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转过天来，池生本来想再在家里休息一天的，可最后想想，还是强撑着爬起来，去了学校，余佘有些意外他的出现，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了身旁坐下，小声的询问着：“没事儿吧？我听你家那个混不吝的说，你病的厉害，想去看你都没让我进门。”“没事儿，睡了一觉就好了。”池生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着，余佘这才松了口气，把自己的笔记和书推到了中间的位置，两个人一起看。
也许是惦记着傍晚的事情，池生这一天，也没睡，但是看得出来有些心不在焉，余佘也瞧出来了，中午去食堂的时候，看着池生的盘子里只有一份米饭和半分素菜，向来不喜荤腥的他要了两满份的菜，端着盘子和池生面对面坐着，把自己的那份土豆炖鸡，拨到了池生的盘子里，池生一愣，抬起头看着余佘，就听他说着：“行了，知道你兜里干净，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就那么几口白菜，够干什么的？赶紧吃吧。”
的确也是如此，就是池生的兜里实在是太干净了，所以哪怕回家丢碗面，也吃的是比外面好的，池生不挑食，小时候吃百家饭长大的，真饿急眼了，山里的酸果都是可以不要命的往嘴里塞的！他看着余佘心情不错的看着他吃着饭，细心的摘下没皮没骨的瘦肉放在他的碗边儿，他知道他吃饭细，又有很多东西不能吃，打小就是如此的。
余佘望着碗边的那块鸡，猛地噗嗤声就笑了出来：“将来哪个姑娘找你了，可是有福了。”“不找姑娘。”池生很认真的看着余佘：“我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更不想结婚找姑娘。”他这个岁数，在村里早就应该有孩子了，只不过是因为穷，才终于躲了过去，那些已经‘奉子成婚’的，自己还是个孩子，就领着孩子天天满街痴跑，可他知道，到了岁数之后，孩子也就不再是他的孩子，而是他的累赘，一辈子的累赘……

余佘张了张嘴，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又笑了起来：“得了，不说这个了，是不是没吃饱？等我一会儿，我再去给你买份米饭。”说着，余佘就起身又去窗口了，池生乖乖的护着他的盘子，自己闷头吃饭，过了一会儿，余佘回来端着米饭回来的时候，就瞧见池生像条护食的大狗，小心的护着自己的饭，那个样子就像是生怕被别人抢了去，有人见他是自己一个人，想过来同他一起坐，被池生立刻嫌弃似的躲开了，看的余佘不由得会心一笑，把米饭放在了池生手边的同时，柔声对那被池生吓到的同学说：“不好意思，我同学他脾气不太好，我作为他的班长替他向你道歉。”
“没事儿……”那同学悻悻的离开了，池生有些疑惑的看向余佘，怀疑自己是不是给他惹麻烦了，可是余佘看起来心情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太多太多，他的嘴角都挂着笑，也不知道碰见了什么好事儿，一扬下巴：“快吃，下午还有体育课呢，不吃，可要饿肚子了。”池生点了点头，乖乖的埋头吃饭，他没瞧见，余佘就这样瞧着他下饭，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当真是像极了自小陪着自己长大的那条大狼狗，除了自己，谁也不肯亲近。
傍晚时分，放学的铃声响起，后排的某些个同学就立刻抱着篮球蹿了出去，余佘看着池生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两个人才一起搭伴出了学校，余佘还在跟他说：“待会儿去我家吧，我妈说晚上做的手抓饭，昨儿舅舅送来的小羊羔子，我妈做的可好吃了。”
“我……”池生刚要说可能去不了了，就瞧见学校门口，有一个身影正站在那儿等着他，见到他来了，冲着他招了招手，余佘疑惑的看向门口，又看向池生：“你认识他？”“嗯，我昨天出来买东西碰见的，他约我去附近摸鱼。”听到他说这话，本来高兴了一天的余佘，脸顿时沉了下来，似乎是他变脸太快，让池生瞬间慌了神：“我，我的意思是，我……”

