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殘酷的世界中，混吃等死的人往往的結果都不會幸福，因為幸福並不是一件物品，而是我們人生中的跟我們賽跑的對手。當我們停下來的享受那短暫的安逸時，它便會把我們甩在身後，直至跟我越走越遠。
所以，人不能放棄追逐幸福的動力。那怕已得到再多的回報，也不可以停下腳步。因為不被追逐的夢想只叫幻想，當一個人從停下那刻開始，便如那句經典的對白：人沒有夢想，那跟鹹魚有什麼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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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不停的努力下，我的身體已經對晨沒再那麼排斥，雖然仍然是由進入開始我便會出現呼吸困難，但已經沒之前的難受。如果我堅持的話，大約能進行約八分鐘的撞擊運動，但因為要分心，自然給不了我多少的快感，結果仍需要晨用身體別的地方來滿足我。不過晨並沒不滿，因為她身體的敏感程度高的令我吃驚，單只五分鐘的身體交流就已成功令她跑過一座山峰並往第二次奔跑。雖然因我仍未能在她身體中唱出黃明志的而令我們都有點遺憾，但晨卻表示現在已經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候，並相信我們必定會越來越幸福，令我稍微心安。
但對我而言，更重要的是我的惡夢開始消失，在開啟了與晨的性生活後的一個多月中，我只有四晚出現了惡夢，而且也沒像之前難受，起碼晨只發現了兩晚，也就是另外兩夜我沒再夢話或出現很難受的情緒。
不過，對比於我的病情，我更在乎的是晨的健康。之前因為晨一直有化妝的習慣，而且年紀放在那，令我忽略了她的氣息並不如表面好。現在觀察下我發現她的身體狀況其實並不算很理想。雖然她一直有運動和服用保健品的習慣，但歲月仍在她身上留下不少痕，而且很集中在內分泌上。例如過去晨的週期很固定是28-30日左右，但現在是26-35日不等。還有她的身體很易過敏而紅腫，所以對衛生的要求也高不少了。更不說她的皮膚，雖然她用在保養上的費用已不少，但一些微細的位置仍看到老化的跡象。還有睡眠質素低，掉頭髮和偏頭痛等徵狀。
雖然以晨的年齡出現這些小問題並不奇怪，但以她的生活條件和經常做運動鍛練的習慣，同時出現這麼多小毛病的機率很低，只能說明她這些年一直承受著不少心理壓力才影響了免疫力。

之前因為我的病情晨不敢提，現在我的病已經明顯改善了不少，夫妻關係開始漸漸回復正常，晨自然起了小心思來試探我的態度。
在元旦那一天，晨拿出了我們結婚時的相片冊，說要將這些照片數碼化，在我面前一張一張地重拍並上載到雲端，還不時問我那些好看。我對著這些回憶，心中升起一陣煩躁，順手便將所有曾在舊居出現過的照片點選後按了刪除，然後不發一言回到書房去。晨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只能整天戰戰兢兢的侍候著我。
當夜我本來想倒頭便睡，但看著晨一面憂慮的樣子怕她胡思亂想下又被嚇出個病來，所以還是堅持了治療。不過因為心情真的不好，令我在過程中變得粗暴，情不自禁的將她擺成了寵物的樣子來玩弄並狠狠地從後貫穿了她，在深入治療時還打了她一頓屁股。其實這次過程我並不快樂，但在負面情緒的影響下的竟堅持了十多分鐘，是在生病後第一次靠男性的象徵讓晨完成第二次高潮。如果堅持多一分鐘說不定還有第三次。
我躺在床上，讓熟悉的窒息感侵襲我的大腦。晨在稍稍回氣後便在我身邊一面擔憂的看著我，抱住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心疼地把她攬入懷中親了好久後沉沉睡去。只是這夜沒意外地我們又遇上了惡夢和眼淚。
