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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挖坑不填】聊聊没人关心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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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女孩看着全星系中她唯一关心的人,不过“人”这个词可能有点牵强。是一个机器人,不过“机器人”这个词有点牵强,因为一堆被拆解的零件和不工作的电路,只有在长时间维修的条件下,才能变成一个有功能的自动机器人,但在当时,它离报废只有一步之遥。
“我是盖姬。”女孩对着自己的ECHO设备说。ECHO设备把她的声音传送给了她一生中通过高度娱乐性的暴力积累起来的订户:“经过短暂的迂回,你们的女孩又回到了任务,并且极其渴望一些报复。”
“我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在科技三角区炸开一条路,解放我完美、天真的孩子的各个部件。我最终拥有了我需要的一切:我那被拆解的死神小吵闹、我的大脑、还有足够多的霰弹弹鼓,够把霍洛韦埋在里面,而不只是朝她开枪。”“‘唱见规则’想知道为什么我的脸是湿的,我是不是哭过。问得好,唱见规则。我不回答,但我喜欢这个问题,很有眼光。下一个问题来自——”
这个女孩没机会读完下一个问题(这并不重要,因为那问题是“你有最喜欢的表情包吗?如果有,是哪一个?”),因为就在那一刻,她的世界发生了爆炸。
前一刻,她在锈镇酒馆的地下室里是安全的。只是一瞬间,酒馆就不复存在了,她头顶上的天花板(酒馆的一楼)瞬间被烧成了灰烬。她暂时失聪了,因为她所听过的最大的噪音——不是爆炸声,而是一阵持续的、恶意的电子啸叫淹没了一切。
她一从声波和火焰的冲击波中恢复过来,就没有再犹豫。她把曾经是她最好朋友的废金属大把抱起来,放进一个打了补丁的超大袋子里,直到袋子里塞满了机器人的零件,金属四肢撕裂了帆布,从不便的角度伸出来。她周围的地下室也着火了。汗水从她的额头上淌下来,和眼泪混在一起,但她一刻也没有浪费,也没有漏下机器人的一个零件。
秘藏猎人一步三阶地沿着燃烧的楼梯,走到着火的地下室门口,她的金属拳头像攻城槌一样向前冲去,将门打成了带火的碎片,然后跑了上去。她的脚步慢了一小会,但这足以挽救她的生命。
就在她前面两步远、近到她可以触摸到的地方,一束白热的能量点燃了地面。它大到占据了她的视野,又亮到她不得不闭上眼睛,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当她可以安全地睁开眼睛时,便看到了被激光束扫过的锈镇。在短短几分钟内,一个充满绝望和被剥夺财产的破烂小镇,变成了遍处火焰与焦痕。曾经繁华的着火街道上散布着烧焦的尸体。在太空激光的轰鸣声中,幸存者的尖叫声几乎听不见。
然而,比激光更响亮的是在空中啸叫的讯息,仿佛是从天空本身发出的。
“你们好,锈镇的人们。”
盖姬认出了这个声音。她愤怒地咕哝着那个名字:霍洛韦。


IP属地:上海118楼2024-10-29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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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我所知,一个逃犯就藏在你们舒适的小区里。我很抱歉让你们的家和公司需要重新装修,但谁也不知道杀害我女儿的凶手可能藏在哪栋房子里。你们能理解的。”
    光束穿过城镇,留下了烟雾和碎片。建筑物融化并倒塌,轨道激光将锈镇简陋的建筑物变成了液态金属和破碎的混凝土池。
    盖姬打开了她的ECHO设备。她的手指在按钮上飞舞,关掉了定位干扰器。她把这戴在手腕上的装置放到嘴边。
    “我放弃了。”她说,“停手。”
    盖姬一开始没听清天空中的那个声音的回应,那声音听起来像是远处的吼声。只有当激光停止的时候——当世界末日的声音被同样可怕的寂静所取代的时候,她才能分辨出那声音。是笑声,几十个亿万富翁发出的流畅、傲慢的笑声。
    “噢,盖姬。”霍洛韦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可以做得更好。”
    “让她乞求吧!”远处一个声音喊道。
    “不,比那更好,那就是给能拿下她的锈镇人10亿美元!”另一个人喊道。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金钱和怨恨。这么多人都在咯咯笑着庆祝,看着锈镇在她周围燃烧。她甚至无法从嘈杂的声音中分辨出霍洛韦的声音。
    “你说得对。”盖姬嘶声道,“我可以做得更好。我本来想只杀你的,那样的我很愚蠢。”
    “哦,当然蠢了。”霍洛韦忍住咯咯的笑说。
    “愚蠢在于,你只是问题的一部分。我一下飞船,就该把你们这些垃圾贵族轰个稀巴烂。”
    “可能吧。”霍洛韦表示同意,“但恐怕现在太晚了。我们说话的时候,我的一支安全部队正在追踪你的ECHO频率。他们将看到你两手抱头、口袋空空,否则我就再把激光打开。你那被秘藏弄糊涂的小脑袋能理解吗?说:‘是,霍洛韦伯爵夫人。’”
    “是。”
    “我不是这么跟你说的。说出来,否则我就把激光打开。”
    女孩回到地下室的入口,把装着机器人零件的袋子扔下楼梯。然后她转过身,从肩套里掏出霰弹枪,扔在她面前烧焦的地上。安保机器人肩上闪烁的灯光在远处已经形如针尖,每一秒都在接近。
    盖姬跪了下来,双手抱在头上:“是,霍洛韦伯爵夫人。我投降。”


    IP属地:上海119楼2024-10-29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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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4 21:3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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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菲奥娜视角,几分钟前)
