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吧 关注:21,837贴子:618,559

回复:【永恒SASORI】原创〓破灭〓依旧蝎迪、荷兰背景、圣母向、HE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久违的更新。
-------------------------------------------------
Dossier 4
    尤菲米亚碰碰他胳膊。“喂,迪达拉。”她有些担忧地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晃,“你怎么了?葡萄酒都溢出来了。”
     迪达拉回过神。他低头看到紫红色的液体沿着玻璃杯壁顺流着,把餐桌布浸染成诡异的褐红。他慌慌张张塞紧瓶塞,从裤兜里掏出白手帕胡乱地擦起来。但他似乎是用力太过了,桌布开始褪色,原本杂乱的色彩更是混合到一起,只在边缘泛出棕橙色的浅线。水渍淡得消却了。
     尤菲米亚捉住手帕的一端摁在桌上。“够了。这样就够了。迪达拉,你很不对劲。”她语气毋庸置疑,眼神却带着隐约的愤怒与无助。她从未以这种陌生的感情面对他,她太害怕这样的局面。
     迪达拉死死地拽住已经染色的浸润的手帕。他脸上的迷茫多过于痛苦。他半长的睫毛随着呼吸无规律地翕合着,最后安静地伏贴在下眼睑上。
     “好了……尤菲你别逼他。……想想这夜晚多么可爱,食物是多么美味而丰盛,感谢主。什么都还是好的……”阿米什喃喃着,给自己倒了半杯红葡萄酒。他端起来抿一小口,酸涩充盈直往上冲,把他的鼻翼刺激得通红。他伸手揉揉鼻尖,露出个还算轻松的笑容。
   “你说过,脆弱的人相信命运。”迪达拉突然开口,声音像线一样仿佛稍一用力就会被掐断。“那么我……应该也是这样的一种人吧?我畏惧很多,面对这一切我常常手足无措——你像上帝一样仁慈地包容我的罪过。可是我令你失望;而后上帝责罚我失去你们!……”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大,变成歇斯底里。
     难捱的沉默。迪达拉几乎觉得声音快哽咽了。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全身颤抖着。
     阿米什愣愣地看着他。他想不到任何一句足以安慰的话。他不知道这个年轻的躯体承受着怎样的矛盾与煎熬。他所不了解的太多,又或者是他太乐观。他说盲目,还以为不是指自己。
     “迪达拉……”
     他站起来,却别过头去不去看他低垂的表情。“我很抱歉……”他转过身撑住斜梯扶手,感到太阳穴突突地跳动。阿米什觉得头痛欲裂,难过地喘不上气。
     迪达拉呼吸极不均匀,每一次用力的吮息都使他的肺疼痛不已。他努力镇静下来,可是仍然隐藏不住语调中的惴惴不安。
    “我看见他了……就在这儿,蝎他来普赛朗找我了……”而后的话更像是呜咽,如同病入膏肓的人在死门前的祈祷与感激。这是一直以来不曾有过的清晰的欣慰和痛楚,却在一瞬之间汹涌而至,近乎灭顶。
    阿米什僵了僵。他的晕眩感加重了,便不得不更用力地抓紧手中唯一的依靠。然最终迪达拉还是听到木质的楼梯沉闷的响,接着是二楼阁楼的关门声。
    尤菲米亚始终颤抖着,到后来她不得不用手掩住嘴,却仍有一丝咸腥灌入喉咙。她缓缓走到迪达拉面前,伸出手掌搭在他肩膀,尔后脸颊靠上手背。“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她声音带着哭腔,还是干净得像梦境一样美好。
    蝎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反复搓揉着,小心描绘每一个关节的圆润。他抚摸他光洁的指甲盖,凉意让它们有些泛乌。他亲吻他的指尖,把他的手背贴上自己额头。
    这些都真实得让他不敢相信。
    在挪威的时候他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远处冷绿的山。走进看是置身于一望无际的云杉林。高得惊人,等抬起头仰望到顶尖时后颈已经一片酸疼。角度越狭窄,塔形就越不清晰。
    叶子带着晨露特有的清新的香气,枝干是湿润的,泥土黑得发亮。还有叫不出名字的鸟。它们三两成群在树杈间休憩,在“刷刷”的叶簇动荡声中鸣吟,声音幽回婉转。它们互相倾吐爱意,用情歌舒缓地表白。



