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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白鹊】追风者(F1赛车手白xFIA救护官鹊,甜虐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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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文纪念在赛道上疾驰而过的你,请你无论何时,也注视着前方,永远向未来毫无止境的绝尘而去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3-20 22:27回复
    ——他能感到窒息是灼热的,就好像那翻滚的烈焰,就好像那冲天而起的不死鸟的灰烬。
    ——他听到含混的嘶吼从灵魂尽头的远方奔来,痛苦的嚎叫,仿佛被撕扯,仿佛魔鬼的高潮。
    有遥远的记忆和感情疼痛起来,感觉像是回忆里过去了许久的手术创口,因为神经敏感微弱的刺激,一下下的钻心蚀骨。
    但是已经麻木了。
    "他们就该吊销这小混混的FIA,然后把他轰出一级方程式——如果他再把自己的命当成儿戏闲得没事给车翻翻身,就像让猫晒太阳一样。"
    "够了,够了。知道你今年不看好法【嘿】拉利。好的让我们来看看雷【了个】诺队选手的赛前准备……"
    收音机还在继续聒噪,解说员被马可波罗称之为"鸭公上吊嗓"的奇特音线尚且喋喋不休。李白躺在床上注视着天花板,史匹尔堡的医院院墙地下有人在用口哨吹着野玫瑰走过去,初夏的时节暖风总是干燥的从中欧扯着姑娘的裙子奔跑。放在床头的诊断单上写的是擦伤,他却是被抬上担架的。那个时候他看到有人幸灾乐祸的脸,仿佛在期盼他扭断脖子——
    自然,一掷千金的当然期待他扭断脖子。
    他的头发已经从汗水淋漓的状态下脱离出来很久了。大奖赛的失败并没有过多的挫败他的锐气。他还很年轻,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在赛道上来回打转,然后捧着冠军荣归故里。从三级方程式开始就有人预言他一定会站在这个赛道上俯视苍生,然而他在口出狂言后却出师不利,差点撞进救护站。
    "完全可以避免的失误。"狄仁杰是那么说的。他紧紧盯着李白的眼睛,"你不该说那句话。"
    "不然我的尸体就会被白玫瑰和女人的眼泪淹没?"
    "——不,就算是退役以后你也是个年轻人,这个时候说什么只想死在赛道上,本来舆论就已经非常……。"
    非常什么?
    他没有接狄仁杰喋喋不休的话茬,翻了个身装睡一直到人离开。然后他偷偷从病号服口袋里摸出软磨硬泡到手的钥匙,蹑手蹑脚到门口准备开门——他对楼下卖草莓奶油球的冰激凌车可是觊觎了整整一上午。然而他失败了,他打开门的时候有人站在门口,胳膊下面还夹着一个板子以及一张复诊单。
    "你需要等待下午的复诊,李先生。这个时候出去是不好的。"医生的声音平静而温和,英语口音稍微带着点中国的规矩感,"车队领队怀疑你会有软组织挫伤,毕竟车辆损毁严重,你如此完好无损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多留意。"
    李白一时没说话,他看着医生逼近的不急不缓的步子发现了莫名的熟悉感,而那张清秀的脸也似乎从记忆里准备好了接受召唤。他恍惚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种不紧不慢的步子,见过这身白大褂,乃至见过这个人。当那个医生把热可可放在床头柜上时,手腕精巧到让人觉得脆弱,这个时候他才似乎被唤醒了内心深处所沉淀的某些东西——某些和圣马力诺的赛道与旗语无关的东西,不是浸泡在汗水和高温里的东西。仿佛有风穿过紫藤萝,在无数夏日里闪耀的光点上筛出香味来,徘徊不去。于是他从善如流的喊出了那个名字。
    "……秦缓?"