      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霍洛韦按下遥控器上的按钮后不久,房间里每个人的ECHO设备都亮了起来。他们每个人都投射出一幅自上而下拍摄锈镇的颗粒状图像:卫星画面。成百上千个发光的小蓝点慢悠悠地在城市周围移动。
      然后激光发射了。
      一束白热的死亡之光扫过小镇,留下了烟雾和碎片。蓝点们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它。有些人行动得不够快。
      “枪。”萨莎说,“快。”
      “这正是我想说的。”我回答。然后我们飞奔上楼。
      “当然,阻止她们。”霍洛韦对她的安保机器人们笑道,甚至没有提高嗓门。它们嗖地蹿到楼梯顶上,一个挡住了我和萨莎的脚步,另一个则落在我们身后,露出数码爪,激光眼也开始充能。
      “没必要跑,女士们。”霍洛韦说,“看看这场表演。看看你们铸就了什么。”她按下了ECHO上的一个按钮,她的声音就可以通过ECHO网络传过去了。
      “你们好,锈镇的人们。据我所知,一个逃犯就藏在你们舒适的小区里。我很抱歉让你们的家和公司需要重新装修,但谁也不知道杀害我女儿的凶手可能藏在哪栋房子里。你们能理解的。”
      我们无法进入我们的军械库——萨莎和我都无法空手打赢安保机器人。但也许我们并不需要。
      我把脚踩在栏杆上,跳下了楼梯,萨莎也跟着我,在这个过程中堪堪躲过了两只安保机器人的挥砍。我重重摔在地上,使出浑身力气在地上打个滚,站了起来。“让开!”我对客人们大喊大叫,可他们完全不理我。
      萨莎和我挤过人群朝霍洛韦走去,轨道光束继续在把锈镇烧成灰烬。安保机器人小心翼翼地把客人移到一边,从后面追着我们。
      当激光扫过时,有更多的蓝点熄灭了。菲茨维金斯站在厨房旁边,大张着嘴看着卫星图像。贝琳达转过去,问他是否还有其他的餐点。
      霍洛韦就在眼前了。我推开两个挡路的家伙向她扑去。她甚至都没有退缩,只是一直开心地看着我,即使我抓住了她的脖子。“谁也不许动,不然我就掐死她!”我喊着,挪到她的背后,把她的身体挡在安保机器人和我之间。
      我从她手中夺过遥控器。上面有几十个五颜六色的灯和按钮,没有一个标签。
      “呃,萨莎?”我望向她寻求指导。她摇了摇头,跟我一样毫无头绪。
      “继续吧。”霍洛韦说,“看看你能不能想办法把它关掉。各位,我们来打赌吧,就赌这俩潘多拉蠢蛋花多长时间才能搞定轨道激光控制系统,如何?”
      房间里爆发出了笑声。
      “我放弃了。”盖姬在ECHO上说,“停手。”
      霍洛韦笑得更欢乐。
      我按了每一个按钮。激光变得更大,然后改变乐颜色,然后遥控器播放戏剧性的音乐来搭配破坏。但就是没有按钮组合可以关闭这该死的东西。
      霍洛韦伸出手来要遥控器,我只能希望她能信守诺言。盖姬投降了,她得关掉激光。我把它还给了她,完全没有办法。房间里爆发出掌声和笑声。我的手松开了,她轻轻地把它从她脖子上移开。我太麻木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个白痴一样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她甚至没有让她的安保机器人攻击我们。
      在她和其他亿万富翁同盖姬又聊了几句之后,她关掉了直播。房间里再次爆发出掌声。
      “别担心,亲爱的。”她在我耳边低语,“你没有危险。你们脸上的表情已经够算惩罚的了。这是你们潘多拉人永远无法理解的。杀死敌人?这很简单。但是打败他们?噢……亲爱的,那才是蜜露仙馔。”
      我伸出手去拉萨莎的手。我感到迷茫、愤怒、害怕、悲伤,我需要我的妹妹。她握住了我的手,我们紧紧地握在一起,指关节都发白了。


      IP属地:上海120楼2024-10-29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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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发现,伊甸五号上的欺诈罪是相当重的。”霍洛韦说,“我估计中央银行将不得不扣押你们的资产。也许在那之前,你们可以把这破房子卖了,赚到足够的钱买两张离开星球的票?只是一点小小的想法啦。现在,我要去把盖姬的小机器人组装起来,弄清楚它是如何工作的——在我对她做完全相反的事之前。”
        她最后对我们笑了笑,然后消失在欢呼的亿万富翁人群中,他们跟着她走出前门,我们的ECHO设备因通知震动起来:明天早上银行开门的时候,我们的账户就会像我们的宅邸一样空荡。
        我觉得自己倒在了地板上。我不知道我在那躺了多久,只是盯着我剪裁得无可挑剔的礼服下摆,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感觉不到。当我注意到我的腿瘫着的时候,晚会已经结束了,房子里空无一人,除了我和萨莎。
        我们输了,比我们之前输过的还要糟糕。锈镇的大部分地区成了一片燃烧的废墟。被烧死的即使没有数百人,也有数十人之多。
        因为我们。因为我。
        我早该让萨莎杀了她。
        我的脚把我送到了我的卧室和里面的小军械库。我抓起我能找到的最大的突击步枪,随后在楼梯口遇见了萨莎,她正从自己的卧室里跑出来。她怀里抱着我们急救站里的东西:几管医用注射器和几卷绷带。
        “你在干什么……那是干什么用的?”她指着我的枪问道。
        “你猜。”
        “你想杀霍洛韦?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先处理,菲。你连个计划都没有。”
        “我会想办法进入她的庄园,然后我要尽可能多地用这把枪里的子弹打她的脸。”
        “那不是计划,那是墓志铭。”萨莎把携带的医疗用品放在地板上,然后用手拉住了我的手臂。我抑制住了想要让开的本能。
        “现在锈镇有很多人需要帮助。”她说,“你可以稍后再和那位亿万富翁和她的机器人军队开战。”
        “我才没有开战——”
        “你正在给枪上膛。”
        “不,我没有。”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有。
        “我就上了一下。”我说。
        我任她轻轻地把枪从我手里拿走:“锈镇需要帮助,我们可以以后再担心霍洛韦的事。我们还有什么事需要谈吗,菲?”