33楼2010-03-14 20:05
回复
        油绿的青苔绕着树根打旋,不仔细看就像是一带嫩滑的草。风在这些精灵身上跳舞,辗转着;像活起来。
        他听到一切都活起来。云层闪着光,日出的温暖照耀人心。他喊,有人吗。回音就从四周响起来,重叠以后不再辨听得出。只是一遍一遍晨钟似的低沉,把鸟惊得满天飞,羽毛落下来。细腻的灰白。
        蝎重新凝视迪达拉湛蓝的双瞳。他之前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眼睛的颜色就像是天空。纯净而澄澈的碧洋一般,荷兰的天空。美得让人禁不住想亲吻。
       “我再不出现的话,你会飞走吗。”他说话是诚挚的,眼神却有些涣散。
        迪达拉无助地拉动嘴角,“不会。你来找我了。”然后他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些,将下巴轻轻搁在他肩膀。他偏过头,吐出的温热的气息让蝎觉得脖颈很痒。“虽然久得让我几乎想到放弃。”
        蝎抚他的后背。少年孱瘦的身体有着和自己一不样的温度。他捻起他金色的发稍用力握在手心。“迪达拉,我知道你责怪我。”他把头埋进他颈窝。他们相互倚靠着,支撑着,呼吸与共。
       “只希望不要是太久。”接着蝎愣了愣。他觉得这愿望很可笑。很多事情,抓不住第一次,就再也没有资格了。对谁都是,无可厚非。
        迪达拉不说话。他一动不动地躺在蝎怀里。他心里很矛盾,这种矛盾甚至跳起了一场斗争。对此他只能不断地默念,给我时间。给我时间。
        蝎看向远方,发呆一样。许久他低下头亲吻迪达拉头顶。“你为报社工作吗?——我有看过你写的文章。真巧,每一期都刊登在同一个地方……”
        “嗯,算是吧。这样可以赚些稿费,虽然不多,可是面包钱足够了。”他笑着,但却不那么让人感到宽心。“毕竟在哪里生活都不容易。做个业余写手可比流浪街头好太多了。”
        蝎突然心疼起他来。强烈的自责感像是蚂蚁一样钻进骨髓。南说,你总是这样。她无奈的表情到现在他仍然记得。
        “所以……你是一个人住吗?”
        迪达拉有些语塞。显然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应答。他在犹豫是否应该像对尤菲他们坦白一样毫无保留地面对蝎。他该反省自己,尽管他固执地认为这没什么不妥。
       “啊……是的。我是说,我也交了朋友。他们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他的目光变得热切起来,语调也跟着升高。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像是在跟蝎炫耀什么。然后他竟有些郁郁寡欢了。
        蝎叹口气。他早该知道会是这样。时间把坚硬的花岗岩风化,淘空,留下一堆白色的粉末,还是锋利而扎手。他不可能再毫无顾忌地说跟从前一样的话,做跟从前一样的事。他也曾认为这些担心都是不必要的。现在他拿不准。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没有挪威的松树,没有峡谷和深海港,商店里没有鱼儿糖。(挪威特产。大街小巷都有卖的糖果。)
        他感觉自己被孤立了。他根本没有能力挽救什么。
        蝎把迪达拉的头又往胸口按了按。“可是我……总有一天,还是会带你回家。”他把手臂收紧一些,表情沮丧得像是丢了玩具的孩子。
        迪达拉感觉眼眶又有些发热。他赶紧在蝎怀里蹭了几下,等再想开口,喉咙已经被涌起的酸涩胀得干疼不已。他哑着嗓子,更像是在哭。“蝎……你不该这样说。”他的手太过用力,已经抓皱了蝎的衣服。“你不该这样说的。”
    -TBC
    


    34楼2010-03-14 20:05
    回复
      广告
      立即查看

      ……
      真美……
      的确更新很久违地说……


      IP属地:广东35楼2010-03-14 20:26
      回复
        SF……
        如果我的文笔能达到这种水平就好叻……


        IP属地:广东37楼2010-03-28 20:39
        回复
          文笔真好~
          话说偶第一次看圣母向的说~
          感觉不错~~~~~~~~~


          38楼2010-04-03 00:21
          回复
            圣母向到底什么意思…?


