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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闷不乐


来自Android客户端65楼2020-09-02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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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应该过了饭点了,我猜,所以街上的人很少,就算我走路姿势怪异,也不会被过多地注视。
    我不知道我醒来的小巷和晕倒的街道在哪里,只能方向感全无地乱走,期待着街道能自己跑到我眼前。
    月亮出来了,白色的月光从屋檐上倾倒而下,如浪潮平等地铺满地面。我的裤脚在月光里沾湿了,颜色变得更深了,好沉,我却没有空闲把它卷起来。
    我的胸膛鼓鼓胀胀的,手肘上的伤口也胀痛着,娇嫩的红色花瓣探出开裂的皮肤,迎着月光伸展花瓣。好多花层层叠叠交错着从我的胸口生长出来,红色的百合、红色的樱花、红色的苹果花,她们一面迎风盛放一面四下零落,落在我走过的月海上。我的胸口开满了花,都是很美的花,却不是我的花。我的花早就死了,干瘪得彻底,是丑陋的、皱巴巴的。
    花落在水里荡开的涟漪,让水生动物误以为是饵料撒下。无处可去的藤壶们从水底攀上我的裤腿,一路向上,沉沉地挂在我的背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时间已经毫无意义,我的胸膛开满花朵,肩上背上爬满藤壶。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我的眼前是昏暗的小巷,入口不远处隐隐约约有个潮湿的垃圾堆影子。
    我走了进去,在塑料袋间翻找起来。背上的藤壶正呼吸着、翕动着,它们在说话,在责骂。因为我杀死了他们的父母、兄长、孩子,害死了我恪尽职守的家人,无作为地看着救世主死去。
    我才不在乎它们的咒骂,我哪管这些罪名是真实的还是强加给我的。只是咒骂和胸前花丛的歌唱同等地填满了耳朵,我听不见别的声音了,我的花说的话正在远去,关于花的记忆也在远去。
    我不由得感到恐慌。水滴从脸上滚过,滑入塑料袋的缝隙之间,喉咙被三棱镜碎片捅穿了,因此我吐出的声音破碎不堪,像另一个人在说话:
    “不要离开我,请不要离开我。”
    指甲开裂、指尖正在向下滴血。我翻过一袋一袋垃圾,逐渐深入到最角落,在阴暗的水坑里捞出了装着我的花的小玻璃瓶。木塞吃满污水,变得脏而饱满,好在没有对内部造成什么损害。我的椿花酣然睡在瓶底,安稳平静、无苦无悲。
    看到完好无损的干花的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到此为止的一切行为是多么的疯狂。从跳窗开始我的记忆就变得离奇起来,看到了很多本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我规避了泽恩会扣下我的风险,却丝毫不顾跳窗的后果和拔下羽毛后一直流血的伤口,这样的结局就是现在各种各样的疼痛一同汇入我的大脑,干脆利索地层层炸裂开来。
    我一下子跪倒在地,小腿钻心地疼,没有过度变形,但是可以断定跳窗让我的小腿至少已经骨裂。此时此刻我终于理解为什么看着衣袖濡湿我却毫无触动,那些细密排列的伤口不断渗透出疼痛,我已经痛得麻木,失去反应的机能。
    我捏紧玻璃瓶,想要爬起来。我曲腿蜷腰,把手肘压到污水里,灼痛夺走了我的力气,我刚撑起自己一点就迅速滑倒,趴在地上。尝试了几次,无一幸免。
    我脸上溅到了污水,和泪水含含糊糊地混在一起。唯有闭紧双唇,再次尝试——再次失败。清醒后已经卸去了身上的藤壶和身前的丛花,却同样丢弃了无知无觉,我怎么也无法起身。
    直到最后一点力气用尽,我依然趴在脏污之间。我弯曲手指,才勉强抓住小玻璃瓶。现在只能趴在地上想事情,头脑在混沌后迎来前所未有的清醒,我却什么也不想想。
    不想想。
    接下来,我被人像捞我的小玻璃瓶那样捞起来,揽在怀中。他一根一根裁开我僵硬的手指,看到了我攥在手里的玻璃瓶,叹息着说:“东西不见了要找可以和我说的。”
    因为此前捏得太紧,我的手僵硬疼痛着无法再弯曲起来。我也动不了,只能仰望着泽恩的下巴,任由他拿走我的小玻璃瓶收好并说那样的话。那一刻我意识到只有我仿佛幽灵彷徨在过去的幻影下。因此愣神的时候,他抱着我起身往巷外走,我靠着他的胸口,能够明晰地听见他强健的心跳。
    我的思绪前所未有地能够勾勒出所有的轨迹,所以我听着他的心跳,想起来一件事:那个只会规避直观风险毫不犹豫跳窗的我所喊出的话,本来应该是“请不要忘记我”,却在开口之时,生硬地转变成了“请不要离开我”。


