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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满架蔷薇一院香:愿度恒沙众,长明日月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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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02-14 23:59回复
    简短的前言:
    老规矩,首先恭贺《东宫》开播五周年!
    新年的钟声敲响,绚丽的烟火拉开帷幕,满架迎来了一起走过的第四年。在过去三年的演绎里,从裴瑛和李穆的爱情,到李承鄞后宫中女子的悲欢,再到李承鄞灰暗的后半生,我们笔下属于《东宫》的后续多已落幕,但由此衍生而来芸芸众生的、统名为“蔷薇”的故事,仍在继续。
    这幅长长的画卷里,每一个人物都可能只是匪大笔尾轻描淡写带过的一墨,但并不妨碍我们相信,平行时空中存在那样一个豊朝,在李承鄞的治理之下有朝气蓬勃、熙攘繁盛,也有离愁别恨、断肠相思。千千万万个你我构成了这幅绘声绘色的“众生之相”,每一个人,都不可或缺。
    本期晒戏的主题为:众生之相。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02-15 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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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18 09: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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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4-02-15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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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折〗赵珩×赵栖缈:“郎为女簪,起初只为姻缘的祝祷颂福。鉴白亦然。”
        〖第二折〗裴瑛×李穆:“从前是你我,现在是你我。”
        〖第三折〗王淑缘×李元翰:“纵使所隔是山海,我都会无条件挂念你。”
        〖第四折〗王淑缘×沈易安:“金甲不负少年心。”
        〖第五折〗薛砚×元荷静:“你是我的眼。”
        〖第六折〗樊无因×章瑶竹:“你能来,我很高兴。”
        〖第七折〗宋韫笙×成轻舟:“你是我的全部,你突然的不见,我会丢了魂。”
        〖第八折〗樊几(微片段):“恰逢梅柳动,高兴逐春生。”
        〖第九折〗裴仲安(微片段):“我出征了这么多次都有想家。男儿当志在四方,但也是有血有肉有情人的,不丢人。”
        〖第十折〗李相宜×李时屹(微片段节选):“如果李时屹归一人所有,那么那个人是李相宜。”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4-02-15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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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折〗赵珩×赵栖缈:“郎为女簪,起初只为姻缘的祝祷颂福。鉴白亦然。”
          -
          人物介绍:
          赵珩:泰安长公主长子,字鉴白,乳名阿珩,其人本性纯良,甚至偶有腼腆。寡言而更多行动、不听劝,看来似一贯散漫无拘,随心而行。亲人至亲,外人至疏,重情重义。
          赵栖缈:泰安长公主长女,字灼华,乳名臻臻。良善真挚、在长辈和夫君面前会撒娇讨喜。涉世未深, 看不懂弯弯绕绕,但也不敢轻率发言。做事瞻前顾后不够果断,以善意看待所有人,故容易被蒙骗。
          -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明日就是赵栖缈出阁的日子,赵珩斩下了一枝桃花,喜悦之下两人都藏着淡淡的忧伤,是离别,亦是不舍。
          郎为女簪,这是赵珩明日想为赵栖缈做的,其中藏着弟弟对姐姐祝福,希望姐姐的姻缘幸福美满。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4-02-15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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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和十七年五月二十 泰安长公主宅
            赵二郎·赵珩×远宁县主·赵栖缈
            ——蔷薇·开戏——
            赵珩
            在红蜡朱影铺天盖地地映袭了府中上下时,赵珩仍然似无所谓地行剑、射击。处处冷光暗影中,刀风惊草眠,攀引在绮春浅芽的桃缨就此被斩下。并无人知他送与簪娘、并入金制的心事,只是在这一日百卉垂落以后,摞有半抱稚桃香。经朱红廊柱下过,掠眼灯烛炽愿,终止在满窗“囍”字的小扉前。提靴越槛,钗隐袖怀,只奉一抱芳香,笑说:“阿姐,夫子谓‘宜其室家’,赠你新桃。”
            -
            赵栖缈
            晚春时节、已有夏日之韵,清风荡微波,渺渺平无音。一人坐至房中,该是不知如何作想。半晌、几处青陇,人烟尚廖,可却不同往日。夜半时分、有凉风覆骨,敛容,耳旁传来人声、便两弯笑笑。
            唤婢子接过他捧来新桃、于是极轻的晒笑。
            “偏生你嘴甜,这般懂事、怕不是抹了蜜?”
            侍人同坐、此间春色,蓦弄两点素娥。忆起第二日的景、欢笑拥高炉,乐娱尽颜开,状似不经意间言语、打趣。
            “这府中往后便只留你一人了、怕不是要掀了房顶?”
