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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泪奔重发】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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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深夜。呼啸过境的冷空气吹得路边的梧桐一个劲的掉叶,有时候直接打在桑寒身上,啪嗒一下,啪嗒又是一下……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叶子打人,也会痛。
     不是不生气的,不是不委屈的。明明是他一直在撩她,明明是他急着要结婚急着要拍婚纱照,结果到头来,却是自己被扔在这深秋的大街上,和落叶做伴。
     可是现在的自己,在生气过难过过委屈过之后,剩下的,却只有担心。
     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玩失踪,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把她一个人丢下,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让她干等……知道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很重要很危急的事,才会留着她一个人。于是在这样寂寂无人的午夜,她只能一个人坐在路灯下的石阶上,企图让大作的狂风把她心中膨胀得快要爆裂的担心吹走。
     黑色的双人跑车悄然滑到她面前,呼啸的风声把车子熄火的声音都淹没。车门被飞快地打开,有人疾步向她走来,却在靠近的时候迟缓了脚步……
     一件风衣披在桑寒身上,熟悉的味道瞬间包裹住她周身,只是刹那间,憋了一整天的眼泪就这么下来了。
     她扬手大力地抹掉了掉落的眼泪,也把风衣甩到了地上,猛地站起来,就兀自地往前走。
     刚走了没两步,整个人突然被打横抱起,龙彧身上熟悉的味道霸道地扑面而来,他强力制住了桑寒的挣扎,俯身吻在她额头上,辗转而下,压抑的声音带着轻微的沙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车内温暖而安静。
     龙彧让Mervny回家休息了,自己开着双人座的车出来找她。此刻把桑寒抱坐在自己身上,温热的唇辗转吻过她冰凉的指尖和颈项,吻过她面颊上咸咸的泪痕,心里满满的,只剩下疼。
     “这么晚了还在这傻坐着,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万一被冷风吹得着凉发烧了怎么办?万一我来不了怎么办?”他连声地似是在责问,声音里却只剩下温柔,双臂拥着她凉凉的身体揉搓,“傻寒寒……傻姑娘……”
     她有些疲惫有些软弱地依靠在他胸口,湿咸的泪水又从眼眶里漫出来,洇透了龙彧灰细格子衬衣的领口,漫湿他胸口的一整片肌肤。
     她声音轻的像疲倦的猫咪,“我担心你。”
     心口一震,龙彧忍不住紧了紧拥着她的手臂,右手从桑寒的手背穿插进她的右手,十指相扣,下巴在她肩颈蹭了蹭,“没事了,都没事了。”
     “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桑寒终于忍不住问出口,连心跳都略微加快。
     “没什么,公司出了点账面上的事,检察院来了人,一时脱不开身,已经解决了。”
     桑寒心跳蓦地沉下去。
     她轻轻挣开龙彧箍着她的手臂,沉着脸也沉着声音,“你骗人。”
     “算了。”她爬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坐着,“很晚了,我好困。我明天还要飞回C城,你送我回宿舍吧。”
     龙彧没有否认,沉默了半分钟的时间,发动了车子。
     黎明时分,龙彧收到桑寒发来的短信。
     “放我鸽子没关系,但是我不喜欢你瞒我。”


2273楼2010-08-31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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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寒要赶一大早的飞机回C城,于是天还没亮就起床,顶着一夜没能安睡导致的熊猫眼收拾洗漱,七点不到就出了宿舍楼。
         她背着一个双肩包,穿着简单的长袖T恤和牛仔裤,让人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女孩会是一家中型企业如今真正的主事者,还是大型跨国财团的准少夫人。
         她就这么顶着刚刚洗过还半湿的短发和带着血丝的眼睛,在刚刚跨出宿舍楼的一瞬,傻愣在那里。
         龙彧还穿着昨天的灰细格子衬衣,斜靠在亮黑的车身上,在清晨的露水里,看着她,笑得有些清淡,有些疲惫。
         心一瞬间软下来。
         她慢慢地一步一步蹭过去,一寸一寸地靠近他,然后突然伸出手,握成拳,“砰砰砰”地捶龙彧的胸口,赌气似地用了力,虽然效果并不怎么样。
         龙彧任她打,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双臂将她拥进怀里,温热的大掌握着她冰凉的小拳头,“别把自己打疼了。”
         桑寒冷冷瞥他一眼,脸转到一边,不说话。
         龙彧手臂收紧,把桑寒摁在怀里,蹭了蹭,“要我怎么赎罪?”
         “哼,”桑寒冷冷地推开他,走到车子另一边坐进去,“我要慢慢考虑。”
         “好。”龙彧也坐进车里,凑过去帮她系上安全带,顺便偷了个吻,“为夫罪该万死,任娘子处置。”
         桑寒瞥了他一眼,“别以为贫几句就能免罪了。我睡会儿。”
         车子开在君颐到机场的高速公路上,桑寒脸伏在衣服里补眠。车里连音响都没有开,安静得只有空调打风的声音。龙彧正享受于这样的安静之中,闭着眼的桑寒却冷不丁说了一句话——
         “龙彧,我决定把银都的股份给仲宸。”
         “居——!”剧烈的急刹车在路面上划过一道滚烫的弧线,龙彧猛地侧过头来,乌黑的眼珠里盛着凌厉的光,“你说什么?!”
         桑寒睁开眼,眉头微微皱起来,“这么激动?你当时不是说我决定给谁都好吗?”
         龙彧闭了闭眼,试图稳住心神,“这件事事关重大,等婚礼之后再办好吗?”
         桑寒的眼神锐利地扫过来,“之前你自己说过,银都的股份对你们两个来说都只是锦上添花,怎么现在又变成事关重大了?”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听话,明年再办好不好?”
         “你总是叫我听话,叫我乖,却什么都不肯说。你们最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一个神神秘秘的,我不问不代表我不关心,只是愿意相信你。但是你自己想想,你这样我能放心吗?”
         后面的车喇叭此起彼伏地响起,龙彧忍着心口的那一丝异动踩下了油门。一路向机场疾驰,车里弥漫的是微甜又微酸的气味,龙彧的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伸过来握住桑寒的纤指,紧紧相扣。
         车子终于在航站楼前停下,龙彧把桑寒搂过来怀里亲吻,然后轻声地说,“真的没有多大的事,只是股权分配涉及到很多问题,我是怕你最近太忙,累坏了……既然你想,就去做吧。”
         “真的?”桑寒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怀疑,红唇上还留着一片湿润。
        “当然。”他又啄了一口,像是安慰又像是承诺,只是笑容里,透着不易察觉的苦涩。