第二天早上，看著一臉憔悴的晨，我的心其實並不好受。只是我自己也沒弄清楚自己對於復婚的心態。坦白說，我並非不想復婚，甚至由晨搬回來開始便盤算要不要求婚和舉辦婚禮。但每當我要開口的時候，我便會有一種想逃跑的衝動，就像國慶前夜看到晨穿睡衣那次一樣。
我想這大概跟我的病情是同一個問題，就是我仍沒勇氣去解開我的第二個心終。即使我對晨的身體已接受了大半，卻仍未到達坦然面對的程度。
這天楚楚跟桃子到郊外拍廣告照所以一早便被桃子接走了，家中只有我和晨。晨為我備好早餐，而她卻沒吃，只喝了一杯牛奶便準備回公司。看著準備離去的晨，我忽然出現一陣強烈的衝動，拉住了她。
「今天別回公司好嗎？我想你留在我身邊陪我。」
晨對我突如其來的請求感到愕然。但我沒讓她有時間思考，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吻住了她的唇。她沒有爭紥而是輕輕回抱住我。我們吻了一分鐘才分開。

「好，我陪你。」晨沒問原因，而是直接的答應下來。我看著一面溫柔的她，第一次透露了自己的心跡。
「其實我並不喜歡你回公司，因為這總令我想起過去而感到不舒服。」
晨知道我說的是她跟鞏在公司偷情的事，當下掉下了眼淚就要跟我說對不起，但被我按住了嘴。
「這都是過去的事，我也不想活在這些傷痛之中，只是很多事我沒法當它不存在。有些改變總需要時間，現在我只希望我們之間擁能有更多美好的東西。」
晨一面心痛的看著我，點了點頭，我鬆開了手再吻了一下她的臉。晨抱住了我，在我懷中低著頭輕輕說：
「其實我也怕回公司。」
「為什麼？」
「因為我怕你想不開，忽然掉下我跑了。我每天都努力提前回家，就是怕那天回到家，看到你已不在。人說失去過才會更懂珍惜，我已經失去過一次，所以真的不想再失去你。」
看著懷中這個失落的女人，我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個想法，我抱緊了晨然後問她：
「護照能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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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很討厭今日的社會，上至高高在上的朝堂顯貴下到街口小店的兼職小哥，每人都在不停為利益追逐。人們不止在追逐物質，還要被物質反過來壓迫著奔跑。很多人那怕躲回家，小區管理都會提你記得交管理費，回到家中你還要記住準時還房貸，這就是生活。
還記得第一次吃冰條時的甜味嗎？記得八歲時收到玩具時的快樂嗎？記得自己第一次進球得分時的興奮嗎？抱歉，我全都忘了。我想，如果我一輩只能跟一個人說對不起，那我一定會向那個曾經的自己道歉，因為我把他的真摯與夢想都活埋在生活的各種妥協中。
成長，不過是給自己製造枷鎖的借口，現實是，我們連逃避的勇氣都沒有。

面對四方八面的壓力，我們很多時都有種想逃的衝動，但能放下的人卻很少。所以我們很容易去羨慕那些能隨時拿起背囊便拋下所有往外跑的人。而我們只會對自己說：「要不是工作/養家/帶孩子，我也可以這麼瀟灑！」
然而我們卻忘記，既然出走就是為了逃避這些生活壓力，那還用著生活壓力作留下的理由，豈不可笑？
如果人生不能來一次想去就去的旅遊，那到你走不動的時候，難道不會遺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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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了護照，我什麼也沒準備便拉著晨往機場跑。晨是一面疑惑，但卻沒問。我載著她，一心想著逃離要這個地方。這其實是很荒唐的事，因為我想逃，所以便逃了。但逃，就是我唯一的想法。