            -
            赵珩
            不必问灵台之声,早已悉数写入眉息中,再现朗笑:“怎会?芳华数落,不过因为姐姐屋中少此一香罢了。若谈及上房揭瓦,只怕阿爹不能惯我。”
            恍然不能甄辨的是:彼身容罗衫,应属妇人所衣,还是闺女所着?并不善于怀旧感伤,甚觉其怪,于是难能没有神光奕奕地看住她的神容,在低首时分让日咎徒逝。毅然在心声寂静后,探袖取其中华玉,呈在掌心。字字问真情:“新桃不足以,姐姐,可以为你明日之髻再添一笔吗?”
            -
            赵栖缈
            乱云低沉暮雨,花萼落窗尽。忆起小儿幼时鬼祟、再瞧今时,风却舞筹晴,吹揽吁远外春城,满攀坡墙碧,故作老成、笑他。
            “傻、阿爹怎么舍得。”
            水日潋滟,眸中静潭渐深,似明珠凝容。想起第二日之景、两鸦虾须垂伏,多有喜色、乌丸多添乌蒙,于是回。
            “古来添妆、皆为姊娣,阿月尚小,你来便是。”
            -
            赵珩
            仍然是挚诚的答复:“我却很愿意他舍得的。”但没有再清谈鸿鹄,缘因置挂在眼下的尚且是瑰影延光,在豆灯中一阵一阵地描开彤晕。目神摹临在绿鬓鬟香之间,想:走章无势的处处云峰中,那样一笔玲珑韵桃应寄身何处?不自主地应下:“郎为女簪,起初只为姻缘的祝祷颂福。鉴白亦然。”
            -
            赵栖缈
            赤乌落西,玉蟾东起,夜幕垂临,两缕微风袭过,廊中唯有查查步声。看壶内水汽氤氲,闻曼妙茶香,茶尚未入口,续言。
            “你心中之意、阿姊明了。”
            见廖廖月色、杏尾弯闪牵檀边翘,牵丝、引玉着光,寰宇添过的袅萤润润,很淡的催他。
            “时辰不早、便是添妆,也得明日了。是不是?”
            -
            赵珩
            恍恍然投目窗棱以外,忆觉长明的灯琰已然将阖居绘入画镜,才懂原来早是应借取囊萤映雪的时分。就是这样一点光火,在无声处隐唱了他的心愿:取功,报义,在天下。方从情长别离的崇山中走出,抱拳作辞礼:“是也。珩自先作别,请阿姐今夜安梦。”
            -
            赵栖缈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火树银花绽放于空,星华点缀,是番恢宏景象。徐风抚面,暖潮缕缕。清霜袅袅,露华渐浓,红轮光越过薄纱,将那云珠映得云雾缭绕。续言。
            “夜深、慢些。”
            直至目送人至外、才善睐明眸、蕴匿喜意,悄拢花袖、笑言。
            “这天愈发热了…”
            ——蔷薇·结戏——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4-02-16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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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折〗裴瑛×李穆:“从前是你我,现在是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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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介绍:
              裴瑛:明国公嫡长女,太子妃,字婈婈,乳名阿瑛,多称十六娘子,钦和十九年聘入东宫为太子妃。大多数事情上钝感力强,唯独秩序敏感。稍微有些别扭,特殊时期情绪不稳定。偶尔感性且泪失禁,处理问题直接,不乏异想天开。
              李穆:太子,字恭让,乳名阿穆。出于采女徐氏,过继于悫正皇后名下。其人温和恭敬、敬长护幼,并没有在完整的爱意里长大,却在父亲的影响下,对爱情和事业有很健全的思想。从小都被寄予厚望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与裴仲安是知己好友,与裴瑛年少相识、早结连理。
              -
              “为将者,死于山河;为臣者死于社稷——乃吾门第代代之幸”
              这是摘自裴家简介的一句训言,裴氏女多为皇妃,而裴氏子则多武将。在历代更迭中,国君的身侧都会有裴氏少年将军的相互扶持。而在储君李穆出生的那刻起,这位少年将军的身份也随之定下。
              但李穆身为钦和年间唯一的皇子,是注定不能参与到征伐列国的战争之中的,于是这份担子也顺理成章地落在了裴仲安的肩头。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4-02-16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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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和二十年十月初一 光天殿
