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有趣，乡下的。
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她的出身，她家不在县城，她只是南城租房。
她家是乡下的，父母是土生土长的农民，靠天吃饭。所以家境并不好。
其实不用我打探，苗田田也从未避讳过她的出身与家庭。每当她介绍自己家庭，对面的人露出同情的表情时还会补充一句。
“为什么要露出同情?我是遭受了什么苦难么？我并不认为这是苦难啊!”
更有趣了。

七

“姬序玄!你怎么又迟到了?”
今天也是劈头盖脸的质问唉。
“没办法的，我家离得远嘛。”
“你在狡辩什么?在东城上班你就是这么个理由，所以我今天特意约在西城见面，明明是你离得更近!”
苗田田气的直跺脚。
我打量着眼前的苗田田，她将短发拢在后面绑个小辫，身上穿着洁白的连衣裙，连衣裙上点缀着几朵靛青色的小花，脚上踩着紫色的水晶凉鞋。
配上本就稚嫩的娃娃脸，像个初中生一样，很可爱。

“今天周六，没有定闹钟啦。发现迟了就火急火燎的跑来了。”
“总是这样散漫。”
“这在我们家叫崇尚自由。”
“崇尚散漫的家族？真是稀奇。有时间我一定见识一下。"
“你嫁到我家，让你见识个够。”
“你！”

眼前的苗田田抬手就要打我，也就是这时，她猛地发现自己手里提着的早餐。
“哦，对哦，猜你就吃不上早饭，我特意给你买了，豆浆油条鸡蛋。”
“啊，谢谢，你真好。”
说来也确实有些饿，我朝她递过来的手伸去，她却这时后退一步，我抓了个空。
“先给钱，一块五毛。”
“啊？不是吧。”
“嗯？我给你带早餐，你不应该给我钱么？”
“唉，中午我请你吃饭，早餐就你请了吧。”
“别，你又不欠我什么，中午也不需要你请。咱俩各拿一半。”
苗田田义正言辞的摇摇头。

牛

“油盐不进。”
我吐槽一句，无可奈何的拿出钱包，掏出两块钱。递给她，这才换回这份早餐。
“没有零的。”
我一面说着，一面打开豆浆。
“接着。”
嗯？我朝她看去，一道闪光同流星般以一个抛物线划来，我赶快伸手这枚五角硬币。是这样的，太阳是会发光的。

取出油条，两头各咬一口。将它插进豆浆里，充当吸管。将豆浆吸入油条的孔洞中，油条被豆浆的浸透。
这样咬下去的油条有兑水豆浆的清甜。
“好恶心，没个正形。”
“很好吃的，你要不要来一口。”我故意将油条伸到她脸前。
“算了吧。”
她再退一步
“所以周六喊我出来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出去玩，逛逛之类的。”
“啊？我还要回家洗衣服做饭呢，做完了还要批改学生的作业，哪有时间跟你玩？”
“唉别。”
看到她转身要走，我也着急了，慌忙将油条塞嘴里，伸手就去抓她。
惨剧发生了，洁白的连体裙上沾染了淡黄色的油渍。
我和她面面相觑。

睡了，剩下的明天在复制粘贴

吃饭不需要钱了，她中午在我家吃。
衣服脏了，我带苗田田到我家，找几件衣服让她先换上。
我们决定下午再出去。

我或许应该早些收拾一下卧室的。
墙上贴着耷拉下半截的明星海报，电脑桌上摆着还没吃完的盼盼虾条和没喝完的饮料，几根虾条还落在了袋子外面。教案横七竖八的倒在桌上还有一些滑到地上，坐人的椅子上堆着我换下来的衣服，摊在床上长着大嘴的几张专辑仿佛正在冲我嘲笑。
“呃，田田，我平时不这样的。”
“嗯，猜的出来，这小垃圾桶里面的垃圾很少，很明显是昨天刚清理掉的，要是平常是不是还要多些溢出的垃圾？”
虽然她的阴阳怪气很让人气愤，但更令人气愤的是她说的是实话。

呕。
苗田田没有预兆的一记肘击直击我的小腹，速度之捷力道之大直接将我打吐，口水混合着豆浆淋到苗田田的胸口，顺着沟壑流至小腹。
“松开。”
没有往日的冲动，不同于往日的正经，只是平淡冷漠的两字，却让我感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苗田田。我有些恐惧。
听到她的这句话，结合往事，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松开了她。但是为什么，我放手的时候她会颤抖一下呢？我不解。

可是我也没空在意这些了，腹部的绞痛让我痛苦的蹲下，双手捂着小腹。
仰视着矮小的苗田田，她的双眼，深邃却无神。
“呵呵。”
苗田田看着蹲在地上的我，笑了两声
“呵呵”
听到她的笑声，一时间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只能附和的笑两声。
我大脑又是在努力的寻找措辞，一切犹如那天的复刻。当时是怎么说的?当时是!
“只是开个玩笑！”
“只是开个玩笑？”
我俩一块说出这句话，只是我的是感叹句，而她的是反问句。

苗田田的五官在我的眼内越来越朦胧幻化，并且朝着周边发散，顷刻间只剩一缕光晕。
我看不清楚她的想法。
我们长久的沉默，就相互注视着对方。
她似乎在等着我说些什么。可是看不清楚的我生怕惹怒她，于是我逃避了，没有回答。
终是没等到，她闭上了双眼。再睁开之时眼中已没有那份深邃，而是闪烁着同往常一样的活力与生动。
“哼，都是你不好，给我搞得这么脏。”
她朝我伸来手
又能看到了，这只白皙柔软的手。
“呃。。啊，对不起。我去给你打水。”
我抓住她柔软的手，站了起来，匆忙拿上房间的铁盆，朝屋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