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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世延手臂骨折,不知是否有心无意,常借着来医院复查的名头来看你。
你对他并非厌恶,只是如今盛之淮身体尚未恢复,他来了免不了要见到盛之淮,总会陷入尴尬境地。
盛之淮出院那日,是公司派人来接的,还特意给他安排了接风宴。
他一路护着你,故而白姐那些指责你的话语一拖再拖,看在他的面子上,便也当饶了你的工作过失,轻轻揭过了。
你的手被他紧紧握着,心安不少。
可没有什么是坚固不变的,譬如白姐的暂时不追责,又譬如你和盛之淮之间的古怪关系。
不过像燃尽的烛芯,只需要轻轻往上填一口气,火光便会再起,势不可挡,届时你就没办法自欺欺人般粉饰太平。
你唯一知道的是,见到他难过,你便不能装作心安理得,平静度日。
这种心思,在回公司以后更甚。
盛之淮把你带到他家,像从前那样抱着你,将身躯与你交缠在一起,轻声喃喃:“顾宜,今天晚上陪着我好不好?”
你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可金世延晚上还约你吃饭了,你不能无缘无故放他鸽子。
就算盛之淮的孩子没了,你也不能因此一蹶不振,你才二十几岁,不可能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一个早夭的孩子身上。
“我,我一会儿约了人……”
“是金世延?”
他狭长的双眼微眯起来,眉眼间隐有怒色,似乎并不想听到你肯定的答案。
你深吸了一口气:“是他。”
话音落地,盛之淮牵着你衣领的手僵硬一瞬,又缓缓放开,勉强扯了扯嘴角:“看来今天不凑巧了。”
他的手退到床边,似是有些吃力地坐起来,捂着肚子望向窗外,嗟叹一声。
你将滑落到肩头的衣服往上裹了裹,窗子里漏进一束昏暗的月光,照得盛之淮的发丝都散发出微光,显得那几月前粗壮的腰肢不盈一握。
床下是正在响铃的手机,你爬下床,赤脚走过去,是金世延打来的。
你没有按下接听键,回头扫了一眼盛之淮,他也正看着你,像是不经意揉了揉肚子,随即行至你身前,用温热的指尖轻捏了一下你的脸。
“走吧,路上注意安全,别太晚回家。”
你顺势掐住他的手腕,忽然就生出留念的感觉,听着吵嚷的电话也觉烦心。
“盛之淮,你一个人能行吗?”
“你担心我?”
你一时语塞,担心的话语原本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却让他一下抓住了重点。
“要不,留下?”
电话铃声戛然而止,你像是逃避一般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盛之淮今晚能主动挽留你已是难得,他好不容易从失了孩子的打击中走出来,你也不想败他的兴。
至于金世延的那顿晚饭,恐怕只能搁置了。
他叫你留下的用意你了然,不过是同那日在医院说得一样,想再要个孩子。
可怀孩子哪是能说怀就怀的,你自问没有一发即中的天赋,留下来,就是给他个心安。
退一步讲,即便你当真再给他个孩子,他也是异想天开。
你怎么会因为一个孩子就接纳他?
大抵也是和从前一样,多照顾照顾他,至于别的更加深入的关系,是不可能因为孩子而改变的。
这样想着,你顿时豁然开朗,似乎留下也并不是如何难为的事,若你再搞大了他的肚子,也是该吃吃该喝喝,对你无甚影响,还能圆了盛之淮的遗憾。
前些日子他买的那些婴儿用品还摆在客厅,你进来时亦看在眼里。
你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听到他喉咙里传出一声轻笑,随即整个人被他打横抱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