    Tbc.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3-20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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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2 22:5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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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得会很慢。大概。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3-20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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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没能如愿以偿的吃到草莓奶油球,名为秦缓的队医禁止他进食来准备下一场检查。他看着这医生的脸想着这个医生是不是他认识的六年前的秦缓,那个比他高两级的医科生。
        他最后盯着秦缓的头发看了很久,下午暖融融的阳光就像甜美的冰激凌球亮晶晶的在柔软黑发上融化着。那发丝并不是他认识的模样,在黑里突兀的染了一片白。他记得十八岁的秦缓在操场边等他,头上顶着那片白——只因为……
        "准备检查了。"秦缓合上搁在膝盖上的病历本,"虽然今年你给车队带来的积分已经遥遥领先,但是前天来看你过分急功近利……"
        "……我的天你能不能。"李白近乎崩溃的把手指插进头发喊出来,"你能不能——不要学狄仁杰——"
        "我自己要对你说这话的,李白先生。你在第二场排位里太过于轻浮了,这种失误发生在万众期待并且简直是锲而不舍的天才选手身上,让车队的赞助商十分愤怒。如果你不想把今年的车队赞助和年度冠军都搞崩盘,我的建议是休赛再练练。年轻就是这点出息。"
        "……我去检查,今年我就这么废了?得了吧。"
        "对我说中文是没用的。"那队医冲他眨眨眼,"我可不是那种没出息到老家话都听不懂的所谓华人。"
        ……李·突然泄气·白重新抬了眸子正视这个他来到赛车场上就几乎从来没见过的队医。平时在救护站里的人全身都被松松垮垮的白衣服裹着,看不出换了白大褂能有如此风姿。他盯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默默咀嚼了一会儿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终于遗憾的发现自己真的有些想不起来那个被自己害得退学的医科生到底叫不叫秦缓,也想不起来那张清秀的脸是不是这个模样。风流债太多的坏处自己咬了个十足十,再怎么自我检讨一番后他也发现自己真的除了那片白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在他考虑要不要问的时候,秦缓重新开口了。
        "车队的意思是让你先作为试车手过这一年,毕竟口出狂言后却栽了个跟头,就算是天才的名号叫得再怎么响亮,前辈们也心有不甘。"
        "所以今年的上场机会……"
        "如果你指望着马可波罗或者老将成吉思汗会翻车并且摔断腿,抑或是体力不支,那么还有转圜的机会。年轻人总会有时间的。"
        "好的那我就有的是时间。以及我觉得我认识你或者见过你。你是不是……"
        "也许是,不过现在我负责你的健康状况以及心理状态。"队医冲他晃了晃手中的病历本,"别担心,他们还不打算砍了摇钱树。"
        够了,够了。
        李白安静的闭了嘴跟着人去复查,如果换别人来或许他会抗议甚至把医院砸了,但是来的人是秦缓,无论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秦缓,他都说不出话。他甚至有些痛恨自己怎么没好好看队医名单。所谓的他不是一个恶人?也许能这么说。不过他发觉这次自己可能真的无法再逃避。
        他当初恐怕是十恶不赦。尽管时隔多年而他也能用年少轻狂来为自己搪塞麻痹,然而过错终究是无法就这样用简单的自我催眠弥补,就像化去的江山白雪再也不能一如往日的重生。
        终归是不同的。
        六年前学生的喧嚣还在紫藤萝下徘徊,篮球咣的砸在地上,接着就是少年对坑队友毫不留情的咆哮。也许这是很多人的青春,不过并不是当时那个李白的。那时的他已经习惯了万众瞩目,习惯了挥洒汗水中让女生为他尖叫,也习惯了在聚光灯下面对痴狂的人群。他的优秀几乎让人无可否认。在这些乳臭未干的孩子里,他更早的完成了自己的光芒万丈的青春——或者说只有他才能让青春光芒万丈。
        一个乳臭未干又万分优秀的孩子,想要追寻所谓的他没经历过的刺激,那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所以在他把一再烦扰他的所谓名誉教授的信撕碎扔进初夏的呼息里后,他看到了那位名誉教授兼FIA首席救护官的得意门生。一身白大褂而面容犹带青涩的青年,高腰长腿匆匆擦肩而过。并不是遗世风姿让人一见钟情,更多的只是恶作剧。
        丘比特的箭射不进当时他石头一般的心,以至于他在把秋波抛遍后目光终于带着戏谑和恶作剧,以及基于天才的骄傲而对于某种莫名的反胃感的"报复",落在这个医科生身上。并且在医科生察觉到并转头的瞬间,成功调整成了一见钟情的惊艳。
        Tbc.
