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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的漫漫旅途


IP属地:甘肃1楼2012-02-27 14:40回复
    这羊皮手稿上所写的事情过去不曾有,将来也永远不会重复。 ——《百年孤独》
    PART Ⅰ A 当国王再也不能从远方传来的胜利消息中获得快慰时,不断送来捷报的马蹄声只是让他感到无聊,随之而来的,是对这种毫无悬念的单调旋律的厌倦。如今国王只热衷于棋盘上的厮杀,这样每一次胜利或者失败之后,他都可以从头开始。 有时候,国王甚至会羡慕棋盘上的那个王,至少那里的疆土是一目了然的,而自从把战争交给那些家伙之后,国王再也没有离开过皇宫。对那些不断纳入帝国版图的陌生的土地,国王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担心自己的帝国已经过于庞大了。 国王的忧虑并没有流露出来,只是在翻阅那些远方呈递的长长的奏折时有时会显出无聊的神色。即使当宰相恭敬地提到今天的捷报将会是最后一份时,国王仍旧不动声色,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难道说,战争就这么结束了?” “最远的城市也插上了陛下的旗帜,如今帝国不再需要边界了。” 于是国王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不快的神情:千秋大业完成的时刻就这么在他不留神的时候到来了,他体味不到那瞬间的快乐,甚至没有来得及捕捉到这一刻,帝国就已经完成了。 国王已经放弃了去感受喜悦的努力,只好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发布公告,明日开始庆贺。”国王的职责就是发布命令。 “是。”宰相也时刻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但是要懂得措辞的微妙:“另外,您的勇士,帝国的英雄,已经归来,正等待着您的下一个命令。” 国王知道自己迟早得面对这个问题,但只是站起身,走到棋盘前坐了下来,于是宰相恭顺地坐在了对面。直来直去或者斜线出击,国王喜欢这种有规则的战斗,他通常选择出奇制胜:他知道自己在棋盘上略逊一筹。国王一边出击一边观察着对面这位忠实而智慧的宰相。宰相也在观察国王,两个人在互相观察,揣度对方的心情和计划。不过宰相知道,此刻国王心中想着别的事。 “下一个命令?”毫无威胁的一着将军之后,国王陷入了沉思,回想起自己当初的一时冲动:为了一统天下,找到了两个异士来制造这些不死的战士,而这些怪物就真的被造出来了。当那两个异士保证,没有任何外在的因素可以杀死这些战争机器时,国王并不相信,但是帝国的版图不停歇的扩张证实了这一点:这是一群正宗的不死者。从战场上归来的人描述了这些妖怪的可怖:他们可以随意改变自己身体的形状,谁也没法消灭他们。有人甚至说,国王请来了魔鬼为他效劳。如今这些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家伙征服了四海,完成了使命,正一声不响地守在外面,等着国王的下一项命令。 国王得到保证:不死者永远服从他的命令,但他仍然不知该如何安排这些令人不安的机器,没有人能消灭他们。其实国王早已厌倦了他们那套不败的神话,也不打算供养他们,如果真的有神灵,国王倒是愿意打发他们去与诸神厮杀。 国王知道自己会输,也猜到宰相会故意走错棋,而宰相知道自己会赢,也明白国王猜测自己会故意走错,于是,他反而一下子把对手的王将死了。 棋盘上的王已经动弹不得,只等着死亡的命运,国王则坐在原处不动。宰相于是恭敬地说:“陛下……” 国王站起身,脸色阴沉,转身离开之前只留下了一句话: “让他们去死吧。”


