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重中之重，一直都是。
／／／
逛了一天，晚上，Lisa回到赛方安排的宿舍。
这个宿舍的人已经到齐，这会正一起在地毯上坐着看电视，看Lisa来了，有人挥挥手：“……Lisa吗？”
“是，”Lisa换上拖鞋，朝大家笑笑，“我来的时候看你们都不在，就出去逛了逛。”
“没事，现在来一样的，”有人给她挪了挪位置，“你要来看电视吗？我们准备看完这个电影就去睡。”
Lisa坐过去，才刚坐下，就听见有人开始算：“那我们人就都来齐了，后天早上可以去抽题目了。”
决赛的难度较初复赛更高，初复赛是直接给出命题，决赛则是让参赛者自行抽取命题。
也就是说，十六个参赛者，每个人画的主题都不一样。
这考验的不仅是参赛者的水平，还有随机应变能力——假如抽中不擅长的题材，要怎样处理才能出彩？
Lisa还在想，她们已经开始合掌默默祈祷：“希望能抽中一个好画的命题……不知道这次简单和难的分化大不大，万一题目都挺难的呢？”
Lisa想了想，说：“我觉得不管难易程度相差大不大，都会尽量维持一个相对公平的规则。如果给了很难的题目，评判的标准应该也会稍微降低一点儿。”
“希望吧，”有人继续祈祷，“我拿不到奖回去可就很丢人了啊。”
“不会的，”Lisa笑着安慰，“平常心。”
“稳住，我们能赢。”
互相加油打气一番，大家终于准备去睡觉了。
Lisa十一点多睡，虽然不算早，但在一行熬夜党里，算得上养生作息了。
决赛的抽签定在下午三点，当天Lisa醒的很早，洗漱完毕后，下楼买了两份早点，去了金泰亨的房间。
钥匙他给了她一把，她开门进去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卧室门还开着，她能看到他随便摆着的那两条长腿，被被子勾画出清晰的走向。
Lisa蹑手蹑脚，把早餐放在他桌子上，然后把他昨晚扔在沙发上的外套叠好，顺便收拾了一下他的桌子。
把他的充电宝放进柜子抽屉里之后，Lisa转身，就听到卧室里传来响动。
她回头，背着半明半暗的曦光朝他笑：“你醒了啊？”
被单在他身下堆出一层层褶皱，他曲起手腕揉了揉眼，刚醒，声音都带着懒散的沙哑：“你刚进来我就醒了。”
“刚进来就醒了？”Lisa走到他卧室门口，“那为什么一直装睡？”
她刚刚看了他几遍，都是熟睡中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一开始就醒了。
金泰亨眼眸微眯，挑出一点笑：“想知道你趁我睡着的时候会干什么。”
Lisa撇撇嘴：“我还能干什么？肯定让你继续睡呀。”
而后，她又看他：“那怎么刚刚忽然决定醒了？”
他垂眸，淡淡道：“怕你走。”
Lisa笑笑，走过去，给他把头发理了一下。
“我不走，我刚刚准备去阳台上晒晒太阳。”
“既然都醒了，”她又转身拉开窗帘催他，“那快去洗吧，趁热把早餐吃了。”
早晨的光线太温柔，Lisa等他起床之后，给他整理了一下被子，就坐在他床沿。
刷完牙，金泰亨端着杯豆浆问她：“今天下午是不是要去抽题目了？”
她点头：“是呀。”
他把豆浆放到一边，走到她面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
Lisa一看包装：“你怎么又买……”
“以前别人送的，”他道，“一直没机会给出去。”
他一边把东西从盒子里拿出来，一边轻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特别像埋怨老公乱花钱的妻子？”
她不说话，看那条折着碎光的项链。
明朗晨光下，项链质感更甚，设计感呼之欲出。
她记得，这条项链的名字，叫恶魔之眼。寓意是把不好的东西挡在外面，给人带来好运。
他说：“站起来，我给你戴上。”
Lisa站起身。
他噙笑靠近，手搭在她肩膀上，温热吐息愈发凑近。
她迷迷瞪瞪地想，这到底是戴项链呢，还是……呢？
直到呼吸更凑近，他鼻尖触到她鼻尖，Lisa福至心灵地闭上了眼睛。
金泰亨沉声笑，珠玉落盘似的：“以为我要亲你？”
…………
……………………？？？
再次被他嘲笑，郑意眠下一秒就想抬腿踩他脚，然而，她的理智没能成功支配自己的身体。
因为须臾间，他带着清晨牙膏味道的吻落下来。
嘴唇触碰前，他说——
“猜对了。”

Lisa自然也是一样，一般画一天，就放松一段时间，跟着金泰亨出去逛一逛。每次走之前，她都会把自己的画稿锁好，免得弄丢了或者发生其他意外。
宿舍里的人都出去玩了，Lisa最后一个出门，把门反锁上，一转身，就看到身后正在转钥匙的金泰亨。
见她锁好了，金泰亨停下手里的动作，略抬眉，问：“走吧？”
她点点头，走到他身边，任他拉着自己往前走。
踏下两格楼梯，Lisa问他：“我们去哪儿呢？”
金泰亨把她手指往手心又包了包，道：“景林公园吧，听他们说里面还挺有意思的。”
顿了顿，他又问Lisa：“她们一般都去哪里？”
Lisa耸耸肩：“她们去逛街啦，女孩子嘛，就逛逛街买两件衣服，然后吃吃喝喝什么的，就很满足了。”
他点了点头，很自然地顺着问下去：“那你呢，你怎么样会觉得满足？”
Lisa沉吟稍许，轻声道：“现在，你在我旁边，我就很满足了。”
／／／
景林公园修建得早，在这一块儿乃至更远一些的范围都小有名气，近几年国家拨款，将它修葺一新。
Lisa之前没来过，但这次光是在外面看着，就感觉它连门口处的只砖片瓦都透着一股简单又别致的工匠精神。
沿路都有小孩打闹，顺着楼梯一路嘻嘻哈哈。
虽然时值初秋，但y城今天天气格外好，郑意眠出门前本想穿一条光腿神器来御寒，看了看窗外太阳，又觉得不必，就索性直接穿了条格子裙。
现在被暖阳一照，加上又一直走动着，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此刻，更觉得自己出门前的决定很正确。
她正顺着台阶往上走，忽然感觉到腿窝连着膝盖边一凉，正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还没来得及转身，梁寓就已经快速地截住了一只握着水枪的小手。
Lisa回过头，看到身后大约七八岁的熊孩子，手里握着一管小孩子经常玩的玩具水枪。
看来是为了好玩，故意往她身上喷的。
熊孩子朝她做了个鬼脸，不仅没意识到自己有错，反而还一脸得意。
Lisa本来还没什么情绪，见这小孩儿变本加厉地还准备继续按动喷水按钮，皱了皱眉。
金泰亨一把夺过他水枪，见人挣脱挟制转身就要往后跑，眼明手快地扯着他衣领，把他一把抓住。
金泰亨提着他领子，轻轻松松把他给转了个身，松手，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略微施力。
金泰亨嗓音淡淡的，但不悦的情绪非常明显，他对着熊孩子，指了指不远处的树：“乖，立刻给姐姐道歉，不然哥哥就把你挂到最高那棵树的树枝上。”
熊孩子这会儿才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姐姐，对不起……”
“不够真诚，重新来。”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以后还敢吗？”金泰亨咬着音，逐字逐句问。
“不会了……”
金泰亨这才松开手，看人一溜烟儿地跑远。
Lisa叹气，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金泰亨背着她的包，从她包里拿了张纸巾出来，低头道：“转个身，我给你擦一下。”
她听话地转了个身，恰好面对着栏杆，她顺手扶住。
清风徐来，吹动她裙摆，Lisa毫无防备，腿窝处忽然被他微微冰凉的指尖触碰一下，顷刻一软，她蓦地颤抖一下。
……
纸巾的质感是软的，但擦起东西来就显出一些粗糙的触感，Lisa腿窝有点热，有点辣。
过了会儿，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黏着一点并不明显的笑。
“你夹这么紧干什么？”
“张开一点，旁边还有一点，我擦不到了。”

48.