                太子妃·裴瑛×太子·李穆
                ——蔷薇·开戏——
                裴瑛
                自裴仲安一行人去后,追封的旨意接连颁下,阖宫上下皆是阴寂之感。其中唯有陛下最甚,其次便是太子妃的二叔裴老将军。
                此际太子妃正坐于太子的左侧,偏着头看去,隐约能从李穆的侧脸中看出几分的消沉。裴瑛有意闭开众人,在太子身侧耳语:“二嫂日前产子,家中有婆子来东宫报我。说是有行迹疯迷之相,全家上下为着照看她已是竭尽心力”,言及此处,并着一行清泪缓缓从太子妃的右颊滚下:“淮哥儿是二哥哥独子,如今交在长公主房里养着。而漫漫…”,太子妃不自觉地叹气:“长公主已力不从心。”
                -
                李穆
                钦和二十年,天降冷雨戛然浇灭了一场盛夏,黑云黯霭压覆着凝重的京师,连凯旋的角鼓都滞涩。为这场胜利,太多人失去了至亲至爱,上至君王,下至庶民,皆不能免。
                自噩耗传回,李穆始终未肯示人以哀色,仍是夙夜匪懈,以大都督之名执掌军务,郊迎献俘、祭庙告天,直至将将士们的灵柩送往西陵安葬后,漠然的躯壳才裂出罅隙,镇日心底填了万千的凄怆尽数倾泻又被淹没,大病一场。
                彼时他正临窗枯坐着,身着燕居的阔袍,茶炉沸乱的茗气添杂药烟,无声湮灭在廊檐外灰败的天幕下。直到阿瑛在耳畔低言,满腔苦泪终究洒落一滴,渐不能止。
                李穆第一次对她流了泪,连日不敢相对,因愧因痛,为惭为悔。他实不知如何宽慰她,阿凰早夭,他最知痛失至亲之心如何,如今替他东征的阿兄再也不能回来,怎生交代?
                执手携坐,李穆哭的抬不起头,只是将额首抵着裴瑛的手背,平静片刻,才哑声泣道
                “我不敢擅断漫漫如何安置……”
                仍是埋首闷声
                “但只凭长公主安排,不论为阿嫂延请名医、寻丹问药,抑或如何鞠养稚子幼女,我必竭力尽心”
                -
                裴瑛
                窈娘见如此伤心景,尤为不忍,只在旁边静静地待了片刻,便掩面离去。太子的眼泪顺着锦绸一路滚下,绽开在太子妃的手背上。终是夫妻二人相对,裴瑛轻抚着太子的发尾,面上未带着什么波澜,但开口时却有难掩的颤抖:“谁都不舍与自己的兄弟手足天人永隔,但若是你……”,言及此处,太子妃已然面容扭曲,尽是哀痛之相:“若此行不归的。”
                太子妃已无心力再往下说,余下的便是无尽的抽噎。太子穆于她来说是幼年时的玩伴,是少年时的懵懂,更是如今的倾慕。若是此行一去,怕是……
                裴瑛收住了思绪,反握住太子的手:“长公主业已请示过父皇,漫漫自满月后就交由东宫代为抚养,等阿嫂大好时,再将她送回去。”,提到云中县主,太子妃更显颓色:“说什么名医呢,长公主身边,哪个名医请不来呢。”
                -
                李穆
                听闻阿瑛一番剖心之语,更觉痛断肝肠,两双冰冷的手交握,落在指缝的泪都灼烫。他未曾想过,她不仅哀痛,更要在心中做这样两难的设想。
                倘若是自己战死,阿兄又将如何劝慰阿瑛呢?裴仲安再也不会悉心教引李穆,他是栖霞仙,已然拼却性命,为凡鱼守下了万世太平。
                濛濛细雾如烟低旋,成云致雨,却如喑哑的耳语呢喃,低了又低,他道。
                “即使漫漫暂入东宫,也自当如你我所出,而淮哥为男儿,日后教养之事我亦亲自问过”
                眉间似落凄雨,或是已经大化,或心已入黄昏,但好歹轻扫颓色,暗止哭音。
                “至于嫂嫂,令择太医院能士,也可下传民间,真有奇人,便是我亲去,也必寻来此”
                终究止于此,再无宽慰之法,一点意气将熄,难掩万般懊丧,只得拢阿瑛入怀,擦过她髻上步摇玉泠泠,痛极,但仍只道一句。
                “阿瑛,我、我……”
                -
                裴瑛
                李穆自不必再往下言说,千言万语,自有答案。与高句丽这一战,豊朝赢的不易:“唯有继续,方能对得起我阿兄,与李将军的忠骨英魂。裴家三代武将,身披甲胄是自己的选择。”,所谓凯旋,大概是残忍世间的唯一希冀。
                直到二人皆止住哭声时,太子妃才张口说道:“漫漫若为东宫养女,当受封郡主。这便不妥,我本无意将她易为李姓,只想阿兄(李穆)替她拟一封号,赐她县主之爵,便是为我裴家门楣增光添彩了。”
                不过冷静了片刻,又一番情绪涌上心头:“可我不知怎的又想起阿凰跟元珊,当时我们五个,如今竟只剩你我二人了……”