    2316楼2010-09-05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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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6 00:5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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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时间太快,指缝太宽。
           浅桑寒在日历的留白处写上这句话,然后在边上作批语——实践出真知。
           秋天就这样在君颐的小径上厚厚的满地落叶里静悄悄地走掉了,寒风裹挟着年末的种种忙碌和哄闹呼啸而来,宣告着这片泱泱国土上又一个冬季的来临。
           冬雪还没有下过,C城里就已经到处都是圣诞树和喷在街边玻璃上的人造雪花。V市这个一线城市倒是又开始流行复古,各色的红灯笼挂满街头,绸缎面料的唐装和卷着毛边的旗袍又变成新一季的潮流。而龙彧即将迎娶浅氏大小姐的消息不胫而走,尤其是C城和V市,这场即将到来的婚礼已经成为这个冬天整个上流社会最重要的谈资。浅氏经过几年的沉寂甚至下坡之后突然福星高照,不仅生意突然爆炸式红火,还钓上了龙彧这么大一个金龟婿,闹得如今所有人见了浅翼夫妇都要半羡半妒地道一声“双喜临门”,当然,浅氏这阵子业绩的突然暴增也被众人通过想当然的“逻辑分析”直接归于龙彧的功劳。
           桑喊回完了邮箱里的邮件,离下一场会议还有五分钟,她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偷了个难得的空闲小小的放松一下。
           窗外飘着淅沥的冬雨,C城的冬天总是阳光明媚的,很少下这样的冰雨。整个城市的色调都被调暗了很多,十几层之下的街道上,行人的表情似乎都比以往显得忧愁些。
           好久没有出去采风了呢。桑寒额头抵着落地窗,有些委屈地怀念起家里被冷落了很久的相机。
           等全新的浅氏开始走上正轨,等婚礼的事忙完了,一定要出去走一走,她都快被憋死了。
           到时候……她咬着下唇轻轻地想,可以带上龙彧吧。
           那算蜜月旅行吗?
           她脸微微红起来,却又突然鼓起了嘴巴,那家伙还没和她提过这茬。
           她可不敢指望他会给她什么惊喜,因为那混蛋最近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上次见面的时候,她半怒地管他喊“龙七公”,他也只是嬉皮笑脸地叫她龙七婆,一点都没有认识到自己问题的严重性。
           想到这里,桑寒蓦地抬起头来,在玻璃上哈了几口热气,三笔两笔画了一个很丑的龙彧,然后一拳揍上去。
           “咚!”
           “叮!”
           拳头落在玻璃上的声音和电脑提示会议时间到的声音同时响起,桑寒对着玻璃上被揍了一拳的丑龙彧扮了个鬼脸,然后搬起手提电脑就出了办公室。
           会议的内容是关于浅氏的年会,因为选在除夕前夕,正好与桑寒和龙彧的婚期相近,几位高层纷纷建议邀请龙彧和桑寒共同出席,认为那有利于鼓舞员工士气。桑寒并不很反对,只是对于龙彧的档期问题很不确定,毕竟,他曾经忙到在他们拍婚纱照的日子里缺席。
           “先生您不能进去!先生!”
           正在热烈地讨论方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随即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一个桑寒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影不期而至,他大步走到桑寒面前,俯下身来,单手撑着会议桌的边缘,嘴角勾着略带邪气的笑容,眼神里却带着让桑寒觉得很不舒服的东西。
           “亲爱的桑寒,好久不见。”
           幸好她并没有那么容易失态,微微定了定神,起身,微笑,“好久不见,安明。”
           她对追进来的秘书做了个手势,又对会议室里其他人略略躬身抱歉,“各位先聊,我失陪一下,如果半小时后我还没回来,各位就先散会吧。”
           出了会议室,安明面色不善,冷冷笑了笑,“我不喜欢说废话,你敢不敢跟我去一个地方?”
           “没有什么敢不敢,只是我愿不愿。你如果……”
           “阿拉斯加,”安明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跟我去阿拉斯加,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你看。”
           桑寒沉吟半晌,终于点头,“可以,但是我这边要处理一些事情。”
           他笑容更冷了一点,“如果你要告诉龙彧,那么这一趟就没有意义。”


      2354楼2010-09-11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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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婚?龙彧和荷双?这是圣诞节冷笑话吗?
              她闭上眼,想要继续领导艺术课的复习,脑子里却乱哄哄的什么都理不清了。
              想要再睡一会儿,也怎么都睡不着。
              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打开图片文件夹中的某一个相册,从第一张开始翻,直到最末张。
              是龙彧给她发的所有彩信,各种各样的事物,各种各样的人。没有他,又都是他。翻完了,又从第一张开始,直到最末张。循循环环,往往复复。
              屏幕突然被切换,手机震动,来电显示,“龙彧”。
              她接起,那头的人问,“醒了?”
              “恩。”
              “睡得好不好?”
              “恩。”
              “没有梦到我?”
              “恩。”
              “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还困着?”
              “你要娶荷双?”她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问他明天几度。
              “你怎么知道?”龙彧惊讶于她这么快得到消息,琢磨着是不是要老实交代全盘托出。
              “啪。”桑寒直接摁了挂断键,然后关机。
              掀开被子,她飞快地一跃而起,穿好衣服出门。穿过单家富丽堂皇的大厅,单夫人不知道和谁在打电话,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看到桑寒下来,蓦地瞪大了眼,惊得从沙发上“嚯”地站起来。
              桑寒冲她微微一笑,穿着紫色的大衣,灯光下的桑寒像是一朵高贵又骄傲的紫罗兰。点了点头,她说,“麻烦伯母帮我跟荷双说我先走了,还有请阿姨打扫一下二楼楼梯左转第二间客房。”
            
              一连几天,桑寒都专心闷在房间里看书,两门专业课复习到滚瓜烂熟,还完成了斯宾塞教授的额外功课,效率高得惊人。
              她书桌前贴着一张白纸,八个黑体大字触目惊心——
              “考试结束,诛杀龙彧!”
              元旦假期之后的第二天,天才微亮,第二天就是考试了,桑寒前一天晚上又过了一遍笔记,这会儿还睡得很沉,隐约间却觉得有熟悉的手在抚摸自己的脸颊,闹得自己睡不安稳。
              睁开眼,龙彧虎着脸看着她,“手机关机、电话不接,怎么不在门口养几条狼狗以防我闯进来?”
              桑寒哼了一声,翻过身背对着他。
              龙彧突然猛地一把把她从被单里拉起来,“你还真信我会和那个单荷双结婚?”
              “你自己说的,我为什么不信?”
              “那你就不想听我解释?”
              她头一偏,“你会解释么?”墨黑的眸子兀地冷下来,“你最近瞒我那么多事,你会解释么?”
              龙彧拽着她的手,不说话。
              房间里静默了一分钟之久,他忽然站起来,出了桑寒的卧室。十分钟后又回来,把赌气躺在被窝里不肯起床的桑寒掳到卫生间,帮她刷了牙洗了脸,桑寒挣扎不过,最后在他帮她套羊毛衫的时候,闷在衣服里怒吼一声,“劫匪啊你!!”
              “没错。”
              他说完还真的去翻桑寒的皮夹子,像是检查什么东西,然后合上放进自己包里,猛地打横抱起桑寒就往外走,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打开门,桑若正猫腰躲在门口看小两口在干嘛,龙彧勉强笑了笑,“伯母,我带桑寒出去一下,东西稍后还你。”
              尽管一路反抗,桑寒最终还是被扔上龙彧车的驾驶座。车子箭一样飞出去,她像一头终于爆发的小狮子似的猛踢椅子前的挡板,大声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龙彧的声音比她还响,“登记!!!!”
            
