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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风声鹤唳》by兔佬 五卷全+番外(经典江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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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星野不敢想象云岫出现在会怎么样?他千里迢迢赶回京都却只赶上父亲战死沙场,那是什么样的心情?风星野想象不出。他唯一能肯定的是云岫出无论如何都不会哭。那个人伤心到极处,眼泪也绝不会流给外人看。一想到这里,风星野就更担心。自从两个月前他们在银雪城分手,风星野就再也没有见过云岫出。他们一南一北各自为战,有很长一段时间连对方具体的位置都不太清楚,可是相互之间的配合却依然默契,凭借的就是彼此深深的信任。可是这次风星野真的不知道云岫出还能不能撑过来了!真的很想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京都,即使不能安慰他,但至少可以给他一个能尽情哭泣的怀抱!可惜不用想也知道,这也是一个不能实现的奢望。 
  突然之间风星野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郁闷!似乎不马上做点什么,他就快要被活活憋死。他走到帐前掀开门帘,对帐外的风雷说:“马上给我找鲁大海和风毅过来。” 
  话音未落,鲁大海就已经站在了门口,城主心情不好,他这个做下属的哪里还敢跑远呀?本来就在门外候着呢! 
  风星野满意地对他微微点头,指着桌上的那盒霹雳弹说:“你马上动身去京都,要亲手交给岫出。” 
  鲁大海高声应诺,“城主还有什么话要我转达么?”眨了一下眼睛,补充说:“我保证说过之后就立刻彻底忘掉!”? 
  风星野冷冷地白他一眼,还是说道:“你告诉他,不是他的错,不要走极端,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心里不舒服就用这盒霹雳弹胡乱炸他们一通好了,这盒霹雳弹就是专门给他出气用的,不要舍不得,反正雷震天在我手上,正加班加点地给我做呢,以后要多少都有。” 
  鲁大海叹服地凝望着风星野,半晌才说:“城主,还是您行!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您是城主,而我只能是个长老,这么一盒价值连城的霹雳弹也只有您才舍得送给夫人炸着玩!” 
  风星野再白他一眼,“明白了就可以走了。东西只要交到岫出手上,就是炸着玩也够轩辕哲受的。”说完他转向刚刚进帐的风毅,“毅叔,明天我们就去将伏越关给拿下来,彻底断了轩辕哲的退路。我要关门打狗!” ? 
        

有生以来第一次,云岫出后悔了。以前他也错过,失败过,心痛过,沮丧过,但却从未后悔过。云岫出从不相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不劳而获,有所得必有所失,对于失去的他并不太在意,包括他的眼睛。失去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的与失去的相比较值与不值? 
  可是这次,他输不起了。? 
  云浩然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帮他,可能早就解甲归田,更不会想到重披战袍。 
  如果不是为了他…… 
  如果不是为了他! 
  如果不是为了他,此刻云浩然应该坐在无双堡里品着茶,悠闲地晒晒太阳,赏赏花,养几只鸟,然后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等着抱他的第一个孙子! 
  可是现在,他淹了嘉州,毁了无双堡。他毁了云浩然最看重的一切,现在又害他失去生命! 
  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野心,在京都时就不会纵虎归山放轩辕哲离开;就不会被挟持至晋国让宁耳丧命;就不会有入侵燕国的事情发生;当然就更不会让云浩然牺牲。? 
  都是他的错。他太过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比别人都聪明,机关算尽,反而害死了最爱他的那个人。云浩然不是他的生父,却给了他比生父还要无私的父爱,并且从不要求回报。这点就连风星野也做不到吧?风星野也爱他,但风星野的爱是要求他全心全意来响应的。这么些年,正是因为有云浩然爱他,无论他挣扎得多痛苦、多疲惫,在心底深处,始终有一块地方是温热的,这温热支持他一直走到现在。可是现在,因为他的自作聪明,他已经永远失去这片曾经伴随他一生的温度。 
  
  蝴蝶远远地看着云岫出一个人站在京都城楼,那是云浩然这两个月都不曾离开过的地方。城楼上强劲的夜风刮得他身上衣袂猎猎飞舞,在这个无月的黑夜中,他的身影单薄得脆弱。


243楼2008-12-22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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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已经认识了云岫出十年,也跟随了十年。他还记得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云岫出,那时他的眼睛清澈洞明得有如一潭清泉,随着唇角漾起的笑意幻化为一方潋滟,温暖得如同早春的阳光。因为贪恋这抹阳光,因为私心想被这样美丽的双眸所凝望,蝴蝶才留了下来,一呆就是十年,而且永远不想离开。可是现在,那双眼睛里默默流转的只有静谧的悲哀。明明已经哀痛得不行,唇角依然倔强地抿着,不肯让眼泪渲泻出来。又或者,痛到极点,连眼泪都已经没有了…… 
      蝴蝶知道,此刻云岫出一定在深深地责备着自己,可是这明明不是他的责任!他已经竭尽全力督促大军往回赶了,只能说天意如此,或者说造化弄人!就是死去的云浩然,恐怕也不会有一丝要怨怪他的想法。可惜云岫出自己绝不会这样想,他一定认为这是他的责任!一切都是他的责任!如果他再回来得快一点,再想周全一点一切可能就全都不一样。可是事实是他再聪明,再足智多谋他也是个人,而不是一个神。是人就会有想不到的地方,做不到的事。这么简单的道理任谁都懂,但怎么单单就是云岫出不明白,又或者说他故意不想明白,他不想原谅自己,让自己得到解脱。? 
      从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云岫出,蝴蝶就知道他是一个寂寞的人。因为蝴蝶自己也寂寞,所以蝴蝶能理解他,却无法安慰他。而现在,看着他这么痛苦,蝴蝶还是想不出办法来劝慰。蝴蝶第一次痛恨起自己来。虽然都是寂寞的人,但这十年,云岫出毫不吝惜地给了蝴蝶他想要却从未说出口的温暖。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所以云岫出的温暖,他得到的也最多。对蝴蝶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云岫出给予他的是任何人所不能代替的,而他虽然也帮云岫出做了很多事,但那些,却是其它稍微有点能力的人都可以做到的。所以蝴蝶一直感觉自己欠云岫出,并且永远也偿还不清。手指慢慢用力地收紧,蝴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已经将刀柄上密密缠绕的防滑布条捏成了碎片。等他发现时,他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云岫出身前。 
      一生就这么一次,他想尽自己的努力来安慰云岫出,可是他还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蝴蝶凭着自己身体的本能,温柔地无比小心地将云岫出揽进怀中,虔诚得像是在膜拜心中最圣洁的神。 
      云岫出身体蓦地僵硬,想挣开,犹豫了一下又放弃了。蝴蝶不是个能够表达感情的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他的极限吧!被蝴蝶这样笨拙地安慰,已经跌到谷底的心却莫名地感到温暖。从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蝴蝶对他单纯地喜欢着。他是蝴蝶心中唯一的阳光。因为是阳光,所以蝴蝶只是单纯地想要分享他的温暖,从未想过要占有,谁会因为阳光而想占有太阳呢?正因为知道这些,云岫出才任性地将蝴蝶留在身边,在某些时候某些地方,蝴蝶甚至比风星野还要让他感觉可靠!有蝴蝶在身边,他的背后就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破绽。这对他的意义蝴蝶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有时候他也会想,这样利用蝴蝶会不会太过卑鄙?明明知道蝴蝶对他的感情却装作不知道,明明不可能响应却任由蝴蝶在他身边越陷越深。只因为他需要他。不错,是他需要蝴蝶。蝴蝶从来不懂得掩饰眼中对他的依恋,那么单纯的一个人,他可能永远都想不到云岫出会更需要他。 
      “不要难过,不是您的错。”过了很久,蝴蝶才终于笨拙地说出了一句劝慰的话,而他的心意却比任何华丽的词藻还要让云岫出感动。 
      “蝴蝶,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会想离开我吗?” 
      蝴蝶不解地望着他,肯定地摇摇头,他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云岫出的身边。 
      “为什么?”他固执地逼问。 
      “不想。”他是真的不想。 
      “蝴蝶,你看见我和风城主在一起会难过么?”云岫出终于问出这句话,等待答案的时候,他的心竟然在紧张地跳动。 
      “不会。如果现在是风城主在您身边,他一定有办法让您不难过。可是我做不来。”蝴蝶愧疚地说,为自己的笨嘴笨舌而难过。在所有的语言中,他唯一能熟练说出口的恐怕只有挑战的话。 
    


