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一惊一乍把我折腾的够呛，到了休息大厅我随意的找了张沙发，斜靠在上面喘气，或许因为起的太早亦或者惊吓过度？反正我不自觉的闭了眼。
等再睁眼时，懵懵懂懂的发现自己似乎换了个地方，刚才明明，好像，大概，是在休息大厅来的，现在怎么跑SVIP的套间里来了？
刚睡醒的眼睛还有些干涩，我打着哈欠搓了把脸，眯着眼睛见阿牧此刻斜躺在我对面的沙发上，跟前放着一杯清水，正悠闲地翻着书，定睛一看，啧啧，《尤利西斯》？！
连这种文学界出了名晦涩难懂的天书都能看这么入迷，啧啧，衣冠（Qing）///兽！！
“醒了？”他放下书抬眼看我
我迷迷糊糊点头，复又打着哈欠问他“这么半天，怎么没看见阿澜？”
他从沙发上坐起，扭了扭脖子，回答“那小子在隔间打游戏，你要再不醒来，那家伙估计该拿扩音喇叭喊你起床了。”
“哦？那我找他去。”
说罢，自顾自开了隔间的门。
牧华澜双腿搭在茶几上，正全神贯注的玩着手机。我站在他背后看了一会....
这操作，我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真踏马惨不忍睹！
“对面打野好像下来了，你压那么深找死吗？”
眼前的人手一哆嗦。
“漏兵了，你老年痴呆症啊？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喂喂！我踏马都说了打野下来了，你还往前压！”
“不可能下来。”
“真的下来了。”
“没可能！”
.........
一分钟后，我看着屏幕里黑白界面，打趣他“哟！怎么，事务所没钱给你配彩屏手机吗？”
“佐仓夜！”
听得牧华澜咬牙切齿的低吼，我露出了一个老流氓般胜利的微笑，刚才因为跟牧绅一互怼而丢掉的颜面，此刻终于被找补回了一些！

阿牧斜倚在门边，乐呵呵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着我两打嘴炮。
“行了，不逗你了，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
牧华澜刚还怒目圆瞪的，听我说正事，到难得的正经了表情。
“还真找你有事。”
我坐到沙发另一边，阿牧端来一杯水，我接过一口气喝掉，又问“什么事？”
“我记得你上回跟我说过，FENDI 秋冬大秀选拔的事。”
我点点头，一脸狐疑等着他说下文。
“FENDI那边来了消息，说让我下月在东京参加试镜选拔。”
我颇有些惊喜的看着他“你小子不错啊！你看，只要你肯用心，没有你办不成的事，对吧？！”
“但是，他们是怎么面试模特的呢？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彩子没告诉你？”
他摸了摸后脑勺 “彩子姐说，这种事最好问佐仓夜，Lanvin的创意总监总不会胡说八道。”
“况且，你还曾经给FENDI当过设计师。你跟老佛爷搭档了近6年。Chanel东京旗舰店和咖啡店，沙特阿拉伯的旗舰店都是你的设计。”
“FENDI的设计师？那是我还没开始画房子之前的事，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他眼神认真的看着我“小夜，FENDI的代言，我必须拿到手，你帮帮我。”

又被断楼的一章。

还有，FENDI很喜欢和Julian Ganio合作，他是伦敦一名很出色的造型师顾问，FENDI的很多时尚大片都出自他手。所以，我猜，这一次的模特甄选，他应该会在评审团里。
最后，是市场推广这一块，每一个成功的模特背后都少不了市场推广的强力支撑，所以，如果想要确保万无一失，你可以让彩子跟FENDI 的运营总监打好关系。毕竟，由于欧债危机刚刚解除，整个欧洲奢侈品市场的表现都很疲软，亚太区经济发展的速度与惊人的消费力，导致很多奢侈品都把销售重点放在这片区域，所以，亚裔模特及明星也是FENDI重点拓展的对象之一。想要直接进入大秀，旁敲侧击，曲线救国，也是可行的。
我一边回忆，一边叙述。牧华澜听的很认真，边听边思索。我还是第一次见小孩脸上挂着如此专注的表情。就像看着自己养的猪终于可以出栏了一样，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

