面凉快去吧。

 你行我会不行?哈,有种你再浇啊,你一液体做的我会怕你?来来,看谁先受不了。高总把手往胸前一抱,靠在原木屋壁上,那神情就跟《火烧圆明园》里的巴夏礼一样。

 好,这可你说的啊。我心想就冲你这态度我也得象僧格林沁一样把你给灭了。拎起小木勺舀上水又是呱唧一下子滋拉一声。这下,我身上所有的毛细孔就象无数个打开的小水龙头一样汩汩地往外热情奔放。

 我把脸上的水一抹,看着高总。这小子可真精啊,靠坐在那合辙一点力气也不用使。我有点腿软,也赶快摸着凳子坐下。学着他的样子靠在这边的原木墙板上直喘。

 王胖子,我再教你一招,高总在那边发话了:你把毛巾搭脑门上还能再抗会。不然你失水过多,呆会就走不动道了。

 那你怎么不搭?

 搭那个太难看了,跟偷地雷的是的。

 嘿,哦,合辙我搭着就没事?我都气乐了。

 你本来就跟偷地雷的是的。高总淡淡地说:王胖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啊?

 告你,他们今安排好了,出去肯定有特别服务,你想我会出去吗?和那个比起来,我还是呆这自在点。。。。。。当然拉,如果你出去,那我就更自在点。

 什么?。。。。。。特别服务?我心说怪不得他们刚才耗子是的一个比一个窜的快,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过,等会儿,特别服务。。。。。。我忽然想起了下午接的电话:哎呦,我可真笨那我。

 哼,你少跟我这装了,你赶快出去吧你,你再这浇几下我看你接下来哪来的劲!

 反正脸上已经赤日炎炎似火烧了,所以虽然他这话说的不中听,但我脸上的颜色倒真是一点也没加深。

 高总。

 恩。

 我。。。。。。我还是在这陪你吧。

 你别怕,不用你花钱!高总强调说,那表情好象认定了我就一爱贪小便宜的主。

 我咯拉咯拉地抠着原木板上的木疙瘩不说话。

 啊?你不会吧你?高总忽然就炸起来了:你别告我你到现在还没。。。。。。

 唉。我整个人都恨不得变成一木疙瘩了。

 高总抓着头嘿嘿嘿地笑起来了:哎呀,王胖子,你看你上次好象说过就比我小两月吧?真是老大不小的了你。你。。。。。。你就从来没考虑过?你也太牛B了吧!哈哈哈哈。。。。。。

 我。。。。。。我恼羞成怒半天憋出一句来:我还小呢!

 高总愣了一下然后就抽了风一样爆笑起来:你还小?你哪小?哈哈哈。。。。。。不是不是,你别误会,这小子忽然迅速把脸一收很严肃地说:我没别的意思,你别想歪。。。。。。我稍微舒口气,谁知道他接着说:我的意思是说,那你还不赶紧今晚上就来他个破处大行动吧!哈哈哈哈。。。。。丫捧着肚子看得我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我算被高总抓到了嘲笑的把柄了,这小子后来一直面带微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下属和蔼可亲呢,其实纯粹是刚才过度激笑面部神经受到强大张力就橡皮筋也不能马上弹回来啊所以在那慢慢往回收呢。

 因为我扭捏着死活不肯接受特别服务,高总笑够了也算了,还夸张地挑起大指说:好!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得得了一大堆,我心说你当我不知道你这寒碜我呢,不过,谁出淤泥啊?合辙我们光速出租成淤泥拉?其实以前张头也曾经试图把我归到公司老大难黑名单上去,这个黑名单是要报到总公司和别的兄弟单位组织联谊活动用的,可驾驶班的光棍比我难的多了去了,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到我啊。被砸了几次玻璃堵过几次门之后,张头终于又把我给划下去了,大约是心里过意不去,他还很客气地一劲跟我说:王炮啊,你放心,卯不了你的。。。。。。你就当是保外就医个一段时间,回头我一准还把你给收进来!


62楼2008-11-05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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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赶忙站起来:高总,高总,我跟你换换位置吧,不,高总,还是坐我这吧,我这看的特别清楚。高总百般推辞不得,生是被众人架到了阳台边。其实我们俩对这个都不感兴趣,高总就不用说了,我是眼里光看见菜了。刚瞄了几眼小姐们的大白腿,我就不敢往桌上那盘美人腿伸筷子了,看看这损失有多大吧。

     吃着吃着,那边又一阵阵哄笑和叫好。我看着高总,他神色有些敷衍地望着台上,还要做作地配合众人大笑,或者不自在地挂上会心的微笑,听马总口沫横飞地凑在他跟前起劲地评说。忽然我想起了昨看的书里有提过,一个同志在非同志的场合里需要如何地伪装自己,象变色龙一样变成和周围一样的色调。以前可能我不会去留意,但现在我就好象眼睛上装了红外线感光装置,高总笑脸背后的肌肉僵直,眼睛里强行压制住的不耐,脖子下青筋的隐隐跳动,我都完全能够看的一清二楚了。以至于当我看到高总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时,忽然的,我的心就象给小虫子咬了一口一样,有点酸。

     高总猛地站起,让大家都有点发愣。他立刻意识到了,掩饰着举起酒杯:感谢各位这几天的盛情款待,来,我先干为敬!他一仰头就倒进了喉咙。

     众人呆住了,然后忽然就纷纷笑说:好啊,原来高总真人不露相啊!我早就说了嘛,这个强将手下无弱兵,王书记这个量,高总只会更厉害!来来来,高总,今天我们一定要畅饮几杯!没错,头两回真是没让高总放开来吧,哎呀马总又要批评我们了,将功补过将功补过啊,高总一定要给面子!

     我站起来:各位,高总真的没什么量,还是再给我个机会敬敬马总敬敬各位吧!

     小王,你坐下,明你还开车呢。高总瞪了我一眼。我心说,这还用你提醒,可我要是不救驾,你还不得给他们灌趴下了呀。

     我端着酒杯冲着马总就来了个围魏救赵:马总,我敬您,感谢您这么用心地招待我们,您可不能在我们总前面给我下不来台哦!