桃子說我沒有激情，沒錯！我的確沒有！這最大的原因正正是我過去沒有能將物質生活拋開，把所有的東西都與物質掛鉤。什麼四十歲退休，完全就是自欺欺人的狗屁。除非你本身就是個愛自由多於物質的人，否則四十而休是不可能的事。
一個習慣將用物質來衡量生活的人是很難退休的，因為你已習慣了對生活斤斤計較，這不是說你會計較用錢，而是你會將自己的「成就」與世界對比，所以你很難接受停下來後自己擁有的東西在貶值。因此停下來的你很快又會找著不同的路子給自己的「成就」增值，直至你倒下為止。
我正正就是這種人，將自己與生活綑綁在一起，所以才錯過了很多人生中最寶貴的東西，包括自己的妻子、愛情、還有與女兒一起健康成長的回憶，甚至我的靈魂都得不到自由。如果能再來一次，我一定會對那些東西說：
「都給我滾回你媽的子宮去吧！！」
人在年輕往往都有不顧一切的衝勁，卻因沒有條件而總留下遺憾，但到了有條件時卻反而拖泥帶水。所以我想如果以我現在的生活條件都不能放膽讓自己任性，那世界還有什麼精彩可言？
我們十點十五分到達了機場，看了一下最快出國往熱帶地區的機票。可惜選擇很少，因為北京出國的航班都集中在下午至凌晨，我能買到最快的機票是下午兩點前往泰國曼谷。我

至凌晨，我能買到最快的機票是下午兩點前往泰國曼谷。我想也沒想便買下了兩張商務機票拉著晨入閘去。
「為什麼就這麼心急要去出國旅遊呢？不說一下就把楚楚丟下好像不太好。她知道後應該很生氣。」
「我並不是想去旅遊，而只是想把你拐跑。以前我沒守住你讓你被人從我身邊偷去，今次我想把你從生活和痛苦中偷走，所以便想不如我們私奔一次好了。」
晨看著我認真的臉孔，露出了一個帶著淚光的笑容並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你說去那就那，那怕去地獄我也奉陪到底。」
「我只帶你到天堂。」
「那就去吧！」
然後我們拿出了手機，同時在自己的微訊上載了一張牽手照和留下了一句：
「我們私奔了！不用找！謝謝！」
之後我們便一起關上了電話，手牽手一起開始為我們的旅程準備一些衣物。
到達曼谷時已經是當地時間的六點半，我們入住了市中心的盛泰瀾中央世界酒店，晚餐也在酒店頂樓的Red Sky Bar 。
這家餐廳的氣氛很好，因為在55層的頂樓，能俯瞰四週的夜色。走的是高檔路線，不單裝飾很有格調，還有著小提琴手在現場為人演奏。而且菜式也很好，我就光顧過不止一次，如果選一百家曼谷最好吃的西餐廳，個人認為它能入選。
這天雖然是平日，但節日後餐廳也是比較火的，所以如沒訂位也比較麻煩。因此在決定到曼谷後我便打了長途電話來預訂，還好我們到的時候會比較晚，仍是被我訂上了。而且我即時用信用卡付款預定了一枝上萬元的紅酒，這便能讓餐廳給我安排到上層露天靠邊位置、風景最好的圓枱子，令我們能一邊吃飯一邊欣賞夜色。
燭光、夜景、音樂、美食，在這時尚中帶著浪漫的氣氛中總令人心情愉快。我們點了一份情侶海鮮餐，外加甜品，份量很足，所以我們即使食慾很好也沒能吃光，餘下所有配菜都沒吃，但酒倒是喝了不少，不單喝光了本來預訂的那枝，還追加

了一枝。
就這樣我和晨享受了一頓很美好的晚餐。她一夜都很興奮，臉上笑容沒停止過。事實上由我們關掉手機開始，她一直都很興高采烈，在購買衣物是還會捉弄我和對我扮鬼臉，而且絕大部分時間都跟我保持著十指緊扣我狀態，即使在飛機上睡著時仍保持了微笑。
這時酒飽飯醉的她看了一會四週的景色，不自覺就靠到了我的身上。
「老公，我在做夢嗎？」
「為什麼這麼想？」
「我覺得現在很不真實。今早起身時我還擔心著你會不會離我而去，現在你便帶著我跑到這裡來。我感覺自己像在做夢。
這十二年來幻想過無數次你回來找我，也想像過很多很多會怎跟你過日子，但卻沒過像今天這樣。」
「我也覺得是有些不真實。但我在想，很多夫妻為什麼會感情變淡，正正是因為太現實，讓生活把自己困在籠子中。即使住在一起，也不過兩個放在一起的軀殼，那怕關係再好，也沒能給予對方心靈的依靠。這正正就是我們以前的樣子。我很害怕我們又會成了那種狀態，明明看著很近但背後卻越走越遠，所以便想帶你逃走。」
「你會害怕我離開你？」