Lisa磨磨蹭蹭, 右腿往外挪出去一寸, 咬着下嘴唇问：“……够了……吗？”
“差不多了, ”金泰亨迅速以指腹在她腿侧擦了一把, 站起身来, “好了, 走吧。”
她轻咳一声,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里轻轻曲了曲腿窝，感觉身体里，有一部分像是不属于自己了。
曲了曲腿, 她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裙摆。
抬头的时候，看到金泰亨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指腹，又并指摩挲了一番, 像是在回味什么。
立刻有道温度顺着脖子一路往上攀升, 缠过Lisa耳尖，又像一个气球似的砸上她脸颊, 砰然一下炸开, 温度贴着脸颊轰地蔓延开。
她低头走路, 感觉脑袋里好像有个年久失修的缝纫机, 走一步, 缝纫机老旧的踏板就动一下, 吱呀，吱呀。
就那么云里雾里地走了一会儿，她好像听到金泰亨低声笑了, 沉沉的, 和缓又好听，像是雨天啪啦落在伞面上的水珠。
／／／
回寝时候是下午五点，大家也差不多都回来了，各自抱着自己的画稿在坐在一张桌子旁边，边看电视剧边画。
宿友看了一眼Lisa的画稿：“啊，你已经画这么多了啊？完了完了我要赶快画，不然到时候交不上就完蛋了。”
“还有三天，”有人下笔动作没停，“够了，能画完的。”
“不过眠眠你的真的挺难的，你还能画得这么快，我真心佩服。”
“我还好啦，”Lisa数了数自己的，“我估计还要画两天半，也跟你们差不多了。”
聊到后面，大家才慢慢开始讲了讲自己的情况。
整个比赛里，大四的学生居多，大一大二也有一些，在读研究生也有几个。
大家基本上都是抱着来玩儿的心态，平时喜欢画，碰上了比赛，就刚好得了一个展示的机会。
决赛截止日如期而至，前一晚大家都收拾好了行李，等工作人员来敲门，交上自己的画稿，就自己搭车回学校。
金泰亨运气好，陪Lisa的这一个星期赶上学校的学术周，整个周都没课，只是到处去听讲座，他只需要让郑号锡参加活动的时候帮自己也签个名字，就可以在这里悠哉悠哉地待上一周了。
要动身启程，Lisa给他发了消息，他就上来帮她拎东西。
今天天气好，他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懒懒地靠在橱柜上：“就一个箱子一个包？还有别的么？”
Lisa摇头：“没有，就这些了。”
他伸手，一边一个，转身下楼：“我先下楼，把这些装到后备箱里，你弄好了就下来。”
Lisa站在门口，看到衬衫下，他因为用力而线条感愈发清晰的手臂肌肉，又看到他的肩膀和整齐的发，感觉到心安。
同住了几天的“露水宿友”靠过来，啧啧感叹：“真好诶，男朋友一直陪着你，还帮你搬东西。你们谈几年了？”
“几年？”Lisa停了停，“……几个月吧。”
“才几个月啊？”她面带惊讶，“看着感情这么好，像谈了很久一样。”
Lisa看她：“你们呢，现在不走吗？”
“我们？我们老老实实等司机来接，顺便给我们搬个东西呗。”
告别之后，Lisa就下楼了。
金泰亨靠在车边等她，见她来了，这才抓了抓发顶，道：“这次先坐车回去，以后你再有比赛，我就开车来送你。”
本来一开始他也准备开车来，但因为Lisa和他那边两个寝室的人都要一起来，一辆车坐不下，他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Lisa坐进车里，笑道：“没事，我都无所谓的。”
车顺利载着他们回了学校，金泰亨问她：“结果什么时候出？”
Lisa抿抿唇：“好像是圣诞节前后，出了结果我应该能拿到通知的。”
本就是随口一说，Lisa也没料到出名次的时间那么准，正正好好就是圣诞节。
那天她跟金泰亨本来约好了要去游乐场，中午正准备到一半，一个电话，就被老徐喊去了办公室。
老徐说名次出来了，让Lisa去拿奖杯和奖品。
但在电话里，她不知道自己具体拿的是第几名。
Lisa在电话这边匆匆应下，而后赶往办公室。
她在路上的时候，办公室那边，老徐跟几位老师已经开始就她的画讨论起来了。
赛方很体贴，一同寄来的除了奖杯，还有她漫画的复印稿。
张春指着她的漫画道：“能看得出来，小姑娘底子好啊。老徐，你之前是不是说她画过漫画？嗯，这的确有点画过的样子。”
老徐伸手，翻过一张漫画页：“经常画的跟没画过的还真有区别，她对透视的处理已经很驾轻就熟了。”
李蔓道：“你们都说她的画，但是我觉得名次这么好，不仅是画好，故事处理得也很到位。”
老徐低头看郑意眠的画稿，旋即，点了点头。
命题是“伞”，而她交上去的比赛稿的标题，就叫《保护伞》。
很切题，故事从伞入手，第一幕讲的就是，漫画女主宋宁去火车站接因为外婆出外办事，而暂时寄住在自家的外公。第一次见面，外公拎了一把很重的蓝黑『色』大伞，看到的那瞬，小宋宁在心里想，这把伞一点都不好看，老气横秋的。
几天后下大雨，家里没有备用伞可用，外公让她拿自己的伞，但宋宁觉得那把伞不符合自己的审美，选择冒着小雨出门。上完课后雨势渐猛，宋宁正决定跑回家时，遇到了打着伞来接自己的外公。

金泰亨扶着Lisa的腰，让她坐在位置上，自己则坐在她的对面。
舱门关闭，摩天轮开始转动，闪烁的霓虹灯在脚底连成一片烂漫的灯海，绰约地摇曳在眼底。
Lisa往外看，看到远处草木掩映下，隐约透出来一家书店招牌。
她指着那家书店，闲聊似的随口说：“我小时候在书店看漫画书，心里就偷偷想，要是我以后也能出一本漫画书就好了。”
金泰亨笑：“你很小就有梦想了啊。”
“谁小时候没梦想啊，你应该也有吧？”
“有。”
Lisa问他：“是什么？”
金泰亨顿了顿，问她：“想听？”
Lisa点点头。
金泰亨：“……真想听？”
Lisa这下才开始真的好奇了：“怎么，梦想很伟大吗，你搞得这么神秘，我更想知道了。”
金泰亨言简意赅，望着窗外道：“娶你。”

49.
