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页资讯视频图片知道文库贴吧地图采购
进入贴吧全吧搜索

 
 
 
日一二三四五六
       
       
       
       
       
       

签到排名:今日本吧第个签到,

本吧因你更精彩,明天继续来努力!

本吧签到人数:0

一键签到
成为超级会员,使用一键签到
一键签到
本月漏签0次!
0
成为超级会员,赠送8张补签卡
如何使用?
点击日历上漏签日期,即可进行补签。
连续签到:天  累计签到:天
0
超级会员单次开通12个月以上,赠送连续签到卡3张
使用连续签到卡
07月22日漏签0天
新蜀山剑侠吧 关注:8,363贴子:313,219
  • 看贴

  • 图片

  • 吧主推荐

  • 视频

  • 游戏

  •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 154回复贴,共11页
  • ,跳到 页  
<<返回新蜀山剑侠吧
>0< 加载中...

回复:袍家小崽初长成

  • 取消只看楼主
  • 收藏

  • 回复
  • great小鼠
  • 三统领
    1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 great小鼠
  • 三统领
    1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六十七
小白衫略有惊异,盯着少年看了好一会儿:“好,真不错,有种!”他猛然发力,手上的剑应声而断,“可惜了一把好剑!”随手将剑掷在地上,朗声道:“今日你折损了我的两件兵器,他日定当讨还!”说完,回马转身,策马狂奔而去。
石中玉看着他策马渐远,转回脸对着少年,有些好气:“你知道他不是好人,何必去招惹他?难道以前还没被教训过吗?!”少年瞧了石中玉片刻,心中有些莫名的失望:“我们走了这么久,方圆几里都不见几个阴山杂役,怎么偏就遇见了他?这都几年没见?哪有这么巧的事!”
石中玉慢慢回过神:“你,是说,他有意跟踪?”他倒吸一口冷气,“那我们岂不是早就被盯上了?”少年不再答话,迈步就走:盯上是早就被盯上了,但不是我们。
经此一会,石中玉真想早早远离是非之地,出门外在稳妥第一嘛。但是少年却行路缓慢,推说腿酸脚麻,头疼脑热,非要寻个客栈歇息。惹得石中玉不住暗骂:每次走到这阴山附近,不是生病,就是惫懒,不惹出点事不罢休!
看着这小子吃饭走神,走路张望,还时不时凝神望着窗外的远山,更是又愁又怒:病?什么毛病?不就是心病嘛!
心中忐忑,石中玉晚上也睡不安稳。半夜醒来,朦胧中瞄见少年竟还没睡,盘腿在床上打坐。心中更添惊疑,回想这几年他阅览过的书籍、修习过的武功,联想起他近日种种的举动,蓦地腾起一个念头:原以为小儿脾气争强好胜,现在看来绝不如此简单,难,难道,他还真要上阴山去不成?
揣了心思,觉再睡不安稳:要是没拦住这臭小子,闹出事来如何收场?但这小子看着没心没肺,实则和英男一样倔,没合情合理的说法,要怎么样才能打消他这冒险的念头?
思来想去,不可避免要涉及往事,有些话是真难说出口。石中玉从来没这么懊悔过:干爹太难当了,干活有份,说教无缘,打不得骂不得,三句话说过就要翻旧账,可这一家子破事,理不清剪还乱,和小孩哪说得清。
胡思乱想了一宿,不知何时又合眼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照进屋子,房间里静悄悄,空无一人。
“又来?!”石中玉急忙翻身下床,穿衣穿鞋,心里不住念叨:这小鬼又寻事去了?!该不会私自上了阴山吧?去了还有命回来吗?!
正急急忙忙要冲出去,却见门吱嘎一声开了,少年抱着油纸包进来:“呦,干爹,你可起来了,我正好买了包子来。”
看到他一脸轻松自在的样子,石中玉气上心头:“一句话不说又出去乱跑,我都被你吓得着急上火,你倒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昨晚上我一宿都没睡好!”“干爹,你还别说,你呼噜打得那么响,我才睡不着呢,只好起来练练功!”少年一脸委屈,“还早起给你买早点去,哪有胡闹?”
石中玉闻言稍稍缓和了点:“就算是这样……那你也不能一声不响跑掉!这里不比昆仑,离阴山又近,小祖宗你就安分点,别给我惹是生非了,逞一时之快,惹来数不尽的麻烦。”
少年心知他在为了昆仑踢场和河边的事借题发挥,也不说破,便道:“干爹,我怎么觉得你这几年反倒畏畏缩缩起来,南海不是一直主张惩恶扬善的吗?”
石中玉拿起包子,咬了一口:“你别和我扯东扯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娘还盼着你平安归去呢,每次都是我兜底,你没负担,我还有压力呢!”嚼了几口,又继续絮叨,“就学了点皮毛,觉得翅膀硬了还是武功高了?越发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也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也敢班门弄斧去!这江湖上的水可深着呢,哪是你这毛头小子能趟的?”
少年越听越不是滋味,心中气恼,自然吃不下东西,见他还在碎碎念,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又要去哪?!”石中玉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这臭小子板着脸抬腿要走。“这包子不好吃,我去买点别的,”少年没好气地回嘴,“都捂馊了!”
石中玉嚼了嚼,味道好端端的,哪有馊味?顿时回神:混小子这是指桑骂槐呢!这臭硬的脾气真是像极了他娘!还有杀千刀的亲爹!
一想到这里,他又禁不住叹气:脾气来自实力,没实力还吓唬谁呢!每次到了阴山附近就要生事,真是阴魂不散,孽缘不断啊!