        “没。”我说,“今天早上你吃的华夫饼,有百分之一的食客会因为血清素过量而死亡。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很多无辜的人因我们而死。但是现在……”我看不出萨莎是被打动了还是吓坏了:“现在,你看起来比我一个月来看到你的时候都要兴奋。”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想尖叫、我想哭,我想掐住霍洛韦的喉咙让我们俩从高高的桥上跳下去。我的心怦怦直跳,我的双手紧紧攥成愤怒的拳头,我想做一些鲁莽而危险的事情。
        我一点也不兴奋。我的胃里在扑腾,那种感觉让我想踮着脚掌、尽可能长时间地奔跑。我血管里灼烧的火焰可不是兴奋,不可能。什么样的人才会在目睹了霍洛韦的残忍之后感到兴奋呢?
        只有秘藏猎人。
        “我就是讨厌华夫饼,好吗?”我咕哝着,抓起一把医疗用品,塞进一个袋子里,然后朝前门走去,“我去锈镇的西边,你去东边。”
        “我们真的不应该分开!”萨莎在我身后大叫,“而且没有人讨厌华夫饼!”这是我砰地关上前门、走进夜色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二十一章完)


        IP属地:上海121楼2024-10-29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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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长得好像哈马洛克爵士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22楼2024-10-30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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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菲奥娜视角)
            我做了最坏的打算,而锈镇没有让人失望。
            我吃力地绕着烧得通红的扭曲钢铁行走,暴风雪般的灰烬几乎要把我埋在一片灰色的嘈杂之下。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有人在熔化的金属中寻找他们的亲人。母亲们尖叫着喊出不知道是谁的家庭成员名字,伤者的呻吟声和悼者的哀号声此起彼伏。我带着一把绷带和两口袋的止痛药,艰难地走过这段路,像一个白痴试图用几块湿海绵清理一片血海。
            萨莎是对的,我应该和她在一起的。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当我走过冒烟而遍处尖叫的锈镇废墟时,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独自冲出:我感到尴尬。
            在潘多拉时,我还为自己能在压力下保持冷静感到自豪。如果目标认出我是一个骗子,我就给他编个关于我同卵双胞胎妹妹的故事;强盗头子派了一只巨汉来追我们?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拿个开罐器把他的头盔打开。
            但为所有的流血事件负责就不一样了。萨莎和我前半生都处于守势,通常我们是不顾一切躲避枪击的人,而不是造成枪击的人。但第一次——仅仅第一次我试着为别人做点好事,结果就是这样。
            一声尖叫使我清醒过来。那不是痛苦的嚎叫,而是恐惧的尖叫,这声尖叫告诉我,如果我不迅速采取行动,今天至少还会有一个人伤亡。
            一条污秽的河流穿过锈镇的中心。在两列各十几根高大的柱子上方,有一堆松散的卵石和灰泥——这或许可以被称为是一座桥。
            我开始跑,直到脚踝的疼痛提醒我自己还穿着高跟鞋。我把它们脱了下来,和医疗用品一起塞进我的包里,往桥上赶去。如果它被霍洛韦的激光擦过,那很有可能整座桥——以及上面的所有人很快就会坠入有毒而致命的深渊。
            我拐了个弯,走上了桥。没有激光的焦痕,霍洛韦的武器并没有击中它。我松了一口气。
            当我看到两个人在没有保护的桥面上吊着第三个人时,我又把如释重负的叹息吸回了肺里。风吹起他们乱蓬蓬的头发,他们的受害者无助地悬在致命的人类污秽上空。
            “我什么也没有!”那人尖叫道。这就是我刚才听到的声音。
            其中一个攻击他的人是个眼睛凸出的男人,我几乎可以从桥对面闻到他的口臭。他转向他的搭档说:“那么我猜他要掉下去了,不是吗?”