Lisa以为自己听错了, 侧着头又问了一遍：“……什么？”
金泰亨神色隐约有点异样, 但还是看着窗外, 竭力克制着什么似的, 平常地开口：“娶你, 和你结婚。”
Lisa哽了一下, 说：“这是你的……梦想？”
“是。”
“除了这个, 没有别的了？”
“有。”
她以为他终于要说正题了，不迭问道：“……还有什么？”
金泰亨：“生个孩子。”
Lisa：？
Lisa摸摸鼻子：“诶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别跟我开玩笑啦。”
金泰亨侧头看着她, 竟然微微地皱了眉：“你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
顿了十秒，Lisa缩回脖子，轻轻地“噢”了声, 靠在椅背上, 手搭在膝盖上，盯着自己的指甲盖看。
金泰亨手指敲着椅沿, 挑眉笑：“被我吓到了？”
“也没, ”Lisa蜷起手指, “就是, 话题忽然跳到这里, 我还没准备好。”
金泰亨揉揉后颈, 抬头往上看。
她这么一提，他才突然发现，自己的人生轨迹中, 好像从未明确地出现过一个方向。
从前是想着和她考一所大学, 实现之后，发现自己对于未来，竟然一点规划也没有。
以后想从事哪方面的工作、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是接手家里的企业还是自己创业，或者是做一个普通的小职员？
他没有打算，一点也没有，只是想着顺其自然，总会有办法的。
下摩天轮的时候，看Lisa伸过来拉他的那双小手，他头一次想，不能这样了。
她已经在往前跑了，他必须站得比她更前，才能为她遮挡风浪。
／／／
圣诞节过完，终于迎来了众望所归的寒假。
寒假刚开头，Lisa终于能从无止境的专业课和作业里缓一口气，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
寒假再往后一个星期多一点，就迎来了郑意眠的生日。
金智妮本来说叫孙宏他们来陪她一起过生日，但孙宏早就飞到国外去度假了，只是信誓旦旦在电话里说下次一定赶到，这次就暂时以facetime代替。
早上一起床，随着金泰亨的消息一同袭击来的，还有金智妮的视频通话。
四人的小群里，一人开着一个摄像头。
金智妮坐在咖啡厅里，前前后后地晃着小藤椅，戴着耳机举起话筒：“生日快乐！礼物我给你寄过去了，今天下午肯定能到。”
旁边传来一道略压低的男声：“晃这么久不头晕？”
Lisa笑她：“你跟金钟仁在咖啡厅呢？”
金智妮托腮，慢慢悠悠道：“……是啊，快把这里住成我的第二个家了。”
语毕，金智妮把镜头移到身下椅子上，指了指：“看到没，就这位置，我的专属座位，我十二点没来，没人敢来坐。”
“你怎么把自己说的跟女魔头似的？！”好不容易连线上来的齐力杰皱着脸，面对着镜头怼上一张自己的大脸，“生日快乐啊，我还……”
话没说话，下一秒钟，被一道“喂喂喂”给打断了。
孙宏：“喂？怎么不说话？没声儿了？”
齐力杰：？
齐力杰重整旗鼓：“咳，莎莎啊，我刚刚给你写了一段生日贺词……”
孙宏咆哮：“说话啊！拉我进来怎么不说话？不知道跨国话费很他妈贵吗？！”
齐力杰：“……我们别管他，我刚刚总结了一下……”
孙宏一张脸忽然出现在屏幕上，他大叫一声：“我靠，原来我没带耳机！”
下一秒，窗口弹出通知——
【齐力杰已退出该群。】
孙宏存疑：“我才进来，他怎么退群了？”
金智妮：“……他可能是因为你才退群的。”
孙宏：“……哦。”
孙宏毫无尊严地把齐力杰拉了回来，闹完了，一起围在一块儿聊了会儿天，电话才挂断。
午饭是在家里吃的，母亲给她做了一大堆她爱吃的菜，还很是沾沾自喜：“晚上出去吃什么？吃什么都没有妈妈做得好吃吧？”
“看你说的，”父亲接一嘴，“万一以后结婚了呢？总不能天天吃你做的。”
“以后要是结婚了，我们莎莎周末也会来看我的。”
“万一住得远呢？”
“应该也不会太远，”Lisa站起身，擦擦嘴，“我先走啦，晚上吃过晚饭就回。”
“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打妈妈电话。”
Lisa长睫垂着点了点头，打开门出去。
金泰亨等在她家小区门口，Lisa一推开单元门，霎时感觉到来自冬天丝毫不友善的寒意。
想着金泰亨应该会早到，这时候也不知道在这样的风里吹了多久，Lisa立刻把围巾拉上去一点，手抓着挂在肩膀上的链条，开始往大门方向一路小跑开。
他倒是很聪明，站在避风口等她。
她跑到他身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他的反问：“怎么不带手套？手都冻红了。”
语毕，他伸出手，碰了碰她的手指。
Lisa还没反应过来，金泰亨就直接抓着她的两只手，往自己脖子上贴。
Lisa从来只见过有人把手往别人脖子里放的，还从来没见过把别人的手往自己脖子里搁的。
反应过来的当下，她当即要抽手，金泰亨的力气却很大，不让她拿走。
“诶，”Lisa有点着急了，脸颊上浮一层淡淡的烟粉，“你疯了呀？不冷吗？”
金泰亨笑着：“不暖和吗？”
她终于抽出手，理了理自己的围巾，小声道：“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像疯了一样…”

泰亨那边扯了扯。
幸好围巾足够长，在她脖子上挂了一道，扯出去也还很长。
金泰亨今天穿的毛衣是低领的，Lisa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他那截修长脖颈。
她剩下那截把围巾递过去：“喏。”
金泰亨眼神似有若无地瞟过她的脖子，半晌，又缓缓收回来，任由她把那条浅灰色的羊毛围巾缠上自己的脖子。
他埋头轻嗅，除了洗衣液的淡香，还能闻到一点点她身上的荔枝味儿。
鼻尖忍不住更往下，埋进那团她的香气里。
Lisa拉拉围巾，看他：“我围巾里有什么吗？”
半晌，他抬头，不轻不重答：“有。”
“什么？”
“仙气。”
／／／
这趟行程的最终目的地金泰亨还是没有透露，坐在车上的时候，Lisa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特别喜欢带着她去经历未知，给她一种类似惊喜的东西。
目的地到达，金泰亨熄火停车，下车给她开了车门。
下车进了正厅，Lisa才发现这是一个游戏活动，名字叫“一感爱人”。
她转头问金泰亨：“一感爱人是什么意思？”
金泰亨解释：“就是用一个感官去辨认自己的另一半，比如要你去辨认我，你就只能在三个感里保留一个感官。嗅觉、触觉、听觉，你只能保留其中的一个，其余的全部都要屏蔽。”
Lisa点头，说：“是我们两个都参加，还是一个人辨认另一个人？”
“你辨认我。”