「是的。」
晨靠在我的肩頭上用力抱住我的手。
「我才不會離開你的，趕我也不走。」
「你覺得現在的我比以前怎樣？」
「完美。」說著晨抬起頭在我面上親了一下，身體保持靠前。我明白她的意思，便伸手抱住了她。
「以前我也覺得你很帥，但卻沒覺有太在意。現在看到你就恨不得把你吃掉。」
「那種吃？」
「你這壞人。」晨一面羞澀的用手指在我身上捅了一下。

更出色，不單花上數以百萬的金錢令自己的外表弄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還花了幾十萬去進修說話的技巧和社交禮儀，甚至還報了模特兒的培訓班來學習走路，單為了讓自己走路的姿勢更帥氣我便練習了一年多，還有十二年來每天花上一小時對著鏡子練習說話的表情和語氣。這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在何時何地都能成為社交的焦點，當中所費的心血比我考上復旦或做生意都要大得多。所以從另一方面看，是一場痛苦的回憶成就了更出色的我，唯獨這份出色背後卻沒有令我得到快樂而已。
而現在提升的效果是達到了，但卻沒對手跟我比較，心中未免有所失落。
這時晨像在回憶的說：
「知道嗎？我當時根本沒睡。」
聽到晨的話，我一陣感到愕然。但轉眼明白，她說的是在德國那夜。我在廁所哭喊了很久，回來時她已醒來也是正常不過，而我當時心情太激動，自然沒分清她是在裝睡還是真在發噩夢。
同時也更明白為什麼晨這些年來為什麼對我一直會念念不忘，還有她為什麼也被傷害得如此之深。
當時她假裝的夢話，其實是在對我的哀求，希望我不要如此絕情。不要徹底取走這段感情的所有，只是我卻無情地拿下了她手上最後的戒指。想到這裡我心中又是一痛，我能想像她在我離開後是如何撕心裂肺的痛苦，恐怕比我當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那夜我求你最後一次愛我，你在我身上發洩著憤怒，辱罵我是淫蕩的女人，我的心好痛。並不是因為你給我的侮辱或肉體上的痛，而是我感覺到你已經被我的錯誤所扭曲，但我卻沒法再為你做什麼。事實上我當時很不明白，你既然愛我，那為什麼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呢？只是我知道自己沒資格再開口。
雖然你的粗暴令我的身體很痛苦，但我一直堅持讓自己清醒，因為這是我們最後一夜。在我暈過去後很快就醒了過來，聽到你在廁所裡痛哭，我感覺到自己在崩潰。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如此傷心，也令我忽然明白了很多。原來一直在我面前都是強人般的丈夫並不是我眼中的堅強。
你對我的無情背後原來跟我有著同樣的痛苦，只是你從不讓我看到。我像被灌了頂一樣，忽然明白過去很多事，你一直把所有疲累收在心中，只留下最好的給我，只是我一直看不

懂。其實也許這些我都明白，只是並不能體會，或者說故意被我忽略，直到那一刻，我終於懂了，只係已經太遲。
那夜你哭了很久，我從鏡子的倒影中看著你抱著馬桶軟下去，最後圈曲在地上流淚，那種痛苦與無助，就像刀子不停刺進我殘缺的靈魂裡。曾經，我希望你能在我臉前露出你軟弱臉孔，但當看到時，我後悔了，我寧願你可以永遠堅強下去，我寧願你從沒愛過我。那一刻我想，也許我真的需要放手，我終於明白我給你的傷害真的太大，你承受不住了。
你出來後，我裝作在做噩夢，感受著你掉著淚水脫下我的戒指。我記得你向我求婚時對我說過，我的無名指就是為你而準備的。而當你親手將它從我手中脫下時，我能感受到你心中的痛。但我除了裝一句夢話去哀求你外，我什麼都做不到。
我一直強忍著起來抱你的衝動。因為我怕了，怕自己再帶給你痛苦。所以我只能保持著裝睡直到你離開。
你離開房間後，我就躲在窗後看著你坐的車子離開酒店，那時我沒有再哭，因為我知道當放手成了最大的愛時，那一切已然無望。我簽下了協議書時，眼淚終於沒再止住，但心卻已經麻木，彷彿靈魂少了一塊。」