    来自Android客户端66楼2020-09-02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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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6 04: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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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尼尔
      第一个邪教徒pc,很有纪念意义的疯批。
      也是第一个脑叶员工oc,第一个称号是傲慢的追猎者,耍枪,标配是粉红军备套,有在考虑换蓝星套
      看起来很和善性格很好的眯眯眼(虽然睁眼是很凶的三白眼)在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会毫不犹豫伸出援手,对人也很温柔,真心地爱着这个世界
      但是本身认知就是歪的(。)
      是这样的,七月份时候玩了一个秘密团,我抽到的角色是哈斯塔信徒,最后就把丹尼尔抓去迫害了。是医生,认为生命很可贵,不回归哈斯塔怀抱的杀人都是罪无可恕的
      在团最后成功背刺召唤出了哈斯塔,然后扣2san以后觉得就这?然后和奈亚私奔了。
      p1是脑叶截图,234是picrew的捏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67楼2020-09-08 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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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咬碎牙齿间所剩无几的糖,咽下碎片,随后掏出泽恩塞给我的糖数了一遍,一共是十四颗,被我吃掉了一颗,还剩十三颗,浅粉红色的还有两颗。我模仿着不知何时存在在脑子里的小说情节,把糖分成两堆,用左手和右手同时数了起来。反反复复了好几遍,勉强得到的两个数加起来不是多了就是少了,和标准答案相去甚远。
        我倦了,停下来,把剩下的两枚浅粉色糖剥开塞进嘴里,十分均匀地含在两侧腮中,捏着塑料糖纸抬起头来。泽恩站在我面前看我。
        他化完妆了,破破烂烂的衣服凌乱地敞开着,腹部、肩部、脸上都有逼真的伤口,倘若不是气味的差别还比较大,我已经要混淆起来了。话虽如此,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大脑宕机,尽管时间短暂,也几乎怒火中烧,险些站起来扯着他的衣领问“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好在理智及时回笼,反应过来时我只是捏紧了拳头,还没来得及干些什么。
        “一般。”我作出上下扫视他的动作,随后说,“你不适合这种流血受伤的妆容。”
        他和我对视了好一会儿,目光平静地笑了出来:“抱歉,化妆师太专业了。”
        我毫不怀疑,在我们对视的时候,我的情绪已经被他尽收眼底了,过了那么久我依旧在他面前无法很好地隐藏心情,我的愤怒即使已经收回也无所遁形。
        我不回答他,窝回椅子里,拆开了一颗黄色包装的糖放进嘴里。浓重的酸味,一接触舌尖就迅速化开,顷刻间弥漫到整个口腔里。吃到这样的东西,我的五官管理当场失效,脸恐怕已经皱成一团。我迅速咬碎了嘴里尚还完整的糖果吞了下去,“嘎嘣嘎嘣”的,可酸味依旧挥之不去。泽恩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正在焦虑于如何缓解嘴里的味道,我没有时间理他,遮住嘴把被酸味浸透了的舌头吐出来。没有用,酸依然铺天盖地,如同黄色的花粉无孔不入。恼怒的时候,他伸手按住我的手背摁下我遮掩的手,把剥好的粉色糖果递到我的嘴唇边。
        我对甜味来者不拒,当即开口含住糖果,他抽手把糖纸拿开攥在手心里,用另一只手揉揉我的头,说了声:“我去拍戏了。”
        他转身离开,我还是没理他,因为我正低着头想刚刚头顶的触感,想这个距离会不会太近了,有没有越界?——他对谁都这样吗?还是说只是偶然而已。我没怎么经历过这些,我不知道,搞不懂正常的社交距离。
        甜味充斥口腔,给我的身体上了发条,却把我又搅拌成了一摊烂泥,把能动的愿望全部抽走了。太奇怪了,比那个电影的结局还奇怪。我的心绪乱七八糟的,大脑记住了他的手抚摸过的感觉,手肘长出过羽毛的地方开始发痒,我双臂交错抱住自己,隔着衣服按那片地方,果不其然摸到了微硬的中空管形物什。羽毛又开始长出来了。
        我暂时不太想去管羽毛的事,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拔掉就是了。更苦恼的事情正在发生,糖果的发条插在我的喉咙口转个不停,“吱吱呀呀”地发出噪音——随神之侧,奉神之命。接受发条指令的玩具身体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毫无感触地发抖着。