Lisa点点头，笑着反问：“那为什么不是你辨认我？你没信心认出我？”
“不是，”他看着她，“不想闻除了你以外的女人、不想摸除了你的手以外的手。”
“是我摸别的人，你就愿意了？”
金泰亨还没说话，一边就有工作人员开始说明规则了：“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参加‘一感爱人’的活动，现在我的身后有几个房间，我来为大家解说一下游戏规则。”
“首先是女方分辨男方的环节，选择保留嗅觉的，就要蒙上眼睛，戴上放音乐的耳机、双手绑起来，通过对方身上的味道，分辨这是否是你的伴侣。”
“选择保留触觉的，就要蒙上眼睛、戴上耳机、挂着没办法准确闻出味道的香包。靠触『摸』挡板后『露』出来的那双手分辨。”
“选择保留听觉的，蒙眼、戴耳机、挂着香包，我们将为你伴侣的声音做变声处理，再播放给你听。”
立刻有人讨论起来：“最后一个太难了，变声之后哪分得清呢……”
“对啊，所以宝贝你还是选前两个吧。”
“那快点，给我摸摸你的手。”
“不如闻闻我的洗发水？”
“可是万一有人和你用一样的怎么办……”
就在一片嘈杂的争议论声里，Lisa被人潮推着往前。
她最终，站在保留嗅觉的房间门外。
虽然不知道金泰亨带她来参加这个活动的目的是什么，但她还是再三思虑，选择了应当是最不会出错的一个。
有黑色的束带一个个发放下来，金泰亨站在她旁边，伸手给她把眼睛蒙上。
束带的布料很好，一蒙上眼睛，Lisa确实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伸手拉了拉束带，而后，手被人绑住。
金泰亨又把耳机给她戴好，耳机降噪功能很强，戴上之后，旁边的声音也逐渐离她远了。
本来并不紧张的氛围，却因为目不能视耳不能听，而让人本能地戒备和紧张起来。
Lisa被金泰亨扶着，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还有几个到我？”
金泰亨可能说了话，但她没听到。
就这么被扶着慢慢往前走，到后面，Lisa已经不知道拉着她的究竟是谁了。
走了大约三分钟，身边的人撤离。
Lisa听着耳机里的音乐，慢慢地思索道，应该过一会儿活动就正式开始了吧。她会被人带着去嗅其他人么？还是会有小瓶子或小留香纸，记录他们的味道之后，再让她进行选择？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来接应她。
手上绑着的绳子很松，Lisa只是抬了抬手，绳子就摇摇晃晃地从她手上掉下去了。
她觉得奇怪，又觉得环境有点不太对，像是站在外面，还有迎面而来的阵阵冷风。
也许这个活动没她想得那么简单。
她伸出手，往前面摸索了一下。
什么也没有。
她尝试着迈动步伐，往前探寻地走了两步，双手往前摸索。
没反应过来的下一刻，有手指顺着她指缝钻入，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与她十指相扣。
下一秒，相扣的手掌向内，来人压过来，侧头，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
她闭着眼，在他的气息里恍惚，像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感知到了，来自这个城市馈赠的初雪。
他的嘴唇像微冰的初雪落上脸颊，融化，冰冰凉凉，混着树叶和青草的香气。
耳机顺着头发滑到地上，金泰亨伸手，松开她脑后的束带。
Lisa睁开眼，微黄的小绒灯成行成列，挂在树枝上，时而亮起，时而隐没在层叠的树叶后。
她身处一片树林之中，这时候视线内的一切本该昏暗，但却因为挂了无数串暖灯，而把这一处映得清晰起来。
他们背影交融，混于一处。
而围起来的这一块空地的正中心，摆着一块蛋糕，蛋糕上燃着明黄色的蜡烛，烛光在风中绰约地晃动。
郑意眠指了指蜡烛：“我十九了都，那上面写的是十八。”
“我知道，”金泰亨轻笑，“但是你在我心里永远十八，永远是少女。”

Lisa环视周遭，最终，轻声问：“做这些很麻烦的吧？”
灯、场景、布置、蛋糕，还把她带到这里来……
“是啊，真的好麻烦，”他垂眸，声音缱绻，居然有点诱哄和撒娇的意味，“所以……”
“所以，嘴上奖励一下吧。”
她噙笑，正准备夸夸他，但下一秒，就听他答一句“好”，然后俯身，准确地攫住了她的嘴唇。
Lisa还来不及收口，维持着要说话的动作，唇还张着，他舌尖一路畅通无阻地探入，勾过她濡湿的舌尖，吮住。
她毫无招架之力，被他亲得七荤八素，感觉到自己的舌尖被他轻轻地含住，而后一寸寸轻柔噬咬。
Lisa脊背发麻，也……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办，手臂收拢，揽住他的脖子。
金泰亨掀开眼睑，见她眼睛闭着，眼皮轻颤，忍不住埋在她颈窝里轻声笑。
Lisa立刻伸手要推他：“你又笑什么啊你……”
他不说话，感觉到她身上柔顺又舒服的香味，没办法撤离，就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呼吸，食髓知味，却又不知餮足。
不过多久，Lisa感觉到不对劲了。
脖子上一疼，又一涨，细腻的皮肤很容易感受到他牙齿和唇的的攻占。
半晌，金泰亨挪开脑袋。
Lisa低头一看，当即捂住肩，涨红了脸，磕磕巴巴道：“金泰亨！”
“嗯，”他懒懒散散答，“我在。”
“在什么在呀你，”Lisa咬唇，眉头拧起来，“你……你怎么能在这里……我穿衣服怎么办？！”
“特意选了个看不到的位置，”他还挺洋洋自得，伸手扯了扯她的领子，“你看，这不就看不到了？”
Lisa：？
“那我应该夸你很厉害？”
他眉一挑，承让道：“一般厉害吧。”
Lisa一时语塞，被他气笑。
金泰亨往前一步，气息逐渐逼近：“这边也来一个……好不好？”
话音刚落，似乎碰到从哪儿来的巡视的人，手电筒的光一下就明晃晃地刺过来。
“里面的人，干嘛呢？！”
一听这中气十足的叫喊，几乎未过思考，Lisa拉着金泰亨就往前飞奔：“快跑。”
Lisa用起了生平最大的奔跑速度，金泰亨在后面哭笑不得地跟着。
跑到体力不支，Lisa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心有余悸地往后看：“人……人没跟过来吧……”
“没，”金泰亨笑着给她理理头发，“不过就算跟过来又怎么样？只要我们心里没有鬼，就……”
他话没说话，Lisa惴惴地打断。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脖子，眉头略抬，下垂眼无辜又后怕。
“我们刚刚那个样子……算没鬼吗？”
金泰亨顿了一顿，而后，无法控制地笑出声：“我们刚刚……哪样？”

50.