我看著伏在自己大腿上的美麗臉孔，彷彿穿越了時間，感受著她當時的心碎。我伸出了手，輕輕撫摸晨的臉。晨繼續自顧自說：
「那晚之後，我感覺自己變了，很多想法都變得跟過去不一樣，而且很多以前做不好的事情都變得簡單了不少，彷彿整個人都成熟了起來。只是我一點都不快樂，總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在胸口，令我覺得很壓抑。我知道這是因為離婚的事對我的打擊太大，所以我想過去忘記你，也想過找另一份感情來代替你，但總是做不到。愛一個人有時很容易，但有時又很難。女人總是矛盾，既想找個愛自己的男人，又不想勉強去愛這個愛自己的男人。結果越強求一份愛，反而越求不得。
我開始時以為這是因為愧疚，但後來卻發現不全是。原來當你深愛一個人而不得時，會很容易對痛苦上癮。
在無數個晚上，我會想著曾經有一個跟我相愛的男人為了我而痛不欲生，那是一種痛，卻也是一種滿足。我經常一個人坐在窗台上流淚，獨自品嘗眼淚的味道，幻想著你是不是也跟我做著相同的事。那既苦且鹹的感覺，總能襯托出回憶的甜美。

我總感覺你一定還愛著我，想著我，為我心痛著。以前我一直期望著一份刻骨銘心的愛情，雖然我猜錯了它出現的方式，但起碼它還是找上了我。作為一個女人，這既遺憾，也無憾。
後來我雖然斷斷續續的有過不少男人，卻沒一個能長久。對他們沒感情固然是原因，但更重要是每當我試著去接受的時候便會不自覺跟你比較，覺得他們比不上你，這不單是外在條件，還有你對我的感情。然後不自覺便會沉醉在回憶中，覺得這些男人不適合。
特別是我跟你中間還有楚楚，雖然還有很大原因是因為對楚楚的愧疚，令我抗拒在她面前有別的男人。但每當我想到有人要取代你我女兒的父親這個位置，我便接受不了這事實。所以一直拖拖拉拉的幻想著有一天你會回來找我，然後一轉眼就十二年。」
「現在算不算夢想成真了？」
「嗯。是啊。所以現在特別幸福。」
晨看向我，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但眉頭間的憂鬱，彷彿在訴說這十二年的心酸。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已明白晨對悲壯式的愛情本就有著特別的情結，所以鞏的赴死般的言論才會引出她激烈的共鳴。而現在回想起來，我們當初攤牌之後她對鞏的態度可能也有這種情愫的影響在內，她潛意識中期待我更傷害鞏來成就這份反叛的「愛情」。然而結局的確是悲痛，只是受害者的位置卻對調了，她期待的劇本落空，但也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我知道晨心中可能還有不少話，但我不想將今晚浪費在傷感中，於是伸手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她會意的笑了笑，沒再糾結在回憶中，而是繼續說：
「這些年我一直有翻牆偷看你的臉書，雖然知道你變了很多，但到你真回來時，我才發現自己仍低估了你的變化，你變得太耀眼。
那天第一次跟你吃飯，我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所以跟楚楚提前到達了餐廳。我就躲在餐廳另一邊的房子中，遠遠的看著你的到來。我本以為自己能控制的住，但看到你進餐廳的一剎那，我就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你那晚樣子真的很帥，比我記憶中的你出色太多。雖然我以前也會為自己的丈夫而驕傲，但那晚給我的視覺衝擊很大，令我就覺得自己很失敗，後悔為什麼當初不去珍惜你。我躲在餐廳另一邊的廁所痛哭，不敢面對你，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當時我在廁所哭的很厲害，還有一種想逃的衝動。幸好楚楚這時發了短訊告訴我你在找我，我才想起你回來不就是為了我嗎？我想了十二年不就等今天嗎？你回來了，而且你心裡面還有我，這比什麼都重要，我應該覺得幸福才是。這樣我才收拾好心情，重新化妝來見你。」