2025-07-22 00:51:29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 great小鼠
  • 三统领
    1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六十八
气鼓鼓地走出客栈,少年抬眼看看远处朦胧的高山,在车水马龙的路边发了会呆。娘和干爹他们当年都去过阴山,也曾为了天下苍生打过天尊,如今却千防万防,生怕他任性胡为,步了亲爹的后尘。
假如学武只为了防身,这些进犯挑衅的匪人该如何处置?曾经被折辱被打击的心头恶气,又该如何发泄呢?
娘和干爹他们明明都少年气盛过,现今却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给他指引方向。
少年烦躁地甩甩脑袋,闷闷不乐地顺着路走了一段。人来人往的道上,几个孩童拿着风车追来跑去,一个孩子骑在父亲的肩头欢声笑语,擦肩而过。平常也不会顾及这些旁人杂事,今日不知怎地,目光粘着他们跟了好远。小时也曾坐在干爹、管家、家丁的肩上骑大马,以为玩闹的乐趣都是一样的,此刻恍然发觉,终究还是缺了一丝亲情的余味。
周边店铺和景物和几年前相比,略有变化,但不陌生。当年途经此地,虽然生了场大病,但心里有念头、有寄托、有思念也有期待。现在故地重游,千百般滋味袭上心头,波澜阵阵,从前单纯的快乐,再找不回了。
少年发楞稍许,茫然四顾,发现距离客栈有一段路了,该回去了。想想自己一面气他们管得紧,一面怕他们焦虑担心,也是可笑。
抬腿间瞧见前面有个人影,身段背影有点眼熟,细细回想,倒像几年前来袭的那个小姑娘。一想起她凌厉的招式和狠辣的手段,不由得隐隐后怕。
眼前这姑娘正在买杂物,看她和店家轻言细语商讨的模样,分明就是普通女子的模样,哪有半分杀气?
对了,小白衫说她已经成了废人。可是一个废人,又哪能如此随意行走,与常人无异呢?
心里存了疑念,忍不住再多打量一番,脚下也不由得跟着走了一段路。前面的姑娘觉察到了,回过身:“这位小爷,你有什么事吗?”
少年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主动发问,顿时有点窘迫:“哦,不,不是,”想了想,无非是认错人罢了,也没啥不好意思,“我大概认错人了,对,对不起。”
说完正要起步离开,忽然感到一丝不对。这女子面对陌生人,神色是不是太淡然了点?
果然,女子幽幽说道:“你把我认成谁了?鬼吗?”
“几年不见,你长大了,不过我还认得出,”女子伸手摸了摸鬓发,“你没认错人,我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她摘下假发,露出凹陷的额角,“这里的骨头少了一块,碎片还在脑袋里,每每发作,生不如死。”
女子目露寒光,瞬间便换了个人:“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少年见这阴恻骇人的模样,心下惊异,不自觉后退一步:“那日,我不是故意要偷袭……”
“成王败寇,无话可说,”女子冷笑道,“只是你这一下,教我吃足了苦头,差点小命不保。我那师弟倒想替我报仇,可惜他到底年幼心软,下不去狠手。”
呸,你那师弟还心慈手软?和你比,阴毒太多了!少年心里愤愤道:杀人诛心,你俩各占一半。
“你敢顶用你爹的名号去昆仑惹事,可见是长本事了,”女子缓缓将假发捏成一团,“就不怕仇家候着你吗?!”
话音未落,她双手画圆,猛然撒开,一根根黑丝密密绵绵如一张大网,劈头盖脸向少年罩过来。


  • great小鼠
  • 三统领
    1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六十九
此前见识过此女手段,少年早知其中厉害,当即喝道:“出鞘!”佩剑瞬间刺向大网,纵划几下,将网割成碎片。
女子见状,打了个响哨,周围随即风起声动,人影潼潼。少年余光四下一扫,只见四周多了数个黑衣人,心内暗惊:以前只道她手段厉害,没想到此番还带着帮手,可见是蓄谋已久。
女子也不多言,挥手下令,数条人影便持刀扑将过来。少年心一横,咬咬牙:“着!”开过刃的利剑宛如游蛇,嗖嗖嗖盘转人群中。黑衣人来势凶猛,立刻持刀挥砍,但这飞剑走势诡谲,专刺出其不意之处,不是手肘便是膝盖,剑过之处,攻势大减,哀声四起。
见群攻难下,女子冷笑道:“你也算是阴山后裔,居然以别家之长,灭自家气势,绿袍老祖的绝世神功竟半分也未学得,真真孝顺儿子!”
明明可以取了这些黑衣小卒的性命,顾念无辜方才手下留情,结果反受嘲弄,少年不禁有些气恼:“以多欺少,宵小之辈,也配指手画脚?”他甩手将剑收回入鞘,“你不就想激我吗?好,我不用御剑术,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
女子闻言露出一丝喜色,运气起势,疾步前冲,右手一掌劈来。少年原以为她会使诈,没想到竟用拳脚强攻,微微诧异。见她来势汹汹,侧身一躲,避其锋芒。
一掌落空,女子也不恼,反倒笑了:“你看,这是什么?”少年惊诧间瞟了一眼,她右手空空如也,并无异样。此刻身边已有利器抖动,待他发觉,一柄特制的流星锤已亮在她左手上,闪着寒光顺势就奔向胸口。
此刻回避已然太迟,眼见这流星锤的尖刺闪烁着黑色的细芒,就要破胸而入,少年情急之下,伸手便捏住锤链,硬生生受下这股强大的冲力,脚下不由得被震得踉跄几下,小锤离胸口是远了几分,但里自己的手可仅有毫厘。
女子见状急收锤链:“我这锤刺上淬了剧毒,只要刺破肌肤,天王老子也难救!”她猛然发狠,双手发力拽紧锤链,对四周同伙喝令:“上!”
少年死死捏住链子不让尖刺移动半分,瞬间发力跃向女子:“你这老三样,我早看够了!”聚力指尖,骤然捏断了链条,顺手将小锤抛向涌来的群匪,“这下三滥的玩意,还给你!”下面的黑衣人不妨有变,锤头从他们身上弹跳而过,立时便放倒了几人。
这小子不过志学之年,居然有此神力!?女子错愕间,被捏断的锤炼倏然弹来,她急忙用手回拢,竟忽略了少年的攻势,肩颈之上毫无护卫。
少年揪住破绽,趁势化拳为掌,直取门面。眼见就要一击即中,女子大惊失色,赶忙偏头回避。那处凹陷的额角便从他眼前掠过,分外真切。
只要手掌挥过去,就能取了她的性命,结束这场缠斗。
可,不知怎地就失了准头,这一掌堪堪从鬓边滑过。女子未料他竟手下留情,正欲反击,却被他随后跟上的一脚踹倒:“都输了还没完没了?!”
女子伏在地上,不敢置信:“我的流星锤乃是精钢制成,非千钧之力不可断,你,你居然能捏断!这,这不可能!”
这当然不可能,少年夹着一片薄刀片,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好巧啊,我也有精钢打制的小刀哦。”