当晚回家, 已经到了晚上七点。
金泰亨送她到小区楼底下, Lisa下车, 接起母亲打过来的第三个电话：“嗯……我下车了, 马上到家了。我知道了, 底下人很多, 够安全了。”
电话最后, 母亲让她在楼底下的超市带包盐回来。
买完东西，Lisa走进独栋的单元，摁亮电梯按钮。
在电梯里, 她心虚地把脖子上的围巾又缠了一道，略微抬起下颌，透过镜子往自己围巾里窥伺, 确定往里只能看到一团漆黑, 完全看不到金泰亨的“杰作”了，她才复又低下头, 整理了一下围巾。
想了想, 把最后垂在胸前的两段柔软捻起来打了个结。
全副武装后, 电梯门打开。
Lisa站在门口, 从包里取出钥匙开门。
两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 见她回来, 母亲随口问了句：“去哪儿玩了？”
“参加活动去了，”Lisa把买好的盐放在桌上，一半脸埋在围巾里, 低声糯糯道, “盐我放这里了，先进房间了。”
“赶快弄完去洗个澡，洗完澡妈妈好洗衣服。”
“嗯。”她答应了声，趿着拖鞋以最快速度进了房间。
门关上。
长吁一口气。
她现在都还没说梁寓的事儿，打算等过一段时间感情稳定下来，时间久一点再说。这样他们问起来的话，她也有底气一点。
脱下围巾，Lisa发现金智妮发来一个视频通话。
她接起来，把手机架在书上：“怎么了？”
金智妮兴致勃勃：“我刚刚看到……”
话戛然而止，金智妮看着视频里的她，沉默了。
Lisa：“怎么了？”
金智妮咳嗽一声：“现在是冬天吧？”
Lisa：“是啊。”
“冬天没有蚊子吧？”
“没有呀，”Lisa偏头，“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金智妮伸出手指，指指她，斟酌着说：“那你脖子上那个，是啥玩意儿？”
“……”
Lisa拢了拢衣领，立刻改口：“我后悔了，我觉得冬天应该也是有蚊子存在的。”
金智妮摸摸鼻子，明显不信，揶揄她：“巨型公蚊子是吧？”
语毕，伸手往更高处比了比，一脸正经：“跟人一样高，还会说话的公蚊子，没想到一个包蛰得这么红这么大。”
“够了啊你，”Lisa脸一红，鼓起嘴，声音糯糯怯怯的，“你非要这么拆穿我吗？”
“诶，那不能怪我啊，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的，怎么不告诉我！”金智妮晃着脑袋，“谁啊谁啊，是金泰亨吗？”
Lisa点头：“不是不告诉你，是没有机会，然后我又给忙忘了……每次想着下次告诉你，下次就忘了。”
金智妮跟她打探了好一会儿有关金泰亨的事，这才道：“我还有个事挺好奇，你以后不如帮我问问？”
Lisa：“什么？”
“金泰亨高中的时候，暗恋过你吗？”金智妮也还惦记着这事儿，“孙宏之前不是说，如果金泰亨暗恋你，他直播铁锅炖自己？”
Lisa沉默片刻，道：“那他可能……真的要炖自己了。”
金智妮眼睛倏地一下亮了：“那就好，你先别告诉他，等我筹备一下。”
“筹备什么？”
“直播啊。”
／／／
第二天见面，金泰亨似有所感，伸手拨开Lisa衣领。
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居然这么红？”
Lisa气呼呼地拢起领子：“这还是睡了一晚的，昨晚更红。”
他耸耸肩，虽是道歉，却连一点忏悔的语气都没有：“是我昨晚不分轻重力道太大，对不住了。”
她皮肤白，跟刚出炉的小蛋糕似的，软软一滩，好像顷刻就能融化。
本来只是想逗她玩玩，也没想到没收敛住。
“一点诚意都没有，”Lisa皱了皱鼻子，“走吧，陪我去买东西。”
金泰亨跟着她的脚步往不远处的店面走去：“买什么？”
“遮瑕膏。”
推门走进商场，看Lisa站在专柜前，金泰亨低头问她：“遮瑕膏是什么？”
柜姐倒是听到了这话，立刻热切地凑过来：“是要买遮瑕吗？”
Lisa点点头。
柜姐笑：“刚巧，我们明彩笔刚刚到货，可能再晚一点你再来，就卖完了。”
Lisa走进柜台，在手背上试了一下。
发现遮瑕度确实不错，能把手上的颜『色』给遮个七七八八。
她转头问：“你们这里遮瑕力度最强的是哪一款？”
柜姐盛情推荐：“您皮肤这么好，其实拿这个水润款的就完全够了呀。以后上妆的时候，拿这个盖一点小瑕疵，很足够了。其实我觉得您也不太需要遮瑕，不如您拿一个女神或者超模粉底液？也是我们家畅销款。”
Lisa抿抿唇，垂眸低声：“如果是特别……红的呢？”
“特别红？”柜姐一愣，“您的意思是肌肤泛红吗？那种一般是天生或者极度缺水呢，您也不像有的顾客有高原红，完全用不到的呢。”
柜姐见她不说话，追问一句：“……或者，是帮朋友买的吗？”
感觉到抄手站在一边的金泰亨懂了点什么，在笑，Lisa抬头，颇为无奈又毫无震慑力地瞪了他一眼。
而后，她跟柜姐说：“是，帮朋友买的，她……泛红比较严重，需要强一点的遮瑕。”
好不容易买完东西，金泰亨拎着那个小袋子，笑着揶揄她：“都说看不见了，还要买这个？”

“让我们一起倒数，迎接新年，五——四——三——二——一——”
Lisa顺着倒数，拿出手机，站在阳台外拨号。
时钟指针跳到12的时候，那边接通电话。
“新年快乐！”Lisa捧着手机低声说。
“新年快乐，”金泰亨漫声，“下楼。”
“……嗯？”
“我在你家楼下，现在。”

51.
“姐姐, 太阳晒屁股了, 该起床啦！”
表妹扒着Lisa的被子, 很倔强地把她对着墙的脸生生往自己这边掰。
Lisa翻了个身, 伸手揪揪表妹的小脸蛋：“知道了, 姐姐马上起来。”
母亲拿个锅铲站在门口：“昨晚玩得那么晚, 就知道你今早又起不来了。”
“十二点了, 再不起没饭吃了啊！”
卧室门被关上，Lisa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九点半。
是了，全天下母亲的三大谎言：“你再睡天就黑了”、“我做个卫生声音不大你可以继续睡”、“喝吧, 这水一点都不烫”。
Lisa轻咳一声，套上衣服准备去洗漱。
说是玩到很晚，其实也没有多晚, 只是和金泰亨在楼底下放了个手持烟花。
她站起身来, 面前正好是一面镜子，睡衣一脱下来, 就发现脖颈。处金泰亨的杰作已经减淡了很多, 几乎快要看不到
然而……锁骨往下……
Lisa怒其不争地捏捏自己的鼻骨, 欲哭无泪。
昨晚到底是怎么被他迷得五迷三道, 答应他又往下添了个新的啊……
还是太不坚定了, Lisa扣上最后一颗红色爱心型的衬衣扣子, 检查一下。
算了，好歹这里看不到。
后来见面，金泰亨笑着掂了掂她淡蓝色的内搭衬衣, 舌尖舔过唇瓣, 眯了眯眼，一副功高自得的模样：“……我很有进步吧？”
Lisa：“……”
／／／
过完年之后没过多久，w大就迅速开学。
三月初，Lisa交上了《万妖生》的连载稿，等待漫画正式开载。
现在网络算是正式发达了起来，在网页里看漫画的人变少，取而代之的，这些读者汇成一股，往app里钻。
奚青主要做的手机终端就是客户端，app的体验感还算不错，最上面一栏有各种类型的细化分类，可以根据用户的需要去筛选漫画，筛选出来还可以根据热度、评论、读者打赏排名来做不同的排列。
首页大图是可滑动的模块，基本是当期热推的漫画，一共五个。
奚青漫画的app每周一更新一次，不同的推荐位有不同的要求和类型。
Lisa她们属于签约作者，奚青签的是她们的人，而其它的作者，则属于签的是作品漫画约。
所以签约作者的推荐位，一般比普通作者的要更好一些。
编辑朴彩英接收到Lisa的文件，发来消息：【收到了喔，排上推荐位会通知你哒。】
没过几天，到了周一，朴彩英还没上班，也没来得及通知Lisa，是金智秀最先发现的。
“莎莎！我看到你的新长篇了！跟柯瑶一起上了！”