        


        2780楼2010-10-28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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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家的别墅区到民政局很有一段距离,龙彧却把车开得飞快,桑寒绑完安全带还紧紧拽着车顶的把手生怕一不小心就飞了出去。脑子里却不断地在消化那简单的两个字,登记。
               应该是不对的,明明他瞒了自己很多事,明明他伤害了仲宸又说要娶荷双,曾经还想过卖浅氏还和仲宸为了银都的股份打过她的赌……
               明明他龙彧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最起码也该让他解释清楚交代明白,可是她现在坐在他的车上,在两边枝木枯凌的道路上奔驰,却并不想喊停。
               就疯狂一次吧,她攥紧了车顶的把手,眉头微微皱起来,脸上的表情像是英勇就义。
               到的时候民政局刚刚开门,不是什么特别的黄道吉日,他们成了今日登记的第一对新人。一路预登记、拍照、交费,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纷纷向这男的俊女的俏的一对侧目,拍照的摄影师都想夸他们长得比明星都好看,可是看那俩人的表情,却又实在没胆子开口。
               这俩人吧,实在是,不像是来登记的。他们简直都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非自愿的外加因素了,比如意外怀孕啦,比如家庭压力啦,比如假结婚好报户口啦……
               果然,走到最后一间要签字领证的时候,那男的突然拉着女的往外头跑了……
              
               民政局门口偏僻的楼梯角落,门口和玻璃窗外的光线都被拦截在外,昏暗又安静,只有龙域略显粗重的喘息和桑寒仿佛永无止尽的沉默。
               她垂着头,也不想看龙彧的表情,额前刘海散落,在昏暗的角落里变成一个带着忧郁气息的剪影。
               她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侧着身靠上了民政局斑驳的墙面,纤细的手指攥成一个拳,低低的声音显得有些冷却又有些柔弱,“想说了?”
               龙彧转过身面对着墙,似乎是在隐忍地挣扎。
               一分钟的时间,漫长得让人煎熬。
               终于他转回身,面色痛苦却坚定,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对他自己来说都像是针扎在背一般生疼——
               “我本来打算先斩后奏,但是最后还是没能过了我自己这关。有些事还是决定先告诉你。如果你听完之后,还是愿意嫁给我,我们再进去。”
               桑寒嘴角抽动,几乎要落泪,内心难受异常。她知道最近必然有严重的事发生,却不曾想已经严重到要影响他们的婚姻。
               深深吸了口气,好像如此便可以增加勇气一样,她强制地让自己镇定下来,“说。”
               “我有一个忙,很重要的忙,要请单老爷子帮。作为条件,他要求我和单荷双对外宣称结婚,以此来帮助单和集团得到一笔金额高达29亿美金的合作……但那只是一时的障眼法,一年之后就会宣布离婚,到时候,我们再补办婚礼,好不好?”
               她身影僵住,仍然低垂着头,龙彧恍惚间觉得她额前的刘海像是泪线一样滑落下来。好 像过了很久,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微,“荷双很骄傲,她不会同意的。”
               龙彧闭了闭眼,“她已经同意了。”
               她咬着下唇,“那对她不公平……”嗫嚅了片刻,又猛地抬头,“你就怎么都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忙,需要让这么多人做出牺牲?”
               龙彧别过脸不看她的眼睛,“我现在真的不能告诉你。在一切解决之前,我谁也不能说。我只能保证,我会处理好一切。”
               “我只要你保证你会照顾好自己……”她突然软下来,嘴唇微微地撅着,眼泪从清澈的瞳仁里刷地滑落,像害怕走失的孩子一样,钻进龙彧的大衣里,抱着他的腰,闭着眼倚靠。
               心脏像是突然被人捏住了,龙彧在一瞬间几乎忘记怎么呼吸。只能本能地抱着她,唇吻着她冰凉的额头,“我会的。”
               靠了很久,她好像终于是觉得心安了一些,站直了离开他的怀抱,“我们走吧,中午吃什么?”


          2862楼2010-11-09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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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就算要登记,也要是明年,不能让荷双这么不清不白地变成你对外宣称的妻子,你却还和我等级结婚。”
                 龙彧如同被人重重一拳打在心口,闷闷的声音不响,却猛地痛得让人站不起身。他死死咬了牙关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鼻子里艰难的呼气像是会把整个肺都掏空,才终于有力气说,“好。”
                 一路沉默地走到门口,脚步重如千斤,两个人都一句话没有,谁也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候,还可以再说什么。
                 他们在民政局的大门口停了停,龙彧在那一刻觉得,门外的那几步台阶,比地狱里的火山刀海还要难走,只要跨出这道门槛,他封存了20年的泪腺,可能都要开启。
                 左手的小手指突然被人握住了。
                 他在那一瞬间心跳的速度可能会和水蚤媲美。
                 桑寒柔软冰凉的指尖突然握住了他的小手指,他觉得心脏也被她捏在了掌心。
                 又等了一会儿,她牵着他的小指,跨了出去。
                 龙彧却站在原地,没有抬腿。
                 桑寒定住了,回头,看着他,眼睫毛上还有刚刚留下的湿痕,她说,“走吧。”
                 “浅桑寒,我们自私一次行不行?!”他突然喊了出来,可是自己都觉得像是溺水的人试图抓住水面上漂浮的稻草,无法得到救赎。
                 桑寒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却又猛地抬头,“好。”
                 不等龙彧反应过来,她突然握住龙彧整个手,飞快地往领证间跑。工作人员是个中年阿姨,看到他们回来有些惊讶,却又绽开赞许的笑容,“年轻人做事千万不能冲动,但是认定了就不要退缩。”
                
                 从民政局出来,两个人仍然沉默,手却牵得很紧,像是不牢牢抓住就会被人扯开。民政局边上就是桑寒、荷双和凯利的高中母校,一些小吃店和文具店已经开了很多年。桑寒拉着龙彧的手逛进了一家面馆,一早上什么都没吃,她饿了。
                 狭窄简陋的清+和谐+真拉面馆,桑寒呼哧呼哧吃得正香,龙彧看着水汽蒸腾里她红彤彤的小脸,一阵恍惚,面前的这个倔强的调皮的好像还没长大的傻丫头,这个勇敢的坚强的笑起来很是美好的女孩儿,这个别扭的拧巴的、在这段非常时期给了他很多无条件信任的小爱人,就这么成为他的妻子了。
                 他的妻子,浅桑寒。
                 可是,他却被很多事,逼得迫不得已要让她伤心……
                 拉面馆的隔壁是开了好多年的文具商店,现在天冷了也会卖点手套围巾之类的东西。狭小的店铺被各色商品摆得琳琅满目又拥挤不堪。他们吃完面从拉面馆出来,龙彧看着桑寒的短发在寒风里飞舞,一眼瞥到了文具店里的一顶雪白色绒线帽,拽着她进去,拿下那顶帽子就戴在她头上。
                 是很幼齿的粗绒线帽,白底黑点让它看上去有点像熊猫又有点像奶牛。两边还垂下来两只球球,配着桑寒本来就粉嫩的脸,看着愈加像是可爱的中学生。龙彧的掌心里裹着她帽子两边垂下来的球球,在她肩窝里揉搓,然后渐渐地,吻过去。
                 寒冬的午后,又是工作日,店里冷清得只有他们两个客人。拥挤而狭窄的角落里,这个拥吻因为爱因为歉意因为包容而显得有些甜又有些酸,温情的缠绵的,让人记忆深刻,长久怀念。