                太子妃哭喊出声,久不能止。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4-02-16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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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18 09: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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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穆
                  李穆揽抱着哀泣的阿瑛,近乎颓唐地抬起赤红的双目,独自仰见愈发低沉的云霾,欲倾满怀憾恨质问高天,却连一毫天光也不得窥见,徒以泪痕留下满面悲风。
                  阿凰病逝、元珊远嫁、阿兄牺牲,一幕幕皆如云涌,淹没在昏晦残暮中。这时,他不禁想起了父皇——人们敬重畏惧他,一如敬畏摒弃了七情六欲的神明。然而李穆也知道,即便杀伐果断如父皇,也几乎要被生离死别杀死了。
                  李穆自觉不如父皇,因而更落入绝望的罗网,小心翼翼拥紧阿瑛,劝慰她,也告诉自己:
                  “阿瑛,我会竭我所能给漫漫尊荣安适的生活,阿兄与嫂嫂永远是她的父母,我亦如父母一般疼爱她…将来…将来”
                  并不遥远的往事渐次浮于眼前,稚语欢声却已随着分别消弭殆尽,只能寄望小儿女聊做慰藉,他轻声许诺道
                  “明光曰昭,荣盛曰华——漫漫也会有兄弟姐妹,有青梅竹马,我要许她比我们更光明荣盛的将来,就让漫漫替我们过不必过早分别的一生吧…”
                  -
                  裴瑛
                  “昭华,意为美好,也有美玉的意思”,裴瑛轻轻地抬起头,与李穆四目相对:“与我的名字一样,希望她真能如掌中璞玉一样”
                  裴瑛再无多话,只一手牵住太子的袖口,许下承诺:“我必拼尽全力保护她”
                  -
                  李穆
                  李穆只是在晚风中依在裴瑛颈间,一切自在无言之中,他不必再叙,任这汹涌哀痛后难得静默的一瞬继续蔓延,直至与不可见的金乌一同坠入初夜,只余轻缈的炉烟与猩红的一点余烬。
                  为彼此拭去泪痕,允宫女入内掌灯,与阿瑛铺纸研磨,执手写就奏章,为漫漫求爵,请封号昭华。
                  ——蔷薇·结戏——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4-02-16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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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折〗王淑缘×李元翰:“纵使所隔是山海,我都会无条件挂念你。”
                    -
                    人物介绍:
                    王淑缘:曾国公嫡长女,太原郡公夫人,字月见,乳名阿缘,钦和三年嫁李元翰,受封三等西河郡君,钦和八年晋二等郡夫人。为人温柔可亲、敦厚善良,被人誉为曾国公府女儿的“活招牌”,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李元翰:楚王嫡次子,太原郡公,表字仲道,别号澄朗,人称“风流才子”,与元暮、韩文尉并称“晋阳三公子”。钦和元年得封太原郡公,钦和三年娶王淑缘。其人年少孤僻,精通音律,长成后风流而不轻薄,恣意而不放纵,专情且深情。
                    -
                    王淑缘和李元翰的故事可以说是“和风微澜,平淡而不跌宕”,有起伏,但更多的是顺理成章和圆满。但转折发生在钦和十年,曾向王淑缘提亲却未遂的韩文昶出使吐蕃时被杀,彼时王淑缘正怀双生胎九个月,听闻噩耗失足摔倒而早产,致使两个小女儿体弱,从此也再不能生育。恰太原突发地震,小女儿在逃难中夭折,王淑缘的外祖母也在这场灾难中离世。
                    故事发生在地震四个月、逃难至京城安顿后,李元翰回晋阳修缮家宅、扶危济困,而王淑缘留在京城调养病体。在亲友离世、难产丧女,身心备受折磨的境遇下,“韩文昶”这根刺不合时宜地悄然埋下。机缘巧合,纵使与韩文昶初见时情窦未开,二人只是故人,但,已然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悲哀。