            39楼2010-04-03 09:37
            回复
              大S


              IP属地:江苏40楼2010-04-03 12:00
              回复


                41楼2010-04-04 08:31
                回复
                  广告
                  立即查看
                  水母儿[抱```
                  原谅我这次的更新的底稿被我忘在学校了所以第6章命运未知TAT


                  42楼2010-04-04 21:14
                  回复
                    Dossier 6
                         “蝎。”
                         迪达拉用手肘推推他外拱的脊背,轻薄的衬衫掩盖不了比自己略高的体温。他的手指缠上纹丝未动的人的脖颈,指腹的冰冷被散的开了,仿佛一用力时间就会停止。呼吸的轻重缓急在梦魇里蜿蜒匍匐如蛇行路。
                         “蝎?你睡了吗。”他贴近他手臂环上他的腰。他们的姿势如同连体的双生。他们鲜活的心脏鼓动的血液涌流全身渐至酥麻,在黑暗中迫不及待地想要绞死自己。而这种异样的温暖却让迪达拉视之若宝,他渴求它给予自己力量,让他抓紧不放直至宇宙终结。
                         “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可以无话不说哪怕间隔再久也不会改变。就像我一直相信某个预言,它说终有一天所有的都毁灭,而爱人的吻将伴你长眠。”
                         “这两年实在太漫长——我丢了太多:那些本该的,本该的承诺,被漂亮的纸盒包装的爱情。我知道你也如此;可是你也如此吗?你又得到什么?所以这不公平,蝎。你不像我。”
                         “我说我想过放弃,那并不是假话。我会冷,会害怕,会畏惧。这些都是真的,就是这样,都是真的。我爱他们。我爱你。”
                         “当你看着我,抱紧我,你却永远无法了解。蝎,为什么你都从来不曾真正了解,我到底有多么,多么地,需要你。”
                         最后他说到累了,嗓子像水被蒸干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感觉自己在哭,眼眶却干涩发痒。迪达拉收拢手臂把脸埋进后背。他怕当他回头是一脸错愕,他怕他问他你怎么了,他怕他用手轻轻抚摸他冰冷的脸说,迪达拉,我在。
                         他怕当生命枯竭,所有这些也都只是来不及。整个晚上,蝎不曾转过来,不曾扣紧他五指;他不曾怀抱一丝期望等待他最后一句,哪怕是简短的“晚安。”
                        
                         这样的阳光在心中空旷的人眼里无疑是病态的。窗帘的一侧反着光模糊了原本的花纹,房间里的暗在游丝的边缘被消磨成过敏似的透明的白,它留给人空间遐想,在片刻间转进皮肤稀释血液。
                         迪达拉罩了件衬衫。从下往上第三个纽扣被他扣错两次位置。他整个右掌昨晚似乎被压迫很久,到现在也有些麻木。他把五指收在掌心使劲握了握,指甲长了没剪却感觉不算疼。
                         蝎说,“我来。”他从床上撑起来抓着迪达拉手腕。温湿的气息让他些许难耐,他尝试往后退蝎却禁锢他的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像起了漩涡,让人头昏眼花不能自拔。
                         蝎把他乱七八糟的扣子重新解开。单薄的身体轮廓清晰而美好。肤色有些偏黄,胸膛上仍是一片光泽的红润。少年的呼吸均匀细密,落地无声。
                         他亲吻他小腹,舌尖温柔触碰的光滑与凉。迪达拉揽过他的头,把脸埋进他酒红色碎细的发;薰衣草的香味若有若无,尔后渐渐浓烈起来,麻痹神经;他感到手指没了力道,蝎的发梢穿插微痒。
                         蝎又直起身替他系上领结处的第一颗纽扣。他的手指不如他的唇温暖。迪达拉盯着那些透明精致的指甲盖移不开目光。
                         然后蝎就说,迪达拉,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他们。他们,你的朋友。
                         “喔,嗯。”他讪讪地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你见过了不是吗?在华尔特,真是个明媚的天气。”
                         蝎说,我要你带我去。你带我去见他们。他口气认真得让迪达拉想笑,可是他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他抱着蝎,亲吻他眼角,“别这样。总会有机会的。”他眼皮沉重得像抬不起来。
                         “两年前我们第一次通信。那个时候你还为刚找到的容身之所而兴奋着。阿米什告诉我你总是幽默而拘谨。就像他在前院种的郁金香;刚开始它总是半枯萎的样子,颜色蜡黄——现在,我几天前看见它了,很美。它喜欢这里,它的根也一定是灿烂的金黄色。”
                    