            2865楼2010-11-09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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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C很久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了,可是今天却有。
                   他正在社团活动室里和别的社员讨论春假去哪里采风,就看到一个女孩儿跟着Wine走进来。她穿着浅灰色的毛线衫和黑色风衣,黑白分明的眼睛四处打量,带着一点好奇和审视的意味。白里透红的皮肤和小脸蛋上的短发可爱极了,可是却好像带着一层冰凉的空气,让人有点接近不了,又移不开眼睛。
                   但是Wine把另一个社员Jessica介绍给她认识的时候,她却浅浅一笑,礼貌地和Jessica握手,倒又有一点羞涩起来了。
                   真是有趣的女孩儿,有一点小迷人。
                   她跟着Wine走过来了,他主动伸手相握,只是想感受一下那只小手的触感。
                   “你好,我是Jean-Christoph·MONS,镜像人家社团的社长,你可以和他们一样叫我JC。”
                   柔弱冰凉,软嫩纤细。和他想象得一样。
                   “你好,我是Chris。”她声音糯糯软软,像爱丽娜诺的纱滑布丁。
                   社团里的其他人却惊讶地看着他们。
                   JC是MONS家族的次子,大名鼎鼎的JASON·MONS最器重的儿子,也是沃奥的“王子殿下”。
                   王子殿下向来目空一切不可一世,居然主动和新来的Chris打招呼,让社团里的其他社员都惊着了下巴。
                   桑寒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就是沃奥的学生头子,是被人神化了的那位“MR. PRINCE”。可惜再风光的身份也无法让她对他另眼相看。无关长相风度才情家世,只是她习惯了平视所有人,即使论到长相风度才情家世,有龙彧仲宸珠玉在前,其他人都变得不过如此。
                   清风拿入社申请单给桑寒填,JC一边和其他社员聊天一边用眼角偷瞄她写字的样子。他向来阔绰又高傲,阔绰到镜像人家的活动室全部由他出资装潢,摆设用具一律奢华风雅,甚至夸张到在墙上挂了一幅R的画。他们正在讨论社团春季采风的主题,一个社员指着墙上的画说,为什么不试试拍一幅R的作品呢?我们可不可以去拍他画里出现的东西,用照片来展现他的画?
                   另一个女孩儿兴奋地说,好主意!我最喜欢R的画了,我们可以去寻找他画里的风景!
                   大家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桑寒静静地一个人填完表格,仿佛没有去听他们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填完了,把表格交给JC,才一边盖上笔盖一边淡淡地说,“要拍就拍自己的东西,他画过的已经是他的思想,再去拍有什么意思。”
                   JC一笑,扫了一眼她填的表格,一边在批准栏里签字,一边说,“同意Chris。”
                   他很少记得住同学的名字,但是Chris Qian, 他记住了。
                   可是桑寒参加社团活动的机会其实少得可怜。镜像每周末都会组织采风,有时候就在华盛顿,有时候也会去去相邻的几个洲,可是她来的次数少得可怜,整整两个多月,从春天到盛夏,她只参加过两次,还都是市内的活动。
                   桑寒是真的没时间。她是插班过来的学生,要在一年半之内修满学分、上足想上的课,本来就时间紧张之极。虽然沃奥承认了她在君颐的许多学分,但是她却拼了命地把课程从早到晚排的满满——而说到底,只是想要借用忙碌来占用心思。
                   更何况,浅父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其实一开始她并不想让老两口跟她一起来美国,但是浅父的病本就愈发严重,在她和龙彧坦承婚礼无限期延迟之后,更是一天天恶化。她周末常常在疗养院一坐就是一整天,或者在埋头于图书馆。她的心情不适合采风,再好的画面在眼前,也给不了她灵感。
                   缺席太多次,连桑寒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当这一天,JC和清风站在她教室门外,问她参不参加这个学期社团的最后一次活动时,她连去哪里都没问,就答应了。
                   点完头之后才知道,最后一次的活动一共是周末两天,去宾夕法尼亚。第一天到国家公园采风, 第二天到JC家里做客,参加他的生日Party。


              2973楼2010-12-08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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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宾夕法尼亚的茫斯庄园,位列全美十大最美庄园。五栋哥特风格的建筑不规则坐落在庄园里,依山傍水,仿佛欧洲中世纪的风雅古堡。
                     桑寒他们到的时候正是午后阳光最烈的时分,盛夏的宾夕法尼亚本就绿木成荫,庄园里更是一派盛郁葱茏。JC今天虽然是寿星主角,昨天却也和社员们一起采风,住在青年旅社,早上又去了邻镇参观一个私人艺术博物馆,下午才和所有人一起回家。
                     生日派对在横贯庄园的斐勒湖边,一群年轻人在湖边的草地上消磨了一个下午的悠闲时光,疯狂的游戏或是闲散的聊天,是真正灿烂的青春年华。眼前众人尽管肤色不同母语不同,甚至桑寒之前和他们也并不熟悉,但这样仿佛桃源时光一般的午后只让人觉得美好,让桑寒恍然间怀念起在君颐的时光。好像流逝的只是时间,没有岁月。直到夕阳西下,火烧云燃在西边的上空,有女佣过来在JC耳边低语,JC冲她点点头,然后才带着众人走向河对岸的一栋建筑。
                     JC和他们说只是朋友间的生日晚宴,可是才过了桥,桑寒就暗暗吃了一惊。看这个架势,明显不是只有他们这些年轻人这么简单。这栋建筑是离庄园大门最近的,从大门口到楼里一路搭起了精致的烛台,白色的香槟百合铺满两边。里头是怎样铺张盛大的景象桑寒不用看都能猜到,只是JC先带着他们从侧门进了楼里,直接拐弯上了二楼,然后把女孩子们都交给了两个老妇,带着男孩子们去了另一边。
                     原来是要给她们更衣上妆。因为只有他们是JC带回来的朋友,剩下的都是MONS家族里的人以及JC父亲生意场上的一些伙伴。他半开玩笑地请社员们“入乡随俗”,仿佛是为难了大家,女孩子们倒是觉得这算是学年福利,不仅可以扮美人,还能把挑中的大牌衣服穿回家。只有桑寒对着整橱整橱的长裙礼服犯了难,她很少穿裙子,在国内时候的许多大小宴会也都是裤装上阵,倒不是多排斥穿裙子,而是裙子下面必然搭配高跟鞋,而那对她来说简直是噩梦。
                     最后无奈之下选了一款简单的纯白真丝长裙,妥帖的剪裁很合她的身线,努力找了一双还不算太高的白皮鞋,老妇人帮她搭配了一只红色的玫瑰手袋,耳后别了一只精致的钻石发卡,看得其他几个女孩子压抑地惊呼,“Chris,你今天看起来像公主!”
                     而她只是微微地低头,笑得有些浅淡。
                     再出门的时候男士们都已经收拾妥帖,老妇一个个把看上去比较搭配的男女配成一对,然后请他们从侧门下楼,再绕到正门进入宴会厅。到最后除了JC,只剩下清风和桑寒。老妇人正准备让清风和桑寒一起下去,JC突然发了话,“Wine,你一个人下去好吗?我过生日还从来没有过华人女伴。”
                     老妇立即出声,“先生,菲尼斯小姐已经在书房等了您很久了。”
                     “那让她和Wine一起下去。”
                     他向来是高傲的王子殿下,发号施令从来没有人敢违抗。老妇虽然不太认同他的决定,却也没有再敢说什么。清风不愿意忤逆寿星的意思,桑寒本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有那位菲尼斯小姐出现的时候带着好奇和些许敌视地打量了桑寒一眼,然后挽起清风的手臂,踏下楼梯。
                     “愚蠢的女人,”JC看着菲尼斯的背影暗自低语,然后弯起手臂,看向一直沉默的桑寒,脸上仍然是高傲的笑容,“Chris,你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
                     “谢谢,你也是。”桑寒依然笑得浅淡,伸手挽住JC。那时候他以为她的浅笑是温婉,后来才明白那不过是她的漠然。他们没有从侧梯下去,而是绕道走廊的另一边,走下旋转扶梯,直通大厅。
                     他喜欢她这样落落大方的性子,从前他也带过平民的女子出席宴会,无一不是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甚至谨慎慌张的,她倒是丝毫不为眼前状况所动,一如既往地仿佛带着一层冰凉的空气在周身,永远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世界,好像奢华盛宴与学校课堂,在她眼里并无区别。
                     大厅里已经是宾朋满座,寿星的出场引得掌声一片。JC依旧是高傲的笑容,有些敷衍地致谢各位的光临,然后才换上真挚的眼神,“也谢谢我学校里的朋友能来为我过生日,很高兴你们能来。”
                     他说着就淡淡弯了弯身子,准备结束,众人也准备鼓掌,突然有位一直坐着的老先生发话,“JC,不为大家介绍一下你的女伴?”
                     “这是我的同学,Chris,父亲。”他似乎并不乐意多做介绍,只是简单说了她的名字。
                     “哦?你也是沃奥的学生?”Jason·Mons很有兴味地看了桑寒一眼,“你从哪里来?”
                     “她来自中国,父亲。”
                     “喔,”Jason扬眉一笑,转头对他身后的人说,“龙先生,这位小姐和你是同乡呢。”