“对了，说到运营总监，你好像前一阵跟我说过，她好像是我哥的前女友吧？”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牧绅一，勾起嘴角，冲着牧华澜意味深长的一笑，
“嗯！！....前女友哦....”
阿牧一头雾水看向我们“什么前女友？”
“水谷加奈啊。”
他一挑眉，看着眼前的茶几若有所思
“是她啊....”
我拍拍他的肩，揶揄道
“怎么样？要不要为了你亲爱的弟弟，去跟老情人叙个旧？”
阿牧摆手，果断打断我想说的话
“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我埋汰他“怎么，还怕人家吃了你不成？”
“老这么被动有意思吗？偶尔主动一次，会有意外惊喜哦！”
“你没看这几年FENDI大片里的男模，那长相，那身材，那肤色，个顶个的都跟你差不离，这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这么多年了，人家压根心里还放不下你！”
我越说越觉好笑，牧绅一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越来越不可描述。

牧华澜脸上挂着饶有兴致的笑，他好像抓住了什么谈话重点一样
“我有一个问题…小夜…”
我一脸懵逼的看他，他露齿一笑，一副我已经看透你的真实的表情
“为什么参加个球类比赛，你还能差点命丧球场？你这细胳膊细腿的，难道他们让你去掷铅球不成？”
……………
？？？？
！！！！
“喂喂！三秒了啊！敢不敢给个正脸啊？？”
“我说你那上扬45度的眼角是几个意思？敢不敢正面回答问题啊？”
“佐仓夜，你再装小心被雷劈啊！”
迫于无奈，我双颊绯红，耳尖也连着泛红，歪着头手足无措的小声嘟哝道
“我那时候………四肢……确实有那么一些些的………不太……协调……”
牧绅一身子往沙发背上一靠，右手弯曲撑着半边脸，露出鄙夷的神情。
“就你那样儿的？？上个体育课跟拉你进屠宰场似的……那叫不太协调？？？…你确定？？”

牧华澜这个二傻子一脸看好戏的神态,哥！还有种爆料的？？那你说说，小夜念书那会儿是不是特好玩？
牧绅一露出回味悠长的样子，嗯.....是挺有意思。
800米考试，爬的跟蜗牛似的，还能边爬边哭。
跳个远，距离还不及我随意往前跨一步。
仰卧起坐最多能做10个，多了就该挺///（shi）（尸）了。
游泳学了十几年却还只会憋气。
网球、排球课就更不必说，下了场玩什么都跟玩躲避球似的，其余的科目，基本上属于能躲则躲，能赖则赖。最好玩的是看她跟她们班体育老师讨价还价满地打滚撒泼耍赖。啧啧.....那脸皮，厚的哟！
哦！不对，应该是，她把脸皮给直接揣兜里了。
魂淡啊！你不踩我痛脚你日子没法过了吗？
某个快要28岁高龄的老东西面子终于绷不住了，奶奶的，叔可忍，婶不能忍！！
“牧绅一！！篮球队长了不起啊！MVP了不起啊！有本事考SOA（北美精算师）和ACCA（国际注册会计师）的时候别来问我这题怎么做啊？？！”
“嗯嗯，是没什么了不起，不过，相比某人从高中到大学，一路因为体育课挂科而拿不到全额奖学金来说，我觉得我还是有那么一些些了不起的。”
二傻子很开心，你看，你看，可见，命运是公平的，智商再高有什么用，运动场上照样一招秒，而且你这人情商也低到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讲真，佐仓夜，你这28年的人生是怎么走过来的？
我站起来怒吼，摔！再踏马不相信什么友情了！