  • great小鼠
  • 三统领
    1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七十
家中的拳师一波波地换,他们中有的是求财、有的是避祸,但无一例外确有好身手。当然,他们身上的际遇和阅历,也让少年耳目一新。他们口中或真或假的江湖轶事听进了耳朵,多多少少也入了心。
这薄薄的小刀片便是一位拳师所赠:“少爷宅心仁厚虽好,但若有一日遇险,拳脚不能脱身,可用此物解困。刀刃封蜡,隐于指间,紧要关头,不但能割裂绳索链条,还能杀敌制胜。”
依稀记得,那位拳师边说还边抹了下脖子。当时脑海中蓦然回响小白衫的话:“只要能脱险,杀个把人算什么?”
少年看着眼前气到发抖、无力起身的女子,懒得再多说什么,眼见身后的黑衣人也再不敢近前,便要离去。
趴在地上的女子面容却逐渐扭曲,双手扶住额头:“你,你……”额上冷汗一层层冒出来,“不亏是余掌门的儿子,一样,一样……”她浑身发抖,口角渐渐流出白涎,再说不下去,只顾捂着脑袋,脸色煞白,身体抽搐不停。
少年被眼前景象吓得后退几步,隐隐听见身后黑衣人惊慌私语:“不不好,头痛又犯了,这,这可糟了……”边说,人群边四散而退,转眼间跑得一干二净。
少年百感交集:头目还没丧命,手下便脚底抹油,都说阴山派是一盘散沙,果真名不虚传。
女子已经疼得口齿不清,瘫软成泥,就差昏死过去:“求……求,你,你……给个……”痛快两字已经微不可闻。
此番出门之前,他也曾想过,万一遇敌,要不要痛下杀手?杀人的感觉是怎样?和杀鸡差不多吗?可自己连鸡也没杀过啊!或许用御剑术一剑封喉,根本不会有感觉吧?幻想过很多种厮杀的场面,可一次都没想过今日情形。
呆立了片刻,少年拔腿就走:对方已经是废人了,何必在此多纠缠,留她一命便好了。女子迷蒙中见他快步离去,声嘶力竭道:“是你害了我!是你!”
他充耳不闻,只顾循着来路向前走:没错,确实是自己那日偷袭害的。可明明是这匪人跟踪暗算,如何怪他自保防卫?既然交手,就有死伤,无论阴谋阳谋,技不如人,不都该愿赌服输吗?!
走出快一里地,心里依旧惶惶然:往日干娘教导他悬壶济世,要常怀救人之心,如今,如今,却一走了之,那些,救死扶伤的话,说的时候脱口而出,做的时候畏畏缩缩。
少年顿住脚步,回想女子那痛苦不堪的模样,不寒而栗:这样的旧伤,就是干娘在此,怕也是有心无力,一招毙命就是最好的解脱。
他停下脚步慢慢转身,脚下如有千斤,纠结着该不该回去:她若是熬过痛,平常也能举止如常,可是……凌迟般活着,真的好吗?
每个念头都在脑海中翻腾撕扯,让他下不定决心,也分不清好坏。小白衫曾骂他懦弱无能,是个草包,初听不服气,现在看来,他倒真挺了解他。
无论脚下挪动如何缓慢,他终究又踱了回去,鼓足勇气看去,空旷旷的荒地上,女子还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身边静静站着一个黑袍人,身段模样极是眼熟。
“娘?!”


