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求艾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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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a：“那我就顺便帮你们占两个位置吧。”
“行。”
等到分开了，郑号锡问金泰亨：“嫂子给占的位置，恨不得割下来搬到寝室天天坐吧？”
金泰亨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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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艺术设计概论课要上满一下午，整整四节课，人都得待在这个教室。
金智秀看Lisa下课时候趴在桌子上，问她：“怎么，还是不太舒服吗？”
“还好，没之前那么厉害，”Lisa道，“一阵一阵的痛，缓一会儿就好了应该。”
“早知道应该买点热的喝，或者出门带点热水。”金智秀说。
Lisa：“不是时间不够了嘛，算了，我也懒得动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阖眼休息了，感觉到后面好像有人走动，但意识没清明多久，就迷迷糊糊地浅眠了过去。
上课铃把她闹醒。
Lisa坐起来，撑着额头看着投影仪醒神。
刚开始讲课没多久，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金泰亨拎着热饮进来，关了门准备回到位置上。
Lis本来都没注意，直到郑号锡在后面叹一声：“这么快就回来了啊，他用飞的吧？”
她这才知道原来进来的是金泰亨，就侧着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金泰亨步伐都迈出去两步，忽然感受到Lisa的视线，骤然一滞，内心里像是在思索什么东西——
然后，Lisa眼睁睁地看他倒退回门口，似乎在努力回忆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见他启唇，徘徊中带一点犹豫，犹豫中带一点停顿，停顿中又带一点生涩地开口道——
“……报告？”
这样是不是礼貌一点？
她看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没说过这句话？
接下来呢，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金泰亨如是想着，这才重新迈步回了位置。
到底是谁发明的这句话，讲起来真 他 妈 拗口。
郑号锡坐在Lisa后面，整个人已经完全傻了。
虽然他声音不大，也没多少人看着，但郑号锡凭借着口型，依稀分辨出了金泰亨刚刚说的那句话。
“他刚刚说什么？我聋了？！”
“说报告啊，”金智秀回头看郑号锡，“怎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
“金泰亨说报告啊，这还不够惊世骇俗吗？！我恨我没有录音——”郑号锡拍桌，“这么多年了，我 他 妈 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报告这俩字，这震惊程度可以媲美我中五百万啊，不行，下课我要去买个彩票。”
Lisa：“……”
金泰亨很快走过来，路过的时候把热饮放到Lisa桌上，然后自然地坐回了位置上。
郑号锡很 八 婆 地凑过去：“采访一下，泰亨哥，十九年来第一次说报告的感觉怎么样？”
金泰亨冷眼看他：“我觉得你嫌自己活太久了。”
郑号锡：？？？
／／／
下课铃打响，Lisa慢悠悠地整理书包，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金智秀看着她，忽然低声说了句：“感觉你这两天都心不在焉的啊，有什么事吗？”
Lisa张了张嘴，斟酌着开口：“秀秀，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一个人他可能……”
话没说完，排练话剧的学姐一通电话打来：“莎莎啊莎莎，我们速度要加快了，你现在能赶来排练不？”
Lisa愣了一下：“好，那我吃完饭就赶过来。”
一通电话，算是把她要讲事情的气氛给破坏了个干净。
她低头扒拉了两口，就去艺术楼排练了。
刚赶到的时候，排练已经开始一会儿了。
她正走到台下，忽然看到金泰亨转过身来面对她。
四目相对下，他开口念台词，像是空谷中掠过的风，夜深时酣眠的梦。
像足尖碾过厚厚一叠秋天的枫叶，声音琐碎而动听。
——“她那么美，难道是我的错？”

27.
他眼底厚重情绪涌动, 交杂着浮起, 像是压抑了很久。
而她是赶路者, 在狂风暴雨来临之际, 除了一动不动地抬眸望着, 别无他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 学姐低声提醒Lisa：“莎莎, 动作、台词……”
Lisa猝然回神，挪开目光，从脑海中搜寻中午定下的动作和台词, 每一步都略有些慌乱。
好不容易等她的台词完了，她才终于能歇口气。
她扮演的艾丝美拉达是故事的女主角，当女主角的戏份没多少之后, 就意味着话剧也到了尾声。
大家跟着上午的节奏排练了两遍, 排练结束后，已经到了晚上。
跟大家告过别之后, Lisa没有直接回寝室。
她顺着学校外圈散步, 到公交站的时候, 刚好碰上了空旷的公交车, 索性直接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上去。
过了几站, 不知坐到了什么公园, Lisa从后门下去。
因为一直在出神，她没有发现有人同她坐了一辆公交车，和她同一站下车。
Lisa到了公园, 发现远处的天幕上, 飘着一盏盏孔明灯。
小小的暖黄色光点径直上浮，在夜幕中飘摇着去往远方。
她仰头看了会儿，追随着那方向往前去，走了二十多分钟，发现空旷场地里，有些人在燃放孔明灯。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胡乱想着忽然听到脚步声，侧头去看，发现有一对情侣停在她旁边。
女方指着天幕说：“我也想要孔明灯。”
很快得到回应：“好，我去给你找。”
没过多久，男人牵来一盏大大的孔明灯。