        而脸在发热。


        来自Android客户端68楼2020-09-09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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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cp是贞德(错乱


          来自Android客户端69楼2020-09-09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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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来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0楼2020-10-06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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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要向这个坏家伙道歉吗?我回头看他,他表情情景,眼底在发光。我不得不狠下心来才打定主意如果他让我道歉,我就咬他。好在他只是说:“该走了。”
              话音刚落,我的视野中突兀窜出橙红色。枫叶漫天飞舞,花从雨天的小巷漂流到了这里,我连忙去看我的胸口,那里好好的,只有过去留下的烧伤疤,没有开花。确认以后,我才反应过来这是场地里着火了。
              “哈哈……”坏东西蜷缩在地上发出软弱的笑声,“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我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直到泽恩牵住我的手才松开。他一手拉着我,一手拖着坏家伙,一边找出去的路一边说:“我们不会下地狱,你也是,警局更适合你。”
              亮橙色的蝴蝶一丛一丛地飞来飞去,我们在它们抖落的鳞粉之间往外走。羽毛沾到了鳞粉,火星立马烧出了黑乎乎的洞。我甩开泽恩握着我手腕的手,把那一片的羽毛统统拽下来扔掉。
              手臂上干净了,羽毛没有了,血流出来滴到地上,被花吸收了。也许花之所以那么红,就是因为羽毛从我这里抽走了血液,那么为什么我没有从花瓣上闻到血腥味呢?
              我想着这个问题低着头走路,才走了两步就撞上东西了,是泽恩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抓着我的手举起来,和我对视,火光在他的眼底跳跃:“为什么?”
              问的是羽毛的事。“因为羽毛着火了,而且我不喜欢它们。”所以拔掉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疼吗?”他重新拉起我的手说,“下次要处理羽毛,先和我说一声,我来处理。”
              没有太生气,也没有让我道歉。不知怎么的,我松了一口气,随即感到了失落。为什么会那么怕他,为什么要听从他的话?明明面对把我的骨头锯开的野蛮人也生不出害怕来,自然也不会害怕那么点疼痛,害怕道歉,毕竟我是不死之身。
              这么想着,别样的勇气滋生出来,我快走了两步追上正行进的他,一口咬在他裸露的脖颈上。皮肤被我咬破了,腥甜的味道钻进喉咙里。我面前的身躯动作顿了顿,我的脑袋被抓住了,带了点往外推的力度,振动的声带在很近的地方发出声音:“乖,松开。”
              我松开了,他也松开我头上的手,拉着我继续往外走,头也不回地说:“还闹吗?”
              “不闹了。”我答。
                出来后不久,里面火烧得更旺了,隔了好一段距离都能听见木头燃烧噼里啪啦的响动。不少见过一面的剧组工作人员都在外面等着,还有一些穿着制服的人带着会吐出水柱的宝可梦正在灭火。
              泽恩拖着那个人去找了穿制服的人,交托以后回来找我,途中前些天见过的那只燕子一样的生物落在他肩膀上,把爪子上的东西丢进他手里。他们一起回来了。我被他摁在塑料椅上坐好,我的手肘被他用手里的绷带缠起来了。
              “在这坐好,我等下就回来。”他叮嘱着。
              某种直觉一样的东西从我的心里抽离出来,浮上脑子,人群和宝可梦忙碌的影子交织穿插进了我脚下的影子里,缺少了一抹亮色,于是得出结论后想法脱口而出:“你要回那里去找小鹌鹑吗?”