     马总没办法和我对干了一杯。喝完了拿餐巾擦擦嘴,马总很有数地看了我一眼。

     这酒桌上有种人,是你不让他喝他都要抢着喝的,一开始可能会有点稍微扭捏一下的假动作,和那些个真不爱喝的人一时不太容易分辨的出来。但有一条,凡是明明有现成的借口但都不用的,那就是真爱喝的。另外最忌讳地就是快到饭局结束的时候开始敬酒,这是后发置人,最没酒德酒品就是这种。不用问,今我就被马总当成这种人了。

     马总哈哈大笑着说:高总,你这书记行啊,看样子上回也有所保留了吧。高总,喝酒就是喝酒嘛,不要这么含蓄嘛。然后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众人一看,更来劲了,可能是轧着表演也接近尾声了,这就哄上酒了。我和高总一个也没跑掉,大家搞了个两败俱伤。我记得当其他人一个个倒下的时候,高总指着阳台外的天井大厅骂:你真是自找的,回头又是我挨骂,说我不把你当人看!然后他也倒了。

     我嘿嘿嘿地笑了半天,对还站着的人说:明国安对申花,嘿嘿,你们猜会几比几啊?我进球!往前一冲,就栽进了其中一个怀里。

     醒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好象膀子上压着东西,麻的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缓缓扭过头去,看到那个脑袋我就愣住了。

     高力强正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看着天花板那发呆呢。


    79楼2008-11-05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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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4 02:4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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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怎么下的楼怎么坐在车里的怎么在车里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我完全没印象了。

       就记得下楼前,似乎瞥过一眼,高力强正叼着烟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放进箱子里,放的不满意的位置就又再拿出来,动作很慢,有点恍惚。我知道他是不许别人在卧室里抽烟的人,说软东西太多容易着火,他一般都只叼着,然后出去再抽。

       可现在。。。。。。

       大家都受惊了,谁能想得到呢?

       从起来到现在其实没多久,但感觉上好象过了有一个世纪。

       先是两个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天花板,过了不知道多久,意识还是一片空白。等再过一会,我已经能把雕着花的石膏贴面全数了38遍的时候,意识回来了一些,脸上就开始一阵红一阵白。

       不用掀床单我也知道里面什么都没有,但还是掀起来自己瞅了瞅,唉,真的是,真的是大势已去。

       有手机响,一声一声地催命。高力强终于先动了,但不是接电话而是裹着床单一头扎进了洗手间。

       我迟疑了片刻,也起来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找衣服。

       地面上扔的是我的四角裤,还有那件小熊仔睡衣,扣子崩了一地,高力强的T恤和运动裤,我的衣服却没找到。我把四角裤套上,拣起小熊仔睡衣摸了摸,想起来昨天被送回来之后依稀还挺亢奋地吐了,吐完了抱着马桶还唱了会歌,高力强叫我去洗的澡。出来应该就睡下了吧,之后的记忆就象被炸弹粉碎过,一片一片地拼不起来,模模糊糊又不敢深想。

       高力强出来了,换我进去。果然衣服都堆在瓷砖地上。拣起来一件一件穿好,穿得挺慢,但很有条理。临了还把衣角抹了抹平。

       刷牙洗脸的时候听到外面乒零桄榔地响,竖起耳朵,高力强在那不知道摔什么呢。过了会,洗手间门又被他一脚踹开了,丫已经穿上衣服了,就是扣子系得乱七八糟的,进来旋风一样把自己的东西全摞到了一只袋子里。因为嫌我站着碍事,还搡了我一把,差点把我搡一跟头。

       我一怒刚想发作,话到嘴边却始终没能迸出来。

       坐在会客室沙发上,抱住头,就听见隔壁翻箱倒柜地使着大劲给那收拾。每一声巨响都象榔头一样砸在我身上,感觉上自己没动,但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跳。手机又响了,铃铃铃地,房间里忽然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好象在整个世界上整个感官里就只有这个铃声存在。

       不知道在等什么,我一会希望这个铃声赶快停止,一会又希望让它就这么一直响下去吧,永远不要停,这样我可以一直听着它,就不用再去想别的事情。

       终于它不响了,房间如死般地沉寂。不知道过了多久,从那边摔出一个袋子,我拣起来一看,是我上次打包的宾馆里的东西,还有,还有,我买的那些书。

       我脑子里轰隆一声,就好象有什么塌了,等反应过来已经坐在车里抽了外面一地的烟头。

       高力强终于下来了。自己拎着行李箱,闷头放在后备箱里。

       天已经过了晌午,大太阳当头照着,我这车里却寒气逼人。


      81楼2008-11-05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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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心想好嘛,大家半斤八两,大哥就别说二哥了。

         沉默间,电梯丁的一声到了,有把女声机械地报着:您选择的楼层已到。然后再用英文说了一遍。电梯门咣当自动打开。

         外面的落地大玻璃之后,是被灯火耀亮的整个城市,星星点点,象蓝黑的海上飘着无数细小的金砂子。

         高力强没有出去,站在那依旧仰着脸。

         我禁不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心说,想什么呢,门开了,你这么大块头挡门口,你挡着别人怎么出去啊。我要出去非挤着你不可。

         正纳闷呢,高力强又发话了:把它忘了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83楼2008-11-05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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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王炮——

           恩?

           这两天跟高总出去感觉怎么样?

           高力强去洗手间的当,陈向阳忽然问了这么一句,挺平常的话在我脑子里可就一炸:什。。。。。。什么怎么样?

           吃啊,住啊,路上啊。。。。。。怎么拉你?脸这么红?不舒服啊你?陈向阳挺关心地问。我忽然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端起桌上陈向阳给点的一小盅黑乎乎的上面飘着褐黄沫子的液体一口就倒进了喉咙里。

           扑——!我又给喷出来了。

           陈向阳被我喷了一身的咖啡渍,连脸上都有好些。服务生赶紧过来帮他擦,他也拿起纸巾擦着,边笑:王炮,上好的阿拉比卡豆做出来,你可真会糟践东西。

           这什么呀这是,我挺不好意思但又忍不住说:跟中药是的。。。。。。那什么,对不起我把你衣服给弄脏了。

           没事没事。陈向阳摆摆手让我坐下:你啊。。。。。。打我刚见到你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要么就看着窗户外面发呆要么就低着头不说话,你怎么拉你?你不平常话挺多吗?陈向阳把自己弄干净了,谢了服务生,又要了卡牌来,打算帮我再点一样。

           不用了不用了。

           你别跟我这客气,我这回保证给你点个甜的。陈向阳从卡牌后面探出半拉脑袋瞅着我,微微一笑。

           不是。。。。。。我终于找了个不容拒绝的借口:我,我想先走,我得回去陪我妈吃饭。唉,多少年没陪我妈吃过饭了,今我终于又算把她老人家给想起来了。

           那敢情好,我也累了,让王炮送咱们先回家,然后他把车开回去,明再放回公司好了。高力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眼睛越过我看着陈向阳说。