回身的那一刹那，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包裹了Lisa，她看着那盏孔明灯，暗自想，这姑娘肯定很幸福吧。
有一个人，愿意替她寻找她想要的，并且陪在她旁边，和她一起完成想要完成的事。
Lisa抚抚脖子，挪开目光，笑了笑。
居然有点儿羡慕。
未几，又有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孔明灯光大亮，在她身前投下了一道暗影。
Lisa回身。
灯光把金泰亨的侧脸照亮，显得他轮廓愈发立体深邃，剪影似的好看。
他扯着那盏孔明灯，站到她身前。
她伸手摸了摸灯面，笑着抬头问他：“哪儿买的？”
问出来的那一瞬，自己有片刻怔然。
她语气里流露出的熟稔，连她自己都没有预料到。
在明明以为自己只是独行的情况下，她遇到了金泰亨，居然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他会随自己同行。
仿佛早就明白……回过头，站在她身后的，是他。
就是在那一刻，孔明灯的热意像是忽然令她领悟了什么。
假如每一次遇到都是巧合……
可是，怎么会每一次都是巧合呢？
某种细微的情绪，忽如尘埃，落定了。
金泰亨笑着指指不远处：“看你很想要它，就买来了。”
Lisa抓住孔明灯下沿，往上看了眼，在找一个放飞的时机。
金泰亨站在她面前，每一寸音节的起伏停顿都无比清晰。
“……不许愿？”
Lisa闭上眼，下眼睑上落下一排温柔扇影。
她眼睫颤动了一下，颊边笑意似乎是加深了。
过了会儿，她睁开眼，漫天孔明灯倒影在她黑色瞳仁里，幻化成细碎星光，明亮又动人。
她笑意盈盈：“我许完了。”
她催促他：“你不许愿吗？”
金泰亨看她几秒，忽而点头：“我也许完了。”
我的愿望，就是你。
“那我喊三二一，一起松手吧……”Lisa低头看着手下，脸颊微红，“三——二——一——”
脱手那一刻，孔明灯靠着浮力升起，载着愿景混入茫茫云海中。
Lisa看着它越来越小，直到模糊成一个点，最后趋近于零，这才低下头，道：“走啦。”
金泰亨点头，道：“嗯。”
两个人并行一段路，他忽而开口：“你……”
Lisa侧头去看他，正要应答，沿路来了一只遛弯儿的萨摩耶，友好地冲郑意眠摆了摆尾巴。
她摸了摸萨摩耶的脑袋，等主人等着萨摩耶走了，才继续问：“我什么，怎么不说？”
金泰亨摇摇头，道：“没事。”
过了会儿，又说：“下个月要去剧院表演，你知道的吧？”
“知道啊，”Lisa拍拍手，“我们现在不就在为这个排练嘛。”
“……一定会去吧？”
她笑：“是啊，会去的。”
／／／
话剧首要要在学校表演一次，再次才是去剧院表演。
虽然Lisa并不清楚为什么稀里糊涂就去了剧院，问起学姐的时候，学姐也语焉不详地胡乱带过，只说是什么学校多了个名额，要求他们去的。
学校表演完之后，过了两个星期，就要去剧院了。
大家是分散着去的，学姐只说晚上七点之前要全员到齐，不要迟到就行，尤其是女主角Lisa。
当天，Lisa六点五十到场，感觉大家都很庄重和紧张。
她坐下来，看学姐还在忙着，就自己化了个妆，化完妆一抬眼，已经快八点了。
她去房间里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学姐已经开始招呼大家上场了。
Lisa提了提裙摆，随着灯光一并踏入剧院里搭建的高台。
现在还没正式开场，大家还在做着准备活动。
有人低声询问：“金泰亨呢？”
郑号锡：“……在路上了。”
“对了，莎莎头上要戴的那个花环呢？哪儿去了？”

Lisa下意识摸摸发顶：“花环？什么花环？没人告诉我啊。”
“就是你头上应该有一个呀，当时还是我负责买的呢……怎么办，过会儿就要开始了……会不会被我顺手放在进来的那个箱子上了……”
Lisa拎起裙摆，道：“我离得近，我出去看一下。”
她前边儿就是门，门外是走道，走道再往外就是一块儿尚未被开发的空地。
刚进来的时候，她还跟学姐打趣说，在这块空地上放孔明灯或是什么，开着门的话，剧场里的人就都能看到了。
顺着过道绕了一圈儿，所有的箱子都找遍了，Lisa也没找到那个连见都没见过一眼的花环。别说花环了，掘地三尺都找不出一朵花来。
她也有点着急了，鼻尖上渗了点汗出来，正转身要回去的时候，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她骤然抬头，面前是一张颇为陌生的脸孔。
来人穿的特别正式，还打了个领结，手里一大捧娃娃扎成的花束。花束正中，放着一张爱心卡片。
他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建筑系的福贤，我……”
火烧眉毛了，她哪还有工夫听他自我介绍，打断道：“有什么事吗？”
“我喜欢你很久了，和我交往好吗？”
开门见山。
Lisa也没时间在这儿周旋了，话剧马上就要开始了，她抱歉道：“不好意思，目前没有考虑过这些。”
福贤骤然愣住，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得那么快。
“好吧，不过虽然你拒绝了我，我还是要祝你演出顺利，加油。”
他直起身，往一边站了站，似乎是想等她先走，自己一个人恢复一下。
Lisa应了声，仓促地从走道赶回舞台，刚站上舞台，忽然感觉到不对劲了。
……
为什么现在舞台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正不知所措，刚一转身，剧场里的光忽然全部熄灭。
紧接着，大门被人推开。
伴随着一声低响，剧场里盘旋起低鸣般的乐章，唱腔宛转悠扬，像是中古世纪舞会的标配。
她似是预料到什么般抬头——
夜色冷清，幽暗而深黑，而他到来的那一刹那，无数只孔明灯自他身后徐徐升起，聚少成多，鹅黄色的光陈铺开极为明亮的一大片，映亮整片夜空。
灯光在地上投下或深或浅的投影，身后的孔明灯毫无方向地飘摇，像是置身丛林，被人拍醒，睁开眼就看到萤火虫在夜里发出浪漫的光。
他从无边蔓延的寂静之中，朝着她走来。
每一步都很清晰，每一个片段都仿佛镌刻在她眼里，郑意眠屏息，看他站到自己身前。
金泰亨伸手，将手里的花环，轻轻地斜放在她的发顶上。
他低头看她，手却没有挪开，放在她脑后，以指尖，缱绻地揉了一下。
“刚刚被人抢先告白了，我很生气。”
“但是我听到你拒绝他了，就很高兴。”
他勾起唇角，声音像醉过，低哑而缠绵。
Lisa眨眼。
“有点不敢，但不说又心有不甘。虽然知道这话你听过很多次了，但我从来没有说过。”
“现在，我想正式地问你一次——”
他指尖动了动，将她的发松开，望进她眼里，一字一顿地开口问道。
“你现在会考虑谈恋爱吗？如果会，能不能……优先考虑我？”
“假如现在暂时不想，那这个位置，我可不可以……先预定了？”
不想让你和别人在一起。
他们不会比我还要喜欢你了。

28.
