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让我放弃爱丽丝。安娜抛下这样一句话然后甩着裙摆走人了。布莱克也表示麦考夫从前给他的他会连本带利还回去。
“随时恭候,”麦考夫回到病房之前朝他微笑。
“所以你和他有什么过节?”
“和我有过节的人能从泰晤士河的这头排到那头,而且是站在河两岸双排的。”
雷斯垂德也没空管政府或者国家公司之类的事儿,他看见爱丽丝坐在床上,抱着她的熊宝宝,想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可惜她的胳膊不够长。雷斯垂德填补了她和水杯之间的距离,把卡通水杯递给她。
“你才睡了几分钟。”
“我都听到了,”爱丽丝喝了一口清水,“我妈妈也就算了,为什么布莱克先生也执意带走我?”
正当雷斯垂德思考怎么解释的时候,麦考夫坐了过去,就在他刚才给她讲故事的位置上,爱丽丝的目光立刻黏在他身上,“他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因为某种疾病。”
还算是个中规中矩的回答。雷斯垂德也拽了一把椅子,看着爱丽丝啧啧摇头,“真可怜。可就如你所说,麦考夫,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他还给你买礼物。”
“别提那个礼物了,它压得我喘不过气,”爱丽丝又喝了一口水,嫌弃地瞥一眼那套芭比娃娃,大盒子占了屋子一个角落,“只要他稍加调查就会知道我从来不玩那玩意儿,可他甚至连问问我妈妈都没做到。更有甚者,如果他问过,那就表明了我妈妈已经不再了解我,”她拿起刚才麦考夫放在她身边的《爱丽丝梦游仙境》,和爱丽丝那本旧的不同,封面崭新而且换了图片,是出版社推出的最新版,“或者说她从没了解过,我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喜欢草莓。”
果然比起水果和玩具,麦考夫带来的新书更合爱丽丝的心意,雷斯垂德和麦考夫都没来得及接话,爱丽丝把书一合,“为什么我要想这么多,见鬼的我才六岁!”
雷斯垂德没忍住笑了,“多谢你自己还记得。而且是谁教你那个词的?”
爱丽丝低低哀嚎一声躺下,用被子蒙住头,“晚安探长。”
“我的晚安呢?”
她把两只眼睛从被子里露出来,弯成两枚月牙,“别难过麦考夫,我根本没准备睡。”
天气刚才还是晴好的,乌云从远方飘来,阴霾很快笼罩起这片城市,伦敦大部分地区都有雨,空气又冷又湿,麦考夫看了一眼窗外,扭出优美的颈部曲线,雨点开始砸上玻璃,雷斯垂德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没想赶他走。
“我很感谢你给我的一切。”
“你知道你不必。”
“不,我有必要,”爱丽丝的眼睛从书本上抬起,随即又挪回去,“你没有义务这么做。安娜应该能消停一段时间,你不用非兑现承诺,爱丽丝就住在这,她会很好。”
“我没想要让这姑娘换医院,现在她还不宜出门,”麦考夫低头摸摸手表,“我只会派个护工过来。”
窗户传来噼噼啪啪的响声,雨变大了。
“这里的护士很好,”雷斯垂德吐出一口气,“好吧,说白了,福尔摩斯先生,没必要这么麻烦,我的积蓄一共就那么多,我还不起的——别说你不用我还——我最多也只能...上帝,我真不知道被一个人这么对待的时候该给什么反应。”
“接受就好。”
“我做不到心安理得。”
“那就给点回报?”麦考夫鲜少的顿住,正在运作的空调该清灰了,雨滴落在窗子上打死了一只小虫,爱丽丝的注意力不在书本上,他的手机大约一个小时后又会响起。周遭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就只有雷斯垂德。只有他。
雷斯垂德显得很为难,“我能给你什么?”
“接受。”
爱丽丝的头恨不得钻进书里。他们真的要当着一个六岁女孩的面这么调情吗?
“接受什么?你对我的好还是你本人?”他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
“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