            另一个抢劫犯是个流浪汉,脖子上戴着狗项圈,全身不该长毛的地方也都是毛发。他咯咯地笑道:“我想也是。”
            “放开我!”那个晃晃荡荡的人恳求道,“我的房子……我得去看看——”
            那个戴狗项圈的流浪汉又咯咯笑起来:“哦,怎么?你以为某个富婆炸了半个镇子,我们就会暂停抢劫吗?不管有没有太空激光炮,人总是要吃饭的。”


            IP属地:上海123楼2024-11-17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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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三个人仍然没有注意到我。我把高跟鞋从包里抽出来,仔细考虑了一下我的方案。他们一心想着抢劫,我可以悄悄接近他们。然而结果就是,没有什么比一个人穿高跟鞋试图潜行的声音更吵的了。于是我光着脚踩在石头上,全速向他们跑去。
              当他们把他扔下桥时,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半。
              “我所有的钱都被手铐吞了!你们怎么会认为——”这是他们放手前我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无论如何,我的惯性和愤怒驱使着我冲向前,肩膀撞在了毛茸茸家伙的后腰上。他还没来得及哼哼一声,就掉下了土桥边缘,一头栽进了血污的河里。
              他那眼睛凸出的朋友转过身来,想拔出一把小刀,但我手里已经拿了武器。我用我的鞋子猛击他的头,脚跟打在太阳穴上,使他立即栽倒在地。
              “救命!”一个声音喊道。我俯身看向桥的一侧。被他们扔下去的那个人用指尖抓着一块突出的卵石,手指因紧张而发白。
              “手铐。”他说,“我……支持不住……重量了。”我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可怜的家伙每条腿上至少有三只手铐,所有这些都威胁着要把他从桥上拉下去,送进脚下臭气熏天的深渊底部。
              “坚持!”我喊道。我把鞋子踩在卵石上,在桥的腐朽一侧找到了立足点。我沉下身去,而他痛苦地呻吟着,挣扎抓住他的卵石生命线,风在拍打着他。
              我以最快的速度往下向他爬去。他抓着的柱子令我没有足够的空间,所以我从旁边的柱子上爬下去。按照我的想法,我完全不需要支撑他的体重,只需要和他的腿直接接触一两秒钟。
              我继续下降,到我的头和胳膊大致与他的腿齐平的位置。
              “我需要你朝我荡过来。”我比了比手腕上的ECHO设备,“我来把手铐解开。”
              “我不能。”他呻吟道,“告诉我的……算了,没有人会在乎我的遗言。”
              “别这样。荡到我这边来,我伸出手,把钱转到你的手铐上。这样你就可以自己爬上去了,明白没?”
              那人痛苦地哼了一声,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开始吧。”他说。他咬紧牙关,把腿从我身边挪开,然后荡向我,然后再移开。他一次又一次地摆动,幅度越来越大。每次他朝我荡来时,我就一只手的手指攥进摇摇欲坠的灰泥里,另一只手则尽可能地伸出去。
              我的手腕、他的双腿,这就是需要触碰的一切。我已经准备好用ECHO把几百万美元转移到它碰到的手铐。反正明天早上我们的钱就没有了,所以为什么现在不开始疯狂消费呢?
              他朝我晃了过来,我的指尖拂过他的脚踝。
              “再来一点。”我说,“差不多了。”
              “我抓不住了!”他叫道。
              “不,你可以的。再荡过来点,来吧!”
              他又痛哼了一声,用力推着他那吃痛的肌肉,我尽量向外探出身子,固定在桥上的手指开始出汗,并且越来越无力。但我必须尝试。我不能就这么——
              债务手铐的滴答声带来了我从未想过的如释重负之感。他腿上的一个重物掉了下去。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手铐掉进了河里,远远地激起了水花。
              “好!”我叫道,“我们做到了!就差几个了!”
              那人第一次转过头来看着我。他一句话也没说,我就明白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他的眼睛充满了疲惫,虽然他还没有放手,但他已经要放弃了。不管我怎么做,他都会掉下去的。我的胃一沉,感觉心都凉了。
              “不不不,快点!再来几个!”
              他慢慢地左右摇着头:“太多,太累了。我很抱歉。”
              说到这里,他的手指松了。他掉了下去。
              他没有尖叫,尖叫的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愤怒、或者悲伤、或者内疚。当我爬回桥顶时,我只知道我的喉咙嘶哑了,脸颊又湿又热。


              IP属地:上海124楼2024-11-17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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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烦意乱,根本没注意到那个凸眼睛的抢劫犯不见了,直到他从一根路灯杆后面跳出来,拿着一把生锈的小刀向我划来。刀刃割断了我医疗包的带子,它和里面的东西从栏杆上滚了下去。他又划了一刀,在我的衣服和衣服下面的软肉上拉出一道参差不齐的口子。在肾上腺素起作用之前,我感觉到一阵刺痛。
                我强行把伤口(以及它可能给我带来的多种疾病)赶出了我的脑海,把手腕向前一甩,期待着熟悉的小枪猛地滑入我手中。它并没有出现。
                “啊。”我说。
                “你杀了伯特。”他说。
                “我知道。”我说着,并用掌根打断了他的鼻子。
                给那些以前没有参加过小刀格斗的人解释下,如果你不是拿小刀的人,那小刀格斗的程序如下:首先,某个家伙用小刀刺向你;然后在你从他手中夺过小刀前,他划了你几刀;你将他放倒,然后走开;十分钟后,你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除非你有枪或穿着盔甲,否则每次都是这样。小刀动得太快、切得太容易了;除非你准备好在过程中被刺伤或割伤五六次,否则就无法解除对方的武装。如果我没把所有的医疗用品都丢了的话,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抢劫犯弯下身子,用手捂着残破的脸。我可以趁机把他从桥上推下去,就像他的朋友一样,也可以逃跑的。两种选择都能让我避免一场械斗,但我当时心情很不好,所以我抓起我落下的高跟鞋,告诉他我准备好了。
                他满脸是血,困惑地盯着我看了整整一秒钟,然后扑了过来。我让到一边,使劲把一只鞋拍过去。尖尖的鞋跟陷进了他的手掌,卡在那里。我希望疼痛足以迫使他放下刀,但我们并不总能如愿以偿。当他把小刀划向我时,我拔出了鞋跟。我没有感觉到刀刃刺进我的身体,但我听到我的衣服又被撕开了,并感到有什么温暖而潮湿的东西顺着我的腿流下来。
                两刀我还是能挨的,我想,再多一点,我就直接被送去失血之城了。