                    这样的重逢,注定各怀心事、五味杂陈。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24-02-16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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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和十年八月十五 京郊→楚王府
                      西河郡夫人·王淑缘×太原郡公·李元翰
                      剧情:四月太原地震时,太原郡公一家逃难到京城。五月,李元翰回晋阳修缮家宅、安置家产,中秋返京团圆。
                      ——蔷薇·开戏——
                      王淑缘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
                      一衽月白与绣履,踏在覆一层细沙的官道,也有微尘轻扬。
                      红日西垂,霞光在被点点蚕食。团圆日的官道,只偶有三两快马疾驰,却不是我的“复关”。
                      佳节自有团聚之家宴,难得于京团聚。他本寄书来说,初十返京。至蒲州却遇了滑坡道路封堵,不得不绕道赶路。阿嫂也体谅,一早便说:你且放心去接元翰,家中一切有我。
                      午间嘱咐了冰窖,筛滤过解暑的绿豆熬成汤冻起来,随手拎一卷《诗经》便到城门去。
                      面上是素如往日的恬淡如水,脚下却老实地一步步从城门走到京郊的官道,歇在一处僻静的驿亭。
                      长亭古道,残阳如血,天幕将要暗下来,薄薄的霞光暮色万分温柔。却听得兰絮嘟囔
                      “娘子要是真不急,也不会徒步跑到这官道来。”
                      -
                      李元翰
                      厚厚的铅云从晨醒时便沉甸甸的压了下来,重重地堵在心口,近乎喘不过气。
                      离京三月,一为修缮家宅、二为避开阿缘、三为沉心静气。然中秋将至,纵使仍然心乱如麻——到底也该归家。
                      修书时是算好的日子,不料蒲州山体滑坡,只得绕道而行,算好的日子便生生多出来了一天。
                      陈廉也曾劝:“主君为了赶路几日未曾合眼了,既是迟了,不如休息一日再上路,总归不会误了团圆。”
                      我却只是扬鞭,使那原本步态徐徐的宝马奋蹄前奔。
                      偌大的官道空荡荡的,只有二人、双马奔腾向前,穿行于杳无人影的大道。
                      我看过铅灰、渡过火红、漫过帧霞、熬过黛蓝、方才迎来曙色。
                      秋风吹过琼楼玉宇,带着朝阳为鳞次栉比的城墙再镀一层橙黄的光——正是破晓时分。
                      ——到底还是迟了一日,阿缘,再等等我。
                      -
                      王淑缘
                      待到最后一点暮色也晦暗下来时,仿佛一只瘦弱的兔儿,紧抓栏杆的指甲要将受潮的木头抠下一点碎屑,哪怕一声鸟鸣、一只野猫蹿过灌木丛,都能惊上一惊。
                      阿兄阿嫂派来劝的小厮都打发回去了,长亭外堪堪多了一行家丁守在暗处,兰絮给裹上的大氅偶尔还是将凉夜的风偷放进来,灌进宽袍大袖,凉意浸透身子,连同心底的余温也卷去了。
                      望日的圆月高悬,离人却未归。如霜的蟾光宛转在香云纱上,似蒙了一层轻雾。空洞的双目楞楞地停在望不尽的官道——他终究是不愿再见我了?还是…有意外……
                      这一夜眠得极浅,偶有行人驱车而过,惊醒无数次,也平白受了无数诧异的目光,仿佛每过一寸光阴就要担心一分,闪过了千万种思绪,也有数个不好的念头。
                      犬吠穿透幽林,乌啼迎着晨钟,破晓的朝光自黄叶罅隙渗过,映在颊上一片病态的惨白。
                      一切的静谧被一道马的嘶鸣声打碎。携这风尘来的除却远方的晨光,还有白马上略显沧桑的归人。
                      纵有万般嗔怪与怒气,脚上却诚实地飞奔而去撞人怀里。轻盈的身子被拦腰拎起,旋了小半个圈子,裙袂飞出好看的幅度。
                      却惟余泪眼与沉默。
                      -
                      李元翰
                      凝着桂香的晶露于叶尖滚落,恰在我的鼻尖化开,就此悄无声息地飘散开来了无尽清香,悬浮萦绕在鼻翼。
                      “主君,那是……娘子?”