           陈向阳看我们俩都挺坚持,想了想,只好点了点头。

           王炮,你先下去,我们结了帐下来。高总这次是瞪大了眼睛冲着桌子旁边的盆栽说的。自打上午以后,这小子就好象患了定向斜视,只要我站在那,他跟我说话就一定冲着另外一个方向。有其他人在场,不喊名的话,我一准想不到这是冲我说呢。假如手边上有个其他什么物体那就更好办了,譬如这棵盆栽,这样不至于因为对方有语言能力而产生误解。

           在陈向阳的指点下,把车开回了那个两个月前我曾经住过一晚的小二层。力辞了陈向阳进屋坐坐的邀请,把高力强的行李箱拎到门口冲空气说了声回见我就掉脸走人。发动车的时候,远远地听到陈向阳纳闷地讲了一句:今王炮怎么怪怪的。

           高力强没好气的声音:哼,什么今,他不一直就那么怪怪的吗?

           发动机猛地发出一声轰吼,我握着方向盘就冲了出去。一直开,一直开,一直开到老猴他们家楼下。停好了,跳下来,我就直奔四楼。抬脚就踹。

           咣!咣!咣!

           咣!咣!咣!

           没动静。


          85楼2008-11-06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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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东捷,我知道你在里面。甭那装死了啊,快给我起来开门。

             我真的很希望过会里面能象以往一样传出老猴闷声闷气的回答,甭管是骂我还是损我还是其他什么的都行,只要能有个人声,而不是象这会这样,世界除了我是活的能说能跳能走路,其他都象死了一般的沉寂,让人闷得难受。

             好!你不开门我就坐外面等,看你丫挺得住挺不住!仿佛要和谁沤气一样,我一屁股就坐在满是灰尘的楼梯上了。过道里有一个一条电线吊着的比蜡烛光还微弱的灯泡,刚才被我顶头一碰,现在晃当来晃当去地在那荡秋千。

             我眼睛看着它,感觉眼珠子在眼眶里来来*回地做着钟摆运动,只有那么一会的功夫竟然很酸很涨。。。。。。很涩。

             悉悉梭梭的防盗锁解链条声,耳朵支棱时间长了好象是幻听。我疑惑又充满希望地盯着老猴家的门。

             啪一声,门开了。

             又是对门,还是那个老头,眯着老花眼看着我,乐了:嗳,又是你啊。你别坐这等拉,这屋有快一个礼拜没人了。

             啊?我张大了嘴:大爷,您知道这屋的人上哪去了吗?


            86楼2008-11-06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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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和小储返回公司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赶上是周末,公司里大部分的人都提前溜了号,整个大楼显得有点空。到人事部一看,已经该要锁门了。小储喊住一姐妹,把写着我的档案号的条和人才交流中心的回函一并递了过去。对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说:行,礼拜一我跟李经理说一声,然后打电话过去通知他们放到咱们托管的地方就可以了。

               唉,下了楼来小储叹了口气:你啊,现在还真是不招人带见。

               我看了她一眼挺不高兴,心想你心里知道不完了吗还非要说出来给我添堵,奥,我瞎子啊她那凌空瞪我能看不见?

               回到部里,只有小范等着门,说是同学聚会,见我们回来了喊了声拜拜一拎包就窜了。

               小储收拾东西的同时,我关窗户关灯,又把桌上的电脑都检查了一遍,看有没有忘了关屏的,再把所有的主插头都从插座上拔下来。这些事以前都个人做个人的,我来了以后就归我自动包圆了。小储看着我忍不住说:王炮,有时候我觉得你简直老实到匪夷所思的地步,都有点傻了。

               嘿嘿,举手之劳嘛,又不费多大事。

               你看你来了,大林小范这两个懒蛋就更懒了,在我们这整个两甩手掌柜。

               没有啊,我笑说:你看你一支派这俩干点什么,那叫一个争先恐后。

               哼,小储脸一红:谁看得上这俩啊。

               噢?那你看得上谁?你那大众情人啊?我也就随口一说。


              94楼2008-11-06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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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子,我是王炮啊。不认识拉?

                 哎呀!东胜一拍大腿,上来先和我握了握手:炮哥!你看这一眨巴眼得有好些年没见了,冷不丁就觉得眼熟,还真没认出来。你又窜个了呀,以前就到我这。他在耳朵旁比了一下。

                 哈,我还长啊?老倭瓜了。我笑着摇摇头:你记走了,那是上上回。

                 噢,对,咱俩上次在街上碰到过一回,那也得有不少年了,哈哈,你别说,要不是你喊我我还真不认识你了。。。。。。气色不错啊,今怎么想起上这来了?

                 呃。。。。。。我心里正在这想词呢,东胜就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凛:怎么?我哥又出事了?

                 啊?我一听就愣了,看样子,老猴果然没上这来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摇了摇手:没有没有,我有点事找他,没找着,上这来问问。。。。。。

                 还没说完呢,旁边就桄榔一声响,那女的把脸盆往水池里使劲一按,就飙上了:上哪问也别上这来问,那流氓就过来了也得被人拿大扫帚扫出去喽!你还喊他哥,我呸!

                 这。。。。。。这怎么回事啊这是。我就跟被人淬在脸上一样特下不来。

                 你少说几句吧你!啊!东胜冲那边一声吼,然后把我拉到院门口,陪着笑:我们那口子就这德行,你别理她,甭往心里去。我哥没来过,他发过誓再不进这门了。。。。。。

                 我心想,我这不也发过吗?这发誓还不跟吃白菜一样的,嘴上却问:猴爸呢?在吗?我过去请个安啊。

                 给我姐接到她那住去了。有一年了,你想我爸那脾气。。。。。。和我这屋里的,他往影壁那一努嘴:合不来啊,我尽受夹墙气了。。。。。。不说这个了,炮哥,最近在哪混啊,还不错吧?有什么好处可别光自己闷声大发财忘了咱们打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啊,要说我们这厂吧现在真是不景气。。。。。。

                 里面又爆出一嗓子:侯东胜你在那说什么呢你!来找那流氓的能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妖里妖气地乱搞男女关系的主,你给我进来!

                 我一听这气啊,忍不住就喊:谁流氓啊?谁妖里妖气了,这是说谁呢。。。。。。

                 东胜一把按住我:得,炮哥,您先走吧,我哥这名在这是个忌讳,上次被关进去喊我们过去问过话,我老婆就算记上了。。。。。。今不好意思了,我就不留你了,我得赶紧去教育教育她!