    244楼2008-12-22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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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3 01:4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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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升日落,当红日再次升起时,云岫出终于睡醒了。睁开眼就看见最近他想得最多的一张脸,这种感觉……真好!他扯开一抹慵懒的笑靥,带着淡淡的幸福的弧度。 
        “岫出,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风星野并没有笑。 
        云岫出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这种时候他想不出可能会有什么坏消息。 
        “你母亲,云夫人,自杀了!”风星野一口气说出来,再等下去他可能会没有勇气告诉云岫出。 
        脸上笑容微微一窒,然后继续努力灿烂地笑着,却已经微微带了些苦涩。“好了,姓风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可笑。” 
        “不是玩笑。”风星野悲哀地说,虽然他比谁都希望这是个玩笑。 
        笑容凝结在脸上,云岫出翻身坐了起来,双眸凌厉地逼视着风星野,没有说话,他等着风星野的解释。 
        “云堡主战死的前一天晚上,应该已经有了预感,所以他交托给风月一张丝帕,要风月转给你母亲。你母亲收到丝帕的当晚就自杀了。没有遗言。” 
        这还是云岫出第一次听说,“我父亲有说什么吗?” 
        “当时风月问过他有没有什么话要转达,云堡主说不用了,将手帕交给她就好。那是她的手帕,她可能已经忘了,不过忘了也好。风月说那张丝帕绣有一个‘云’字,而且看上去也有些陈旧,应该是云夫人的没错。”话该怎么跟云岫出说,风星野已经琢磨了整整一天一夜,“岫出,你想开点,这对你母亲来说,也许并不是悲剧。她和云堡主还有燕王间的纠缠,可能我们永远都不会明白了。不过要说她对云堡主完全没有感情,那我也觉得不可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云堡主照顾了她二十五年,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是呀,反正如果决战时我不能赢你,她也还是要给风静偿命,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是吧?”他嘲弄着,嘴里满是涩涩的苦味。 
        “岫出,”风星野拿出云夫人还给他的玉璧,“这是你母亲这次来银雪城拿出来的。我本来以为她是要求我饶她一命,可是我猜错了。她说无论我们怎样处置,她都没有怨言。不过她却用玉璧向我要求了另一件事,她要我承诺此生决不背弃你!” 
        “哼,多管闲事!”云岫出不屑地说,脸别扭地转向一边,“一辈子连自己都没管好的人,还要来管我的事。” 
        “她说你是一个温柔的人,是她对不起你,所以才想在临死前为你做一点事,稍稍尽些母亲的责任。”风星野没有理会,继续说下去,“对你小时候的事情,她早就后悔了,不过我想她是不知道该怎样跟你相处吧?你母亲是个胡涂的人,但她不是没有心,只是经常后知后觉!对你是这样,我想她对云堡主也有这种可能……而且她说过,活着比死亡更痛苦。不管怎样,她终于解脱了……” 
        “他们都解脱了,那我呢?我又该怎么解脱!”一直压抑在心底的不甘、委曲像火山一样突然爆发出来。他跳下床,愤怒地吼道:“你说啊!为什么他们都可以这么潇洒地走掉?为什么就该我一个人来负担?就因为我一直在努力而且不抱怨他们就以为我什么都能承受么!父亲是这样,连她也是这样!丢了京都城又怎么样?只要他还活着,我可以给他再打下来呀!一个两个我都给他打下来!难道他以为在我心里那个石头城池会比他重要?” 
        眼底的悲哀像刀子一样扎进风星野心底,虽然没有哭出来,风星野知道,这样愤懑怒吼的云岫出,心一定早已被泪水淹没。一个人独自承受了这么多年,堆积起来的辛酸何止山高?是人都会受不了吧! 
        来不及等风星野想好劝慰的话,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房门推开,蝴蝶递给他一张纸条。云岫出草草地扫了两眼,勃然大怒,将纸条扔向风星野,“我先回京都!”然后匆匆离去。 
        风星野展开纸条,上面写着:“殿下,独孤无烈秘密联络大臣,妄图复立前太子独孤宁耳,京都局势动荡,请殿下速回!” 
        风星野摇摇头,真的太子宁耳已经死在晋国,京都太子府里的那个只是冒牌货,独孤无烈绝对不会成功。可是……为什么独孤无烈就是不肯将王位传给岫出呢?岫出的能力要超出其它几位王子若干倍,威望也在与轩辕哲这一战中达到顶峰,为什么独孤无烈还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复立一个已经过气的前太子呢?都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一定要厚此薄彼呢?当初岫出在夺权时就已经放了独孤无烈一马,这点独孤无烈不会不知道,只要他安分守己云岫出一定会让他颐养天年,为什么一定要把大家都逼上绝路呢? 
      