                    43楼2010-04-11 17:08
                    回复
                           迪达拉怔怔地听。他不聋,他记忆很好。他不明白蝎为什么说这些,就好比有人用竹竿捅破纸袋,水流了满地,蝴蝶飞了,也不再有彩虹。
                           他正视着蝎神情也庄重起来。“你在开玩笑。”他说,声音是颤抖的。
                           蝎把他圈进怀里,以一种庇护的姿势。“没有,我没有在开玩笑。”他又抚摸起迪达拉后脑柔软的金发。
                           “以前尤菲和我说过——当然也是在信里。她说起你亲手调制的第一杯泡沫鸡尾,跟她以前喝过的不同。那种细腻像让人融化一样。每天晚上,从河对岸吹来的风教她清醒。她坐在窗边,看楼下房间里暗橙色的光,清脆而跃的风铃;你没睡。她想起那一天早晨你和阿米什一起祷告,钟声和畅谐调。她说她总是不自主地笑,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快乐。”
                           “荷兰真是个天堂。你仿佛回到这才是归宿。可是尤菲也写你的不快乐。广场上鸽子都散了的时候;喷泉总在六点之前停止翻涌;黄昏把田野染成一片静谧。她说那真美。而你则独自沉默;你总是这样。什么时候把另一个迪达拉也找出来才好。”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当初会不会和你一起来阿姆斯特丹,所有的就都不一样了呢。迪达拉,如果我和你一起,是不是都会不一样呢。”
                           他安静下来,只是呼吸还不平稳。他侧过脸想要流泪,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想,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他狠命地回抱住蝎。越紧越抖得厉害。
                           “现在。”蝎说,他松开手。“你来选择要不要和我回家。”
                           迪达拉咬紧下嘴唇,在上面映下乌青的痕。他内心不住的炽热的熔岩几乎快把人烧死。他身体是僵硬的,像是冷却下来后坚硬的石灰。
                           他一心以为生活总该是像一条河流,它始终向前奔腾看不见尽头;它遇见细沙与碎石,遇见不可挪移的硬木,从悬崖纵身而下,被劈成两半,全部都粉身碎骨。没有什么能止住它。
                           他曾经站在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上看日落。旷野上没有一株树。余辉如同暗流在他身上泼洒。他把一把杂草从那里扔下去,它们默然纷飞,姿态优美;它们去赴死,可他却听不到它们的惊恐和尖叫。
                           蝎捧起他的脸却无法留住他涣散的目光。他轻声说,看着我,迪达拉。也许在这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不再这样注视着他。也许这一生也只能是互相牵扶,面向前,河流一样奔去,不能停下来欣赏恋人的脸和眼里美妙的感动。
                           这不能不说是可惜。从挪威到荷兰,十年二十年,没有任何交集来填充。然而当迪达拉第一次跟蝎说起那个橘色温情的国度,他分明从他眼神中看到难以轻易熄灭的憧憬。而那双蓝色宝石一般的眼睛,那种像明皓闪耀的寰宇一样的光,统统都挥之不去。蝎爱他,他恨不得他所有的所有都是他的。——可是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蝎有些后悔了。不过远远不止这些。他不敢否认自己是自私的。他在这一场没有结束的追逐中精疲力竭也不愿就此止步。他又感到无尽的凉与晕眩,消散不尽没完没了。
                           他捧着迪达拉的脸;手指被他死死抓住。他们沉默,不断咀嚼碎落的哀伤。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迪达拉把声音从喉咙压出来。“我带你去见他们。”
                           普赛朗、华尔特、沃密亚兹、阿米什、尤菲米亚、整个这两年、从荷兰到挪威,我带你去见他们。
                      -TBC