“跟我回家吃手抓饭。”说着，他不由分说的抓起池生的手，想要避开他，却没想到那人直接挡在了他们的面前，余佘的个头，的确是不够看的，可他在靠近余佘的时候，池生下意识的挡在余佘身前，将他护在了自己的背后：“别欺负他。”“张畔，跟我走。”大可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大高兴的样子，可让池生意外的是，这人并不是一身他想象之中地痞流氓的打扮，相反的，他穿着同他们一样的校服，手里还抓着一个算不得新的书包，似乎跟他是同校。
“今天他不会跟你走。”余佘的声音从池生的背后响起，大可的脸上更难看了：“怎么哪儿都有你？”“池生是我哥们，我们还住在一起，怎么的？他今天就该跟我回家！”“他必须跟我走！”大可一把抓住了池生的手，余佘也不客气，直接抓住了池生的另一只手：“他得跟我回家吃饭！”“跟我走！”“跟我回家！”两个人同时看向池生，池生干巴巴的眨巴着眼睛满脸无辜的看着他们俩，这……谁知道回变成现在这样啊？
许是事情来的太突然，池生一时之间有些没办法选，见池生犹豫，余佘只好退而求其次：“行吧，他可以不跟我回家。”没等大可要拽走池生，就听他继续说着：“不是摸鱼吗？我也要去。”大可回头看池生，那意思，摸什么鱼？池生无奈的微微扬起头去看晚霞，他怎么知道？许是见池生的犹豫不定，大可的脸也沉了下来：“如果你不去，我就自己回去，不过我可告诉你，‘他’不会高兴的，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你先回去吧，我会去跟‘他’解释的。”见他松口，池生也松了口气，大可阴冷的目光扫过他身旁的余佘，池生怔愣间，已经抬手将余佘再度挡在了自己的背后，大可这才把目光挪到池生的脸上：“别忘了你们之间的事情。”说完，他就走了，背着书包朝着拳馆的方向去了，余佘从他背后钻出来：“什么‘他’？你跟他说什么了？”
“怎么了？”池生回头去看他，余佘的脸上带着不喜：“你少跟他来往，知道吗？俗话说得好，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他从根就坏了，不能跟他来往，知道吗？”“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池生茫然的看着余佘，余佘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呀，上学三天，就剩逃课了，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摇了摇头：“你刚才见到的是许家兄弟俩的哥哥。”他说着，牵起池生的手，像是怕他走丢了似的，领着他往回走，池生听见这个姓，不由的蹙眉：“许？”“对，许，他俩跟你可不一样，好歹你爸和你妈，也是拜托天地，全村人见证的，那哥俩的妈，是以前咱这有名的‘红小姐’，他爹你估计都不知道是谁吧？是……”“许利天。”池生开口，余佘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池生知道，又点了点头：“对，就是他，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见过二梅小梅吧？”池生对他说的这姐妹俩有点印象，家里没有大人，二梅很孤僻，小梅到是被照顾得很好，脾气也很开朗。
“当初大梅，就是子承父业，结果死在了许利天手里，那天我妈领我去的，大梅走的太惨了……”余佘说道这儿的时候，似乎也想起来了那天的场景：“叶儿姨瞧见她大姑娘让人糟践成了那个样子，还走的那么不体面，那么惨，当时就哭红了眼撞了棺材，丢下姐妹俩走了，他家男人走的早，就剩下这么俩小姑娘，许利天让多少家都变得妻离子散？死的死疯的疯，这样人生的孩子，根也是烂的！”余佘回想起来当年的情况，就觉得火气指望脑门上窜。
池生回想起昨天傍晚，大可小心的护着弟弟的模样，怎么都无法同他嘴里那个从根都烂了的人联系到一起去，可能是他生的不好吧，没办法理解余佘的气愤，毕竟他从小生活的村里，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太多太多，多到，池生对好坏并没什么明显的感觉，所谓是非也好，好坏也罢，对他来说，都不及饱肚子来得重要，哪怕这个人十恶不赦！他能让他吃饱饭，他在他眼里，就是好人。
只不过，这话他是万不敢当着余佘的面说出来的，余佘从小就生活在那样的氛围里，嫉恶如仇又是根正苗红，也不足为奇，可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大可没走，而是一直在跟着他们，听着两个人的话，大可的表情很木然，就好似从小到大他听过太多太多这种话，他看向池生的背影，微微垂眸，余佘啊余佘，你身旁的‘好哥们’，可跟我这个你口中的烂人，是同一种人啊……