              他正单膝跪着往我腿上固定夹板,闻言惊讶地仰头看我。我扯了扯他的脸,推他的肩膀,没有推动。
              他抓住了我的手腕,提着我一起站了起来。我和他对视,他的眼睛里有我曾经见过的堆在墙角的红色落椿,层层叠叠的花瓣里藏着我后来拈起来放在玻璃瓶里的干花。如果我没有把它捡起来,它会和其他的花一样被行人踏过,车辆也会在它们上面留下深刻的车辙印。
              “我去。”我直视他的眼睛,对他说。
              他抓着我的手紧了一些,唇线绷紧下压,因为侧着火光,半边的脸隐藏在阴影里。
              “我的腿已经好了,不疼的。”为了证明我的话,我蹬掉了他刚刚缠好的夹板,“手上的伤口不碍事的,也不疼。”
              “不是这个问题。”他不肯放开我,“你现在的状态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再做傻事了。我比你清醒,而且亚特可以帮我。”
              然而实际上,现在我很清醒。我的脑子里清楚地拓印了场地内部的布局和出来时各处的火势情况,以及当时惊鸿一瞥现在却清清楚楚记得的、泽恩安置多龙梅西亚的位置。
              “我不会死,我是不死之身,”这个秘密最终没有藏住对着他说了出来,虽然他曾经是知道的,我对他也没有秘密可言,“我和你不一样,你会受伤,会死掉,我的内脏和肢体没了会重新长出来,我不会死掉。所以我去。”
              最重要的一点:我知道火的威力。克威瑟斯经历过被火焰附着在胸口灼烧心脏的滋味,经历过所以讨厌,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所以不希望泽恩也经历。
              虽然害怕他,服从他,反抗他,咬过他,但是他是我的花,我珍惜他。
              一想到要进入火里找那小东西我就难过得要哭出来,那么难过的话反而更能够扬起笑容,微笑能让人安心。我朝他抬抬下巴,按照做菜放配料那样的顺序严谨地对他笑着,那时候在旅馆房间克威瑟斯没能说出来的话在这时脱口而出。


              来自Android客户端71楼2020-10-06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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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恩·格拉尼德·提森塔尔,你使我很悲观。”


                来自Android客户端72楼2020-10-06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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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6 04: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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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翻出那天的记忆时,它们被我一律当作梦处理了。路克赛特的体温永远是在夏天里也堪称火炉的存在,怎么可能从指尖透出冬天雾气的冰凉来。
                  同时可能是因为时间太过遥远,那天的阳光在我的印象里像蜂蜜一样粘稠,沉沉地铺满了宅子的一层,从一侧漫到另一侧。甜蜜浸透了我的裤脚,又沿着边缘滴落下来,被我留在楼梯上,灼烧出坑坑洼洼的小坑。当我打开艾尔霍卡卧室的门时,阳光入侵了二层,蜂蜜从窗子涌入,松脂包裹住了我的宅子,把它晶莹剔透地保存在我的记忆里,鲜活又生动。
                  昨天被我带回来的人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扭头看着窗外。听到我闹出来的动静,他回过头来,血液从他肩膀上的伤口上渗出绷带,他却恍若未觉地笑着说:“早上好。”
                  真麻烦。我想。路克赛特带来的早餐吃完了,没有他的份。我根本没有考虑到伤得这么严重还发烧的家伙会如此迅速恢复到能够清醒地坐着乃至打招呼的程度。他的笑容委实太过晃眼,是把价值连城的宝石投入海洋这样的冲击性事物,我不得不关上门落荒而逃。他不像我,也不像曼尼和路克赛特,遑论我那些发疯似的憧憬海的同辈。他谁也不像。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土地能够孕育出来的生命。