      246楼2008-12-22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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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星野想不通,不过如果连他都想不通那么云岫出就更不可能想通了。短短几天云岫出就先后失去了父母,他已经到达极限了吧?现在独孤无烈做出这种事,岫出还能承受么? 

        正如风星野所料,独孤无烈的政变还没有真正开始就结束了,在朝庭几乎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对这个结果独孤无烈并不太意外,他为政多年,当然也知道现在这种时候想要撼动云岫出根本就不太可能。所以对他最后的结果,他至少还能做到平静地接受。 
          一杯毒酒就在眼前。 
          独孤无烈眼眸中波澜不惊,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伸出手握住酒杯,虽然手有些软,但还沈稳没有颤抖。 
          云岫出冷眼旁观,他想在这个男人身上找出一丝恐惧、惊惶、歉疚、甚至心虚的情绪,但是,他竟然没有找到。独孤无烈居然像一个悲剧的英雄般坦然地接受了最后的命运。云岫出突然感觉很可笑,他和这个男人纠缠了十几年,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为这个男人做了,为什么到最后这个男人还可以这样平静,明明错的那个绝不会是自己,为什么独孤无烈倒还能做出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来!他不甘心,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为什么独孤无烈就是不能认同他呢? 
          酒杯移到唇边,一仰头,混杂着鹤顶红的毒液顺着咽喉流下。独孤无烈丢掉酒杯,细腻的白瓷碰到地面发出碎裂的清响,如同一个时代的结束,燕王独孤无烈的时代终于结束了。 
          “岫出,我先走一步,咱们地狱里见吧!” 生命即将终止,独孤无烈微微惨笑,但却仍然平静。 
          “是啊,你只能去地狱。我父亲也死了,他人那么好,应该可以到天堂吧?还有母亲,她前几天也自杀了……宁耳……他是因为救我而死,佛祖会不会让他到天堂呢?”轻轻的声音呢喃地逸出唇边,最亲近的人一个个都走了,似乎天地间只留下他孤伶伶一个。就算今后他也去了另一个世界,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也不一定还能重聚。 
          “宁耳?你在说什么?什么救你?” 独孤无烈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 
          云岫出鄙夷地横他一眼,这么多儿子中,独孤无烈果然还是只爱宁耳。“既然这么喜欢他,当初为什么还要关禁他呢?以你对宁耳的了解,应该知道他是绝不会背叛你的。” 
          “我当然知道。那是你捣的鬼吧?只有你能将他的笔迹模仿到完全没人可以分辨的地步。当初关禁他,是因为他母亲和外公的势力已经到了要乱政的地步,还有……就是因为你,我从没想过我竟然会去嫉妒自己的儿子!可我就是嫉妒他,你们俩这么亲密,他又比我年轻,而且还是未来的燕王,我怕你总有一天还是会投进他的怀抱!”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此时独孤无烈没有什么不敢说,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你究竟当我是什么!就算你从来对我没有过父子之情,就算你喜欢我这具身体,父王,你对我至少也应该稍稍公平一点点吧?你究竟当我是什么了?除了陪你上床睡觉我就什么也不是了么?”事到如今独孤无烈仍然顽固地将他视作玩物,云岫出已经气得无力,他悲哀地闭上眼睛,难道这个世界真的不可理喻了么! 
          腹中的毒酒慢慢开始发作,独孤无烈紧压住小腹忍着剧痛却笑得猖狂,“云岫出,枉你聪明绝顶,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到现在都没想出来么!” 
          “你不是我儿子!你根本就不姓独孤,这就是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将王位传给你的原因!这就是我所以明知希望渺茫也要复立宁耳的原因!” 
          脑中仿佛是爆炸后的炽白,意识在晃荡,连视线都有片刻模糊。“不可能。”他是独孤无烈的儿子,这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的事。云浩然是这样对他说的,母亲是这样对他说的,独孤无烈也从来没有否认过,他甚至还将云岫出的出身玉牒放入宗人府祖宗祠堂!“不可能!你骗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独孤无烈踞傲地凝视着他,虽然疼痛让他额头的冷汗流水般落下,可是他依然保有了王者的尊严。“云岫出,你不是一直想要答案么?如果你是我的儿子,我还是会要你,不过最后我会将这片江山给你留下。可惜你不是,你甚至连独孤都不姓。如果可以重新来一次,我绝不会再这样纵容你,不会给你这么多自由,不会给你施展的空间,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三尺之地,不会让你有机会认识任何别的男人。如果你想飞,我就折断你的翅膀;如果你要跑,我就打断你的腿!”独孤无烈说得怨毒,他走到桌边,从水壶里倒出一杯清水,咬破食指,鲜红的血液像一朵含苞的玫瑰滴入杯中,绽放成绚丽的血花。“我实在对你太好了,岫出,这就是我失败的原因!我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却都不忍心做出真正伤害你的事!你问我当你是什么?云岫出,你是我最爱的人,是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人!如果你要的不是父爱不是王位,那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可是你却偏偏只想要我给不出的东西!” 
        


        247楼2008-12-22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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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血从独孤无烈口中大口大口地吐出,落在云岫出身上,染红了雪白的袍服,染红了他的双手,举目望去,世界一片腥红,只有独孤无烈嘶哑的声音在耳边蛊惑地回响。“跟我去吧,岫出,我们都是罪人,会被打入地狱最底层的罪人,有我做伴你至少不会寂寞,就让我们在地狱里做个伴吧!” 
            独孤无烈慢慢举起双手,掐向他的颈项,染满鲜血的十指慢慢收紧,越来越用力……云岫出没有反抗,他已经不想挣扎,也许死亡才真是解脱吧?那么多人都想死,都要死,那么他为什么就不可以死呢?累了,他真的累了,这种被欺骗被伤害的人生还不如不要…… 

          风星野将军中的事情简单交待清楚就跟在云岫出身后离开了伏越关。一路急赶,马不停蹄地走了五天,才终于在第六天凌晨赶到京都。等他到达王宫,没想到见到的却是——一幅凄惨诡异的景象! 
            云岫出呆滞地跪坐在地上,双眼虽然睁开,却空蒙而无一物。雪白的袍服被鲜血浸透,染成一件凄艳的血衣。独孤无烈趴在他身上,从七窍流出的鲜血已经凝结成块,在昏暗的烛光下异常恐怖。但恐怖的却是独孤无烈的手,那双手正紧紧地掐在云岫出的颈项上!