那时候正是一大早，她们有八点钟的专业课，六点五十就得起床。
快七点金智秀嚎的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给嚎醒了。
Lisa拉开窗帘，头脑不甚明晰，但还是将就着答：“是，今天周一，应该是换好了。”
“点进去看一下！”金智秀把床板翻得嘎吱响，“我看看你们俩现在的成绩怎么样。”
Lisa：“等会儿再看吧，先下来洗，等会就要走了。”
金智秀充耳不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比她热度高，点击也高一些，排在她前面。”
“可能因为之前有在专栏和微博说过，”Lisa爬下床梯，趿着拖鞋去洗手池烧水，因为刚起床，声音还是糯的，“秀秀，你再不下来等下我们真要迟到了。”
金智秀从床上探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你怎么这么冷静啊？”
Lisa失笑：“这有什么好激动的，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有竞争关系了。不会有问题的，别担心。”
“也对，”金智秀从床上下来，“我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
当天上午的专业课下课的时候，金智秀还在跟Lisa讨论这事儿。
她指着漫画的一栏问Lisa：“这个评分星级，是怎么弄的？”
Lisa看了眼，回答说：“就是登陆了的用户在看完之后可以打分，就跟你在豆瓣上打分一样，五分满分，随便打。”
“打了会有什么影响么？”
“有啊，”Lisa点头，“这个就相当于你漫画的口碑了，每次上推荐位的时候，你的更新、口碑、留言、点击，都是编辑很关注的东西，这些都很重要。”
金智秀这下皱眉了：“那会遇上恶意打低分的吗？”
Lisa顿了顿，旋即实话实说道：“会的，我见过别人被恶意攻击过。”
“你遇到过吗？”
“遇到过一次，”Lisa点点头，“不过来奚青之前，我就知道会有这种事了。这里就像一个小社会小职场嘛，什么人都有，你没办法的。”
“居然还真有？”金智秀皱了皱眉，难掩嫌弃，“真搞不懂他们是为了什么。”
“太多了，”Lisa耸肩，“可能是因为觉得漫画不好看，或者是当天心情不好，恰巧需要一个地方发泄，也可能是同为画手，看别人成绩比自己好一些，多少有点不甘心吧。也有的是粉丝组织的，比如某两个画手关系不好，粉丝就组织去另一个人底下刷。”
金智秀转着手里的手机：“看别人成绩比自己好就去打低分？这不就是恶意满满的红眼病么……”
“不过这种虽然存在，但毕竟是少数了，大多数读者或者画手还是比较客观的，所以基本上一部作品的分数，差不多就是这本书的水准了，不会差太多。”

真正的好漫画就算被人打了低分，分数依然可观，就是因为读者群庞大，而大家给的分数都很漂亮。几个低分就像是一点点的小瑕疵，不足挂齿。
金智秀低声叹：“感觉大家活着都很不容易啊——从前我总觉得那种电视剧里的风云暗涌都是只存在虚构世界里的，再怎么说也不会给我碰上，没想到有天居然就在我身边的人身上发生了。”
“你善良，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善良的，”Lisa笑了，“很多人仗着披了个马甲，别人看不到真实的自己就随便发泄，你不能跟他们讲良心，他们是为了利益而活着的。”
“也对，”金智秀说，“我看你分数还挺高的，有4.5分呢。”
“等下，我退出去看那个柯瑶的有多少分。”
过了会儿，金智秀惊喜道：“她才只有4.1分诶，而且点击也没有你高，你赢定了！”
Lisa还在忙着课堂作业，在软件里练习老师刚刚讲过的内容。
金智秀跟她一块儿核对笔记，顺着笔记一帧帧往下做，半节课的内容，就已经搞定了老师临时布置的任务。
搞定了作业之后，她们就又开始闲聊。
金智秀问她：“如果你成绩好过她，会怎么样？拿到的钱更多吗？”
Lisa摇摇头：“我们是按照一话一话给稿费的，基本上一篇稿子，每话给的稿费都差不多。只是说这篇漫画成绩好的话，有可能会卖出衍生版权，也可以给下一话争取更好的酬劳。”
“那跟这本书有直接关联吗？”
“有啊，”Lisa漫不经心敲着鼠标壳，“如果成绩好，拿到的推荐位理所当然也会更好，这个是全面受益的。”
金智秀恍然地点头，而后道：“看来每个公司的规则都不一样，要不是你，我可能都了解不到原来当个画手要操心这么多事，以前还以为只要每天坐在家里画画就行了。”
其实这样说来，也并不是漫画界的问题，各行各业其实多多少少都存在这种同行竞争或是暗地里使绊子的事件，只是金智秀现在还在学校，没法接触到。
而Lisa身在奚青，要面对的就是一个被缩小的社会圈，奇人轶事就会遇上很多。
刚开始的确也还满腹疑惑，但逐渐就觉得不足为奇了。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竞争，有竞争就免不了有人使手段，阳光普照之处依然有阴沟，这是避免不了的。
无论大家怎么变化，她只要能做到坚守自我不忘初心就好了。
“最主要的还是好好画画，这些也不用操心得很多，”Lisa说，“比如我一个好朋友叫南漫，她也遇到过很多这种麻烦事，但最后还是没有『迷失自己。所以现在她已经越来越好了，下个星期还办签售会，还请我去看。”
“去哪儿啊？”
“y市，”Lisa说，“y市漫画业比较发达，漫画公司比较多，签售会也经常在那边办。”
／／／
《万妖生》正式开始连载之后，每周三周六Lisa都会更新一话。
好在下半学期课比较少，Lisa每天都会抽几个小时出来画连载存稿，加上当时交稿时候自己也已经画到第十七话了，所以连载任务并不重，她也不用着急。
周末的时候，说要给她放松一下紧绷的生活状态，金智秀她们特意租下了那种专门用来社团聚会的独栋别墅，美其名曰体会一下奢靡的活法。
到了别墅已经是中午，该拍照的去拍照，该打桌游的去打桌游，瘫在沙发里的郑号锡仿佛没有骨头，烂泥似的。
Lisa歇息了一会儿，问金泰亨：“会做饭吗？”
他敛眉：“只会一些比较基础的。”
“除了我们俩，”Lisa指指正在兴奋地打桌上足球的金智秀，“其余的人都不会做饭。”
她眨眨眼：“那你就进厨房来给我帮忙吧，打个下手还是很简单的。”
金泰亨欣然：“行。”
进了厨房，Lisa开始翻找他们之前买来的菜和肉。
采购量太大，她一个个品种慢慢地拿出来，再筛选。
她头发长，垂着脑袋的时候，肩后的发丝就经常顺着外套滑下来，挡住她的脸颊和视线。
金泰亨伸出食指，给她轻轻把垂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
然而不过多久，头发又回归原位。
Lisa喃喃：“早知道应该带发绳出门了，太不方便了。”
金泰亨站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两侧，向内收紧，给她把头发拢好，低声说：“没事，我用手帮你。”
她在前面洗蔬菜，他的手就代替发绳，在后面帮她抓着她的头发，好让头发不再阻碍她的视线。
将她的头发抬起来的时候，能看到她那截漂亮匀称的脖颈。长发经常披散，挡住日光，理所当然地，就白得有些晃眼。
蜿蜒进衣领里的黑暗混作一团，却带着勾人心魄的使命感。
头发抬高，他闻到她身上清浅的，混着沐浴露味道的荔枝果香。
荔枝果肉圆润，色泽盈白，肉质鲜美，吹弹可破。
金泰亨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嗅了嗅。
Lisa手上动作一滞，踟蹰一下，回身问他：“你……干什么？”

52.