这兄弟两人调侃够了，阿牧看我真动了怒，拽住我的手把我拉回沙发上，轻声的哄，别生气了，我这也是为了阿澜，总得想办法帮他找回点自信，才想着拿你打趣，下次你不是也可以调侃我吗，比如当年考SOA和ACCA时，是你给我做的辅导，再比如念沃顿时，有好几篇社会实践论文，也是你帮着完成的。
我瞪他一眼，懒得跟你计较。
他看我脸色缓和不少，复又说，时候也不早了，你这一觉睡过去连午餐都没得吃，想想晚饭吃什么吧？阿澜说他请客。我记得刚才来的路上，你不是在说好久没吃烤肉了吗？
提到吃的，我这才感觉肚儿空空，说到烤肉，还真是有段日子没去了呢....
果断的点头，行！那就吃烤肉！我要吃焚火家的烤牛舌！

完蛋了………一个CP不好组了，肿么破？？？

周一上午醒来，东京上空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气象预报说本周东京都大部分区域将出现强降雨天气，台风玫瑰将于本周三由东京东部地区登陆，提示居民做好防汛防风减灾措施。
似乎这么些年，每到这个时候，整个东京都的天气都在配合着我的真实情绪。好像真以为，狂风暴雨过后真的能见彩虹？嘁！开什么玩笑？
八重寺的清玄住持一早打来电话，关切的询问我本周末因为台风强降雨是否需要改变行程？被我否定后，像聊家常一般关心一二便挂了电话。我穿好鞋站在门口有些发怔，脑袋发胀，胸口也闷得慌。
一年难得见一次，别这么垂头丧气！
今天，也请好好工作吧！

周一早班地铁总是异常的繁忙，如果没有非人的勇气，大抵是很难承受这如同压缩罐头般的拥挤。我却极爱挤地铁这件事，人与人比肩继踵的鱼贯而入，与周围一群陌生人紧密贴在一块，就像肯德基的双层牛肉汉堡，人们的表情也总是不一，漠然的，焦虑的，期许的，罐头一般的车厢里装着人生百态，细细打量，甚是有趣。看着车窗里倒映着的那张苍白寡淡的脸。
真好，至少现在的自己看起来并不像个异类。
到了公司，先看了一遍工作邮件，没什么新鲜事，手机里躺着几封电邮，阿牧、彩子、晴子发来的，问题皆不尽相同，都是询问周末八重寺之行。我一一做了回复。一边吃着椰浆面包，一边埋首修改设计图。
距离威尼斯双年展设计作品交稿日只有两个礼拜，看着设计图画了七七八八，却总觉得不甚满意，图纸一改再改，反而越看越不喜欢。
我总希望自己能够放大格局，尽情享受建筑超越实用意义而达成的境界。但无奈的事实却是，我是一个极端实用主义者，我希望走“反纪念性建筑”、以技术为导向的设计路线，而不是只阐述想法而忽略建筑与人居的实际意义。或者只管拿下标案、大兴土木，不问过程所需的技巧与心力。
总觉得，一个合格的建筑设计师除了需要自问“怎么做”之外，还需要问“为什么要这样做”，表面的语言和背后的心理动机达成一致，才能赋予作品存在的意义。
画不出自己想要的设计，倔强的迟迟不肯拿出设计初稿，双年展组委会方面似乎也习惯了设计师们这样任性的做法，前后只发过一封电邮，一个电话，便再没有催促。我倒也心安理得窝在办公桌前一遍一遍捣鼓着图纸，早晨打着哈欠抬起早已没了知觉的脖子从办公桌前醒来，看见JONA神色复杂的盯着我，我也懒得多话。自顾自绕过他去盥洗室收拾仪容。
顺道去茶水间给自己冲了杯浓咖啡。接着又坐回办公桌前，继续跟图纸较劲。
就这么机械的重复着一连串动作，等我发现自己居然在办公室足不出户将近3天后，终于浑浑噩噩挨到了周末。