    IP属地:甘肃2楼2012-02-27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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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03 07: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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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谁感到自己的体能不够用了,周围的人就会靠过来和他对接,彼此共享着能量,直到太阳再次给他们足够的温暖。虽然不能说是兄弟般的情谊,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懂得要彼此帮助,因为他们是战友,是伙伴。 他们就这样永不停歇。他们是坚强的勇敢的无畏的,从没有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任何人和任何事物能战胜他们。他们在浓雾弥漫的海洋上同舟共济乘风破浪风雨无阻。就这样,在上校的带领下,经过几十天的航行,他们看到远方现出一片陆地。 他们在一片裸岩上登陆,看见一个冰雪覆盖的世界。面对这个从未有人到达过的土地,上校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国王一定乐于知道自己的帝国还有这样一片不为人知的神秘大陆。上校知道自己有权利为它命名,于是叫它:冰陆。 根据对这里气候的初步了解,上校判断冰陆极不适合生命的发展,也就是说,他们找对了地方。考虑到这片陌生的大陆可能有的难以预料的情况,他们建造了一个简单的基地,以便发生意外的时候在这里汇合。然后部队稍作修整,就毫不迟疑地出发了。这一回,上校决定放弃以往那种地毯式的搜寻思路,逻辑不排出合理的猜测,如果指挥部的假设不过分的话,寻找地狱的最佳地方就是这个世界的尽头:冰陆的极点。于是这一群不生不死的人,这一群幽灵,闯进了那一片未知的冰冷雪原去寻找地狱,这片千百万年来都在安静沉睡的冰雪世界,迎来了它的第一批客人。
      6
      不少时候他们看不到太阳。风雪总跟着他们,变形的能力开始显现出重要性。他们有时候步行,有时候把双脚变成雪橇的形状,在较为平坦的雪地上滑行,有时候则变成一把把锐利的刀子把自己扎进地上的冰霜中来抵抗暴风的袭击。冰陆的风非常强劲,这些沉甸甸的冷空气从高原上稳稳地飘过来,随着地势的陡降形成猛烈的大风。有时候天空突然变得阴沉昏暗,接着刮起一阵足以将他们全部掀飞的风雪,他们只好降低重心,用“刀脚”牢牢地抓住脚下的冰雪。就在这里,他们在风雪的侵袭下,在严峻的事实面前,开始充分地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把自己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上校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他们身上有着相当可观的潜力等待开发。 他们来的很是时候,冰陆的夏天已经开始了。虽然经过这一路由低纬到高纬的旅途中的变化,上校和他指挥官们已经推测出极地的昼夜情况,但是当亲自体会了太阳整日不落的极昼时,他们还是感到一种可以认为由满足和和谐产生的叫做高兴的情绪。太阳就在地平线上不断地绕着圈子,在天幕中画出一道北高南低的倾斜的椭圆轨迹。日照量显然很低,不过,持续不断的能量补充多少弥补了这一缺憾。走在这没有硝烟没有污浊没有欲望甚至没有痛苦的洁白纯净的世界里,影子就在脚下按逆时针方向不断变幻位置。他们终于暂时摆脱了黑夜,可以日夜行军,可以体现他们那机械般的执着和不知疲惫的优势,在这片无人能够生存的白色荒原里孤独地、坚定不移地前进。 但这里并非死寂,他们看到了许多生命。根据简单的命名法,他们管它们叫雪鸟、雪燕、雪鹅、雪豹、雪狐……看见散落四处的尸骨和残骸,上校才明白,即使到了世界的尽头,也一样存在着无情的杀戮。 不过这些冰陆上的土著居民,依旧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自己的王国里,对这些闯入者表示了充分的冷漠,只有那些胖乎乎懒洋洋的雪豹会偶尔赏脸,抬头忘他们一眼,接着就趴在冰上,不再看他们。这一群不速之客,没有引起丝毫的恐慌,似乎他们只是一群无声的鬼影,而它们则对虚幻的事物视而不见。  天气异常寒冷,变化无常。有几次,铺天盖地的大雾突然袭来,空气中充满了无数细小的冰晶,像千万个小镜子将光线散射开来,和地上的冰雪反射的阳光混在一起,于是四周弥漫着一片雾蒙蒙的白色,天地之间浑然一体,他们如入云雾之中,分不清哪里才是地面。在这片乳白色的包围中,上校冷静地命令所有人停在原地。大雾有时候可以持续几十个小时,大家握着身边人的手,安静地站在原地,耐心地等着。就是在这无声地等待的时间里,上校意识到自己开始用“一团牛奶”来试着进行比喻了。 他们坚定不移地朝着极点前进,沿途却不忘勘查着那些在冰的裂缝纵横交错的地方形成的在斜阳照射下里面如水晶宫般光彩夺目的洞穴,不忘巡视那些冰下河流侵蚀而成的从洞口看去光线由明变暗的地下长廊,他们甚至检查了一座矗立天际冒着巨大烟柱的火山,但是依然没有找到好像地狱之门的入口,于是他们没有留恋那奇丽的景色,继续奔赴极点。 气温变得更低,这对他们很不利。地上的雪变成了坚硬的冰蹅,粘着他们的身体,因此要费很多能量迈出每一步。过低的温度使他们的身体变得僵硬,为了保持头脑的清醒,不得不耗费一定的能量来暖身子。现在他们不能进行复杂的运算,只能机械地向着极点缓慢地前进。 开始有人掉队了。个人能力的差异显露出来,某些人的能量用的比别人更快,于是队伍不得不停下来,迎着风筑起雪墙,抵挡着肆虐的风雪,然后静静地等着太阳为他们补充能量。还有更糟的事:有人掉进了冰盖的裂缝中,没有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受到震动的裂缝很快合拢,尽管他迅速地化为液体,努力沿着缝隙向上攀延,但是由于能量耗尽,最后停了下来。