        调整了一下大纲出现的bug,这两天更的剩下的部分改完了明天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3-24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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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走出医院的时候天气还是有些凉的,地刚刚暖过来,春尚且在与大地缠绵。明明空气里都透出来了夏的味道,炎热的干的风试图吹散土的湿潮。他换了身T恤,一边努力试图无视身上沾染的消毒水味一边试图抬起酸痛的胳膊——换药的时候举得太久,有些麻了。他有点怀疑自己落枕了,但是脖子并不疼,于是就扭来扭去的两边看试图判断,结果最后差点把秦缓跟丢。而秦缓一直在平稳的不紧不慢的走着,偶尔还会停下来等等他——怎么看都像是在遛狗的老年人。
          李·大型犬·白在转过拐角的时候,突然冲着草莓奶油球的摊位两眼放光起来。
          ……上帝,这是他视奸这个摊位的第四天。
          被逼着在医院又生生躺了两天的李白已经彻底受不了这种日子了,他目前的眼里只有浇着巧克力和榛仁的粉色冰激凌球——然后他就从跟着他的小医生手里拿到了冰激凌球。咬着带冰碴的奶油时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含糊着问了一句:
          "你要不要吃一个香草的?"
          "我不喜欢吃甜的,香草似乎太甜了。"
          李白摇了摇头,他模糊又记起来点什么,不过过去他从未真正在乎过这个人——因此那点记忆实在是浅薄到不足以撑起来什么话题。况且就算撑得起,也一定不会是让人愉悦的话题。于是他只是含着满嘴的奶油和碎冰一时说不出话,秦缓看着他的模样轻浅的勾了勾唇角,随即起了身让他待在原地不要走。李白有点着急问他要去做什么,结果满嘴冰激凌不仅没说出来个囫囵——还差点咬了舌头。秦缓无奈的摇了摇头告诉他自己只是去叫计程车,感觉被羞辱了的职业赛车手表示了严正抗议并声称自己能用二百公里的时速在街区飞驰都不会撞上任何东西,最后他的伪监护人表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除非他能把车幻影移形过来去违反交通法。
          好吧,他并不是魔法师,没从霍格沃茨毕业过,也没有拿到幻影移形的合格证。所以就算他有FIA,恐怕魔法部也不会买他这个麻瓜的帐。
          回到住处的时候适逢夜幕降临,城郊的酒店有着能眺望灯火万家的落地窗。李白捏着文件袋和房卡心不在焉的沿着走廊来回走着,一边不紧不慢的迈步一边想晚上还能吃些什么。邮箱里有赞助商发给他的摄影棚地址,他的伪监护人在把房卡给他以后就因着满身的汗难受得直奔自己的房间,整整四十分钟没有理他。在他的记忆里秦缓不是特别有洁癖的一个人——虽然那些记忆在他过去看来是不重要和没意义的,像是买错的碟片或过时的杂志,随意丢弃在积尘的抽屉里遗忘经年。不过,不过……
          他叹了口气,垂了眸子看着手中的牛皮纸袋。油墨味混合着车熏味,淡淡的散开萦绕萦绕萦绕不去。
          ——不过再次见面,就算是知道已经不是当年的秦缓,就算是十年里给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和借口,对于当年的所谓"恶作剧"和"报复",他依旧无法对自己释怀。
          门在他背后开了,换了一身衣服的秦缓用一身闲适的灰色调常服把自己调节到不是那么正式的状态,几步跟上他随手接过他手中的文件袋。
          "想好晚上吃什么没有?这几天他们暂时不会来管你。"
          "你点就好。"
          "怎么那么随意呢……"
          逆着昏暗的走廊灯光,他突然有些看不清秦缓的面部轮廓——只是因着某个熟悉的、本应被埋葬的过去,蓦然一阵心悸。
          李白曾经是秦缓的恋人,不过在当年那件事发生前很少人知道。
          十六岁的李白还是个毛头小子,日常翘课却依旧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有人预计他会在二十岁之前就成为f1主力车手——因为他横扫青年赛无人能敌的实力。但是实际上天才总是命途多舛,就算一路顺风顺水,在国际问题上也统统撞壁。而那个恶心的教授许诺为他"提供便利"并一再以邀请书方式再三打扰他的时候,年轻气盛、骄傲自大又不够稳重的男孩看到了教授视若心肝的得意门生。
          四个月的交往后,他拥着脱力的身子轻吻柔软发梢,发狠的揉着那无力弹动的腰,喃喃的念着真【和谐】骚。那个小医生在他怀里动了动,他听到了爱人的话,但是他无力反驳。每每被触碰挑逗他都会迅速给出反应,就算是刚刚插【河蟹】入,他进入状态的速度也快得让他自己羞赧。少年捏着刚刚长成的青涩身体软垂下来的性【和谐】器,言语调笑着嘲讽,再压下去——