金泰亨从她颈窝里抬起头, 眼睫微颤, 摇头道：“……没什么。”
她未作多想, 低头嘟囔：“看你不说话, 还以为怎么了呢。”
他站在她视线不能及的角度, 深深吐息一口, 自己缓缓地摇了摇头, 感觉太阳穴突突发疼。
真不行，太危险了。
Lisa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像是在掩盖什么未曾破土而出的东西。
不过一会儿, 正玩着游戏的金智秀路过厨房，进来看了眼：“中午吃什么啊？”
Lisa笑着眄她：“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啊，一定要有肉就行, ”金智秀的要求倒是很低, “是不是买了鸡翅，我们可以做可乐鸡翅吗？”
“可以……吧, ”Lisa斟酌道, “我还没做过, 不过如果能搜出来菜谱, 我应该可以试一试。”
金智秀爽快道：“好嘞, 我现在来给你搜一份。”
说完这话, 厨房里就安静了下来。
Lisa专心致志地切菜，刀落在案板上，声声哒哒, 很有节奏。
金智秀：“菜谱搜到了, 发哪儿？”
“发我手机上吧，”Lisa把土豆片摆进盘子里，对金泰亨说，“到时候我边做，你边把菜谱念给我听就好。”
金泰亨笑：“念给你听就好？你这么有把握？”
“反正是秀秀要吃的，就算不好吃也膈应不着我，”Lisa耸耸肩，看向金智秀，“秀啊，你还在发什么呆呢？”
金智秀皱眉看着手机：“不是啊，我是觉得很奇怪。”
Lisa察觉到她语气里明显新增的小心翼翼的情绪，问道：“怎么了？”
金智秀把手机举过来，没什么把握地抓了抓脑袋：“那个，我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这个是不是正常的，所以想来问问你。”
Lisa皱眉，弯腰去看金智秀手机里的内容。
金智秀娓娓道来：“星期一我看你分数还是4.5来着，不知道有没有记错啊，但是我刚刚看你只有4.2了。分数下降……是正常的吗？因为我看柯瑶的好像是涨了。”
“我也记得我之前是4.5，”Lisa咬唇，“你应该没有记错。”
金智秀：“为啥柯瑶的分数涨了，你的分数掉了？”
Lisa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她抽了张纸巾擦擦手，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确认。
分数的确是掉了，没有错。
而柯瑶的分数，也确实是涨了。
其实分数的涨涨落落并没有一个具体的规则和标准来说明，无论是涨还是跌，都不在画手自己本人的预料范围内。
但Lisa已经画了半年多漫画，不说已经摸透了奚青的规则，但起码，她心里还是有一杆秤的。
除非是剧情忽然崩掉，或者是画不完临时赶工导致画面粗制滥造，一般分数都不会如何浮动。而且就算出了大问题，分数也不会在短短一个星期内掉上这么多，更何况，所有的剧情这才刚刚铺开，根本谈不上什么剧情人设崩塌的问题。
而且，就算出了问题，朴彩英也会第一个跟她说的。
Lisa沉默了一会儿，点开评论区。
评论区一派混乱，乌烟瘴气，超出了她的想象。
以往，她的评论区大部分都是支持或者是讨论剧情走向的评论，但现在，集中在她漫画下面，大部分来源于凌晨时分的评论，却戾气十足到骇人。
【这什么鬼画风，现在的奚青怎么开始流行这种东西了？】
【是我审美能力不行吗，完全不知道这漫画在画什么……】
【剧情乱七八糟，人设也是千奇百怪，求求作者多做点功课吧，槽多无口。】
【难看。】
金泰亨就站在她身后，手撑在她身前桌沿上和她一起看，眼神却平静得不像话：“往下翻。”
Lisa往下翻。
负面评论其实并不是扎堆出现的，可但凡要出现，就是三个不同的账号相隔不久地发。
几条负面评论，几条支持赞美评，就这么交杂着出现在评论区里。
金智秀道：“就很奇怪啊，之前你的评论区不是这样的，就算有不好的评论也是偶尔一条，很快就被留言的读者刷下去了。到后面，这种评论慢慢多了起来，这几天就更过分了，跟病毒爆发似的，忽然就占据了评论的半壁江山。”
“我听说很多人看漫画之前会先去看看评论的，看到戾气这么重的评论区，看到那种攻击性很强的评论，就不会点开了。”
金智秀这么一说，Lisa才想起点进自己的后台看一眼。
的确，这几天的点击和收藏涨的都不如以前多了。
金智秀看她：“所以的确不正常，是吗？”
Lisa颔首：“是，很不正常，非常奇怪。”
“那肯定就是有人故意要黑你了，”金智秀骂一句，“傻子才看不出来吧，这么明显的攻击，完全不像是读者干的啊！如果不是故意有人要黑你，就是黑粉组织的那种……我靠，太他妈可怕了。你能去找你的编辑吗？能申请删除评论，或者封这些人的号吗？”
“我不知道，等下去问问，”Lisa顿了顿，“可是……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我们没有证据，仅靠臆测，是占不了理的。”
“这还不够明显吗？”金智秀讶异，“难道除了故意为之，还有别的可能吗？”
“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人为，但……”Lisa抿唇，“不是还有那么一小部分可能，是我们猜测有误吗？”
很久没说话的金泰亨终于开口，他抓着手腕转了转，朗声道：“让编辑去查一下吧。”

当天下午，Lisa敲开了朴彩英的聊天窗口。
她迂回地问了句：【彩英，说实话，《万妖生》最近两话的剧情，有问题吗？】
朴彩英：【怎么忽然问这个？你等等，我去看看你最近两话。】
过了会儿，朴彩英来回：【没问题啊。你评论区这是怎么了，怎么炸了？】
Lisa：【我也不知道……所以感觉很奇怪，怕是写崩了。】
朴彩英果断地回：【崩是肯定没有的，我感觉有点问题，看能不能报上去查一下，你别紧张，好好画自己的。】
Lisa：【好的，麻烦啦。】
金智秀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说了处理办法吗？”
Lisa：“编辑说她帮我上报查一下，等着吧。”
金智秀：“要等多久？”
Lisa摇摇头：“……不知道，因为工作人员可能还有很多别的事要解决，所以不能确保时间。而且大家都这么忙，我也不好意思去催。”
“那怎么办啊？！”金智秀皱眉，“万一等结果下来你都完结了，那不是吃了个哑巴亏？！”
过了会儿，金智秀说：“要不我去帮你问问，有没有人能帮着查ip？”
如果这些ip都是来自同一台电脑，基本就可以确认是有人故意黑她了。
“去查吧，”郑号锡在一边帮腔，“现在没别的办法了，如果我们自己不行动起来去找的话，全把指望压在编辑身上，这太危险了，万一没查出来呢？而且我们先找着，要是编辑那边给不了我们就用自己的结果，要是编辑给了结果，我们就核对一下是不是对的，确保万无一失。”
“左右也只是一篇漫画，”Lisa轻声，手指搭在膝盖上，“不想浪费大家时间。”
“这有什么浪费的？别见外啊，”郑号锡说，“这又不是什么很复杂的忙，能帮就帮，而且我最近正闲得没事做……”
说到这里，郑号锡站起身来，左右前后舒展了一下筋骨：“刚好给我个大展拳脚一试身手的机会，多好啊。”
Lisa被他逗笑：“那就麻烦你们了，这件事解决了一定请你们吃饭。”
“放心吧，我们肯定把这事给你完美解决。”
“敢惹我们嫂子，也不看后援团有多少智慧无两的军师！”
／／／
也许是Lisa的数据变化实在离谱，那几天，陆陆续续都有以前认识的朋友来找她。