          252楼2008-12-23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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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风星野吓得三魂六魄几乎全不见。情急之下他一掌拍开独孤无烈,只听一声骨头的碎响,独孤无烈的残骸落在一丈开外。他扶起云岫出摇晃地唤道:“岫出?岫出!” 
              云岫出的眼神淡漠地聚拢,停驻在他脸上,似乎认出了他,又似乎没认出。良久才疏离地一扯嘴角,漠然地问:“我没死么?” 
              “岫出,出什么事了?” 
              “我累了。”依旧是冷漠的语气,冷漠的表情,仅仅几天没见,他们俩似乎已经相隔了千山万水,那是无法跨越的距离。 
              “究竟是什么事?为什么你要让独孤无烈杀你!”风星野心痛地问,如果不是云岫出自己不想抵抗,独孤无烈有再大的本事也休想伤害到他。可是现在,他颈项上留下的那一圈触目惊心青紫乌血的掐痕,分明显示着当时他离死亡有多么接近。 
              “……我的手上全是血……”他空虚地看着双手,呢喃地说着。他的手上染满了独孤无烈吐出的鲜血,然而他的目光似乎又并没有凝注在手上,似乎还飘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好吧,我带你去休息。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再谈。”风星野叹了一口气,现在大概是无法弄清事情的真相了。?? 
              抱着云岫出走出大殿,迎面正遇上急匆匆闻讯起来的东方孟宁。风星野目光一冷,含怒问道:“蝴蝶呢?”为什么蝴蝶会不在岫出身边?有蝴蝶在不可能会出这种事。 
              东方孟宁迷茫地说:“蝴蝶被云大哥派出去做事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出什么事了,风城主?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253楼2008-12-23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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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星野没有回答,冷冷地一瞪眼,转身走了。如果他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还会想要向她打听么?哼,女人就是不会动脑筋。 
               


              254楼2008-12-23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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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孟宁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她疑惑地看向大殿,远远地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她皱皱鼻子,走进大殿…… 
                  当天,京都全城戒*,燕王独孤无烈驾崩,国丧三年。云岫出继承燕王位,一个月后举行新王登基大典。 
                  消息传出,燕国平静地接受了改朝换代的事实,谁也没有对独孤无烈的突然驾崩表示怀疑,现在的燕国,已经是云岫出一个人的天下,就算怀疑也没用!


                255楼2008-12-23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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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3 01:4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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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星野没有回答,冷冷地一瞪眼,转身走了。如果他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还会想要向她打听么?哼,女人就是不会动脑筋。 
                    东方孟宁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她疑惑地看向大殿,远远地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她皱皱鼻子,走进大殿…… 
                    当天,京都全城戒严,燕王独孤无烈驾崩,国丧三年。云岫出继承燕王位,一个月后举行新王登基大典。 
                    消息传出,燕国平静地接受了改朝换代的事实,谁也没有对独孤无烈的突然驾崩表示怀疑,现在的燕国,已经是云岫出一个人的天下,就算怀疑也没用!


                  256楼2008-12-23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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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未亮,前往银雪城的路上人群就络绎不绝,大家就像是在共赴一次武林的盛宴,兴高采烈地走到了一起。这其中,武当掌门叶真人来了,魔刀门门主万宗流来了,东方世家的东方孟宇和东方孟宁兄妹来了,慕容世家的慕容纪成来了,连唐门的唐方和唐戎兄弟也来了……江北和江南的武林人士第一次这样心无芥蒂地走到一起,共济一堂。 
                      到了银雪城,老远,就看见城门大开,风仲语和风毅已经站在城门口笑迎八方来客。及至进了风云厅,有性急的人已经忍不住开口问道:“风堂主,风城主和燕王已经到了么?” 
                      风仲语和风毅在银雪城都位列堂主之位,而且又都姓风,这话也就不知他问的是谁,不过风毅还是耐心地回答道:“城主提前几天就已经回城备战,至于燕王,昨天他也已经到了。” 
                      听见两人都如此重视,大家对此战的精彩程度又增加了几分期望。“那么风堂主您看这一战究竟谁会赢呢?” 
                      “嗯,这个很难判断,他们两个谁赢都有可能,谁赢我都不觉得意外。我只能说,我们城主今天将面对他此生最艰巨的一战!” 
                      听见这样的“权威评论”,大家不约而同又将对此战的期许程度上调了一个层次。风云厅里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大家都在分析,都在评论,有猜是风星野赢的,有认真分析之后认定云岫出会赢的,还有经过占卜预测出风星野肯定赢的……含笑听着这些全都自以为有理的说法、评论,风毅和风仲语默契地不置一词,只偶尔眼角会瞟向厅外,落在远处的银雪山巅,露出些微向往之色! 
                      等了良久,还是没有看见云岫出和风星野出现,终于有人按捺不住问道:“风堂主,请问他们什么时候才开始决战呀?” 
                      “决战么?”风毅悠悠地说,“已经开始了!”转头指向远处的银雪山,“就在那里——银雪山巅,白云深处。一个多时辰前他们就已经开始决战了!对不起各位,因为这一战是他们十五年前就已经约好的宿命之战,是对他们自己的一个交待,所以,就不请大家观看了!” 