          秦缓张张嘴却没出声,少年赛车手健壮结实的身体让他已经爽得说不出话。汗水淋漓里他听到年轻的爱人低语着荤【和谐】话,羞愤欲死又难以自拔。后来这身子终于让他痛苦万分,在某个温柔的女声自手机里循环往复着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的午后,让他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的同时,只能暴露烈日下感觉身体正被慢慢蒸发,如同撒哈拉里经年久远的枯骨。
          仿佛这个世界除了容不得他这般肮脏阴影的日光万里,已经一无所有了。
          Tbc.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3-24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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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两点了。
            今天的更新还没写。
            哦。
            耿直的微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3-25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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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晚餐两个人也没怎么商量,来熟了史匹尔堡的李白果断找到了上次偶尔吃过的某个他认为特别好吃的小餐厅,吃完了顺带开着自己的私驾带着秦缓到高速上好好过足了瘾。被辣椒弄得舌头像被火烧了一样又麻又热秦缓鹊被折腾到下车差点吐出来,脖子疼得像断了一样。李白一边扶着自己的伪监护人一边调笑他孱弱的身体。秦缓回手就在他后脑上轻轻拍了一下,带着一点朋友之间开玩笑的意味,然后伸手去口袋里摸出来药瓶倒出药片干吞下去。
              "晕车药。"他向李白解释,"你开太快,我快都不会走路了。我不太想在宾馆里就来个平地摔。"
              李白盯着关上的房间门揉揉自己下巴,他不记得秦缓晕车很厉害。他记忆里的秦缓陪着他在公路上如同追风的野狗一般飞驰,大声放悲凉悠长的民谣。他笑着说自己是醉驾,醉于爱人的音容笑貌,沉梦不起一枕黄粱。而他的小医生逆光里带着笑,安静的听他满口的谎。
              他整夜里做了朦胧乱梦,醒来后闻得还没换的手机铃声平稳而不懈的吵闹。接起来是狄仁杰,开口的一瞬间他就有点懵。
              "你的广告要迟到了。"狄仁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再过半小时,我就把你头朝下塞进马桶——如果这笔投资因为你崩了的话。"
              不过秦缓向来管顾周全,几乎是李白炸着毛砸门的同时他迅速的避免了被隔壁投诉并且告诉李白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把李白平安送到以后秦缓沿着路边不紧不慢的走着,来回走。他知道李白今天有整天的应酬,并且他在旁边除了碍手碍脚几乎一无是处。不能离开摄影棚太远,所以他有些无所事事——他成为队医并且被授权特别监护李白后,FIA的救护官工作就部分的与他无缘了。对于这样一个整天都会把自己搞得规律的忙忙碌碌的人而言,这显然不是他曾经所适应的生活。其实拥有足够的自由对于秦缓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不需要什么自由。或者说他至少目前什么都不需要,别人所给他的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与聊以慰藉的假象。他根本不需要,也根本没有意义去索求。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以为自己所补偿的过错、所给予的恩赐,自以为是的觉得是对于别人的惊喜,或许他们接过礼物的同时,只感受到了表演惊讶和快乐时的疲倦。
              秦缓就这样在奥地利的街头停了下来,他看到对面有一个冰激凌移动车。记忆里久远的牛奶香草的甘甜在孤身一人的时候仿佛突然重生了,他踟蹰了一下,垂了眸子,快步朝冰激凌车走了过去。在他即将穿过马路抵达目标所在的时候,一辆银白色轿车猛的冲到了他和冰激凌车之间并且稳稳的停住了。车窗不疾不徐的摇下来,露出一张已经略显苍老却依旧神采奕奕的脸。
              秦缓微微睁大了眼睛。
              "……老师?"
