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鲜
“我仲以为我错过咗乜嘢?”
他今日套了一件很热带的短衬,只被加州晒过一天,便展出些麦色。鲜艳的阔叶从胸口横到腰腹,火色的鸟尾被曜泽的黑纽分裂。当初与同事聚会,被香槟塞正中,Enea声嘶力竭地发誓她是故意的,谁让周鲜穿作一件和前男友相仿的衫。
将饮料握在手心,他扭头去看陈希眉眼时,很鬼使神差地:“你生得好似我嘅一个朋友。”
但陈希更年轻、更温和,又或者他未从这一瞥中探寻到她的锋芒。这大概又是一个周鲜不坐副驾的理由;只顺着弯折的角度去观赏扶持方向盘的那双手,文人气质的手。
“陈——希——”周鲜说得很慢,把每一个字都咀着蹩脚的标准,“你喜番高空吗?”
周鲜
要和眼前的摩天轮撞个粉身碎骨,谁叫浪漫情人总要在制高点激吻,他们俯视众生散发着廉价的得意。周鲜被高空簌簌的风击打着,睡在额前的发向后拢去,闭上眼任凭自我失重,可飞跃的风景又实在精彩,那层薄的眼皮被挑开——他看环游的、土灰色的甬道,加州的车好晃眼!改装后的发动机嗡鸣炸到高空,他似乎被风摊平又被车轮碾压,体内另一个Ykanon向左跳跃着;所以Ykanon微微倾斜,他应该迸出一声狂欢,让白日焰火起烧,熊熊地愤慨着。
这是他来加州的原因,这是他汹涌着的灰暗。可一直到触地,再仰望、迎接陈希的降落,憋着的那团分贝过载的声音都未倾吐,又成就心肺间的一颗球,混乱地碰撞着。所以在回答最终考验之前,周鲜比出一个暂停的动作,忽然蹲身做了三个蛙跳。
那股气就这样舒出去了,他神清气爽地,将发端拨得更乱:“我开心耶。”
“如果你重唔开心嘅话,下次再同我Flyover一回。”
落日下陷,他救济下的那串钥匙在指节大摆锤,“陈——希——”
“我揸车带你返屋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