      IP属地:甘肃8楼2012-02-27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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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校果断地命令几个能量富足的人立刻化为液体延着缝隙与他汇合,这样才好歹把他救上来,部队不得不全军修整了一天。 而时间在流逝。夏至已经过去了,上校预料到,在不远的将来,会有一段长长的黑夜笼罩大地,他们必须尽快到达极点。不过即使是这样严峻的时候,上校还是注意到,在风速已经显著减小的高原腹地,晴天的时候空中徐徐飘落着细小而明亮的冰晶,像钻石一样折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每当这时候,上校总是一边望着漫天的钻石雨,一边想着什么叫作美。 一件意外:冬天来的比他们预料的更早。路上的勘查和修整耽搁了时间,夜晚开始降临了。他们又看到了那漆黑的夜。起初只是一会儿,接着白天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他们在风雪寒霜的重重包围下,前进的速度变得更慢。黑夜降临的时候,部队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白天补充的能量显然已经入不敷出了,上校意识到,有些人已经不可能走到极点了。事实上,从黑夜来临的那一刻起,队伍就难以再维持严整的队形。他们像一群在长跑中力气渐渐耗尽的人,彼此之间的距离慢慢拉开,不再有方阵,而是排成了一条线。后面的人越走越慢,然后在某一个时刻,能量完全耗尽,于是嘎然而止,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好像一座石雕,风雪围绕着这个凝固的幽灵,迅速将他冷却,一层一层地包裹住,然后扑通一声,吹倒在地上,不能再起来。 没有人能帮助别人了,每个人都无法维持自己的需要,只是无怨无悔地继续跋涉。开始的时候队伍越拉越长,接着后面的人一个个倒下去,队伍又开始收缩。走在最前面的是上校,他早就想到一个问题:作为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为了确保每个人都真正完成了死的任务,他不得不保证自己最后一个死去,因此他拥有最多的能量,缓慢地走在队伍最前列,朝着那个世界的尽头,一步,一步。 就是在那些残酷的夜晚,上校第一次见到了天上那种绚丽夺目的极光。在晴朗无云的夜里,天边会出现那如同烟火般美丽的光,有时候是白色和蓝绿色的斜挂在天际,呈现放射状,有时候七彩的光带,飘飘忽忽地从天空的一端贯穿到另一端。光的强度并不高,对他们来说基本没有什么帮助,但是当那黑色的天幕中出现这样瑰丽的巨大光环时,整个冰原大地都被照亮,上校停下脚步,听见劈劈啪啪的声音,抬头仰望着天上那缤纷的色彩,注视了很久很久。 太阳不再升起,黑夜完全笼罩了大地。在快要到达极点的时候,上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被风声掩盖了,上校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一路坚持跟着他的最后一位副官,如今只剩他一人,在这片前所未见的黑夜和不曾被人体会过的寒冷中艰难地迈进。每一步都很吃力,上校知道自己的体能快要耗尽了,但他仍然执着地挪动着身体。不曾体验过的低温,让他全身僵硬,思维开始变得迟钝,只是模模糊糊有个命令,告诉他要前进,不停地前进,即使耗尽能量,即使到了……对了,即使到了死,人们通常是这么说的。难道说,这样就可以算是死去了嘛?上校忽然意识到,也许这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死亡,但是他无法清楚地思辨,双脚仍旧机械的迈着沉重的步子。 终于,极点到了。 现在他站在了整个星球的端点上,周围仍旧是莽莽冰雪,没有什么地狱的入口,更没有天堂,只有无法想象的冰冷。就在此刻,在这无尽黑暗的宇宙中,星球还在绕着自己的轴旋转,整个世界都跟着一起旋转,这转动从这个世界诞生之日就开始,不曾停歇,可如今他虽然精疲力竭,毫不动摇地站在这里,不再跟着万事万物转动,避开了那持续了亿万年的眩晕。 又一阵暴风雪袭来,上校知道自己没有力气了。他没时间思考这样是否算是死亡,只是把脚变成两把刀,用最后一点能量把自己植入这坚硬的冰盖上,然后抬起头,仰望夜空。上校在寻找,他想在合上双眼之前再看看一看那炫目的极光,他没有看到。只有风雪向他袭来,围绕着他飞舞,给他涂上一层又一层冰的铠甲。他合上眼,然后像一座冰碑一样矗立在这无尽的黑夜里。
        