“我靠, 这一天真是累死了, ”郑号锡一回寝就爬上床瘫着, “泰亨哥, 你知道我请了多少人放孔明灯吗？啊？放之前还要问别人这里是不是可以放, 还得关心各种安全问题, 整个人冷汗直冒……”
“而你呢, 你在里面泡妹子，哦不对，泡嫂子……”
“我不管, 你必须得请吃饭！”
金泰亨坐在位置上，一双长腿就随意搁着，竟然难得有了点兴致去回郑号锡的废话。
“知道了。”
郑号锡趴在床沿往下看：“怎么样, 心情很好, 很爽吧？”
室友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差点扑到郑号锡这边来：“怎么样怎么样, 看泰亨哥这么高兴, 肯定结果很不错吧？！”
“成……”郑号锡斟酌了一下, 道, “应该说, 快成功了, 还没完全成功。”
室友：“我 日！真的吗？居然快拿下了号称我们系根本不可能有人拿下的Lisa！泰亨哥威武，一出手果然跟别人不一样。”
“他还觉得慢了……”郑号锡道，“不是我说, 你就知足吧, 谁不知道Lisa拒绝人向来都是秒拒，还会说‘我暂时没考虑这些’。轮到你，人家已经松口说考虑了，这不就跟答应没什么差别吗——就差那临门一脚了，你再努把力，球就能进了。”
“就是，我也觉得这已经是快答应了，”室友说，“女孩子总是要矜持一下嘛，决定得那么草率不是显得自己很随便吗。我当年追一妹子，人家考虑了几个月才答应我，对比下来你这已经很好了。”
金泰亨坐在那儿，想起刚刚，她一双下垂眼盯着他看了很久，有意料之中的怔，也有意料之外的喜。
在他说完那番话后，她咬住嘴唇，认认真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垂下眼睑，小声道：“那我、我考虑一下吧……”
客观地说，这确实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给予告白“考虑”这样的回复。
虽然确实还没完全追到，但是，这个开端，已经可以算是告捷了。
金泰亨揉揉头发，酝酿了一个云雨初霁的笑来。
……不远了。
／／／
这边，金智秀她们已经回寝好一会儿了。
Lisa先去洗澡，刚洗完澡出来，金智秀站在门口边嗑瓜子边看着她：“不是我说，你这都能抵抗得住？我以为所有女生碰到那种气氛也浪漫对象也帅的场面，都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啥都答应，然后急不可耐地去民政局结婚。”
Lisa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我这不是也没抵抗住嘛……我本来都打算大三之前根本不考虑这种事的。”
“天哪，大三，”老三瞠目结舌，“你别把我吓死了吧，不知道的以为我穿越回二十年前了。”
金智秀熟练地在瓜子里磕出瓜子仁，把皮扔进篓子里，靠在床梯旁看擦头发的Lisa：“诶，具体什么打算，说来听一下。”
老三：“对，你具体的想法。糊弄别人可以，糊弄我们不行。”
“我糊弄谁了我，”Lisa看着自己的头发，“我对他就是……怎么说，好感是有的，可是还没到喜欢那种程度。我总觉得缺了一种，就是在那一刹那，忽然得到了答应这个人以及和这个人恋爱的勇气。就是一种突然的感觉——就是他了。”
“目前对着金泰亨，我好像还差了这个刹那。”
“啧，”金智秀从手心里捡了个奶香味的瓜子继续磕，一边总结道，“俗称心动。”
Lisa点头。
金智秀：“就是，在那个片段，忽然心脏漏了一拍，然后狂乱 他 妈 跳，激素疯狂分泌，整个世界都在撒丫子狂奔。你对金泰亨，别的都不差，就是差这个心动的瞬间。”
Lisa：“虽然你形容的狂野了一点，不过是这样。”
金智秀狂狷地挑眉：“那当然，我也是这样，没有个心动让我感觉到我真的喜欢这个人，我也不会答应的。”
一头雾水的老三继续提问：“那什么时候能心动呢？”
金智秀坐回位置上，又拆了一包瓜子：“快了——不过还要看金泰亨争不争气，能不能戳中莎莎的那个点。”
Lisa没说话。
但她内心中恍然觉得，这个时机，大概是不会远了。
尤其是今晚的片段，她到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场景实在是梦幻得不像话。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在金泰亨朝她走过来的那一刻，她甚至都产生了一种自己何德何能遭人如此珍重的想法。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这样告白。
那一整夜，Lisa翻来覆去，到凌晨三点才睡着。
／／／
第二天一到教室，老师盛野忽然从桌下抽出了一沓卷子。
“书都收起来啊，今天考试。”
金智秀诧然：“……考什么试？”
“结课考试，”Lisa撑着脑袋，“他课没了，上次说这节课考试，你不是听到了吗？”
金智秀悻悻：“我忘了……没复习怎么办？”
“没事，”Lisa说，“他不会出太难的，能过。”
大家位置分开坐，等着盛野往下发卷子。
盛野边发卷子边道：“这次别想着给我作弊啊，题目我上课都讲过。我全程都会在底下转，你们最好把作弊的心思收一下。”
金智秀小声嘀咕：“这话说不知道多少遍了都，能不能有点新意。”
轻薄的卷子在Lisa的桌上落下，她摁了摁水笔，在卷子左上角写好名字和学号，开始答题。
考场窸窸窣窣的细微讲话声终于平息，渐渐只余下唰唰的写字声。

谁都没想到，一向看起来柔柔弱弱的Lisa，居然这么坚定地捍卫了自己。
“对啊，”这时候金智秀忽然开口，“她成绩这么好，不会作弊的。”
这时候，才有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啊？刚刚被说作弊的是Lisa？开玩笑吧，我不信。”
“……我也才知道。”
“盛老师，我以人格担保，Lisa不会作弊的。”
“我也是。”
“我也保证，我就坐她后面，没看到过她传纸条。”
七嘴八舌地议论和保证开，盛野的脸色不太挂得住，他似乎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决定，居然能跟蝴蝶效应似的惹来这么大的风浪。
郑号锡在底下趁机开口道：“道个歉吧，毕竟是你误会了Lisa。她品行很好，不会干那种事的。”
“是啊，道个歉吧。”
“我也觉得道个歉吧，道歉也没什么……”
“好了，”盛野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在这里，因为自己的武断，给Lisa同学道个歉。”
“可以了，大家都坐下吧。”
Lisa准备坐下的那一瞬间，感觉到从前面投来一束目光。
那目光与她对视不过须臾，旋即消弭。
坐下时候，她浑浑噩噩地想，考试的时候金泰亨明明坐她后边儿，怎么这节课又换到前面去了？
还有……盛野手机那件事，是他做的吧？
那节课一半拿来争议作弊事件，一半拿来整理笔记，下课之后，金智秀戳戳Lisa：“快递到了，下课我们先去拿快递吧。”
Lisa点头。
金智秀笑：“你快点儿啊，再慢点又赶上人流高峰，我们又要等十几分钟了……”
加速整理好东西之后，Lisa陪金智秀去拿了快递。
金智秀买得多，辗转了三个快递站拿了四个快递，Lisa看她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时候，不免喟叹道：“女大学生的购买力真惊人。”
替她拿了两个快递，Lisa抱好，一抬头，就看到面前很多人往篮球场冲。
金智秀拆了快递放包里，又把她手上的两个也拆了，这才问：“要不要去看？”
Lisa看金智秀：“看什么？”
“……”金智秀默然，“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明天我们学校跟别的学校打比赛，今天好像训练还是什么的。”
Lisa：“训练有什么好看的，篮球馆不是经常有训练吗？”
金智秀：“……可能是因为今天有金泰亨去。”
Lisa听了这话，倒是愣了愣，想起自己好像还没看过他打球。
金智秀问：“要去看看吗？”
她眨眨眼，道：“去吧。”
／／／
刚进篮球馆，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惊呼，篮球落地的回声荡在空旷场地里。
Lisa探头，跟金智秀嘀咕：“……怎么了吗？”
