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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从小就身体不好,所以白千念从小到大没少喝药,可纵使如此,对于喝药一事,白千念依旧是长年如一日的对之避如蛇蝎,能不喝则不喝,再不行就耍赖,实在赖不过了就跑。总之,让白千念吃药简直比修仙历劫还难,这让她的家长们很是头疼。
连白子画对其也是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并非狠不下心,只是每次白子画端着药让白千念喝,结果每次都被那双酷似花千骨的眼睛可怜兮兮的一看,登时就软了半边身子,语气也硬不起来,只能软言轻哄,原则也走丢了。
有时候花千骨也会哄劝哄劝,但是白千念自然也有她的应对之法,只要花千骨一要哄她吃药,立马小嘴一瘪,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娘,那小模样要多委屈多委屈,要多可怜多可怜。花千骨心里也不好受,她也不希望她闺女一日三餐的伴着这些药,可是没办法啊,当初怀念儿的时候身子不好,于是也连累了念儿,这也要怪她自己不争气。于是越想越愧疚,越愧疚越想,愈发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念儿,于是啪嗒啪嗒的开始掉眼泪,白千念懵了,这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啊!可是看着她娘哭,没来由的也开始委屈,哇的一声也跟着哭起来,然后娘俩一起抱头痛哭。到最后药没喝进去,还让一家子跟着手忙脚乱。
后来再没让花千骨去劝药。
一家子人围坐在小圆桌旁,看着桌上的那碗药,头疼不已。
“谁去劝阿念喝药?”白墨卿实在受不了这十分诡异的寂静,出声问道。
“你们也不是没看到,”花千骨道:“念儿昨天喝药,才喝进去就全部吐出来了。”有意无意看的了眼无崖子,“多难受啊!”
“在难受,药也还是得喝。”白子画端起药向寝殿走去。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快速跟了上去。
白子画推开门端着药走进。
白千念正坐在床上看着手腕发呆,连白子画进来了都没发觉。
白子画把药放在床边的小桌几上,然后轻轻坐在床沿边,握住了白千念的手。
白千念浑身一颤,抬头看去,启唇似要说些什么,但话卡在了喉咙那,如何也说不出口,像是失了声。白千念张了张嘴,猫儿似的眼睛惶恐不安的看着白子画。
白子画叹了口气,伸手将白千念搂进怀里。
“爹爹,”白千念的语气小心翼翼的,“我做了个梦。”
“我梦见娘亲为了生我死了。”
白子画搂着白千念的手臂一颤,猛地收紧。
“梦见哥哥和姐姐。”
白千念怔怔地不知道看哪,胸闷的不行,心痛的让她不知今夕何夕,只知道张嘴说话。
“梦见羽姑娘、乌先生还有秀丽军。”
眼泪不可控制的从眼眶掉落,啪嗒啪嗒的掉在白子画的肩头,染湿了白衣。
“还,还有宇文玥,月七和好多好多的月卫。”
白千念觉得浑身都在痛,五脏六腑都绞做一团。她抬手揪住胸前的衣襟,将自己整个缩在白子画的怀里。
白千念脑子里不断重复着怨灵给她看的一切,越想越痛苦,越想越绝望,她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一直守在门外的人瞬间冲进屋里。
“死了!都死了!”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声悲哀的哭嚎。
“念儿!”花千骨冲到床边,把白千念从白子画怀中捞出来搂紧,“这药不吃就不吃,咱不吃药,总能有别的办法。”
“都是我,都是我害的!”白千念崩溃的道。
花千骨慌了,于是把白千念搂的更紧了,“念儿,你胡说什么呢!什么你害的,你没害任何人,知道吗?”
白千念哭的浑身颤抖,迷迷糊糊的。
花千骨一边哭一边拍着白千念的背,直到白千念睡熟了才放她躺床上睡。
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安安静静,白千念哀伤的哭声似乎还在耳边。
白子画沉默不语,只是念了一段咒语,凭空就出现了一些画面。
那是白千念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