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的职业是一个很随性的职业。倒很适合经常诱·拐着弟弟到处旅游的他。
最开始的梦想是徒步旅行者来着。但是高中辍·学后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画画当中。
那个时候身为毒·枭的父亲被·捕,母亲因为帮忙做黑·账也一起进去了。除了自己要养活,还有一个每天只知道和隔壁班小朋友打·架的笨·蛋弟弟。
挨了亲友无数白眼后,艾斯辍·学了。
虽然当时他的成·绩考全·国排名第一的大学最好的专业只是时间问题。
选择画画纯属是因为这个赚丶钱,而且有很多空余的时间,可以多打几份零工。至于后来因为发现画画能表露一些东西而爱上它,或者是在业界混出名声再不用每天起早摸黑就能赚足够给他和弟弟很好的生活的钱这种事,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的事了。
那段每天辛苦的对着一个瓶子重复同一个动作,在三个打工地穿梭的回忆艾斯其实已经很模糊了。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一种本能,刻意的逃·避那些不想记起的东西。
但不管怎样,现在他和弟弟过得很好很幸福。
这样就足够了。
早晨总是艾斯最有灵感的时候。即便有的时候会在吃早饭的时候睡着,但醒来之后总会很顺利的完成卡在瓶颈很久的作品。
很像牵牛花只在清晨开放。
随手翻了翻这个星期的日程,便开始坐在窗台边思考该怎么去画“天使”这个Topic。
这个Topic是A城很有名的杂志《茧》给他的。《茧》的读者主要是高薪或者高素质的人群,毕竟周刊一本就要几十块钱,能承受的总得有那么一点经济基础。《茧》原来的给点Topic是类似于“施舍”“欲丶望”的东西,这次却给了这么个有点少女情怀的Topic。
洁白的云朵,圣洁的羽翼……艾斯皱眉。
童话是不适合出现在那种物欲横流的版面上的。
手指抚过颜料盒,在黑色的那管颜料上停顿了下来。
他的老师,圈中人称白胡子的老画家曾告诫过他,黑色是很难驾驭的颜色。稍微不慎就会将整幅画弄脏,毁了心血。
然后他花了很多时间去驾驭黑色。终于到后来能随心所欲的用黑色表达痛苦,表达欢乐,黑色反而渐渐的用的少起来。
他今天很想用黑色。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试图寻找一个更舒适的位置,不留神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路飞这个笨蛋。又忘记带便当了。
站起来走到画板边,得快点完工去给那个笨蛋送便当。要不然估计会饿死的吧。
想到了那张因为没有午饭而痛苦的脸,艾斯笑出了声。
虽然说是画画原本应该是很安静的行为,但是那个在阳光下的人却散发着很震撼人的活力。生命的律动。
平时的懒散仿佛都在积蓄着精力,然后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认真的侧脸,微皱的眉头,还有不断挥动的手臂。艾斯有很漂亮的肌肉,因为用力而微微隆起,仿佛全身的精力都凝聚到那一只红色的画笔上了。
艾斯拿笔的姿势更像是在拿剑。手指很长,没有多少肉,骨骼突出,是能用“修长有力”形容的艺术家的手,这样的手很适合弹琴。
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了。
他沉浸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能够涉足的世界。
过了很久,艾斯垂下了手,揉了揉因为举了太久而有些酸痛的手,悠哉游哉的抱着那个有些微凉的便当换上衣服出门了。
原本白净的画布上,是大片大片的浓郁的黑色。一笔一笔的画的却是向日葵。失去太阳的被黑暗笼罩的向日葵,绝望的抱着最后的奢望朝向整幅画中唯一的光亮之处。
中间有一小块地方是空白的。没有黑色。于是成了整个世界的光亮。
在那块小小的光亮之地,有一个男孩躺着大字睡着了。睡得很甜,微微张开嘴。
他旁边坐着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男孩,深情的看着那张安静的脸,笑得眼中藏满温柔。
整幅腥黑色的画涌进了光。
原本绝望的世界,有了最后的一束希望。易碎的,虚幻的,短暂的。
左下角是艾斯第一张画开始就一直用的署名,一朵盛开的牵牛花,还有娟秀的“朝颜”二字。
这幅画的题目是“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