金智秀摇头：“不知道，是进球了吧。长得帅的人进球一般都能得到这个，你没看过篮球比赛吗？”
Lisa撇嘴，金智秀看她一眼，笑了：“行了，知道了，找位置坐吧我们。”
不知道今天篮球场怎么这么多人，她们俩找了一圈，硬是没找到两个连在一起的空位。
金智秀对着一个空位发呆：“金泰亨人气真高啊，折腾得这块都没空位了，要不……”
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呼唤：“这儿——”
Lisa回过头，郑号锡站在第一排朝她们挥手：“这里有位置，坐这里吧。”
Lisa和金智秀顺着甬道穿过去，在第一排这种视角极佳的位置坐下了。
Lisa刚坐下，发现身后有个包，包的款式她很熟悉，是金泰亨常背的款式。
她转头去看场上的比赛，金泰亨脱下外套，里面是件黑色的纯色Ｔ，他微微喘着气，扶住弯曲的膝盖看前面的人。
一声哨响，比赛结束。
金智秀低声抱怨：“是不是因为快递来晚了？刚来就结束了，真不尽兴。”
金泰亨走到Lisa旁边，拧开一瓶水，对金智秀说：“没事，明天来看正式的比赛。”
金智秀：“有票吗？”
“必须的，我就是死也要拿到票啊，”郑号锡接茬，“两张，记得把Lisa也带来。”
Lisa点头，又问：“明天几点啊？”
金泰亨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一瓶水很快见了底，他放平视线，最后以手背抹了一把下颚，动作流畅得像是在拍电影。
“下午两点。”他说。
Lisa记下时间，看他在自己视线内一闪而过的手臂上似乎有一道什么，抬头指了指，问：“你手怎么了？”
金泰亨抬手臂看了眼，笑道：“没事，刚不小心蹭到的。”
Lisa伸手把自己斜在一边的信封包扯过来，翻开包找了找，从里面找出了两枚创可贴。
她略微沉重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两枚创可贴。
……
为什么偏偏带了两个有着童趣花纹的创可贴出来，她恨自己。
半晌，她做过一番心理斗争后，把创可贴举起来：“不介意的话，我给你贴一下。”
金泰亨坐到她旁边，伸出自己的手臂，又笑着问：“奶奶不是告诉你创可贴闷伤口？”
“如果你等下还要运动，汗液容易感染伤口，”Lisa问，“你不想贴吗？不想贴就不……”
“想，”他手臂又伸过来些，声音低醇，“我想贴。”
一边围观的郑号锡：“………………”
贴个创可贴还要你来我往，难道这样是情.趣吗？
Lisa撕开创可贴的外包装，一边贴一边问他：“盛野的手机……是你做的吗？”
“是，”他倒也不避讳，直说道，“我看不惯别人欺负你。”

Lisa手指前推，让胶把他的手臂贴合得更牢，又问：“考试的时候我不拦，你就冲上去了吗？”
金泰亨声音裹着一层雾似的：“应该。”
“冲上去就是谁都不让，谁都不让就要打架，打架就会受伤……”
她垂着眼帘，就那么往下说。
金泰亨沉默，明知不该问，半晌之后还是开口了：“……是觉得我幼稚？”
“不啊，不是，”她没有犹豫，失笑道，“从来没有所谓的幼稚和成熟，只是面对一件事的时候，不同环境不同人会采取不一样的方式对待而已。”
他所做的很多事，在她眼里，已经足够靠谱了。
“我的意思是，”Lisa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长得比他们好看，皮肤比他们好，这具身体比他们金贵，打架受伤太不划算了，太亏了。”
金泰亨看了她许久，半晌酝出一点儿柔和的笑意，道：“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Lisa点头，在周围找垃圾桶，忽然听到金泰亨问：“上次你说考虑，考虑得怎么样了？”
闻言，她怔了怔，旋即认真思考起来。
“在认真考虑你，”她一板一眼的样子显得尤为可爱，“你要好好表现呀。”
金泰亨失笑，挑眉：“表现完了就能转正了？”
她轻言细语，声音慢得不像是纠正：“……表现好。”
“怎么样算表现好？”金泰亨成心逗她，像在看一只小奶猫来回打转，“我以前表现不好？”
她实在无话可说了，脸唰一下红起来：“挺好的……”
金泰亨笑意更深，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知道了，会更好的。”
这句话说完，他决定不逗她，换一个话题。
“刚刚进场，有没有看到我进球？”
她抬头：“她们欢呼是因为你进球吗？”又摇头：“我没看到，你进了个什么球？”
金泰亨：“扣篮。”
听到这两个字，她像是想着什么：“扣篮啊……我从小到大，好像都没见过人扣篮。”
“明天来，”他又揉揉她的头发，“明天给你看一次。”
／／／
当晚回寝，Lisa给高中闺蜜金智妮打了电话，两个人聊了两三个小时，一直在说生活里琐碎的小事。
说到最后，Lisa提起了金泰亨和球赛，以及迟迟不到来的，合时宜的心动。
金智妮捧着手机，在电话那头反问她：“是因为心动，所以才喜欢他吗？”
Lisa哑然。
金智妮否定道：“不是的，莎莎。不是因为心动，所以喜欢这个人，是因为喜欢这个人，所以会对他心动。但是很多时候，人的喜欢往往不自知，只有靠那一刹那的心动，你才能明白——原来你喜欢这个人。”
最后，金智妮又笑着问她：“你知道心动是什么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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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球赛在下午准时开始。
金智秀和Lisa里面得到了两个好位置，就坐在比赛队员的后面那排，场上风光尽收眼底。
说实话，她不太能看得懂这个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着场上一块儿兴奋，后面有拉拉队，喊得很卖力。
场馆像是缓慢起伏的水平面，偶尔有一两个进球，如巨石投入，水面泛起波澜般的欢呼。
伴随着一声尖叫溢出水平面，超强音波让水面开始激荡，大家齐齐站起身，视线全部一起投向场馆中跳起接球的金泰亨。
——比赛快结束了，而金泰亨，拿到球了。
Lisa迷蒙地想着，这时候假如能扣个篮，肯定很传奇吧。
金泰亨轻盈起跃，被汗沾湿的刘海儿在额前轻轻颤动，印有十号数字的球衣随着起跳的动作灌满长风，在身后弯出一个漂亮莹润的弧度。
他单手持球，挥臂，球迅速入筐，整个动作迅疾又极富美感。
郑号锡站起来，率先替Lisa激动：“我靠，又是扣篮！”
因为扣篮，他短暂地以手抓着篮筐，整个人悬在篮筐下。
而后，他松手，落地，有汗顺着他分明的轮廓滑下，带过他脖颈，汇入他衣襟中。
时间好像静止了片刻。
比赛结束。
场上欢呼如潮，金泰亨直起身，拨开额前遮挡眼睛的碎发，伸手接过递来的白色毛巾，难耐地仰头，修长手指抓着毛巾，擦过自己满是汗的脖子。
白色毛巾刮过他分明的喉结。
他喘息着走回位置上喝水，顺便把位置上的东西拎起来，递给Lisa。
Lisa接过，发现是杯柠檬水。
今天刚出门的时候，她是想买柠檬水的，可惜时间不够，没有买成。
喝完水，金泰亨手扶着椅背，身子朝Lisa靠过来。
即使流过汗，他身上的味道依然是干净的雪香。
他压低声音，问道：“看见了？”
Lusa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看见什么？”
“不是说没看过扣篮？”他声音里糅着一点勾人的笑意，一字一顿道，“刚刚那个扣篮，给你看的。”
Lisa下意识收紧手指，抓紧了柠檬水外的包装袋。
袋子发出窸窣碎响。
动心会是哪一个瞬间呢？
也许是，你今天刚好想喝一杯柠檬水，而他恰好给你买了一杯柠檬水；
又或许是，你看比赛前刚好想看十号选手，而他正好就穿着十号球衣；
又可能，你在看向他的那一刻，内心忽然想“要是能扣个篮肯定很传奇吧”，而他恰好，为你而扣篮。
真是个极其傲慢、不讲道理、又绮丽烂漫的，无厘头的瞬间。
她抬头看向金泰亨的时候，光逆向而来，风穿堂而过。
昨晚电话里，金智妮的字字句句还言犹在耳。

——心动是什么？
如扁舟泊岸，羁鸟归林，夏蝉落枝，你全然归顺于他，从身体到灵魂，都得以栖息。
Lisa捧着那杯柠檬水，缓缓地、缓缓地自我确定道。
这个感觉，她好像，知道了。

29.