                  对于我所处的世界,海是蔓延在所有人之间的瘟疫和罪行,缠绕编织起所有人的命运。而他的身上却没有那种久病缠身的病态气味,只有阳光、蜂蜜和花香。我就这样被他吓跑了,并在十分钟后拿着路克赛特带来的作为我唯一乐趣的曲奇饼干重新进门。我在一楼打开零食柜子的时候花了点时间在曲奇盒子上,好不容易将注意力又一次团严实。
                  很快我就后悔拿曲奇饼干给他当早餐的决定了。他把我还剩了一层的零食吃个精光,我都没来得及从他手下抢回一块来。
                  我久违地感到了一丝生活的气息,还有难得的不高兴。可我又不能对他做什么,他是伤者。虽然这么想了,情绪到底是影响了我,在进行他的早餐之后的换药时,我一不小心把绷带缠得太紧,以至于他“嗷”地叫出了声。
                  收拾好后,他坐在床上,连头发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我也不知道只是曲奇而已,有什么好气的,只能干巴巴地解释:“抱歉,太久没有给人处理伤口,一时间有点不知轻重。”
                  他模模糊糊地“呜”了一声,看起来还是委屈。由他的神态出发,我竟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我还很小的时候,兰德尔家和我同龄的小儿子来找艾尔霍卡玩的时候,带来了一只小狗崽。它的眼睛才堪堪能够睁开一条缝,湿润的鼻子一抽一抽的,细幼的尾巴紧紧贴在身后。小兰德尔将它放在地上以后,它就迷迷糊糊地往一边四足并用挪动着,我蹲在小兰德尔身边,把手指放在它面前,刚刚才吃过一次的小家伙就不知魇足地像含住奶嘴那样含着我的手指吮吸。我至今记得它年幼的牙床的柔软,却早就忘了后来它过得怎么样。它现在在哪儿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73楼2020-10-14 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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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我对那个晚上全部的记忆,模糊又暧昧,填满了无边无际的海面的幻影。我在很久以后的死掉的海里倒出了这些记忆,珍而重之数着我和泽恩的过去,泽恩的尸体就浮在我的身边。
                    那天以后泽恩就在我家住下了,几天以后路克赛特带来了烤箱却没有带走他,从此以后他带来的曲奇再也不是我唯一的乐趣,从泽恩手上诞生的甜品才是我许多许多的乐趣。他想方设法把湖水引到家里,他渗透进了我的生活的一点一滴,就像大海腐蚀了沉船。
                    我不由自主地想着倘若他在我身边安稳老去寿终正寝,我是否还会如此患得患失,以至于带着他来到海里。可惜假设已经没有存在的可能性了,他在面庞还带着少年气的时候死在我的面前,在温柔地道了“晚安”以后。
                    那时我们在死者的国度里反抗暴君,我伸出的手没有抓住他的手腕,他在我前方撕开了暴君和死者国度的联系,暴君却洞穿了他的心脏。我的绿玫瑰女士在这之后破开了暴君的身躯,可我的爱枪也来不及救他,他就倒在那儿无比温柔无比温柔地说“晚安”与“再见”,神情柔软得像一只牙还没长出的新生幼犬。
                    那个瞬间我听见了涛声,我才明白过来海何其狡猾。因为我视祂为瘟疫心存警惕,就命令洋流卷来一只只有阳光和蜂蜜味道的幼犬,蹭着我的裤脚舔我的脸颊,藏起自己的爪牙做让我心神陨灭的暗礁,最终让我和他的命运都被海拾起,牢牢编织在一起,海的瘟疫种进了我的血液里高歌疾驰,我们就舞蹈着头也不回地奔向万丈深渊奔向海底。
                    我的犬就这样在那天走失了。
                    我终于尝到了真正的海水味——就像卫尔斯的离开、夏洛特擦拭我的唇角、还有我的犬走失,泪水流进我的嘴里,这些都成了我离海无比无比近的时刻——海水比眼泪咸得多,眼泪却比海水苦涩千百倍。
                    尝到了真正的海水味,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把他带到了我们世界的海的深处,也许是一点妄想,我或许还妄想着让他来感染我的海能够留存一线仁慈变成子宫孕育出又一个泽恩来。
                    没有,他依然安静地睡在我身边,没有回来。他走失了,奔向没有沉船和暴君和我的光明未来。
                    ——“想点别的,克威瑟斯先生——想点别的!”
                    那天以后,所有的影子怪物都不见踪影,一天我出去捕猎野兽的时候,偶遇了已经不再动的巨狼的骨头。
                    ——“为什么您的宅子一直在废墟里屹立不倒,为什么怪物不踏进这片区域……”
                    我想起了节日祭典那天遇到的小姑娘,晶亮的眼泪滞留在她脸侧的梨涡里。她仰着头看我,语调柔柔地问道:“哥哥,你有看见我的娃娃吗?”