                他高高举起小刀,又往下捅了一刀。我抬起一只鞋后跟挡住刀刃,可他把刀刃从鞋里直插进我的手掌。
                “噢!”我说。
                好的一面是,他的小刀被卡住了。我把另一只鞋尖尖的后跟插进了他裸露的脖子,他除了倒在地上发出咯咯的声音之外,就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我知道不应该把刀和子弹从伤口里取出来。我知道它们出去的时候比进来的时候造成的伤害更大。即便如此,我也不打算手里插着一把该死的小刀在锈镇走来走去。我猛地把刀拔了出来,并再次尖叫起来……部分原因是疼痛,但主要是因为伤口上有一小股血喷涌而出。
                在那一刻,我意识到两件事。首先,如果我不接受治疗,我就会失血过多而死;其次,我刚杀的那个人双臂上也都戴着债务手铐。仔细想想,他的朋友——我从桥上推下去的那个——一直戴着我以为是狗项圈的东西,但那更像是又一个债务手铐,涂上了个性化的颜色,看起来与其说是羞耻不如说很吓人。三个死人,都是被手铐压得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我咕哝着,不过不确定是对谁说的。
                我不知道晚上这个时候该去哪里找医生。在富人区会有很多医疗救助,但我活不过这趟旅行。一切已经开始变得恍惚起来,我的视线模糊、思绪飘忽。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回到了潘多拉星。萨莎和我回到了空尖镇——一座地下城市,由一个残忍的犯罪头目经营,她想要我们的命。我们没钱了,时间紧迫,还被全副武装的歹徒追杀——他们的子弹比脑细胞还多得多。
                见鬼,我差点错过了简单的答案。
                我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回到了伊甸五号当下。我快死了,我需要治疗。
                我只能想到一个地方能得到它:债务人监狱。


                IP属地:上海125楼2024-11-18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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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4 21:2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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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翻译感觉像是把哈马洛克女爵的剧本强塞给了霍洛薇女爵,另外这剧情gb会认吗?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6楼2024-11-18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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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菲奥娜视角)
                    “哦,哦。瞧瞧是谁来了。”劳蕾尔笑着说。
                    “嘿——,劳~尔。”我含糊地说,这次步行耗费的时间和鲜血比我预想的要多。“我这有点……流血问题。”
                    “噢天,我确实注意到了。每个人都快被太空激光烤焦了,但你必须与众不同,对吧?”
                    “你能——呃!”我靠在前台稳住身子,“你能帮忙吗?”
                    劳蕾尔咬着牙吸了口气:“亲爱的,你知道我很想帮,但我们只有给囚犯的医疗用品。我可能会惹上大麻烦。”
                    的确,她在乎她的工作,我差点忘了。留给我缝合伤口的时间不多了,各种可能性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我该怎么才能说服她给我所需的医疗照护呢?
                    (以下为选择支)
                    1.好言请求
                    “行了。”我说,“你和我处得还不错,对吧?如果你能帮我,那就太好了。我可要死了。更重要的是,我现在的经济状况比我们上次见面时好多了。我绝对会让你有所回报,但我不想这么直接——这关乎友谊,我把你当作朋友。”
                    这只是我想说的,实际上我发出了“行噜噜噜~”的声音,然后就摔倒了,我的头撞到了桌子上。
                    “哦,小豌豆!”劳蕾尔喊着,跑到我这边的桌子旁。她用手抱住了我的头。
                    “我们……盆有。”我呻吟着,就像是被社会误解成了复活的怪物。
                    “哦,讨厌鬼。”劳蕾尔又骂了一声,“你是对的。让我把你治好,好吗?”
                    那是我失去知觉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2.买通她
                    “钱。”我咯咯地说着,视线已经开始变暗,“明白了。”我用大拇指指指我自己,再指着劳蕾尔:“明白了吗?”
                    “呃?”劳蕾尔说。显然,她没有。
                    我靠在前台,去抓她的手:“给我。”
                    “呃,我看别了。”她说。
                    “给我—”我说着,用手指握住她一只手腕上的债务手铐。
                    “把手拿开——”
                    我用我的ECHO设备敲了敲她的手铐,手铐咔哒一声打开了,把她吓得哑口无言。她低头看着敞开的手铐,上面画着花和快乐的面孔。曾经压在她胳膊上的东西,现在成了一堆要扔到一边的垃圾。
                    “你为什么……你没必要……”她震惊地盯着我。如果我长出翅膀飞向太空,她都不会那么惊讶。
                    我想说“没关系”,结果却像是在说“蘑菇”。“天哪。”她说,“我……谢谢,但我不能接受超过240美元的礼物。”
                    我用手指比枪指着她:“那么你有两个选择,劳蕾尔。你可以帮我包扎,让我可以还清你另一只手腕上的债;或者让我就在这里流血而死,而你余生走路时,你的手臂将以不同的速度摆动。”
                    实际上,我只发出了“呼呃噗”的声音。
                    我瘫倒在地板上。一切都变黑了。


                    IP属地:上海127楼2024-11-24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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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威胁她
                      “嘿!”我喊着,伸出手指指责般地指着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亲爱的,你是菲奥娜,”劳蕾尔微笑着说,“我们大约一个月前见过面。你不记得了吗?”