說著晨瞪了我一眼，手指又在我身上捅了一下。
「都怪你，把自己弄得這麼帥，還
把我都搞的自卑了。」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心中卻是極大的滿足。一個男人能讓一個曾背叛自己的女人感到自慚形愧，這絕對是世上最好的讚美。這十二年的努力沒白費。
「那天見你之前楚楚說怕你不主動，要我給你點壓力，所以幫我編了個假男友惡作劇。本來我也覺得這很有趣，但當我看著你的樣子我便猶豫了。你那天的談吐很出色，還有風度地幫我們分餐，像吃播主持一樣的講解，整個人都給我的感覺比我記憶中的你出色太多。認真地說，即使你不是我丈夫，那天的你也是我這輩子見過的男人中最出眾的一個，令我很怕你生氣後便不理我了，那我真不知往那哭去。」
這時我也在晨的小臉上捏了一下說：
「但你還不是惹我了？」
「我是女人我吃醋，不行嗎？」
「行，你喜歡就是。」
晨給了我一個燦爛的微笑。
「我看著你為我生悶氣的樣子，我真的很高興，我覺得幸福已經在向我招手。雖然桃子的出現令我很緊張，但看到她們對你的肯定，我不禁有種自豪的感覺，真的很想大聲對她們說，這是我的男人，你們沒有戲！
那天回家後，我一整夜都開心得睡不著覺。恨不得馬上撲到你身上，抱著你訴說我這些年來對你的種種思念。」

晨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頭髮，目光定在我臉上。
「那個週末我專門為你造草莓蛋糕，因為這是你曾經為我造的。以前我總忘記你為我做過的事，但你走後我才記起原來你一直都有努力讓我快樂。我在德國回來的飛機上，晚餐的甜品正是草莓蛋糕。我當時看著到它，想起在我廿九歲生日那天，你騙我說中午才能到家，但其實坐了凌晨的航班從深圳回北京，在機場捱了半晚，就是為了早上我不在時回家造蛋糕給我驚喜。當時我還取笑你造得不好吃，但當我在飛機上，吃著那混著淚水的廉價蛋糕時，我才明白你造的蛋糕對我而言才是世上最好的美味。
回到北京後，我一直希望找留著份回憶，所以便報讀了西式蛋糕的烘焙課程，自己學做蛋糕，幻想著有一天我能親手造給你吃。但你去了香港後便一直不回來，我沒辦法為你造，便把草莓蛋糕變成了公司旗下餐廳的主打產品在店裏銷售，後來還開起了一家以草莓蛋糕做主題的甜品店，就是希望這份回憶能時刻圍繞著我，這樣我就可以經常回味著你給我的幸福。」
我聽著晨的話，心中不免感觸，想來她其實在給自己掘坑，把這份感情的痛苦鎖進自己生活中。我手上回弄一下她的秀髮說：
「但我不會再造了，你造的比我好太多，以後我吃你造的蛋糕就行。」
晨笑道：「嗯，以後我造給你吃就好，回去後我每天給你造，你只負責吃光就行。」
我沒接話，只是跟晨相視而笑。這時晨忽然臉色一暗，又把話題拉回重逢後那個週末，幽幽道：
「那個週末是我太急進了。本來只是想圓了自己的心願，先從你身上取點安慰，但跟你一起做蛋糕時，不禁就想到這蛋糕會不會能勾起你的回憶呢？所以情不自禁就往你身上靠，但幾次都被你躲開，這說明你雖然回來了，但卻沒法即時接受我。雖然楚楚早告訴我要有長期作戰的準備，只是心中仍很失落。
那晚我跟楚楚說了很久的電話，說出我的憂慮。她說你會為我改變的，讓我別擔心，還讓我第二天買你討厭的星巴克咖啡給你喝。」
我聽到這又是丫頭的坑爹主意，當下有一種便秘的感覺。晨看了我一眼，溫柔的笑道。

晨看了我一眼，溫柔的笑道。
「我看著你一面難受的把咖啡喝光，我是真的很開心。楚楚說的沒錯，你真的會為了我而願意改變自己，雖然只是很小的事，但我也覺得很滿足。」
這時晨把手放在我胸口上，一面心痛的問。
「那天你在背後看著我，我問你有什麼好看，你是想到我跟那人的事吧？」
聽到晨的問題，我的心不禁一抽搐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頭。