  • great小鼠
  • 三统领
    1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七十一
少年登时大惊,顾不上许多,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英男显然没料到儿子居然还会折回来,脸上掠过讶异,也有一点尴尬。
他急急赶上前,才看清女子脖颈处涌出一大滩黑血,流星锤上的尖刺已经深深地刺入了脖子,早已不再动弹了。
“她自裁了。”英男淡淡地说,“作茧自缚,死不足惜。”
少年倒吸一口冷气,但惊愕很快就被疑惑取代:“娘,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英男脸上掠过一丝窘迫,偏过脸掩饰道:“你以为,我还会像几年前那样不闻不问吗?自从发现遗物少了,我便知你又要胡闹!”
话一出口,大家都有点心虚。她这么一路尾随,分明是也不放心儿子,也不信任石中玉。少年还有点胆战心疑:这么说来,他连日里干的好事,娘都知道了?好郁闷啊……可娘为什么一直不现身?也不阻拦他呢?
母子俩一时间相顾无言。沉默片刻,英男叹气道:“好了,回去吧,不要再惹麻烦了。”少年犹豫了:“回?回哪?”他怕娘会立刻带他启程回家,他还不想回去。
英男已向前走了几步,没好气道:“自然是回客栈,你也别叫你干爹操心了,他好歹也是一派之主,有家有口,哪能这么折腾。”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走回客栈。这一路上,英男都没想好怎么和石中玉说明,思来想去,正想叮嘱儿子保密,一眼就看到石中玉站在檐下东张西望。
“英男?!”石中玉几步奔上前,惊喜交加:“你怎么会来的?”英男面上发讪,未及发话,他便如释重负道:“你来了可好,这小子……”瞥瞥少年,“主意可大了,连我这个干爹的话也听不进去!”
少年别过头继续不愿听:正烦如何应付娘亲,干爹又来发牢骚,吵都吵死了!
看到石中玉一副生气又沮丧的模样,英男略怀歉意:这几年儿子长大了,心也大了,性子也倔,有话不爱直说,石中玉毕竟只是干爹,性子也绵软,要教他如何教训这日渐桀骜的少年呢?又如何能责怪他看管不周呢?
“这么多日来,难为你了,”英男话中透着满满的诚意,“过来,快和你干爹赔个不是。”少年心中不服:我又不是故意要顶撞他,只是他说的话叫人听着难受。身子还是挪过来服软:“干爹,我知错了。”
石中玉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平平安安比啥都强。对了,英男,你来这里干嘛呢?你不是说你再不回阴山了吗?”
英男心中一凛:确实,虽说担心儿子,只得一路尾随,但竟能自然地步入阴山境内,甚是奇怪。
“干爹,这还用问吗,我娘是来找我算账的,”少年嘟哝道,“这下你就不用提心吊胆了。”石中玉正要开口再问,英男道:“这些时日辛苦你了,我来的时候,南海好像聚了些人,说是来拜师的,亦奇一个人招待不过来……”
石中玉听得双眼放光,随即忘了要问的话:“当真?我就说堂堂南海,怎么可能没人慕名而来嘛!这下可好了!那我们快赶回去吧!”英男看他喜不自禁的样子,有点后悔自己扯谎:“这拜师求艺也是大事,人多拖拉,不如你先赶回去,好好操办。我管着他,也尽快回去。”
虽然石中玉有点不放心她们母子,但一来看管干儿子力不从心,二来亲娘亲自管教,他也好安稳地睡个好觉。三来收徒这扬眉吐气的喜事,哪叫人坐得住?
看着石中玉兴高采烈回房收拾行李,母子俩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又各怀心思。


  • great小鼠
  • 三统领
    1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这个世界所有的爱都是欢聚,唯有和父母的爱最终是离别。


  • great小鼠
  • 三统领
    1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七十二
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少年几次想说话,瞧瞧娘的脸色又咽回去了。英男冷着脸,这小子什么心思她瞄一眼就知道了:“好好吃饭,明早我们也启程回家去。”
少年立刻反对:“不,娘,我,我还不想回去……”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英男把饭碗往桌上一放,这里的饭食太不合口味了,“现在不是时候,等你翅膀硬了再说吧。”
少年顶嘴道:“娘,我知道你怕我惹祸,可是今天你也看到了,我不犯人人也犯我,早就没有安生的地方了!”
英男直视他,心里说不出的恼怒:“那能怎么样?凭你就对付得了这些明枪暗箭吗?”
“娘,你一路跟着我们,上过昆仑,也来了这里……”少年看了一眼娘气恼的神色,壮着胆子把话说全,“却没有阻止我,你,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些人活该?”
英男一下被噎住了:没错,她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踢了昆仑的场子,在河边寻事,今日还和阴山派的人打架,尽管事中曾担心过孩子的安危,几欲出手,最终都忍住了。但对他所作所为,她从未思考过对不对,隐隐地,还有种理所应当的心态。
难道,她内心也是认可的?
英男立刻把这令人心慌的念头压了下去:“那日在昆仑,要不是石中玉及时出现,我差点就拦下你了。昆仑是名门正派,也和南海有交情,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惩治了恶徒,给了一个交代,不然你哪能顺利脱身?!”
“不是,”少年坚定地说,“是他们内心有愧。”他看着娘,诚恳地说,“我也曾觉得有些事是以讹传讹,但我披着爹的衣物一出现,我就知道他们心虚了,残阳的眼神都变了,我知道一切都是真的,无论为谁,这笔账我都应该讨回来!”
“娘,你觉得明哲保身就好吗?那是纵容他们再犯!”少年愤愤地说,“你总怪我惹是生非,但我一次次忍让,阴山派的匪徒还不是一次次找上门,还怪我不该还手伤人,不该心存善念!这不是恃强凌弱吗?不是人善被人欺吗?”
英男一时语塞,她当然知道儿子心里有怨气,难道她就没有吗?当年她一介女流,独立养育孩子,实在不宜多生事端,找个平静所在,安稳度日是正道啊。
孩子现在长大了,但在她心里,永远都是那个牵着她的衣袖,蹒跚学步的小娃娃,她如何放心让他去经历风吹雨打,甚至腥风血雨呢?
可要怎么说,他才能懂这一片苦心?
“你如今已经出气了,”英男幽幽叹了口气,迂回地劝道,“也该收心,要知道,树大招风啊!”
少年扁扁嘴,不服气地说:“树欲静而风不止,今日虽然赶走了阴山派的人,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英男心念一动:“你,你又想做什么?”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娘,你故意把干爹支走,我以为,你也想……也想……”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字吐了出来,“上阴山呢。”
就像有支箭射来,一下洞穿了她内心最隐秘最脆弱的角落,瞬间怦然四射的情愫,让英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我想去祭扫爹的墓,”少年眼中有痛,也有光,“我要告诉他,儿子长大了。”