周六一大早醒来头脑有些发晕，手脚酸软，吞了两片阿司匹林，看着镜子里那张惨白得如同鬼魅的脸，我嘀咕着这样的状态，估计会被骂得很惨吧？简直是对自己身体的极不负责啊...
简单的收拾出门，搭上了去往八重的东海道新干线。
一路闭着眼，头脑却始终无法停止运转。索性烦躁的睁开双眼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农田屋舍。因为刚刮过台风，四处都是湿漉漉的透着狼狈，阳光隐在厚重的云朵里，天空依然灰蒙蒙，远山如雾看不真切，越看越烦躁，于是又闭上了眼睛，掏出耳机，伴随着Adel的《Hello》，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车快到站时，我也睡醒，头脑似又清明了些。伸伸懒腰站起身来从头顶取下背包。看着窗外继续发呆。待广播里播放将要停靠的通知后，我背好背包站到了车门边。此时耳朵里正放着Beyonce的《IF I WERE A BOY》，那句“If I were a boy ,I think I could understand,how it feels to love a girl ,I swear I'd be a better man ”我嗤笑，这踏马唱的什么鬼？按下停止键的同时，车门打开，我收起手机第一个下了车。
松江是个小地方，没什么特色，却也胜在民风质朴，从车站出来，一路遇到当地居民，无一不是脸上笑意盈盈与我行礼。天空依然灰蒙蒙，心情倒是敞亮了不少。
路过一家小小的花店，买了一束老姑娘最喜欢的红色风信子和蓝色鸢尾，看着一红一蓝实在突兀，却不自觉地想起，咱家老姑娘以前常说，什么流行啊，撞色啊，复古啊啥的，我实在没法理解那些看起来华丽累赘又不实用的所谓时尚，偏偏老姑娘还是个时尚杂志的大主编。却也没把我带上通往时尚的康庄大道，我也因此失去了成为时尚博主或者街拍红人的机会，这样想想，老姑娘做人还真有点失败。
正想得出神，店员已经把包好的花束递至我眼前，小姑娘有一双带笑的眼，浅浅一笑，在双颊间绽放出好看的梨涡。我接过花束冲她道谢，走出店门后招了计程车。

乡间的空气沁人心脾，计程车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我把车窗摇下，贪婪的呼吸着扑鼻而来森林的味道，到达寺院时，已是黄昏，下的车来，习惯性的停驻在门前四下打量。院前隔着水泥路边种满了柿子树，我还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伙同着仙道彰一起去偷摘过柿子，还有山下农户种的玉米、番茄、樱桃、杨梅，那时候，上山掏鸟蛋，下河摸螃蟹，捅蜂窝，抓蚱蜢，因为放火把山下多喜大爷家的牛棚给烧了而被老姑娘和仙道彰的亲娘举着扫帚在屁股后面狂追，拧着耳朵回到寺院一顿胖揍，第二天依然继续胡作非为且乐此不疲。
归去来兮弯弯延延几十年不曾改变的山路，记录着我们最无忧无虑的童年。我还从寺院里一颗很高的云杉上摔下来过，居然没伤筋动骨，老姑娘一直说，这是因为佛祖庇佑，拉着我跪在佛像前念叨了好几个阿弥陀佛。
“小夜？”我闻声转头，清玄住持握着长长的念珠一袭黑袍安安静静伫立在我身后，微风轻起，黑袍随着风微微摆动，他如同院内那颗百年云杉，宁静淡泊的将自己站成了根，坚定而虔诚的守着这一方寸土。
岁月从来未曾刻意优待过谁，一年多未见，他却是越发瘦削，从前挺拔的身形此时却有些佝偻了。
对于这个看着我长大的长者，我认真对他行了礼，他静静看着我，微微笑着，面上眼底满是慈爱。
领着我完成参拜后，指了指后院，“你妈妈等你好久了…去看看吧…”我冲他鞠身，他微微点头，转身静静离开。
我抱着花，提着水桶，步履缓沉的继续往前走。