「我那天是被喜悅沖昏了頭，忘記了這句話被寫在那個人的日記中，還問了兩次才想起這事。看著你痛苦的臉孔，我的心真的很痛，我能想像這些年被你折磨我樣子。」
我沒說話，而是輕輕抓住了晨的手搓了一下。晨沒理會我的小動作，而是眼中閃出了溫柔的淚光。
「其實那段日記對我影響也很大。在你走後，我經常對著鏡子打扮時都會習慣的往鏡子中的床頭看去，想問你意見。但每次看到的，只是空空的床頭。我開始以為這只是不習慣沒有你，直到我去香港找你前那年的平安夜。
那天我答應跟楚楚吃聖誕大餐，所以便給自己打扮了一番，希望能給女兒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當時我在鏡子前襯搭著衣物，看到楚楚趴在床上看著我。我問她：
［媽媽穿那套衣服好看？］
楚楚回答我：［媽媽穿那套都好看！］
我聽到楚楚的話後覺得很高興，想也沒想地問了她：［嘴真甜，誰教你的？］
楚楚很認真的告訴我說：［爸爸，爸爸以前經常坐在床邊看你，他說世界上沒有東西比媽媽更美！］
這話給我的衝擊很大。我看著女兒的位置，彷彿看到以前你總喜歡坐在床頭安靜的看著我的情景。那一刻我覺得很失落，但卻不能讓女兒失望。所以強忍著心中的苦，失魂落魄地跟楚楚吃完了大餐。
回家後，我坐在窗台上，看著街燈，回憶起你以前看我時的每個細節。不自覺又將你跟他對比起來，這時我才發現，你看我的眼神跟那他很不一樣。他看我時，眼睛總是上下遊走不

每個細節。不自覺又將你跟他對比起來，這時我才發現，你看我的眼神跟那他很不一樣。他看我時，眼睛總是上下遊走不定，恨不得馬上吃了我一樣。那是男人對女人的慾望，是佔有。曾經我認為那是愛我的表現。但直到那刻，我才發現自己錯了。」
說著晨對我笑了一笑，但下彎的眉角卻說出她心中的酸澀。而我聽到晨說的日期，心中同樣一陣苦痛。
「你看我的時候，從來都很堅定，即使看我的身體時也是輕眺一下，看一下我的衣著，或為了回答我的問題才會看我的身材。但在絕大部份的時間，你只會溫柔地看著我的臉在發呆。以前我不明白，直到那時我才發現原來你一直看的是我，而不是這身皮囊。
那時我終於明白，其實你一直都沒少告訴我你對我的感情，只是我看不懂。即使我往後遇到的所有男人，他們都只會用著跟那人一樣的目光來看我，他們看的，只是我的身體。但只有你，一直在看我的靈魂。」
我陪晨苦澀地笑了一下，忍住了自己的淚水，說道：
「不是，是我太壞，總不告訴你我的想法，對不起。」
晨伸手摸著我的臉，搖了搖頭，用帶著少許哭腔的聲音說：
「是我太笨。」
我為晨抹了一下淚水，同時忍住了自己的眼淚。因為這時間點接下去發生的事卻是又一個令我痛苦的回憶，只是晨沒有提，而是吸了一口氣，把話題又拉回到重逢後的時間點上。
「那個星期日晚我回家後哭了很久，完全失去了重逢的喜悅。直到楚楚打電話給我，跟我說那晚你對著我們的照片發呆了很久，問我跟你發生什麼事，我不知道怎回答她。雖然我有告訴過她當年的事，但這些細節我也沒法開口跟她說得太清楚。只能對她說不小心鈎起了你的不快回憶。
幸好她沒有怪我，只是讓我冷靜去想想還有什麼東西有機會令你痛苦。但我只想了一會便急的再次哭了起來，因為我發現可能刺激到你的東西太多。我知道你的記憶力一向也很好，所以很容易對很多東西都很敏感。
在你回來以前楚楚就跟我說過你曾為了我而病了很久，當時我除了心痛與愧疚，更多是感動和高興，因為這說我在你心中有多重要，並沒有去思考你的病情。直到我面對你的時候才

中有多重要，並沒有去思考你的病情。直到我面對你的時候才體會到你被病情折磨的痛苦。
當時我哭的很厲害，把楚楚弄得急了，連爸媽都驚動了，對我勸了很久我才冷靜下來。我們開起了四人會議，在想怎能令你安心接受我，但都沒有好辦法。最後結果還是每天去你那報到，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希望能給你足夠安全感，讓時間沖淡你的痛苦。