人一旦确定了什么, 再往后去, 建立在这个自知情感上的一切, 就都不一样了。
Lisa看着金泰亨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再度上场, 周遭传来卖力的呐喊, 听着各种声音呐喊了“金泰亨”二字后, 她竟难得生出了一些……骄傲的感觉。
很奇怪, 好像这个人，同她真的已经有什么关系了。
又好像是，在暗暗地喜悦, 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很优秀的人。
各种情感交织迸发，那一瞬间, 居然让Lisa不知如何是好。
震耳欲聋的世界里, 她仿佛只听到自己的心跳，以及视线中那人的脚步声。
嗒, 嗒, 嗒。
她抬起手臂, 喝了一口柠檬水。
酸涩且甜的饮料刺激着味蕾, 勾出一股清淡, 但余韵仍长的回味。
Lisa抬手扶住吸管, 场上战况如何她已经完全不知道了，内心里蹦出无数个分支，思索着完全不该她思索的问题。
忽然, 金智秀尖叫着站起来。
Lisa不知所以, 也跟着站起来，金智秀举起她的手就开始呐喊：“赢了！我们赢了！”
Lisa：“啊……这么快就赢了吗？”
金智秀狐疑看她：“你在发呆吗我的大小姐？这种时候了你居然有！闲！工！夫！发！呆！你看不到金泰亨进了多少个球吗？！你没看到他有多苏吗？！”
“没，”话出口，Lisa摇摇头，“不对，看到了。”
“你怎么像神志不清了似的，”金智秀指指她，“你脸怎么红了？”
Lisa抬手，以手背冰了冰自己的脸颊，道：“热的。”
她们讨论间，金泰亨已经率先回到位置上。
郑号锡不知怎么的，正在被大家庆祝着往高处抛，他大叫着落下来，又被接住，再往上。
金泰亨回到位置上，头发全湿了，十号球衣也紧紧贴在身上，紧贴的球衣勾勒出他流畅的腰肢线条。
他伸手拿水，为了降温，把一满瓶水全部自头上浇下。
水浇过他刘海儿，在他眼前短暂地形成一个雨帘，旋即顺着他鼻骨往下淌，悬在下颚处。
他抹了一把，正想喝水，发现自己已经抽走了箱子里的最后一瓶矿泉水。
伸手扑了个空，金泰亨下意识皱眉，再转过头，就看到Lisa把自己的的柠檬水递了过来。
她像是完全没想到什么别的，只是示意道：“喝我的吧。”
他瞟她一眼，居然像有些受宠若惊似的摸了摸下耳垂，这才把水接过来。
他指尖钳着杯沿，垂眸，嘴唇碰上吸管。
杯底的柠檬水被吸上来，入口甘甜，全无酸涩。
柠檬水被她喝了一小半，不知道是哪儿还缠着一股独属于她的荔枝味儿，无孔不入地渗进他四肢百骸。
很甜。
但甜的东西，越喝越渴，越渴却是越想喝了。
喝干净杯里的柠檬水，金泰亨松口，唇上软肉似乎还有点儿舍不得地脱离吸管。
晃晃杯子，底下只躺着一片柠檬。
Lisa抬头看他：“还渴吗？”
金泰亨正要开口，被人放过的赵远终于踉跄地走回来，拍一把他的背：“走啊泰亨哥，还不去洗澡？！我们等下不是还有活动？”
Lisa这才想起金泰亨的包还被自己抱在身上，她问金泰亨：“等下还有什么活动吗？”
“学生会有个猜谜的什么活动要办，”金泰亨道，“我得去一趟。”
“猜谜吗？在哪儿？”
“图书馆门口，”金泰亨像是思索了什么，而后道，“你去吗，报名签到有学分拿。”
Lisa还在思索晚上有没有什么事儿，金智秀倒是一拍大腿：“好啊，既然有学分，那我们就去吧，莎莎。”
Lisa点点头，说好。
“哦对，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金智秀站起来，对Lisa挥手道，“我先出去一趟，一会儿图书馆再见，你就先跟着金泰亨一起吧。”
Lisa还没接话，金智秀已经顺着过道急速飞奔了出去。
金泰亨看向郑号锡。
郑号锡轻咳一声：“我还要清东西，你们先去吧。”
金泰亨似有若无地轻应了声，手指搭在椅背上敲了敲，给了Lisa站起来的时间，这才缓步走了出去。
Lisa跟在他身后，走出好几步，才忽然反应过来，问道：“……我们先去哪儿？”
金泰亨言简意赅：“洗澡。”
洗澡？
说话间，已经到了浴室门口。
金泰亨伸手，把她扶到最外面的长椅上坐下，笑道：“我刚出过汗，现在去洗个澡，等我一会，马上出来。”
她点头，说：“好，我就在这儿等你。”
金泰亨走出去两步，回头看，她正坐在椅子上乖乖地玩手机。
头顶树叶沙沙响动，日光筛了一地铜钱大小的碎金。
她好整以暇地把他的包放在腿上，双手环住，下巴就搁在他的书包上。
金泰亨心里渗出些微得意之感，不过半晌，又全都消弭。
妈 的，连书包都比他福利好。
／／／
金泰亨进了浴室后不久，郑号锡也到这边来了。
可能是篮球赛打得太兴奋了，一兴奋就容易精神失常，一精神失常，他说话就不过脑子。
于是他颇为激动地一挥手，熟稔地跟Lisa打了个招呼：“嫂子，你在这儿干嘛呢？”
话脱口而出的刹那，怎么说呢，郑号锡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完了，说错话了。
八字还没一撇，他居然熟练地管人家叫嫂子？

郑号锡搜肠刮肚，心里还怀着一点“万一她没听到呢”的侥幸，挠挠脑袋试图转移话题：“那个……”