                 胜子,你别雷堆了!你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你得好好告诉嫂子,这。。。。。。这误会闹大发了!我愤愤不平地说,心想,不就打架吗?他就是脾气爆点,也不至于喊人流氓啊。

                 东胜抓了抓头,犹豫着说:炮哥,你不知道,唉,我哥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从老猴他们家出来,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生气,沮丧,失望。。。。。。气的是东胜那窝囊样,沮丧的是老猴被人喊成流氓我却不能上去教训教训她,失望的是老猴的消息还是没有着落。

                 骑着车子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着。

                 今是礼拜六,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边上卖什么的都有,吆喝声此起彼伏,弄的要饭的也加大了哼哼的嗓门在那花样百出地斗着精神。

                 买了串糖葫芦在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糖渣四溅,沾在衣服上,太阳一晒就化成了粘粘的一滩红。嚼完了又坐在路边吃了碗羊杂碎,还买了个小椰子插着管吸了汁。

                 然后继续边骑边晃。

                 打出车以来,就没什么双休日的概念,越是别人休息越是我们赚钱的时候。没地吃中饭常常中饭并晚饭一顿解决,谁都练出了一身能吃的时候就多吃,缺几顿也没关系的过硬本领。不有人说过我橡皮肚子吗?其实大部分出租司机都是这样。还有就是经常没地也没时间上厕所,或者就有地有时间也一时半会找不到厕所,除了憋着还是憋着,另外就是少喝水。

                 这是我换工作以来的头一个礼拜六。这么多年都习惯了的过法忽然打乱了,停了下来,还真觉得有点游手好闲的劲,挺可耻,挺高兴,可骑着骑着也。。。。。。挺惆怅。

                 太阳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晒在身上,浑身懒洋洋地提不起劲来,恨不得有人拿竹拍子把我当晾在绳子上的被子从头到脚地这么拍拍,没准就能把情绪里的灰全给拍出来。

                 人群好象是嗡嗡着的海,这一片,那一片。等红灯的时候,我就单脚支地地看着他们发呆。

                 想了好半天,原来是东胜那句欲言又止的话给闹的。心里一直有隐隐的忐忑。

                 老猴在哪呢?

                 他到底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呢?


                109楼2008-11-06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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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4 02:3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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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猛子扎进了人海,游出去好远了,一扭头,才看见陈高二人眨巴着眼张着嘴茫然地原地站着,加一块整个就是张楚的那句歌词:面对我前面的人群,我得穿过而且潇洒。

                   而我就是:我知道我站在人群里,挺傻。

                   差距差别差级这都是那一瞬间从我脑子里闪出来的词。不承认不行,不直面不行。没有运气扎马就被人挤得忽左忽右地看着他们,猛地有点失神。

                   我是谁啊?

                   我是王炮,小时侯窜胡同长大了窜城,我是人堆里囫囵大的,我不怕人,我是这人堆里的一份子,水汇入海的欢腾生猛自在。我和他们。。。。。。不是一路的。象一只蛋,有清有浊,有的人浮出了水面,可大部分还在当海底沉船,慢慢地发霉发烂分解消散。。。。。。

                   我再奋力挤出去,神出鬼没地从后面绕到前面,站在依然踟躇着的两人前一拦手,看到他们诧异的表情,就哈哈大笑着说:不买了,不买了,咱们走吧。

                   高力强看看身后抓着头:你的位置怎么这么飘忽不定啊?

                   怎么拉?王炮,你什么都不买了?陈向阳跟在我后面问。

                   大踏步向前走着,头也不回,只笑说:不买了,啥都不买了。你们要买,我陪着。

                   喝,有便宜不占可王八蛋啊。高力强拖着步子也后面跟着。

                   那你明相亲穿什么呀?陈向阳说。

                   我转过来,倒着走,边走边伸了个大懒腰:就穿这个呀,这不挺好吗?

                   忽略掉他们俩对看的一眼,我嘻嘻笑着:我一老爷们,就这样拉,爱看上看不上,她是去相我又不是去相衣裳,我。。。。。。我就是我嘛。话一冲口而出,忽然想起来出处了,不禁看了高力强一眼。他本来也正对我的话挺意外的样子看着我在那紧琢磨呢,冷不丁听到这四个字,猛然一震,对上我看过来的眼神,只一触,我们就同时迅速地把眼光掉开了。

                   然后又陪他们去逛了。三个人走在街上根本没地界一字排开,我走着走着不是故意走到前面去就是故意落到后面。碰到盗版碟屋,两个人兴奋地冲进去买了一堆。光挑碟试碟的时间就花了有半个上午。高力强抱了一堆游戏碟,那叫一个心满意足。陈向阳买的基本上是洋人唱的歌,爵士,还有DVD。我想起现在车上的汽车音响挺好,CD机,我那盘磁带根本没用了,就也买了两张。黑豹最早的一张,和一个叫陶子的女的唱的。之所以买是因为她有首特花哨的歌,所有的广播台轮流放,放的我耳朵都疼了我也没听清她到底唱了些什么。陈向阳还把他最喜欢的陈升死活买了一张塞给我。本来我不打算要,可一听高力强小声嘀咕,你这不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吗?就利马接了过来,哼,我就一瞎子,耳朵可也不聋啊。

                   这一天过的很快,我觉得好象不光对我,对他们俩这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体验。我是以前从来没和人消消停停地逛过街,他们俩估计也从来没试过带着个超级电灯泡出来逛。

                   临分手前,我甩着两大空手他们俩拎着大袋小袋地坐在一家冰店吃冷饮。陈向阳忽然说,我出去一下,你们俩等会。掉脸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我和高力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什么话都没的说。高力强就低头嚼他那吸管,我就把桌上的卡牌拿起来翻过来掉过去地研究。就听见那边咯吱咯吱地耗子是的,实在忍不住了,说:你能不能安静会?你嚼得我腮帮子硌硬!

                   这次他没反驳我,拿眼睛看了我好半天,忽然问:你明在哪相亲啊?

                   我随口说:风炉茶社啊。干吗?

                   。。。。。没什么。继续低头嚼吸管。那管子已经给他嚼得象被外星人啃过是的了。我盯着在他大牙里挣扎来挣扎去的塑料管,心里琢磨着,这是什么牙口啊这是。

                   看着看着,渐渐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你打听这个干吗?

                   高力强还没说话呢,陈向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拎着个袋子往我身上一丢:那,送给你的。

                   。。。。。。这。。。。。。我看着他俩有点发愣:这是干吗呀?