        IP属地:甘肃9楼2012-02-27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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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IP属地:广东来自手机贴吧10楼2012-02-27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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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IP属地:广东来自手机贴吧11楼2012-02-27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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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IP属地:广东来自手机贴吧12楼2012-02-27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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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IP属地:广东来自手机贴吧14楼2012-02-27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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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03 06:5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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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IP属地:广东来自手机贴吧15楼2012-02-27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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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IP属地:广东来自手机贴吧16楼2012-02-27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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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第 二 定律 “当你的伙伴有难时应该去帮忙。” ——不死者第二定律 收益颇多。
                      首先值得一提的是,此次行军中,我们一直遵守着第二定律,互相关照。在允许并且有实际效果的情况下,我们从未丢下任何一位伙伴。极地之行给了我们许多启示,我们觉得,相互扶助并不是简单地遵守命令,我想人们会称之为友爱。我们以前觉得第二定律是一条“良性”的法则,而如今我允许自己使用如下说法:这是一条好的法则。 这一路,我们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见的险恶,确认了自己身体的极为优良的性能。即使在那片茫茫冰陆,在那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长久地沉睡在那充满了威胁和敌意的黑夜中,我们仍然毫无畏惧地等待着。当漫长的极夜终于过去,太阳重新出现在地平线上,我们又苏醒了。在约定的地方,每个人都安全地返回。原来那一切,不过是暂停,我们永远有机会“复活”,显然这不能叫做死亡。 本来我们还计划着向海底进军,这不难,只要从沙滩上出发,沿着大陆架一路走下去,就能到达连阳光也无法穿越的幽深的海底,那将是另一片神秘的世界,永远也见不到阳光,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如今我们已经放弃这一计划:那里也只有沉睡而已,没有死亡。 事实上,我们越是寻找死亡,结果就越证明了闭合定律的稳定。我们在整个星球漫步,愈来愈清楚地发现自己的存在是一种异常的现象。这个道理是被普遍认可的:任何生命,都不能永存于世,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必定等待死亡的结局。然而我们这一群“人”,我们存在,但我们却不能死去。有些人类的哲学家,他们相信宇宙中存在着一种超乎其他一切的永恒的精神,或者说一种意志。那么,父亲创造我们的根据——闭合定律,是否就是这种宇宙精神呢?我们不知道。只是,我们也许要和天地一起永存,直到太阳也灭亡那一刻。因此产生了一个疑问:既然凡是活着的都要死,那么,我们究竟是不是活着的东西呢? 尚无答案,但是大量的事实使我们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以前走错了方向。既然只有对活着的东西才能谈论到死亡,那么我们就应该返回头,到活着的人中间去。
                      要想找到死,必须先找到生。 ——《上校日志》


                      IP属地:甘肃17楼2012-02-27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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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思的在后面 可惜度娘要审查 上不来了


                        IP属地:甘肃18楼2012-02-27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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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娘咬掉了几处 要补发 还是的度娘审核结束啊


                          IP属地:甘肃21楼2012-02-27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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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 ………… 可恶的度娘