谁知道Lisa居然点点头，开口道：“金泰亨进去洗澡了，我在这里等他。”
她脸上一丝异样端倪都没有，神色如常得仿佛郑号锡只是在问她天气。
郑号锡一看这情况没问题啊，立马点头笑道：“是，是哦，那我，我也先进去了哈。”
Lisa点点头，目送郑号锡也进去了，一低头，感觉到哪儿不太对了。
郑号锡……刚刚……叫她……嫂子？
……
而且她，还答应了？
她血液上涌，耳尖发烫，看着屏幕的眼神略有闪烁。
读了半天，微博里一条消息都没读进去，仿佛每一条微博都是那两个字——
朋友Ａ：【今天的嫂子好好喝哦，下次再来二刷［兔子］】
朋友Ｂ：【有什么比被人叫嫂子更幸福的呢？】
朋友Ｃ：【嫂子……你变了……】
Lisa闭眼，崩溃地扶住额头。
再睁开眼，仔细地重读——
朋友Ａ：【今天的奶茶好好喝哦，下次再来二刷［兔子］】
朋友Ｂ：【有什么比被人叫小姐姐更幸福的呢？】
朋友Ｃ：【狗 子……你变了……】
……
Lisa死死盯着屏幕，仿佛要把手机看穿，一个人正不知跟谁较劲着呢，忽然感觉到面前站了个人。
金泰亨只穿了条长裤，上半身未着丝毫，光打在他肌肉匀称的身躯上，走向清晰。
Lisa的反射弧拉得老远，跟树懒似的杵在那儿当木头，是金泰亨伸出手，指指她怀里的包，语调像是惋惜，却难掩狡黠。
“我衣服在包里。”
Lisa这才回过神，拉开金泰亨的拉链，话都说不利索：“那我我给你找，是哪件……”
她整张脸恨不得埋进书包里。
埋进去，如果不用钻出来，就好了。
金泰亨笑，声音低低沉沉的，窜入她耳朵里。
“里面只有一件衣服。”
Lisa扯出那件衬衫，依然把脸埋在金泰亨包里。
金泰亨很快穿好，揉揉她的脑袋，道：“好了，走吧。”
Lisa任他抽走自己手里的包，看他走出去几步，自己才站起身来，慢吞吞地跟上。
到了图书馆门口，学生会的已经张灯结彩地布置了起来，颇有点热闹的烟火气。
Lisa小声问金泰亨：“现在是在干嘛？”
金泰亨摇头：“不清楚，好像是自己找卡片猜谜，猜中的可以去领奖品。”
图书馆门口被纵横交错地拉开了几条长线，线上挂着满满当当的明信片，晚风轻轻起，明信片悬在绳子上晃晃悠悠。
她伸手，就近看了一张明信片。
上面写一行诗句，诗她看懂了，谜底猜不出来。
……
金泰亨拍拍她的背：“走，我们去里面，我也要写东西。”
Lisa看还有条绳子上是空的，猜到是明信片没挂满，问：“你也要进去写吗？”
“嗯。”
进了学生会临时办公室，金泰亨和Lisa一进去，立刻就有人了然地撞金泰亨肩膀：“哟，我们泰来了啊？”
立刻有人接茬，还做了个投球的动作，朝金泰亨挑眉：“听说你扣篮很帅啊，进了好几个球，完全ＫＯ那边。”
他人缘很好，虽然不是学生会干事，但大部分人都认得他。
金泰亨笑着拍拍他们肩膀：“行了，我卡呢？”
“这儿呢。”有人招呼他过去，意味不明道，“不容易给你留了张啊，要努力啊金泰亨同学。”
金泰亨一走，立刻有人看见他身后的Lisa。
大家脸上的笑，不约而同地切换了状态。
“Lisa啊，来来来，坐沙发吧。”
大家捧着水乐呵呵地低声交谈，Lisa知道。
没过一会儿，金智秀来了，活动正好也开始了，两个人就在外面晃荡了一圈，准备找签到的地方。
签到的地方排了长龙，Lisa索性跟金智秀去吃了饭再来。
再来的时候，活动已经快结束了。
郑号锡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不知在看什么。
忽然，他看到金智秀，朝金智秀使了几个Lisa看不懂的眼色。
金智秀立刻摇Lisa：“莎莎莎莎，你看，那上面还有一张明信片，我们去拿吧！”
Lisa扬起头，图书馆牌匾最高处，挂着一张明信片。
她怔怔：“挂这么高，哪有人看得到啊……”
“想个办法呗，”金智秀道，“你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取的？”
Lisa指着一边：“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个长杆？”
“巧了！”金智秀夸张地大喊，“快拿来吧，我们把这个明信片拿下来！”
Lisa奇怪地看她：“你今晚怎么了啊……拿着个也没用啊，我们也猜不出来……”
就坐车死活把她推过去：“先取下来再说，我们可以百度。”
Lisa将信将疑地把明信片取了下来，打开一看，里面一行诗——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她还没想到谜底，已经被金智秀推到最里头的长台前。
长台后稀稀疏疏坐着几个人。
金智秀把Lisa的卡片拍在金泰亨面前：“兑奖。”
金泰亨看了一眼Lisa手里的卡片，不无遗憾地揉揉后颈：“奖品已经兑光了。”
Lisa正想说没事，反正自己也没猜到谜底。
但下一秒，他从流转迷蒙的光色中站起身来，略微倾身，看向Lisa。
她被覆盖在他的阴影之下，退无可退。

金泰亨抿唇：“只剩下唯一一个了……”
Lisa愣愣开口：“……什么？”
他眼尾挑开，笑意弥散。
“奖品是一个男朋友，带走吗？”

30.