                2994楼2010-12-14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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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6 00:5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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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尼斯家世显赫,虽然长相并不出众,但素来在外表上很肯花钱花力,今天更是费尽心思打扮一番,谁知竟会得到龙彧这样的一句评价,不由得恼怒异常,可是碍于龙彧的身份又不好发作,最后只得勉强扯了扯嘴角,悻悻离开。
                       “你刚刚在冒险。”单荷双低头盯着自己杯中红酒,语调严肃。
                       龙彧的眉目已经淡得看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心中一切已经与眼前世界无关。好半晌之后,他才轻吐了一口气,声音冷漠又平静,“走吧。”
                       他风度依然地恭喜了一下寿星,然后神色如常地和Jason打了招呼,只说明天还有重要工作,还要赶回纽约,需要先行告辞,说完便带着单荷双离开。
                       而事实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留在这里。
                       无论做过多少次心理建设,无论拼命告诫自己多少次,无论把自己控制在她多远的距离之外……
                       他还是竭尽心力才能不让自己冲到她身边把她掳进怀里,然后不顾一切地带她走。
                       理智已经濒临临界点,他只能选择狼狈地落荒而逃。
                       可是才走到大门口,就看到桑寒匆匆从外面跑进来,眼神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从龙彧和单荷双身边跑过,却仿佛视他们若无物。单荷双清晰的感觉到身边的人仿佛被通了电一样忽然活了过来,一双眼睛直直回头跟随那个身影,看着她径直跑向JC,然后清晰地听到她说,JC,借我车,现在!
                       JC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突发状况,皱了眉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以后再跟你解释,现在我要车!”
                       JC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连忙吩咐了管家去车库取车,桑寒正要跟着管家一起去,却被清风拽住了手臂,“等一下,你今天喝过酒了,不能开车。”
                       “我陪你去!”JC立马接话。
                       “你也喝过了,而且你是主角,不适合离开,”清风的身高此刻突然变成了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JC,然后拉着桑寒就往外走,“我酒精过敏,车技一流。我送你去。”
                      
                       “华盛顿中央医院。”车子箭一样飞出茫斯庄园,桑寒说完目的地,然后整个人瘫软一般倒在座椅上,手撑着额头,满脸是焦急和懊悔。
                       车内寂静了一阵,清风是属于你不说他绝对不问的类型,专注地开车,好一会儿后才突然说,“JC跟在我们后面。”
                       桑寒没有回话,甚至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奇怪,还有一辆,不是我们同学的……哦,好像是龙彧的。”
                       桑寒终于有了反应,眼睛瞟到了反光镜上,看到龙彧的车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跟在十米开外,甚至把JC的车都甩在后面。近到她都能看到mervny专注开车的脸,还有副驾驶上龙彧紧绷的面部线条。
                       一个半小时后,三辆车终于停在华盛顿中央医院大门口,桑寒一路紧张地看着手机,此刻只扔下一句“谢谢”就往医院里冲,清风看到她跑进急诊大楼,然后把车开去停车场。
                       龙彧扔下一句,“Mervny,送单小姐回去。”就打开车门下车,尾随桑寒进去。JC此刻只恨自己没有带司机来,恨不得把车扔在路边就跟去,无奈保安已经在一边盯着他,只能跟着清风的车一起开向停车场。
                       心血管科的手术室,门顶的灯依然亮着,桑若一个人坐在门口暗自啜泣。听到脚步声,条件反射般地抬头,就看到桑寒和龙彧一起奔了过来……
                       她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可是现下正是心慌焦虑的时刻,也顾不得细想,只能站起来抓着桑寒的手,紧紧地抓住,像是抓着救命的稻草。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恶化?”桑寒觉得自己心跳得像是战场上剧烈的鼓点。
                       “不知道……”桑若声音抽噎,“吃晚饭的时候本来好好的,突然把嘴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然后就一直,翻白眼,医生一看……就说要手术,还好龙彧早,早早就打过招呼,疗养院那边……立马和这,里,联系,才能转,转过来做紧急手术……”
                       “现在呢?手术多久了?”
                       “两,两个小时不到吧,”桑若拿手背擦着掉也掉不尽的眼泪,“说是什么突发性什么的,我英文也听不懂几句,医生也没和我多说……”
                       她说着又看向龙彧,另一只手握着龙彧的,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彧儿,还好有你在。”