                      银雪山巅,白云深处,一缕清风吹过山野,一朵白云出岫飘来! 
                      绝世之战! 
                      此时一轮红日刚刚升上山巅,天地间霞光万丈,但所有的光辉都及不上他们手中两柄剑上的光芒。 
                      只有两个人有幸在场观看过此战,据他们事后的回忆,风仲言的结论是:此战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观。 
                      蝴蝶的反应是自那天起,他将每天练刀的时间又默默地增加了一个时辰。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挑战风星野呢,还是挑战云岫出。 
                      决战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胜负还未分出。但在场中人都知道,最后决胜的时刻即将来临。为了此生能了无遗憾地与风星野一战,云岫出在战前用武林大忌的“天魔解体神功”强行提升了自己五成功力。但有一利也必有一弊,用这种方法提升的功力,最多只能支撑两个时辰,之后就会完全无力再战了。所以云岫出要想获胜,必须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击败风星野。否则,两个时辰一过,他就只有弃剑认输。而云岫出是绝不会甘心认输的。 
                      风仲言从未想到,云岫出的剑法会如此之高。撇开功力的差距,单就剑法而言,云岫出绝不输与风星野分毫。他的剑法就跟他的兵法一样,辛奇诡辣,于平凡处奇峰倏起,于险峻时暗藏杀机。而今天,云岫出以奇术弥补了自己功力上的不足,更如虎添翼,气势咄咄逼人,一直紧紧压住风星野,绝不让他抢回先机。 
                      风星野的剑法则是气势磅礴,大巧若拙,反朴归真。是经历繁华后归于平淡的顿悟。最平凡普通的招式,被他妙到毫巅地使出,立即就恍若脱胎换骨般光芒四射。虽然被云岫出抢走先机略占了上风,但风星野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绵里藏针,后劲十足。若云岫出稍不留神,必会为他所乘。 
                      两个人转眼又过了千招,剑法却倏地一变,从极快变为了极慢。剑锋还未相交,剑尖就已经不停地轻颤,剑式更是随之不停地变动。每一招还未使出,就已经被对方应对拆解,就已经不停地变幻。剑随心走,心随意动!这才是无上的剑道!? 
                      风仲言突然明白了,这一战没有输者,他们都是赢家!因为他们的相争,两个人竟然同时领悟到剑法的真谛,从今天起,他们又将更上层楼! 
                      此时风仲言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云岫出曾经诘问风星野的话:没有对手是什么滋味? 
                      此时风仲言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还好,风星野还很幸运,他在十五年前就为自己定下了一个对手,所以他才能有今天。 
                      朝霞已经散去,山风呼啸,红日当头……这一战永远留在了他们心底,这一战永不结束! 
                      十天后,云岫出举行登基大典,正式加冕为燕王。 
                      一个月后,银雪城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婚礼,银雪城主风星野正式迎娶燕王云岫出为妻。风星野也成为历代燕王的第一位“王夫”。 
                      七年后,云岫出灭晋,燕晋之地从此合为一体,云岫出成为大陆第一霸主。 
                       
                      










                    ——END—


                    264楼2008-12-24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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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下面乱成一团,风星野不置可否,若无其事地等著看蝴蝶如何应对。 

                        蝴蝶仰天长啸,尖锐的啸声震慑得群雄耳膜发麻,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我说过我家主人是公平挑战,如果有谁质疑他挑战的资格,我乐意奉陪!”蝴蝶傲然屹立,凝神闭目,左手紧握长刀,双手环抱於胸,整个人立刻进入了临战前的无我境界。 

                        江湖的规矩就是实力。云岫出既然敢下这样的战书,他就必须要有这样的实力让人信服。 

                        检验实力的唯一方法,就是用武力说话。蝴蝶率先摆明了愿意接受挑战,银雪城当然更不能示弱…… 

                        事关名誉,风星野不能不慎重其事。虽然风云厅里人人都跃跃欲试,但蝴蝶真正的实力,却绝对不能小觑。 

                        冷凛的目光在厅中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风毅身上。 

                        “好吧,毅叔,就请你代表银雪城和蝴蝶比划比划!” 

                        “是,城主。”风毅慨然应诺。 

                        让隐堂堂主风毅出战可谓是煞费苦心。风毅的武功在银雪城排名第三,和排名第二的风仲语也只有咫尺之差,性格却要比风仲语沈稳得多。更重要的是风毅对蝴蝶出身的千鹤一刀堂知之甚详,由他应付一身武功诡异万分的蝴蝶,短时间内赢固然不容易,但输就绝无可能。 

                        听见是风毅出战,蝴蝶也不敢怠慢,双眼徐徐睁开一线,目光凝注风毅。风毅竟感觉脸上有如刀锋划过,他沈稳地一笑,全身上下,一分一寸都充满了警戒之意,眼睛紧紧地盯著蝴蝶怀中的那柄长刀。 

                        蝴蝶的刀刀身狭长,比一般的长刀还要长出三分之一,而宽度却要窄一半。敢用这样的长刀,刀法必有其独特之处。 

                        棋逢对手,能让成名近三十年的风毅这样戒备的人还是头一次看见,众人收起轻视之心,认真观战。 

                        蝴蝶缓缓竖起长刀,向风毅遥施一礼以示对江湖前辈的敬重。纵身一跃,人起,长刀出鞘,刀刃如一潭寒冰,阴寒刺骨,看似远在一丈开外,闪电间刀光已一线横击,直劈风毅腰间。 

                        这一刀充分利用了长刀超出寻常的长度,攻击速度快,范围远,气势更是先声夺人。 

                        风毅不慌不忙横踏一步,闪过刀尖,顺势一掌击在刀背上,将长刀远远震开,然后欺身直上,掌击蝴蝶肋下。 

                        这一招应对看似从容,实则却已是风毅毕生功力所凝聚。面对蝴蝶的长刀,风毅没有用剑,仅以一双手掌迎战,不是托大,而是他深谙长刀之秉性。长刀刀身奇长,直劈或横击均威力奇大。但有利也有弊,弊端就是转折不便,一招出手要想中途变招就很不容易。所以风毅干脆舍弃长剑,以巧制胜,果然被他甘冒奇险闪过刀锋后突进到中宫。 

                        眼看掌锋已经劈到身前,蝴蝶已无法躲闪,在众人惊呼声中,倏地蝴蝶的身影竟然在风毅掌下慢慢散开,原来竟是一段残影! 

                        好诡异的身法,人已去,却在众人眼中犹自留下一个虚幻的身影。 

                        风毅暗道不好。果然,蝴蝶以右脚为轴心,轻轻一转,转到他身后。双手握刀,举刀齐眉,刀锋向外,气贯长刀,正对风毅后脑一刀斩下。 

                        这一刀快若迅雷,灿若流星,气势如虹! 

                        无论风毅向哪个方向闪避,都已在他的刀锋笼罩之下。风毅根本已经避无可避! 

                        万般无奈下,风毅斜飞冲天,双掌运足全身功力劈向蝴蝶胸前要害。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如果蝴蝶不变招,虽然能将风毅劈成两半,但自己也决躲不开风毅的临死一击! 

                        风毅赌的就是蝴蝶不会愿意和他同归於尽。 

                        可是风毅赌错了。蝴蝶毕生参悟刀道,长刀甫一出鞘,蝴蝶的眼中就只有对手,心中绝无自己,长刀一出手就绝不会回头。所以他才会有那样光华璀璨刀法,那样震撼人心的气势! 