                   陈向阳笑了,高力强也笑了,他们这笑怎么看起来这么怪啊。他们说:你拾掇好了,明我们好去观摩!


                  115楼2008-11-06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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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方说吧,我想好了词,挺朴素的一点都不搞笑,终于找了个机会,刚一表达:你。。。。。。今吃了吗?

                     后面就吃~~~~~~~一声。

                     我就立刻翻了个大白眼,心想我又没问你们俩。

                     又比方说,小周回答道:吃了呀。那我肯定按惯性思维接茬问下去了:吃的什么呀?这多简单啊。这就算接上头了,下面就好说了。

                     后面又扑~~~~~~~一声,好象才吃了又给吐了。

                     我又立刻一个大白眼,差点被珍珠奶茶的珍珠给噎着了。

                     小周回答完了,然后挺担心地看着我:那什么,你眼睛没事吧?

                     没事没事。

                     那。。。。。。是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没有没有。

                     那。。。。。。那你表情怎么这么怪啊?

                     啊?有吗?

                     有啊。

                     呃。。。。。。我转着眼睛四处踅摸想理由,忽然看到远远的架子上的书,立刻条件反射地说:我昨晚上看书看太晚了,眼睛酸,这会得空了吊吊眼。心里长出一口气,总算圆过来了。

                     后面又是呵呵几声轻笑。我老大不自在地扭了扭腮帮子,都能想象出这俩会是什么表情。

                     呦,这么爱学习,你还爱看书啊?小周来劲了,托着腮帮子问。

                     爱,当然爱了。书是人类的好朋友嘛。我刚说完就听到隔壁起起起的笑声,恨不得手上有两把飞刀,趁人不备扔到后面去。

                     那你平常都看什么书啊?哪方面的?小周兴致勃勃地问,一副总算找到共同话题的样子:我也喜欢看书,没事就翻翻,咱俩以后可以互相交流交流。

                     要的要的,共同探讨共同提高嘛。我点点头,做于我心有戚戚焉状:我啊,品位跟别人还不大一样。一般人就看个名声,我就不,我喜欢从不太出名的作者中,找出他们剑走偏锋的地方。

                     奥?要说好的听众果然能激发起表达的欲望,看小周一脸专注的样子我就觉得受到了重视,忍不住就要给她上上课。

                     对,其实说起来,我平常关注的作者大部分都是地下的,很地下。公开的市面上他们只能默默无闻地躺在盗版商的怀抱里,埋没在众多的二流租书店中,从来都没敢奢望过进入新华书店这一级别的文学殿堂。对这些作者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我是打从心眼里同情啊,有时候想到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还有我这一样一位知音人存在而他们却完全蒙在鼓里,我就非常痛心,真的,让人扼腕那。

                     这下小周和我身后都鸦雀无声了。我心想:哼,这还不把你们给镇住?

                     过了好半天,小周说:那这些作者有你这样的读者也算幸运了,能把他们也推荐给我吗?我也瞻仰瞻仰。

                     当然能拉,要是有女性读者估计对作者们的安慰就更大了。要知道在武侠小说领域,现在这女读者全都屈服在名利二字之下拉,象我推崇的全雍拉,古尤拉,卧龙生巨拉,柳贱阳拉,黄另拉,诸葛青雪拉,司马申原拉。。。。。。等等,别说女的了,就男的都很少有人问津。。。。。。

                     我还没说完呢,身后就响起了惊爆茶馆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叫一个声彻店堂,而且还捶桌敲椅的。

                     我青着脸霍然站起,问小周:那什么。。。。。。这地方不太好,这的人都素质太差,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吧?

                     小周点点头,也腾地站起来了,拎上包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又忍不住扭过脸来冲我喊:这地方不好?这地方是我选的,这的人素质差?这店是我朋友开的!告你,我就看你素质最差!


                    117楼2008-11-06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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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不理他们了。再也不理他们了。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能有多远躲多远的。

                       在电话里挨了张头的一顿猛刺,拍着桌子叫我利马出现在他面前。给我三胆我也不敢啊,不光他我得罪不起,皇军我也得罪不起啊。我完全能理解张头为什么发这么大火,甭问,把皇军的差使办砸了,他这汉奸翻译交不了差,没打着粮还把人给气跑了这让皇军的面子往哪搁啊。自打那天起,我就一直提心吊胆地等着,不知道老张这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爆,那就得看皇军什么时候去探小周的口风了。本来还奢望着人家脸皮薄,没准能把这个搪塞过去,现在终于知道了,根本是从头到尾没落上一句好话,真是花钱买骂啊。

                       陪了20多分钟的笑脸,腮帮子这叫一个酸。其实电话里也看不见,还是骨子里这奴颜卑膝的劣根性改不了。不过估计张头也好不到哪去,没准撩开裤腿膝盖上全是红印,跪的!这才叫两败俱伤啊,老张伤的是肉体,我伤的是自尊心。

                       张头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皇军的栽培。。。。。。说到后来都带哭腔了,老张才算完,骂了声:混帐小子!把电话挂了,这控诉会总算告一段落。幸好是午休时间,办公室里没什么人。饶是如此,汗下来了。

                       下午出车的时候,我就抱定了主意,对陈向阳采取了不看不听不说话的三不政策。

                       啊,还生气呢?

                       都好几天了呀,来真的了?

                       你看歉我也道了,礼也赔了,我承认我们是稍微过份了点。。。。。。看我脸一拧,立刻改口说:啊不,是挺过分。。。。。。不过,其实我们也没插话啊,不都你自己在那说的吗?

                       奥,你们俩从波坡摸佛歌棵喝一直笑到了知吃湿一屋迂,还叫没插话?你们是不用插话了,你们上我这背后背字母表来了!没能忍得住,一张嘴我依然气冲斗牛。

                       吃------

                       那,又来了。我告你啊,你别在车上来这套,回头我以为胎爆了,影响我开车情绪,分神!我瞪了陈向阳一眼。

                       好好好。陈向阳憋住笑,脸上的纹路在舒展过程中中途遇阻。

                       我梗着脖子,想了想又继续说:你说有你们这样的吗?我相亲你们凑什么热闹啊,有你们什么事啊?啊?

                       。。。。。。陈向阳在我凌厉的问题前,很有负罪感地低下了头,过了会,嘴里小声含糊了一句:那不是。。。。。。好玩嘛,看看嘛。。。。。。

                       好玩?我才稍微平息下去的火又上来了:奥,你们俩上这看猴戏来了?你们俩爱看,我还不爱演呢!