                    那时候我已经神志不清,但我最终还是放开了她,低头咬破了自己的手腕。片刻的清醒之中,已经成为骑士的小兰德尔冲过来,眼底满是担心。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撕碎他的欲望,我甚至无法喊出快走开。
                    好在当时,伴随着人群的惊呼,一头巨狼横空出世,横在我和他之间,眼神是珍爱之物被触动的疯狂,眼中跳动着幽绿色的火光。
                    那眼神我在过去、更近一点的过去、很近的过去都看到过,它们分别来自活着的狼、巨狼的骨架,以及置身死者国度中心的我的犬。
                    记忆逐渐清晰,去到那个夜晚结束之后的翌日清晨。他满眼抱歉却依恋地蹭着我的额头,全然不顾他的伤口又因为他的动作而开裂。
                    “克威瑟斯先生,抱歉……您的身体还好吗?今天想吃点什么……”
                    “……你好好休息就好。”我想要从床上起来,然而四肢真切地发软着让我动弹不得。
                    “那我可以留下来照顾你吗?”他继续盯着我,神态有如新生的犬类幼崽,让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哪怕已经经历过他的恶作剧撩拨。
                    我只能说:“好。”
                    “克威瑟斯先生——克威——”他一下一下地叫着我的名字,亲吻我的额头。湿热的吻一个一个烫在我的皮肤上。那天早晨、那片温暖的晨光里,他亲吻我的额头,便有成百上千的灵魂的执念在说:“笑一笑吧,请笑一笑吧。”黑色的怨念在阳光下雾气一般消散了,彻底消失的前一刻它们像花盛开。
                    “还有——”路克赛特的指尖按着我的嘴角,像一粒雪那样冰凉,他说着:“笑一笑嘛。”
                    我搂紧泽恩的身体,一如脱离冰的禁锢时路克赛特搂着我,温度顺着相贴的皮肤传递,洋流从温暖的地区携带热度前往极寒之地,我的眼泪落进海里。
                    而死掉的没有蓝鲸虎鲸座头鲸的海,依旧澄澈,依旧如同瘟疫一般,令我再也甩不脱,就这样疾驰在我的骨血里。


                    来自Android客户端74楼2020-10-17 0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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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还差几天就坟了,印象里是三个月……翻了一遍置顶的吧规被吞了
                      总之最近很少用贴吧了。深夜浮上来po点(点)


                      来自Android客户端75楼2021-01-09 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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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鲁伊擦着濡湿的头发走出浴室的时候,魅魔坐在床上靠着墙几乎要睡过去了。听见动静,克威瑟斯勉力抬起显得沉重的眼皮,发出了模模糊糊的“唔”声。
                        “克威。”泽恩擦净一侧头发上滴落至锁骨的水珠,上前去握住克威瑟斯滑落在一侧的手,那双手已经和他的主人一样因为纵欲过度而无力,却在他靠近的时候本能地回应他的贴近。泽恩玩弄着他的手指:轻捏关节、按压指蹼,最后是亲吻指尖,含住了食指的第一个指节。
                        模糊的话语和疑问从他的口中吐出:“克威怎么到这里来了?……为什么追过来了?”
                        克威瑟斯的眼睛睁开了些,比泽恩记忆里艳丽的红色要浅得多的粉色虹膜中没有多余的情绪,随着弯起来的眼形而沁出一点笑意,与充满困意的五官截然相反的平淡的话语声传入泽恩的耳:“因为啊……因为兔子死了。”
                        兔子死了这件事泽恩是清楚的,毕竟亲手剥离暴君和死者国服的联系的就是他。他没有发言,继续听克威瑟斯喝醉一般喃喃自语:“……曼尼和乌尔先生回森林了,路克赛特也回去做他的小说家了,……艾尔谈恋爱了,卫尔斯和大哥还在一起,都不会再被谁利用或者杀掉……我很高兴,明明应该很高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寂寞啊。只有我一个人了、我被抛下了。”
                        泽恩听他说完,不假思索地靠上去,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结果——你就决定把一艘四处漂泊的船当做家吗?”
                        克威瑟斯真的是累极了又困极了。可是即便如此,听到泽恩的话时,他还是瞪大了眼睛,露出一种近似愤怒的表情:“我没有……只是暂时没有好去处才——”
                        他骤然挺直身子,只一瞬间就泄了气,目光飘忽到了别处去,低低地说着:
                        “……反正你就当我是找不到好去处的丧家犬好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6楼2021-01-09 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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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威瑟斯整理文档的时候,泽恩从后面贴住了他的背,同时理所当然地环住了他的腰。
                          “泽恩?”克威瑟斯轻哼着,停下了手中的事。泽恩的身躯隔着衣服压在了背部敏感的花瓣上,他的指尖难免有些发软。
                          “眼睛……有点干。克威,帮帮我。”
                          得到了撒娇一样的回答的克威瑟斯,不假思索地挣脱了泽恩的怀抱,回身捧起他的脸。他用指尖一点点挑起眼罩,泽恩耷拉着的眼睑出现在他的眼前。
                          克威瑟斯凝视眼睑下微末透出的黑色,那只眼球的失去和他脱不了干系,然而泽恩却依旧无比信赖地闭上了仅存的眼睛,把无知无觉的脸朝向他。
                          近乎本能地,克威瑟斯扬起笑容,他开口轻声问:“确定要我帮你吗?”