                      陈廉的呼声让我一惊,循声望去,不难瞧见道路尽头两个小小的身影,掩映在一片扶光之下,仿佛踩在漫漫云霞之上。而这绯色烟霞的尽头一座孤亭拔地而起,衬得人影愈发娇小。
                      待略近时才得以看清,她正入梦,头靠在残破不堪的雷公柱上,一歪一歪,倒是愈发可爱。
                      我不由紧拉缰绳,原先疾驰的白马便立时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蹄,继而是嘶鸣——阿缘仍是醒了。
                      我拨雾而去,在亭前下马,一袭青白布袍披了日月星光,立于阿缘身前。满腔心绪不宁,一时竟是无言,只有怀中阿缘贴近时的柔软,将我杂乱的心境渐渐平复。
                      想说的话太多,竟不知该从何说起;胸中思绪万千,一时剪不断理还乱。
                      她不言,我亦不语,只是轻拍她的后背,仿佛如此便是安慰:阿缘,我回来了,这三个月,你过得可还好?
                      ——或者,可是还在为韩三郎心伤?
                      -
                      王淑缘
                      一片晶莹溃散得极快,顷刻面庞已经被泪痕铺满。
                      眸里映的是另一双略显混浊的眸、以及些许小刺般的胡茬,在叙说着主人历过的失意与沧桑。一夜的惊惧与三月来无数个彻夜难眠,眼底的一尾青黛难藏于微薄的暮色,于是又记起方才冒起的三分怨怒,直冲人胸口狠捶几下,忧色融进嗔骂里
                      “你故意的。”
                      岱赭色的霞云间缠绕着龙膏烛色,不时泛起金色的涟漪,亦是给眼前人高束于顶的冠玉敷上一层薄光——仿佛此刻才在年少的意气里叠加了光阴留下的痕迹,这般感觉似乎是很不一样的。
                      却不妨碍第二次,心有所动。
                      一时亦不知在想什么,前头的事太多、太杂了,好像期待着此刻就是永远,不需有那许多的纷杂。于是凑上去吻住胡茬,硬邦、微刺的触感在唇间,也仿佛是吻住了岁月
                      “我不在,就不晓得理理容发。”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24-02-16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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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翰
                        双眸宛若一滩沉静的湖,忧郁、悲痛更兼酸楚尽数沉在湖底,深邃的眼眸在眉宇间透出的只有温和。
                        连夜赶路后杂乱细碎的额发受到汗水的洇渍,服服帖帖地挡在额前、半掩着眉,亦匿下额间不经意间蹙起的皱纹。
                        “对不住,阿缘,路上耽搁,这才迟了。”
                        洒下的金色光圈笼在驿亭檐角,晃出我的迟疑,“信中不是说不必来接,怎么还等了这般久,可有哪里不舒服?”
                        下颌的触感被胡茬截断,只是隐约的柔软,也足以弥补这三月来日日夜夜的思念。可到底只是微怔、不动声色地偏头解下身上的大氅笼在她身后,避开那片刻的心悸,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双手。
                        “清晨冷些,莫受凉了。”
                        我端立于树影斑驳之中,眉目硬挺,神色专注,琐言不再。
                        “只顾忙着修缮事宜,大抵是疏忽了些。”
                        ——岁月有痕,而我终于也如他一般沧桑,却更甚疲惫。
                        -
                        王淑缘
                        他疲累堆积的眸子中是疏离、隔膜,仿佛也是沉重与淡然并存的。
                        前额的碎发略显凌乱地纵横着,眼底的浅浅乌青伴着新生出的褶子,仿佛一幅凄美的画。心里狠狠痛了几分,却也如发酵一般,被他的淡漠疏离以及突如其来的道歉催发得愈发难捱、愈发不知所措。只拾帕子替他擦拭一二,理一理衣襟袍袖。
                        我想向他絮絮,这胎诞后总是无端地烦躁气恼、茶饭不思,不住地掉眼泪,总想把一切屋里头的物件都摔个粉碎。我想告诉他孩子的哭声总能吵的人彻夜难眠,我想告诉他我写了多少信却没有勇气寄出去,我想告诉他离开的日子我没有一天不是提心吊胆、忧心忡忡,却只能瞧着往来的大雁,托它们衔去京城的梧叶,带去灯下纸笔的思念。
                        千言万语此时却卡在喉咙,仿佛被心底的悲凉冻住了。
                        “没……”
                        “就是想快些见到你。”
                        披上来的大氅未曾带来暖意,只是重复陷进情绪陷阱里,无法言说的滋味。被握住的手抽出来,却又主动去十指相扣。
                        “走吧。”
                        -
                        李元翰
                        她的欲言又止尽数入了眼,胸腔倏然便是钻心的痛。在晋阳祖宅的三月时光,虽无一日见,却无一日不思念阿缘。
                        时至夏日,艳阳高照,我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恍如置身冰窖。
                        而今仲秋,天清气朗,我看着阿缘鬓角隐约的斑驳暗影,心神逐渐柔和。