哗啦, 哗啦。
风拂过门口的梧桐树叶, 夜月半隐半没地跟流云纠缠不休。
——很多东西, 经历过某些事情之后, 就会变得不一样。
她启唇, 手指牢牢攥住衣摆, 低下头, 看自己的脚尖。
……是很想答应的。
但是，这时候要怎么开口比较好呢？
带、带走吗，可是要走去哪里呢？
说“好”的话, 是不是感觉不太应景？
可这时候，总不能告白吧……
她快哭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 启唇——
一边的大家已经嘻嘻哈哈地散开, 先于她之前，把气氛破坏了个干净。
“哎呀别这么严肃嘛, 金泰亨就是随口一说, 没事没事, 我们先走, 去庆功宴……”
她还没开口, 破碎的音节全部融化, 流进喉咙里。
……大家原本以为，她不会答应的么？
可她原本是要同意的啊……
Lisa眨眨眼，看大家鱼贯而出, 离开长桌。
她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 还会有机会的。
等下庆功宴，她找机会跟金泰亨把话说清楚好了。
再拖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了。
Lisa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跟金智秀一块儿走在后面。
走了一会儿，Lisa才想起来问：“这是什么庆功宴？”
金智秀答：“篮球队和学生会一起的，庆祝今天两个事项都很顺利。”
Lisa顿了顿：“可是这两个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我们本来不该来的吧……”
“你还没习惯吗，”金智秀指自己和她，“我们俩——”
又指指前面仅有一个背影的金泰亨，继续道：“一直是沾金泰亨的光啊。”
而后，金智秀又自我肯定般点点头：“是这样，跟着金泰亨有肉吃。”
她刚说完，前面就有人回过头，兴冲冲地提议：“不如去吃海底捞吧？！”
郑号锡抬手挥了挥：“行吧，就海底捞。我们一桌，你一个人一桌，给你对面放个熊。”
“***！”
／／／
大家吵着闹着到了海底捞门口，没想到这会儿正是用餐高峰，还得等好一会儿。
郑号锡道：“我们先去里面的小吃街随便买一点东西吃吧，免得饿死在这里。”
金智秀也说：“好，那你们先去里面随便点一点吃的，我跟莎莎去买点水来。”
兵分两路，从Ｙ字型的路口分散开。
正在寻觅奶茶店，金智秀忽而低头，小声问Lisa：“莎莎，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
“有啊。”Lisa利索点头。
金智秀怔：“啊？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Lisa抬手，指了指面前的奶茶店：“喏，一点点。”
金智秀：“……”
两个人走到机器旁点水，点完之后，等了好一阵子，才拿到奶茶。
金智秀打开手机：“我问问他们现在在哪儿。”
不过一会儿，金智秀把手机举到Lisa眼皮底下：“就拐个弯就到了，走吧，去找他们。”
找到位置，Lisa跟金智秀推门进去，正好碰上他们在点单。
金智秀找了个位置坐下，金泰亨旁边只剩一个空位，Lisa正要坐过去，听到他跟人讨论。
郑号锡：“要不给她点个这个，听说这家沙拉很好吃的。”
金泰亨摇头：“这里面有鸡蛋，她不吃蛋黄。”
郑号锡：“那还是把蛋黄弄出来呗。”
L金泰亨思忖了一会儿，道：“好。”
Lisa又是一愣。
——还？还是把蛋黄弄出来？
如果她没记错，在这之前，金泰亨好像，并没有给她点过什么带蛋黄的东西。
若要说起唯一一次，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到了自己喜欢的饭菜，就是高二那年运动会上——
那时候正是中午，她离开座位半小时，一回来就发现位置上被人放了一份饭。
那时的她未作多想，以为是金智妮买给自己的，吃完之后问金智妮，才知道那饭并不是金智妮买给她的。
她做过很多假设，却找不到机会验证，也就不了了之，再也没想起来过。
只是今天这场景巧得实在不像话，把她往日记忆悉数勾出，又似复杂的拼图重新在往事的冲刷中重组起来……
如果不是她感觉有误，高中那一次的饭，也是金泰亨送的么？
金泰亨似乎是感觉到她在身后，转身看到她了，就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奶茶。
顺带说了句：“给你点了沙拉，可以吗？”
Lisa点点头，坐到他身边。
她想问，但觉得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未免也太不是时机。
东西点的不多，只够打个牙祭，大家很快就吃完了，重新在海底捞门口等待。
没等一会儿，终于到他们的号了，大家进去，找位置坐。
郑号锡：“一个番茄锅，一个辣锅底吧，各取所需。”
点完锅底，又点了一堆肉。
菜下了锅，大家很快开始动筷子。
一场聚餐眼见着就到了尾声，忽然有人问金泰亨：“对了泰亨哥，那咱们这一场球赛赢了，你们是不是还要继续出去打比赛？”
金泰亨用公共筷子给Lisa夹了两个虾滑，点头道：“是，因为这个比赛是全国的，所以我们球队还要代表学校继续出去打。”
“这么说的话……你们应该有一段时间不在学校了？”
“嗯，两个星期，出去训练加比赛。”
“这么久不在啊……”那人好半天才道，“什么时候动身走？”
金泰亨声音沉了些：“明天下午。”

“明儿下午就走啊？那今天这顿饭算是饯别了啊，等会儿吃完了，再给你们打打气加加油什么的……”
“不需要，”郑号锡这儿倒是接话了，“你们加油没卵用，油得加在刀刃上。”
大家明了地低头笑。
本来以为这个话题就这样揭过去了，谁知道吃完海底捞，一出门，金智秀就把Lisa摁在原地：“我们先去有事，你和金泰亨一起走吧，顺便给人家加加油什么的，指不定你加得好，人家又给我们Ｗ大多拿回几个奖杯了。”
Lisa还没说话，金智秀已经跟着大家一块儿跑进刚到站的公交车里。
公交车关门，开走，地上的风沙被卷起，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很清晰。
Lisa转头，就撞进金泰亨眼睛里。
晚风太柔旎，灯火裹着暖和的气息。
她耳垂发热，感觉有点儿头重脚轻。
真正到该要说什么的时候，那点羞赧又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Lisa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垂，说了句很中庸的祝福。
“你……球赛加油。”
金泰亨不置可否地点头，像是在笑，他一笑她就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低头看着脚尖。
他看她垂着脑袋，可能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索性揉揉她脑袋，说：“走吧，回去。”
刚一转身，她像是爆发了极大勇气般，拉住他衣角：“……等一下！”
金泰亨转身，看她依然低着头，但脸颊确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嗯？”
Lisa深吸一口气，清清嗓子，开口道：“我……那个位置……”
金泰亨语带微惑，探寻道：“什么位置？”
“就你之前说那个……不是……”想了半天，Lisa又把话题跳到刚刚在图书馆发生的事上，“你，图书馆问我……带不带走……”
说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已经到极限了。
还……还怎么往下说啊……
金泰亨只是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怪不得他怎么觉得，今晚的她一直在冥思苦想什么，郁郁不得其解。
原来，是为这事儿么？
他挑出一个笑来，确实没有再走了，只是转过身，看着她，刻意想逗她。
“图书馆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她闻言，迅速抬眸看他，一双下垂眼无辜又茫然。
她眨了眨眼，唇瓣微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有点儿着急，像是刚觅到的食物转眼间不见了：“真、真不记得了吗？”
金泰亨撇嘴，笑：“真不记得了。”
她抿唇，一闭眼，拉住他衣角的手因为紧张又紧了几分。
她磕磕巴巴地、破釜沉舟地、豁出去般地开口道：“我……我也……喜……”
打磕巴了。
Lisa绝望了，喜什么来着，下一句要怎么说来着，她怎么失声了？？
她急得眼里都蒙了一层水雾，求救般看了金泰亨一眼。
忽然，有什么东西落在她眼皮上。
她下意识闭上眼。
迎来了一个蜻蜓点水的，短暂的吻。
她眼皮发颤，等到温热的吐息离得远了，才敢睁眼看他。
她眼里裹着一层朦胧的水汽，有灯光和星光扑棱着翅膀落进去，勾画出一幅绮丽璀璨的星河夜景。
金泰亨弯了弯腰，扶住她肩膀，声音偏哑。
“对不起。”
“你眼睛太美了，我没忍住。”

31.