                          他得到了泽恩哼唧着的回应。于是他伸出手小心地将垂着的眼睑撩起,真正面对那空无一物的眼眶。眼球被夺走的时候,内侧的血肉也被刺穿或者被粗糙的树枝表面刮伤,以至于在表面留下了狰狞的伤痕。克威瑟斯的舌尖探入后,轻轻地压在了那一道伤疤上。
                          泽恩的身体一僵。而克威瑟斯正在感受舌头下的触感,那里好像有点鼓起来了,所以克威瑟斯刚刚用舌头沿着划开的轨迹压过去,泽恩就用有些委屈的声音哭诉:“痒……”
                          忍着。
                          吐着舌头的克威瑟斯想这样回复,却没有办法。他在那道伤疤上留下唾液后,就转向那些微小的伤口和枯萎的肌肉和神经。泽恩在发抖,克威瑟斯却冷酷到不为所动,他竭尽所能地伸长舌尖,舔触自己所能触碰到的每一寸眼眶内壁。


                          来自Android客户端77楼2021-01-09 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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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结束之后,克威瑟斯靠在龙身上喘息,龙的触手还在他的脸颊周围轻轻磨蹭着。他伸手扶着龙的大脑袋,用柔软的语气宣布:“这是最后一次了。”
                            龙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龙倏然起身,用触手和尾巴卷住了他。克威瑟斯的身上不着寸缕,鞋子也在雪地里的跋涉过程中蹬掉了,现在在这里的只有纯粹的他而已。他伸出一只手,递到龙的嘴边。龙的触手慢慢收紧了,克威瑟斯却依然不紧不慢,仰着头凝视他,静静地等待着。
                            最终龙张开嘴,含住了他的手。龙的口腔温暖柔软,但是和刚才吻着他的耳垂时不同,牙齿已经从牙床中显露出来,尖锐的边缘磨蹭着手腕。
                            龙合拢上下颚,牙齿如刀切入血肉,挤开血肉组织本身的纹理,改变或者干脆破坏了血管的形状。腥气从破碎的肉间弥漫在龙的口腔里,不用去想也知道那些相对坚硬的骨头已经露了出来,也许还有一些断裂的部分扎进肉里。躁动着的春天从龙的嘴角溢出滑落在地上,顷刻间开出了一片细密的白色小花。世界上最后一片严冬的缝隙中也开始涌现出了鲜花。
                            龙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克威瑟斯,红色的眼里浸染冬的悲伤和春的和煦。克威瑟斯靠在他脸侧亲吻他的眼睑下方,那里湿润得几乎要掉出眼泪来,他甚至尝到了咸味的错觉,于是他颤抖着声音说:“我不疼。”
                            龙闭上了满含担忧的眼睛。
                            克威瑟斯感到充满爱恋地贴着皮肤的触手们突然发力,拽着、推着他滑向失衡的边缘,他没有丝毫反抗地随着它们向下栽倒,落入一片温暖之中。
                            龙终于将他的猎物悉数纳入口中。
                            克威瑟斯蜷在他的嘴里,看着龙的嘴合拢,他被和外界永远割开,山洞外透进来的些许天光将内部的色彩映成了一种昏昏沉沉的红色,就好像飓风来临前的傍晚。他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个千年前仅有严冬而如今寒冬灭绝的世界了。
                            龙将会咬碎他。
                            龙将会咬碎他。
                            龙将会咬碎他。
                            就像那只率先被咬碎的手一样,他的组织破开,血管绽裂,肉和骨和着雪搅和在一起,细腻的粉色被翻上表层。龙的喉咙在颤抖着,龙在不住地低声呜咽着,剧毒的春日在冬日化身的口腔里沸腾着。不论是柔软的皮毛、还是坚硬的牙齿,都在咀嚼中脱落了。龙将这红的白的软的硬的新的旧的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混合在一起,悉数吞落。
                            春天从无法合拢的嘴角滑落至地面,一直延伸到了山洞外,白色小花从积雪下生长出来,从天下落的雪花逐渐稀疏直到无影无踪。最后一片冬天的时间也过去了,春光临这片土地。而春日的神明和冬天一起,从这世上永远地消失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8楼2021-01-09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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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6 04:0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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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那天是雾天。
                              行走和雾天雪原的相性差劲透了,从那扇古怪的黑门出来后,我没有在任何一扇门边,视野所及只有一大片无边无际的白,太阳的行迹不见踪影,往哪里走都像原地打转。积雪没过了脚踝,没完没了的下陷吃掉了大部分我施加在腿上的力气。
