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火——无论在战斗中还是平时的疏忽中,它都是最危险——木结构舰船最主要的敌人是凿船虫。这种虫子在古代就为海员所熟知(希腊人和罗马人都曾用金属覆面来保护水下的船壳)。这些海上钻孔者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钻进船壳,然后沿着木板钻凿隧道,这样,到一定时候,随着成千上万的这种海上软体动物静悄悄地吃下去,一块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的木板实际上无异于一个内部全市空洞的蜂巢。这种凿船虫大多生长在温暖的水域,而在北方气候条件下这种虫子较少。但是几个世纪以来远航海外的船只带回的这种害虫不断增多,以致在欧洲没有一块水域或港口不受它们的威胁。有一段时间,人们建造大船时用铅皮包裹船体。但这种方法代价极其昂贵,而且船身也太沉重。最后人们发现,最好的整体保护方法是用薄薄的铜皮钉在厚厚的褐色纸上,这些纸都是刷了沥青后敷在船壳上的。铜皮的好处不仅是防止凿船虫,而且也是甲壳动物和其他海洋生物难以附粘在船底。当时,像快速舰这样的快船在良好条件下航速每小时不过九海里,因此光滑的铜皮船底就显得非常重要,因为沉重的海洋生物会使船速每小时减少二海里左右。
在包裹船体的工作完成以后,就放船下水,把它拖向一个备有剪脚起重机的旧船,这种旧船通常是拆除了两层上甲板的军舰,在过去的低层炮甲板上装有剪脚起重机和其他传动装置。接下去是给新船安装樯桅。樯桅都是用冷杉木制造。这种材料在各造船厂均有贮备。这些冷杉木一只保存在装有盐水的樯桅池中,需要时取出。除了在小船上一颗冷杉木可以做一根桅杆,其他不同规模的舰船的桅杆都需要用两节甚至更多的杉木用铁箍连接制成。桅杆完成后,用起重机把它吊起来,放到新船上,桅杆底部嵌入船底极其坚固的插口里。围成插口的木梁纵横交错地固定在内龙骨上。前桅、主桅和尾桅安装就绪后,便开始组装索具和配套用具。首先,拉起降帆索和船首斜帆索,然后升上顶桅索具以支撑前者。那时还没有铁索,因此所有常用索具都用麻绳制成。这些索具涂有厚厚的柏油以防风吹雨淋。上述工作完成后,就把帆桁竖立起来,交叉固定在各个桅杆上。船行的动力横帆正依附于帆桁。
像“正义”号这样的舰只以及比她大得多的舰只,在十九世纪后期的水手眼里会显得笨重不堪。因为后来快船已经发展起来了。快船是船舶设计的精美之作。然而,战舰的目的就是成为一座浮动炮台。当她展开巨大的风帆,乘风破浪驶向世界时,在整个航海史上恐怕没有比这更动人、更壮观的了。正是为了那些大炮,人们才辛勤工作;正式为了把这些大炮运到最佳位置向敌人开火,才需要运用那些水兵、军官、舰长、舰队司令们的技能;正式在由这些大炮构成的场景、气味和轰鸣中,人们或生存或死亡。人们在历史上——后来在小说里——屡屡听所的有名的侧舷炮,并不意味着战舰一侧的所有火炮都可以同时开火。尽管战舰的船板、肋材和主要栋梁都很坚固,但她的整体接口也经受不住多长时间火炮的巨大后座力和震动。正规的发炮方法被称作“波纹型发炮”,即火炮从舰首到舰艉连续依次开火。每门炮发射完后,都要打开炮膛,擦拭炮筒(出去炮管上的火药),重新装填、发射。这个过程不断重复。一个熟悉的炮组在两分多钟的时间里能发射三次。
尽管火炮与舰船本身一样,自伊丽莎白女王时代以来变化很小,但它们更沉重、更有威力了。后膛炮的优点很久以来就为人们所知,但是一直没有足够的技术手段来制造经得起爆炸震动的有效的后膛。纳尔逊时代海军的大炮仍是前膛炮,它们绝大部分是铁造的(极少量是铜造的)。这些金属被浇注成像一块实心的木料,谈后钻出炮膛。它们按所发射的炮弹划分类别。如:十二磅炮,十八磅炮,二十四磅炮和三十二磅炮。曾试图在军舰上安装四十二磅炮,但结果是它们太笨重,难以操纵。三十二磅炮是那时一级战舰的标准主炮。重达两吨的三十二磅炮,每门8.5英尺长,由十五人的炮组操纵,其中包括哪些被雇来从弹药舱搬运弹药的男孩(或偶尔在舰上的妇女)。弹药就是发射火药,最大射程为2500码。真正有效的射程要小得多。一场海战的整个过程都是打击敌人,迫其投降。主要手段就是打断敌舰的桅杆和帆桁,使其不能继续航行——甚至不能维持舵效速率。用一条链子串住两颗炮弹制成的链弹,是用来轰击索具的,而葡萄弹和榴散弹用于杀伤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