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过）痊愈
就像“有”是“无”的慢性传染病
但不需要大夫郎中内科或男科妇科医生
就像蜡炬成灰泪始干
蜡炬成灰泪始干——她就是默默哭泣的幸福生命，每时每刻都在积极精进地死亡
死···亡···
死为亡为无所不在的时空，温度，鲜雪，婴婴
就像我们注定要走这么远去寻找一盏光源
我们注定要走这么远去寻找一盏光源
——母亲没有遗嘱
母亲没有遗嘱
我们零落成泥碾作尘的灰发都已然长大成圆圆的月亮
我们层出不穷层层叠叠的老膙都已然飞天做正午的太阳
我们却。注定要走这么远去寻找一盏光源
我们却，已然走了这么远这么远这么远……幸好，仍旧未能走出她那染着肉色凤仙花儿
钝钝的无名指尖

（改过）鲜雪
中京未央
仍旧四点零八分
下午，或明儿
月亮，断弦，断线
断臂断刺断肠
仍旧一小片方言白蘋软软塌塌的口头禅
我仍旧双手紧紧护在薄薄的胸前——既舍不得我作为一小片中的一小片中的······一小小小片的眼耳鼻舌受想行识，却又也隔三差五
伪装成“一棵树的（二手或三手）意义”
客槎屡屡犯银河
天漏微波，活的木本证据
已。死无对证
但，亲爱的，你必须相信，我静脉里奔腾着鲜雪鲜雪
我静脉里奔腾着鲜雪鲜雪鲜雪
我急需奉献

（改过）血压
低
低于正常
亦低于非常
但“所有胜利都绷紧在她体内
埋藏在她的体内。以及所有失败，失败，失败
她力大无穷
她呼吸沉着
”她乘着简陋的轮椅
悄悄溜出挪亚方舟
（她不是要去千里寻父
或劈山救母）
她只是已然将自己加冕为轮椅上的女王
——她剥开脆生生的宙宇果壳儿
将核儿点成一块儿丝滑绵软的巧克力奶糖
含在口中
准备一场远远长于竞技逆旅的堕落

（改过）我在献血车里
每个血都是我的字
每个字都是我的尸体，beauty's rose might never die
But as the riper should by time decease
也许得先撬开点儿什么
然后才能够翻来覆去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辗转反侧
寤寐思服寤寐思服……仿佛耕耘
但不耕耘。
她只是粗粗梳通这些肠梗阻了的磁力线
她只是单纯地松松土
松松土
松松土
她只是象征性地作为一根蚯蚓
自幸牺牲。自刑腰斩。左半根向东
右半根向西
你去晒晒太阳
我去晒晒月亮
她，在水一方
鱼戏莲叶中
鱼戏莲叶中
鱼戏莲叶中

（改过）仿佛耕耘。但不耕耘
you got a nice thick sun tan
i got a thick nice moon tan
她，接天莲叶无穷碧着
一叶叶，一声声
观音
观情
观落叶儿
观浮萍，飞蓬
飞蓬飞蓬···摸着石头过河的泥，有些上岸了，菩萨了
有些两栖了，池塘春草处处蛙
有些回头，回头，回头···沧浪之水浊兮
可以濯我缨
沧浪之水浊兮
可以濯我缨··· But thou, contracted to thine own bright eyes
Feed'st thy light'st flame with self-substantial fuel

（改过）“我赞美
”我知道我这样会弄丑你
，我赞美，我知道我这样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我赞美，并非因为你给了我生命，而是因为你令我永远泥泞无知地活着；我赞美，并非因为抗拒你同样也给了我死亡
而是因为你有意无意或刻意的偏爱：
我每一次死亡都仍旧少女
我每一次死亡食指内都蓄满了天蓝天蓝天蓝的负电
我每一次死亡都恰好安葬在我自己的肉胎里
，速朽
速朽
，速朽，我每一次死亡
都正巧有个月白的小鱼路过
将我似有若无死不瞑目的遗骸
当做不太可口的早餐
一饮而尽
干杯，
干杯；

（改过）她唱
她将那纺锤状的童谣
或一集集成年人的未成年资治通鉴
唱成了跑马溜溜的
溜溜情歌
唱成了真空的无欲无求
唱成了一个先于天地自由自在自尊自爱不垢不净半生半死的宗教
：
诺，我信，水边溜溜的女子任我溜溜地怜哟
东坡溜溜的男子任我溜溜地求哟
春江溜溜的新月任我溜溜地弯
圆
阴
晴
缺
……
Making a famine where abundance lies
And, tender churl, makest waste in niggarding
Pity the world, or else this glutton be
To eat the world's due, by the grave and thee

（改过）她只是单纯地松松土
她只是单纯地松松土
她只是，比单纯更单纯地松松土
松松土松松土，溜溜的新月便特特拐了个溜溜的大弯儿
特特路过我
将我小指姑娘般，揽入怀中，亲亲
抱抱——我便情不自禁地觉得这个世界好好
乌啼米白
江枫，渔火，姑苏姑苏
——好好好好好好