第二十二章
下夜，风也变的凉了，在余家吃过了晚饭，池生站在楼下，望着张家的方向，灯火通明，窗前人影摇晃，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再看严家，已经入了夜，却连灯都没开，池生苦涩的笑笑，趁着门口的卫兵没注意的时候，悄悄的顺着边儿，溜了出去。
他也羡慕人家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可注定那是他得不到的，既然如此，他便不去奢望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到拳馆附近，他就敏感的嗅到了一丝血腥味儿，池生训着味道一路找去，在一个小巷子口，他找到了大可和另一个似乎刚从拳馆里出来的男孩，男孩捂着肚子痛苦的用后背依靠着墙，大可冷眼看着眼前的男孩，毫不留情的薅住了他的头发：“谁让你赢了他的？”
“呵呵……”那男孩的喉咙里发出两声闷笑，他仰着头看他：“拳馆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他败了，就应该……呜！”刹那间，他瞪圆了眼睛，大可一拳就砸在了人的肩膀，他看到他的肩膀青了，根本没容的男孩跑，就一把被大可抓住，他的拳头宛若骤雨，狠狠的砸向他的手脚，大可用力的咬着牙，眼珠子都是红的！“敢欺负我弟弟，我要你的命！”
池生没说话，只是站在那儿远远的看着，他看着那个在台上几度险些被自己弟弟轻松的就能踹下来的大男孩，挥舞着碗大的拳头，不要命的砸在别人的身上，看到一抹身影踉跄的扑进了巷子里，紧紧的从背后抱住了发疯的他：“哥，别打了，别打了！”小可的声音骤然间响起，可就在大可举起拳头的那一刻，一颗温热的泪砸在了他的肩头，还有小可颤抖的声音：“我怕……”‘砰！’这一拳，狠狠的砸在了男孩的头边，就差一点！可大可抬手，地上赫然一个小坑！这一拳如果砸在他的脑袋上，后果不堪设想……

莫名其妙

他转身没去管那个吓得已经浑身打摆的男孩，只是转身紧紧的拥住了自己的弟弟：“乖，哥哥在，没事儿。”他的声音温柔极了，就好似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转而他的声音变得冰冷，目光也看向要逃的男孩：“告诉他们，输了，只是挨顿打，赢了，我要你们断手断脚！”他看见那躺在地上的男孩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可小可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哥，现在天哥最看重的就是他了，你把他打成那样……”
“嘘——”他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把他的脑袋摁入自己的怀中，直至少年的颤抖缓缓的平和下来，才在人耳畔低低的说着：“我不会让你成为任何人的垫脚石，我的小可，是最好的男孩子。”他笑着看着他：“乖，先回家去吧，天哥那边我去解决。”“哥……”“累坏了吧？回去擦好药，好好睡一觉，我知道你今天辛苦了。”大可这么说着，小可也没办法继续反驳，他缓缓的点了点头，只是语气里似乎还带这些担忧：“那，哥，你早点回来……我，我……”
“去吧，在你睡着之前，我会回来的。”大可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小可步伐有些踉跄的往回走，他的目光也越来越冷，刚才果然还是下手轻了……可也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站在街对面的池生，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正如他此时此刻的神情一样。
月光下，路灯底，昏黄老旧的灯光晃在两个少年的身上，灯光招来飞蛾不断地撞着灯罩，发出‘砰，砰’的声音，大可把手里的易拉罐递给池生，池生却是头次见这东西：“这是什么？”“啤酒。”他说着，自顾自的打开了一个，扬起头抿了一口，池生看了看，也学着他的样子打开了拉环，可入口，却比何鹏飞给他的那个什么烟，要好接受的多了。