有些朋友是君子之交，加过社交账号之后聊过寥寥几句，落个相互问候的关系；有的朋友跟她关系比较好，隔一段时间有彼此感兴趣的话题就会互相讲，也会互相帮忙看稿子。
有几个关系好的，就开始跟她打抱不平。
南漫虽然签售会在即，但还是腾出精力关注了她这件事，并且给她发了一段长长的语音：【我觉得是有人要搞你，因为我之前那本《客舍青青》成绩很好，就被人恶意打了很低的分，还刷很过分的评论。你也知道我们app是可以打负分的，哇，那段时间我每天起床都能看到一大片负分，简直快崩溃。】
南漫也在app上画漫画，不过签约的不是奚青，是另一家漫画公司。
当初两个人是在微博里认识的，后来虽然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发展，但关系依然很好。
Lisa问她：【后来查出来是谁了吗？】
【查过，但是只知道那些评论都是一个ip发出来的，但是没法和任何一个作者对上号。你也知道，同期奚青的漫画那么多，我怎么去查啊，难道每个作者的ip我都去搜一遍吗，那太麻烦了。】
Lisa：【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南漫：【不，是被我们发现的。】
南漫：【那件事一出来之后，我觉得只有那种外行才觉得是这篇漫画画崩了，其实作为画手，多少都能看出来这是有人在恶意买账号黑你。大家又都比较八卦，后来传着传着就很多大群小群都开始讨论这件事，最后传进一个小群里，大家都在骂那个买账号的嘛，说红眼病什么的，可能说的也不好听，结果群里一个最经常发言最活跃的人一直不说话。】
南漫：【我朋友可能也是无心，看那个人一直不说话，就去私聊她，想问是不是她是不是不高兴，结果消息没打完，不小心发出去一句‘你是不是’，那个人立刻就说‘不是啊，不是我，我没有给南漫刷负’巴拉巴拉的，说了特别多，忽然情绪就很激昂的感觉。】
南漫：【我朋友就说，心理学上这就是心虚了。为了佐证，她特意又去私聊群里的每个人，问‘你是不是’，结果大家回答基本都是‘是不是什么’‘你说啥’，还有直接发问号的。】
南漫：【所以说啊，人只要不心虚，都是很冷静的，不会特别推脱地为自己辩驳，找很多例子来证明不是自己。因为有底气，所以很冷静，不冷静的都是没底气的。】
Lisa看着南漫发来的一大段话，难得地进入了思考。
思考到一半，群聊名称是【福尔摩斯看了都会汗颜】的组里，郑号锡发来一条消息。
【@Lisa，嫂子，ip查出来了！！！】

53.
ip查出来了？
Lisa稍有停顿, 既想知道结果, 又不想知道结果。
她在对话框里输入：【分析出来的结果是什么？】
郑号锡：【账号不一样, 但很多ip都一样, 一共统计出来五个ip掌管这些捣乱的账号, 这五个ip对五个电脑, 应该在一块儿, 指不定还在一个办公室里。】
金智秀插嘴：【确定吗？那这么说的话，有充足的理由可以相信这就是有人要黑莎莎了。也是见了鬼，水军也不好好请, 搞这么多重复的，一下就查出来了。】
郑号锡：【也不是特别好查啊……我求爷爷告奶奶，好久才求人给我弄好。】
金智秀：【好的呗, 辛苦了。】
Lisa发了个群组红包, 郑号锡立刻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下一秒，【郑号锡】已领取红包。
金智秀：【？？？？】
郑号锡装不知道, 自顾自说：【现在我分析的话, 是两种结果。当然先决条件都是一样的, 就是有这么一个人, 她要黑嫂子。然后呢, 第一, 她请亲朋好友来给嫂子的漫画底下打低分，刷很差的评论。第二，她去网上买了一波水军, 然后负责她业务的水军工作室来给嫂子刷负。我们只能找到ip, 这个人很难确认啊。】
金智秀：【为啥不好确认？】
沉默很久的Lisa终于回答：【除非那个人傻到不行，用自己平时更新漫画的电脑ip来换账号留言黑我。】
郑号锡：【bingo！我就是这个意思！】
郑号锡：【不过，虽然可能没办法找到，但是确认出来是恶意评论的话，是不是可以封号什么的？那应该也可以跟编辑申请删除了吧？】
Lisa：【嗯，我到时候跟编辑说一下。】
想了想，Lisa发这个结果发给了刚刚还在聊天的南漫。
南漫显然意料之中：【嘛，我早就猜到了。你的漫画我也有在追啊，我觉得完全没有任何剧情或者画风上面的问题，甚至我那天第一次看，就看出来是有人想踩你了。】
南漫犹犹豫豫：【唉，其实我，我这个时候想要阴谋论一下，我觉得这个人，我们好好排查一下猜一下，应该能猜出来。】
Lisa脑仁疼，低叹：【一开始进圈真没想过这么多，头疼。】
这件事情她本不想追究，因为平时的闲暇时间一半分给金泰亨，另一半分给漫画，虽然说和金泰亨在一起是在放松，但好歹也算是日常任务里的一项。
加上平时要上课，还经常要做专业课布置的东西，本来就已经比较忙了，再关注这种事，费神又费力，还会把自己本就不算宽松的时间挤压得更加厉害。
但……这时候，如果不站出来，坚定地捍卫自己的权益，对方很容易觉得她软弱，继而更加得寸进尺。
更何况，这还只是她梦想的开头，她连这点伊始时的小事都解决不了，以后碰上更麻烦的，岂不是更加没有经验和办法？
总还是得知道这事儿的始作俑者是谁的。
Lisa撑着脑袋，按下手机锁屏键，手指压着手机中心点，边思索边慢慢转着手机。
黑下来的手机屏幕逐渐亮了。
屏幕上浮现消息预览。
南漫：【我们做人其实一贯挺和气的，树敌肯定不多，那为数不多的跟我们关系有点儿僵的人里，会不会有一个就是干这事儿的人？】
Lisa：【单靠猜太宽泛了……】
跟她有竞争关系的、刚入圈一身傲气觉得她衬不上这么好推荐位的、纯粹为读者的……
林林总总，总不能单靠“感觉”下定论。
最后，南漫道：【纸总是包不住火的，我们先耐着性子，不怕这人露不出马脚。】
Lisa答了“好”，又和她聊了点别的，眼见时间也不早了，道过晚安，就睡下了。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南漫的消息。
是十几个感叹号连成一排。
Lisa：【怎么了？】
南漫：【我说能找到，果然是真的可以找到！！！】
Lisa：【找到什么？】
南漫：【我给你看记录，看完你就知道了……算了别看记录了，我给你语音吧。】
过了会，南漫发来一个语音请求。
一边的金泰亨看Lisa手机响，漫不经心问她：“谁来的电话？”
“朋友，”Lisa说，“她好像找到了……”
Lisa从包里找出耳机，开始接电话。
南漫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喂？能听见吗？”
“能的，”Lisa点点头，“怎么了？”
“我跟你说，”南漫明显激动了起来，“我今早越想越觉得不对，还是觉得特别巧。刚好刷微博，看到柯瑶发了条微博，说自己一个什么竞赛拿了特等奖吧好像是……诶我记得，你那个竞赛是不是也拿了特等奖。”
Lisa立刻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点头：“……应该是。”
“不过这都是题外话了，然后我看她发微博，底下有粉丝就说什么这个奖很难拿，好像特等奖只设立了俩，然后就吹捧她嘛……看到这个，我就想起来，她前几天还和朋友说，自己和你拿了一样的奖，水平明明一样，怎么奚青就是更愿意捧你。”
Lisa捧着手机：“嗯，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