                      “应该是由你来回忆。”我说着,肚子渗出了血,“我从事暴力。我即是暴力。我打过架,而且我很擅长。”
                      “这很有趣。”劳蕾尔说。
                      “如果你不小心,也许我会——”我扬起一边眉毛,“——打架。”我扬起另一边眉毛:“对你。”
                      劳蕾尔的脸沉了下来:“哦,不。你是说你要伤害我吗?”
                      我尽力装出一副傲慢冷漠的样子。我想表现随意地清理下指甲,但没碰到。
                      “我不是不是不是这么说的。”我含糊地说。
                      “见鬼。”劳蕾尔说着,拿出一根电棍,把我电得屁滚尿流。
                      当我在地板上翻来覆去的时候,我能听到她在哀叹:“对不起,夫人。如果监狱或其工作人员受到外部威胁,我将立即把该威胁拘押。当然,这样你就可以使用我们的医疗设施了。”
                      如果我没当场晕过去的话,肯定会说“挺好”。
                      4.沉默
                      我盯着劳蕾尔看了很久。我给她看了我能想到的最可怜、最痛苦的表情。我让我的眼睛做了语言不能做的事:表达我对死亡的恐惧、我的痛苦、我同所有生物的羁绊——尤其是劳蕾尔,因为我盯着的是她。
                      “怎么了?”她问,“我们是在互盯着看吗?是要进行凝视比赛吗?我得警告你,我可厉害了。”
                      我摇了摇头。不幸的是,劳蕾尔似乎并没有把这当成“不,我们没有进行凝视比赛,我要死了”的姿势,而是当成了“不,你不会打败我的,我非常擅长凝视比赛”,因为她开始加倍专注地盯着我看。
                      由于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我就继续盯着她看。也许如果她输了,她会愿意给我缝补伤口来挽回她的荣誉什么的。
                      不幸的是,劳蕾尔并没有撒谎:她很擅长凝视。不仅如此,我还在迅速失血。毫不奇怪的是,不到30秒,我就翻起了白眼,瘫倒在地上。
                      “啊,太棒了!”我失去知觉时听到了她的喊叫,“我直接把她看死了!”
                      ……
                      我在监狱的医务室醒来,身上的血比进来时还多。几根止痛针扎在我肚子的刀伤旁边,刀伤已经被熟练地缝合好了。我环顾灯光昏暗的房间,看见劳蕾尔坐在门边看书。
                      “哦,嘿。你起来。”
                      我拔出针,坐了起来,劳蕾尔发出了“你可能不应该那么做”的那种声音:“啊-可-可-可——”
                      “医生在哪儿?”我问。
                      “你说什么?”
                      “谁给我缝的?”
                      “哦,当然是我!债务人监狱只有一名女职员——好吧,一个女人和一打带激光炮的安保机器人。降低成本嘛。”
                      “哇。一个多才多艺的女人。好吧,谢谢。”
                      “不用谢!我怎么能拒绝呢——”


                      IP属地:上海128楼2024-11-24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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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你好言请求了。在这样一个又大又坏的世界里,我们女生应该互相照顾。”
                        “嗯,我很感激。”
                        “我得说,你最好是。我救了你的命!下次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好吗?”
                        我笑了笑:“你说对了。”
                        2.“——你解放了我最喜欢的手臂。遇见你之后,我击掌的技巧提高了十倍。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接受你的提议,把我的另一只手铐摘下来。”
                        “好的。”我说着,用我的ECHO敲击她的另一只手腕。第二只手铐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劳蕾尔清了清嗓子:“还有,呃,你抓住盖姬的百分之一佣金。”
                        我打了个响指:“对了!没错,给你。”我们把ECHO设备放在一起。当数字货币从我的账户流入她的账户时,我们的手腕在颤抖。很快,我们的ECHO设备停止了震动,发出了悦耳的叮当声,劳蕾尔就在我眼前成为了亿万富翁。
                        “啊。”她说,“这很好。我的经理不会相信的。”
                        我皱起眉头:“你的经理吗?劳蕾尔,你不用再在这里工作了。”
                        她用双手拍着桌子大笑起来:“什么,你觉得我会辞职吗?当然不会!我喜欢这份工作。我保证,囚犯们都很好,而且如果没有我在,这张桌子上的人肯定比我刻薄得多。那些被关在里面的人,可不应该受到那样的待遇。所以,不,我要留下来。告诉你,等我给自己买一栋更大的房子,带车库、床垫里没有尸体那种,我就会第一个邀请你来参加泳池派对。”
                        “哈。”我说着,不确定对她心平气和的程度是该钦佩还是担心,“那太好了。”
                        3.“——你说你要打我?老实说,这很粗鲁。”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是的,有点。对不起。”
                        “不过我得证明我比你强。本来让你流血而死很容易,但是不行——我必须表现出我是一个更伟大的人。”
                        我叹了口气。她确实做到了。
                        “你凭什么认为威胁我就能把事办成呢?”