                        于是轻拍她后庭,再温了笑。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红叶翻飞的小径上,破旧的驿亭匿着的木香被清风吹散、扑鼻而来,我牵上阿缘,将她抱上马,伴随一声悠远的“驾”,直奔京城而去,只余下身后一片飞扬的尘土。
                        当时年少春衫薄,我立于千树梨花、水汽朦胧的山间小涧,一眼即终生。
                        ——而我怀中人,是一生情之所在。
                        ——蔷薇·结戏——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24-02-16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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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折〗王淑缘×沈易安:“金甲不负少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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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介绍:
                          王淑缘:(同上)
                          沈易安:辅国大将军嫡次女,沈三娘,字今因,乳名漾漾,家中幺女,团宠而不娇惯。虽父亲常年征战在外,但幼时见过父亲一身铠甲,心向往之,于是学舞木剑,偶尔混迹于巷陌,颇有非议而不顾。飒爽英气、率真明朗,又不失懵懂可爱,偶尔颇有些桀骜。
                          -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及笄礼,沈易安一身男式圆领甲胄袍佩戴木剑,颇有些俊俏地出现在宾客面前,受礼冠笄,宾客们的唏嘘声并非不再,只是座上的主君主母并无责怪,作为正宾的王淑缘唇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投去赞赏的目光。
                          而仪程之后,两代人的这一次闲谈,是理想的倾诉、思维的碰撞,那颗少年心,也是治愈王淑缘数年压抑于心的沉珂的一剂良药。而对于沈易安来说,多年封存在心不敢宣之于口的梦想得到了长者的欣赏,似乎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皮主坦言:感觉写的时候尸斑都淡淡的~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24-02-16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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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和十九年七月初一 太原府牧宅
                            西河郡夫人·王淑缘×沈三娘·沈易安
                            剧情:七月初一,沈易安及笄礼,太原府牧宴请晋阳诸亲友观礼。灵溪郡夫人邀西河郡夫人为正宾,为三娘子加冠笄。
                            ——蔷薇·开戏——
                            王淑缘
                            笄礼既成,乐声渐息,赞礼宣告之后,众人倒也没再有更多非议,宴饮开始,错杂的人声又合成了一片祥和安乐的气氛。如归阿姊忙着酬宾,只再言谢语、说了把这儿当自己家这些话,便不见了人影。
                            元翰带着两个孩子用膳,自个儿倒也不饿,闲闲的歇在廊下瞧着三娘子招呼前来贺生的同辈,柔蓝色的印花外衫半罩着金鳞间错铺陈的甲胄,在柔和阳光下,如同罩了个柔光灯罩,美不胜收。
                            见其此时有闲,走进些问道
                            “三娘子,借一步说话?”
                            -
                            沈易安
                            笄礼繁琐,心下原有的几分雀跃此际也已消失殆尽。本欲回到东阁坐榻稍歇,奈何宾客众多实在抽不开身。只得有心无力地招呼着宾客说些从前不曾说、不惯说的客套话。终等到忙里得闲时候,一双新月才得以舒缓,又听闻熟悉声色,与笑谈:“夫人。”
                            心中满是感激,若非西河郡夫人,不知宾客的唏嘘声得有多高。
                            “夫人,这边请。”
                            与人行至宴席冷清处,对以认真的眸。
                            “夫人能来、能为我加冠笄,我很意外,也很开心。”
                            -
                            王淑缘
                            自打北淮赴蜀,耳根子清净了几天,心里头就空了几天,这样的宴饮身侧没人闹腾倒还真是落了个清闲。见她得空抽身,顺手斟了碗凉茶递去。同人步至幽处的一座亭子,又闻感激之言,莞尔
                            “何须言谢,得邀做正宾才是荣幸之至呀。”
                            近两年因着同如归阿姊交好,两家往来也不少,与三娘子的相处更熟络许多。指腹轻点她小臂上所束的甲片护臂,被树叶间隙筛下的光照得金灿灿的。娘家多从文从商,夫家更与武事不沾边,目光里满是新奇:似乎从未近距离瞧过甲胄。
                            “这一身,很费些功夫吧?我猜是沈将军亲手所制?”