2025-07-22 00:45:29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 great小鼠
  • 三统领
    1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七十三
几乎是同时,英男倏然立起,面色发白,一言不发便走出了房,留下少年在原地张着口,想说说不出来。
他今日终于把盘亘于心的疑惑给捅了出来:既然祭扫祖坟,为何从来不上阴山祭扫父亲,只因为那里是阴山?是封存过往的禁地?还是吞噬万物的魔窟?
以前不敢说,是怕母亲担忧伤心,如今母亲既能默默跟随他们来此,又蓄意支走了干爹,难道不是为了上山去吗?
少年望着娘拂袖离去的身影,想不明白,也猜不出缘由。
英男心口一阵阵难受:十五年来,她未再踏入阴山一步,但阴山的人和事依然纠缠着她,像终身的烙印,又像一种魔力,兜兜转转,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终究回到了原点。
她并不惧怕阴山的匪徒,那只不过是帮乌合之众,像丈夫那般雄心大志、资质卓绝的人材世间能有几个?更何况她早已亲手毁掉了阴山派,一盘散沙早已不足为患。若真上山去,几位统领、大小坛主只会退避三舍、惶惶不安。
她真正不敢承认和接受的是,那个一直在前引路的绿衣男人,真的变成了一捧黄土。
火烧了小筑,离开了伤心地,往昔的一切就能被封存,只要不去触碰、不去查看、甚至不去回想留恋,就可以自欺欺人:他还活着,只是在别处,只是看不到。
不知不觉竟在屋内静坐了半宿,回过神来,才发现月落星稀,三更都过了。一阵夜风从窗缝中透进来,吹得浑身发寒。
英男起身去把窗关严。多少个夜里,她对着一盏孤灯,独坐到天明,有几次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醒来看到的,依然是桌上豆大的灯火,再没人给她盖上被子、掖紧被角。
儿子出生后,繁忙的育儿分走了不少精力,有时倒能睡上一个囫囵觉了,也少了很多胡思乱想。可惜,这渐渐平静的心湖,总是容易被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件旧物,轻易扰乱。
英男打开窗户,正要把它再次关拢,余光一瞟,却看见儿子站在门外,想敲门,又默默垂下手。
想到自己今晚大失常态,莫不是吓到了这小子?英男心里一软,走过去打开门,看着有些惊讶和木讷的儿子,语气禁不住缓和下来:“这么晚还不睡?明早还要赶路呢。”
饭没吃完,母亲便负气而走,少年也食之无味,又不敢和娘再去争论,只得枯坐在房内。今日打斗甚费精力,睡意袭来,便草草睡了。
一觉睡醒,看到母亲房内竟还亮着灯,暗怕娘因自己冲口而出的话气的睡不着,便偷偷踱过来,想敲门又没胆,不想又被娘逮个正着。
“我,我看来娘屋里灯亮着,就,就,”少年嗫嚅着说,“娘,你,你别生气……我,我听你的话……”
英男疲惫地摇摇手:“去睡吧,我也要休息了,有事,有事明天再说吧。”
少年低下头,退了一步,顿了顿,还是开口了:“娘,你是不是怕,怕,我也会像我爹那样?”他看着母亲疲倦的面容,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好好的!也再不会让谁来欺负我们!”


  • great小鼠
  • 三统领
    1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七十四
匆匆劝走了儿子,英男心绪起伏,再难平复。她深知儿子的脾性,今晚他一而再、再而三表露心迹,不仅仅是来宽慰她的情绪,更多的,是要她感受到他的心志。
南海也好、家园也罢,都已经关不住他的志向,收敛不了他的翅膀了。
这一天似乎比她预料中来的还更早一点。她连自己的心都还没彻底看清楚,如何去指引他走好下一步?
辗转反侧,又是一夜。
吃早饭的时候,少年盯着娘发黑的眼眶,看了又看,一接触到她肃然的眼光又急急忙忙缩回去。
反复几次,英男被他搞得有点烦。大概是从应允他学拳脚功夫开始,他就常常用这些有意无意的小举动传递情绪、软磨硬泡,还总能准确戳中一个母亲最敏感最柔软的弱点。
虽然这些小动作干不成什么事,但能骚扰到她什么事都干不成。
英男把碗筷往桌上一放:“你不必多说什么,若真想上山去,我陪你走这一遭也无妨。只是,”她冷冷地说,“你只为上山拜祭,可在外人看来,你是认祖归宗,意欲争权夺利,往后免不了纷争频起。况且你自认了身份,世人又将如何看你,如何待你?这些你可有想过?”
少年低下头,沉默了会,轻轻道:“外公、娘,还有干爹,都算阴山门徒,也不见得被人看轻了……”
一想到自己的父亲,英男心内一阵刺痛,没错,她也是阴山派的后裔,石中玉甚至还当过阴山派的掌门,即使身陷过江湖纷争、是非恩怨时,也从未以此为辱,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也逃不开宿命的指引,就心有不甘,就想极力回避。
“无论上不上阴山,无论别人怎么看我,我都是我爹的儿子。”少年说的字字清晰,想来是思虑已久,“再说,我们上不上山,都没离开过江湖纷争,我们上山去,说不定他们反而偃旗息鼓,不敢轻举妄动。”
英男倒没想到儿子有此认知,看来拿话已经唬不住他了,命至时值,逃避又有何用?
唯有顺其自然。
略略收拾过,俩人便轻装简行,循着石径上山。
一别经年,山中景致却无大变,深山密林,老树枯藤,山径幽深,时断时续,也看不到几个人影。英男凭着记忆,依稀还能寻到几处当年歇脚之处,生出了青苔长出了杂草,似是而非。
重走此路,牵牵蔓蔓回忆又串联了出来,但昨天翻来覆去思虑的、害怕的、恐惧又渴望的愁情烦绪,却没有如期而至,倒有一种淡然旁观的抽离感,看到某些眼熟的景物,莫名还有种欣慰。
曾经美好的、轻松的、朝气的感觉,一丝一点从心里、从体内,渗透出来,充盈起来。
十六年前,天真懵懂的少女,只凭一时孤勇,便义无反顾地奔赴一场不死不休的约会。
十六年后再上山,她已经不去想后不后悔、该不该、对不对,只知道自己还在一步步走着,继续走着。