                       陈向阳点点头:恩,可你看你演得确实是不错啊,比央视早年最火的小品都逗乐。。。。。。

                       你!

                       那,就连这不甩观众的态度都挺大腕的。陈向阳特诚恳地说。

                       我张了张嘴,吃了两口空气,终于还是忍不住说:我可真是以为你们俩也要打算相个亲什么的,真是去观摩的。。。。。。胸口起伏了半天,又添了一句:我是。。。。。。我是抱着同情的态度。。。。。。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立刻住嘴不说。

                       陈向阳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侧脸,我用余光都能感觉到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车厢里的空气一闷,好象有什么流动着的东西猛然一窒,我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

                       谁知道陈向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王炮你可真有意思。。。。。。

                       啊?我一看心里就挺难受,赶忙说:你别误会,我没有歧视。。。。。。结果话还没讲完呢,陈向阳就头往斜上两点整的方向一扬,微笑道:王炮,你看我这样还需要去相亲吗?

                       我用余光飞快地向左瞄了一眼,阳光正分别透过正侧面的玻璃投射在他脸上。这是阳光下的陈向阳,和那个晚上在盥洗室昏黄灯光下的他有少许不同。

                       日光下的他,仿佛会折射出一种堪称凌厉的光芒来,如同一把锐器,冷不丁地就扎中了心脏。

                       我专注地注视着前方,忽然心跳地有点厉害,毫无原由的就那么一下,一下,。。。。。。一下。我吸了口气,跟自己说得找点什么话来说,于是道:恩,算拉,我知道一定是高力强撺掇你的,他看我不顺眼,想搅局也正常。

                       你为什么觉得他看你不顺眼?陈向阳忽然问。

                       我。。。。。。我一阵心烦意躁,为什么,我当然知道为什么,可我能告你吗?那事过去了,就应该当做没发生过,如果不是我踢了他一脚,可能慢慢地大家也就都忘了,不会象现在这样,上下尴尬左右为难。

                       我粗声粗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你问我干吗,你怎么不问他去啊?


                      118楼2008-11-06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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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陈向阳一句话,忙了我好长时间。

                         先是在宿舍里一通乱翻,都工作以后的标准免冠照。有些真是连自己看了都吓一跳,表情就好象是看到胡兄如花在眼前脱衣服一样不停地变化:忆乙疑~~~~~~呀爱啊~~~~~~噢凹熬~~~~~~~,翻到刚参加工作时的一张简直倒吸冷气啊,赞了声帅就一个字,就赶忙放下来了,不然非吐了不可。

                         然后就又得空回了趟家。进屋就翻箱倒柜地找,弄得老太太最后实在受不了了:炮子,你这最近是干吗呢?回家也不和妈唠唠嗑,见天地这么上窜下跳的,你当你还小呢?一点正形没有,怪不得人家姑娘看不上你。

                         妈。我从床底下钻出来,顶着一头的脏灰蜘蛛网棉絮渣问:以前咱们家放这的旧箱子呢?

                         奥,上次收破烂的来,我给卖了。老太太不当回事的说。

                         什么?我猛抬头,帮一声就撞床杠上了,疼得我是眼冒金星啊。

                         我说你慢着点行不行啊。。。。。。我妈过来伸出手打算给我揉,点着脚又够不着,打了我一下:你低点啊!一点眼力介都没有。。。。。。

                         你怎么能给我卖了呢?你知道那里面有多少宝贝啊?一边气急败坏地抱怨,一边让我妈坐在床边,自己蹲在地上,象条狗一样地被我妈揉着,时不时地龇牙咧嘴。

                         不就你小时侯攒的什么糖纸画片的玻璃珠子石头块嘛,没一样值钱的。我妈把我头上的脏东西拣拣干净,边揉边说,还把脚也给盘起来了。

                         那。。。。。。还有我攒的不少**像章,小红宝书呢,那可都是。。。。。。我从我爸那偷偷摸来的。

                         唉,提起我爸我妈叹了口气:那些玩意啊。。。。。。不要也算了,过去的东西了,你还收着它干吗,放家里还是个累赘。。。。。。

                         哎呀,那叫历史,你知道不知道,放旧货市场都能卖个好价钱,我这攒着可都是为了等着它增值呢。

                         你啊,别以为妈不知道,你攒着那些东西不就是因为那是你爸的吗?我妈的手越揉越软:算拉,都这么多年了,再说那些东西也没什么好的。。。。。。虽说不太可能了,但不定那天又来一遍,这中国的事啊保不齐,家里最好什么都别留,不用来点什么事心里老是个惦记。。。。。。

                         我拿手指在砖地上画来画去地不言语。

                         我妈看我那样就想了想,说:那天我卖东西的时候,让隔壁的小快板看见了,他想要那像章,我就都给他了,你要好意思你就自各再问他要回来去。那些红皮册子我都给烧了。不过,你爸年轻那会的日记我没舍得烧,这不,留下来了。

                         啊?我一听就眼睛亮了:妈。

                         我妈从枕头底下掏出来,放在手里摸了摸,笑道:你别说,你别看你爸傻乎乎地还挺能写,那时候流行的话一套一套地,这手歪字啊看得我直想乐。。。。。。

                         妈。

                         我妈笑了一会,把塑料皮小本又塞回了枕头底下,把枕头拍拍好,抿着嘴:炮,等将来妈过去了,记得把这个本跟妈放一快啊。

                         。。。。。。妈。

                         我妈拍了拍我的头:不疼了吧?你啊,在妈眼前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傻小子,得得,甭撒娇了,你到底找什么啊?

                         有人想看我17岁时候的照片,我怎么都没找到咱们家的相本啊?