                        蝴蝶没有变招,他甚至连犹豫都没有犹豫,长刀继续朝向风毅劈下。 

                        一旁观战的鲁大海已忍不住大喊出声:“不要,蝴蝶!” 

                        蝴蝶当然更不可能听他的。 

                        长刀已斜劈至风毅腰间,刀芒寒气渗过衣衫浸入了肌肤。风毅的双掌离蝴蝶前胸也已不足一寸。 
                      


                      266楼2008-12-24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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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甚至不忍心看下去而闭上了眼睛。 

                          “叮!”突然,从风毅身侧贴著身体飞来一只茶杯盖,和长刀撞在一块,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茶杯盖被刀光绞成齑粉,可是这一撞之力竟将蝴蝶全力劈下的长刀震偏寸许。风毅死里逃生,双掌急忙收力,在蝴蝶前胸轻轻一按,乘势翻身到了蝴蝶身侧。 

                          蝴蝶没有继续追击,从容收刀,后退一步,稳稳站立闭目沈思。 

                          茶杯盖是风星野掷过来的。在他长刀距离风毅不足两寸时方才掷出,可是后发先至,不仅震开了自己全力施为的必杀一刀,而且到现在他的双手都还被震得隐隐发麻! 

                          这是什麽功力! 

                          蝴蝶不得不在心中对风星野重新评估。虽然他知道云岫出敢向风星野挑战是因为有了十足把握,可是现在他还是有了疑惑,对手是风星野,这不是可以用常理和数字来衡量的对手! 

                          “蝴蝶,是你赢了。挑战书我收下,九月初九我准时在银雪城恭候云岫出。”风星野冷冷说道。 

                          蝴蝶睁开眼颔首应诺。 

                          “我今晚写好回书,你明天就可以带回京都。” 

                          “不用。”蝴蝶平淡的脸上倏地破天荒有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城主可以亲手交给我家主人。” 

                          “嗯?”风星野凌厉的目光逼视著他。 

                          蝴蝶不慌不忙,“我家主人还有一句话要我带给城主,他说过几天就会来银雪城请风神医帮他看看眼睛,到时还要麻烦城主招待了……” 

                          风星野心中蓦地一喜,但随即呕得吐血。云岫出,你来就来好了,还给我整这麽多事出来,嫌我不够烦麽! 

                          哼!等你来了我再“收拾”你! 

                          □□□   □□□   □□□   □□□ 

                          当晚,风星野一直忙到三更。 

                          对云岫出的挑战众说纷纭,但有一条却是不变的真理——实力决定地位!蝴蝶白天在风云厅的表现让已经习惯惟我独尊的银雪城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个江湖,无双堡在他们心中的份量更是急剧飙升。 

                          回到听雨轩,意外地看见风雷魂不守舍地等著自己。 

                          “怎麽啦?”风星野不悦地问道,这种时候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侍卫再出任何状况。 

                          “嗯……城主,风月回来了!”风雷支吾地说道。 

                          “噢,在哪里?” 

                          “她进了您的书房。城主,风月今天好像有点怪怪的,我也说不出来为什麽,不过她已经进您书房好一阵子了,一直没有出来过。”风雷有点担心,风月一直就像他的一个妹妹,温柔体贴,今天却有些反常了。 

                          风星野疑惑地看了眼风雷,快步走向书房。他明明已经将风月拜托给了云岫出,怎麽会突然回来?并且他的书房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四大侍卫进去,但里面存放著许多事关银雪城的机密,四大侍卫一直都很懂事,没有召唤就决不跨进书房半步,风月怎麽会突然进到里面不出来? 

                          推开房门,风月正临窗而立。 

                          没有点灯,只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纱落下的几点斑驳光影,朦胧了眼睛。 

                          微微的寒露如薄雾般滑过她的肌肤,弥漫开去,袭著让人微醺的清香,丝丝沁入心脾。 

                          风星野心中一跳。 

                          不是风月。虽然有著和风月一样的脸庞,可是这样的神韵却是风月望尘莫及的。 

                          他强忍住心中狂喜的跳动,慢慢走到‘风月’身后,紧紧环抱住她,然后轻轻揭下她脸上薄如蝉翼的面具,牙齿温柔地啃啮著她的耳廓,呢喃出声: 

                          “岫出,你终於来了……” 

                          “嗳……真没意思,这麽快就被你发现了!”云岫出状似遗憾淡淡地说道,唇边却不觉展露出一抹温柔醉人的浅笑。 

                          “想要让我不发现,就不应该扮风月。”抬头看看空中的那一轮皎洁的圆月,“如果扮成月仙可能会更像些!” 

                          “哦?”挣脱风星野的怀抱,他张开双臂原地慢慢转了一个圈,长发飘洒,衣袂翩飞。伸出手,掬一捧月色,挽一缕清风。盈盈浅笑,漫漫低吟,“你有见过这样瞎眼的月仙麽?” 

                          斑驳的光影下,犹似精灵的轻舞。风星野痴了,心绪如同湖面上荡漾的涟漪,浓浓的思念吞噬著身外的世界,化成一团炙热的火焰在心头撞击! 
                        


                        267楼2008-12-24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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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一个小自己九岁的少年说成单纯,我很不是滋味。 

                            “能够单纯地去爱一个人,恨一个人,是求不来的幸福。”他的笑容有些落寞,淡淡地说了这一句话后,沈默下来,没有继续解释,可是却莫名其妙地打动了我。 

                            和蔼的云岫出,温柔的云岫出,微笑的云岫出,原来是一个比我还要寂寞的人。因为我也寂寞,所以我能理解他。因为我也寂寞,所以我安慰不了他。 

                            太子这一觉睡到午后方醒。我藏身在花园没有离开,因为云岫出对我说先别走,所以我竟真的没有走。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一个意外的人,於是就更不会走了。太师的长孙进宫来了。 

                            “表弟,找我来什麽事?”他兴致勃勃地跟尚在打著哈欠的太子行过礼后问道。 

                            太子愣了片刻,又打了个哈欠,端起茶杯品著香茗,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愿。於是云岫出在一旁解围道,“殿下闷了,请您来跟他下两盘棋呢。” 

                            “岫出,表弟不是一向只跟你下棋麽?” 

                            太子嗔怪地瞥了一眼云岫出,不耐烦地开了口,“和岫出下没意思,每次都让我赢他一子,无聊透了。怎麽,表哥不想陪我下?” 