  • great小鼠
  • 三统领
    1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七十五
少年一直默默地跟在娘的身后,倒也没好奇地问来问去,行至转角,他突然站住了:“娘,你看。”
英男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树林深处有令旗上下翻滚,“是在传令,他们已经知道了。”英男有些不屑:这把戏,十六年前她就见识过了,接下来,怕是还会听号。堂堂阴山派如今胆小如鼠,原掌门上一趟山,就吓得如临大敌。
果然,不一会儿,山中隐隐传来了号角的回音,丛林中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有人在林中穿梭,暗中窥视。英男冷笑一声,提醒儿子:“人家把我们当心腹大患看待,你可不许妄动。”
几声号角之后,四下忽地寂静下来。英男不以为意,不紧不慢朝山上走去。少年跟在娘亲身后,渐渐感到四周透着一触即发的凶猛,心里的弦慢慢绷紧起来。看娘见怪不怪的样子,对照平素她待人接物和风细雨的模样,又想到小白衫提过余掌门的雷霆手段,禁不住心下感叹:母亲步入龙潭虎穴,却这般闲庭信步,想来当年经历太多风浪,也真曾叱咤风云。
相形之下,自己生活安逸平稳,虽有几个匪徒前来打扰,也不过小儿把戏,犹如池塘里的水花,在大海的波澜面前,不值一提。
少年尽量不去顾及缠绕周身的阴寒之感,一心跟着母亲前行,要是连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以后就只能乖乖龟缩在家里了。
虽然感觉来自暗处的压迫一阵紧似一阵,但始终不见任何人影。英男走了一阵,举目望见不远处有股水流,心下一动,走过去洗洗手,看着一泓清泉中的倒影,当年上山时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日,一页翻去,曾经的少女增了年岁、变了面貌、也换了心事。
看到儿子捡了块石头坐下歇脚,稚气未脱、天真好奇的样子,突然有种明了的感觉:当时的他看她,是不是就和现在自己看儿子是一样的心情?
又单纯又冲动,但挺可爱。
抬头看看天色,估计上山之后也不会太早了,英男想了想,虽然此番只为了拜祭,但阴山派众怕是会猜忌她重拾旧部,扶持独子,往后明枪暗箭恐难清静。
踏足江湖虽非本意,但既来之则安之,全盛时的阴山都是她的掌中之物,何况如今区区瘦死的骆驼。
少年远远地看着娘微微变幻的表情,说不上哪不对,周身散发的气势,倒越来越像小白衫口中的余掌门了。
歇息片刻,两人继续往山上行去,和初时的山路相比,平坦了许多,也齐整了许多,两旁立着些风化的石像,细细辨认,似乎是图腾神像一类。
看到儿子一脸探究,英男憎恶地说:“这是阴山天尊像。圣火神功便是他一手所创。”
少年一怔,一个念头瞬间占据脑海:若非这个恶魔作祟,父亲就不会横死!
指间不自觉地咯咯作响起来。


  • great小鼠
  • 三统领
    1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七十六
山下突然跑下来一队兵役,为首一人见面便下拜:“属下拜见余掌门!大统领已在议事厅恭迎余掌门!”
英男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们还是自己迎上来了:“大统领?我不记得有什么大统领。”
“自从前掌门过世之后,元老堂特设了三位统领,所以余掌门可能不知道。”为首一人恭恭敬敬说道,“余掌门,请!”
英男瞟了他一眼,此人倒是乖觉:“属下是二统领。再次拜过余掌门!”
英男不置可否,领着儿子就走上去。这帮人表面有礼有节,实则暗潮汹涌,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
少年跟着母亲走上台阶,向不远处的议事大厅走去,两边分列着阴山派教众,人数不多,神色各异,有些面带恭敬,有些则流露戒备,还有些不屑和轻视,直到转角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小白衫站在门口,冲他微微一笑,喜怒莫测。
未及走到门口,大统领便领着众人从里面迎了出来:“属下恭迎余掌门!”
英男抬眼看了一眼厅内,摆摆手:“免礼吧,大家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待众人起身后,又道,“我此番来不过为了拜祭先人,你们不必迎奉在此,各自行事去吧。”
大统领连忙道:“难得余掌门莅临阴山,率众为掌门接风洗尘是为正理,余掌门,您请……”
“我说不必了,你没听清吗?”英男冷冷道。
众人立刻低头作揖:“是,是,属下遵命!”
英男不多理会,步履不停,把一干人抛在身后,带着儿子绕过大厅,顺着大路拐下山头。一路上两旁站岗的兵役恭恭敬敬,无人再敢上前问询一声。
少年猜测娘亲为何毫不领情,多半是不想横生事端,也好,清净了许多,和这帮人打交道,他还真有点发憷。
英男走到一处房舍前面,停了下来,面上流露些许哀戚之色。曾经的三统领府人去楼空,门可罗雀,不过在杂兵的打理下,还算洁净。
英男驻足片刻,心想里面究竟是如何光景?想想这十多年,阴山内斗不止,应该也换过好几任主人了,便打消了进去细瞧的念头。
少年静静地看着她,见她忽而哀伤忽而叹气,心知是睹物思人,触动往事,眼见天色不早,便开口道:“娘,先找个地方歇歇吧,我们赶了大半天的路了。”
英男心内无限感慨,却不好表露,点点头:“今时不同往日,踏足此地需百般小心,不用和他们多话,也不必请他们安排。你随我来。”
少年暗暗感叹娘亲的胆识历练,若是自己孤身前来,刚上山就要被拿下了。
英男带着儿子去到一处僻静的房舍,草草收拾安顿了下。刚要休息,门扉被人扣响:“属下有事拜见余掌门!”
少年抬头看母亲,英男皱皱眉,示意小心开门。他走到门边,细细听了外面的动静,伸手打开了门。
屋外是方才恭迎在前的二统领:“属下特命人准备了香烛等物,以备拜祭所需。”英男面上微微一动:“有心了,放下吧,你们不必费心,有事自去忙吧。”
二统领忙道:“余掌门说得是的何话,若是传出去让别人知道我们如此轻慢,还道堂堂阴山派欺上不敬呢!我已派人收拾了掌门府邸,准备了餐食,还请余掌门移步下榻,体谅属下招待不周!”
英男面露不快:“都叫你们不必费心了!还要我多说吗!”
二统领立刻不敢再言,示意随从端上茶水简餐和香烛等物,递与少年:“有劳公……少爷了。”
少年冷眼盯着此人,见他面无波澜,眼中看不出半点情绪,心知其城府极深,便不伸手去接:“放在门口吧。”
二统领上下地打量了他几眼,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讥笑,慢悠悠地道:“好。”