                              我好想原地睡一觉,可是如果不找到一扇门我会一直被关在这儿,到底还是受罪。
                              想着“如果有小蛋糕我可以做得更好”这件事漫无目的地前进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人影。我的手指已经冻僵了,蜷曲手指都变成了很费劲的事,雪进了靴子里,快要感觉不到脚趾的存在了。我一抬起头,就看见一片和背景色格格不入的影子,有什么飞速接近了。灼眼的太阳出现在半空中——
                              我侧过身却没有躲开,被箭矢穿过耳朵,钉在地上。耳朵好痛!以我被带倒在地这样的力度,我的耳朵肯定被从前往后刺穿了。我试着拔出箭,但是稍微碰碰箭杆疼痛就霸占了半张脸,我的大脑麻木了一半。现在我并不能保证我能用这双冰冷僵硬的手一口气拔出箭。
                              人踩在厚厚的积雪上的声音是很细微的,我的耳朵被疼痛糊住了一只,却还是听到了他们靠近的动静。那时候我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只有一半的大脑在思考该怎么做,开口说话辩解也好,拔出箭站起来也好,我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这些想法都因为肚腹的疼痛付诸东流。
                              被雪浸得冰冷的长枪刺穿了我的肚腹,粘着寒意的鞋底隔着衣服压住了我的肚子。背部的衣服慢慢变得温热又粘腻了起来,这天地和积雪之间的热源就只有我和这些人而已,透入我背后的理所当然是我的血。
                              那些人叽里咕噜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这是我穿过那么多门以来第一次听不懂门后的人的语言,从进门开始一切都脱离了寻常的轨道,我想一定是我在追索泽恩的旅途里走了太久太久,以至于有人厌倦了,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寄宿在我身上的病毒也可能是门,总之厌倦驱使着我的血液率先背叛了我,我听见一声惊讶的呼唤,箭被粗鲁地拔掉了,我被串在枪上举了起来。
                              在雾天雪地里,地上出现了一轮不规则的圆日。这当然不是圆日,是我的血浸入雪地后沿着那一滩形状生长出来的小小的、铺满地面的四瓣白花。
                                我花了三周时间理解他们语言中的基础词汇。他们不和我说话,但是每周都要来安置我的房间里,拿食物换我的血。我可以不吃东西,不过也不在意他们拿我的血做什么,因为泽恩不在,疼痛也没有那么强烈,便没有拒绝。
                              第四次来取血的是那个把我钉在地上的年轻猎手,我用蹩脚的新语言用他有没有“甜味的食物”。人可以一直不吃饭,但不能一天没有奶油小蛋糕。他愣了一会儿,丢下空容器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捧着一片盛着白色小方糖的叶子回来。
                              我得以享受嘎吱嘎吱嚼着糖听人说话的快乐时光。
                              我问了他那时候为什么要袭击我,还有要我的血做什么。和那天把我钉在地上凶神恶煞的家伙截然不同,他红着脸嗫嚅着咕噜咕噜了好一会儿,连比带划了好几次,我才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这里是连野生植物都接近绝迹的世界,只有厚厚的积雪,所有人都活在有限的聚集地内,我一个人在雪原上踽踽独行就显得异常可疑。而我的血液能让雪地里长出植物,从铺满地面的小花开始已经一点一点的衍生出了成片植被。
                              我一边听一边把手腕放到容器上等他划开我的手腕接血。他神情严峻地比划了好几刀,划过了我的皮肤却没有割开多少,我索性拿过利刃自己割了几刀。一刀不够,我的自愈力在这个世界的活跃程度和在我自己那儿相差无几,要让容器装满要一直划,划得足够深和多,重复地划。反正最后都会完好如初。
                              达到了需要的份额以后,他吐出了一个简短模糊的词汇,就捧着我的血落荒而逃了。我花了一些时间在拼凑上,最后确定他说的是“对不起”。
                              其实他对我做过的事早就被我抛在脑后了,直接钉穿了耳朵的疼痛固然讨厌,看在方糖的份上我已经决定不去计较了。我面临的唯一困境就是失血加速了饥饿期来临的频率,要命的是上一扇门里的世界恰恰让我(蜘 蛛)成了蛾(泽 恩)的忠实簇拥,现在我还在他的粉末(毒 性)的影响里,所以为了让我摆脱强瘾,他给我补充血液库存的时候没有补充太多。我即将弹尽粮绝。
                              的确是这样的。从进门以后至今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一次次因为强瘾的发作——第一次发作是给血的第四周的夜里,我浑身冷汗地从睡眠里惊醒、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脑子里填满了思念和渴望。我卷着薄被发了疯地想念着我的犬温热的脖颈和血液,回味着咬破他的血肉尝到的鲜活。我多希望他就在我身边,用他的犬牙轻轻蹭我的皮肤,在唇齿厮磨之间把所有的烈性毒药倾注在我身体里。
                               


                              来自Android客户端79楼2021-01-09 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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