                            “哪里哪里,我求之不得呢。就是担心棋力不济,让表弟您扫兴。”他献媚地说。 

                            “也是呵……”太子皱起眉头,并不掩饰对太师长孙棋艺的鄙夷。 

                            “殿下可以赌上一些彩头啊?这样不就刺激多了。”云岫出帮忙想著办法。 

                            “好吧,表哥,你说你有什麽好东西可以拿出来当赌注的?” 

                            …… 

                            一局棋下了不足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太师长孙惨败而归。 

                            赢了的太子并不高兴,他将赢得的地契扔给云岫出。“呐,拿去,你就是想要这个吧,费这麽大劲干嘛啊?你想要我买给你就是了,还打我的幌子,谁要跟他下棋了!” 

                            “谢谢你了,甯耳。算我欠你一次情好麽?” 

                            “算了,昨天是我害你,这就算是赔偿了。”被他这样真诚地道谢,太子竟难得有些窘迫,“不过,你下次再想要做这种事至少先给我打个招呼,不要弄得我像个傻瓜样。” 

                            “好,保证没有下次。不过甯耳你刚才可是很冷静果断,英明神武呢!” 

                            □□□   □□□   □□□   □□□ 

                            我们的地契曾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拿不回来,现在却经过一个玩笑似的赌局回到我手上。 

                            将地契交给我时,完全惊呆了,心底有股又酸又甜的滋味纠缠著涌上来,我们还谈不上认识,更从来没有人会想到要特意为我做点什麽。 

                            “昨天我派人查了一下,原来当时你不是想刺杀我。”这一次他没有猜中我的心思,解释道。“这对你很重要吧?不过在我恰好是举手之劳,所以你不要嫌我多事。” 

                            “我该怎样报答你?”地契是我不能拒绝的东西,他的心意我尤其不想拒绝。 

                            “不用了。你也看见,是太子帮的忙。” 

                            “可是,请一定给我一个可以报答的方法。”我固执地坚持。 

                            “这样啊……要不,你愿意做我的侍卫吗?时间麽,你自己决定,什麽时候觉得已经还清欠我的人情,什麽时候就可以离开。” 

                            模棱两可的话像是在糊弄,我是真心想为他做些什麽。 

                            ! “做我的侍卫不会让你清闲。我是因为你独步天下的忍术才想拜托你,在身边保护我,但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他收敛了笑容,我这才体会出他的认真。 

                            第一次被直言不讳地需要,我心里有些温暖。“好吧,没有人可以伤到你。”我承诺。 

                            “会很辛苦……”他深深地凝望著我,清澈洞明的眼眸像村外的那一湖碧波,随著唇角漾起的笑意幻化为一方潋滟,温暖得如同早春的阳光,让我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就像在故乡仰望蓝天时的充实与幸福。 

                            如果能常常看见他的眼睛—— 

                            “我愿意守护你。”守护你眼中的澄澈清明。 

                            脱口而出的表白让他微微愣神,然后由衷地微笑,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容颜。“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怔忡半晌,我的名字师父似乎从来没有叫过,族人提到我时则会用魔子或杀星替代,所以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名字。 

                            “算了,我给你取一个吧,”他没有继续追问,看向天空,一只斑斓地蝴蝶正缓缓飞过。“嗯,就叫蝴蝶吧!” 

                            这就是我名字的来历,虽然不能说喜欢,但还没差到不能接受。并且当时我以为当侍卫只是一个短暂的行为,最多几年,我就可以自由地离开。所以我没有再说什麽。 

                            但是,一年后我没有离开,五年后我也没有离开,十年后我还是没有离开…… 

                            十年中,师父过世,断绝了我与家乡最后的联系,从此我只能从他的眼中寻找我的家园。 

                            十年中,我尽心尽力地守护他,对他的感情早已不是当初,可是因为我是一个寂寞的人,所以安慰不了他,我只能继续守护他。 

                            终我一生,都会紧守在他身边。


                          274楼2008-12-24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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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岫出此时还没有回来,我心里空落落的,竟然无所适从,少了他一个,太子殿里一下变得空了许多。 

                              「王福!你去看看,云岫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这么大半夜了还不回来!」我吼道。 

                              王福是太子殿的总管太监,在这宫里也算品级很高了,从我出生他就跟着我,做事非常伶俐,也很懂分寸。 

                              「殿下,奴才一早就去瞧过了,云公子今天在书房犯了错,太傅打了他四十下戒尺,而且还要罚跪圣人像,今天一晚都回不来呢!」 

                              哼,活该!我一点都不同情他,全是他自找的。于是我决定去休息,可是双脚却不由自主地,还是走进了岫出住的那问厢房! 

                              厢房里很简单,只有几本堆放整齐的书本,还有就是一些兵刃,住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特别是那张小小的硬板床,铺着一床薄薄的棉絮,睡上去又挤又硌人。 

                              不过奇怪的是,平时我和岫出挤在这张床上时,并不觉得特别不舒服啊?可是今天,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简直就觉得完全无法忍受!看样子,明天不管岫出同不同意,我都一定要让王福去把这张床给换了。 

                              这样想着,我更睡不着了。 

                              算了,还是去书房看看那个傻瓜吧,怎么着他都算是我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今天究竟发的是什么神经,可是如果我不去罩着,怕他会被别人欺负。 

                              于是我又下了床,带上王福,准备了一点吃的,晃悠悠地回到了书房。 

                              书房外有几名侍卫把守着,看见我来了,全都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 

                              书房里没有点蜡烛,黑魉魃的,他一个人笔直地跪在孔圣人的画像前,一身雪白的单衣,看上去更显得单薄。 

                              门推开,他抬头看了一眼,见进来的是我,倒把头扭了开去。 

                              我顿时不高兴起来,堂堂燕国的太子都放下身段主动来看你了,你还敢给我上脸上色的?而且今天的事情,明明是你自找的,说不会背很得意么?害我也跟着这么晚没睡成觉。 

                              想到这里,我的气越发大了,冷冷地训斥道:「云岫出,不要仗着我宠你就无法无天了!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敢给我脸色看!这就是你们无双堡的规矩?」 