  • great小鼠
  • 三统领
    1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七十七
时值暮秋,昼短夜长。山上很快就暗了下来,所处的房舍又在林荫茂密处,更显幽静清冷。
少年还是第一次身处如此暗潮汹涌的境地,忍不住走到门外细细观察。暮色笼罩山谷,四周郁郁森森,偶有几声鸟鸣,静谧清幽,全然不似传说中的龙潭虎穴。
尽管如此安宁,娘亲也不肯多走一步多说一句,连饭食都只吃自带的干粮。这曾经是父母呼风唤雨的地方,而今却要处处提防,步步小心。心里忍不住想:是阴山派人心叵测?还是自己实力不够?到底谁在怕谁呢?
又想到父亲在此间长大,从稚子到掌门,日日勾心斗角,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成就一番霸业,如今自己有母亲庇护,且只是在阴山稍作停留,便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有失父辈风范……
正凝神思量间,有几个头目打扮的人前后相随,向这里走来。见他们意欲进门,少年忙大声喝止:“什么人!不得擅入!”
几人见有人阻止,便止步门前,倒头就拜:“余掌门,弟子有要事求见!恳请余掌门体恤!”
少年被他们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这场面还是头次见,有些不知所措,想到娘亲的吩咐,硬着头皮说道:“余掌门已经安歇了,请回吧!”
为首一人细细打量他,恳切道:“这位公子,麻烦您进去禀报一声,我们都是余掌门以前的旧部,一向忠心耿耿,奈何被人构陷,不得不烦扰掌门……”
少年闻言心想:江湖传言阴山四分五裂,我们前脚刚上山,后脚竟就有人来投奔,真假先不论,这传言并非空穴来风,确实需谨慎行事。鼓足底气道:“余掌门只是前来拜祭,不问世事,你们请回吧。”
见他不为所动,拜倒的几人竟齐齐大声恳求:“掌门、掌门,我阴山派如今日薄西山,全因有奸人作乱,余掌门理当铲除奸佞,重树威名!”
少年略一吃惊,这些人竟视他为无物,直接嚷嚷,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上山之前,娘曾有重重顾虑,彼时他还不以为然,现今看来太自以为是了。
几人嚷嚷了几声,屋内寂静无声,不禁面面相觑,吃不准虚实,只得又把目光转向了少年:“余掌门当真歇息了?”
少年暗自佩服娘亲的定力:“余掌门连议事大厅都不进,还会管阴山事务吗?你们若是不信,尽管在此候着。”说罢便进了屋,“砰”,把这些烦心的人事关在门外。
英男正坐在桌边,屋外发生的一切,她早就听到了,见儿子匆匆进屋,便道:“被这群人一闹,你就烦了?”“这些人现在恭恭敬敬,往日可没少图谋不轨,”少年哼道,“这阴山派可真都有两幅面孔。”
“我们上了山,可也不是有了两幅面孔?”英男淡淡地说,“时事造人,慢慢都会变的。”她指指外面,“阴山一向不缺墙头草。狗还认主人,可在这里,他们认的是这个。” 英男握了握拳头,嘴角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屑,“权力,不过是武力加智慧。”
少年静静地站着,听着。眼前的娘,决绝冷漠,和以往不同,是他第一次见到的,可一点儿也不违和,似乎早在很久之前,这一幕已经上演过了。
不知不觉间,外面寂然无声。少年从微微打开的窗户看去,那群人已经退散。英男见他这副若无其事又事事在意的样子,摇摇头:“明日一早,随我拜祭完了就下山,多呆一天多生一事。”
少年目光一转,看到门口的香烛:“娘,这些祭品……要拿进来吗?”英男断然否决:“不必,这些祭品可不可用,还难说。今晚若有什么动静,你也不必理会。”
夜幕低垂,树影婆娑,月离于毕,俾滂沱矣。