                        我耸了耸肩:“有时候我会绝望,然后需要发泄。你知道的,就是这么回事。”
                        “我可不会。当我绝望的时候,我会向我关心的人寻求帮助。”
                        我皱起了眉头。
                        4.“我必须叫醒你,只为了让你知道我在比赛中把你打得多惨。你就像一盏灯一样熄灭了。”
                        “很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劳蕾尔。”
                        “我听到过很多借口。这就是为什么你当不了冠军,宝贝!砰砰!”她用手指比枪打我。
                        “小心。这可能会伤害到别人。”
                        “难道我不知道吗?”她说着,作势把手指枪收了起来。


                        IP属地:上海130楼2024-11-25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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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样。”劳蕾尔微笑着说,“你都包扎好了。你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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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很好。”我说,“我想是吧。是不是……很奇怪?”
                          劳蕾尔又笑了:“有点。”
                          好极了,我想,所以我是个奇怪的暴力成瘾者。我来到伊甸五号的目的就是为了摆脱那种生活,而现在我却下意识地一头扎进危险的环境中,这样就可以参与枪战和刀战。我怎么了?我是有虐待狂倾向的肾上腺素成瘾者吗?还是说这只是秘藏猎人的日常?
                          “一如既往的荣幸,劳蕾尔。我——”
                          我站起身来。
                          ——我试着站起身来。
                          我动不了。
                          “劳蕾尔,为什么我的腿动不了?”
                          劳蕾尔在我面前飘浮,她双腿交叉,双手托着头,像水中的倒影一样起伏不定。她的嘴唇没有动,但我在脑海里听到了她的声音。
                          “因为你快死了,亲爱的。我很遗憾。”
                          “什么?不。你治疗了我。”
                          她眨了眨眼睛,抹去了眼泪,还是在不动嘴唇地说话:“不,我想我没有。”
                          “为什么不呢?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伸手去摸她。可我的手径直穿过了她的手,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我想是的。”她又摇了摇头,“真遗憾你惹毛了霍洛韦那个女人。”
                          “什么?”我问。
                          劳蕾尔继续摇着头:“菲奥娜。菲奥娜,菲奥娜——”
                          “菲奥娜!”萨莎喊道。
                          我眨了眨眼。劳蕾尔不见了,是萨莎在摇着我的肩膀。“嘿。”她说,“没事了,你回来了。有我在呢。”
                          我感到恶心,我的头疼得像有人用盐块敲我的脑子。“回来……从哪里回来?”我用一种感觉比平常尖锐得多的声音问道。
                          “从呃……”萨莎说不出话来。我顺着她的目光向下看到了她的手,看到了手上闪烁的绿色水晶。
                          “哦。”我说,“好吧。”
                          死亡。那就是她把我带回来的地方。
                          “我死了。”我木然地说,“我正要去债务人监狱使用他们的医疗设施,但我没有成功。”
                          萨莎点了点头。
                          “我看到了劳蕾尔。是我产生幻觉了吗?”
                          “是的,在你死之前。在那之后,你还记得什么吗?”
                          “不。”我说,“没有了。”
                          我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直到萨莎打破了沉默:“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使劲眯起眼睛,想挤出眼里的水分和模糊。我们在债务人监狱的大厅里——或者说是监狱剩下的残骸。一半的建筑被霍洛韦的激光摧毁了,牢房、债务手铐和囚犯都熔融在一起,成了金属和血肉的可怕混合。
                          萨莎帮我站了起来。“劳蕾尔在哪儿?”我问,“我跟她说过话。”
                          “不。”萨莎说,“你没有。来吧,我们走吧。”


                          IP属地:上海131楼2024-11-25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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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我推向门口。在旁边,有人把三具烧焦的尸体并排放在一起。我指着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他们身上试了试水晶,但没有起效。他们太……”她吞了口口水,寻找着最不失礼的字眼,“……残破了。或者说他们已经死了太久了。我不知道。”
                            其中一具“尸体”一阵咳嗽,湿漉漉的的血痰从烧焦的嘴唇冒出,顺着烧焦的脖子滴下来。我简直不明白烧这么焦怎么还能活着。
                            “你们好。”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劳蕾尔?”我一瘸一拐地走向那具被熏黑的躯体。她试图点头,但痛得呜咽起来。萨莎跪到她身边,将水晶放在她的胸前。
                            “好吧,也许我错了。也许碎片可以……也许这样就好了。劳蕾尔?好了,你会没事的。”
                            “你真是太好了,萨莎。”她说着,努力不让自己因为说话的痛苦而呻吟。
                            “别说话。”我说,“我们得送你去医务室。萨莎?”