                  3038楼2010-12-19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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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彧反握住桑若的手,“我应该的,妈。”
                         他这一声“妈”叫得桑寒瞬间不自在起来,心里五味杂陈,碍于眼前的状况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勉强地撇撇嘴,把桑若扶到边上坐好,“爸会没事的,妈你别急。”
                         JC和清风终于找到这里,过了走廊的转角就看到十米开外手术室门口的三个人。一个憔悴却仍然隐有柔弱风情的中年女人靠在桑寒的肩上,桑寒身上披着龙彧的燕尾服,手臂揽着她的腰,哄小孩一样轻轻地拍着。而龙彧站立在她们身前,微垂着头,浓长的睫毛之下投出浓郁的温柔的光线,笼罩在她们周身。
                         JC和清风一前一后远远看着,不知各自都在想些什么。仿佛许久又仿佛须臾之间,两个人抬脚走过去,一脸平静自然。走到桑寒身边,JC坐下来,清风同龙彧一起站着,俱是沉默。
                         倒是桑若看了这两人一眼,又看了眼龙彧。他正低垂着头注视着桑寒疲惫的脸,完全当周围的一切都是空气。
                         JC正在心下暗暗皱眉,情况似乎比他想象得更严重。正犹豫要不要再做些试探,又有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他抬头一看,看到龙彧的妻子面色不佳地走过来。
                         正房来了。JC暗笑,带着一种看戏的戏谑心情。
                         荷双远远就看见龙彧毫不顾忌地在JC面前对着桑寒上演深情凝望,心底一个咯噔,原本就冷冷的面容更寒了几分。她刻意地发出尽量响的脚步声,刻意地站到龙彧身边,刻意地以从未有过的亲密姿态挽住他的手臂,“怎么站着?”
                         龙彧并没有抬头,仍然维持一样的姿势,仿佛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过了好久,久到单荷双已经几乎感到绝望,才淡淡开了口,“不是让Mervny送你回去了么。”
                         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很没有意思,厌了倦了不想再演了,悻悻地放开手,坐到桑若身边,声音冷得像雪地里挖出来的冰块,“我只是担心桑寒。”
                         又没有人说话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晨的走廊寂静得令人窒息,手术室顶的灯却始终没有要灭的意思。清风和JC并不知道里面的是谁,却很容易猜到必然是对桑寒很重要的人。到后来清风站累了也坐下来休息,龙彧却始终站着,且几乎保持着如一的姿势。
                         凌晨三点,冰冷的手术室大门终于开启,医生擦着汗出来,看看冲上来的桑寒母女,又看看边上的一圈人,最后却越过他们走到站在原地的龙彧面前,“龙先生,幸不辱命。”
                         “病人怎么样?”
                         “突发脑溢血,已经处理干净了,这两天要先在重症室观察。但是浅先生原来的病容易引起血管梗塞,两个病加在一起不太好用药,以后要当心。”
                         “那一切还是拜托你了,杰夫医生。”
                         JC和清风惊讶地对望了一眼,那边桑寒却只是暂时松了一口气。手术室里浅翼被退了出来,麻药未退仍然昏迷不醒。等在病房里一切都安顿好,天已经微亮。桑寒终于抬头对四人说话——“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一切好意,我心领。”
                         话刚说完,她脚下却是一软,人直直地往地上倒去,JC眼明手快接住,“Chris! Are you OK?”
                         桑寒累了一晚上,心力交瘁,脚下有些打飘,几乎站不住,却很不喜欢被JC抱着,挣扎着站起来,仍然嘴硬,“我没事,没站稳而已。”
                         腰上却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揽住,龙彧打横抱起她便往外走,“你需要休息。”
                         单荷双在一边,面色变得很难看,JC一个箭步挡住龙彧去路,看着龙彧的眼神带着些许挑衅,目光比了比站在旁边的单荷双,“龙先生,我想你是有妻子的男人了。”
                    


                    3109楼2011-01-06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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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确实是。”龙彧给了他一个“让开”的眼神,“你们两个同学之谊尽够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他说着就抱着桑寒出了病房,留下愕然的JC和面色奇差的荷双。清风微皱着眉头看这场大戏,渐渐觉出不对劲来。
                           “我回去休息了,伯母你注意身体,伯父手术很成功,一定没事的。”荷双没有心情再留,和桑若简单说了两句就拿着手袋打道回府,一出病房门眼泪就哗哗直流,上了车之后给龙彧一条短信——“你后果自负。”
                           可龙彧现在哪有心情看手机。
                           医院顶楼的特辟休息室,桑寒正咬着唇瞪着他,嫌恶地把披了一晚上的燕尾服脱下来扔回他身上,然后坐在沙发上,不许他靠近半步。
                           龙彧一言不发地把衣服再披回她身上,她执拗地挣扎,咬着牙死命地不让他碰,却怎么都敌不过他的力气,挣了半天还是被他披上了衣服,然后被紧紧地裹在他怀里。
                           “我讨厌你。我恨你!”她动弹不得,却仍然不肯屈服,“你凭什么管我家的事?凭什么自作主张私下里瞒着我安排我爸的医生?我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好好地带着你妻子出双入对过快活日子不行么?你好好搂着她眉来眼去甜甜蜜蜜的不是很好么?别来烦我不行么?你嫌我过得不够烦还要给我找点茬是不是?”
                           “吃醋了?”
                           “我干嘛要吃你的醋?我凭什么吃你的醋?我就是看着讨厌也不准么?我就是讨厌你带着别人出双入对就是讨厌你和她这么亲密就是讨厌别人叫她龙夫人不行么!我这辈子讨厌谁都没讨厌你这么讨厌!你最讨厌!”她说到最后已经没有逻辑可言,语带了哭腔乱捶乱打,龙彧的名贵衬衫几乎被浸得半湿,心里却仿佛被温热的泪水浸泡着,紧缩着数日的心脏慢慢舒缓张开,连眸色都仿佛亮了起来。
                           他低头寻她的唇,深吻。
                          
                           中午十二点过,他电话来,接起,是Mervny,“老板,判了。”
                           “怎么样?”
                           “欧少宜先生两项指控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12年,没收全部个人财产。”
                           “小的呢?”
                           “多亏了单老爷朋友的证词,仲宸少爷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


                      3110楼2011-01-06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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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呼啸着穿过云层。
                             候机厅的柱子旁边,又是一个倚靠着的背影。有些瘦削,却依旧是那副懒懒的样子。
                             懒到有点忧伤。
                             他微微仰头看着那架飞往中国的航班在天际间越变越小,鼻眼之间刚毅的线条俊美依旧,周身的气场仍然难掩高雅清贵,可是目光中却已经不复往日的那缕骄傲沉着,染着一层疲倦和落寞。
                             亲爱的桑寒,请不要怪我把自己藏在柱子后面。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如今这个狼狈的仲宸……
                             狱中数月的尘埃,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洗净的。
                            
                             龙彧坐在办公桌前,等着电脑屏幕里桑寒那张脸,眉头微皱,下巴紧绷,眼睛里仿佛要喷火。
                             杰森那个老家伙难对付就算了,没想到生出个儿子也是个麻烦的角色。
                             “你怎么谁不好招惹,偏偏要去招惹JC?”他心绪烦躁,导致口不择言。
                             屏幕那头的桑寒脸色立马冷了下来,“招惹?”
                             龙彧闭了闭眼,稳了稳情绪,“如果JC出席,我就必须让单荷双作为女伴了……会委屈你。”
                             桑寒耸了耸肩,仍然有些介怀他刚刚说的“招惹”,“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不差这一点‘委屈’了。”
                             关掉视频窗口,龙彧眉头紧得好像西部那些大起大伏的山川,伸手揉着眉心,却觉得头越来越痛。
                             过了一会儿,似乎稍微好些了,从西装内侧袋里掏出一本不起眼的记事本,翻到某一页,用钢笔在上面写,“浅,桑,寒。”
                             一笔一划,像刀刻一样慢慢地重重地写,深得把纸张都要划破。
                             写完了把本子合起来,塞回胸口,然后给单荷双打电话,“你在哪里?赫尔辛基?明天下午会有人去接你,你跟我一起回C城参加桑同的婚礼。有难缠的观众不识趣地来了。”
                            