  • great小鼠
  • 三统领
    1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七十八
这一夜特别漫长,少年草草在卧榻上打盹,心内不安,迷迷蒙蒙,索性起身盘坐,运气练功。看着娘合衣倒在床上,气息均匀,看不出是睡着还是没睡,倒有点后悔不该任性,非要缠着娘上阴山来,倒害得她劳神费心。
想到上山这件事,自己也不知是为何目的,是为了拜祭父亲?是讨还三年前的一口恶气?还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或者是真存了争权夺势的念头吗?
少年突然一惊:这三年他勤学苦练,吃了不少苦,确实提升了功夫,但是自己的心似乎也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了一展拳脚的想法,有了一飞冲天的冲动,若率性而为,连累了娘,又该如何是好?
想着想着连运气都不稳,心神一散,鼻尖立刻闻到一股幽幽的气息,似香似雾,沁人心脾。可这半夜三更,从哪来的幽香?
少年皱紧眉头,用衣袖掩住口鼻,循着气味细辨,这个味道有点熟悉,是哪种药材?干娘曾经拿来给他分辨过,可惜粗粗一看,一时竟想不起来。气味好像是从门缝透进来。他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轻轻打开门,四下查寻。
这味道就在脚边,一堆香烛中散出来。
他用衣袖裹住一支蜡烛,轻手轻脚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味道不是迷药,不会让人昏睡,但也不是好东西,难道真应了娘说的:一上阴山就有人防备和针对他们,处处下套?
屋外起了一层薄雾,远处的山林被笼在朦朦胧胧的黑幕里,连树影晃动都显得晦暗阴森。少年看看外面的情形,正打算回房等天明从长计议,忽地感觉有一道风从面颊拂过,哨声般的风响旋转入耳,接着便听见了地上树枝草叶被踩断的声音。
不好,有埋伏!全身的血顿时就涌上脑袋了,身体顿时绷紧,随即便跃出了门廊。
一进入树林,便觉得周身遇冷,如浸冷水中,树林密密重重,明暗不清,每一道树影每一处阴影,都藏着人,随时都有可能一招突袭。少年停住脚步,觉得心血翻涌,烦躁难定,勉力定了定心神,记起娘亲不要随意出门的叮嘱,蓦地想起几年前小白衫故意引他遇山匪的事,细思不妙,马上回头返回。但见去路模模糊糊,眼前好像出现了数条岔路。
少年心里暗惊,不自觉伸手摸摸佩剑,却摸到了怀中的那支蜡烛,匆忙间来不及放下,竟随手揣进怀里了。这股幽幽的气味依然不散,熏得衣服都带着一点异香。
气味一浓,倒瞬间记起来了,这是一种草药,配合内力,就能达到幻魔手的效力。自己这般迷迷怔怔,莫不是中了这摄魂迷香?
疑团一解,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自己居然也会着了这下三滥的招数,笑的是这帮人也太小看他了,真当他是毛头小子吗?
他揉了揉几个穴道,驱散了吸入的气息,缓缓心神,眼前也清明起来,又在草丛里面摸索了会,揪了些草根放进嘴里,虽然不足以解毒,但这苦味提神醒脑,防御外邪。
一想到那堆香烛还堆在门口,少年马上就起身折返,这回却清楚听得林间传来兵器碰撞的轻微声音。
真有人跟着自己?不全是幻觉?心里登时明镜般清楚起来:难怪这药分量不大,难道就是给他们下套?!
一念至此,这心不知怎地就狠起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倒要看看,谁才是最后的黄雀!


2025-07-22 00:39:29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 great小鼠
  • 三统领
    1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七十九
少年装作迷迷瞪瞪的样子,摇摇晃晃了几下,侧身一倒就滚进了草丛中。
不一时,四周传来奔走的脚步声,三四个黑衣人团团围了过来,相视一笑,匆匆忙忙拨开草丛查找猎物,但见杂草断折,似有身体碾压的痕迹,但找不到想要的猎物。
几人面面相觑,明明看到这小子中了计,怎么转眼就不见人影?难道他还有通天遁地之术不成?四下细细翻找,依然不见踪迹,看这草丛下面是一道浅沟,几人只得顺着沟继续找下去。见依旧查找不得,几个黑衣人相互对视,略有丧气,只得起身离去。
方才一滚进草丛,少年便以草掩身轻轻爬出了草丛,趁着他们低头查找,麻利地上了树。在树梢远看,这几人好像去向议事厅方向,那边可不是靠近统领府吗?
这香烛是二统领带来的,人也是去统领府的方向,难道……少年冷哼一声,跃下树,无论如何,先回去把这堆香烛处理了,留着可是祸患。
急急赶回小屋,却发现门口的香烛早没了影,房门洞开,屋内亮着烛火,却没有娘的身影。他猛然失悔不该一时发昏出了门,娘不会是去找他了吧?
少年呆在房里想了想,外面静谧的夜色就像一张敞开的网,自投罗网或坐以待毙,似乎都有人在偷偷设计。
他站起身拿过包袱,父亲的遗物他一直带在身边,它曾经给他伪装和威吓,现在也会给他力量和信念。
无论是谁清理掉香烛的,都应该还没走远,先摸索过去,总会有线索的。他闪身出了屋子,隐入夜幕中。顺着一股幽幽的异香,果然看到有个杂役打扮的弟子在面前山路快步走着,很快就遇到了几个前来接头的人。
“东西拿回来了?”其中一人问道,“他们没动吗?”“好像少了一支蜡烛。”“少了就好办了,”那人满意道,“头说了,只要他们今晚不出屋子就行。”
“可是,属下看到房内已经没人了啊。”弟子带着一丝慌张,“怕是……怕是,已经……”对方惊道:“那就糟了,快去禀告头领!”
少年纳闷起来:下药只想把他们困住?那么在屋外跟踪意欲伏击的又是什么人?这些人不是一伙儿的?那都有什么企图?细细一想,额上不禁泌出一层细汗,都说人心莫测,一群人的心就成深渊。
见一群人就要匆匆散去,他忙提气,小心尾随上去。
这群人还没走几步,又被人喝住了:“站住!夜半三更,你们鬼鬼祟祟要干嘛?!”
树影重重,少年尾随在后也不敢太靠前,看不清来者容貌,听着声音觉得耳熟。
“我们奉头领之命行事,与你何干!”领头之人冷冷会对,“就算二统领看重你,我们可不买账!”来者毫不在意:“哦,我明白了,这点雕虫小技,真以为能困住他们吗?据我所知,那小子粗通医理,恐怕早已识破了。”
这回少年终于辨出声音来了,除了小白衫,还有谁这么了解他?


登录百度账号

扫二维码下载贴吧客户端

下载贴吧APP
看高清直播、视频!
  • 贴吧页面意见反馈
  • 违规贴吧举报反馈通道
  • 贴吧违规信息处理公示
  •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 154回复贴,共11页
  • ,跳到 页  
<<返回新蜀山剑侠吧
分享到:
©2025 Baidu贴吧协议|隐私政策|吧主制度|意见反馈|网络谣言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