              Tbc.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7-03-29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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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随手划开屏幕,看到秦缓给他发来信息。
                "出来了去对面咖啡厅找我,我找个地方坐会儿。"
                他笑了笑关了屏幕。化妆师把妆盒合上,长枪大炮终于对准了反光伞和那个璀璨的人,狄仁杰微微颔首退后几步。
                "开始吧。"
                秦缓拉开凳子坐下的时候有些忐忑,但是徐福看着他的目光柔和而带着歉意。他盯着徐福许久,只是喉咙里滚动的问题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一样,一个个撞在舌根上又掉了下去。徐福倒是娴熟的点了两杯蓝山,向前倾了倾身子,从文件包里抽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他。
                "……这是?"
                已经显露出苍老的中年人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秦缓拿着纸袋有些不知所措。迟疑了片刻后,他把纸袋放回了桌子上并且稍稍挺直了腰板,刚想开口说话就被打断了。
                "我对不起你,我亲爱的孩子。"他的口气沉重且嗓音沙哑,而且几乎是开口的一瞬间,有浑浊的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淌出来,"我对不起你……我已经不希望你原谅了。在我发现这个并且回去找你的时候,他们说你已经走了。我找了你四年……你进入FIA我高兴得就快疯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时间来看你……"
                "什……"
                "你看看你就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先,我先离开一下……"
                他起身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秦缓打开了纸袋。纸袋里只装了两张纸,是页面打印,而且是同一封电子邮件——或者说简短的正文带一个附件。发件人是李白当年的电子邮箱,时间大概是当年那件事发生后半年。看到后面的附件照片内容后秦缓的手指僵硬了一下,随后他微微皱眉,拿近了些从头开始看了起来。
                李白从摄影棚出来以后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一个阶段的拍摄已经结束。他优哉游哉的冲狗仔们比个心,手插在裤兜里快步在工作人员的掩护下跑开,随后换了衣服就开始给他的小医生兼伪监护人打电话。一连三个拒接以后他卡掉了那个温和而平稳的无人接听提示,皱皱眉透过观光电梯的玻璃墙看出去。他看到对面楼下的咖啡厅,不过并没有看到他的小医生——也许他不是坐在靠窗的位置。李白这么想着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冲身边的狄仁杰打了个招呼。
                "我去接个人。"
                "哪个?"
                "秦缓。"
                "队里不是刚刚把他指给你来照顾你的身体健康吗……怎么他就……你真该有个经纪人,我给你都忙不过来了,你自己还添乱。"
                "……他如果愿意,我也愿意。"李白轻轻吹了声口哨,"我的意思是,我还挺喜欢他的。"
                "实际上我一开始是反对的,以前的事儿就是个例子。"
                "不——不。实际上我很后悔,后悔那个时候没在他身边。"李白转了身直视着狄仁杰,"实际上你要清楚,狄仁杰先生,爱人就是爱人。你相信一见钟情的力量吗?"
                电梯门在他背后打开了,狄仁杰顿了顿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说一见钟情未免可笑,所谓的爱人,他的王牌赎罪以求得自我安慰,这种自私的成分有多少在里面呢……
                李白没管那么多,他出电梯后从大楼侧门走上街道,如愿看到了他的小医生在对面咖啡厅的玻璃窗后面一个比较远的位置——他正好能看到的位置,动作看起来有些像是在午休。大概是睡得太熟了才没听到手机铃声。他轻车熟路的穿过马路,推开转门进入咖啡厅,摘了墨镜别在领子上,几步跨到他的小医生面前一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一边还感慨着真是工作狂,已经看文件累到睡着了还抓着文件不撒手。让他惊讶的是他一上手就几乎立刻反应过来——秦缓根本没睡。
                他醒着,只是用这个没有丝毫安全感的姿势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就好像世界末日了一样。
                "秦……"
                李白刚刚开口,就楞在当下。他后知后觉的看了看秦缓手中的打印纸,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那个发件人就是他,那个邮件内容他清楚,那张照片他也知道。
                因为都是他做的。
                秦缓没有说话,他只是面无表情的抬起濡湿的脸扶着李白的肩膀站了起来,然后把他微微推开,从他身边走开了。李白僵硬着看着那个牛皮纸袋,上面还有泪水蒸发的痕迹,皱巴巴的就像哭皱了的脸。他莫名想到了一杯鸡尾酒,苦涩带着咸的味道,掩盖在椰子的浓香和薄荷的清新下面沉睡着。