Lisa心跳骤停, 只是停了一秒——就像是小时候常常玩的游戏, 你拧紧玩具的发条, 而后顿上那么一秒, 再松手。
发条开始运转, 操控着心跳加速, 霎时, 如鼓擂，似海啸——
心跳逐渐转变得迅疾而猛烈，心脏像是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四肢百骸的血液也都开始翻涌, 像熔岩要冲出火山。
她从金泰亨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漆黑瞳仁中的人影都显得有些无措。
她手指软绵绵的，像是没了力道, 从金泰亨的衣角处滑下来, 垂回自己的身侧。
……该说什么？
她盯着地面上的石粒看，从远处虚无缥缈的歌声想到今夜晚风温柔, 像是完全放空了, 一脚踩在漂浮的云端上, 整个人都有一种腾云驾雾的飞升之感。
身体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了, 灵魂从躯壳里飘出, 被风一吹, 就飘得很远。
大脑空白得，像是联考的时候发下来的纯白画卷。
好像是过了很久，又好像没过多久, 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声音远远的，又忽然被风吹近，绕在她耳边。
金泰亨语带揶揄，垂头笑问：“回味完了？”
Lisa猝然抬头，下垂眼睁大，带点怯怯和闪躲，小声反驳：“我才没有回味……”
像只想接近你，又带点试探的小奶猫，眨着一双眼看你的时候啊，让你想不心动，都很难。
“知道了，”金泰亨笑着，伸手理顺她被吹开的刘海儿，“不早了，走吧，送你回寝。”
那晚，他们沿着沿岸长堤走了很远，柳树袅娜地垂钓着，一半浸入温软的水里。
城市的街灯零星，间隔而立，忽明忽暗，他们并肩的影子相互交错，时而靠近，时而离散。
他们两个怀揣着各自的小心思，没有人说话。
她盘算着第二天要上的课，却怎么都忍不住翘起唇角；而他内心欢喜得多说不出一句言语，面上却不露端倪。
他没有告诉她，他口袋里的手指，其实都是在颤抖的。
在寝室楼底下告别过后，Lisa挥过手，转身走进寝室楼里。
她踏上第一格台阶，又停住，回过头，想看人还在不在。
金泰亨就站在门口，双手懒散地揣在口袋里，月色把他的影子扯得很长。
他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朝她摆了摆，勾出一个月朗风华的笑来：“等你上去我再走。”
她犹豫着点了点头，一步一步挪上台阶，终于在走过一个拐角之后，看不到梁寓的身影了。
她抿着唇，忽然加快脚步，顺着台阶往上跑，跑了三层楼之后停下来，趴在楼梯过道处的窗子往外看。
金泰亨站在楼底下，不期然和她视线对上。
她笑了笑，伸手跟他做最后一次告别。
再往上一格，就是寝室。
Lisa站在寝室门口，还是没太消化完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
她伸出双手，托住两边脸颊，揉了一下，又晃了晃脑袋，这才抬手敲门。
敲不过三下，李敏走来开门。
金智秀作势上下端详她一眼：“我以为你今晚不回了呢。”
Lisa皱鼻子：“不回我能去哪儿？”
“怎么，”金智秀抄手，“有没有好好给Lisa加油？他可明天就要走了啊。”
Lisa扶住床梯，骤然回头，有点惊讶：“明天就走了吗？！”
金智秀：？
“你才知道他明天走？饭桌上我们不是说了吗？”
“我以为他明天只是去打个比赛，”Lisa扶住后颈，眨了眨眼，“原来明天要走吗？走去哪？”
“去训练加比赛，反正接下来两个星期都不在学校里，”金智秀皱眉看她，“你今晚一晚上都想什么呢？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我在想事情嘛……”Lisa咬唇，又重复一遍，“两个星期都不在学校啊……”
这才……那什么，转眼就两个星期都不在了……
“怎么，”金智秀环臂，看向Lisa，“人在的时候觉得无所谓，一听人要走了，立刻愁眉苦脸的。”
老三在一边附和：“那当然，保护神走了，能不着急吗？”
Lisa灵魂出窍似的拉开板凳，坐在桌子前，看着自己的收纳盒发呆。
金智秀“啧”一声：“那首歌怎么唱的，老三？”
老三：“啥？”
金智秀：“就那个，我想我会开始想念你……”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在Lisa身后开始合唱：“‘我想我会开始想念你，可是我刚刚才遇见了你’……”
唱完，金智秀问Lisa：“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切？”
Lisa没回答，金智秀弯过来看她的表情，见她模样明明是在发呆，脸上的笑却完全收不住。
“中邪了吧，”金智秀伸手晃郑意眠，“你看收纳盒笑什么笑啊？！”
“没啊，”Lisa揉揉脸，抿着唇，想把笑全收起来，顾左右而言他道，“我去洗澡了。”
等她拿完衣服进了厕所，金智秀跟老三小声道：“她今天怎么开心得有点不像话？金泰亨走了不应该难过吗？”
老三摇摇头：“是吧，我也觉得，她今天一进来，心情就特别好……”
“可能是金泰亨又说了什么话让她高兴吧，”金智秀猜测，“反正每次跟金泰亨一起回来她都很高兴，只是今晚好像格外高兴一些……”
她们在外面讨论得热火朝天，Lisa浑然不知，一出来，就看到金智秀站在老三位置前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Lisa把毛巾换了只手拿着，刘海儿拨到一边，问道：“你们俩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