                             C城,不太盛大但却华丽隆重的婚礼。
                             虽然婚礼的两位主人公并不想太过奢华高调,但毕竟新郎是近来风生水起的浅氏酒业大少爷,如果办得太简陋,拂的不仅是他自己的面子,还有整个浅氏的面子。更何况浅桑同如今也是国内最赚钱律所的最有前途新人一枚,高朋众多人脉甚广,虽然本来父亲病重想简单操办,可这毕竟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喜事,到最后还是办到了C城城西最风雅上品的乾宁山庄。
                             龙彧到的时候,桑寒还没有来,新郎新娘站在门口迎宾,浅桑同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威胁,并没有给龙彧多少好脸色,连带着站在龙彧身边的单荷双都感受到从新郎官身上射出来的寒气。站在一边的伴郎陈阔更是满脸吃惊,虽然从浅桑同嘴里大致听说了龙彧和桑寒的婚期无限延迟,但是也没想到他会带单荷双作为女伴出席桑同的婚礼。他明明记得不久之前,龙彧是怎么当着V市众名流的面宣布与桑寒订婚的。可如今也只好感叹,不是他飘然世外,是世界变化太快……
                             龙彧和单荷双道完贺,前脚刚踏进山庄的门走入宴会厅,一辆低调尊贵的劳斯莱斯就停在了山庄门口。车门打开,出现的是一个欧洲王子一般的年轻白人,牵出一身红衣的浅桑寒。大多数宾客并不知道这个穿着高级定制燕尾服的年轻人是谁,只是满脸震惊地看着龙彧刚刚牵着单荷双进来,桑寒就挽着一个陌生面孔紧随其后。
                             整场婚礼的气氛热闹又诡异……尤其是当JC大声地给龙彧和单荷双敬酒,并且祝“龙夫人青春永驻”而龙彧什么都没否认之后,更是让众人一片哗然。
                             大家一边祝桑同和刘煜百年好合, 一边不忘分心留意龙彧桑寒那一对儿是怎么回事。虽然前阵子有传言龙彧和单荷双在国外闪电结婚,但是大多数C城人都当那是一场笑话,根本没人当真。可是如今不仅他和单荷双一起出席这场婚礼,连桑寒都自己带了个新的男伴,还是个身份不明但是仪表不凡看着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的老外。虽然没人敢问,可是看单荷双那个样子,显然是已经以“龙夫人”自居。究竟是龙彧娶了单荷双之后桑寒伤心欲绝找了个老外当男朋友呢,还是桑寒找到了更大的森林就踢走了龙彧这棵大树?
                             众人看看龙彧面色不佳,觉得应该是浅桑寒先甩了他。可是转眼看看浅桑寒也没什么好脸色,一口接一口地不停喝酒,又觉得不像是甩了人之后应该有的表现。再看看连最该高兴的单荷双都笑得很勉强,只有那老外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更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时间整个金碧辉煌的乾宁山庄满是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C城地头上相熟的客人们一小撮一小撮地聚在一起,发挥人类强大的想象力猜测各种版本的爱情故事,对刘煜这个刚刚嫁进豪门的灰姑娘也不感兴趣了。


                        3232楼2011-02-07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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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两个月,桑寒居然过得出奇平静安稳。
                          不知道是桑同结婚让浅父心情格外好还是什么原因,这两个月他的病情居然奇迹般地有了好转,每天的睡眠比往日好了很多,偶尔居然还有力气出去钓鱼,气色也红润了起来,桑若高兴得每天都让下人买菜回来,自己亲自下厨做饭。
                          JC出现在她跟前的频率并不如先前一般高,桑寒早就料到像他这样英俊富有的美国男子并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停留太多精力。所以先前她也并没有过多的烦恼这个人的存在,她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变淡变远,那么何苦庸人自扰。
                          取而代之的是清风反而更多地出现在她周围,只是他沉稳,细心,也云淡风轻,并且从不逾矩犯规,耐心地扮演着一个大哥哥的角色。桑寒知道聪明如他必然会猜想些什么——毕竟他亲眼见到过她和龙彧在一起的样子。只是他从来不问,她也就乐得装傻。
                          秦天偶尔会给她写邮件,问问她近况,聊聊君颐的一切,偶尔还会问她两道微积分的题目——桑寒在君颐的时候微积分就不错,每每让秦天崇拜得一塌糊涂。
                          浅氏的生意在经历了一番波折起伏之后逐渐平稳,市场占有率稳步上升,还推出了两次新产品。朱厉是个让人放心的角色,在浅家如今的局面下,他的出现确实帮助了他们很多。
                          龙彧依然很忙——忙到她这两个月居然只见到了他两次,每次还都来去匆匆。第一次他飞纽约,开了两个小时车赶到华盛顿,可桑寒正在上课,他只能在教室门口隔着玻璃看她一眼,五分钟之后就不得已离开又赶回纽约。
                          第二次好一些,桑寒一个人偷偷趁着没课的下午跑到曼哈顿,龙彧带着她吃饭陪她看电影,做普通情侣都会做的事。最后在送她回去前在车里疯狂地吻,十级飓风一般激烈,桑寒却别扭地不让他再进一步,那时候她摁着他的手说,“一年,一年之期快到了,到了之后才行。现在是惩罚。”龙彧哭笑不得,却也拗不过她,只好摁着她狠狠地吻,吻得桑寒现在想起来都满脸通红。
                          倒是凯利让她有些担心。她知道凯利很喜欢池田吉野,也知道这段时间她追他追得疯狂。但她没想到凯利居然会为了这个男人瞒着家里办了退学——她原本以为凯利无论如何也是理智的姑娘,却没想到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任凭她怎么劝怎么生气都没用,凯利永远在电话那头嬉皮笑脸地说,“你就让我疯狂一次吧,或许这辈子再也没有第二次这样疯狂的机会了。”……
                          桑寒担心却拿她没辙,甚至隐隐有点佩服她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勇气。只是凯利这只飞蛾头破血流的可能性未免太高,毕竟她爱得那么不顾一切的男人不仅不爱她,还爱着另一个男人。
                          这是桑寒两个月以来最头痛的事。好几次甚至想打电话给单荷双求助,可是掏出手机找到她的号码,大拇指放在通话键上却迟迟摁不下去。她们的友情已经不知不觉变质了,她不知道如何再去伪饰自己的心情,和她如以前一样讨论姐妹的情感……
                          到最后,居然只能和清风说说这让人烦心的事情。
                          