                The blue tear,他落荒而逃。
                Tbc.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7-03-29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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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2 22:5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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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时候我们并无法左右事件的发生,以及最终会走向何方。
                  最好的方式是一开始就不要去做,不要去接触,甚至最好不要想这种事——虽然大部分时候若是能想到这里,差不多就是做错了许多事,并且无可挽回的时候了。
                  徐先生:
                  我还是那句话,承蒙错爱。您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我极度反感,并且您也品尝到了后果。您的得意门生和您自己极为相似,我在开玩笑的与他接触中发现了这一点——无论是执着还是恶心。不过是恶作剧一般的情感游戏都可以自己玩出来这么多花样,我十分佩服你们的手段。
                  如果您再度纠缠,或者再向FIA总部递交关于我的请愿书的话,我将会把这段丑闻放出。您是非常注重声誉的人,我相信您会自己把握轻重。无论是国籍还是国际看法,都不是能阻挡我的理由,也不是您的借口。
                  当然,诚如我所说,这不过是一场游戏。高中生的恋爱游戏而已。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对此类事件的愤怒会有所减少。希望您管好自己的手的同时,也管好自己的学生。
                  来自未来的F1总冠军
                  "你口气不小。"
                  狄仁杰合上打印纸放回茶几时,蜷缩在沙发上的李白发出一声类似于受伤野兽的呻吟。他把抓乱头发的脑袋深深埋进膝盖里,痛苦的从嗓子中发出模糊的音节。狄仁杰一开始并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因此他疑惑的转过脸来看着沮丧的天才发问,目光平静带着些许的怜悯。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错了……"
                  "但是知道了也没用,虽然秦缓还没有提交辞职申请,不过我觉得是迟早的事儿——你完全是自作自受,我当初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以为你是真的伤心了才会直接办理了转学手续。你居然是这么想的。"
                  "可是我……"
                  "别把错误推给徐福,李白,你不能这么做。你自己明明知道是谁做的,但是你为什么不承认呢?"
                  "是他在邀请书里提出可以帮我开方便之门,我气不过他这么说,而且他纠缠不休……"
                  "所以你就把火撒在扁鹊头上?所以?"
                  李白没再说话。
                  "这是第四天了。"狄仁杰起身走向门口的同时抬脚轻轻在他的王牌选手大腿上来了一下,"这不是你耍脾气的理由,因为秦缓不在你就不上班不工作甚至敢放赞助商的鸽子。实际上我觉得你更应该把这个看成一场阴谋。"
                  "……阴谋?"
                  "雷诺最近收了一个新人,和你当年状况相似……只不过他不像你现在这么复杂,毕竟当时国际形势受限,而且他在某种情况上而言,需要处理的问题比你少得多。"狄仁杰掏出手机翻阅着备忘录,"说实话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张良亲自出马也是用了好几天才说服他。但是你要明白——这个人带来了一点点消息,或许是捕风捉影,不过确切的说,应该是实实在在的事情——而他需要时间来销毁证据。徐福如此焦急的找到秦缓并且扰乱你的生活,恐怕是因为他过分灵敏的鼻子也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李白并没有很懂,他撑起下巴有些疑惑的看着狄仁杰,但是眼中分明有希望凝聚起来。而狄仁杰则收起了手机,冲他笑了笑。
                  "打起精神来小伙子。你需要继续工作,别让他们对你失望,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处理。"他不紧不慢的拧动门锁开门,"如果这件事坐实,你肯定还有机会。不过你要清楚——只清楚一件事就好,徐福当年给你的那封邀请书下面,可能是现在的FIA救护官队伍官方都摆不平的天大丑闻。至于你和秦缓——死灰复燃这种事不会少的,尤其是爱情。"
                  李白把篮球远远的抛向拼搏得满脸通红的校篮球队队员,他双手插兜轻轻吹了声口哨,肩膀上的书包空空瘪瘪——恐怕只是背着装个样子。他步伐轻快的穿过垂落着密密的缓慢凋零的紫藤花,粗壮的花藤在他头顶虬结着,漏下阳光和花香。凋落的花瓣干枯成淡紫色的纸吹雪,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来回打着转互相追逐。有女孩子成群结队的聚集在窗口,嘻嘻哈哈的相互打闹调笑着,怀着小鹿乱撞的心偷偷瞄一眼少年将将长开的英俊眉眼,又低了头脸红红的拨弄头发试图掩盖。