                            IP属地:甘肃22楼2012-02-27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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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03 06:5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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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帐篷内,国王让其他人退下,然后细细打量了上校一番,忽然叹了口气:“您一点都没有变。”“陛下……”上校看见国王的两鬓已经斑白,他不知怎么回答,这是主人第一次用您称呼他。“而我,已经老了。”国王抚摸着那柄王者之剑,感慨道。“光荣并不随着时间而去。”就像过去一样,上校对于国王依然很恭敬,因为他永远都是主人。“看来您读了不少的书。”国王微微笑道。人们也许很难把那个振聋发聩的名字同眼前这位老者联系在一起。“我听说你们做了许多事。”“全凭陛下的吩咐。”上校稍稍低下头,眼望地面,他很久没有用过这个姿势了。“包括反抗我?”国王突然提高声音,严厉地问。“我们没有反抗您。我们寻找死亡,和人们一起生活,击败您的平乱军,都是因为我们服从您。这很矛盾,我说不清楚。”上校依旧望着地面。然而国王并不在意,他在想别的事,于是口气又温和下来:“告诉我,你弄明白了死是怎么回事了吗?” “人们之所以会死,因为他们是活着的。我们努力理解生的意义,通过生去理解死。” “结果呢?”国王好奇地问。 “人们行动,改变世界,证明自己是活着的。当他们死去,人们记得他们存在过。” “行动?包括杀人放火吗?”国王反问。“是的。”上校肯定,但立刻补充:“但那是一种悲哀。使他人蒙受苦难,这不应该是人的存在方式。”“哟,看来我们谈到了价值的问题了,可是别走得太远。现在告诉我,你们认为自己是活着的吗?”国王从不和人谈论这些问题,他不向世人寻求答案,神灵又从不回答问题,如今他变得兴致勃勃,很乐意和这个幽灵讨论一下。“我不知道。”幽灵承认自己的困惑。“你们行动,改变了世界。”国王在铺设陷阱,诱导上校。“也许我们是活着的,但我们无法死去,这不正常。”上校朝着陷阱走过去了。“那我来告诉你吧,”国王忽然生气了:“你们根本不存在。”“陛下,我们行动,改变了世界,我们是存在的。”上校反驳。“是啊,可是你只看到了表面。人们都只看到表面,而在表面之下,那个永远黑暗的内在深处,世界是不会改变的。”国王大声说:“你们什么也没做过。”“人们会记得我们做过的事……”上校努力地争辩,他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影子。“哈!人是最容易遗忘的动物。”国王自信对人类的了解胜过上校,因而感觉自己像一个面对天真的愚人的先知,不禁产生了一种夹杂着怨恨的快感。“历史将证明一切。”上校不动声色地坚持着。“历史!”国王嘲笑道:“历史只是胜利者编造的谎言。”上校无法否认这一点,于是沉默了。正如忽然无来由地生气一样,国王忽然平静下来,这一次他要扮演面对着一个无知的少年的长者:“为什么你要帮助那些贱民?”“他们承受苦难。”上校对国王的问题永远如实回答:“我们不能不管。”“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国王真的困惑了,当然不只是他想知道答案。“他们,是伙伴。”国王愣住了,然后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他终于明白了,是第二定律:当你的伙伴有难时应该去帮忙。笑声嘎然而之,国王怒视着上校:“如果是我要他们承受苦难,你将怎么做?”现在,第一定律来了。“我请求您赦免他们。”上校仍旧低着头,在两个定律间徘徊。“如果我答应……”国王要知道一切可能性。“我们将放弃抵抗,听您处置。”上校承诺。一个定律暂时退了下去。“啊哈,您怎么知道我不会违背诺言?”国王还要考验他。“应该有起码的原则,否则人们不可能创造历史。”上校坦言。“人可以创造,”国王毫不在乎地说:“也就可以毁灭历史。”沉默。“如果我不答应呢?”国王板起脸。第一定律又来了,更加凶猛。“很遗憾,您将符合敌人的定义。”上校还是那么平静,永远那么平静。“什么?”国王大吃一惊:“你要反抗自己的主人吗?”“您是主人,也是敌人,我们遵从您的旨意,也与您作战,这很难说清。”把两个定律处理好真的很难。“这是个零定律事件。”国王被这种背叛的行为激怒了,因而没有注意到上校最后提到的那个新发明,而只是斥责到:“您一定比谁都更清楚,与我为敌的下场是什么!”“是什么?”上校的反问让国王吃惊,他当然不知道这得归功于布列多。“死。”国王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简单的字。又一枚筹码压上来了,然而却放错了位置。“陛下,”上校终于如释负重一般抬起了头,在他内心深处,某些冲突终于得到了调和,因此他能够平静地注视着国王的双眼说:“这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
                              


                              IP属地:甘肃24楼2012-02-27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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