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永无尽头的黑夜,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地上全是带刺的荆棘,走一步,身上便多了数道血口。
他只得撑着满身的伤,踉踉跄跄爬起来继续前行。
前方是漫漫黑夜,身后是万丈深渊。
没有路,没有方向,更没有一点光明。
就在他倍感绝望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光,少女穿着藕白色的长裙,拿着一盏灯,冲他挥挥手。
灯盏发出微弱的光线,却足以照亮他的世界。
“过来啊,皇兄。”少女温柔的呼喊。
玄月也顾不上荆棘刺破皮肤的疼痛,咬牙冲少女所在的方向爬,但紧接着又摔倒在地上。
他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荆棘已缠绕住他的脚,一层又一层,让他无处脱身。
“快点啊皇兄,你怎的这么慢。”少女的呼唤越来越着急,声音中逐渐失去了耐性。
他拼了命的想摆脱荆棘,细白的脚腕被荆棘磨的褪了一层皮,露出狰狞外翻的血肉,却被缠的越来越紧。
远处少女的呼唤声越来越浅,玄月心头烧起一股焚烧般的焦急。
等我,在等我一会…别走。
然而少女并没有听到他内心的呼喊。
她终于等的不耐烦了,提着灯盏转向黑暗。
——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然而少女充耳不闻,那一点微弱昏暗的灯光,最终还是消失在玄月的视线里
“别走!”
下一刻,玄月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大口呼吸着空气,仿佛全身几乎被冷汗浸透了。
“大人又做噩梦了?”夜莺端着一碗汤碗,顺手递给玄月。
连续三天,玄月
“嗯……现在几点了”玄月声音嘶哑而低沉,接过汤碗,看着碗中黑乎乎的液体,皱了皱眉。
“下午八点多了,大人。”
“我睡了多久?”
“这次你睡了一天一夜。”
玄月仰头叫碗中液体一饮而尽,连夜莺都闻得见药液的苦涩,玄月却面色如常,仿佛再喝一杯水一样。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做这种梦了。
梦中少女的脸,他始终看不清,他越是想去追赶,影子却离他越来越远。
自他蛊毒消解,已经过去一周了,许是身体过于虚弱的原因,他清醒时刻极少,大部分都在昏睡中度过,偶尔清醒一次。
清醒的时候,他也问过众人,蛊毒是如何清的,只是众人目光都有些许躲闪,支支吾吾的说是祭司大人用秘术消解的。
可玄月虽元气大伤,脑子还算灵光,单凭莫莉安的实力,是无法做到将缪尔下的蛊毒清除的,仿佛她也不会拖到今天来救他。
毋庸置疑,他们在竭力隐瞒一个事情。
而这个事实,是大家不愿让他知道的。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与他的梦中女子有甚大关系。
“夜莺,我时常梦到一个女子。蓝发白裙”
“我努力想要追上她,却永远也追不上。”
“你可知晓那名女子?”
玄月一脸认真的看着夜莺,似乎有些苦恼。
夜莺接过汤碗的手一抖,眼底有一瞬间闪过一丝不知所措,只一秒,他便神色如常,仿佛刚才的惊慌只是错觉。
这一切都被玄月尽收眼底,他便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相处大人是睡的太久,有些迷糊了,梦中竟将大祭司的墨发记成蓝发了。”
“是吗?”玄月勾了勾嘴角,红瞳懒洋洋的半睁着,看着漫不经心,却压的夜莺头都抬不起来。
“你们都说,是大祭司去求得秘术去救的我是吗?”
“是。”
“我也翻阅的古籍也不在少数,也知晓蛊毒非常物能解,普天之下便只有黑曜羽石方能开解。”
“而这羽石是魔族的灵石,只有位高权重的长老级别,才有资格挪用灵石。”
“是祭司亲自去求得的。”
“哦。?”玄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嘲讽道
“索伦族一向与魔族水火不容,而我曾又打压过魔界,他们一族巴不得我死的干净,怎么肯拿出族内至宝来救我?”
“是祭司带领堕天使去强夺得…”夜莺慌忙改口。
“哦?魔界大门对外界每30年开一次,最近一次开放时间是在后天。除非是魔神级别的能自由出入,其他外人就算再厉害,也无法破开魔界的结界。”
“大祭司难道是后天进入的魔界强夺的羽石?还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夜莺唇色苍白,身后早已被冷汗浸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玄月玫红色的眸子微眯,瞳孔颜色越来越深,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他声音嘶哑而低沉,带着点愠怒。
“夜莺,你最好记清楚,谁才是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