                            -
                            沈易安
                            风过无声,甲片的边缘似一层暖黄的雾,错杂着一排树影,交错的光晕潋滟在晴空的碧涛中。
                            “难逃您的慧眼,这一身确是父亲所制。”
                            早年间曾与父亲提过一嘴,愿及笄之日身着父亲亲手制作的甲胄,不想,父亲却一直记得。
                            紫巾以束高尾,银色甲片迎着金光。抬手露出镶金臂鞲,臂鞲刻有鸟纹。
                            “臂鞲上的纹路是母亲所选,她说愿我自由张扬热烈,父亲母亲都说我是迎风而上的鸟,飞翔在这天地间。可我觉得我不是鸟,我是风本身。”
                            “夫人您觉得呢?”
                            -
                            王淑缘
                            认真听她讲着,唇边泛起的笑格外和煦,眼神丝毫不吝赞美,顺着手指的方向,细看那一方刻有鸟纹的臂鞲,色彩繁而不艳俗,细致精巧、低调而贵气,好不叫人叹为观止。
                            此言很是新颖,都说大鹏因风起,风,在世人眼中仿佛从来都是鸟儿高飞的助力,而她说:我是风本身。
                            轻盈、自由,和光同尘,何其美好。也不由扬起脸庞,微眯起眸,感受轻柔的光徐徐落在乌睫,似也在感受这一刻风的抚吻,仿佛这些年来时隐时现却从未消失的沉郁淡了几分。顺着她的话,也开启了一场孩童般的畅想
                            “是啊,如是说,鸟儿何尝不是风的裙摆上一抹生动的纹饰呢?”
                            -
                            沈易安
                            指尖摩擦着臂鞲纹路,心中也想同其一道熠熠生辉。七月蝉鸣声声不绝,穿透心脏,将心事叙说。
                            “我想去杳无人迹的草原、悠长辽阔的长空下恣意地仰卧。我也渴望有朝一日能驰骋沙场,成为一名风光无限的女将军,护佑一方安宁。可每当我说出这些后,父亲就会劝说我打消念头,他说边塞的苦寒,我忍受不了的。”
                            又重新对上她的眸光,心中早已将其当作亲人,便无顾忌的、轻柔地述说着心里话。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我想说,任他自由与风,我只是我,我掌控我。”
                            待心绪皆说出口,才发觉有些不妥。可话已出口,来不及收回了,便寻了个话题岔开。双颊染上绯红,眼神飘向一边,不敢直视面前之人,再开口时的声音也小了。
                            “夫人可知,李郎君…他喜欢什么。”
                            -
                            王淑缘
                            她的话里,不只是一个小女娘对自由和远方的向往,更听到了一个志存高远的年轻人澎湃的心潮。那个远方,没有诗、没有幸福,多的是河边的无定骨,多的是骇人的烽火狼烟。她兴许懂,也兴许不懂,但这份心不应该被轻易抹杀。
                            “你阿父是亲身到过边疆戍守的人,其中艰难困苦,自是更能深切体会的。”
                            能听到小辈聊心声,实则是倍感荣幸的,见她真诚至此,心下也很宽慰,亦生出些许敬意,遂鼓励道
                            “听说近日东北时局动荡、高丽虎视眈眈,到时重燃战火,若将士个个怕苦寒,又有谁来戍卫边疆、守护咱们的安稳日子呢?”
                            顿了一息,粉掌于她柔荑上轻拍一拍,嗓音温柔而坚定
                            “你有这样的志向、想法是万分难能可贵的,不必因世俗不看好就妄自菲薄。好孩子,我很欣赏你的胆识和抱负,更愿你日后能如今日一般,不为世俗所扰。”
                            是以茶代酒的意思,举起自己那杯凉茶做礼敬,饮下几许。再听问及清淮,弯眉温笑道
                            “至于这个,儿大不由娘,终归不似小时候咯,三娘子不如自己探问呢?”
                            她与清淮投缘,如此真是一番美事。神思恍惚了一刹,想起当年阿稚及笄时,亦是清化郡君做的正宾,想来,一切皆有缘在吧。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24-02-16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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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18 09:0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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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易安
                              很认真地听她话语,见她举杯忙从桌案端起自己的茶盏回敬,朱唇抿上杯口,饮下一口清茶。
                              “我知道的,父亲戍守边关多年,自是比我清楚。”
                              从未体验过边塞苦寒,一惯是在父亲嘴里知晓,尸横遍野,黄沙埋骨。少时的自己兴许会怕,但如今已今非昔比。
                              又听她提及东北时局,心中也明白其中的意思,又闻言语,于是递去一抹感激的眼风。
                              至于李郎君……
                              佛语有云,无缘不成友。
                              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
                              忽闻远处母亲的唤声,低首致歉同她告别。
                              “夫人,那便日后再聊了。”
                              ——蔷薇·结戏——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24-02-16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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