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异形蹒跚着避开攻势,气喘不止,头一次齐眼目睹了追击而来的,由陶钢与黄金构成的复仇巨像。弯刀抬起,划出一道曲影,横穿怪物纤细的脖颈。
但它还未倒下。最后一起杀(和谐)戮在中殿以外结束,爆矢鸣响的回音逐渐远逝。那模糊的,被扼杀的呜咽即便身处教堂深处也清晰可闻,而在教堂外,持续不断的炮击震撼着宏伟的城墙。
族长朦胧地凝视弯刀的锋刃,咧出一副干笑。“我原以为会是由。。。你的基因原体。。。我会。。。更喜欢那个结局。”
然后,于阶梯的底部,最后一列传送能量咆哮着涌进现世。一位身着无暇象牙白与黄金的身形从前者的灼热核心内踱步而出。一件沉重的披风盘绕着他,夹在光线轨迹的漩涡之中,仿若要摆脱现实。他佩带着一柄杜奥(duo blade),与成年男子一般长短,其上铭刻着远古的科尔沁战斗咒文,他的脸曝露着——原始,严厉,古铜色的皮肤坚硬如铁,被一道长至左胸的长疤损毁。
而当可汗注视他的敌人时,目光中蕴藏着某种傲慢,在经年累月相似的征服战争中得到滋养。他悠闲地踩踏着宽阔的台阶,当集结的战士们在其面前鞠躬时未曾察看他们一眼。
拿非力人发出一阵被认为是轻笑的声音,液体从它的下巴处流淌而下。
“那么是由你。。。来动手?在这里。。。做个了断?”
可汗瞥视龙盔战士。“它打得棒吗,夏?”他问道。
“不,皇者。”
“那它就配不上这份荣誉。”
他转身离开,即便此刻怯薛之主正将其刀刃埋入拿非力人的颈项并将之从另一侧抽出,一刀两断,干净利落。
可汗俯视战场。鲜血依然温热,惨叫不绝于耳,可他已经对此感到急躁:想要为这场战争收尾;想要找到下一个敌人;想要为他依旧二分的军团找寻更艰难的测验,锤平其残存的瑕疵。
但这里的事务已经完结。已有些许报告汇报泰拉,毫无疑问那将令掌印者倍感宽慰。来自哈西克与吉亚伦的通讯正在路上,后二者已经巩固了目标,正彼此竞赛首先抵达大教堂的席位。也速该也已摧毁了最后一批原子武器储备,正着手于恢复那些心智尚全者的任务。上百份对命令的询问与请求在可汗的视网膜战役回馈器上闪烁,其中几乎所有都可被委托给战地指挥官们,只需对将行之事的数值范围给予指示便可。
可汗抬头仰望,扫描高耸的拱顶。墙壁上挂着排排荚舱,被营养管道阻塞。其中许多都已被砸毁,流淌出反光的种种液体,但余下的一些依旧完好,保育着其中卷曲似婴儿的人类房客。单单是这一座建筑就寄宿了数百个这样的荚舱,缓慢地竭尽其住户的能量,将之喂养给收割前者的灵魂贪食者们。大教堂之外的一干小教堂与贮仓还保存着数千之多,成排成列,这是一座基于可畏宗教之梦幻而建立的工业化机械城市。
你是幸运的,察合台。。。我们告诉过你漫漫长夜的事实,而你不信任我们。
秦夏走到可汗身侧。他除下头盔,将之锁定在护甲上,其冷静沉着的面容望向他们上方被桎梏的恐惧之源。
“初步评估。”可汗开口道。
“3支泰拉人分遣队抵达目标的速度太过缓慢。不过,他们还是要比我们更加细致周密——这一点是我们需要保留的。”
“若尝试去保留一切,我们就将一无所成。(Try to preserve everything,and we preserve nothing.)我要让作战教条保持一致。”
秦夏流露出一副歪斜的半笑。“一致?”他问道。
“你报告称追踪需在突击之前(tracking locks prior to our assault,译者:不太明白这里及下文的话,也许需要联系后文)。占卜者们了解这些吗?”
“不。但他们也许正变得更聪明——有段时间内,我们的注意力放在了别处。”
“也许吧。或许他们还差的远呢。”
“若是如此,就更有理由去投入了。”
可汗将长刀归鞘,这场战役中还未曾用到它。因其锻造工艺,必须要保守地使用,这是一件为有价值的威胁预留的武器。
“我相信,你能终结这些?”原体问道。秦夏最后瞥了一眼荚舱货架——抽取精华的污秽机器,以及灵魂贪食者们的病态残尸。“它们都会被摧毁。”他带着些许同情回答道。
“片瓦不存。”可汗赞同道,沿着长殿朝下走去。“不留活口。”
“这是我们的第一场独立征服,皇者。”秦夏在身后呼喊。“没有他人的阴影遮蔽其中,或许值得骄傲?”
可汗继续行走。
“还不行。”他咕哝着,血液与污物溅上深及足踝的靴子。“还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