                      44楼2010-04-11 17:08
                      回复
                        = =这个SF隔了几天……难道说大家都跟我一样觉得这不是更新么……?


                        47楼2010-05-04 19:01
                        回复
                          Dossier 8
                               当清晨的光充盈,在耳边欢呼舞蹈,手掌中镶嵌暮色与睡意被它们驱散;日月在天空中起伏,旁白在安静中喧嚣。
                               捧在你手里,无形的又是什么?
                               迪达拉说服自己,他该放手了;一味挣扎也不过徒增狼狈。如果他留下来,没有人再会欢迎他。他们该回到原来——本就不存在他的——生活。而他也是。谁都不能再贪求什么,上帝是公平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重复。
                               迪达拉站在楼梯口。他摊开五指审视基督的苦难,他意识到这世间没有哪一样不痛苦:际遇、生命、感情。但人们寻求每一样痛苦的事,就像寻仇天堂的路似得感激涕零。
                               然后才圆满。在世界上乘着灵魂或血肉旅行一番,看尽一切,听尽一切,忍受尽一切,这才圆满。所以哪怕真的遗忘了,摒弃了;真的淡漠真的憎恨,又有何妨。因为曾经在一起,就再也不需要其他理由安慰自己了。
                               迪达拉把那条银色的项链死死捏在手心,直到尖锐的疼痛让他微微清醒。他不觉又懊悔起来,到现在他也没有勇气敲开尤菲的门。
                               如果他进屋看见她醒着,半睁着眼睛面无表情,他是该笑着说早安,还是退出去阖上门。如果他们之间的线断了,让他像风筝一样旋飞直上,他是该闭着眼不回头,还是降落在夜里俯身听他们叹息或欢笑。
                               “啊……早,迪达拉。你怎么在这儿。”他猝不及防地抬头撞上那双湛明棕色的眸。她穿着天蓝色的睡裙,长发披到后腰,或许还要长。尤菲走下楼梯,手环上他肩膀,左脸颊与他紧紧相贴;尔后她侧过头枕着他胸口。就好像他们从没有过尴尬与痛苦。
                               “好了,告诉我。你有要紧的事说,对吗?”
                               迪达拉犹豫着。他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慢慢地他把手掌摊开,血渍和汗交融在主的怀抱中黯淡而深邃。
                               “天哪……!你真是……”尤菲捧住他的手;她敏感得害怕起来。他受了伤,她颤抖着掉泪。说到底她仍旧是真诚得爱着他的。有这么一个人,她的眼光始终分享于你,就已经是幸事。
                               迪达拉摇摇头。他想冲她笑嘴角却是僵化的。“没关系。你试试。”他觉得鼻腔又开始发酸,甚至渐变成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这一切都是错的,不可理喻;为什么又不可以避免。一开始就注定不长久的东西,他宁愿不要。可是又真的宁愿不要吗?
                               尤菲米亚把长发拢到肩后,露出一大段精致的皮肤。她接过项链尽可能小心地戴好。她认为不消言语也可以互通心意。“太漂亮了。我很喜欢。”她眨眨眼睛又欣喜地跑上楼。“等等我。”
                               迪达拉弯起眉梢。他不确认自己现在一如昨晚坚定。当她的背影离开他也不能开口说一句。他怕她失望;他怕当她回首就只剩一声干瘪的再见。这些都太沉重,他怕他支付不起。
                               他把藏在背后的行李箱的抚柄拖长。轮子在粗糙的木地板上刺耳地响。这些沙哑的叫喊像被拉成绵长的线,连成一片最终被锁在门那边。
                               因为我离开就不再回来,所以无论声嘶力竭如何呐喊,都请不要叫我听见。
                             