                            萨沙点了点头。至少那里应该有个止痛药箱,我们可以把她封在里面,然后往里面灌上所有让人感觉良好的气体。
                            我示意萨莎抓住劳蕾尔的腿,而我则抓住她的肩膀。“一,二,三,举——”
                            我听到过很多尖叫声。生活在强盗和食肉的怪物之中,尖叫声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我整天都能听到强盗和掠夺者垂死的尖叫声,晚上照样很容易入睡。但听到一个想要你鲜血的、挥舞着斧头的野蛮杀人犯尖叫是一回事,听到一个对你很好、不想被卷进你暴力世界的人尖叫则是另一回事。
                            我对劳蕾尔的记忆会比大多数人更长久。
                            她呜咽着让我们把她放回地上。
                            “对不起。”她说,“就是疼。”
                            “嘿,别。你不用道歉。萨莎,去医务室,弄点……”我看到劳蕾尔胸前那一滩赤红,用手用力按压住伤口,希望能阻止鲜血流出,“……我不知道,所有的东西。绷带、针、止痛药。”
                            “继续把这个压在她身上。”萨莎说着,把水晶塞到我手里,然后朝监狱深处跑去。
                            “我试着把囚犯从激光的路径上移开。”劳蕾尔说,“只是我太慢了——”她痛得弓起背来。
                            “嘿,别说话。”我说。萨莎的水晶比以往更亮,但我见过很多濒死的人,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了。她全身都是烧伤,每一个动作都在渗血和皲裂。水晶为我们赢得了额外的几秒钟,可她伤得太严重了,这几秒钟是我们唯一能得到的。
                            “帮我个忙吧。”她低声费力地把音节念出来,把她的手放在我的手上。她的手太虚弱了,我不知道她是想抓住我的手指,还是只想把手放在那里。
                            然后她死了。
                            她的呼吸停止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呆呆地寻找着什么我无法给她的东西。
                            萨莎从医务室回来,手里拿着止痛药。我放开劳蕾尔的手,放在她的胸前。
                            “我想我们的事了了。”我说。
                            “是指监狱里,还是指这个星球?”
                            我站起来盯着萨莎。血还在从我的衣服上滴下来,人肉烧焦的味道刺痛了我的鼻孔。我想不出该说什么。
                            她点了点头。“是啊。”
                            (第二十三章完)


                            IP属地:上海132楼2024-11-25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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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4 21: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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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萨莎看着服务机器人们把裹着防水布的家具拖过门厅,拖出前门。严格来说,这所房子和里面的一切都是伊甸五号行星银行的财产,但她和菲奥娜发现,她们离开这个星球时可能会比来的时候富有很多。假如说精英们想追她们整整一个星系,只为夺回一张猿兽皮的躺椅,那要看他们的决定。萨莎走出前门,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自鸣得意的女人,带着不加掩饰的喜悦盯着搬运工们。
                              “嗨,塔米莎。”萨莎说。
                              “大错特错。”塔米莎回答说,“巨错无比。”她转身走开了,那得意的神气几乎和萨莎在黛丽拉成衣店对待她的神气一模一样。
                              萨莎低声咒骂着,开始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菲奥娜的工作是打包行李,而萨莎的目标是确保域外流放安全——具体来说,就是在银行从她们的数字钱包里卷走钱之前,花光她们突然卖掉房子赚来的每一分钱。
                              萨莎投入到伊甸五号清晨清新的空气中,试图享受她和姐姐银行账户正数的最后几分钟。
                              在去航天港的中途,她的ECHO设备在她的手腕上振动——一个并非完全不受欢迎的朋友打来了电话。她点击了“接受”按钮,令她吃惊的是,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有点面目全非的脸。
                              “嘿。”瑞斯说,“这不是我最喜欢的潘多拉骗子吗?”
                              ECHO设备投射出瑞斯的三维面部图像。这个男人帮助她和菲奥娜打开了秘藏,她也和他发展了一段分分合合、颇为暧昧的异地恋。
                              萨莎认为一定是连接出了问题。系统中有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漏洞。
                              “哦,天哪。”萨莎说,“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是什么?哪里?”
                              “你的嘴唇上。”
                              “哦!亲爱的,这是一种面部装饰的开始,它将传达可信度、男子气概和文化,而无需离开我舒适的上唇。”
                              “看起来像是你喝巧克力牛奶时吓了一跳。”
                              “伟大的事情都有渺小的开始,亲爱的。甚至包括小胡子。”
                              萨莎畏缩了一下,但她不确定是因为胡子还是因为昵称。
                              “呃。”她说,“那你……是我的音频信号有故障,还是你——”
                              “改变了我的声音?当然。”瑞斯说,他的音色显得更有自信,也让萨莎感觉更平易近人,“让它圆润了些。只做了三次手术!我告诉你,它在我们的一些投资者会议上表现得非常出色,使那些拿着现金的西服佬觉得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也让他们相信我足够天真,可以被他们利用。人们喜欢把钱给那些看起来比他们笨一点点的人。”
                              “那样的话,你将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我也是这么希望的!那么,你怎么样,我的~……”瑞斯抿紧嘴唇,挣扎着找出那个对的词,脸都扭曲了,“……女朋友咋样?”
                              “我……”萨莎叹了口气,她的双脚仍然在走向航空港,不过这个词令她想要脸朝下躺在路上滚回家去。
                              “对不起,瑞斯。我们已经谈过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也许你需要时间。不过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而且我的公司现在经营得还不错,另外——”
                              “这不是你的原因,我保证。我很喜欢你。”
                              “真的吗?这太酷了。”
                              萨莎做了个鬼脸,看着这个她本觉得很有魅力的男人是多么不酷:“我只是……好像少了点什么。是说我,不是说你。在我找到那个东西之前,我不能真正地承诺任何事情。我只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我是首席执行官,萨莎。我的时间就是用来浪费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瑞斯。”
                              “好吧。”瑞斯说,尽量不显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小胡子也有助于隐藏它——一点点吧,“那就好。我很有耐心,除非这听起来太绝望了。我是说,我希望你幸福。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这样做,甚至也包括给你更多空间。”
                              “谢谢你。”萨莎呼了一口气说。从本质上讲,他真的是个好人。他有时容易冲动和自私——毕竟,他是一个男人——但她在乎他。可以预见,他们俩最终会有更密切的关系。


                              IP属地:上海133楼2024-11-25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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