“余佘都跟你说了吧？”大可冷不丁的开口，池生点了点头：“对。”“我的确姓许，我大名叫许阿左，我弟叫许阿右。”他说着，慢条斯理的摇晃着手里的易拉罐，低声说着：“余佘看不惯我，因为我曾经抢过他的年级第一，结果那天我被打的很惨。”说着，大可却笑了起来：“说起来好笑，单纯是因为我考的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把卷子换给许卓刚的时候，忘了他一个年纪中下游的人，怎么就突然跑到年级第一去了？这个慌撒的……”说着，大可都忍不住的乐。
“许卓刚是谁？”听着他这潦草的名字，怎么都不觉得跟这个人有什么联系，大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又笑了起来：“我和小可名义上的哥哥，许利天的独子。”似乎是意识到他并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大可开口道：“我知道，你跟我是一种人，余佘也跟你说了，我和小可的出身，并不光彩。”
他婉婉道来：“到我十岁之前，我们都在九娘娘街里长大的，后来，我妈陪男人的时候，走在男人身上了，我和小可被九娘娘的管街的，给撵出来了，实在是没地方去了，后来，许利天就找上门来了。”他说着，猛然间灌了一大口：“其实我知道，我逃不了了，许卓刚也在咱们年级，就在你隔壁班，他是个扶不上墙的，否则，许利天也不会找我们兄弟俩回来，他需要一个能保证他的儿子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且，听话的狗。”
大可说着，扬起头看着远方，可惜黑夜下，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他抿了抿唇，才继续说道：“我不管你叫张畔也好，叫池生也好，我想求你件事儿。”“什么事儿？”池生有些困惑的看向他，就听人说着：“我来帮你，帮你逃走，就算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是你逃走最好的机会。”他压低了声音：“但是我有个要求。”“嗯？”听到逃跑二字，池生的眼睛瞬间亮了，他说：“你必须带上我弟弟的走，我会拼上我的命，送你们离开，从此往后小可就交给你了，你把他养到十八岁就行，剩下的路，让他自己去走。”

“你……”“张畔。”他刚开口，就被他打断了：“有娘的时候，我俩就过的像个孤儿，没娘有爹的时候，过的还不如孤儿，可只要有我大可一天在，我弟弟他就有家，有家人，我对天发过誓，我要我弟弟，干干净净的，光明正大的活下去！”
人们口中的话，便是利刃，从小他就听惯了无数的讥讽，为了活下去，他偷过，抢过，只要能活下去他无所不用之极！可他不允许他的弟弟走跟他一样的路，那个善良且单纯的孩子，本就不适合在这充满了污秽的地方活下去，池生望着他，只觉得有些可笑，他们才认识就把他弟弟托付给他，未免胆子也太大了……
直到，大可在他耳畔说了一句：“小心张知归，如果他对你示好，可能，你的时间就不多了。”这句话让池生瞬间变了脸！他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可，大可摇了摇头，拿起自己的那个易拉罐，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朝着拳馆走去，‘砰砰’的声音，不知何时也渐渐停了下来，路灯下，池生瞪大了眼睛，手边，是飞蛾生生撞死的尸体，散落一地……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院子里静悄悄的，他仰着头，望着严家的方向，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他似乎也在盼着，盼着有一盏等着自己回家的灯，可是就在他到了家，准备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在自己脚下的位置，放着一个小锅，上面写了一行小字：“吃吧，你妈做的。”看着字，他就知道，送来这小锅的人，是张知归。

他有些疑惑的拿着锅进了门，打开锅来，是已经凉了的鸡汤，肉少汤多，可他回来前，大可的话让他心生余悸，张知归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难道真的如大可所说，张知归已经容不下他，要对他动手了吗？
这锅鸡汤，到底他是没敢喝，放在客厅里，就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闹了一天，他也累了，更加无心去管那些事情，这一夜，或许是因为疲惫，他睡得很好，睁眼时天都亮了，池生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就听见楼下余佘叫自己：“池生，快点，要迟到了！”
听见他的声音，池生的眼睛瞬间笑弯了，爬起身来匆匆的捧了捧水秃噜了把脸，就赶紧换了衣服，急匆匆的下楼来了，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小梅也要去学校，二梅谨慎的牵着小梅的手，生怕再弄丢了这个妹妹的模样，池生朝她们姐妹看去，二梅阴沉着脸吓人极了，可小梅却宛若那盛夏的太阳，欢快而热烈，还笑着冲他们打了个招呼，任由姐姐牵着，蹦蹦跳跳的出门去了。