                               抵达海港的时候天已经亮成绚目的白。蝎把表揣进怀里又朝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张望几眼。还有一刻钟他们就可以踏上回奥斯陆的归途。他们,又或者他。
                               等起航的笛音由升腾逐渐转为消融,甲板上模糊的热浪溅起水涡,蝎知道总有一些东西是他所不能带走的。他的爱情追随他千山万水,有如一群透明的泡沫,到最后也只剩零星而已。这不是谁的错;谁都没有错。
                               蝎讨厌等。或者说他讨厌看时光川流不息从不静止。他感觉喉头有些哽咽。船只满载渐行渐远。
                          


                          48楼2010-05-16 19:23
                          回复
                                 然后有人从身后按住他的手。迪达拉声音微喘地说,抱歉。
                                 蝎转过背把他整个人圈进怀里;他想要说话嗓子却已经阻塞很久了。他抬手揉揉迪达拉的金发。“没关系。我们赶下一次。”
                                 他不是没有想过,迪达拉不来的话会怎么样;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迪达拉不来的话他该怎么办。可事实摆在面前。你可以不来,我可以不等。只因为是彼此。
                                 之后他们紧挨着坐在码头岸上,很近的距离也不牵手。他们感到对方从未像此刻一般难以接近。很多很多年以后,迪达拉回忆起当时,心情依旧复杂得难以形容。
                                 蝎问,没有道别吗。你与他们毕竟是亲密的。他表情凝重而不乏诚挚,目光灼灼像是要凭空烧出一个洞。
                                 迪达拉摇头。他没看蝎却感受到浑身乏力,这种将整个人抽空的眼花缭乱的错觉像是一个无形的漩涡。他陷进去义无反顾。他把头埋进臂弯,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他们僵持着像过了一个世纪。迪达拉说,蝎,你告诉我。告诉我还有什么是割舍不得的。是不是一生就只能画好起点与终结,这其中一切到最后都被归零。如果你要我爱要我离开,又会不会太残忍。
                                 蝎转过头看着他。他爱他又要放开他的手。他该知道什么是最奢侈。他的眼他的笑,从一开始就不该与人分享。他要他世界里只有一个自己。说到底也还是太残忍。
                                 “迪达拉,没有什么是你能改变得了的。你看日落那是必然。每一天每一年,你只能仰慕不能挽救。”蝎想触碰他紧抿的唇;他迫切需要感受温暖。而今以后不会再有一个完整的迪达拉。当你看着他,他眼光中却一无所有。
                                 “不,这不是真的。世界上再没有哪一个地方有家可爱。可是我要不起他们的一切。曾经那么真实也无法拥有。但你知到吗,蝎。我从不后悔。”
                                 “就算日落不复存在,就算冰雪全部消融,就算此刻坐在你面前的不再是一个完整的我。可是蝎,我不后悔。”
                                 “尤菲说,世上最美的莫过于太阳。它热情而唯一,面向世人敞露胸怀。无论你身处何处这份光永远照耀着你,当宇宙从此熄灭,也永远照耀着你。”
                                 “无论我身处何处也永远不会孤独。华尔特陪伴我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从来都没有过孤独。因为它是你送给我的,它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温暖我并且直到永别我仍能感受到这温暖发烫。”
                                 “因为谁也不能熄灭这光。蝎。你就是我的光。”
                                
                                 海光氤氲中升起日的美妙,这绵静中繁衍恋人的双手拥抱万物。
                                 这拥抱孕育无尽的痛苦与幸福在裸露的胸膛中起伏。就像沧海桑田的破灭与新生。
                            -FIN。
                            


                            49楼2010-05-16 19:23
                            回复
                              广告
                              立即查看
                              最近看到HE定局的文就忍不住想要扑过去…


                              50楼2010-05-17 21:1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