所以我每天都來給你造飯做家務，休假也懶在你身邊，就是希望你早點習慣我的存在，接我回去。同時也有點小心思，就是怕有別的女人出現跟我搶，這是我絕不容許的事。」
我聽著晨的話，回憶著那個月她堅持著風雨不改地每天來給我做晚飯，飯後還做光家務才離開，倒覺她是真心在改過。所以我在她額頭上點了幾下以示獎勵，她閉著眼一面享受著我的指頭，直到我停下幾秒才繼續她的話。
「中秋節那晚你第一次抱住了我，我真的很開心，以為你終於能接受，忍不住就想親你，但你卻把我推開，那下我真的很想大哭。不過看著你關心我的樣子，心中也是感到很溫暖，覺得是我心急了，只要我再努力點你便會接受我，而且那晚你讓我煮飯代表你也期待我回去，所以那晚我仍是很高興。之後幾天也如我希望一樣，你對我的態度越來越親密，就像當年我們正式走在一起前一樣，令我每晚都開心的睡不著覺。
而到了國慶節前那夜，你讓我留下，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你沒說清楚讓我睡那，但我那時我覺得你是希望我回到你身邊。所以在洗澡的時候我還幻想著那夜你會不會主動接我回你的房間，還是會讓我自己選擇，或者我要不要主動一點，還有如果你接受我陪你睡的話會不會要了我。」
晨這時的目光很柔和，臉上帶點羞紅。那種戀愛即將到來的感覺對於所有女性而言，都是一份甜蜜的回憶。只是我們都明白，往後迎接晨的卻絕非她想像中的美好。果然，晨臉色很快便變成了悽楚。
「可是當我滿心歡喜的走到你面前時，看到的不是我期待的笑容，而是一張痛苦得扭曲的臉孔。看著你發瘋一樣衝進房裡，把自己鎖起來的樣子，我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因為在我第一次聽到你跟別的女人一起時也做著同樣的事，這是失去的痛苦。
我很心急，好想告訴你我回來了，我不會再背叛你，不會再離開你，但你沒理我，只是把自己關在房中。事實上我明白

再離開你，但你沒理我，只是把自己關在房中。事實上我明白的，因為我已經不是你心中那個我，我髒了。」
說到這裡，晨掉下了眼淚。我輕輕幫她抹走，不打擾她的說話。
「那夜我沒有睡，一直等你起來。三點多的時候，我終於聽到關門的聲音，知道你出來了，我匆忙追了出去，但你已回房間。我試著打開你的門，這次你沒有鎖門，所以我便進去了。
你就睡在沙發上，一面痛苦的呻吟著，碎碎念著夢話，質問我和他的事，罵我們是奸夫淫婦，問我為什麼背叛你，罵我在床上跟他風流快活有沒有想過你的感受。
這時我想起楚楚曾告訴我，你經常會睡在沙發上，想起在德國時你把我掉下床的情景，我才發現原來我對你的痛苦了解的還是不夠深刻。我沒法想像你這些年連睡眠都難以安寧會是何種折磨，但這都是我做成的。作為女人，沒有誰不希望自己愛的男人會對自己愛的刻骨銘心，但當我再次眼睜睜的看著你因為愛我而受盡煎熬，這對我言同樣是種深入骨髓的痛。
那夜我就一直跪在你身邊陪你掉眼淚。我想把你弄醒卻又害怕給你更大的痛苦。好不容易天亮了，我弄好早餐後就離開了。走前楚楚讓我別擔心，說你一定會為我克服一切，要對你有信心。
回到車上時我又哭了一次，雖然有了楚楚的安慰，但卻沒對我產生作用。我越接近你，便越感受到你心中的痛苦，便越害怕。怕給你更大的傷害，也怕自己承受不住。當時也想過，是不是我們真的不應該回到一起，但一想到以後沒能再在你身邊，我便接受不了。
你沒回來之前我還能忍受失去你的苦，但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一想到你可能會跟別的女人一起，我便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這時晨伸出一只手，撫摸我的臉，一臉溫柔的說。
「我當時想，如果讓我再跟你分開，那這次便讓我死在你面前好了。這樣便能贖了我的罪，而且再沒人能搶走我在你心中的位置。」
我捉住了晨的手，在自己臉上搓了兩下。
「傻瓜，沒有人能搶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