                         早说啊你。我妈让我端个凳子站上去就着快挨到屋顶的一个柜子最上层,扒在几条棉被上摸半天才摸出来。

                         我下来一张一张地翻着,照片不多,前面一大半是我爸我妈年轻那会的照片。我爸那时侯可真精神,腮帮子还圆鼓鼓的,表情也好,笑起来都是发黄的温柔劲。我妈梳两条大辫子,前浏海在眉毛上面,眼睛又大又亮。两人都穿着军装,帽檐是软的,边还有点窝。姿势也一样,全是左手下垂右手内折四根手指把红宝书贴在胃部,仰首挺胸目视前方,眼神里是无限邃远的未来。这些照片都压着漂亮的花边,参差不齐,或大或小,有的是上的色,大部分是黑白的。有时候旁边还印上一句话:挥斥方遒/风华正茂/八九点钟的太阳/世界是我们的等等。。。。。。

                         我妈凑跟前看了几张就不看了,起身去给我做面条。

                         我埋着头翻看,还没忘了喊一声:多放点醋。
                        


                        120楼2008-11-06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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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有些已经离开,有些永远不会来,

                           我的朋友,就珍惜现在,

                           不要轻言走开。。。。。。

                           这一个月好象一直是在陈升的歌里泡过来的。只要陈向阳在,他就一定会放陈升的那张碟,无论去哪。弄得我最后也习惯了这把按陈向阳的话说是集沧桑睿智顽皮不羁于一身的嗓音。

                           在欢场,他会写纸条点他的歌听,在咖啡店,他会把包里的碟拿出来指定给小弟来放。我就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都会把陈升的碟随身携带,搞的是目瞪口呆。心想幸好丫喜欢的不是崔健,否则肯定身边老放块破红布走那带那,那我非得把他当作带箍的小脚老太太侦缉队便衣成员来提防不可。

                           我现在知道了陈向阳的不少习惯。

                           譬如,他是陈升最狂热的犯。陈向阳说,犯就是比特别喜欢还喜欢的那种票友,好比我就是BMW的犯,全雍的犯。

                           又譬如,他还是个狂热的咖啡犯。每天起码要喝上三杯,早中晚,不到迫不得已决不喝用美式壶煮的,就喜欢去店里喝手工的,好的就是这口。在他的办公室里有台很好的机器,据说目前为止,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这台不起眼的家伙居然是个挺值钱的古董机。我有幸在那参观了半天,还被邀请喝了一杯他的手制单品,那味道实在是。。。。。。啊,还是刷锅水。

                           陈向阳说,陈升是他给耳朵喝的咖啡,咖啡是他给嘴听的陈升。每天从这两样东西开始,因而是非常新鲜和提神的。

                           王炮,你呢?

                           我,我什么?陈向阳的话经常听的我一愣一愣的,除了好好听着之外好象也就是好好听着了。

                           你的每一天从什么开始?

                           呃。。。。。。我抓抓头,心想这话问的,甭管是谁这每一天当然得从拉隔夜屎开始,这还用问吗?可这也不好意思说啊。特别是在刚听了别人的晨运是如此之高雅之后,按我一惯的瞎攀比心理,怎么地也得想点好词,不敢说比他好吧起码也不能一个天一个地了去呀。

                           拖了好半天长音才模仿着赵老师的声音很感性地说:我的一天是从蓝天六必治和三子牌豆浆开始的。蓝天六必治让我牙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身体倍棒,三子豆浆是百分百好豆产百分百好浆纯天然食品不含防腐剂,每天用蓝天六必治刷完牙再喝三子牌豆浆,就好象,春回大地,小袋熊发情的季节又到了。。。。。。

                           我还没说到非洲草原热带雨林什么的,陈向阳就已经哈哈哈地笑得找不着眼睛了。

                           自从知道陈向阳有点在我身上寻找以前那个朋友的影子,我才开始恍然,为什么陈向阳一直以来都这样待我。

                           原来不单单因为我是我,还因为我不是我。


                          124楼2008-11-07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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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帮帮帮。。。。帮帮帮。。。。

                             谁啊?我揉着眼睛起来开门,看了一眼:奥,是你啊。掉脸又打算往床边走,忽然心里一跳,人就醒了,转过身睁大了眼:是你!

                             你昨匆匆忙忙地走了,我估计你也不会去医务室,再说大休息日的你们医务室也不会有人。陈向阳抱了一包东西进来,径自说。

                             那什么,我跟在他后面抓抓头:没事拉,睡一觉早没事拉。

                             你把纱布拆开来我看看。

                             真没事。。。。。。你看我这还困着呢,你先走吧。。。。。。我接茬再睡个回笼,看到陈向阳双手抱胸不说话地看着我,只好投降:好好好。

                             其实不用拆我也知道。真想不到那只小小的八角铝壶这么大的劲,昨晚上就疼得睡不着。好容易迷糊着了好象连做梦都是被当成了一只猪,绑起来褪了毛有人过来拿小刀在手掌上划了一道跟着就开始吹,直吹得我整个人都涨成了一只被套,正打算往天上飘呢,就被陈向阳的敲门声给捅掉下来了。

                             嘶————,打开纱布,陈向阳就倒吸冷气。

                             我笑:没事,真没事,这多富态啊,多啧啊,以前我妈就嫌我没长个萝卜手,光漏财了,这下好了,聚~~~~宝~~~~~盆哎--呦!陈向阳把水泡挑破了我还能忍,他往上洒碘酒我可就受不了了,声音就象按住了电门全往上跑调:啊——!

                             你还啧不?你还美不?

                             废话,我这急火攻心地还怎么啧啊!我甩着手腕子龇牙咧嘴。

                             陈向阳笑了:我可不是一大早地给你上酷刑啊,我不下这狠手,等感染了就不好办了。

                             我不说话,没法说话,一阵阵地烧心啊,把脸掉到一边去,感觉陈向阳轻轻托着我的肘子往手上吹气。

                             烧吧?就一会,等挥发了就好了。。。。。

                             。。。。。。陈向阳。他的头发垂在我手腕上,觉得有点痒。

                             恩?

                             。。。。。。,我能嗅出他身上有股隐隐约约的消毒水味,昨天他那没碘酒没药棉的不知道今是去医院买的还是去药房买的,这么的。。。。。。这么的。。。。。。早。

                             下个礼拜去工地我打车去,你这手别使力气了,洗手洗澡要小心,别沾上水。。。。。。

                             陈向阳。。。。。。我忽然很想问他几句话,但是话到嘴边却忘了要问什么。

                             恩?