                  李白穿过回廊的时候几乎带着巨星应付狗仔的不耐烦和骄傲,他大大咧咧的把校服外套扣子都扯开,仰头灌一口水,揉了揉被晒得和姑娘的脸一样发烫的头发往大学部善思楼的门口看过去。那边有抱着文件夹的医学生规规矩矩穿着校服走出来,一步一步伴随着争论声愈来愈近。李白双手插兜有些不耐烦的等着,他的小医生向来都是第一个出来,只是今天意外的——秦缓迟到了,难得的或者说从来没有过的。他困惑的盯着门口盯了很久,然后才看到人走出来。
                  ……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当然有哪里……不一样。
                  李白先是惊讶诧异、然而后来几乎带着几分好笑的看着秦缓头顶上那块白——那绝对不是秦缓的个人爱好,或者说那绝对不是他以及秦缓能想要去做的事情。在墨一般的深黑里那块漂白的头发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滑稽,尤其配上秦缓那张有些死板到少年老成的脸。就算是这张脸苍白且清秀,但是内里总包着着特别沉着或者说几乎是过分成熟的灵魂——只是这个美丽而脆弱的灵魂从来没有经历过爱情。于是李白几乎是带着玩笑的伸手去揉了揉扁鹊脑袋上那块头发,低声压着笑问出来。
                  "想改变形象了?"
                  "……没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7-04-01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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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
                    "这个是怎么回事?不和我说说?"
                    彼时少年尚且比扁鹊矮上些许,伸手出去触碰对方头部的行为显得有几分滑稽。不过明显身形比较瘦弱的医科生却身子触电一般的抖了一下,低低的回应过去。
                    "……你说你看不到我,那我就稍微显眼一点。"
                    李白一时稍微有点发愣,随即想起来两周前自己从F3赛道上下来时,目光扫过观众席却没从激动的人群里辨别出安静缩在角落中的秦缓。回去的路上他调侃秦缓说他总是安安静静的,感觉哪天扔进人群里一冲,哗,真的就什么都给他剩不下了。当然他当时甚至没有用心去看,甚至在说那话的时候,都没注意到秦缓有些落寞的神情。他在脑海中回忆起来这一段时不由得有些感动,随即更深的却是觉得面前这人的执着真的与他那恶心老师一模一样。他伸手把秦缓推远了些,带着调笑开了口。
                    "这么喜欢我啊。"
                    秦缓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他并不壮硕却显得匀称结实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柔软的刘海柔软的被风抚动。那些有些透明的白色发梢在暖风里瑟瑟发抖着,像是讨不到欢心的猫咪委屈耷拉的毛。李白又莫名有些心疼了,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一边把他的头发揉得和心绪一样乱七八糟的一边随口应允着。
                    "留着吧——留着吧,很好看,我喜欢。"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7-04-01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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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白赶向秦缓居住的酒店公寓楼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原定在月末离开,急于一雪前耻的大部队已经先行开拨,狄仁杰也紧跟着去了机场。李白由于广告协商问题暂时留在这个浪漫而不失严肃的城市。而秦缓身为李白的护理人员,虽然身处休假状态,但是也没有人决定带他离开或者让他随队。
                      所以秦缓还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外卖盒子搁在桌子上渐渐冷下来,他的桌子上还放着两个同样的、完全没有打开的盒子。这意味着他昨夜的晚餐和今天的早餐,包括刚刚的午餐,都没有吃。他把脑袋深深埋进膝盖里,睡衣起着丑陋而别扭的褶子把他裹在里面。他是面无表情的,那种似乎在面对什么已经完全绝望而彻底麻木的神情,就好像被判了死刑驳回上诉的犯人一样。
                      哭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难过和悲伤也渐渐遥远。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他想着过去的时候,过去的李白,过去他以为的李白,以及现在摆在他面前赤裸裸的事实。
                      ——那只揭开真相一角的手,在打开地狱门的同时,也把他推了进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十九岁的秦缓固执的反复拨打着号码,退学申请被他捏在手里,终止抚养的证明书也被他捏在手里。薄薄的几张纸上有着明显却不深刻、自然也永远无法恢复的褶。他额头微微冒出汗,然后再干,然后再冒。他在炙热的阳光下单薄到仿佛要被蒸发,蒸发成干净的云,然后他就可以瞑目。
                      最后他的手指无力的垂了下来,手机滑落到地面上,屏幕咔的裂开了。他没有再管,几乎是做梦似得他又跑回了行政楼,甚至都没敲门,他几乎是在高中部负责人的门口破门而入。
                      "……李白呢?他走了吗?"