（改过）姑苏姑苏
姑苏，多好听的名儿，我沿着薄薄的溜溜月华
漫步——她，越来越薄
越来越缥缈
越来越虚，无，越来越她…她
她…哦，亲爱的蠢物，我已然抵达姑苏城外寒山寺
这里依然青苔青青绿罗楚楚
十字架的咽喉要道
仍旧卡着范进中举之前的那坨黄痰
我不是买家。
我亦无意仪式感地买座《荒原》或买条曲线优雅的通幽小路
Lo! in the orient when the gracious light
Lifts up her burning head, each under eye
Doth homage to her new-appearing sight
Serving with looks her sacred majesty
But when from highmost pitch, with weary car
Like feeble age, he reeleth from the day
The eyes, 'fore duteous, now converted are
From her low tract and look another way:
So thou, thyself out-going in thy noon,
Unlook'd on diest, unless thou get a son.
是的，我无一子嗣
但我有无数姐姐妹妹，星星雪花尘埃
尘埃，尘埃，真空
···
真空，真空，纽扣儿纽扣儿纽扣儿
妈妈妈妈妈妈莲子莲子莲子姑苏
姑苏姑苏

（改过）有时候，月光是呜呜咽咽的乌啼
有时候月光是唧唧喳喳的鸟鸣
仿佛无调
仿佛哲学
亦仿佛桥上酸风射眸子，满耳寒战
此刻，此地，此蜗此角，月光是唧唧喳喳的唧唧喳喳猛然兀然戛然而止
左眼皮，地震地震
地震···地震
仿佛即霎有祸事降临——日上三竿
矣，而已而已
逗号儿逗号儿逗号儿，，逗号儿

（改过）有时候月光是一个世界
不好不坏非常完整
有点儿奇怪。
但不匪夷所思。
她不可能变得更好
了。
有时候月光是一块布，劣质的
或司空平常的
草草包殓着（这个）世界
。诈尸的音效
叮叮咚咚……
宛若空洞洞的门框自己摁响了自己的门铃
。或你
趴在我窗旁，轻轻吹拂着
那串我们一起手工的小星星
Music to hear, why hear'st thou music sadly?
Sweets with sweets war not, joy delights in joy.
Why lovest thou that which thou receivest not gladly,
Or else receivest with pleasure thine annoy?

（改过）不若就根本根本根本不需要爱般爱你罢
有时候月光是一张雷雨交加的纸
嚎叫着嚎叫着，命令我写信给你——我真地有很多很多很多话想对你说
提起笔……却又
放下，罢
……罢
燎沉香，杀溽暑，麻雀呼晴，竿上初阳干宿雨
我收拾着月光
我深深深蹲着收拾月光，折叠
折叠
折叠，无言
无言屋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荡荡胸，我已生不出层层次次的层云
决决眦，我已引不入当归则归的归鸟
我（的众芳）已然污秽
我的美人已然迟暮
我的我，们，蓝，已然集体无意识地
摇摇欲坠摇摇欲坠
摇摇欲坠地
天水碧了
癌了
癌了
爱癌了
菡菡萏萏菡菡萏萏菡菡萏萏
《枯枝败叶》着
不堪听雨
钓雪
还泪了。有没有光都无所谓了
无所谓了。我只是来播种的。
种子死。就死了罢
仅此而已
仅此而矣

（改过）有时候月光是一头三峰驼
三个宽宽的座位，坐着一片窄窄的我
三条渊渊的山谷，回荡着一声
薄薄薄薄薄薄的嗽
我迟到得几乎不如不到
有趣儿的小妖儿小鬼儿小精灵，都薨了殁了天蓝天蓝地蓝移了
天本无情。却也老掉牙了
（我唯一的伙伴
或玩具
就是我自己的肋骨）所以
我咳，咳得极尽咳之能事
咳得一唱三叠，十八拍，七十二变，变
变···摇曳生姿
有没有光都无所谓了有没有日出都无所谓了。诺
有日落
有日落
有日落
夕阳无限好。所以所以。上弦月
不远了
不远了
不远了，三峰驼
三峰驼，哒哒，嗒嗒
答答，达达
惊塞雁
起城乌
画屏双鹧鸪

（改过）我唯一的伙伴或玩具就是我自己的肋骨
了，我是一件手舞足蹈的物质
我来自精神病院的产房
或，太平间的三合纤维板床
或三座大山的青埂邮箱
我将驼铃声滚成了尘埃
我将尘埃声滚成了岩石
我将岩石声滚成了泥土
我将泥土的侧影抟捏推敲琢磨成了我的后花园巴黎公社圣母院哭墙麦加沙漠荒原，离子
对撞机
连同绿洲。绿洲。
绿洲。我有三千桶绿油油的绿油漆
我有三千桶绿油油的绿油漆
……诺，我有三千千千铅桶绿油油的绿油漆，所以，我喜欢蓝
色
。
By unions married, do offend thine ear,
They do but sweetly chide thee, who confounds
In singleness the parts that thou shouldst bear.
Mark how one string, sweet husband to another,
Strikes each in each by mutual ordering,
Resembling sire and child and happy mother
Who all in one, one pleasing note do sing:
Whose speechless song, being many, seeming one,
Sings this to thee: 'thou single wilt prove none.'
所以就所以了，就画屏双鹧鸪双鹧鸪
双鹧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