                              他终于转过头来,愤怒地盯着我,抿着嘴角,倔强地不发一言。 

                              其实,岫出生气的样子非常好看,白皙的脸颊难得的胀红了,没有了笑意的唇角带着忿忿的弧度,冰寒的眼眸像风暴前的大海,平滑如镜却又暗涛汹涌。 

                              我心里倏地一窒,因为,一般这种情况只有在他气极了才会发生,平时但凡能忍的他都会忍了,毕竟仅凭我的身分就能压死他,所以不到非常生气,他是不会故意和我闹的。 

                              想跟他说两句软话……我又撂不下这个面子……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书房里鸦雀无声,只有我们互相瞪着的双眼…… 

                              王福对这早已是见怪不怪,低垂着眼睑,目不斜视地注视着自己的脚尖。 

                              最后……还是我退让了一步,「好吧,你说!你为什么要说自己不会?如果你不能给我解释清 

                              楚,那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吧!」 

                              说实话,最后的那一句话我确实说得有点无力,虚张声势的成分倒占得多些。岫出当时已经跟了我五年,这五年里我跟他斗是每况愈下,从最开始我可以任意骄横地欺负他,到现在……竟变成每次先低头求和的都是我了……真是有点憋气啊! 

                              可是,我就是受不了他跟我生闷气,或是不理我,要不然就是一颗心冰冷地对着我…… 

                              果然,他立马对我吼了回来:「你还问我?你为什么要……当着他们……亲我?我全是被你害的!」 

                              「那又怎么样?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太傅又不敢把你怎么样!」我不以为然。 

                              「你怎么不多想想?你这样做王后会怎么想?我如果不让太傅狠狠地罚一次,明天王后能饶得 

                              了我?你把我害死了知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 

                              我的母后不喜欢岫出,而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刻骨的憎恶。 

                              五年前,是母后亲自点名把他从嘉州召来京都给我伴读的,母后说他是原威武将军云浩然的长子,因为当时我外公——当朝的太师还没有完全掌握住军权,所以母后特别叮咛要我看住他。 
                            


                            276楼2008-12-24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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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3 01:3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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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笑著缓缓走到风星野身前,轻轻舔上他的唇。柔滑的舌尖带著颤栗的感觉,在柔软的唇瓣上轻轻滑过,如同飘飞的白羽掠过潋滟湖面,漾起一圈圈细碎的波纹。那一霎那,风星野感觉连心脏都在随之颤动,为了这一刻他仿佛已经等待了一生一世。他伸出手将他圈进怀里,低头反吻,云岫出却倏而逃开,在他耳畔喃喃地诱惑:“星野,星野,今晚让我上好不好……” 



                                “不好!”风星野脑中顿时警哨大响,一口拒绝掉。和云岫出生活这麽久,如果还搞不清他脑中什麽时候会转什麽念头,那就永无“翻身”之日了。“这个月你已经在上面过了……” 



                                “嗯……”虽然是这样没错,云岫出却笑得更加甜美,更加魅惑,“可是……我们之前不是还有一笔旧账一直没清麽?再加上星野你自愿要付的驴打滚的高利息,星野,如果再不还的话,以后你就是天天让我做,这辈子也还不清了哦!” 



                                云岫出说的是当初他们在逃出晋国的路上发现风月怀孕,风星野自愿认的惩罚。讨论这件事时两个人本来就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只说了从那时起十个月都让云岫出在上面,但具体怎麽执行却没有明确。后来他们因为战事关系聚少离多,难得在一块儿时风星野却用先欠著以后付利息的方法搪塞了过去。现在云岫出旧事重提,风星野长叹一声,如果连这个也应付不了,他还怎麽做“老公”?於是邪邪一笑,“既然已经是还不清的阎王债,那就留著下辈子再慢慢还好了。” 



                                “堂堂银雪城主怎麽可以这样?欠债不还可是下三滥的做法哦!”被公然赖账,云岫出稍稍有些不满,虽然这笔账从来也没真的想过要全部收回来,可是被赖掉就又不一样了。 



                                “别人的债求我我也不欠,不过岫出你不同,你的债我欠几辈子都愿意。不管是情债、钱债、欢爱债,有债才有羁绊。等我们这一世过去,下一世转生时,我要留著让阎王斩也斩不断的羁绊把岫出你牢牢拴住,让他们没办法把我们分开。所以……岫出,这笔债你就别指望我会还了……”他俯在云岫出耳边喃喃说出,低沈的嗓音煽情而炽热。 



                                虽然明知风星野是为了赖账,云岫出的心还是随著他的话加速跳动了不只两拍,白皙的脸庞浮现出一层朦朦的粉色,仿佛春天绚烂的樱花。他别扭地板起脸,讽刺的眉眼看上去却有说不出的妩媚。“看不出来啊,风城主如今口才也这样好了,连这麽无赖肉麻的话都能大言不惭地说得顺溜,还真不是一般的天才!如果风城主肯放下身段去哄哄女人,我看一定能无往而不胜。” 



                                风星野低低闷笑,笑声在他胸膛回旋,带著轻微的震荡。“多谢大王夸奖!大王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定然是不会有错。不过这世上除了大王你外,还有谁能值得让我这样费心费力地来哄骗?” 



                                云岫出不觉有些傻眼,什麽时候风星野已经被他锤炼得这样“唇枪舌剑”了?他伸出手,微凉的手背贴上风星野额头,然后虚著眼睛,狡黠得像只刁钻可爱的小狐狸。“姓风的,你确信你的银雪神功没有退步麽?当年你的狠、冷、酷,怎麽现在一点痕迹都见不著了?知道你的毛病麽?你现在已经退化到市井混混的水准了!” 



                                风星野剑眉一轩,唇边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在他耳边低低叹息:“……岫出,知道你的毛病麽?你就是聪明得过了头,连实话你也以为是在哄你……就算是哄吧,有时候让自己笨一点点,被我哄哄有什麽不好吗?”他伸出手,穿过云岫出松散的衣襟探了进去,覆盖在心上,手心炽热的温度直直地传进心里,温暖如春,让他的心都要融化了。低沈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如同低低琴音在倾诉:“你这里明明就喜欢听的……” 



                                沈寂。没有人再想说话,没有人再说话。几年前云岫出就已经明白,天生万物,从来都是相生相克。风星野就是他命中唯一的克星。风星野并不比他聪明、比他强势、比他有心机,可是风星野却牢牢占据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地方……风星野说得对,就像所有陶醉在幸福中的傻女人一样,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其实正是他想听的。狡黠的眸子慢慢慢慢变得柔和,最后是溶溶春水般的温柔。沈溺。春宵苦短,芙蓉帐暖…… 
                              


                              280楼2008-12-24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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