黄昏的山间格外清幽，由远及近的虫鸣鸟叫，徐徐吹来的凉风伴着树叶草丛的沙沙声，尽有些“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意境。
我看着那两块并排紧密挨着的石碑，咧嘴露出玩世不恭的笑
“哟！一年未见，怎么样？您二位，想我了没？！”
我把花放在石碑上，水桶搁在脚边，上下打量，石碑脚下有好几束被雨水打焉的花。我抿嘴笑道
看来有人比还我惦记你们，瞧这屋顶给擦的，贼亮啊！幸好这些日子刮台风，要不然，这大太阳底下，能把我眼给闪瞎咯。
佐苍雅女士，我给你买了花，这大红大蓝的，我说你喜欢的东西怎么就这么俗气啊？你这低俗的品味你旁边这老头能受得了？还时尚主编？不知道了吧，最近几年，流行X冷淡了，你那套姹紫嫣红的，早就不赶趟了。
老头，跟你媳妇相处的和谐不？别没事老惯着，你瞧瞧，给惯的一身毛病。40好几的人了，还这么少女心公主病，是个男人就得站起来捍卫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
你两别这么直勾勾瞪着我，我知道我就是嘴上没插门栓的，满嘴跑火车的，可这能赖我吗？
你两以前可没教过我啥叫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啥叫秀外慧中兰心蕙质。我这样不也活了快28年了吗，习惯了，懒得改了，反正改也改不了，您二位就凑合着看看吧，反正横竖你们也就只有我这一个姑娘。

我拿着水瓢一瓢一瓢细细洒扫着面前的石碑、祭台，点上香。看着缓缓上升的一线青烟，用着平淡的语调跟他两汇报工作。
我呢，这一年多过得不好不坏，就那么回事吧，设计没少做，画也没少画，哦，对了，今年年初的lanvin大秀，我把big 5攒齐走了一次开场，顺带着上了大半个月热搜。这五个老姐们儿可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吧？我当时只是试着打了通电话，没想到居然全都答应了！看来还是你的影响力好使啊……
彩子她老太太现在可猖狂了！颇有些独孤求败的意思啊，整个时尚圈就没谁敢轻易招惹她。
你知道吧？老太太现在感觉自己又多了个姑娘，就是我。
这也没啥。可她老觉得自己有义务必须照顾好我的下半辈子，所以她攒足了劲的安排我跟彩子相亲啊，而且还搞得跟联谊会似的，就我跟彩子两女的，对面坐了四五六七八个男的，这是弄啥啊？选后宫吗？
而且啊，甭管谁家孩子，只要长得稍顺眼些，她瞧着都像自家女婿。回头就把我电话硬塞给人家，有一回居然安排我跟洋平相了一次亲，当时搞的我无比尴尬啊！
回头能麻烦您给您老姐妹托个梦，让她能别这么折腾我了成不？
说说你们吧，说真的，现在你俩的日子可算是滋润了吧，你瞧瞧，成天的挨在一块儿，日夜相对，浓情蜜意，琴瑟和鸣，眉来眼去的，没了大半生的伤别离，这见天儿的跟人眼前撒狗粮，美得哦！
我乐呵呵的看着眼前并排挨着的石碑，忽的不知从何说起，便止住了声，只傻傻看着眼前二人。
微风轻起，就像小时候她抚摸我的脸颊。我拨了拨吹到额前的碎发，神情恍惚，眨眨眼睛，站得累了，索性挨着老姑娘的边坐了下去，头倚在她身边。靠了会儿，看着由远及近，井然有序却有高低不一的各家墓碑，我发起了呆。
好一会儿，回神侧着头盯着碑上仅有的一行字，横平竖直的楷书写着老姑娘的名字，当初固执的不肯让匠人刻上生卒年，我始终不肯承认，她已离开的事实，她和父亲，只是去到了一个无法通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