                          3609楼2011-06-04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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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的华盛顿气温已然直线下降。下周就是感恩节了,冷冰冰的空气里却有些温情的气氛。沃奥的学生们大都刚刚上交了期中考试的作业,整个学校的氛围比前阵子要轻松很多。这天清风和桑寒都恰巧没课,桑寒上午去疗养院看父亲,下午应了清风的约一起去打保龄球。
                            约的是下午三点,清风两点就带着一本书到了保龄球馆边上的一家街角咖啡馆——那是他们约定碰头的地方。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晴好,碧空如洗。清风一边看书一边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桑寒的那个午后,那天的V市也是这样的天气,也是打保龄球。她穿着一身白衣,困困的又酷酷的,是个有意思极了的小东西。
                            “这里能坐吗?”正回忆着,突然有人扣了扣桌子。清风嘴角还带着未隐去的笑意抬头,阳光下面一个逆光的身影站在面前。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店里其他的椅子居然已经被坐满,只剩下他对面的那张。
                            “请便。”
                            等他坐下之后清风才看清他的脸。
                            “恩?是你?”他说的中文。
                            对面的男子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V市,你买了我朋友看上的帕格尼尼风之子。”清风的记忆很清晰,那是他刚到美国、刚认识JC的寒假,春节回国过年,JC也一起跟着来玩,除夕前一天和他一起闲逛车展,JC看上了一辆帕格尼尼风之子,却被面前的这个男人抢先一步。
                            “哦……对。”仲宸依稀想了起来,“你朋友似乎是个美国人?”
                            “是的,你记性还不错,”清风今天心情好,“你也来了美国?”
                            “恩。”仲宸又喝了口咖啡,“来散散心。”
                            “居然这么巧,”清风一笑,伸手,“寓清风。”
                            “仲宸。”
                            又随便聊了一会儿,仲宸问,“你来这边工作?”
                            “不是,读书。今天下午没课,约了人一会儿去旁边的保龄球馆打球。”
                            “哦,原来你是在等人。”
                            清风又笑,低头看看表,“是啊,永远都是我等她。”
                            “女朋友?”
                            清风摇头,“还不是。”
                            仲宸手里的咖啡已经喝得所剩不多,“你喜欢的人?”
                            清风抬头看看蓝天,“爱上了的人。”
                            仲宸微笑起来,俊朗的笑容让边上两桌的女孩都忍不住侧面,“很漂亮?”
                            清风没有看他,眼神落在边上的空气里,半蹙着眉想了想,点头,“很漂亮,很可爱……很……特别。有时候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有时候又傻乎乎的会犯点小迷糊。”
                            仲宸笑得更开了,“这么有意思?”
                            清风不置可否,“总之,让人欲罢不能。”
                            欲罢不能……仲宸突然想起几个星期前,当他再一次在画布上无意识地描摹出桑寒的轮廓的时候,安明在身后略带无奈地说,“又是她,她就这么让你欲罢不能?”
                            欲罢不能啊……仲宸有些苦笑地想,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Hey!”他正神游,对面的清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坐在椅背上的身子瞬间就僵直了。
                            “这么准时。”清风抬头看桑寒阳光下的脸,却发现她半张着嘴一脸惊讶地看着对面的那个仲宸。
                            那一瞬间,仲宸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3610楼2011-06-04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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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6 00:4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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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行,世界之大,他本以为可以很好地藏身蔽体,此刻却发现自己像是身处万里平地,无处可遁。
                                   本能让他迅速地在下一秒恢复优雅冷静,冲桑寒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可惜对面的桑寒丝毫不买他的优雅帐,半皱着眉看着他,嘴巴却对清风说,“我今天要爽约了。”
                                   然后一边往外走一边冲仲宸勾勾手指,“出来谈。”
                                   仲宸抱歉又无奈地冲清风一笑,随即起身跟着桑寒走。
                                   抱歉是对清风的,无奈是对自己的。
                                   而清风只是看着两人的背影,愣怔片刻之后唯剩下苦笑。有一种被她撇开在生命之外无法接近的错觉,虽然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很接近。但此时他想的却是,浅桑寒,你到底还认识多少人?
                                  
                                   “你刚刚居然想逃。”坐在桑寒的车里,仲宸不得不直面她——虽然那绝非他自愿。而她开口就是这样的陈述句,他才惊觉她竟然看穿了他那一瞬间的心思。
                                   “桑寒,我们好像很久没见了。”他回避她的问题,仿佛没听到她说话。
                                   “是,很久了。”桑寒唇线一抿,“可是这么久没见,你看到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逃。”
                                   真是个聪明又固执的家伙。仲宸苦笑,“桑寒,给我留一点秘密,不可以吗。”
                                   桑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掌心盖在额头上,仿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仲宸,我不是喜欢探听别人隐私的人。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需要让你看到我就想要逃走?”
                                   仲宸微微眯起眼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桑寒,你长大了。”
                                   她并没有避开他的手,也并没有吃他那一套,“为什么我让律师和你联系给你银都的股份,律师找不到你人?阿拉斯加的冰城为什么融化?和龙彧有没有关系?”一口气问出心中的一窜疑问,桑寒的肩膀猛地松沉了下去,却又有些紧张地等待仲宸的回应。
                                   今年春天她曾经试图让律师联系过仲宸,却多次联系他未果。而融冰的阿拉斯加一直是她心底的一个结,既然龙彧不肯告诉她,那她只好试探着问问仲宸。
                                   “你啊……”仲宸有些苦笑地微微摇头,略略沉吟了片刻,开口却不再回避她的问题,“前段时间我过的并不好,家里有些麻烦事,出了趟国,也断绝了和国内的联系。但是龙彧帮了我很多,那座冰城……是我请他帮忙融掉的。”
                                   桑寒的眸子蓦地张了张,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为什么?”
                                   “有些东西已经不需要留下来了,”他唇角含着淡淡的苦,“浅桑寒,既然你当初没有收下那份礼物,就不要再关心它的命运了。”
                                   “可是安明……”话刚出口桑寒又有些犹豫,挣扎要不要告诉仲宸安明来找过自己的事,可是没等她想清楚,仲宸已经先她一步,用食指封住了她的唇,“如果你爱的人真的是龙彧,就不应该相信别人超过相信他。”
                                   桑寒突然愣了一下。
                                   “爱和信任,有时候是两回事。”她顿了好一会儿,才咕哝了这么一句。
                                   仲宸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那你是相信我多一点,还是相信龙彧多一点?”
                                   桑寒一愣,半皱着眉想了想,“我只能说在这件事情上,我愿意相信你。”
                                   仲宸轻轻闭了闭眼,脸上是微微苦笑的表情,“我们两家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得不少。前阵子我家里出了点事,龙彧不计前嫌地帮了我很多忙,不然,你今天也不会看到我在这里。”
                                   桑寒嘴巴微微张了张,直觉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仲宸俊朗的脸上又是苦笑,“那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你就不要让我再复述一次了吧?桑寒,我有我的骄傲。”
                                   桑寒脑海里猛地想起暗冥的那副《思念》。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好。”
                                   过了一会儿又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丢给仲宸,“输号码。”
                                   仲宸“恩?”了一声。
                                   “不许再消失这么久了。”
                                   不可以。不能给她。不能再和她有什么牵扯。仲宸,你甚至不应该再见她……
                                   可是一边在心里默念着这些,仲宸的手指已经比大脑更快地在桑寒的手机上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3627楼2011-06-09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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