第二十三章
或许，彼时的池生怎么也没想到，他和二梅的初遇，就是上天给他开的一个小玩笑，后来的许多许多年，池生都在后悔，倘若那一天，他没有在众人之下救下二梅，是不是后来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这个苦命的女孩，也在池生的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在后边儿边聊天边走，走的就慢一些，而二梅领着妹妹匆匆忙忙的朝着学校去，似乎是着急的很，等到学校的时候，早读的铃声都响了，余佘一惊，抓着池生就急匆匆的朝着教室跑去，你别瞧他身子骨不大好，却也能跑能跳的，赶在上课铃响起前一秒，池生被余佘拽着进了教室里，气喘吁吁的在老师带着怒火的目光中讨好的笑了笑，赶紧把书拿了出来。
因为有余佘在旁边薅着他，哪怕他不学，也多少能听懂一点，这一节课池生听得云山雾罩的，但是也没能睡会儿，到了下课的时候，老师喊余佘跟自己去趟办公室，他听见几个学生在窃窃私语，似乎在说还是余佘命好，肯定又要去参加比赛，拿奖了，池生歪着脑袋看着余佘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忍不住会心一笑，他前脚去，后脚池生就跟了上去，他瞧见了，刚才余佘对自己做口型，让他去办公室门口等他。
其实他也有心出去走走，主要是看一眼那个传说中的‘许卓刚’长了个什么样子，大可昨天说的时候，他就把这个名字给记在心里了，今天早晨他还问过余佘这个人，余佘听了之后只拨楞脑袋：“这个人，在学校跟我一样出名，只不过我是因为学习太好，他是因为太闹，打老师，打同学，要不是他爹有钱，根本不可能留在这个学校，现在也属于留校察看。”

结果池生刚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了‘砰！’的一声，巴掌狠狠砸在桌面上的声音：“许卓刚你，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给我说一遍？浑账，浑账！”池生嗯了声，这么好找吗？顺着门缝往屋子里瞧，刚才拍桌子的那个，是个鬓须，垂到了胸口的位置，以前他们说吹胡子瞪眼，不够形象，但是他看到这位老先生一说话，满嘴的胡子往前跑，嗯，还是这个够形象！
“怎么的？老头，我说了又怎么样？就你这种老古板，早该退休回家抱娃娃了！”许卓刚背对着他，他瞧不见他长什么样子，可那讥讽的意味一出，那老先生直接站了起来，扬手就要打他：“你，你！”说着，这巴掌没等下来，就被许卓刚一把抓住，恶狠狠的往后一推！“许卓刚你干什么！”余佘的呵斥声传来，老先生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许卓刚的眼底带着轻蔑，冷哼了声：“活该你是个老绝户！”
余佘忙不迭的去把那位老先生给扶了起来，老先生气得一张老脸通红，指着许卓刚的手都是颤抖的：“冥顽不灵，冥顽不灵！你这学生，我教不了了！”“说的好像，我乐意被你教似的。”许卓刚冷哼了声，随意的掏了掏耳朵：“没事儿我就走了。”说完，转过身来，池生跟他打了个照面，但是许卓刚走路用鼻孔看人，压根就没搭理池生，径直离开了。
池生摇了摇头，这人，到跟他们村的人脾气有点像，屋子里余佘小心翼翼的把老先生从地上搀扶起来，周围几个老师也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劝老先生就这么算了吧，许卓刚他爸，他们根本惹不起，惹得老先生默默垂泪，而屋外，本来池生是打算等余佘出来，俩人一起回去的，可万没想到！余光瞥见路的那头，二梅正好跟许卓刚打了个照面！
二梅在高中部，不过她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学生，所以在办公楼那边有特别的教室，今天看起来是来替老师送文件的，怀里还抱着厚厚的一摞文件，许卓刚刚才憋了一肚子的火，眼见着二梅过来，心里就起了坏心思，故意的往前一撞！二梅抱着文件本来就走的有些吃力，被许卓刚一撞！文件散落了一地不说，人也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她抬起头怒瞪着撞她的人，那句：“你没看见有人吗？”还没等说出口，在看到许卓刚的那张跟他爹有七分像的脸时，当即就红了眼：“许卓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