                             最。。。。。。最近高总,可挺忙的啊。。。。。。我笑笑,结结巴巴地说。

                             是啊,项目紧。

                             可。。。。。。可我看最近他电话都少啊。

                             陈向阳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拿纱布给我打着包:喝,你观察得还挺仔细。

                             这不最近我们俩呆一块的时间多嘛。。。。。。

                             陈向阳忽然脸一红,过了会说:他和我闹别扭呢。。。。。。站起来低头收拾东西:不说这个了,王炮,请我去喝豆浆吧。

                             刷完牙洗完脸出来路过盥洗室门口的穿衣镜,发现头上的鸟窝,赶忙又回去拿水扑了扑,不行,还有几枝翘着,使劲压了压依然屹立不倒,倒也算别有几分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情趣。得,回头还是再去剃个青皮吧,不用梳好打理,就是长得太快,老得剃。

                             和陈向阳锁了门一起下楼。

                             老远就看见三子那摊前围了不少人。

                             我这天生的爱扎堆好看热闹的心理立刻就来了劲了,屁颠颠地凑上去,一听,原来是城市改造计划终于落实了,赵家湖要关上一段时间,打算填平三分之一,听说还要挖条隧道。

                             这他妈不是吃饱了撑的吗?我立刻大骂:不把好地界折腾光我看这帮孙子是没个完了。

                             众人齐道:没错没错,就是就是。

                             呦,胖子,这手怎么拉?三子过来就问。

                             没什么,练铁砂掌练的,我拧着眉毛说:等我这功一成,以后你们都躲我远点,我先把那帮孙子当西瓜给拍喽。三子,老规矩,两份。

                             到今你才算想起来带人来捧我这场啊,我这等了你多少年了没动静。三子摇摇头叹息着到白洋铁皮车后面忙活去了。

                             我拍着条凳说:陈向阳,坐。我知道你爱喝甜的,可三子豆浆这咸浆可真是一绝啊,祖上传下来的,喝了以后是上下通气不咳嗽滋阴壮阳嘴不臭。。。。。。

                             陈向阳坐下来哈哈大笑。

                             三子托着盘子过来,把四碗小心翼翼地放下就指着我说:王胖子,你上这卖狗皮膏药来了?我看你喝了这么些年怎么这嘴还这么臭啊?

                             我不理他,捧着甜浆喝了一口摇头赞道:啊~~~~~~好白咖。又捧着咸浆喝了一口哒吧了两下品道:唔~~~~~有回甘。

                             陈向阳扑一声差点呛出来,三子老远了瞪着眼:这小子,又人来疯了。


                            129楼2008-11-07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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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4 02:3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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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浓烟下能见度低,一人一个手电,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尽可能打手势,不能坐电梯,看不见的时候贴墙根匍匐,每人多带上一个救生袋,带上湿布,救生袋氧气不足的时候备用,一定要把他们三个架下来,以两层楼为安全地带,或上或下,听清楚没有?

                               两人一咬牙,点点头。

                               好,就当踢场球赛吧!我伸出两手在他俩背后拍了一掌,深吸一口气说:记住一定要保持冷静,上!

                               冲到16楼的时候烟已经很大了,我对他们做了个手势,把救生袋扎紧,操起灭火器,继续向上。

                               到18楼先拿手背试了下安全门的温度,还好不热,踹门进去。

                               走廊里更黑了,烟雾弥漫,有救生袋隔着都能闻到刺鼻的燃烧气体味道。弯着腰尽可能贴近地面地向前,把事先栓在脖子里的哨子隔着救生袋含在嘴里吹着。

                               前面一个房间里忽然有声响。大林直起身来就过去踹门,一阵烟涌出什么都看不见。

                               我打开电筒一扫,就见小储和黄姐双目红肿眼泪长流地趴在窗户上,一人嘴上蒙着块布正凑着一个被砸开的洞前呼吸新鲜空气,脸都黑了。大林和阿保立刻一人架起一个,我伸出手比出14这个数字,只要能安全撤到14楼,消防梯来了就不怕了。两人点点头,拿湿布给小储和黄姐捂上,撤之前黄姐挣扎着指指隔壁。

                               烟越来越大了,救生袋里空气越来越稀。我摸到隔壁的副总室,拿手背试了下,非常烫,一阵心慌意乱,用力踹开门,浓烟滚滚之中有火光。依稀有个人影拿着灭火器在扫射,状若疯狂。

                               陈向阳!

                               难道是我心里的那声大喊被他听到了?

                               他转过身来,看见我就腿一软,有些失力了。我一看原来小储黄姐蒙脸的布是他扯烂了自己的衬衫。从未见他这么狼狈过,也从未见他这么勇猛过。身上挎着一个电脑包,里面胡乱地露出插放的帐册资料。我一怒,就知道他犯了大忌,为什么不先逃生要紧呢!

                               迅速掏出湿布捂住了他的嘴,把电脑包取下来挎在自己身上,就架着他弯着身子慢慢往外摸。

                               火烧过来了,救生袋里已经快没氧气了,我屏住呼吸,陈向阳的身体开始发沉发重,我知道这是因为这屋里的装潢材料燃烧发散了有毒气体。

                               门在哪?门在哪?

                               即使用手电也分辨不出方位。

                               好象远远地有人在广播着什么,大喇叭的声音听不真切。陈向阳的手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抓的很紧,别,陈向阳,你要坚持住啊!

                               恩?他抓着我的手指着一个方向。

                               只能匍匐前进了。我把他周到背上,背着他按照那个方向往前爬,看见了!

                               木门和门框还有壁纸什么的都已经烧起来了,劈啪做响。

                               好,陈向阳,我们冲过去吧!我心里喊了一声,脱下外套罩住他的头脸,把已经没气了的救生袋哗啦一下扯了下来,一咬牙半拉半抱着他滋当是马戏团的小狗跳火圈真人表演项目就往前猛地一冲。

                               跃过了木门,我们同时摔在地上,手电脱手而飞。

                               睁不开眼,一大口烟吸进了肺里,呛得泪下来了。

                               赶紧贴着地面呼吸,这是少量含烟层,只要还有空气就还能挺得过去。

                               半拖着陈向阳在烟里摸,忽然摸到了墙,心里一喜,贴着墙根。这时候方向什么的只能靠直觉了。

                               往前,往前,安全门在哪?

                               什么叫时间就是生命,我算领会到了,再给我一点点时间,一点点就好。

                               有毒的烟进到了肺里,血液带来脑部窒息的感觉,不行了,心慌了,镇静不下来了。而且身上开始疼。。。。。。啊?我一扭头,真的,腿上着火了!

                               这一惊真的非同小可,立刻在地面上来了个懒驴打滚,撞着墙面,快灭快灭!快他妈灭呀!

                               手乱挥间就忽然摸到了门框,铁的,安全门!只有安全门是铁门框!操,太好了!

                               凝聚起意识,把陈向阳搭在肩膀上,竟然还张嘴说了句话:陈向阳,没事的!

                               吸了口气,有毒就有毒吧。撞开安全门,就往楼梯下跌跌撞撞地奔,这口叫做求生意志的气一直憋到了大约有下了两层就实在没有了。心好象忽然要从腔子里飞跳而出,离我而去了,脚好象也扭了,已经分不出是哪种疼了。再然后就咕隆一声,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132楼2008-11-07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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