                      坐在椅子里的女士惊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桌子上的文件还没收拾好,于是她只是伸出指甲做得精美的手指稍微翻了翻就取出来一份复印件。确认了名字以后她点了点头。
                      "是的……他昨天上午已经离开学校了。据他而言是他自己的意愿。"
                      "他还回来吗?"
                      "他办理的是转学申请,学籍已经从学校档案中移除了。"女人似乎极为可惜,"实际上他的成绩相当优秀……就算是不成为职业赛车手也能……"
                      秦缓没有再听,他觉得他要窒息了,他站在空调口底下并不是浑身发冷——而是感觉自己就要融化。他还记得李白说的话,李白说他会在成年之后离开学校。他清清楚楚的记得,现在距离李白的十八岁生日,尚且一年有余。
                      一个还不到十七周岁的孩子,他甚至现在都没有机会加入F1成为正式选手,他说过他将会成为一个不仅仅是赛车上的天才的天才,而且他品学兼优。
                      "……好的,谢谢您,打扰了。"
                      他听到自己这么说,听到关门的声音,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上一点点清脆的响起,仿佛就一瞬间变成了一个瞎子,眼睛是两个血窟窿,眼球就像泪一样掉了出来。他沿着回廊走了一会儿,枯萎的花瓣在他脚下沙沙的响着。
                      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出于直觉,出于敏感,抑或是出于某种习惯他猛然回了头看向高中部的门口。
                      下课铃突然打响,高中部下课了。
                      我以这道高墙自豪,我用沙土把它抹严,唯恐在这名字上还留着一丝制罅隙。我煞费了苦心,我也看不见了真我。
                      ——泰戈尔(吉檀伽利)
                      李白走出电梯的时候突然有点失去了迈步的勇气,有东西在他心中沉闷的跳动着。和心脏的节奏不一样,仿佛什么就要在这种不规律里摇摇欲坠的倒塌了。他感到口舌发干,他在门口挣扎着,仿佛看到了秦缓憔悴的脸看到秦缓的痛苦。隔了辽远的时光他却发现自己连他苦苦哀求的模样都记不清。那个时候在秦缓刚刚离开。他就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被他认为的那种扭曲的滑稽逗得差点岔气。
                      从心脏麻痹到指尖他突然失去了敲门的力气,而他张嘴的时候他又感觉自己仿佛一瞬间成了哑巴。他想起来狄仁杰的话,他努力把手放在门上——随后他的手缓缓滑了下去。
                      动作轻柔得就像是抚摸爱人的脸。
                      他记得那个时候十六岁快十七岁的自己就在负责人的办公室,在一门之隔的休息室阅读转学手续的原件。原件由于邮递问题来晚了,于是那天他告诉负责人——如果秦缓来了,就说他昨天就走了。而他现在才知道,他一直逃避的究竟是什么,他从头到尾用利用欺骗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他冠冕堂皇下的理由到底从他怀里扯走了谁,谁是混账谁有那现在看起来恶心至极的执着。
                      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他不知道怎么告诉秦缓现在他来了,他张口结舌,他慢慢背过身靠在了门上,他和秦缓就隔着一道门。
                      然后他坐了下来,把脑袋埋进膝盖里,潸然无声。
                      Tbc.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7-04-02 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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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无法发帖?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7-04-02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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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明明可以,但是为什么发不出打断……


                          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7-04-02 21:12
                          收起回复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7-04-02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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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2 22:4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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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7-04-02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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